第51章 破防了。
克里琴斯關門時, 看著他的背影,熾樹總有一種他會摔上門的錯覺。
說不定會有“砰”的一聲。
就此打破他們兩人之間的平靜。
但是沒有,這是機械門, 只是在按下按鍵以后平滑無聲地闔上了。
隱藏在墻內的鎖齒相扣時, 似乎發出“咔噠”一聲輕響。
落鎖的同時,克里琴斯用不悅的態度問他:“為什么同調率掉了那么多?”
熾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走神了一樣, 心想,剛才的聲音難道也是克里琴斯的心重新對他上鎖的聲音嗎?
他今天接二連三地遭受打擊, 而且還在獲得希望之后又重重跌落。在其他人面前還好,當克里琴斯和他說話時,他實在是沒辦法再扮作混若無事。
熾樹審慎、猜測地說:“或許是因為我們……”
說到這, 卡住。
——或許是因為他們吵架了?
可他們也沒吵架, 甚至很平和呢。
——或許是因為他們冷戰了?
克里琴斯決計不會承認, 而且,得是要好過,才能冷戰吧。
而他又沒有被克里琴斯承認過。
克里琴斯剛剛才在餐廳對他的喜歡表示了不屑一顧。
他知道克里琴斯是這樣的性格, 他都知道, 他一直知道,但是,但是,愛情就是這樣,即使明白所有道理, 有時候看不開就是看不開。
冷靜如他,竟然也沒辦法在愛情中做到從容自若。
于是, 熾樹說:“因為我們之間……有一些矛盾吧!
說這話時,熾樹站得筆直, 姿態與平時沒有任何不同,臉龐也依然峻冷無表情。
可就是讓克里琴斯莫名覺得,這家伙看上去很可憐。
克里琴斯想到自己以前曾經遇見過的一只狗,是只大型犬,應該流浪還沒多久,盡管毛發有些骯臟,但依然很帥氣,那是只兇猛品種的狗狗,眼神卻極其傷心,眼巴巴地看著他。
心又亂了。
克里琴斯別過臉去,問:“是因為你聽見我在食堂說的話嗎?”
熾樹一滯,反問:“你知道我在?”
克里琴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又不傻,眼神也很好,我看見你來了。你很傷心嗎?”
這問得太直接了。
如此簡單的一個問題,卻問住了熾樹,他無意識地搓了下褲邊直直的折痕,抑制住想要逃離的欲/望。
他說:“還好!
又補充說:“畢竟,是在公眾場合,你不想讓人知道,所以作出了那樣的回答,我完全可以理解!
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腦子是空白的,他恍恍惚惚、語無倫次地繼續說:“我們對外從沒有公開過嘛。你找我這幾次,都是為了實驗而已,是公事。本來我喜歡你就比你喜歡我多得多。不對。嗯,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你從沒有說過你其實是喜歡我的!
“我這樣纏人,整天追著問你要不要和我交往,本來就讓你很困擾,你不高興也很正常。”
“我喜歡你本來就是我的事,也不是我喜歡你你就非得喜歡我,本來就是我擅自要喜歡你的,你跟他們那樣說很合理。”
“克里琴斯,我……”
很合理。很正常?梢岳斫。
聽上去多么懂事體面的回答啊。
熾樹的神情也很誠懇,他垂頭喪氣地,一副認真在做自我反省的樣子。
克里琴斯卻越聽越覺得不爽。
內心中的煩躁一層一層又一層地堆疊起來,像在給火山加溫,直到熾樹這個“克里琴斯”的稱呼一說出口,克里琴斯再也忍不了,暴躁突兀地打斷他:“你叫我什么?”
聲音陡然拔高。
熾樹的聲音則低下去,喉頭如割地說:“克里琴斯!
規矩禮貌。
保持安全社交距離。
“你叫我全名?”克里琴斯沖上來,抬起手差點又要去揪他的衣領。
但這次因為熾樹反應得快,退后了一步,所以他抓了個空。
克里琴斯更來氣了,他揮空的手握成拳,說:“你在跟我發脾氣嗎?不要那么陰陽怪氣的,好像在指責我對你始亂終棄一樣。我們又沒有真正交往過。你用那種眼神看我是什么意思?”
說不上來。
熾樹更難受了。
他的眼神怎么了?沒有鏡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眼神。他已經在努力控制自己了。有那么糟糕嗎?
他不敢再看克里琴斯,垂下眼睫,提起一口氣,說:“我沒有要指責你的意思。”
克里琴斯很是煩躁地命令式地說:“沒有的話,就給我振作起來好好做測試!”
熾樹舉起一只手:“我有在好好做測試!
話題又回到一開始。
克里琴斯:“那為什么同調率會那么低?五年前都沒這么低!”
熾樹:“我不知道。我沒有偷懶!
克里琴斯:“不是你的錯,那難道是我的錯嗎?”
熾樹:“是我的錯。我想想辦法!
克里琴斯:“你哭喪個臉能想到辦法嗎?不就是兩句話而已,至于這么沮喪嗎?”
熾樹:“沒有啊,我還好!
克里琴斯:“還好個頭啊!你找個鏡子照一照吧!”
甚至還伸手將他往衛生間的方向推搡。
沒推動。
熾樹跟扎根的樹一樣,紋絲不動。
熾樹有點繃不住了,聲音低沉如悶雷,他拒絕說:“不!
克里琴斯愣愣,問:“什么?”
其實現在克里琴斯也沒對他說什么很過分的話,起碼沒有數小時前在基地那么多人面前拒絕他的喜歡那么過分,而且,他也已經調/理自己的心情好一段時間了,也找好了這樣那樣的理由。
他應當冷靜了才是。
不就是小小的失敗而已嗎?
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在和克里琴斯相識以后的十幾年里,他不都是這么過來的嗎?
應該完全可以接受啊。
可是,可是……就是很奇怪地,名為“要善解人意”的心弦突然斷了。
熾樹有點難以忍耐地說:“其實我一開始就覺得所謂的上/床能提高同調率就是胡扯!
克里琴斯抿唇,一動不動,臉色沉沉看著他。
熾樹吸一口氣,說:“我聽你說的時候就不信,我一點也不信。但我沒有說,因為我拒絕不了能和你上/床的誘/惑。我十七歲第一次做春/夢的對象就是你!
克里琴斯心慌,又難堪,幾乎是從牙齒縫里迸出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你惡不惡心?”
剛開口,熾樹馬上接話,斬釘截鐵地說:“對,我惡心,我就是這么惡心。”說著,他猛地抬起頭,金棕色的眼睛里閃爍著暗色的火,“我喜歡你這件事,就這樣讓你覺得惡心是吧?”
原本只是細密隱秘作痛的心上傷口像被突然撐大、撕裂,疼得克里琴斯一時間忘了呼吸。
他從沒有經歷過這樣的疼痛。
所以,他不知該如何回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像傻掉了。
也很可憐的樣子。
熾樹只看一眼他這樣為難、茫然的模樣,就是再氣也氣不起來了。
熾樹馬上后悔自己剛才那句話為什么要說得那么大聲,你看,把克里琴斯都嚇到了,他不想這樣的……
于是,又用深呼吸忍耐回去。
熾樹說:“我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你覺得不惡心!
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干脆都說了實話:“可是,克里琴斯,我對你的喜歡就是這樣的。我想和你約會,想和你牽手,我也想和你接/吻,想和你上/床,我就是這樣地喜歡著你,我以前沒有談過戀愛,我不知道別人是怎么談戀愛的,但我就是這樣想的。”
“我也知道我卑鄙,我沒有反駁你的邀請。我是存著私心參加了我并不相信的所謂的實驗。”
“你有多好強我是知道的,我明白在此之前,你一定不會停止。這樣卑鄙的我,被你在公開場合說不喜歡也是活該的!”
前兩次熾樹跟他表白,和向他逼問要他交往時也很會說,但今天又更不一樣,簡直是個瘋子。
聽到這,克里琴斯回過神來一下,說:“我什么時候……”
——什么時候說我不喜歡你啦?
我只是說我又沒讓你喜歡我。
克里琴斯想。
也沒能說出口,再次被發瘋的熾樹給截斷:“行了,行了,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所以上床能提高同調率的實驗毫無意義,現在也失敗了,我們不用再繼續下去了。你不用再用這個理由來找我配合!
“你要是不喜歡,覺得我追求你的事情讓你覺得丟臉的話,那我以后會在外面更收斂一些!
熾樹說:“我不會再那么做了!
什么不那么做了?
不追求我了?不喜歡我了?
克里琴斯沒明白,不安地想。
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克里琴斯快煩死了,諸多復雜的情緒混在心口,沒好氣地問:“你鬧夠了沒有!
熾樹看似冷靜地說:“鬧什么?我沒有在鬧!”
熾樹壓抑地說:“都是我的錯,我負責,今天的測試我看也不用做了,就算做了也不會有好結果。我實在是……實在是無法配合。責任在我,現在,我去跟他們說取消。”
說完,熾樹拔腿離開。
經過克里琴斯身邊時,他忍住自己,都沒有回頭看克里琴斯一眼。
第52章 難道要他主動求/歡?
“不應當啊, 不應當啊……”
薩拉雙手顫抖,懷疑人生地反復查看數據,如同要把每個數字都刻進腦子一樣, 目眥欲裂地盯著平板。
他覺得自己比兩位上將本人還覺得難以接受這樣的下滑。
怎么了?
發生了什么?
本來一切不是很順利嗎?
為什么突然之間同調率暴跌?
要知道, 把拉郎配的這兩個人的同調率養得那么好,他費了多大勁兒。
作為這對雙子機甲的負責人,當初他找了兩年合適的駕駛員搭檔, 一直沒找到,后來領導說讓兩位單項第一的師士弄個組合試試。
他本來就很擔心。
但有駕駛員, 總比沒有好,有的話就能繼續申請經費研究下去了。
這些年,兩臺機甲和兩位駕駛者是在共同相伴成長的。
他親眼見證了兩人從起初的及格線都不到, 一路一腳印地把同調率提到八十幾甚至九十幾的數據, 關系也在此期間變得愈發融洽。
不然為什么他會成為cp粉?
就是因為天天在邊上看著這兩人互動, 心里笑得臉都要爛了啊。
應該沒問題才對啊。
前陣子他還攛掇熾樹去看克里琴斯比賽,之后兩人還去天狼星基地知名情侶地點私會,照這個進度, 都能結婚了, 同調率肯定要大幅度提升!
在薩拉部長的身邊,還有幾個其他研究部的人也在跟他一起發愁。
這時,終于站出來一個消息靈通的知情人士,壓低聲音說:“聽說今天中午在食堂發生了一些事……”
如此,這般, 他簡單地把經過告訴了大家。
眾人時而點頭,時而皺眉, 時而跺腳地聽完,發出原來是這樣的感嘆。
薩拉搖頭著急說:“對克里琴斯上將這樣的傲嬌, 怎么可以放任他呢,那他就會一直嘴硬下去啊!”
他真恨不得親自去給熾樹出主題。
邊上的人紛紛發言:
“就是就是!
“那兩個小兵也真是的,說八卦也不知道避著人點,被聽見了,這下可好,克里琴斯上將本來就臉皮薄,也不是一兩天了……”
“要么我們想想辦法?”
“我覺得克里琴斯上將也不是不喜歡熾樹上將……”
“真的嗎?要是其實是我們cp腦親媽眼了呢?都這時候了,你也很嘴硬啊!
“噓——!”
“快點閉嘴!他們回來了!”
還沒見到人,只是聽見軍靴踢踢踏踏踩在金屬地板上的腳步聲,本來還圍在一起聊八卦的一群人火速作鳥獸散,各回各崗,實則全都在注意著動靜。
沒想到先回來的是熾樹上將,他的腳步很急,很少看到他這么急,還沒走近,也沒停下,他就亟不可待地發下指令:“第二次測試取消!
話音未落,落后兩步的克里琴斯也到了,他快嘴快舌地說:“我還沒同意!誰準取消!”
他的聲音更高,像是要蓋過熾樹的命令。
熾樹憋著火氣,盡量好聲好氣地說:“都這樣了,就算再做測試,數據也會很難看的。我認為,沒有這個必要。做一次測試也需要消耗不少能量,那不就浪費了嗎?”
克里琴斯咄咄逼人地反詰道:“都沒有測,你怎么知道一定會很難看?既然你說實驗沒有任何作用,那你為什么要拒絕測試?你說不測就不測!你是上將,我也是!你有權限命令他們,可沒資格命令我!”
熾樹:“是,我們都是上將,我不能命令你,但我有自由要不要配合你。我現在實在……實在是沒心情配合你!
這兩天以前雖然也時不時吵架,可一向都是克里琴斯單方面發火。
今天看著盡管也是克里琴斯占據上風,熾樹一再忍讓,可很顯然不是那種讓他們看了以后覺得“好甜好磕”的小吵小鬧了。
真是令人害怕。
他們只得求助地看向薩拉,他們的部長。
薩拉硬著頭皮上前,輕聲勸慰說和:“不測就不測了嘛,兩位長官,請別吵架了!
克里琴斯猛地轉頭看向他,惡狠狠地說:“要測!”
熾樹也看向他,意見截然相反:“取消!”
薩拉:“……”
“反正,今天我不會再進入測試艙。”
“今天的測試結束了。”
熾樹堅決地說,轉身就走。
才走出半步,就被克里琴斯快步上前攔住:“我讓你走了嗎?”
熾樹想要繞開他離開,克里琴斯依然不讓,幾次三番地阻攔他。
熾樹快發火了似的,若有所指地說:“你現在又不讓我走了?赡阋膊蛔屛艺驹谀闵磉。你到底要我怎么樣?我真的不明白!
克里琴斯去抓他的手臂:“你是我的搭檔,這是國家規定的,這是我們應盡的義務!
然而,又抓了個空,指尖從熾樹的袖口擦過。
熾樹躲開了。
看上去只是挪了半步,側了個身。
本來他的近身搏斗就極為優秀,只要他不想,克里琴斯就很難抓住他。
熾樹吸了口氣,放輕了聲音,提醒說:“他們都在看,我想,我們得有個長官的樣子,你不喜歡這樣,不是嗎?讓我離開吧,我冷靜一下,就好了!
話是這么說。
克里琴斯也知道這個道理,也不喜歡被人看熱鬧,但他現在腦子發熱,如同剛才熾樹的發瘋傳遞到他的身上了,讓他冷靜不下來。
一定是好勝心在作祟。
克里琴斯自欺欺人地想,他隱約有種預感,要是現在把熾樹給放走,他一定會后悔的,只有現在把熾樹強行留下來,讓熾樹聽自己的話,他才能繼續牢牢掌控主導權。
不然的話,會失控的。
已經找不到什么好理由。
克里琴斯耍賴似的說:“不準走。反正不準走。”
熾樹俯身,在他的臉頰近畔,好聲好氣地哄他:“我沒走,我還在基地里,我就在那,一直在那。別生氣了。你要找我可以隨時來找,反正,我的密碼從沒改過,以前沒有,以后也是。”
“只是,現在,我心里頭不好受,求求你了,Coti,讓我一個人單獨待一會兒行嗎?”
明明是這樣溫柔的話,克里琴斯卻覺得自己的心臟被蜜線纏緊,一圈一圈,勒得細密作疼。
熾樹再說一遍:“求求你了。”
太可憐了。
克里琴斯說不出拒絕的話,又不想同意他離開。
研究部的工作人員聽不清他們咬耳朵說了什么悄悄話,只看到熾樹上將說完以后,克里琴斯上將就不再堅持,默認允許他離開了。
那……測試還做不做?
大家面面相覷,也沒人敢問。
轉頭的工夫,克里琴斯已經整理好了情緒,對他們說:“熾樹今天身體不舒服,測試不做了,大家收拾一下下班吧。”又補充說,“額外的加班費照發!
有獎金拿當然是好事啦。
不過他們也很擔心兩位上將的關心。
熾樹上將真的是身體不舒服嗎?感覺是心不舒服吧?
很煩!真煩!煩死了!
熾樹居然也會有跟他鬧別扭的一天!
怎么辦呢?
一向都是熾樹哄他,他哪知道要怎么安慰人!要是給他一個臺階下,他就可以下了啊!
那……
要么他晚上去找熾樹吧,主動點,陪他睡一覺。
這總行了吧?
先前他都愿意跟熾樹上/床了,他又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不就已經表明他的態度了嗎?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可是,克里琴斯隱隱有種預感,覺得假如就這樣過去的話,很有可能熾樹不會被哄好,甚至不會和他上/床,直覺,沒什么明確理由。
他咬牙切齒地想,熾樹最好不要給他得寸進尺!
克里琴斯粗暴地換下了訓練用機甲服,換回軍裝,剛走出更衣室沒幾步,就聽見墻角處有兩個人在超大聲地說話。
薩拉痛心疾首地說:“真是太可惜了!我那個朋友年輕的時候啊,過于心高氣傲,放不下身段,所以,最后錯過了一個真心愛他的人!
卡洛琳:“唉……其實只要一句話就行了,十秒鐘,也不是很低微的話,稍微軟點就可以了嘛。”
薩拉:“對吧?要是錯過了,多可惜啊。”
哼。
克里琴斯越聽越惱火,他一聲冷笑,直接走過去,插嘴說:“憑什么要放下身段,假如一段愛情必須要其中一方放下身段、變得卑微才能維持下去,那這種關系也沒什么好存在的!”
薩拉:“……”
卡洛琳:“……”
這招在您怎么就用不了呢?!
還有,不是,他們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熾樹上將是不是被他們害得更慘了?
薩拉汗流浹背,找補說:“呵呵,啊,您聽見我們說的事情了,是我朋友的事,哦,我是說,我在科學院的朋友。”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但克里琴斯也沒點破,隨口提醒:“雖然已經下班了,但這里是辦公場所,不是說八卦的地方。你們未免也太夸張了!
被薩拉他們這么一說,克里琴斯那叫一個火冒三丈啊,他突然又不想去找熾樹了。
不上/床就不上/床,說得他好像很想上/床一樣。他才沒有呢。
就是,憑什么嘛!
難道要他主動求/歡?做夢!那么惡心的事,他做不出來!
克里琴斯氣沖沖地離去。
然而,等克里琴斯離開后。
感到后怕的薩拉望著他的背影,長長嘆了口氣,這時,薩拉發覺了什么似的,他翕動鼻翼,嗅聞空氣中的味道,疑惑而不安地說:“咦?克里琴斯上將今天的信息素濃度怎么感覺變高了很多啊,是因為心情不穩定嗎……”
第53章 “不需要做別的啊,說一句‘我喜歡你’不就好了!”
回房間。
躺下, 閉眼。
剎那間,克里琴斯的耳邊仿佛回響起熾樹低啞的嗓音,沮喪地對他說:“我不會再那么做了!
克里琴斯嘩得從床上坐了起來。
越想越心塞。
——不會那么做了?
不做什么?只是以后不在公開場合表現出在追求他的姿態, 還是無論在哪里都放棄了, 難道以后不喜歡他了嗎?
每一想到這,涌向心臟的血液就會斷流一下。
喘不上氣來的疼。
又想到自己剛才發火說出的那句話:“憑什么要放下身段,假如一段愛情必須要其中一方放下身段、變得卑微才能維持下去, 那這種關系也沒什么好存在的!”
他是從未放下身段過,以前是, 現在是,按理說,他依然覺得心里舒爽才對, 可是……他也沒覺得好受。
這是為什么呢?
“叮叮!
門鈴聲響起。
是熾樹來了嗎?
克里琴斯看向門口, 一下子有點高興了起來。
他本來還在發愁怎么去找熾樹, 要是熾樹主動先來找自己,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克里琴斯一個骨碌從床上翻身而起,穿上拖鞋就去開門。
來就來嘛, 又沒把他限權拉黑, 直接進來不就好了,每次還要按鈴的!
然而,打開門以后,站在門外的人不是熾樹。
盡管來人也有類似的紅頭發。
明樹抱著個小包,訕訕一笑, 對他打招呼:“哈嘍,克里琴斯上將!
克里琴斯原本掛在臉上的笑意僵了一僵, 有些失望,但還是和氣地問:“怎么了?這么晚來找我。你哥的房間不在這, 旁邊那個才是!
明樹的眼睛長得和熾樹很像,但是給人的感覺則全然不同,熾樹小笑時很兇,明樹則和氣得多,甚至看上去無辜善良,她誠摯地說:“我就是來找您的,我們可以去找個地方說話嗎?”
大人吵架的事,跟小孩子無關。
克里琴斯倒也不至于遷怒到小孩身上——盡管明樹早已成年,但在克里琴斯看來,比他小十歲,不是小孩是什么?
克里琴斯把明樹請進屋來,在客廳里接待她。
克里琴斯問她:“要喝什么口味的牛奶?”
明樹:“牛奶?”
克里琴斯:“我這只有牛奶,比較健康,不過有各種口味的,草莓的,葡萄的,香芋的,橙子的。”
明樹看他一本正經地介紹牛奶口味,心想,巧了,在她記憶里,她哥也是堅持只喝純凈水和牛奶,你們真是一對啊。
她今天不是去研究部做場外圍觀群眾了嗎?所以,也親眼見到了哥哥和克里琴斯吵架。
這使她心懷愧疚。
要不是她大嘴巴在大眾面前說漏嘴,把“嫂子”這事過早地嚷嚷出來,那基地的人說不定就不會議論,也不會被克里琴斯聽到,再被她哥發現,造成了兩人之間的矛盾。
本來她對大哥戀愛這事,雖說是樂見其成,但也沒有多上心。
現在她覺得,起碼盡可能地挽救一點是一點吧。
明樹坐得規規矩矩,說:“克里琴斯上將,昨天我被綁架時,說了一些沒分寸的話,我得鄭重向您道歉……”
克里琴斯取出一個待客用的白色瓷杯,上面繪制著一朵小小的紫色鳶尾花,倒入八分滿的香芋牛奶,端給明樹,說:“沒關系!
這不是在嘴硬。
是真沒關系。
要不是明樹現在跟他提起來,他壓根就沒去想這件事。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等下怎么去找熾樹,壓根沒空想別人。
他想,要是熾樹現在過來就正好了,明樹也在,可以緩暖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冰冷氛圍。畢竟在小孩子面前總不好吵架嘛。
看克里琴斯心不在焉的樣子,明樹蠻著急的。
下午那會兒,大哥離開以后,她就先去找了大哥一趟,旁敲側擊問發生了什么。大哥跟個鋸嘴葫蘆似的,什么都不肯告訴她。
她是瞞著大哥來找克里琴斯上將的。
她心下嘆氣,臉上倒還帶著笑,假裝不知情的樣子,爽朗地說:“總之,您救了我,我欠您一次恩情,要是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您盡可以跟我說!
克里琴斯第一反應是:哪能告訴我你家大哥生氣的時候怎么處理嗎?
哽住。
不好意思問。
克里琴斯:“沒!
克里琴斯尬聊地問了她幾句在基地的生活如何,飯菜和不和口味,等等問題,那句用“你哥”開頭的話,卻無論如何都問不出口。
明樹暗自咬牙,只能腆然地用出一個餿招數,她忽然來了一句:“對了,上將先生,其實最近我閑著沒事看了一個電視劇,最近在天狼星星域熱播,很有意思的一個劇,我覺得你也會愛看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克里琴斯說到一半時就已提前有預感,一問,果不其然聽見明樹回答說是《青時雨》。
這兩天的更新他都沒看呢。
克里琴斯扯了扯嘴角:“是嗎?這么有趣?那這兩天我會去看的。”他隨口問,“講什么?”
明樹生怕安利不出去,事無巨細地介紹起來:“這是一個戀愛劇,不過劇情也挺好看的,主角雙方都是醫學院的高材生,兩人因為彼此都很優秀而互相在意,在競爭中惺惺相惜,漸漸產生了異樣的情愫……”
明樹干巴巴地說起來,跟她大哥一樣,其實她在文學領域沒有造詣,她也不會提煉精彩的部分,只知道平鋪直訴地講述,克里琴斯不喊停,她就從第一集的劇情開始一點一點地說起來。
見到克里琴斯不感興趣,一副恍惚的模樣,她更著急了,都講得手舞足蹈起來了。
克里琴斯倒不是因為故事無聊而走神,相反,他是聽著聽著,代入了……進入了一種飄忽的、好像在聽、又好像沒在聽的狀態。
明樹:“其實,這個XX早就喜歡OO了,第一次見面就是一見鐘情呢!
克里琴斯想到熾樹對他說:“我十七歲就開始喜歡你了!
明樹:“這個XX啊,其實他在別人面前也都是很傲氣的,只有對他喜歡的人百般遷就!
克里琴斯慚愧起來,仔細想想,他們之間吵架,確實總是都是熾樹先向他低頭。
……不對。
用“總是”這個頻率詞的話,那也會有偶爾應該是他低頭才對。但他低頭過嗎?他不記得有。
是啊。
熾樹其實也是個很驕傲的人。
以和他并列第一的成績考進首都大學,大學期間又拿過無數次的第一的人,怎么可能沒有一點自己的驕傲呢?
可是、可是……
克里琴斯恍恍惚惚地聽見明樹還在說:“……其實,我覺得OO也不是不喜歡XX的,只是有很多誤會,只是離得太近了,反而看不清。他以為人生還很長,而且對方就在身邊,一開口就行,以后還能有機會再說,沒想到時光一眨眼就過去了。”
“比如前陣子有個情節,在XX的生日時,他看見XX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以為那是他的女朋友,就轉身走了……”
說到這,克里琴斯一個腦抽,下意識地接嘴:“哦,你看錯劇情了,他沒有誤會那是XX的女朋友,他知道的,之前他看過XX的資料了。只是單純的太害羞了,有外人在所以不好意思上前而已!
嘩啦啦說完以后,克里琴斯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
等等——!
明樹:“?”
克里琴斯:“……”
明樹傻了眼,看向他。
克里琴斯一臉“我可以裝成我什么都沒說”的表情,透出一股淡淡的死感。
明樹震驚:“您看過這個劇啊?!”
克里琴斯默默錯開視線,看向天花板,想了想要不要再掙扎一下,死不承認。
算了,感覺太難狡辯了。
克里琴斯含糊地“唔”了一聲,說:“上網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我不知道是什么,不小心點進去了。隨便看了兩眼!
不知為何,明樹直覺克里琴斯在撒謊。
為了面子在撒謊。
明樹:靠!這個神態,這個語氣,這個嘴硬的樣子,比劇里的主角還要傲嬌!
她沒戳穿,笑呵呵地說:“哦,原來您看過啊,那倒是我班門弄斧了!
“那您知不知道……”
她欲言又止。
要是點出這個劇其實是他和大哥的cp同人文的話,嫂子會不會炸?
不好說。
她沒問,克里琴斯卻明白了她要問的是什么。
克里琴斯心想,他知道啊,不就是他跟熾樹的同人文改的嗎?
明樹縮回去了:“唉,沒什么,既然您在看的話,您可以繼續看下去。您不覺得,要是他們早點互訴衷腸的話,就可以再早點在一起了嗎?”
克里琴斯似乎是聽懂了暗示,有點不自在地說:“那也得有個比較重大的契機吧……我看到第十集了,主角這人的性格是很別扭的,他過于驕傲了。可他已經驕傲習慣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主動?”
克里琴斯自己也很茫然。
明明他知道熾樹所有的數據,熾樹的喜好,熾樹的飲食習慣,可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從哪里著手才行。
“你覺得你哥,不是,我是說兩個主角。我嘴瓢了。”克里琴斯臉紅了紅,輕咳兩聲,掩飾尷尬,“就這段劇情里,OO要跟XX和好的話,應該怎么做才對呢?XX喜歡什么呢?買禮物嗎?或者,相約做一些什么事?”
明樹難以理解,說:“不需要做別的啊,說一句‘我喜歡你’不就好了!”
克里琴斯:“。。
他恍然大悟。
對哦,其實說一句“我喜歡你”就好了。
但這幾個字就好像是禁咒一樣,他好難說出口。∫趺凑f。繘_上去,干巴巴地去說嗎?
今天就要說嗎?
……
和克里琴斯道過晚安,明樹離開。
沒走出多遠,她給大哥發了消息:【哥,我剛去見了克里琴斯上將,我覺得他還是在意你的,你要么還是去見他一面吧,或者說一句話吧?因為我聞到他的信息素很不穩定呢,他一定正也在為你而煩惱著。】
第54章 不就是溫柔點嗎?他一定也能做到!
收到消息的熾樹一愣, 霎時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你怎么去找克里琴斯了?
你找克里琴斯都說了什么?
克里琴斯又和你說了什么?
他提到我了嗎?
他還在生我的氣嗎?
……熾樹想問的東西有很多,但這些問題在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前還是都得退一步。
幾乎是秒回的,熾樹問:【他的信息素不穩定?怎么不穩定?他身體不舒服嗎?】
大哥, 你的注意力在這嗎?
明樹無語地回:【不是生病啦】
明樹:【我的意思是, 他很在意你】
快去找克里琴斯吧!
她都暗示到這個份上了,總該聽懂了吧。
她又不能明白把跟克里琴斯之間的交談巨細靡遺地告訴大哥,而且, 就算說了,估計大哥也不懂什么是同人小說吧。
她的大哥看上去是個酷哥, 其實只是不怎么接觸時髦事物而古板守舊而已。
熾樹數次拿起通訊器,又放下,再拿起, 不知該如何回復。
他知道克里琴斯也不是不在意自己的, 相反, 克里琴斯絕對是很在意自己的,從他們學生時代起,就開始互相在意了, 不是嗎?
可惜這份互相在意卻一直難以轉化為相互喜歡。
萬千心緒滋味難辨, 最后發出來,又是看上去笨拙沉默的一句:【我知道了】
熾樹:【你回去睡覺吧】
熾樹:【今天謝謝你了,但我的事情以后你還是別管了】
他毫無把握,只怕別人的摻和會把事情搞得越來越復雜混亂。
明樹也是個alpha。
alpha之間雖然是可以感知信息素,但到底不是omega, 第一感受總以排斥為主,要是連明樹都能察覺到克里琴斯的信息素不穩定, 那是不是說明克里琴斯的狀態不好呢?
熾樹有點自我懊惱地想,假如是這樣的話, 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其實是因為身體不舒服嗎?難道是昨晚的事情導致的,確實他折騰了兩三個小時,都把克里琴斯累睡著了。
難道,克里琴斯從下午的時候就已經不舒服了嗎?
他真是該死啊。
說不定同調率不佳是因為克里琴斯生病呢。
算了。
還是他主動去找克里琴斯吧,本來克里琴斯在生病的時候就會進入毒舌2.0狀態。
都是生病因子導致的!這不能怪克里琴斯。
熾樹旋即走到門口,但是從金屬墻壁上隱約看見自己的臉,比平時憔悴糟糕太多,甚至讓他發出“這是誰?”的想法。
于是停住腳步。
回身。
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還沒重新出門,卻收到了克里琴斯給他發來的消息。
熾樹不敢相信。
過了片刻,他才打開消息。
克里琴斯問:【明天就要去參加宴會了,你有準備自己的裝扮嗎?】
哪需要什么裝扮?
穿上軍服出席不就好了。
但熾樹是絕不會這么說的,他回:【還沒,我本來是打算穿軍裝的……】
克里琴斯:【只穿軍裝太單調了吧。要我幫忙嗎?】
熾樹:【要】
克里琴斯:【那你開門,我在你門口!
熾樹:【我沒改限權,你可以直接進來的。】
克里琴斯:【我讓你給我開門,你廢話那么多干嘛?】
熾樹掃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剛洗臉呢,還濕漉漉的,他往后抹了一把頭發,把整張臉都露出來,這樣起碼看上去更精神一些。
打開門。
又是意想不到的場景。
克里琴斯換了一身衣服,不是軍裝,也不是睡衣,是很少見的度假式穿的休閑服,衛衣和牛仔褲。
劉海完全放了下來,腦后稍長的頭發也沒扎起來,讓克里琴斯看上去沒有軍裝打扮時那么銳利高傲,顯得柔軟年輕好多,簡直是個男大學生嘛。
克里琴斯懷里抱著一個30cmX40cm見方的紫色天鵝絨盒子,臉上還帶點賭氣,眼睛看向左邊地上,并不看正面。
即使不去看,也能感覺到熾樹的信息素。
abo人種自誕生之際開始,alpha和alpha之間信息素的主要作用大概就只有一個:壓制。
是不包含alpha對omega會產生的性/喚起功能。
所以,為什么他一接受到熾樹的信息素,卻有種內心和身體都在蠢/蠢/欲/動的感覺呢?
克里琴斯真是不明白。
直到熾樹的身影完全被露出來以后,克里琴斯才狀似無意地撇過臉來,咬舌頭地說:“明天就要去宴會了,你什么都沒準備怎么行?我拿了一些飾品過來,你挑幾個用吧!
熾樹到現在仍然處于不敢置信的心情,但腳先一步動了,帶動身體側過挪開,低低地“唔”了一聲。
克里琴斯抱著盒子,縮著身子飛快地鉆進來,肩膀帶的風像是輕輕掃過熾樹的心口,又開始一絲一絲地癢了起來。
克里琴斯裝成是來辦正事的,張口就想用:你準備穿的衣服呢?拿出來。
剛要出口,又馬上反應過來,他是來求和好的,怎么可以還那么驕傲。
今天就是因為他說話太沖了,所以才讓熾樹受傷。
不就是溫柔點嗎?
有什么厲害的。
他一定也能做到!
克里琴斯把盒子放在熾樹宿舍客廳的桌子上,問:“你打算穿什么?平時參加活動的軍裝正裝嗎?”
“嗯。”熾樹點頭,“我們以往參加活動,不都那么穿嗎?或許,再戴一個徽章。”
他遞出一個臺階:“你覺得戴哪個徽章最適合呢?金星徽章嗎?”
金星徽章是他們在大決戰的時候立功獲得的一等功表彰,一共只發了兩百個,是軍人在戰爭中能獲得的最高榮譽。
他有一枚,克里琴斯也有一枚。
克里琴斯說:“既然是天狼星本地的活動,我們戴天狼星勛章吧!
這枚勛章是他們之前在一次很緊要的戰役中護衛天狼星后,從本地的人民那里被贈予的勛章。
其實對軍銜提升沒太大作用。
但是是設計師專門制作的,全宇宙只有他們倆有兩枚一模一樣的,還用了天狼星特有的一種寶石。
天狼星是雙星系統,有兩顆恒星構成,在古地球的記載中,它是夜空中最亮的恒星。
天狼星勛章的設計也基于這一點,設計了兩顆交疊的恒星。
快答應吧!克里琴斯臉有點變紅,心想,我也給你臺階下了,你快答應我啊!
我說的已經夠明白了……好吧,其實也不是很明白,真的夠明白嗎?那不然還能怎么說呢?
——“不需要做別的啊,說一句‘我喜歡你’不就好了!”
明樹焦急的建議震聾發揮地在他的腦子里反復回放。
必須得說嗎?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喜歡,喜歡,喜歡……他又開始感到頭暈頭疼,喉嚨塞住。
剛才他出門前已經對著鏡子練習了三遍,當時都能好好說出口呢。
明明他平時學什么都是一學就會,根本不用練習這么多遍,怎么輪到這么一句話上,就怎么都學不會了呢?
克里琴斯又走神地想,要是他們明天都穿軍裝正裝,戴上上將肩章,還有配套的勛章,和他帶來的手套、領針、紐扣等等,那他們到時候就會看上去完全是一對吧。
熾樹不知道他心里想那么多。
然而,只是克里琴斯愿意來主動示好,他就滿意了。
從他們第一次親近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十三天而已,一口氣吃不成胖子,誰讓他喜歡上一個傲嬌呢?
看著克里琴斯別別扭扭,學著主動對他好的樣子,他一下子就心軟了。
熾樹問:“那我把衣服換了,你看看有哪里要改的?我照你說的穿!
克里琴斯答:“嗯。”
熾樹去更衣室關上門換衣服。
克里琴斯等在門外,略不爽地想:又不是沒看過,不是要用好身材勾/引我嗎?怎么現在又不給我看了!你倒是勾/引啊!
他們平時出息各種正式場合的軍裝正裝款式和平時辦公穿的不太一樣,不太適合干活,但適合拍照,可以把身姿襯托得更挺拔英俊。
很久沒看熾樹穿正裝了,乍一看到,克里琴斯有種眼前一亮之感。
克里琴斯正坐在他的辦公椅上,雙手插在兜里,百無聊賴地等著,當他走出來的那一刻,整個人都被定住了。
接著,克里琴斯才回過神,慢騰騰地臉起紅來,他一別扭就會不由自主地亂說話:“挺帥的嘛,到時候在宴會上能迷倒很多omega吧,會有很多人邀請你跳舞的。”
唉。
他這口是心非的壞老婆。
熾樹無奈地想著,走近他,彎下腰去,雙手按在辦公椅的把手上,悄悄地把人圈在自己懷中的空間,說:“但我只想和一個總想惹我生氣的alpha跳舞,你說該怎么辦呢?”
克里琴斯心亂跳,嘟囔:“那個alpha總惹你生氣,你還想和他跳舞?”
熾樹:“嗯。只想和他跳舞。”
克里琴斯很不自在。
嘗試從熾樹的懷里偷偷逃出去,克里琴斯打開紫色天鵝絨的盒子,裝滿閃閃發亮的飾品。
這可都是他的珍藏,除了熾樹,就算是總統他也不會借的!
——“這個給你!
要是熾樹問為什么。
他就回答:“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克里琴斯在心中反復練習著,等他拿出寶石給熾樹的時候就說吧。
但是沒撲騰出去,又被熾樹按住了。
熾樹寬大粗糙的掌心貼在他的臉頰,隨后撫上他的額頭。
離得這樣近。
熾樹也聞到了,克里琴斯身上過濃的信息素。
他腰彎更深。
而克里琴斯自己似乎全無察覺,連自己的臉那么紅,紅的異常都沒有發現。
第55章 “我喜歡你,我都說我喜歡你了。你也喜歡喜歡我吧!
獨特的alpha信息素洶涌地鋪面而來, 本來他們之間的信息素就天生不太對付,刺激得克里琴斯覺得腺體仿佛在充血,脈絡一跳一跳地在回應警戒。
克里琴斯逃也似的向后仰, 椅子靠背沉下。
克里琴斯:“你干什么!”
熾樹擔憂地說:“你臉很燙。是不是生病了?”
克里琴斯下意識地反駁:“沒生病!
之前不是挺會耍流氓的嗎?這時候怎么突然變成呆子了!
我這是臉燙嗎?我這是因為在想怎么表白所以太緊張了, 才會這樣子!
你不要打斷我!
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下次什么時候才會像今天這樣昏了頭,竟然想要跟自己的宿敵說“我喜歡你”!
克里琴斯亂七八糟地在心中想著。
熾樹忽然抽身而退,腳步如飛, 徑直地要去醫藥箱翻找,一邊說:“還是做個檢查吧。我去拿醫療儀。”
克里琴斯又坐了起來, 向前傾身,抓住他的手腕:“誒!我都說不用了!我真沒事!”
熾樹固執地說:“得做過檢查才能確定是不是沒事!
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又快吵起來了。
克里琴斯:“你怎么那么啰嗦?為什么要覺得我是生病了嗎?我一定沒生病!
熾樹:“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 你每次生病都想要裝成沒事!
克里琴斯一噎。
他確實是有前科。
說起來, 他也挺納悶, 每回他覺得自己裝沒病裝得很好啊,卻每回都會被熾樹發現,無一例外。
克里琴斯:“今天不一樣, 今天我肯定沒生病。”
熾樹:“為什么?你今天怎么一定要堅持說自己沒生病?生病就是生病啊, 你知道自己現在臉多紅嗎,看上去太讓人擔心了,絕對是因為生病了才會這樣的!”
克里琴斯額角青筋跳突,被熾樹冷靜念咒般的質問給說得煩惱,一時間實在忍不下去, 兀地打斷說:“那是因為我想到要和你說‘我喜歡你’所以臉紅。∥覐臎]有喜歡過誰,更沒有跟人表白過, 我心情很亂,我說不出口!我困擾的不得了!我覺得太羞恥了!所以我臉紅不行嗎。!”
克里琴斯越說越響亮, 越說語速越快,越說越激動,跟倒豆子似的,一口氣說了出來。
他一鼓作氣地站起身來。
說是來表白,卻好似怒氣沖沖地瞪視著熾樹。
胸膛里一直堵塞的郁氣被沖破。
暢快多了。
但心跳并沒有安靜下來,反而跳得更快,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熾樹會怎么回答呢?
盡管他知道熾樹很喜歡自己,但是到這個時刻,還是會忐忑不安,害怕出現萬分之一的意外。
熾樹像是傻掉了,也聾掉了。
又像是個程序錯亂的機器人,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
他聽到什么?
神吶。
剛才克里琴斯是跟他說“我喜歡你”了嗎?是他幻聽了嗎?等等,前后文是怎樣的?他有沒有理解錯呢?
等等,等等,為什么他一點預感都沒有。
他就應該提前錄下來,那樣就可以進行確認了。
臉紅是因為害羞嗎?
他怎么覺得是真生病了呢?
這該不會是克里琴斯在生病的情況下,腦子不清醒才一不小心對他說的吧?
熾樹猶豫不定:“Coti,我……”
這家伙,還在墨跡什么?!
不應該欣喜若狂地接受我的表白嗎?
那才是我預想的反應!
難道想拒絕我嗎?
克里琴斯前所未有地著急起來,不等熾樹回答他,用一個吻封住熾樹接下去的話。
只是把嘴唇主動貼上去已經很羞恥了。
克里琴斯閉上雙眼,抬起大概是因為過于害羞而有點發軟的手臂抱住熾樹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吻,舌尖探進熾樹因為錯愕而微微張開的嘴巴。
熾樹感覺到了克里琴斯害羞的試探的觸碰。
發熱的不清晰的大腦狀態一瞬間把他也給傳染了。
這誰頂得住?
克里琴斯在主動!跟他!求/歡!!!
不管了。
先親了再說。
熾樹回抱住克里琴斯,摟扣克里琴斯的腰肢和后背,熱情、濃烈地回吻。
克里琴斯的身體顫了一顫,又軟了下來,像是要往他心里鉆一樣地貼過來,被親得發出“嗚、嗚”的可愛哼聲。
克里琴斯往后退了兩步,后腰抵在書桌邊緣,干脆自己坐上去,曲膝茍住熾樹的腿。
拖鞋被踹到一邊,他用赤足的足跟隔著軍裝褲子撓了撓熾樹的膝窩。手也不規矩地尋到了某處。
熾樹正親得在/癮,頓時倒吸一口氣:“Coti,我們昨天才做過,不了吧?”
克里琴斯任性地說:“你又不是不行了!
他坦率地說:“我想要!
這時候就這么坦率了?
說喜歡的時候要是有這么坦率就好了。
難道不應該求/歡更害羞才對嗎?
熾樹勸他說:“明天還要參加活動,我怕你會身體不舒服。今天我都擔心你會不會身體不舒服。”
熾樹提住自己的褲子不放。
克里琴斯有點惱火,坐在辦公桌上,今天穿的還是一身男大學生似的休閑裝,像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沒好氣地說:“我都跟你說我喜歡你了,說完你就不跟我做了,你要跟我拿喬是吧?”
“熾樹,你到底想怎么樣?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還是只是想要享受我主動跟你說喜歡你的征服感?”
說著說著,克里琴斯聲音發抖,眼眶也慢慢紅了起來。
克里琴斯今天的情緒未免也太容易波動了,確實不正常。
熾樹一邊理智地分析著,一邊不理智地趕忙把人抱住哄,慌里忙張地親吻克里琴斯的臉頰和眼角:“我喜歡你,我當然是喜歡你的,能聽見你跟我說喜歡我,我肯定是再高興不過的,但是……”
克里琴斯沒好脾氣地說:“有什么好‘但是’的!喜歡我的話,就聽我的話!”
唉。他對克里琴斯真是沒有一丁點抵抗力。
尤其今天的克里琴斯還加了“我喜歡你”的buff,他哪還能說得出“不”字啊。
后背腰部露出的一截皮膚貼上辦公桌的木料,冰冰涼涼的,正好撫熄了他此時身體里翻涌的熱意,克里琴斯覺得很舒服。
或許是因為昨天晚上才折騰了一晚上。
熾樹在做準備時,發現克里琴斯那兒已經變得柔軟,可以迎接他了。
……也覺得溫度好像要比以前都高了一點。
大概高了接近0.5~1度吧。
他這會兒也有點不對勁,腦子里擅自蹦出來個很糟糕的念頭:這要是進/去的話得多爽啊……
停!
熾樹恢復理智地想。
克里琴斯都生病了,真的不適合吧?
然后克里琴斯就又親吻過來,像是一只平時很高傲的貓咪,突然心情很好,主動在你面前躺平,要你摸摸他。
熾樹掙扎了一下,心想,先把人安撫住,再抱過去測吧。
克里琴斯這時則基本上已經迷糊了。
他想,反正他都已經表白了,那他現在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反正他們倆什么都做過了,最害羞的“我喜歡你”他都已經說了,還能有什么更害羞的呢?
克里琴斯聽見熾樹在自己耳邊低低地說:“寶貝,你是不是在發熱?”
他還以為是在表述,說:“好像是在發熱……”
熾樹又問:“怎么不吃藥?”
克里琴斯已經乖乖自己躺好了,去拉住熾樹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理直氣壯地說:“有你在,我為什么要吃藥?”
熾樹看他朦朧困惑的樣子,就知道他可能沒聽懂。
熾樹長嘆了一口氣,不敢碰他,要把人抱起來,熱息呵在他的臉頰,說:“不是普通的發熱,Coti,你的信息素實在是太濃了,我想,你是易感期到了。”
“要是動/情的話,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的。”
“還是吃藥解決吧。”
我易感期到了嗎?
克里琴斯茫然一下,他說:“不應該啊,我應該是下個月月底才來易感期!
好勝心又又又冒了出來,克里琴斯想到先前熾樹易感期發生的事,心想,他總不能輸給熾樹吧,熾樹都能控制住!他才沒有那么沒自制力!
克里琴斯嘴硬地說:“就算真來了也沒關系,又不礙事,和平時一樣弄就好了。”
一時間,熾樹舉棋不定。
誘/惑和理智的天平搖擺來回。
克里琴斯躺在他的辦公桌上,深色胡桃木襯托得克里琴斯膚白勝雪,深青色的衛衣領口已經被亂糟糟推疊上去,露出肚皮,和他年少夢中千百回夢見的模樣一樣乖巧可愛。
克里琴斯難以忍耐地又來拉他的手,扭了扭腰,水潤的眸子把他望著,用催促的、著急的、有點委屈的語氣說:“我喜歡你,我都說我喜歡你了。你也喜歡喜歡我吧!
第56章 “孕/囊,好難受!
這誰能忍?
理智快炸掉了。
熾樹額角繃緊, 滿是涔涔汗珠,一只手撐在克里琴斯的身側,另只手把他們一起握住了。
克里琴斯早已不知不覺地陷入了甜美的愉悅之中, 眼睛半睜半合, 兩只手都在用來給自己尋覓快樂。
熾樹就沒見過克里琴斯這副模樣,尤其還是限定大學生裝扮,讓他腦子也跟著發熱, 快瘋掉了。
不過到底克里琴斯是個alpha,又不是omega, 在易感期的發/情狀態里,按照邏輯判斷,熾樹認為應該要讓克里琴斯多進行釋/放, 這樣就能盡快恢復到正常狀態。
他的確卑鄙地想了一下要是這個狀態能夠多持續一會兒就好了, 那他可以占的便宜可太多了。
但他實在是愛克里琴斯, 哪里舍得讓克里琴斯難受那么久。
克里琴斯今天格外經不起觸/碰。
碰兩下就濕淋淋了。
不說內褲,衣服、褲子都黏/潮得一塌糊涂,熾樹的手也是, 但低頭一看, 克里琴斯不光癥狀不減,看上去還更嚴重了,臉紅透了,神志更不清晰,還一個勁地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肚子上放。
跟個只知道做的小傻子一樣。
他又覺得可愛, 又覺得心疼。
與此同時,熾樹心中也浮現出一絲迷茫, 等等,在這個意識混亂的情況下對他說的喜歡是真心的嗎?
大家都是alpha, alpha為了能/爽,可是什么鬼話都能說出口的。
可能剛才克里琴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呢。
熾樹不無焦躁地想。
然而,他沒空進行深想,因為克里琴斯還在蹭/他,一邊蹭,一邊哼哼唧唧地讓他再多碰碰自己。
那他還能怎么辦?
他的小祖宗都這么說了,肯定只能遵從。
原本冰涼的木桌桌面被克里琴斯的體溫熨熱,已經不再能讓他覺得舒服,而且動來動去的,腰背時不時地會被桌上的筆之類的東西磕一下,挺難受。
克里琴斯自個把掛在腳踝的褲子給蹬掉,伸手說:“去床/上。”
熾樹一把把他撈起來,本來要公主抱,克里琴斯又不高興:“我又不是omega,憑什么是你抱我?!”
熾樹:這到底是清醒還是不清醒?怎么勝負欲還突然冒出來一下。
于是調整發力點,他跟扛麻袋似的把人抱去臥室,往床上一擱。
昨天才把床搞得亂七八糟,被單都拿去洗了。熾樹沒想到今天克里琴斯又回來,所以床上鋪的是一套普通的白色床單,基地發的制式套裝。
他穿得的是軍裝正裝,算是禮服,不能隨便弄臟,熾樹就想先把衣服給換下來。
剛要直起腰起身,克里琴斯居然追著黏了過來,恨不得掛著似的,抱著他的脖子要把他強行按回到自己身上,著急地問:“你去哪?”
假如這是個嬌弱的愛人,那被這樣抱一下也會柔柔的吧,但克里琴斯是個軍人,突然來這么一下,他的脖子差點被勒斷。
熾樹不得不拍了拍他的手,說:“我換衣服。寶貝,你也把衣服換一下吧!
克里琴斯居然乖乖聽話了:“哦……”
他就脫個外套的功夫,感覺有什么仍在自己的腳邊,低頭一看,是克里琴斯的衣服。
再回頭,發現克里琴斯身上已經沒有布料了,一只腿盤著放床上,一只腿掛在床邊晃蕩,正看著他,說:“我比你快!
熾樹又好氣又好笑,反倒不著急了,慢條斯理地一顆一顆解開襯衫紐扣。
克里琴斯看著他,像拿他當下酒菜一樣,眼神帶點害羞,但視線卻并無遮掩,肆無忌憚地在他身體上下掃視,催促他:“快過來,你怎么動作那么慢?”
滿屋子都是克里琴斯的信息素味道,甜滋滋的,甜的醉人。
熾樹順便取來醫療儀。
一回到床上,克里琴斯馬上纏了上來,他測了一下克里琴斯的頸溫。
衣服被褪下,腺體暴露無余,因為發/情期的催/化而發紅變腫,平時頂多是淺紅色的,現在則變成了充血的深紅,一測溫,這一塊的溫度已經高達39.8攝氏度。
毫無疑問,就是易/感期。
熾樹勉強維持最后的理性,告訴克里琴斯:“Coti,你真的易/感期到了,要吃藥。”
此時的克里琴斯只想跟他接吻,可不管怎么接吻都依然不能解渴,混亂地說:“沒帶、沒帶藥。”
熾樹:“我這也有藥,吃我的也一樣!
熾樹理所當然這樣想,他們都是alpha,他吃的藥就是市面上很普通的alpha抑制藥,他能吃,那克里琴斯肯定也能吃。
但他不知道的是,克里琴斯體質特殊,擁有他們家族遺傳的alpha后代都和普通的alpha不一樣,所以克里琴斯平時所吃的抑制藥都是調配過的。要是只吃alpha抑制藥的話,不但不頂用,還有可能起到反效果。
熾樹并不知道這么多,只是把自己備用的抑制藥拿來喂給克里琴斯吃了。
然后他便心安理得地抱著克里琴斯,覺得再稍作安撫,一兩個小時后應該就會平息了。
……
……
轉眼到了上班時間。
熾樹上將的秘書,中尉云盼給自己做完卷發,確認無誤,去到自己的辦公室,簡單地摸魚了一下今天的準備工作,再看時間,還有2分鐘就到8點了。
她想,熾樹上將應該馬上就會到了。等著吧。
可是,2分鐘后,熾樹上將并沒出現。
5分鐘后也沒出現。
10分鐘后也是。
雖然今天沒什么工作吧,但是這也太反常了。云盼坐不住,正打算給熾樹撥去急訊時,收到熾樹發來的消息:【我生病了,克里琴斯正在照顧我,我得代他給我們倆都請個假。】
云盼:?
您生病給自己請假就算了,怎么還幫照顧您的人一起請假?
況且,要是克里琴斯上將沒事的話,他應該會自己說明吧,為什么是你代說?
她的腦子里冒出一句話:芙蓉帳暖度春宵,從此君王不早朝。
作為一個合格的秘書,她深知什么時候要閉嘴,回:【收到。】
昨天不還聽說兩位上將大吵一架嗎?
這么快就和好了?
果然小情侶談戀愛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啊。
她順手做件好事,去克里琴斯上將的辦公室,也提醒他的秘書吧,不要打攪兩位上將談戀愛啊。
因為兩位上將的辦公室離得太比較遠,她沒親自走過去,而是選擇了基地內通訊,打過去是占線。
云盼心里一個咯噔。
哦嚯。
不會吧?已經打過去了?
正如云盼所想,克里琴斯的秘書雪莉爾因為上司久等不來,撥訊去問。
不過她覺得,可能是克里琴斯昨天心情不好,睡得晚了,今早才沒起來。
第一通還沒接通,一直到斷掉也沒人接。
她有點擔心,起身打算直接去找人,第二通通訊接通了。
可接電話的并不是克里琴斯上將的聲音,而是熾樹上將,熾樹上將的聲音有點不穩,壓抑著什么地說:“喂,克里琴斯在睡覺,別吵他!彼唵慰焖俚卣f,“我生病了,他得照顧我,今天的一切事務暫時交給中將文修處理。要是有一級機要事件再找我。以上!
他噼里啪啦地一口氣說完,再次掛斷通訊。
雪莉爾連一句“好”都來不及說。
她聽得目瞪口呆。
隨后,來自同僚云盼的通訊才撥進來,云盼懶洋洋地問:“熾樹上將聯系你了嗎?”
雪莉爾驚訝:“你怎么知道熾樹上將聯系我了?”
云盼:“他先聯系了我?磥斫裉焖麄z很忙,沒別的事就別去打擾他們了吧。”
雪莉爾:“啊,哦!”
她終于明白了。
不過,雪莉爾比云盼要多頭疼一點的是,她家克里琴斯上將好面子高于一切。
現在也不知道是因為何種情況,通訊器才會落到熾樹上將手中,也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炸毛……兩位別扭的上司這次總該是修成正果了吧?
……
另一邊。
熾樹掛掉通訊,這才松開捂在克里琴斯嘴上的手。
克里琴斯被憋得面紅耳赤,一能重新呼吸,馬上大口大口地喘氣,眼角發紅,眼淚斷線似的一顆一顆地涌出。
熾樹愧疚心疼得不行,即便知道他現在是個傻的,也不停地親吻道歉:“對不起,Coti,對不起,讓你不舒服了!
但他總不能讓克里琴斯的聲音被別人聽見啊。
不然到時候等清醒以后,克里琴斯會追殺他吧?
一夜的安撫過后,還已經吃過藥,針劑也用過了,克里琴斯的狀態不但沒有平息寧靜,反而更混亂了。
怎么回事?
這易感期是不是過于猛烈了?
是找醫療組,還是去克里琴斯的房間找藥?
熾樹的選擇是后者。
可克里琴斯一直纏抱他,一秒也不肯分開,分開就要哭要鬧,他實在走不開。
克里琴斯跟個小孩似的抱著他,緊貼在他的懷里,哭得抽抽搭搭。
熾樹無奈地撫摸他的頭發和后背:“寶貝,你放開我,我去你屋子里給你拿藥好不好?”
藥能有用嗎?他自言自語般地問,“要怎樣才能讓你度過易感期呢?”
克里琴斯的聲音一聽就不清晰,哭得顫巍巍的,似答非答地說:“孕/囊!
熾樹:“……?”
又在說胡話了。
alpha哪來的孕/囊?
克里琴斯早已不知自己說出來的話有多羞恥,他前言不搭后語地說:“孕/囊,好難受,你幫幫我,熾樹,你幫幫我,好癢,孕囊口那里。”
第57章 “你是打算跟我稟告你要與克里琴斯奉子成婚嗎?”
熾樹感到很困惑, 還得哄著克里琴斯說:“寶貝,你沒有孕/囊的,你是個alpha。”
克里琴斯埋在他的脖頸間貪婪地聞他的信息素, 想要汲取一般, 還咬了兩下他的肩膀和脖子。
看吧,這是alpha信息素失控時的行為。
熾樹想。
可克里琴斯一邊咬他,一邊又說:“有的!
熾樹:“沒有!
克里琴斯:“有!
熾樹:“沒有。”
克里琴斯有點氣惱, 拉過他的手探去,說:“有的。你幫幫我啊。你好煩。”
熾樹只能順著他說:“好, 好,你說有就有!
克里琴斯把他的手指放過去,在入口, 說:“就在里面!
還沒放進去, 熾樹的指尖已經濡/濕了。說實話, 他先前也不是沒有過疑惑來著,明明是個alpha,為什么克里琴斯好像會分泌出特殊的潤/水。總不能是跟同人文里寫的那樣, 是omega裝alpha吧?他很明確地知道克里琴斯是個alpha。
克里琴斯低低地顫顫地悶哼一聲, 尾音發抖。
熾樹的手指很粗,很有力量,也很靈活,他一晚上都沒怎么得到的滿足在這時終于好些了。
熾樹一聽見克里琴斯這樣的聲音就有點受不了。
并非他不想上壘,只是, 到底那里不是alpha用的地方,前幾次的時候, 克里琴斯也有疼得前頭沒了興致的情況,所以他就忍著了。
又低頭察看, 發現克里琴斯還是蠻有精神的。
克里琴斯閉著眼睛,微微昂起頭,失神地說:“孕/囊好難受……”
他自個兒主導著,過了一會兒,卻哭了起來,因為更難受了:“沒到,還是沒到!
什么沒到?
熾樹真沒明白。
指尖末端好像是碰到了什么地方。
他下意識地,屈指輕刮了一下。
一瞬間,他懷里的克里琴斯跟過電似的,身體猛地彈抽了下,“嚶唔”地猝然泣哭一聲。
克里琴斯抱著他的脖子,背往后拱,還在抖。
不會吧……
熾樹難以置信。
他怎么……怎么好像真的發現了克里琴斯有一個類似孕囊的地方?
而且,現在,孕囊似乎在打開。
當然,現在熾樹顧不上那么多,他只顧著撫摸發抖的克里琴斯,讓其平復下來。
只有在這信息素混亂的時候,克里琴斯一點兒也不抗拒他的親吻和觸碰,反而還要求更多,甚至會主動來親吻他,比如現在,他似乎心情很好,仰起臉來索吻。
在熾樹的視角中,克里琴斯已經完全意亂情迷了,他的雪白長發一絲絲黏在臉頰脖子,像是被打濕的花瓣上的細線紋路,紫羅蘭色的眸子洇滿迷夢,癡癡地看著自己。
克里琴斯甚至還顛三倒四地對他說:“喜歡,好喜歡。”
熾樹問:“喜歡什么?”
克里琴斯說:“喜歡你!
熾樹看著這個傻乎乎的克里琴斯,嘆氣說:“是喜歡我的身體吧。”
話音未落,克里琴斯已經直起身子,又坐下去:“也喜歡你的身體!
他等得不耐煩了。
熾樹吸氣,驚呼:“Coti!不行!”
熾樹寬大的手掌握在克里琴斯薄韌的腰側,想要阻攔,可無濟于事。
克里琴斯帶點哭腔,卻也任性地問:“為什么不行?你不想要我嗎?”
熾樹:“我、我當然想要你……但你現在意識不清啊,你沒有正常的判斷力!
混亂中的克里琴斯也很嘴硬,說:“誰說我沒有判斷力,我現在很好!
熾樹問他:“那你現在在做什么?”
克里琴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指尖輕點地找到肚臍附近的某處,說:“我在,打開我的孕/囊!
艸啊。
這也太……太……
熾樹難以形容。
太難忍了。
熾樹閉上眼睛,用盡自己所有的克制力,才勉強沒有當場讓克里琴斯受孕。
不行。
不可以。
他愛克里琴斯。
所以絕對不想做出這樣趁人之危的事。
克里琴斯被信息素搞傻了,他又沒傻!
可克里琴斯對他的拒絕感到很不滿,也漸漸用上了勁兒,不允許他遠離,命令一樣地說:“不準,不準走。”
熾樹忍耐地說:“Coti,我不能進你的孕/囊……”
克里琴斯霸道地說:“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得聽我的!”
熾樹盡量讓自己有耐心地說:“Coti,你現在不清醒,聽我的吧!
克里琴斯勝負欲上頭了:“不要,不聽你的,為什么我要聽你的?你聽我的!我讓你不要動!”
熾樹:“……”
他真是哭笑不得,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要贏他。
要是換作別的時候,熾樹早就把人按住了,可現在,他多少有點無能為力。
克里琴斯簡直是在拿他玩兒呢。
偏偏他也不能說自己真的不愉快,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無論是身還是心都完全被克里琴斯給拿捏住,無法抵抗,丟盔棄甲,一敗涂地。
……
給克里琴斯洗完澡,擦干,塞進干凈的被窩里后,熾樹坐在桌邊的椅子上,也感到累了。
他看了看時間,又過去十個小時。
還不能休息。
克里琴斯百分百要發燒的,他得看著。
還有……
他的目光落在亂七八糟被揉成一團扔進臟衣簍里掉出一角的被單上。
熾樹揉了揉作疼的額角,拿了個小屏幕光腦,搜索:【避孕要吃什么藥?】
AI回答:【您好,omega可以吃以下藥物進行避孕:……】
熾樹更改問題:【alpha避免受孕該吃什么藥?】
AI回答:【您好,alpha不會受/孕。】
熾樹:【是不是有些alpha會有孕/囊?】
AI回答:【您好,alpha沒有孕/囊!
熾樹:【在什么情況下alpha會有孕/囊!
AI回答:【您好,目前在醫學研究中alpha可能可以被植入孕/囊,但涉及到倫理問題,這個設想只存在于理論中,并沒有合法的成功案例……】
熾樹:【停,所以alpha避免受孕該吃什么藥?】
AI回答:【您好,alpha不會受/孕!
熾樹:“……”
熾樹抱頭,嘆氣。
怎么辦。
他想起自己剛才實在是控制不住,克里琴斯居高臨下,面色緋紅地笑著,對他說:“又是我贏了。”
等克里琴斯醒過來一定會痛斥他是個卑鄙小人的。
為什么克里琴斯是個alpha,卻有孕/囊?
這是他獨有的嗎?他家里人知道的嗎?
……等下。
家里人?
克里琴斯的媽媽。
對啊,他可以聯絡克里琴斯的媽媽。
他有聯系方式的!
熾樹打起精神來。
來不及發消息。
直接打跨星際通訊聯絡吧。
等了五分鐘。
在被停斷三次后,終于,那邊接起了通訊:“呃,你好,是……熾樹上將。啊,是熾樹上將啊,好久不見,我是克里琴斯的爸爸秦珣。”
聽到那邊接起來的人是克里琴斯的繼父,熾樹更著急了,問:“克里琴斯的媽媽莫里斯先生在嗎?我找他有急事!
該不會正好不在吧?
克里琴斯的爸爸問:“很急嗎?”
熾樹說:“很急。”
通訊那頭穿來一串磕磕碰碰、窸窸窣窣的雜音,對方說:“稍等幾分鐘,我去找他媽媽。”
熾樹屏氣耐心等待著,甚至不自覺擺出了祈禱的姿勢。
終于,他聽見一個聲線很冷的男聲:“你好,我是莫里斯,克里琴斯出什么事了嗎?”
真是太糟糕了。
熾樹絕望地想。
在他的預想里,應該是在一個其樂融融的情形下,正大光明、昂首挺胸地被克里琴斯介紹給家人才對。而不是在這種尷尬的前提下,支支吾吾地和克里琴斯的媽媽交談。
這要怎么開口?
他把人家的alpha孩子給糟蹋了,說出來的話不會挨揍嗎?會被拉黑嗎?
熾樹欲言又止:“您好,莫里斯先生,我是說,克里琴斯的媽媽,您好,其實,其實我……”
莫里斯似乎猜到了什么,問:“其實什么?無論發生了什么,我都能接受,說吧!
熾樹捂住自己的下半張臉,悶著嗓子,委婉地說:“其實,我發現克里琴斯是個有孕/囊的alpha了。請問,您知道這件事嗎?”
“哦……”莫里斯拉長音調,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我當然知道!
呵,年輕人。
莫里斯覺得好笑,饒有趣致地揶揄:“你是打算跟我稟告你要與克里琴斯奉子成婚嗎?”
“砰!
通訊那頭傳來一陣響。
像是有東西摔了。
第58章 那他是繼續還是不繼續?
熾樹聽見莫里斯的笑聲, 他手腳并用地爬起來,還擔心地回臥室門口看了一眼克里琴斯有沒有被吵醒。
看見克里琴斯還在睡,熾樹這才放心下來, 輕手躡腳地關好門。
什么叫奉子成婚?
他們、他們也不一定會有小孩吧。
而且他完全沒有想過能跟克里琴斯有一個屬于他們的寶寶。
但聽這意思, 克里琴斯的媽媽對他們交往的事情應當沒有負面意見。
熾樹無措地說:“我、我……克里琴斯還沒答應要與我交往。我是很喜歡克里琴斯。我只是想要解決他現在的問題。因為事發突然,我什么都沒準備,也沒想到他和別的alpha不太一樣。我想, 他大概在清醒狀態下還沒有計劃要個孩子。我該怎么做才能安撫他呢?莫里斯先生!
莫里斯思索地“唔”了一聲,問:“給他吃抑制藥了嗎?”
熾樹略有猜測地說:“我給他吃了我的抑制藥, 是不是不對癥?針劑也用了。他的情況并無消減,都快一天了!
莫里斯:“是不行。那是有點糟糕。這孩子,怎么沒帶自己的抑制藥, 這次這么粗心?”
熾樹馬上站起來:“那我現在趕緊去他屋子里找藥!”
莫里斯卻說:“已經用了片劑和針劑, 再用藥就太多了, 會傷到他的身子的。你繼續陪著他吧!
熾樹無有不從:“好。好的。我會陪著他的!
話音未落,臥室傳來動靜。
克里琴斯在喚他:“熾樹,熾樹, 你在哪?”
熾樹打開門, 克里琴斯迎面走來,直接撲進他懷里,身上什么都沒穿。
熾樹臉一紅。
也著急。
怎么……怎么克里琴斯看上去還是傻的?
莫里斯也聽見了自家傻孩子的聲音,尷尬為難地說:“我們家的人體質比較特殊,要是陷入信息素混亂期會變得格外麻煩……反正Coti也不討厭你, 請你陪伴安撫他吧。”
熾樹滿臉通紅,慌里慌張地問:“怎么安/撫?”
莫里斯:“用你的身體安/撫!
熾樹:“?”
莫里斯:“麻煩你了!彼麌@了口氣, 隨口說,“要是是個omega就好了, 但你是個alpha,只能費更多時間了!
熾樹胡亂答了兩句就掛斷了通訊,因為克里琴斯已經纏了上來,再不掛斷的話,就要被人聽見害羞的聲音了。
他頭皮麻煩。
……用他的身體安撫?
難道一天還不夠嗎?
是因為他也是個alpha,沒辦法用omega的信息素來雙重撫/慰克里琴斯嗎?他們并不是天生匹配的性別,所以他必須付出更多的努力。
基地的事務擱置,熾樹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了一些模棱兩可的推辭,好在屬下們也沒人深究。
他在屋子里囤了一些營養劑,喂給克里琴斯吃了,還得保證水分的攝入。
當克里琴斯累到睡了以后,他會給克里琴斯換上干凈的衣服,但穿不了太久就會又被脫下來。
來不及洗衣服,他本來就不愛置購服裝,到后面衣柜都快空了。
熾樹躺在克里琴斯的身邊,只作淺眠,一直緊繃神經,有點風吹草動他就馬上醒過來聽命。
克里琴斯身上的熱度反反復復,意識糊涂,睡著的時候還好,一醒過來就往他身上黏,哭哭鬧鬧的。
可愛是很可愛,也讓熾樹很擔心。
他情愿克里琴斯精神十足地罵他,也不希望克里琴斯難受啊。
他全程配合克里琴斯?死锴偎拐f要,他就馬上給。
結束了再把克里琴斯洗干凈。
兩人在房間里整整兩天三夜沒有踏出門一步。
……
休息一天還好說。
兩位上將整整兩天沒見人影,好像還在一處,還不讓醫療兵過去治療,這都不能說是欲蓋彌彰了。
這跟官宣有什么區別?
兩人本來就跟明戀差不多的關系,秘書們是想捂都捂不住啊。
專門負責為克里琴斯調理身體的后勤醫療部的部長似乎已經氣勢洶洶地去逼問過了,從熾樹那里得到了勉強滿意的答案,才沒有繼續追問。
聽說還用機器人為他們送去了一些信息素藥來著。
眾人在私下偷偷討論:
“估計是信息素失控了吧,這失控的有點過分啊……”
“網上說熾樹上將一看就床/上能力強,我本來還覺得是調侃,這都好幾天了,看來是真的啊,居然真的有累不死的牛啊。”
“哎呀,你在說什么?嘖嘖嘖。”
“消失之前兩人不是還在吵架嗎?看來是吵架讓他們的關系有所突破呢,看來吵架有時候也不完全是壞事!
“你們等等……你們有想過等克里琴斯上將回來以后我們要怎么辦嗎?半天一天我們還能裝傻充愣,兩天,我們怎么裝啊?克里琴斯上將不用問都明白我們已經知道了。他那么傲嬌一個人……”
“對?怎么辦?”
“我不知道啊,你說怎么辦?”
比他們更加無助的是熾樹。
別人只需要討論八卦,他是真的需要24小時片刻不離地照顧克里琴斯啊。
幸好他是個身經百戰、強壯有力的戰士,完全承受得住這樣高強度的工作。
在又一次把克里琴斯哄睡了以后,熾樹抱著依偎在自己懷里的克里琴斯也沉入夢鄉。
熾樹夢見了很多年前,他們還在大學時的一件事。
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
有一天,訓練后,克里琴斯打開自己的更衣柜,掉出來一封情書,朋友便跟調侃起來。
當時克里琴斯也在旁邊,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克里琴斯的朋友吹了個口哨,問:“喲,又收到情書了,估計是因為知道你喜歡書法好的人吧。怎么樣?這次是個omega還是beta?或者,alpha?你更喜歡哪種?”
克里琴斯無所謂地說:“什么年代了,性別無所謂吧,只要我中意就行。假如我喜歡的話,什么性別都可以。”
朋友問:“那你喜歡怎樣的?”
克里琴斯說:“我喜歡文靜溫柔的類型。棕發,或者黑發吧?不過要是可以的話,還是omega最好吧,就省了很多麻煩了!
對……
克里琴斯喜歡的是omega。
克里琴斯的媽媽也說了,要是陪他的是個omega,能夠更好的安/撫他,就不會讓克里琴斯難受那么久了。
夢中的熾樹焦慮起來,而夢外的熾樹也跟著隱隱心絞痛。
痛苦將褶皺堆上他的眉心。
熾樹感覺自己的臉頰被一只微涼的手撫摸上來,于是,他很快從夢中抽身,睜開眼。
夢好像只是很短的畫面,其實他這一次一睡就是三個小時,夢境被強行打斷讓熾樹頭疼欲裂,他非常困,意識不清,因為他天生的臭臉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低氣壓,怪嚇人的。
這兩天里,熾樹都形成慣性了,只要克里琴斯醒來,他就給。
所以當他一看到克里琴斯醒了,還感覺到在摸自己,就像是得到了一個命令信號的機器人,熾樹直接翻身壓過去,熟稔地辦事。
因為這兩天的夜以繼日,克里琴斯足夠柔軟。
熾樹感覺到懷中的身體輕輕打顫,從齒縫溢出一聲破碎的低哼。
緊接著,熾樹才聽見克里琴斯重新變得壞脾氣的聲音,被他弄得帶點哭腔,又氣又惱地說:“你特么……你為什么在這?你、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都不跟我說一聲就搞/我啊?!”
熾樹瞬間停滯。
“……”
糟了,這是從易感期中醒來、已經變得清醒的克里琴斯嗎?
那他是繼續還是不繼續?
第59章 “寶貝,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腰好酸, 屁股好疼,頭也好暈。
克里琴斯稀里糊涂地開始回憶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發生了什么,他記得自己為了宴會的事去找熾樹, 然后他一時興起, 來了性趣,坐在書桌上,然后……然后……
接下去的記憶就像是隔著一層蒙著水霧的玻璃, 不大清晰了,好像有點印象, 可他的大腦似乎也在排斥自己回憶起來。
是不想想起的回憶。
直覺在滴滴警報地告訴他。
算了算了,不管到底發生了什么,他得先把眼前正在發生的給處理了才是。
這樣突然的闖入應該會讓他覺得難以適應, 可他的身體卻沒有覺得不愉快。
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反應讓克里琴斯更感到害羞, 他以為只睡了一晚上, 雖然想罵熾樹,可很顯然,現在沒有足夠的時間了。
克里琴斯說:“今天還有宴會, 你是想要我跳不了舞嗎?”
都兩天過去了。
哪還有宴會?已經鴿掉了!
熾樹猜測他大概還有點混亂, 說不定都不記得信息素失控時發生的事了,低頭在他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小心翼翼地說:“Coti,從你易感期開始已經過去了兩天,宴會早就結束, 我們不用去參加了!
克里琴斯紫羅蘭色的眸子半睜著,迷惘糊涂地看向他, 問:“……結束了?”
接著稍微清明些許:“兩天?已經過去了兩天!現在是什么時候?”
熾樹說:“……大前天晚上,你來找我, 已經過去了兩天。今天是第三天的晚上了!
克里琴斯傻眼了:“啊?”
他下意識地想要撐起手臂坐起來,可他兩三天沒怎么正經吃飯,又腰酸腿軟,竟然一下子沒辦法坐住,差點摔了回去。
幸好熾樹眼疾手快,把他給抱住了。
覺得沒面子的克里琴斯紅了紅臉,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眼神直直看著他:“兩天了?”
熾樹為難,說:“……嗯!
回答后,他目不轉睛地察看克里琴斯臉上每一丁點的細微變化。
克里琴斯整個人都呆住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忘了動作,仍扶著他的肩膀。
克里琴斯呆呆地復述:“今天是第三天晚上了?”
熾樹:“嗯!
易感期一過這么多天,克里琴斯一定覺得天都塌了吧。
一團亂。
克里琴斯問:“幾點了?”
熾樹去拿放在床頭的通訊器,但先預估了個時間:“六點半左右吧!
克里琴斯:“?”
他嫌慢地搶過了通訊器,一看,正好六點三十七分。
克里琴斯想到某件事,猛然轉過頭來,抓在他肩頭的手也用力,目光變得凝實銳利:“今天是你比賽的日子啊!八點就開始比賽了!你現在還在床上?!”
熾樹:“……?”
寶貝,現在是在意比賽的時候嗎?
我好想問你還記不記得你說你喜歡我的事情啊。
熾樹:“你的易感期一直沒緩解,我跟林奇打了聲招呼說我棄權不去比賽了!
克里琴斯矢口抗拒,搖頭說:“那不行!我們天狼星基地已經輸了一場。起碼去比啊,輸了也比棄權好。”
熾樹毫無比賽的心情,說:“我現在這樣子,就算去了,估計勝算也不大!
克里琴斯堅決地說:“勝算不大也給我去比!”
他這好勝心滿分的老婆啊。!
熾樹咬牙,無奈地想。
進行到一半喊停,這是人干事嗎?!
熾樹低下頭,看向某處,牙咬得更緊,臉頰和腹肌都繃住了,一點一點,打算讓自己退出來。
克里琴斯卻又按住他:“誒……”他聲音低了點下來,帶上了幾分平時沒有的嫵意,說不上究竟是不好意思,還是理直氣壯,總之,挺任性地說,“我又沒讓你出去。都、都開始了,哪能突然停下來?”
熾樹一下子被快慰感扯回去,簡直頭皮發麻,他忍得熱汗直冒,不知如何是好地問:“寶貝,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克里琴斯撓了撓自己的頭發,很清爽干凈,明顯這兩天有人在幫他做清潔。但清爽舒服的腦袋里依然不太想得起先前發生的事。
他抬高身子,將自己的視線置于上方,居高臨下地看熾樹,斬釘截鐵地說:“我給你十分鐘。優先處理我的事。然后你洗澡,換衣服,出門去比賽。”
熾樹如實以告:“十分鐘不夠!
克里琴斯頤指氣使:“最后十五分鐘,快點就行了。”
熾樹沒有跟他嗆聲,說是聽話吧,卻眸光一黯,沉下息來,倒像是記下來準備兇狠進餐的猛獸。
……
作為一個非基地編制人員&閑雜人等的明樹,這幾天實在是無所事事。
本來要是她哥有在管事的話,這會兒她應該已經被安排好打包送回老家了,但是這不是她哥和克里琴斯那出情況了嗎?
于是她也滯留在基地,基地很多地方她也沒法進去逛,最初的新鮮感過去以后,她已經開始覺得百無聊賴,每天除了看劇就是隨便抓個小兵聊天扯淡。
幸好昨天她從附近星球購置的一些東西到了,她還能做些打包裝飾工作,才不至于無聊到發慌。
哦,這些禮物就是先前大哥說要跟嫂子求愛,她才去訂購的禮物。
明樹一邊給禮盒系上緞帶蝴蝶結,一邊想,大哥現在是不是已經不需要這些東西了?
不管。買都買了。
換個名頭,從求愛禮物換成結婚賀禮也挺好的。
她把禮盒都打包好,在臨時的單人間宿舍一角堆成一座小山,頗有成就的叉腰摸下巴,嘻嘻一笑。
這時,門鈴響起。
是柏青和洛克來了。主要是柏青來找她玩,洛克和她不太熟,作為附贈,不知為啥,每次也會跟來。
柏青一來就遺憾地說:“本來以為今天能看到熾樹上將精彩絕倫的機甲駕駛呢,看來是不行了!
明樹很是分得清孰輕孰重地說:“哎呀,不要打攪人家討老婆啦。”
柏青點頭,識大體地說:“唉,是的,比起一場友誼賽來說,當然還是上將先生的終身幸福更重要。對了,要幫你忙嗎?”
明樹大大方方地拒絕:“不用,我已經快弄好了,你玩你自己的吧,等會兒我們一起看劇!
明樹交朋友就是這樣,要么對不上電波,假如對上了,那大家就是好朋友,也不用客套。
柏青坐下刷論壇和同好群。
洛克默不作聲地在一旁看著,看著看著,又不自覺掩住了嘴巴,才能使自己不至于訝異出聲。
洛克一向是個好學生,直男A,盡管隱隱約約聽說過兩位上將之間似乎有曖昧關系,可他從來沒有深層考慮的,只是下意識覺得,挺好的啊,挺般配,那樣用兩人的基因結合培育出來的估計會是很強的后代吧。
他就不知道世界上還有CP粉這玩意兒。
最近這段日子,他被柏青當成同好,還是新入門的同好,被動地被灌輸了不少奇奇怪怪的知識。
他一邊覺得大開眼界,一邊還有點荒唐地在想,這些東西用得上嗎?他是不是情商低了,或許了解一下,擴充知識面更好。
同好群里。
群主正在發言:
【其實,我覺得我說不定上次遇見了熾樹上將本人呢】
【我不是買了SVIP座位嗎?臨到開場以后,我旁邊突然冒出個新觀眾,明明是實名制購票,但他卻用了匿名設置,我都沒辦法查看他的ID】
【當時我就覺得有點奇怪,還在想,難道是有黑客黑進來看免費比賽,但這次是政府組織的比賽,按理來說應該不至于這樣粗心大意】
【那人全程對克里琴斯如數家珍,你們是沒聽到,我想錄但是發現沒法錄音,他分析技術點也跟專業人士一樣】
【可我想不通,假如是熾樹上將的話,他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看比賽啊,為什么還要裝成是路人呢?】
大家嘻嘻哈哈地回復:
【克里琴斯那么傲嬌,還要別的理由嗎?可能是剛吵架了唄,嘻嘻,不知道是不是在床上吵架了?】
【在意的要死,卻還要裝成不在意,然后偷偷摸摸地去看宿敵的比賽,這不是更有趣了嗎?】
柏青嘀咕:“你們猜得可真準啊,之前就是因為吵架了!
他砸吧砸吧嘴巴:“不過,后來又和好了!
眾人雀躍期待著:
【今天是熾樹比賽,我買好了SVIP票,是不是換我偶遇裝成路人的克里琴斯了】
【克里琴斯那么傲嬌,估計不會直接去看吧】
柏青嘆了口氣,作為知情人士,他感到很遺憾,好心提醒說:【今天熾樹上將可能不會出席了,他生病了】
其實不是生病。
但真相不方便說出來。
洛克在一旁,不悅地說:“你這是對外透露情報了,要是被人發現,說不定要把你抓起來。”
柏青嚇了一跳,慌張地睜圓眼睛:“我、我也沒言盡其實啊,這也不行嗎?”
說不上為什么,洛克還挺喜歡看他一驚一乍的樣子,莫名地讓他感到愉悅,他笑了笑,壓低聲音說:“我倒不至于去舉/報你!
兩人說話的工夫,新消息蹭蹭蹭地彈出來:
【為什么?熾樹不來了?】
【你怎么知道的?】
【要是不來的話會有個通知吧!我可是花了半年的零花錢買票。!】
【別著急,別著急,看看官方通知】
【誒,官方還真的說今天可能有點臨時安排?不會吧?】
……
【啊,熾樹上將上線了!誰說他不來的,他來了啊!】
。縼砹???
柏青和洛克瞬間都來了精神,定睛一看,發現熾樹上將還真的準時來參加比賽了。
靠!
兩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
還在埋頭包禮物的明樹聽到他倆突然的動靜,茫然抬頭看過來:“怎么了?”
柏青和洛克爭前恐后的往外走:“熾樹上將又去參加比賽了!我要趕緊去全息室看比賽!”
“誒?誒???我哥閃現了?他不是追老婆沒空嗎?”
明樹趕緊跳起來。
“等等,那帶上我一起。!”
第60章 從沒看見他笑得那么甜過。
作為曾經負責過銀河聯盟戰時后勤部部長的人, 林奇深知熾樹這個外表沉默的當代模范硬漢的麻煩之處。
在問他要物資的時候,無論他多么巧舌如簧,熾樹都不為所動, 可以百折不撓, 為達目的不罷休;而當他有事要找熾樹時,熾樹則是完全反過來的回應,又變成一塊冷硬礁石, 極難打動。
這次比賽還在籌劃過程中,他就曾經擔心過熾樹會因為比如“要訓練”之類的理由而拒絕參加, 所以他首先去找的是克里琴斯。
用燕雪山當魚餌,邀請克里琴斯參加以后,再之后去問熾樹就簡單得多了。
到此。
林奇覺得一切太平, 應該不會再起波瀾了。
只是心底總隱隱還有不安。
果然, 就在比賽開始前一天。
熾樹突然給他發了一句:【對不起, 臨時有事。我可能沒辦法去參加比賽了!
林奇慌得一批,連忙聯系。
淦了!
聯系不上熾樹!
他又去聯系克里琴斯,也聯系不上!
于是再拐個彎, 聯系天狼星基地的工作人員, 人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地一問三不知。問就是不知道啊。再問就說那是熾樹上將的私事,他們不能透露呢。
林奇都恨不得直接做飛船穿越空間跳躍點直達天狼星基地,親自去抓人了。
要不是在時間上無論如何都來不及,他真的會去。
熾樹的通訊器早就被他給call爆了。
【因為什么事沒法來啊?】
【明天就比賽了,你現在給我說這個?】
【我查了你們天狼星的情報, 應該沒什么大事。恳鞘呛苤匾墓戮退懔!
【?你怎么不上線?人呢?】
等了大半天,熾樹才上線了一分鐘, 簡單地回:【和工作無關,但是關乎我人生的重要大事。所以, 抱歉,沒法去參加比賽了!
林奇對著通訊器屏幕目眥欲裂。
什么叫人生大事?
——和著就是忙著談戀愛唄。。。!
大哥,前面十幾年時間給你談,你優哉游哉地不著急,現在突然火急火燎了?
腦溢血之余,林奇不得不掏出Plan B。
畢竟他是做后勤,總不能只做一套方案吧,有時候就是會出現一些突發情況,就算再糟糕,該處理也得處理。
不然還能怎么辦?
林奇只能心平氣和地交代一眾工作人員改方案,同時跟亞瑟商量要怎么辦。
亞瑟倒也不慌,聞言呵呵一笑,唏噓地說:“熾樹也不容易。我懂他的心情。這樣,你再問問他來不來得了,要是能來萬事大吉。來不了的話,給這次買了VIP票觀眾退錢。之后協調熾樹換個能確定的時間場次后,這次購票的觀眾可以據上次的購票記錄進行半價購票。”
林奇問出關鍵問題:“錢呢?錢誰出?”
亞瑟大方一揮手:“我出吧。”
林奇淡定了。
直到賽前一小時,熾樹此次的對手藍莎已經就位。
她在直播間一直在跟她一起吹牛打屁。
他們這次慈善機甲大賽的舉辦目的,一是為了給在戰時傷殘的弱勢群體籌錢,二是為了招安星際海盜,減輕軍部財政壓力。
策劃人就是當今總統的兒子、現任軍部最高指揮元帥,亞瑟。
在第一場比賽亞瑟就用出了看板郎,神秘強大的燕雪山。
在燕雪山完美的戰斗表演過后,亞瑟插入了招撫廣告,內容大致是美好的田園生活,接著用陽光燦爛的笑容表示:星匪們,要么是安逸穩定的生活,要么是和這么強大的戰士作對,你們選一個吧?
傻子都知道選哪個吧!
招安廣告的效果立竿見影,各大基地每天都有許多星匪主動投案自首,尤以亞瑟所在的織女星為首。
亞瑟動作也快,他已經選出一些星匪中積極接受改造的家伙,將其解甲(*此處指戰斗機甲)歸田的生活做成了宣傳片。
亞瑟摸著下巴尋思,要是熾樹來不了的話,他就熱個身,自己先上吧。
表演點什么好了。
雖然今天來的大概都是熾樹的粉絲,但沒別的辦法了,必須有人頂鍋啊。
沒想到就在開賽前一個半小時,大約法爾時間六點半時,熾樹又聯系了林奇,不清不楚地發了一句:【我會準時到的!
林奇:【?????】
然后又聯系不上了。
林奇:【你又要來了?】
【準時到?真的可以準時到?】
【人呢?又消失了?】
【到底來不來啊?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林奇拿去跟亞瑟商量,讓亞瑟拿主意。
亞瑟想了一分鐘,拍板說:“還是主要按照熾樹會來進行準備。找人在非官方途徑放出一些熾樹可能有事不來的消息。做兩手準備!
“不慌,反正有我在!
幸好。
在比賽開賽前十五分鐘時,熾樹總算是現身了。
沒空和在場的人敘舊,他直接去做上機前調試了。
藍澤嘴賤了一句:“嚯,還以為你不來了,要讓我妹不戰而勝了呢。我和我妹DNA四舍五入一模一樣,我妹贏了就約等于我贏了嘻嘻。”
熾樹跟沒聽見似的,直接掠過走了。
對于藍澤這種愛找存在感的人來說,比起被人罵,被無視更讓覺得索然無味。
他去找離得最近的甘會聊天,賤兮兮地說:“你說,熾樹是不是因為忙著追克里琴斯,所以差點趕不上比賽?”
甘會眼睛一亮,由衷地祝福:“哇,那可是好事啊,那估計他已經快追到了吧!”
藍澤壞心眼地說:“怎么不可以是他沒追到,被狠狠甩了,心情很差,自閉了,所以才耽誤了正事呢?”
甘會真誠地看著他說:“哦,我聽說過……先前你參加和燕雪山的相親,結果被刷了,所以有好一陣子沒好好工作,還因為跑去酒吧酒解消愁,結果上班遲到。藍莎跟我講過呢!
藍澤哽住,訕笑:“哈,哈哈,有嗎?我不記得了。哈哈,哈哈哈哈。”
算了,他閉嘴好了。
他心有余悸地往旁邊走開,在通訊器上給克里琴斯發:【今天熾樹比賽,你不來看嗎?】
已讀未回。
但隨即,在他身后,直接響起了克里琴斯的聲音:“我說我不來了嗎?”
藍澤轉過頭,對上克里琴斯那張冷若冰霜的漂亮臉蛋,笑呵呵地說:“這不是以為你跟熾樹吵架了嗎?”
一般來說,克里琴斯都是哼一聲作為默認,然后一甩馬尾,傲慢走開。
但今天的回應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克里琴斯答:“沒吵架。我們挺好的!
于是換作藍澤傻眼了。
藍澤呆站原地,目送克里琴斯前往直播間,這下是真的慌了:
完了,這兩個人該不會真的修成正果了吧?那現在只剩下他一個單身狗了?!!
還有三分鐘比賽就開始了。
觀眾席一眼掃去座無虛席,各大論壇更是無比熱鬧。
克里琴斯遇見姍姍來遲的燕雪山。
燕雪山剛上線,一見克里琴斯,立即上前詢問:“你這兩天有事嗎?我找你看劇都聯系不上你呢。我擔心你。”
說這話的燕雪山幾乎沒有表情,語氣也沒有起伏,但克里琴斯知道他是出于真摯好心,回答說:“這幾天我有事,不好意思,咳,我進入易感期了!
燕雪山是個beta,沒有alpha的易感期,也沒有omega的發/情期,但他完全可以理解。
作為人性化關懷,alpha和omega軍人是有特殊假期的。
燕雪山放心下來:“原來如此。你生病不舒服了,真是辛苦了呢!
聽到這個問題,克里琴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好像是腦子抽了一下,有點情不自禁,帶點炫耀的說:“也不算辛苦,有人照顧我!
燕雪山一怔,做題一樣地解答問:“熾樹在照顧你!
克里琴斯對自己上一秒說的話感到一分懊惱。
真是邪門了。
他為什么突然很想跟人說呢?人家也不一定在乎啊。
可是,就是感覺心里頭很開心,開心的要溢出來,情不自禁地想要分享出來。
燕雪山:“熾樹真是個好搭檔!
又說:“我還以為你是因為發現《青時雨》是你和熾樹的同人小說改編的劇,因此心有芥蒂,所以不想繼續看了。那以后你還跟我一起看嗎?”
克里琴斯一愣。
啊,他都忘了這茬子事了。
燕雪山看他一臉糾結的樣子,問:“你不想看了嗎?”
克里琴斯猶豫地問:“要是不知道是同人就算了,現在都知道是同人了……你知道這個劇他是be還是he嗎?要是be的話,我就不看了!
話音未落,從觀眾席處掀起一陣滔天的歡呼,吸引了克里琴斯的注意力。
他轉頭望去,看到無邊無際的大海上,熾樹隨機擇中銀白色機甲臨空登場,陽光將機甲表面照得閃閃發亮,粼粼的波光浮現其上,隨著機甲變形展開,能源栓也被點燃。
“啊,開始了!”
克里琴斯驚喜地說。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熾樹的機甲,再顧不上跟燕雪山說話,直接從選手們所在的二層空間席位一躍而下,穿過數據門,跳進了觀看比賽最刺激的SVIP觀眾席中。
克里琴斯可沒穿匿名馬甲。
他的突然出現讓周圍的觀眾們都嚇了一跳,眾人驚叫起來:
“克里琴斯?!”
“是克里琴斯上將本人???”
“天吶,我的SVIP票買的也太值了!
“老天爺,我激動得要暈倒了!”
克里琴斯說是傲慢,可是除了在比賽競爭中,他從沒有在日常生活中對誰高高在上過,反而總是很容易就跟剛認識的人打成一片。
克里琴斯手指點唇,做噤聲手勢:“噓——比賽開始啦!
大家看著他的臉龐,都看直眼了。
克里琴斯沒太在意,對他來說,這不是很平常的事嗎?
而他身旁的觀眾正小心翼翼地給朋友發消息:……克里琴斯上將對我們笑了,他心情看上去好好啊,眼睛亮晶晶的,笑得也很甜,從沒看見他笑得那么甜過,他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笑啊,甜的我都覺得要萌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