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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八九不離十

    溫把酒這人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平日里總是笑嘻嘻的實際上脾氣臭的要命,說話也不懂什么語言技巧,嘴巴又毒,總是莫名其妙地就能和別人吵起來,要不是謝天謝地高風撿了個小孩回來當徒弟,她可能從小到大就沒什么朋友。

    其實溫把酒很在乎友情,只不過裝作不在乎而已。

    初三那會兒班級座位按照成績來排,第一名第一個挑座位, 第二名第二個挑座位,以此類推。

    溫把酒班上的前三名基本上是雷打不動的,她每次都和第二名第三名的女生坐在最中間的一排,自以為關系處的還不錯,結(jié)果某次月考后,她一如既往地選擇原來的位置, 第二名和第三名坐在了她前面一排,因為其中一個姑娘覺得看不清黑板。

    她們沒告訴她,溫把酒難堪又難過地哭了一場,從此更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在女生里沒什么人緣,這輩子也只能守著高寬這一個同齡人感受什么叫友情了。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時代在發(fā)展,社會在進步!

    溫把酒覺得或許她可以發(fā)展出第二份高質(zhì)量的友情來。

    就和沈肆,實在不行還可以再打包個徐舉案。

    “肆哥,你人也太好了!”

    溫把酒坐上了藍色的玩具車,假假地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然后感動十足地道,“我單方面宣布你是我兄弟了!”

    沈肆:……

    怎么說呢,從小到大聽過這么多女生的表白,但是還是頭一回有女生夸完他后這么真情實感地想要和他做兄弟。

    這感覺多少有點奇妙。

    他笑了笑,“主要是沒打到車。”

    這片住宅區(qū)還是挺偏僻的,路上都沒有出租車經(jīng)過,打車軟件上也沒人接單。

    “沒事,玩具車就非常完美!”溫把酒發(fā)揮優(yōu)秀的拍馬屁技能,一吹百不成問題,“自行車要腿蹬,電動車要平衡,打車又很貴,玩具小汽車就剛剛好,能坐能開速度還正好!”

    “但是浪費錢啊!毙炫e案在旁邊幽怨地補充道。

    作為仿佛被排除在外的第三人,他覺得自己多少有點委屈,尤其是溫把酒這一番話說的抑揚頓挫又飽含感情,但是剖開來一看,這話的實際意義不就是說她要來搶他的位置嗎!

    做沈肆的兄弟,那他這個前兄弟怎么辦?!

    徐舉案覺得自己太委屈了,他忍不住又碎碎念,“肆哥,你剛剛肯定是和這小孩家長說要買這車了是吧?肯定的,要不然那家長為什么一臉笑地把車給你?那肯定是你錢給的夠多!

    “也不算浪費錢。”沈肆淡淡道,“胡同里那位兄弟不是才贊助了一點錢?”

    啊這?

    竟然說得還挺有道理。

    怎么說才從郭險峰那薅了一萬塊,買輛能坐人還能開的玩具車也不算浪費,頂多叫享受生活。

    溫把酒和徐舉案都被說服了,但是兩人都覺得似乎哪里不太對,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哪里不太對。

    是啊,郭險峰確實老老實實給錢了,不夠的還轉(zhuǎn)賬給溫把酒了。

    那沈肆拿錢買點小樂子有錯嗎?

    沒錯。

    非常正確!

    邏輯完整,思路清晰。

    溫把酒不細想了,開著她心愛的小汽車,終于抵達了小草莓的家。

    小草莓叫秦莓,個子不高,白白瘦瘦的,笑起來像草莓一樣甜,因為小時候生病家里又沒錢治病,拖延到最后話也說不出來,成了啞巴,最后連高中都沒讀完。

    她早早地就站在家門口等人,遠遠看到溫把酒的身影后立刻就站在臺階上興奮地揮手。

    溫把酒開著玩具車一個漂移停在她面前,慢吞吞地下車,“小草莓,你一個人在家嗎?秦哥不在家嗎?”

    秦莓飛快地比劃著手語,又快又急。

    “秦哥在家就好。”溫把酒邊看她的手語邊點點頭回答,“我沒事兒啊,腦袋和*腿都沒事兒,就是見義勇為了而已,一點小傷不礙事!

    她朝沈肆和徐舉案那邊招了招手,同小草莓說道,“我?guī)Я藘蓚見義勇為的朋友來,嗯——就是幫我干架的!

    秦莓手指和手臂又飛快地比劃起來,比了一陣像是才想起來沈肆和徐舉案看不懂,紅著臉又對著他們倆深深地鞠了一躬。

    “啊這怎么鞠躬了!一點小事兒沒事兒的啊!”

    徐舉案見到秦莓第一眼就被萌的心肝顫,還沒緩過神來呢就見她對著自己深鞠躬,徐舉案腦袋壓根反應不過來,覺得扶著起來也不合適,腦子一抽也對著鞠躬,還鞠了好幾下。

    “不是,你們倆擱這拜堂呢?”

    溫把酒看不過去,一把將徐舉案給拉了起來,回過頭同沈肆招呼,“肆哥一起進來吧,不用換拖鞋!

    秦莓的哥哥秦飛在廚房里切著水果,見了溫把酒只簡單地打了個招呼,“小溫吃過晚飯了嗎?”

    溫把酒一放學就從學校出發(fā),一路驚心動魄地才抵達目的地,晚飯當然也沒吃,就路上蹭了點徐舉案的烤魷魚奶茶這些。

    她之前也常來秦家兄妹家里玩,知道他們家吃晚飯的時間早就過了,她揚著笑,不太正經(jīng)地調(diào)侃道,“我當然吃過才過來的,總不能過來專門試毒!

    “我做菜雖然沒月姨好吃,但也不至于是試毒吧?”秦天笑著將一盤切好的水果盤端過來,又倒了茶,問起溫把酒,“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怎么突然來了?”

    溫把酒笑了笑,反問道,“沒事兒就不能來了?”

    “那當然能,隨時歡迎。”秦飛目光略過溫把酒受傷的額頭,沒多言,微微頷首算是同沈肆和徐舉案打過招呼,然后對秦莓說道,“草莓你去把晚飯的鍋碗洗掉。”

    秦家兄妹倆住的是廉價出租屋,地方不大,秦莓原本是盤著腿坐在溫把酒旁邊,聽到秦飛的話后乖乖地起身到廚房洗碗。

    支開秦莓后,秦飛問,“姓郭的找來了?”

    溫把酒微微點頭,指了指自己腦袋上磕著的傷,又伸出膝蓋,沒當一回事兒地將今天上學遇到郭險峰結(jié)果放學還遇到郭險峰的凄慘經(jīng)歷簡單地交代了一下,最后總結(jié)性地拍了個馬屁。

    “主要是肆哥能打,要不然秦哥你今天看到的可能是骨折的我!

    秦飛打量了眼沈肆,隨后笑道,“那今天是真的要感謝小同學了!

    沈肆從進門到現(xiàn)在就沒什么表情,對逼仄破舊的出租房環(huán)境沒有表現(xiàn)出半分厭惡,此刻也只是淡淡地看了眼秦飛,“小事!

    說實話,沈肆態(tài)度挺好的,秦飛的態(tài)度也挺好的,但是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兩人的對話總覺得有股“我要弄死你”“好巧我也要弄死你”的感覺。

    溫把酒夾在兩人中間覺得脖子都涼颼颼的,這感覺在接下來快兩分鐘的沉默氣氛里越來越深刻。

    “哈哈。”她尷尬地笑了兩聲,覺得有點頭禿。

    這時候就應該有個活躍氣氛的人來調(diào)節(jié)一下,一般情況下這種任務都不應當落到她的頭上。

    但是徐舉案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盯著秦莓看,現(xiàn)在小草莓在廚房里面刷碗他都能盯著玻璃門像個癡漢一樣看背影,算來算去,這活躍氣氛的活兒竟然只能她來做。

    簡直就是在為難她小叮當。

    溫把酒又尷尬地笑了兩聲,眼神打著轉(zhuǎn),靈光一閃突然想起過來的目的。

    “還有件事兒秦哥!彼送炫e案,又看了看廚房的方向,隱晦地暗示,“我新交的兄弟好奇心有點重,尤其對小草莓非常好奇!

    徐舉案“啊”了一聲,他目光一直朝廚房看,沒注意溫把酒到底說了什么,總覺得自己好像不聲不響間就背了什么了不起的黑鍋。

    秦飛也算了解溫把酒的癖性,能猜到她是想問什么。

    他笑罵道,“我又不是多不講道理的人,這么小心翼翼干什么,況且草莓也不像你們想的那么脆弱!

    “那沒事兒了!钡昧诉@話,溫把酒算是松了口氣,“還有就是你問問小草莓愿不愿意去花店幫忙,我媽有個閨蜜是開花店的,生意還挺好,工資也高!

    秦飛點頭答應,記下聯(lián)系方式。

    怕沈肆和徐舉案待著不自在,溫把酒在秦家待了沒多久就出來了,秦家附近基本上都是便宜的出租樓,溫把酒看了一圈才看到一個像樣的咖啡廳,開著她心愛的小汽車嘟嘟嘟地就過去,點了三杯咖啡和幾樣甜點。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

    徐舉案原本就挺好奇這事兒,被溫把酒帶到秦家后感覺知道了一點又沒知道全的樣子,一下子就更難受了,抓心撓肝似的想知道。

    “能啊!睖匕丫仆诹艘恍K黑森林蛋糕,單手撐著下巴,吊兒郎當?shù)匦Φ,“我這人做好事兒一般情況下不喜歡學雷鋒不留名,我就喜歡大張旗鼓地宣言。”

    “但是吧!彼恼Z調(diào)忽然正經(jīng)了許多,帶著三分的誠意,“小草莓這事兒不太一樣,不能宣揚。”

    小草莓這事兒得要從一年前說起,那時候秦莓剛剛從高中肄業(yè),因為不能說話,前臺服務類的工作都做不了,其他工作比如酒店后廚洗碗的活兒,雖然不用溝通,但因為不會說話秦莓也時常遭人欺負,總有人當她聽不見一樣明里暗里地嘲諷她啞巴。

    這事兒被小草莓的哥哥秦天知道后,秦天找過人算賬,但是無濟于事。

    轉(zhuǎn)機發(fā)生在溫原接的一個案子,是一個社會援助案件,溫原走訪的時候聽說了秦莓的事兒,那時候又碰巧了溫溫的茶缺人手幫忙,溫老好人立馬就親切地向秦莓展開廣告宣傳,涉世未深小草莓沒兩下就被忽悠入職。

    一開始的時候,秦莓在奶茶店的工作可以說是很舒心了,她每天只需要埋頭制作奶茶就行。

    溫把酒那時候剛上高一,有事沒事就喜歡纏著這個漂亮姐姐撒嬌要喝奶茶,她自己喝還不夠,還喜歡隔三差五地吆喝熟人來她家奶茶店光顧。

    郭險峰非常榮幸地成為溫把酒的第三任同桌后,當然也順理成章地被溫把酒邀請喝奶茶。

    和其他學生不同,郭險峰這人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秦莓的不同,“她是不是不會說話?”

    溫把酒吃了一驚,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草莓只負責制作奶茶,前臺收銀這些都是田沁月女士來做,這么長時間都沒學生發(fā)現(xiàn),卻被郭險峰一眼看破。

    溫把酒支吾了半天,最后還是選擇避開目光,迅速否認,“不是,她最近生病了,嗓子說不了話。”

    郭險峰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嗎?”

    溫把酒點頭。

    再之后,關于溫溫的茶店里員工是個啞巴的消息,也不知道是從哪天開始,肆意傳播開來,甚至還有心地善良的學生專門過來給小草莓送禮物。

    溫把酒沒放在心上,她覺得都是善意的,況且也沒對小草莓的生活產(chǎn)生負面影響。

    這樣愚蠢的念頭持續(xù)了很長時間,直到某天她翹了一節(jié)晚自習出來吃飯,路過一條巷子,偶然間的一瞥。

    那個在學校一直保持人模狗樣的同桌此刻正拽著小草莓的手,強迫她握住某個地方,嘴里還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臟言賤語。

    懵了一秒后,渾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間都涌入腦中,溫把酒整個人都要炸開。

    感謝溫原律師潛移默化的教導,她隨身都會備著一支錄音筆和一把迷你瑞士刀,也能在關鍵時刻保持一絲理智。

    開了錄音筆,同時又開手機攝像頭,錄制了十多秒的證據(jù)后就關閉。

    溫把酒沖過去拽著郭險峰的頭發(fā)一把將人扯開,開了瑞士刀抵在他的咽喉,目眥欲裂。

    “你要她握什么東西?嗯?”

    “是用這迷你的瑞士刀,握一握你這可有可無的小兄弟嗎?”

    第22章 八九不離十

    溫把酒前十六年的人生幾乎可以說是順風順水,所有同齡人可能有的不幸和煩惱她都沒有,家庭幸福,成績優(yōu)秀,還有小偷城一眾叔叔阿姨的寵愛,或許可能在溫原的案子里窺見過社會和人性的黑暗,但那畢竟只是間接的,她潛意識里認為那些骯臟齷齪的事情離她很遠。

    但郭險峰給她上了一課,一節(jié)這輩子都忘不掉的課。

    他早就盯上秦莓了,干凈的長相,甜甜的笑容,完全符合他的審美標準,最重要的是——

    她是個啞巴。

    不管他做多過分的事情,她都沒辦法呼救,他可以盡情地做一切他想做的事。

    溫把酒把郭險峰送進了警察局,讓他留了案底。

    咖啡館內(nèi)一片寂靜,徐舉案微張著嘴,整個人都呆若木雞,沈肆微垂著眸,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徐舉案才慢半拍的罵道,“姓郭的真是個死變態(tài)!”

    “嗯!睖匕丫频吐晳寺暎淹嬷Х缺p笑道,“不過我比他更變態(tài)!

    徐舉案一臉茫然,“。俊

    “那次是第一次,還有第二次。第二次我知道了后就扒了他的衣服讓他裸奔了一回。”

    溫把酒輕描淡寫地說著,“哦,后面把我惹急了我還捅了他一刀,不過是在腿上,沒什么大傷害!

    徐舉案更茫然了,他之前以為貼吧論壇里面關于溫把酒的言論多少都有點參雜著謠言成分,萬萬沒想到這一切還都是真的。

    他目瞪口呆地轉(zhuǎn)頭望向沈肆,卻見沈肆神色淡淡,仿佛溫把酒說的只是一件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事情。

    “怎么了?”沈肆察覺到他的目光,反問,“這事兒不是很正常?”

    這事兒正常嗎?

    一個小姑娘扒了校霸的衣服讓校霸裸奔還給了校霸一刀,這事兒竟然正常?!

    徐舉案佛了,是他不配。

    “那今天那姓郭的過來堵你就是報復你?”

    “也不全是。之前他不是來班級挑釁過我嗎?想揍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是想要讓我說出小草莓的地點!

    溫把酒解釋,“他留了案底,但是家里錢多疏通了關系,出來了之后就想繼續(xù)報復小草莓,得防備著點!

    “沒見過這么下三濫的人。”徐舉案皺起眉,一臉氣憤,“不過小草莓現(xiàn)在住的地方保安不太好吧,要不住我家那兒,我家就是搞建筑的!

    “不用!睖匕丫频暰芙^,“他們兄妹自尊心都很強的!

    “哦,這樣嗎?”徐舉案訕訕地摸了摸腦袋,低聲自言自語了句,“我還是挺愿意幫小草莓的。”

    溫把酒直接當沒聽到。

    事情說明白了,時間也有些晚了,三人從咖啡廳里出來的時候,徐舉案和藹可親的母親大人已經(jīng)打了好幾個奪命連環(huán)call,徐舉案不敢抗命,打了個出租就先走了。

    等徐舉案走了,就剩下沈肆和溫把酒兩人,不知怎么的,氣氛突然有點尷尬。

    溫把酒這人的優(yōu)點之一就是,山不就她,她可以就山,她正尋思著要如何打破這份突如其來的尷尬,就聽到沈肆忽然說了句,“我送你!

    “不用了!睖匕丫葡乱庾R地拒絕,她舉起自己的胳膊,一副威武雄壯的樣子,“我行!”

    沈肆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低笑了聲,“行,你行。”

    溫把酒覺得他這話有點不對勁兒,但是又說不上來,干脆不想了,坐上玩具汽車慢悠悠地朝鐵站開,可她開了兩分鐘就覺得好像哪里有點不對。

    沈肆怎么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她后面?

    溫把酒停了車,慢吞吞地轉(zhuǎn)頭,“肆哥,順路?”

    沈肆淡淡“嗯”了聲,漫不經(jīng)心地從她身旁走過。

    溫把酒相信了,繼續(xù)嘟嘟嘟地開著她的小汽車。

    十分鐘后——

    溫把酒看著遠處的地鐵站,又看了看身旁的沈肆,總覺得這個順路似乎有點順路的太多。

    她憋不住話,問,“肆哥,那什么,你是不是還順路去地鐵站。俊

    沈肆不知道什么時候塞了藍牙耳機在聽歌,慢半拍地拿下,又“嗯”了聲。

    溫把酒皺著眉有些為難地望著他,“可是,我聽說肆哥你家,好像似乎,大概可能,和徐舉案家靠的還挺近?”

    沈肆:……

    “我買彩票!

    “哈?”溫把酒這下更迷惑了,“但是未成年人不是不能買彩票嗎?”

    沈肆盯著她看了兩秒,“……管得不嚴就可以買!

    溫把酒低低“哦”了聲,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自己如果再開口沈肆可能就要殺人滅口了。

    地鐵站附近確實是有家體育彩票,店面很小,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旁邊還有藥店和超市。

    溫把酒沒買過彩票,想去看看。她把玩具汽車停在路邊,瘸著一條腿跟上沈肆。

    體育彩票店里沒人,沈肆買了五張大**,店里的員工讓他出示身份證時,他糊弄說是替家里長輩出來買的。

    沈肆隨意報了一串的數(shù)字,然后又多付了兩張彩票錢,讓溫把酒報數(shù)字,他去隔壁買東西。

    溫把酒沒買過彩票,連規(guī)則都不懂,隨便報了兩個數(shù)字都太大了,超過范圍,聽清楚店員說了規(guī)則后才重新報。

    沈肆拎著東西回來的時候正好聽到溫把酒報數(shù),聽了三四個數(shù)字便皺著眉問,“你報的生日?”

    溫把酒“嗯”了聲,挺理所當然的,“對,出生年月日還有時辰!

    出生年月日還有時辰加起來也只有六個數(shù)字,但大**是5+2,總共七個數(shù),這樣一來還剩一個數(shù)。

    沈肆下意識地問,“那最后一個數(shù)字呢?”

    “04,我最近的幸運數(shù)字。”溫把酒將打印出來的彩票收好,朝沈肆展顏一笑,“你看,你是我第4個同桌,然后我生日又是在4號,而且肆哥你的名字里也有4啊!

    沈肆總覺得眼前這人是在變著法拍馬屁,“我名字里有4和你的幸運數(shù)字有什么聯(lián)系?”

    “因為我最近所有的幸運都與你有關啊,肆哥。”溫把酒指了指自己的膝蓋和額頭,說得理所當然還帶著真誠,“不是肆哥你的話,我今天也不會這么輕易從那巷子里出來。”

    所有的幸運都與你有關。

    這是什么直球打法。

    沈肆愣了兩秒,垂首望著溫把酒。

    這個年紀的女孩兒都愛穿及膝的百褶裙又或是純白的長裙,留著長發(fā),輕言細語的,和男生多說幾句話都會害羞的臉紅。

    但溫把酒好像不一樣,見到她的幾次都是褲子衛(wèi)衣棒球帽,干凈利落,在一群拼命營造少女感的女生里,她一個人活出了少年感,還是檸檬味的少年感。

    看著肆意妄為卻又要命地細膩溫柔。

    很不一樣。

    沈肆收回目光,理智回歸,沒輕易相信溫把酒的話。

    據(jù)他目前所了解,她這人擅長的挺多,其中之一就是信口雌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所有的幸運都和我有關?可只有今天這事算有關吧!

    “不是啊。”溫把酒立刻否認,很是上道地補充,“自從肆哥你成為我的同桌后,我斗地主三日任務領到的鉆石都是30鉆了!”

    沈肆:……也行。

    他將手里剛買來的東西遞過去,“拿著!

    溫把酒以為他是去隔壁超市買吃的了,打開一看卻發(fā)現(xiàn)都是藥店里的東西,紗布、棉簽、生理鹽水、碘伏……

    零零總總的,買了一堆,連消炎藥和祛疤膏都買了。

    “肆哥!”溫把酒萬分感動,聲音都高了一拍,“當你兄弟也太好了吧!打完架了還有傷藥補貼!”

    沈肆嘴角扯了扯,算是對溫把酒這萬分感動情緒下拍出的馬屁做出了點回應。

    溫把酒還想要繼續(xù)拍,拿藍色小汽車繼續(xù)拍,突然腦海中白光一閃,想起了之前不對勁的地方。

    沈肆去買的玩具小汽車,說因為郭險峰給了不少錢所以不能算浪費錢。

    可是,郭險峰那敲詐來的錢明明都還在她口袋里和支付賬號里躺著。

    溫把酒臉上洋溢著的喜悅笑容一點一點收起,像是慢動作回放似的,最終眉頭皺著一條直線,神情嚴肅。

    “肆哥,你今天那輛藍色小汽車買了多少錢啊?”

    “沒多少錢!鄙蛩帘芏淮。

    “這玩具小汽車一看就很多錢!睖匕丫茝目诖镩_始掏現(xiàn)金,“郭險峰那敲詐來的錢我還沒給你呢,肆哥你別客氣,反正又不是我的錢。”

    “真不用!鄙蛩燎昧饲貌Aё烂妫安皇钦f做兄弟嗎?”

    “嗯?”溫把酒沒反應過來。

    沈肆緩聲道,“肆哥給你花錢!

    第23章 八九不離十

    如果某乎有類似[和有錢人做兄弟是什么體驗?]這樣的問題,溫把酒覺得她現(xiàn)在應該能上去答一答。

    時間回到一個半小時前,沈肆因為剛剛建立起來的兄弟情,沒有和溫把酒要玩具小汽車的錢,溫把酒非常感動,且順理成章地點頭答應了。

    玩具汽車嘛,估計撐死了也就一兩千塊頂天了,以后她多請沈肆吃幾頓飯就還回來了。

    但是等她回到家,將玩具汽車停在家里客廳被溫原看到時,事情的走向漸漸不太對了。

    溫原大律師半蹲在玩具小汽車面前,眉頭皺成個“川”字。

    “溫寶啊,你這車是哪里來的?”

    “同學送的!

    溫把酒不以為意,把今天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邊說還邊盤著腿吃水果。

    “同學送的你就收了?”溫原一言難盡地看著溫把酒,挺深沉地道,“溫寶啊,你師傅之前說你有點缺心眼我還挺不信的,現(xiàn)在我是有點信了。”

    “?”

    溫把酒沉迷吃瓜,吃的嘴巴周圍一圈的汁水兒,一時之間對溫原這有點人身攻擊的話竟然沒反應過來。

    她絞盡腦汁思考了兩秒,得出結(jié)論,“爸你是懷疑我早戀嗎?還是懷疑沈肆喜歡我?但是都不可能啊,我和他總共也沒見幾面!

    “沒懷疑你早戀!睖卦屏送蒲坨R,理智發(fā)言,“寬寬早戀了你都不可能早戀,我的意思是讓你看看這玩具車!

    溫把酒停下吃瓜,也半蹲下來看了看玩具車。

    光潔泛著亮點的漆面,流暢又完美的車型,以及似乎是真皮制的座椅,溫把酒眉頭一皺,忽然覺得這小破玩具車似乎有點不簡單。

    她打開手機,拍圖搜了個同款,立馬就出現(xiàn)了價格。

    三萬九千九百九十八。

    溫把酒瞬間心梗了。

    救命,把她賣了也值不了這么多錢!

    她后悔了,要是知道這小破玩具車竟然要這么貴,她就是膝蓋里頭的髕骨都碎了,她也能單腿跳著去小草莓家。

    怪不得當時沈肆沒要她的錢,就從郭險峰那打劫來的一點點錢,連這玩具車的零頭都不夠。

    她怎么能天真地以為一個手機就要八萬多的人,隨便買的玩具汽車是便宜貨?

    是她草率了。

    溫原問,“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我本來打算把這玩具車捐給高寬之前住的孤兒院,讓里面的小孩玩,現(xiàn)在肯定是送不了了,一點都送不了了!睖匕丫票砬閲烂C,“我打算明天就把車退回去。”

    溫原又追問,“要是你這個小同學不收呢?”

    溫把酒停頓了兩秒,掐手算了算,神情有些悲痛。

    “我算了下,如果按照每天20元的交通費來算,我開這玩具車7年,也差不多回本了!

    周一,做好開玩具車七年準備的溫把酒開著她的小藍車上路了,無證駕駛,還沒牌照,靈活穿梭在一眾自行車電動車中,期間還因為車占道太大,被路過的老大爺責令“往旁邊開開”。

    到學校門口時候還被校門口的保安大叔給攔住了,不讓開進去,廢了一番力氣才開著她的小藍車光明正大地進校了。

    畫風過于奇特,好多大早上沒睡醒的學生都睜大了雙眼圍觀,萬眾矚目也不為過。

    溫把酒一路淡定地將車停到了教師的汽車停車區(qū),占了半個車位。

    她自己覺得自己這個操作沒什么問題,但是到了班級,她很明顯能感覺到班內(nèi)同學對她有意無意的目光多了起來,就連數(shù)學課徐亦菲都抽了兩分鐘寶貴的課堂時間問她。

    “這周學校就會組織月考,我知道部分同學可能對考試比較重視,尤其是一直保持在前列的同學,心理壓力比較大需要放松!

    徐亦菲說著說著就將目光望向了溫把酒,她停頓了兩秒鐘,“但是開玩具車到學校這種行為其實并不太鼓勵,你覺得呢,溫把酒同學?”

    溫把酒在底下做著競賽題,沒注意聽徐亦菲講課,聽到自己名字時只反射性地抬頭“啊”了聲,面色茫然。

    徐亦菲覺得可能是自己說話太委婉了,“我是說你今天開過來的那輛玩具汽車,有點太高調(diào)了,都停到教師的汽車停車位了。”

    “徐老師,那個玩具車的歸屬權(quán)實際上不是我。”溫把酒沒站起來,倒是把身旁沈肆空著的座椅朝后一拉,“是他的。”

    滿腔勸導之言無法說出口的徐亦菲:……

    “好,我知道了,下面我們說一下這周的月考事情!

    事情解決,溫把酒繼續(xù)低頭做題。

    說起來,其實并不是她想要這么高調(diào),還把車給停到汽車的停車位,主要是這小藍車的價值決定的。

    萬一郭險峰又偷偷去砸她車,教師停車位那監(jiān)控是最新的,絕對能看得清臉,到時候能讓他賠償。

    當然,這事兒最好不要發(fā)生,她還是比較想等沈肆來了,把車完完整整地還給他。

    但是溫把酒沒想到,她這一等直接等到晚自習,沈肆才姍姍來遲地來到學校。

    她昨天晚上還特地問了沈肆來不來學校,沈肆回了“能”。

    她相信了,沈肆也確實沒說謊,人確實來學校了。

    晚自習很安靜,大部分都在奮筆疾書,寫完家庭作業(yè)的都在寫課外習題,尖子班里除卻溫把酒這種逆流在斗地主,就連徐舉案都在很努力地抄作業(yè)。

    沈肆拉開課桌椅,連校服都沒穿,書本文具也沒帶,坐下后就神情有些冷漠地盤核桃。

    溫把酒想和他好好說一說玩具汽車的事兒,但是教室里太安靜了,而且她手里這把斗地主還沒結(jié)束,她是地主,這把輸了就沒豆子了,沒法退出在手機里發(fā)消息。

    于是,她隨手撕開一張草稿紙,在上面龍飛鳳舞地寫了一行話:哥,你昨天送的那輛玩具汽車太貴了,我給你開到學校了,你記得帶走啊。

    寫完了連紙帶筆一起朝沈肆那一推。

    沈肆瞧了眼上面的話,又朝身旁瞥了一眼,就看見溫把酒聚精會神地斗地主,手里就剩一張5和3,必輸之局也不知道為什么還不機器托管。

    他右手盤著核桃,干脆換了左手寫字,比溫把酒的字還要輕狂飛揚:不用。

    溫把酒的地主輸了,放下手機看了眼沈肆寫的內(nèi)容,寥寥兩個字里不知為何卻被她看出了“富貴逼人”四個字來。

    她接過紙和筆,準備繼續(xù)寫,才握緊筆,突然教室的燈光一閃,下一瞬整個教室都陷入了黑暗。

    停電了。

    教室內(nèi)安靜寫作業(yè)的學生愣了一瞬后,突然都興奮了起來。

    “我去停電了?”

    “真的停電了。∧憧磳γ娼虒W樓也都是漆黑黑一片,路燈也沒了!”

    “那是不是不用上晚自習了?”

    ……

    像是一滴水突然落入油鍋,日夜只知學習的一群尖子生們突然都躁動了起來,閑聊說話,甚至還有人掏出了手機光明正大地玩起來,臉上都印著方形的手機屏幕。

    教室里充斥著歡喜的氛圍,大家都快樂了起來。

    只有溫把酒,格格不入。

    沒別的原因,她夜盲,還是有點嚴重的夜盲。

    像現(xiàn)在,除了教室里三三倆倆的一點手機屏幕光芒,三米之內(nèi),她都看不清人臉。

    一般這種情況,她都會打開手機的電筒功能,但有些要命的是,她忘記剛剛手機給她隨手放哪里去了。

    抽屜里面沒摸到,難道手機放在桌面哪個位置了?

    溫把酒在自己的桌面上又摸了一圈。

    沒摸到。

    她還想朝沈肆那邊再摸摸看,是不是一不小心把手機隨手丟過界了。

    可她的手才越界一點,腦海中忽然就想起了之前放羊時的破爛事兒。

    在她現(xiàn)在是睜眼瞎的情況下,很有可能又不小心摸到沈肆的手什么的,極有可能就玷污了這份來之不易的兄弟情。

    得杜絕這種可能的發(fā)生。

    溫把酒決定主動尋求幫助,“肆哥,你看到我的手機了嗎?我找不到了!

    “你找了這么久還沒找到?”

    沈肆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清清冷冷,就是不知怎么的,好像透著點笑意。

    溫把酒琢磨不透,沉沉地嘆了口氣。

    “肆哥,實不相瞞,我夜盲。”

    “夜盲?怪不得。”

    沈肆低笑了聲,微啞帶著點氣泡音,就是聲音好像變近了。

    溫把酒的耳朵突然感受到了一道溫熱的氣息,似乎被什么人突然貼近。

    下一秒,她校服口袋里有什么東西被抽了出來。

    “你手機一直在你口袋里!

    沈肆將手機放在溫把酒的手里,指腹擦過她的掌心,微癢。

    “我還沒吃完飯,和我出去吃胡蘿卜補充點維生素A嗎?小夜盲朋友!

    第24章 八九不離十

    如果有人說要請溫把酒吃胡蘿卜,她絕對不會去,她要是愛吃胡蘿卜愛吃動物內(nèi)臟,夜盲也不至于這么嚴重。

    也就是沈肆,換其他人,她壓根不會同意,況且現(xiàn)在學校還停電了。

    停電這事兒其實對于原來一中的學生來說還是挺常見的,因為學校供電設備太過老舊,總是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qū)е峦k,一般情況下如果是白天的話,問題影響不大,但是晚自習時間影響就很大了。

    尤其是溫把酒想起自己那輛近4萬的玩具汽車現(xiàn)在還停在外面,電一停了,萬一攝像頭也不工作了怎么辦?

    “肆哥,吃飯前能先陪我去一趟停車位嗎?”溫把酒微微側(cè)身,對著沈肆說道,“得去取一下小藍車!

    “行!鄙蛩翍袘袘暣饝

    溫把酒自認自己和沈肆兩人從教室摸黑悄悄溜走的舉動還是挺神不知鬼不覺的,但也不知道哪個步驟出了差錯,才到走廊外,徐舉案就在外面守株待兔等著了。

    “肆哥,你變了!毙炫e案一臉悲痛,“你逃晚自習都不帶上我!”

    “我不帶你,你自己不是也出來了?”沈肆明顯沒有想要好好維持父子關系的耐心,隨口問,“吃飯去不去?”

    徐舉案連連點頭跟上,“去去去!那當然去!”

    去啃胡蘿卜的人數(shù)一下子就又多了一人。

    溫把酒膝蓋上的傷其實只是簡單的處理了下,為了不讓別人看出來,連晨跑都沒找借口逃掉,走路也是裝作和平時一樣,這樣一天下來膝蓋也疼的慌。

    等到停車位取了車,她直接坐到小藍車里開車跟在沈肆后面,還把車前燈給打開了。

    “我去,溫把酒你去吃個晚飯而已,怎么還把這車給開上?”徐舉案繞著玩具汽車跑了一圈,“你怎么好像還給這玩具車貼膜了。俊

    “保鮮膜而已!睖匕丫崎L吁短嘆,忍不住問,“你知道這玩具車多少錢嗎?”

    “至少五位數(shù)起步吧!毙炫e案說的挺理所當然的,“畢竟這牌子的東西都挺貴的,而且光看這玩具車的配備,保守點估計得要個3萬!

    “你知道?”溫把酒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你知道這小破玩具車這么貴,你當時怎么不攔一下肆哥?”

    “他攔不住!鄙蛩猎谇懊媛朴频刈咧,突然插了一句。

    沒有路燈只有柔和月光的照耀,沈肆穿著一件白色的羊絨衫,肩寬腿長,慵懶地邁著兩條長腿。

    不知怎么的,溫把酒現(xiàn)在竟然因為沈肆一句“他攔不住”,從這清風霽月的背影里,看出了點有錢人的富貴感來,就像是行走的散財童子,頭頂財神光環(huán)。

    “肆哥,雖然我們學的是理科,但是政治書里說的內(nèi)容我們也不能忘記。”

    沈肆沒搭話,徐舉案嘴快搶問,“什么知識點?”

    溫把酒看了徐舉案一眼,搖頭嘆氣,“來,和溫老師一起重溫一下政治知識點!

    “量入為出,適度消費,避免盲從,理性消費,勤儉節(jié)約,艱苦奮斗!”

    前面沈肆懶洋洋的步子停了下來,側(cè)著身回頭望,低聲笑了,聲音很磁,溫把酒和他對視了兩秒。

    按理說沈肆這種自帶禁欲干凈氣質(zhì)的人笑起來,應該還挺讓人心動的,但是溫把酒一根筋,只能從這讓人著迷的笑容里看出了點資本主義對工人階級的無情嘲諷。

    她沉沉地嘆了口氣,十二分真誠的開口,“我沒開玩笑啊肆哥,你這玩具汽車給我的話*,我壓力真的很大,我只是個普通家庭的孩子,還不起你這車的人情,你今天帶回去行不行?”

    “不用你還人情。”沈肆勾著笑,說的話卻是不容反駁,“你多吃點胡蘿卜就行了!

    實驗中學門口的一條街還算繁華,天色一暗外面都是小攤小販,油炸燒烤關東煮,應有盡有。

    沈肆是個精貴的主,吃飯向來挑剔,對街邊小店的環(huán)境從來都不大看得上,但這個點,又是在學校附近,沒多少選擇,最后挑了家環(huán)境稍微干凈點的家常菜店。

    這家店的人氣還不錯,屋里的幾張桌子都滿了,只剩下一張靠邊的桌子。

    菜單是老式紙質(zhì)菜單,沈肆接了菜單勾了一道菜后就遞給溫把酒,“吃什么自己選。”

    “謝謝肆哥!”

    溫把酒嘴甜人乖地說了句,美滋滋地拿鉛筆準備勾選菜肴。

    結(jié)果低頭一看菜單,沈肆就勾了個胡蘿卜燒羊肉。

    快樂的笑容消失了。

    溫把酒隨手勾了兩道菜又將菜單推給徐舉案,徐舉案低頭一看菜單,“啊”了聲,“不是,你們倆就勾了三道菜,這哪里夠吃。 

    和沈肆相比,徐舉案身上簡直是自帶“人傻錢多速來”的光環(huán),拿著鉛筆唰唰唰地就勾了五六道菜,也不管吃不吃得掉。

    菜上的還算快,第一道菜上來的就是胡蘿卜燒羊肉,沈肆沒動筷,就拿眼看著溫把酒,波瀾不驚的。

    溫把酒自覺地挑了塊最小的胡蘿卜到碗里,然后像是咽中藥一樣表情痛苦地吃了下去,中途都沒帶咀嚼幾下。

    沈肆單手舉杯,在桌面上敲了敲,懶懶發(fā)言,“兔子吃的都不止這點!

    沒辦法,溫把酒痛苦地又夾了一塊胡蘿卜。

    徐舉案神經(jīng)大條,只顧著埋頭吃肉,雖然感覺好像哪里不太對,但一抬頭,好像氣氛挺融洽的,沒什么問題。

    小餐館里又來了一批人,染著黃毛,看著裝扮有些像是混社會的。

    領頭的是個胳膊上有個老虎紋身的大哥,他看了一圈滿滿當當早就沒空位的小餐館,突然朝溫把酒三人這走了過來,態(tài)度兇狠。

    “學生不去上課,在這浪費什么座位?起來起來!給哥幾個讓讓座。”

    小餐館內(nèi)還有其他人,來得最早的一桌已經(jīng)在喝湯收尾了,但是除了溫把酒他們這一桌,其他桌明顯都是成年人,沒有那么好欺負。

    吃個飯還能遇到傻逼,沈肆很不耐煩,“滾!

    “哎這位客人,前面那桌要吃完了,你稍微等等!狈⻊諉T聽到動靜出來勸阻,“這邊都是實驗中學的學生,才坐下來吃飯沒多久,你們——”

    “我管他們坐下來多久!”老虎紋身一把拍開服務員,態(tài)度惡劣。

    一雙倒三角眼惡狠狠地盯著沈肆,“小小年紀倒是挺會裝逼的啊。”

    沈肆嘴角扯了扯,“徐舉案,領帶借我!

    實驗中學現(xiàn)在還沒有統(tǒng)一校服,學生都還穿著一中和師大附中以前的校服,師大附中的校服里都有一條藍色的領帶做裝飾。

    徐舉案對這事兒看起來很熟了,三兩下就解開領帶遞到沈肆手里。

    沈肆將左手的袖子稍卷上去,將領帶一圈圈地纏在左手上,慢條斯理的,動作優(yōu)雅。

    “老子和你說話呢!你他媽聽不到是嗎?”

    老虎紋身明顯認為沈肆這種好學生長相沒什么威脅力,耐心告罄,直接將桌上一盞玻璃杯摔碎。

    沈肆抬頭,掀開眼皮看他。

    三分鐘后——

    老虎紋身和他其他的黃毛小弟倒在小餐館門前,捂肚子的捂腿的,罵罵咧咧地叫囂,“你等著!我現(xiàn)在就叫我老大過來揍你!”

    “行,你叫!

    沈肆慢條斯理地解開纏繞的領帶,拿濕紙巾仔仔細細地擦手。

    溫把酒手里的果汁都捧不穩(wěn)了,她悄悄靠近徐舉案,小聲問,“肆哥打架這么猛的嗎?”

    那天在小巷子里,沈肆也只是出手處理了下望風的一個小混混,動作干脆利落又兇狠,直接讓郭險峰認慫求饒,溫把酒壓根沒機會親眼近距離觀看沈肆出手。

    徐舉案都習以為常了,甚至還有興致夾個花生米吃吃,“那當然了,肆哥的陪練不是全國冠軍就是部隊退伍,那些小混混怎么和肆哥比?”

    溫把酒“哇”了聲,也吃了顆花生米,“但是那群黃毛還叫了他們老大來啊!

    徐舉案淡定地喝了口啤酒,“不怕,你永遠可以相信肆哥!

    黃毛確實叫了老大,老大還來的很快,帶了一批人過來,都是黃毛。

    溫把酒吃飽喝足,回頭看了眼。

    好家伙,竟然還是個熟人。

    郭險峰手里拎著根木棍,表情陰晴不定,他也沒想到事情還能離譜到這種程度。

    冤家路窄,幫小弟出個頭,遇到溫把酒就算了,竟然還能遇到沈肆。

    真是晦氣。

    郭險峰將木棍一扔,氣勢洶洶地站在溫把酒這桌旁邊。

    不清楚真相的老虎紋身瘋狂地為自己老大打call,“峰哥!打死這小白臉!給他點顏色看看!”

    郭險峰回頭就沖他一吼,“你他媽的閉嘴!”

    一群黃毛都被吼懵了。

    郭險峰完全顧不上小弟們怎么想,他深吸一口氣,露出自認為最誠懇的笑容。

    “這樣吧肆哥,這頓我請,事情就算了吧行嗎?”

    第25章 八九不離十

    對于郭險峰這人,溫把酒每次見了都覺得晦氣,還會壓抑不住沖動去動手,今晚上隨便吃個飯都能遇到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但是郭險峰也算是識趣,見沈肆一副懶得搭理的樣子,結(jié)完賬后就立刻帶著小弟飛快地滾,連背影都充滿著一股子慌張。

    從小餐館里出來后,溫把酒整個人的情緒都肉眼可見的消沉,開著小藍車緩緩地跟在沈肆他們后面。像是有一頂大大的烏云飄在她的腦袋上,還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

    徐舉案回頭看了溫把酒好幾次,平時張口就來的安慰話,這時候竟然一點都說不出來了。

    郭險峰這人看著似乎是個憨憨,但實際上做的都是人渣事兒,卻因為有錢有勢還是未成年,直接從警察局里撈出來了。

    有點正義感的,都會不爽。

    三人走了一段路,開了一段車,路線卻好像越來越偏,不像是要回學校的路。

    不知不覺走到一個路口,沈肆頓住腳步,回頭問了句,“之前買的彩票,帶了嗎?”

    溫把酒托著下巴還有點沉浸在郭險峰帶來的負面情緒里,沈肆問話的時候還沒回過神,呆呆傻傻地“啊”了聲,然后才后知后覺地掏書包。

    她的書包里其實沒幾本書,都是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她習慣了將各種物品都放在里面,像是哆啦A夢的肚子,掏一掏就能拿出一件奇妙的東西。

    從書包里小格子里扒拉了一下,借著路燈光,溫把酒拿出了兩張數(shù)字一模一樣的彩票。

    “帶了。”

    “帶了就行。”沈肆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捏了一把彩票,語氣挺隨意地說,“那就去兌兌獎!

    體育彩票大樂。透的開獎時間一般是在每星期一、三、六個時間點開獎,開獎后60天都能兌獎。

    他們那天買的彩票周六就開獎了,只不過一直沒去兌獎,現(xiàn)在這個點不算太晚,還有體育彩票店沒關門。

    “好啊!

    溫把酒沒什么意見,就是覺得沈肆這兌獎的口氣太理所當然了,好像一定會中獎一樣。

    徐舉案沒參與買彩票,多少有點懵,尤其是看到溫把酒和沈肆兩人一前一后拿出彩票,而他一張也沒有時,總覺得自己似乎是被排除在外的多余人。

    “不是,你們倆這是什么時候一起去買彩票的。俊毙炫e案憤憤不平了,“為什么不帶上我。俊

    溫把酒握著方向盤,挺隨意地回答,“就上周啊,帶你們?nèi)バ〔葺夷翘,肆哥要去買彩票,正好和我順路,我就跟著去看了看,然后肆哥就給我買了兩張。”

    徐舉案掉頭問,“是這樣嗎?肆哥!

    沈肆應了聲,“嗯!

    “靠!”徐舉案立刻就用幽怨的眼神盯著沈肆,“我不管肆哥,今天我也要買彩票!”

    沈肆不吃他撒嬌這套,“今天不行。”

    徐舉案立刻悲憤,“為什么?!”

    沈肆皺著眉分出個眼神給徐舉案,“未成年人不能買彩票,你現(xiàn)在穿著校服。”

    徐舉案立刻就蔫了。

    附近的這家體育彩票店門店不大,因為溫把酒和徐舉案兩人都穿著校服,三人一進去就被店員用未成年不能買彩票勸阻。

    “替家長過來看看有沒有中獎!鄙蛩翆⑹掷锏囊化B彩票晃了晃,然后將身后的溫把酒拉到跟前,“這我妹妹!

    每期中獎的數(shù)字體育彩票店里都是直接貼到墻上,方便買家查詢。

    溫把酒沒經(jīng)驗,沈肆說了之后才知道去找哪一行數(shù)字,順帶稍微了解了一下中獎規(guī)則。

    她對這種需要靠運氣的東西向來都是從不抱希望的,手黑又非了這么多年,連開個汽水從來都是“謝謝品嘗”,沒中過“再來一瓶”。

    數(shù)字對起來很快,但溫把酒對完之后有點不敢相信地又對了一遍。

    “肆哥,你幫我看看,我這個是不是中獎了。俊

    沈肆只偏頭看了一眼,“嗯,七等獎!

    大樂/透的獎項從一等獎一直到八等獎,等級越高中獎額度越高,七等獎算是小獎項,能兌換十塊錢。

    溫把酒不敢置信,“我這是脫非入歐了?”

    徐舉案也沒玩過彩票,一聽中獎整個人比溫把酒還激動,“中多少?一百萬嗎?”

    “就是十塊錢!睖匕丫茖⒉势边f給工作人員兌換,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很愉悅。

    “不過主要還是蹭了一下肆哥的光,我最后一個數(shù)字04中了。你們吃不吃炸年糕,我過會兒請你們吃炸年糕!”

    “才十塊錢啊!毙炫e案咂嘴,似乎是沒想到能這么少,他轉(zhuǎn)頭看沈肆,“肆哥中了嗎?”

    “嗯!鄙蛩烈矊⑹掷锏牟势边f給店員,“五等獎!

    大樂/透是前選五個數(shù)字,后選兩個數(shù)字,中五等獎需要選中前面五個數(shù)字中的四個,后面兩個數(shù)字中的一個,獎金是600元,如果有追加會更多。

    溫把酒立刻就驚了,“五等獎那就是六百塊?!肆哥你運氣也太好了吧!”

    “肆哥運氣一向就賊好啊!毙炫e案一副意料之中,波瀾不驚的淡定樣子。

    “運氣這塊,肆哥還真的就沒輸過誰。現(xiàn)在你不用請炸年糕了,要請也是肆哥請。”

    能中五等獎的人確實不算多,店員也夸了好一陣沈肆的運氣,沈肆本人倒是很淡定。

    溫把酒揣著手里的20塊錢,心里卻已經(jīng)沒了之前激動不已的情緒,瑩瑩之火哪敢和日月爭輝,中了十塊錢在中了六百塊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沈肆偏頭瞧了她眼,淡聲問,“還不開心?”

    “啊,沒有!睖匕丫七t鈍地反應過來,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就是以為自己運氣突然歐了起來,像熱氣球一樣膨脹了一下,然后瞬間就被肆哥的好運氣給扎掉,熱氣球里面的氣就又沒了!

    店員已經(jīng)數(shù)好了六張百元鈔票,沈肆接過道了聲謝,而后直接將錢塞進溫把酒的口袋里。

    渾不在意,不太明顯地勾唇笑了笑,“那現(xiàn)在再塞點好運氣進去,你繼續(xù)膨脹!

    “我靠!”徐舉案直接將羨慕寫在臉上,“肆哥我也要!”

    溫把酒雖然情商多少有點低,但錢上的事兒還是挺計較的。

    她將六百塊錢又從口袋里拿出來,一臉拒絕,“不合適不合適,肆哥這是你的錢!

    “沒什么不合適。”沈肆半點沒收回的意思。

    徐舉案也覺得沒什么,他幫腔道,“都是兄弟,這點錢算什么。肆哥都習慣了給我付錢了,溫把酒你也早點習慣!

    溫把酒極不擅長人情往來推拒,現(xiàn)在這情形莫名有點過年收長輩紅包的意思。

    她干脆大方的收了下去,“行吧,那等月考結(jié)束我請你們吃去吃飯。”

    總歸是要將這人情還回去。

    吃完晚飯又兌完獎,時間也不算早了,徐舉案是標準的富家子弟,家里的司機已經(jīng)在校門口等著了。

    溫把酒家就在附近,她坐上她心愛的小藍車,準備嘟嘟嘟地開回家,回頭一看,沈肆跟在她身后,這情形莫名和上周有些重合。

    沈肆的影子被路燈拉長,邁著兩條長腿不遠不近地跟在她的小藍車后。

    “肆哥,你家里沒派人接你嗎?”

    “沒有!

    溫把酒突然啞了,徐舉案都有人接,怎么沈肆沒人接?連個司機都沒有。

    她不是會深究的性子,轉(zhuǎn)移話題繼續(xù)問,“那肆哥你是要去地鐵站還是公交站啊?去地鐵站的話你方向好像反了!

    “都不去!鄙蛩翍醒笱蟮卮钤,“前面沒彩票店了!

    “嗯?”溫把酒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天暗了,不放心,送個夜盲回家!

    第26章 八九不離十

    沒做兄弟之前,溫把酒對沈肆的印象其實不算太好,總覺得這人有點傲。

    上課不帶書,到學校上學的次數(shù)一只手數(shù)的過來,有事兒沒事兒就喜歡盤個核桃,整天都困的仿佛是睡美人轉(zhuǎn)世。

    就這樣一人,還能輕輕松松每次考試都是隔壁師大附中的第一,將別人的努力襯托的一文不值,就連期末聯(lián)考都能壓她一頭。

    但現(xiàn)在,溫把酒就覺得沈肆這人其實就是看著萬事不經(jīng)心,冷漠又清貴,實際上骨子里應該還是挺溫柔的。

    她和高寬這么多年朋友,高寬都從來沒有因為天晚不安全要送她回家。每次臨近分別,都是一句“拜拜勒大哥”結(jié)束。

    絲毫沒有意識到她溫把酒也是個女的。

    沈肆今天送她回家這事兒讓溫把酒非常感動,她一到家就準備找溫原律師和田沁月女士好好說一說她新交的這個兄弟多么的溫柔體貼有愛心,結(jié)果兩個人一個都不在家。

    溫原律師最近似乎在打一個社會援助的案子,經(jīng)常留在律師所不歸家,田沁月女士估計去送晚飯去了。

    沒辦法,只能激情連麥高寬。

    “么西么西,在嗎在嗎?”

    “都接通了你說在不在,什么事兒直說!

    高寬接通后似乎是開了免提,背景音里的游戲特效聲特別響亮。

    溫把酒把今天的事兒用豐富多彩的語言描繪了一遍,著重強調(diào)了今天沈肆送她回家的點。

    多少年的朋友了,溫把酒隨便起個調(diào),高寬就知道她后面要說什么內(nèi)容,嗯嗯啊啊敷衍捧場了一會兒,突然熱情了起來。

    “爸爸,其實我以后也能每天送你回家!

    事出反常必有妖,溫把酒都準備掛電話了,突然聽到這話下意識地反問,“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兒了?”

    “沒有,怎么可能呢爸爸!备邔挼恼Z氣越發(fā)諂媚,“我就是想要請爸爸幫我一個小小的忙!

    “什么忙?”

    “幫我去面基一下基友!备邔捯笄诘卣f著,語速又快又急,“就是上次給你看的網(wǎng)戀對象他約我面基就這周你替我去一下唄!”

    “哈?”溫把酒驚了,“你網(wǎng)戀還沒結(jié)束就算了,怎么還讓我去面基?你欺騙人家純情小男生感情啊!

    “我也不想。 备邔挼男那橐卜浅3林,充滿著悔不當初之感。

    “我就是想要讓他帶我上分,結(jié)果他給我的游戲賬戶沖了折合人民幣快六萬的游戲幣,退都他媽的退不了!”

    “我知道后就和他說分手了,還告訴他我是個男的,語音都發(fā)了,但是他不同意不相信,非要和我面基,說如果我是個男的他就從樓上跳下去!

    “你說我他媽敢冒這個險嗎?萬一擔個人命怎么辦?!”

    溫把酒沉默了,六萬人民幣對普通家庭來說是個不小的數(shù)字了,搞不好就是從家里偷出來的錢給網(wǎng)戀對象充錢,能為愛癡狂到這種地步,要是面基真見到一個男生,真跳樓了就完蛋了。

    “那行吧,我替你面基就面基。”溫把酒同意了,“不過你網(wǎng)上身份不是城西中學的學生嗎?你那個網(wǎng)戀對象好像是原來師大附中的吧,現(xiàn)在學校合并,萬一認識我怎么辦?”

    “認識就認識吧,現(xiàn)在只要是個女的別讓他跳樓就行了!

    高寬也沒想到第一次網(wǎng)戀能遇到這破事兒,語氣異常沉重,這輩子對網(wǎng)戀都有陰影了。

    溫把酒心情跟著沉重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似乎哪里不太尋常。

    “不是,你是妲己轉(zhuǎn)世嗎?怎么第一次網(wǎng)戀就能讓人心甘情愿給你花錢?”

    電話那頭,高寬挺真情實感地說道,“爸爸,和你比起來,誰都是戀愛小天才!

    溫把酒:“……信號不好,給你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高寬立刻改口,“爸爸您說的對,我就是妲己轉(zhuǎn)世。”

    高寬和他的網(wǎng)戀對象約好的面基地點是在城西中學和實驗中學中間的一處商業(yè)廣場,時間也約好了,就在周四晚上八點。

    城西中學這周二到周四,三天組織月考,實驗中學是周四到周六三天時間組織月考,周四晚上這個時間點正好是城西中學月考結(jié)束,實驗中學月考已經(jīng)開始的時間點,算是高寬精挑細選出來的。

    高寬的本意挺好的,在不戳破網(wǎng)戀對象美好幻想以防他跳樓的基礎上,盡量減少網(wǎng)戀面基的可能,如果對方是個好學生,一定不會月考中去面基的。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為月考原定計劃占用了周六時間,實驗中學提出放羊吃草計劃的新任校長覺得這損害了廣大學生的利益,決定將月考時間壓縮在兩天內(nèi),連帶著晚自習時間也變成了考試時間。

    溫把酒知道這消息的時候正好在放羊,將羊系在一顆樹下吃草,然后她和沈肆兩人就坐在旁邊的樹下偷懶。

    高寬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我真的服了這人的毅力了!學校晚自習都停了要去安排考試,我以為這次絕對穩(wěn)的面基泡湯,沒想到他這人竟然說翹了考試也要來見我!!】

    【溫爸爸現(xiàn)在怎么辦?!明天晚上物理考試要不然你提前出考場?你物理考試從來連一半時間都用不到,考完就去也沒事兒。】

    【爸爸!求您了!我以后一定每天放學給你拎書包,做牛做馬不廢話。!】

    一連串發(fā)了好一通的消息,最后都是下跪的表情包。

    一般學校的月考都是自己出題,題目難度都不大,物理算是溫把酒的強項,別人考一份物流試卷的時間,她能考完三份。

    總歸是要幫高寬將這事兒處理完的,溫把酒沒多想,回了個【好】就放下手機,懶洋洋地和沈肆搭話。

    “肆哥你看到消息沒有,班長說晚自習也要考試了!

    “嗯,看到了!鄙蛩翍醒笱蟮靥稍诓莸厣希氩[著眼。

    溫把酒沒話找話,“肆哥月考復習的怎么樣?”

    “一般!鄙蛩链鸬,頓了頓又補充了句,“不打算控分!

    溫把酒腦子被太陽曬地有些發(fā)熱,一時之間有些轉(zhuǎn)不過來,過了兩秒才明白沈肆的意思。

    是在說她之前讓他稍微控分點考個第三,別做她同桌的事兒。

    溫把酒倏地就笑了起來,笑得身體一起一伏,眼淚水都出來了。

    “不是肆哥,這都多久之前的事兒了,你還記得啊,這么記仇?我當時真的就是隨口一說,你不知道我瘟神的名號多響亮,我當時真是出于好心。”

    沈肆余光看了眼一旁的身影,溫把酒整個人已經(jīng)笑得要翻過身去,白藍色的校服也都皺了起來,校褲的一角稍稍卷了一點上去,露出白皙瘦弱的腳踝。

    溫把酒笑夠了,才吊兒郎當?shù)亻_口,“不過我這次物理考試準備稍微突破一下自己,準備用最短的時間寫完,寫完后就交卷!

    這確實像是溫把酒的風格,沈肆淡淡“嗯”了聲。

    放羊的時間差不多有半小時了,收拾收拾該帶羊回羊圈了。

    溫把酒從草地上剛剛爬起來,將身上的草屑撣了撣,就見到遠處一個飛奔的小馬達沖了過來,湊近了一看,竟然是徐舉案。

    徐舉案跑得太快了,最后要停住的時候都差點剎車制動失靈,慣性跌倒。

    溫把酒連忙朝旁邊一跳,“不是,徐舉案你跑這么快干什么?就算中午和肆哥一起吃飯也不至于這么熱情四溢吧!”

    徐舉案整個人的神情都不太對勁,亢奮激動中帶著悲鳴,傷心落魄中帶著希望,臉上神情變化之豐富,堪比哈姆雷特生存還是毀滅的經(jīng)典自白。

    “你們知道晚自習也要變成月考的事情了嗎?”

    “知道啊!睖匕丫泼H稽c頭。

    “那我就直說了!

    “你說。”

    溫把酒正洗耳恭聽等待著徐舉案接下來如雷貫耳的發(fā)言,就聽到他突然大喘氣了好幾下。

    “不行了,我剛剛跑的太、太急,喘不上氣了……讓我、讓我緩緩!

    溫把酒:……

    沈肆:……

    好歹是才認識沒多久的兄弟,面子還是要給的,溫把酒沒有將嫌棄表現(xiàn)得太過明顯,可沈肆直接大跨步越過徐舉案,將外套披在肩上。

    “不用說了,不行!

    “我還沒說呢肆哥!”徐舉案立馬顧不上大喘氣,緊緊地跟在沈肆身后重復,“給個機會肆哥!給個機會!”

    溫把酒一頭霧水地圍觀,“到底是什么事?”

    “沒事沒事!”徐舉案朝溫把酒做了個停止的動作,哀求道,“你過會兒再過來吧溫姐,我有重要的事情同肆哥說。”

    都這么說了,溫把酒干脆回去牽羊回羊圈,沈肆被徐舉案一嘴一個“好爸爸”的強行拖走到遠處一個沒人的地方。

    知道沈肆沒耐心聽他長篇大論,徐舉案開門見山就提請求,“肆哥!我真的求你,你去幫我面基吧!我分數(shù)本來就差,要是缺考我媽會揍死我的!

    沈肆面無表情地低頭望他,挺無語的,“你那個網(wǎng)戀對象不是自己說是男的了?”

    “那做人還是要懷抱一線希望的嘛!”徐舉案一副處男懷春的樣子,自欺欺人道,“萬一呢,萬一他就是想要和我分手說出來的氣話呢?”

    徐舉案繼續(xù)游說,“而且吧肆哥你成績好,可以提前考完了交卷離開嘛!沒關系的,遲到一點也沒關系的!”

    沈肆不耐煩地按了按眉心,“既然這樣,你怎么不把約定的時間推遲?”

    “一來是因為時間是瘦瘦訂的,我怕一改她干脆不來了,二來嘛,要是瘦瘦是個女孩子,見了肆哥你的樣子,以后肯定會死心塌地的喜歡我!

    當然還有第三點,徐舉案嘿嘿一笑,不小心將心里話說了出來,“而且要是瘦瘦真的是男的,肆哥你替我背了傷害,我的心就不會受傷!

    第27章 八九不離十

    網(wǎng)戀面基這事兒,說起來好像很甜,說什么都網(wǎng)戀了,那肯定都是不在乎長相的,但實際上不少網(wǎng)戀都是見光死,人類的本質(zhì)到死都是顏狗。

    為了安撫好高寬的網(wǎng)戀對象并且最好讓他死心,溫把酒一個第二天就要月考的人,大晚上的坐在電腦前,認認真真地搜索網(wǎng)戀面基注意事項,劃出重點,做了兩頁紙的筆記,到凌晨一點才睡。

    本來想考前的課間稍微補點覺,結(jié)果又被朱時拉到辦公室促膝長談,加油鼓勁。

    朱時泡了杯枸杞茶,抿了一口,意味深長地提醒,“把酒啊,你還記不記得就是在這個辦公室,你之前宣下的誓言嗎?”

    溫把酒:……

    哪能不記得。

    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自己口嗨說要拿第一時,轉(zhuǎn)頭就看到沈肆的畫面。

    每次一回憶起來,都是尷尬癌再犯。

    溫把酒腳尖動了動,狀似為難地道,“朱老師,我馬上就要考試了,你現(xiàn)在說這些話,會給我壓力的!

    “少給我來這一套啊!敝鞎r半點不吃她這一套,一臉嫌棄地道,“你要是考試有壓力,你還會上課斗地主晚自習翹課嗎?”

    溫把酒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都考前了,朱老師你現(xiàn)在說這些也都遲了,考試成績基本都定型了,除非我超常發(fā)揮!

    “沒指望你超常發(fā)揮,畢竟這次是兩個學校合并以來的第一次考試,你考到前三其實都是正常水平,但是吧——”

    朱時咳嗽了聲,有些不好意思地繼續(xù)說,“你這個物理,要給我考個

    第1回 來!

    “嗯?”溫把酒滿頭問號,“為什么?”

    “就是和你們班主任徐亦菲老師打了個賭啊,我壓了你物理第一,徐老師那壓了沈肆數(shù)學第一!

    “賭注是什么?”

    “一星期早飯。”朱時咂咂嘴,很是傲嬌地哼了聲,“我不是勝負欲強,就是不想輸了給她帶早餐而已。”

    溫把酒:……

    呵,男人。

    你是不是輸不起?

    同樣的事情,溫把酒想問問沈肆,看他有沒有在考前被徐亦菲拉過去促膝長談,囑咐了又囑咐。但考場都播放考試紀律了,這人還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實驗中學這次月考的考場排號都是按照上學期的期末聯(lián)考成績排的,溫把酒坐在1號考場的第二個位置上,后面坐著的是秦究。

    她靠在椅背上,小聲同秦究說話,“肆哥這是不來考了?”

    秦究見怪不怪了,轉(zhuǎn)著筆回道,“考啊,肆哥就是來得遲而已。”

    溫把酒點點頭,以為沈肆可能是踩點來,但直到考試鈴聲響起,她前面的座位都還是空的。

    考試開始十四分鐘后,考場門口才出現(xiàn)沈肆的身影。

    溫把酒已經(jīng)做到文言文部分,邊掃題邊分神用余光看他。

    沈肆沒穿校服,也沒帶包,邊走邊從口袋里掏出一支筆,走路也走的很慢,臉上是濃濃的睡意。

    挺不容易的,這么困了還能堅持考試。

    溫把酒收回目光,注意力重新聚集。

    考試時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等溫把酒做完前面全部題目,只剩下作文時,她抬頭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十五分鐘,時間綽綽有余。

    活動了下脖子,她在腦內(nèi)迅速構(gòu)思作文內(nèi)容,目光隨意的一看,就看到坐在她前面的某位正趴在桌上睡覺。

    溫把酒:……

    這也行?

    沈肆睡眠不好這事兒她是知道的,每次睡不好了就會來上學聽幾堂朱時的物理課來助眠,但是她萬萬沒想到,沈肆竟然能猖狂到考試時間來補覺。

    和溫把酒有同樣震驚的還有監(jiān)考的老師,這位地中海的男老師和溫把酒目光不經(jīng)意間對視上,溫把酒就從監(jiān)考老師的目光中看到了震驚、為難、我真沒見過這種操作等復雜情緒。

    這位地中海老師背著手,快步走到另一位監(jiān)考官面前,兩個人嘀嘀咕咕了一小會兒,女監(jiān)考官走了過來,低頭看了眼沈肆面前的答卷,眉頭皺了又松,手都落到沈肆肩膀上方了,都愣是沒拍上去。

    又過去了十五分鐘,離考試結(jié)束還有一小時,監(jiān)考老師大概覺得再不叫醒沈肆,他這場考試可能要做不完了,于是那位地中海老師非常輕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溫柔提供起床服務。

    “同學,醒一醒啊同學,就算上學期是第一名也不能沒考完就睡覺!”

    沈肆在這陣溫柔體貼的起床服務中迷迷瞪瞪地睜開眼,他估計也是淺睡眠狀態(tài),醒來后似乎也不需要緩神,一言不發(fā)地提起筆就開始唰唰地寫。

    溫把酒寫作文很快,基本上半小時能完成,她寫完后就整理文具,然后百無聊賴地看沈肆寫試卷。

    從他翻試卷的速度來看,沈肆的速度應該比她還要快,考試結(jié)束前十分鐘,他就又重新放下了筆。

    答題卷由后向前傳遞,監(jiān)考官數(shù)完卷子后才宣布考試結(jié)束,考場內(nèi)也漸漸有了動靜。

    溫把酒背著單肩包,半個身子彎到前座,“肆哥,你考試一向這么拽嗎?遲到就算了,還考場中睡覺!

    “沈肆就是拽王。 焙竺娴那鼐坎恢裁磿r候也走了過來,無腦吹捧,“沈肆就是用腳寫,那也一定是第一!”

    沈肆:“……智障!

    秦究吹了聲口哨,“不過你現(xiàn)在這幅憔悴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像是縱欲過度啊!

    提起這茬沈肆就煩,“被徐舉案逼的!

    秦究知道內(nèi)情,憋了一秒鐘后就忍不住了,放肆地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整個人都要趴在沈肆身上。

    “臥槽徐舉案是真的絕!哈哈哈哈那你后面兩場考試是準備像語文一樣睡過去還是干脆寫完了提前交卷?”

    沈肆冷漠地給出答案,“提前交卷。”然后晚上去和徐舉案那個叫瘦瘦*的女友見面。

    “牛逼!那我也提前交卷!”秦究啪啪啪鼓掌,然后轉(zhuǎn)頭笑瞇瞇地問溫把酒,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小溫溫你是第二,你要不要也提前交卷?我可是聽說了你在朱老師辦公室發(fā)下的誓的啊。”

    溫把酒沒想到這事兒秦究也知道,“我沒肆哥厲害啊,我就打算晚自習物理考試時提前交卷!比缓缶腿ヒ娨姼邔挼木W(wǎng)戀小男友。

    三個人每個人都藏著自己的小心思,用物理考試的提前交卷打掩護,互相都不清楚對方心里的小九九。

    于是,晚上六點半開始的物理月考上,1號考場上驚現(xiàn)二倍速答題的三位學生。

    考試開始還沒到三分之一的時間,沈肆就擱了筆交卷。

    溫把酒在沈肆交卷的時候其實也寫好了,但是畢竟早上朱時千叮嚀萬囑咐讓她拿個物理

    第1回 來,那她好歹得稍微做出個努力的樣子來,這么早的交卷像個什么樣子?

    于是,溫把酒花了五分鐘時間,從頭到尾又快速地檢查了一遍試卷,然后灑脫交卷。

    等溫把酒走出教室,秦究也放下了早就不動的水筆,吊兒郎當?shù)芈N起腿,悠哉悠哉地看著前面兩個空位置。

    前三名都提前交卷這話題不夠有意思,換成沈肆溫把酒一前一后相繼交卷離開就有意思多了,學校論壇肯定會增加不少的討論度。

    學習這么累,得給生活找個樂子。

    和高寬的網(wǎng)戀對象約定的地點是一家商業(yè)中心的咖啡廳,溫把酒在廁所化妝的時間多少耽誤了點,到的時候已經(jīng)遲到了快二十分鐘。

    因為想要讓高寬的這位網(wǎng)戀對象盡快打消念頭,她的妝容和服裝都是仔細思索出來的。

    頭上戴了頂殺馬特假發(fā),是個正常人都不能接受的芭比粉顏色。

    黑色緊身褲,高腰露臍的上衣,胳膊上還貼了一個特別非主流的紋身,從外表上極力打造她不學無術的差生形象。最后來個煙熏妝,勢必要做到卸了妝讓對方當她是路人的程度。

    溫把酒對自己的這身裝備非常滿意,走在商場內(nèi)的時候也受到了來自各方路人的目光洗禮。

    她雄赳赳氣昂昂地推開咖啡廳,掐著嗓子趾高氣昂地問服務員,“19號桌在哪邊?”

    這間咖啡廳的檔次算是高的,服務員的態(tài)度也說不出挑剔的地方,面對溫把酒這樣的客人也能笑容滿面地將她帶到19號桌前。

    “客人您好,這就是19號桌!

    綠植做裝飾的墻面擋住了半個桌面,溫把酒只能看到一雙修長的腿,和一小角的藍色夾克外套。

    竟然不是矮胖肥宅嗎?

    溫把酒有點意外,又覺得這身裝扮莫名地哪里眼熟。

    服務員離開,她朝前走了兩步,終于看清了這人的樣貌。

    抿成一條直線的唇、深邃的眉眼、還有眉心一點的朱砂痣。

    這人她熟。

    不就是沈肆嗎?

    臥槽。!

    沈肆!。!

    第28章 八九不離十

    如果不是肯定以及確定今年她是十六歲,就最近這一連串的運氣,溫把酒都差點以為今年是她本命年。

    臉上矯揉造作的笑容已經(jīng)維持不住了,溫把酒僵了兩秒,發(fā)現(xiàn)沈肆也在打量她,目光幽深,甚至嘴角還帶著點若有若無的笑。

    絕對不能被認出來!!

    認出來她還怎么混!!

    溫把酒用平生最嗲的聲音嬌嗔地“哎呀”了一聲,然后低頭假裝看了眼手機,害羞似地開口。

    “哎呀真是的,原來人家找錯地方啦!”

    嘔!

    不行,說完自己都要yue了。

    溫把酒跺了一下腳,然后迅速戰(zhàn)略性逃離尷尬現(xiàn)場。

    “等等,朋友。”

    沈肆特有的慢悠悠語調(diào)從背后傳來,中指叩了叩桌面,“坐下來聊會兒?”

    溫把酒裝沒聽到,腳步頓了一下就立刻低頭看地朝前走。

    “瘦瘦?”沈肆又喊,頓了頓,又漫不經(jīng)心地喊了句,“溫瘦瘦?”

    溫把酒整個人都傻了,僵硬在了原地。

    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回放一樣,一點一點地轉(zhuǎn)過身,頭皮發(fā)麻,但還得死撐。

    “不好意思啊,你認錯人啦!”

    “溫把酒。”沈肆直接喊了名字,干脆利落地將她的小馬甲撕碎。

    又一次用指關節(jié)輕輕叩了叩桌面,“坐!

    溫把酒生無可戀地坐下,她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不明白她都打扮成這幅鬼樣子了,沈肆怎么還能一眼把她認出來,還能淡定地點了兩杯咖啡和甜品。

    溫把酒的聲線恢復正常,就是充滿著一股子喪味,“我先提前說明一下,我腦子挺正常的,今天打扮成這樣純屬無奈!

    沈肆“嗯”了聲,似乎是挺配合地接受了這個說辭,“畢竟出來見網(wǎng)戀對象,總要特別點!

    溫把酒:……

    瞬間心肌梗塞。

    “但是肆哥,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會喜歡這種女生!

    溫把酒皺著眉努力回想高寬之前給她看過的撒嬌賣嗲聊天記錄,斟酌著用詞。

    “喜好還挺特別的!

    沈肆把玩菜單的手瞬間一頓,他似乎是很輕地笑了聲,“我也沒想到你喜好也這么特別。”

    隱隱間似乎有點硝煙戰(zhàn)場的意思了,溫把酒尋思自己剛才斟酌了之后說的話難道還有不妥的地方?

    咖啡廳的服務人員送來了甜點和咖啡,氣氛稍稍緩和。

    溫把酒用小叉子吃了口甜點,接著剛才的話題,“肆哥,我喜好不特別!

    沈肆抿了口拿鐵,沒說話,目光淡淡的。

    溫把酒感覺他像是生氣,但又怕是自己的錯覺,畢竟沈肆這人平日里就是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世外高人模樣,矜貴清冷。

    她就是純粹的,想要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瘦瘦不是我,是我發(fā)小的號。我聽他說他網(wǎng)戀對象給他充了快六萬元,還因為說分手要跳樓,我就過來替他面基一下,然后也是特地打扮的畫風詭異,就是想要用行動勸退他,讓他主動提分手!

    說到這,溫把酒突然想起一個關鍵點,“肆哥,你現(xiàn)在還想跳樓嗎?應該不了吧?”

    沈肆:……

    事情的走向似乎有點不太對勁。

    他以為只有他是徐舉案派來的托,沒想到對方網(wǎng)友也派來了托。

    沈肆在腦內(nèi)快速梳理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有點無奈地閉上眼。

    “不是我,是徐舉案!

    “啊?”

    溫把酒看到沈肆的第一眼就理所當然地把他當做和高寬網(wǎng)戀的人了,雖然潛意識里覺得似乎哪里有點突兀,但一身殺馬特打扮時卻看到沈肆,更讓她腦袋宕機,完全沒想過當中不合理的地方。

    她目光有點直,眨巴了兩瞬才品味出來了點不對勁。

    “也就是說是徐舉案和我發(fā)小談戀愛,又沖錢又尋死覓活地要跳樓?”

    沈肆微微頷首,“對。”

    溫把酒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復雜,“肆哥,那現(xiàn)在怎么辦?”

    “組個局,讓他們自己解決!

    這確實是目前最佳的解決方案,總不能還讓他們倆托兒在這繼續(xù)面基下去。

    “可能不太行啊肆哥!睖匕丫粕斐鲆桓种富瘟嘶,意味深長道,“我發(fā)小高寬,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孩子!

    沈肆沉默了一瞬,“那也讓他們自己解決!

    溫把酒同意,“OK!

    一場因為游戲結(jié)緣,從寒假就開始的網(wǎng)戀,持續(xù)了短短一個月,沒想到事情的結(jié)局竟然是這樣。

    誰看了不說一句精彩。

    這事兒太過刺激,必須得第一時間讓兩位當事人知道詳情。

    溫把酒和沈肆兩人達成共識后就利落回校,時間太趕,溫把酒只來得及把那頭殺馬特芭比粉的假發(fā)摘了,衣服和妝容都沒來得及換。

    結(jié)果誰知道到了校門口,保安根本不讓進。

    溫把酒扒拉著自己身上的假紋身,費力解釋,“我真的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你當我傻嗎?今天學校月考,你學生你在外面?”保安又指了指一旁的沈肆,“還有你,穿的倒是正常,但是連個校服都沒有,也沒個學生樣!”

    沈肆:……

    溫把酒:……

    都說學校是我家,文明靠大家。

    但是沒想到有一天還能被自己家拒之門外。

    別問,問就是我媽不讓我回家。

    兩人朝旁邊路上走了走,溫把酒有點無奈地嘆氣,“哥,現(xiàn)在怎么辦?等他們下晚自習?”

    因為今天晚上只有一場物理考試,考試結(jié)束后時間還早,學校干脆讓學生繼續(xù)上晚自習,一直上到晚上九點半才能結(jié)束。

    要等的話也不算太久,在外面等個三四十分鐘就行了。

    沈肆說:“不用,我們進去。”

    溫把酒疑惑,“怎么進?”

    沈肆偏頭看了看一旁的圍墻,下巴昂了昂,“翻墻!

    高二年級的教導主任叫皮延俠,不僅是個光頭還是個胖子,因為姓皮,學生人送外號皮蛋哥。

    皮蛋哥畢竟是個教導主任,月考監(jiān)考這種事兒當然不需要他去監(jiān)考,他就負責個巡檢。

    巡檢完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煙癮就突然犯了。

    一個資深的教師,當然要做到言傳身教,若是其他時間,他肯定要忍住不抽,但是現(xiàn)在是月考中,學生都在考場上,考完了也要繼續(xù)上晚自習,偶爾出來也只是為了上廁所。

    月黑風高夜,正是抽煙時。

    皮蛋哥心癢難耐,決定聽從內(nèi)心的欲望,抽一支煙。

    教學區(qū)有學生在,萬一被看到了影響不好;廁所里抽煙,味兒又太大。幾近輾轉(zhuǎn),他終于找到了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好地方——學校小樹林。

    實驗中學的這片小樹林靠著學校圍墻,郁郁蔥蔥的,沒燈光也沒攝像頭,只要注意點防火,就是個絕佳的抽煙好地方。

    皮延俠點燃一根煙,美滋滋地抽著,靠著圍墻吞云吐霧。

    他正全身心放松時,忽然聽到周圍傳來了低低的交談聲。

    “你踩著我爬上去,然后直接跳下去就行了!

    “不會摔跤嗎?”

    “圍墻那邊有樹,你看能不能夠個樹干踩下去!

    ……

    皮延俠多年的經(jīng)驗告訴他,這應該是學生要翻墻,得蹲著抓一波。

    但他又理智分析了一波,不該啊,今晚學生應該都在教室才對,實驗中學應該還沒有差到有學生敢公然翹了考試的程度吧?難道是小偷嗎?

    皮蛋哥緊貼著圍墻,悄悄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給保安過來。

    他皺著眉頭在黑暗中準備解鎖手機,突然覺得頭頂好像有點重,這重量還會轉(zhuǎn)移,下一秒又轉(zhuǎn)移到他的左肩上來。

    “這兒真的有樹干!”

    溫把酒夜盲還恐高,根本看不清小樹林里的樹干在哪,背著身子下墻,一條腿四處晃蕩,看能不能碰到樹干。

    她沒想到今天還真夠幸運,一腳就踩到了樹干,雖然好像腳感有點不對勁,但是也沒管這么多,借力踩了一腳,“噔”地一下就下來了。

    她才跳下來,啪啪拍了兩下手,把掌心蹭到的灰拍掉,正興高采烈地等沈肆跳過來,冷不丁一抬頭,就看到一雙如鷹一般的雙眼,透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甚至還能看到他臉上的一個腳印。

    “臥槽!!!”

    溫把酒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倒退了好幾步,結(jié)果又被后面的樹干撞到后腦勺。

    “怎么了?”

    沈肆也利落地翻墻過來了,順著溫把酒驚恐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原師大附中現(xiàn)實驗中學的教導主任皮延俠老師。

    沈肆:……

    皮延俠好歹也是個年過半百,見過世面的人民教師,他淡定地用手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腳印,用一種古代升堂審判的口吻緩緩問話。

    “沈肆,不解釋解釋你翻墻的這個行為?”

    沈肆:“……事情有點復雜!

    皮蛋哥微微點頭,表示理解,然后又把頭轉(zhuǎn)向溫把酒,“小同學也是我們學校的吧?叫什么名字?你來解釋解釋?”

    溫把酒麻木地自報家門,然后和沈肆一樣,說了句“事情過于復雜”一筆帶過事情經(jīng)過。

    皮延俠點點頭,也沒繼續(xù)逼問,“不解釋也行,明天早上你們倆早晨和住宿生遲到的一起跑步,被子我提供!

    住宿生因為離校近,如果遲到需要抱著自己的被子繞操場跑一圈,這是師大附中的規(guī)定,兩個學校合并后,這個規(guī)定又被延續(xù)下來,得到了傳承。

    在全校學生面前抱著被子繞操場跑一圈,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溫把酒聽到這話瞬間求生欲上升,“老師,我能解釋!”

    皮延俠點頭,“行,你解釋。”

    “謝謝老師!”

    溫把酒深吸一口氣,黑暗中朝沈肆的方向深深一望,帶著點悲壯的氛圍。

    沈肆只看得見某位夜盲人士轉(zhuǎn)身看著一根粗壯的大樹,說話的聲音還帶著點英勇就義的意思。

    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溫把酒語氣嚴肅地開口。

    “老師,沈肆他和我妹妹網(wǎng)戀!”

    沈肆:?

    他來不及辯解,就聽到溫把酒下一句控訴接著跟上,“他還裸。聊!”

    “我覺得我身為姐姐,有責任親自拆散他們!”

    第29章 八九不離十

    溫把酒其實說完還挺不好意思的,甩鍋的太自然了,多少有點坑兄弟。

    但是一想到要抱著被子在全校師生面前繞操場跑一圈,她這點愧疚心又瞬間不見。

    沒關系,肆哥和她是兄弟。

    兄弟是干什么的?

    那就是能替對方上刀山下火海,兩肋插刀,背被子跑操的。

    皮延俠扶了扶自己的金絲框眼鏡,對溫把酒的話多少有點質(zhì)疑。

    他畢竟以前是師大附中的老師,對沈肆非常了解,知道沈肆家庭背景好,雖然不經(jīng)常上課可每次考試都是第一,身上還有骨子傲勁兒。

    每個人民教師對成績好的學生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偏愛,皮延俠也一樣,他不太相信沈肆能做出網(wǎng)戀的事兒,就他這張臉,現(xiàn)實生活中多少女孩子追著他跑,還需要網(wǎng)戀?

    他決定給沈肆一個澄清的機會,“你不解釋解釋?”

    沈肆抬起眼皮看了眼他,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聲,“是出來網(wǎng)戀面基的!

    皮延俠:……

    “行,那你明天去操場背著被子跑兩圈!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被氣的抬不上氣似的,“不對,跑四圈!給我跑個三千米!別以為成績好就可以搞什么網(wǎng)戀的!想都別想!”

    沈肆:……

    這件翻墻翻到教導主任頭頂?shù)氖聝,就這樣以犧牲沈肆,保全溫把酒了結(jié)了。

    看著皮延俠連背影都充滿著怒火的身影,溫把酒悄咪咪地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終于看清沈肆人了。

    目前來看,情緒穩(wěn)定,神情冷淡,沒有出現(xiàn)任何偏激的行為。

    確認背刺戰(zhàn)友安全。

    她小心翼翼地踱步過去,“肆哥,你看你要不要再聽我辯解……不是,是解釋一下?”

    沈肆沒立刻說話,就這么冷颼颼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出聲,“我和你妹妹網(wǎng)戀?”

    溫把酒被一噎,眼神飄忽不定,氣勢頓弱。

    沈肆又追問,“我還裸。聊?”

    溫把酒生無可戀,決定原地挖坑把自己埋了。

    “呵!鄙蛩凛p飄飄地發(fā)出意味不明的一聲。

    好了,一下子三連擊,直接讓溫把酒徹底落地成盒,一點血都沒了。

    “我,我就是想……一個人死是死,兩個人一起死也是死,那、那不如就一個人死算了,還少點犧牲!

    溫把酒低著頭看鞋,自言自語,小聲叭叭。

    她叭了一會兒沒聽到沈肆的回話,但又不敢抬頭,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叭叭。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實在不行,您看我給你送個羊毛氈賠禮怎么樣?或者干脆你打我一拳怎么樣,踢兩腳——”

    “兩個!

    “?”

    溫把酒叭叭叭的話被打斷,她猛地抬頭在微弱的光線里去看沈肆臉上的神情,卻只看到他有些冷漠的側(cè)顏,連唇角都是向下的,完全沒反應過來沈肆的話。

    “兩個羊毛氈!

    沈肆的側(cè)顏清冷,連語調(diào)都帶著月光的寒。

    “哦哦哦!好的沒問題!”

    溫把酒終于反應過來了,連忙舉起三根手指發(fā)誓,“我明天就帶給你!絕不拖延!”

    可喜可賀,她和沈肆并不深厚的兄弟情義總算是保住了!

    這件鬧心事兒解決,就輪到高寬和徐舉案兩人的破事兒了。

    在KFC組了個四人局,面對面將話說開。

    徐舉案一進門就哇嗚了聲,“溫姐,你今天的裝扮還挺酷的?有點喪系甜妹那味兒了。”

    溫把酒敷衍地露出一個笑容,沒說話。

    剛剛結(jié)束一場考試,徐舉案整個人都興奮異常,看到溫把酒身旁的高寬,以為是新來的兄弟,吹了聲口哨,問,“溫姐你身邊的兄弟是誰。繉iT介紹給我們認識的?”

    溫把酒擺擺手讓他坐下,“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這四人局主要攢局人是沈肆和溫把酒,高寬被溫把酒拉過來后就狂吃東西。

    以他多年和溫把酒的交情來判斷,他總覺得今天溫把酒說的“請客”是一場鴻門宴,而這個直覺在徐舉案和沈肆兩人進來后,達到了頂峰。

    他抓著一個雞腿,用懷疑的小目光深深地望著溫把酒,提醒道,“我們這么多年的發(fā)小情意,你應該不會害我的,對吧?”

    溫把酒笑得一臉慈祥,“我怎么會害你呢?我今天打扮成這樣子是因為誰你不清楚嗎?”

    高寬更害怕了,整顆心都拎起來了。

    被這一提醒,他都差點忘記溫把酒今天晚上是去替他面基網(wǎng)戀對象的,放學后也沒來得及問她網(wǎng)戀面基的情況了。

    “今天那事兒如何?”高寬側(cè)過身,伏在溫把酒身上小聲嘀咕。

    “挺好的。”溫把酒笑顏如花,“我這不是連人都給你請過來了嗎?”

    高寬傻了,不敢置信地看著溫把酒,然后又看了看對面的沈肆和徐舉案。

    “兄弟你怎么了?”徐舉案剛剛?cè)c了點吃的,才端過來,就看到高寬陰晴不定地看著他們。

    高寬整個人都要裂開了,“你們倆,今天誰和溫把酒見面了?”

    “。俊毙炫e案心大腦子也笨,皺著眉一臉蒙圈。

    沈肆拿了吸管插。進可樂里,喝了兩口才慢悠悠地說,“是我,但我只是個托兒!

    “臥槽啊。 

    高寬一聲大喊,整個人都激動的站起來了,KFC內(nèi)的顧客都轉(zhuǎn)頭過來看他。

    溫把酒伸手把他給拽下來,“淡定,事情還沒說完。”

    “出了什么事兒了?”

    徐舉案后知后覺地終于感到哪里不對勁了,他下意識地將目光望向沈肆。

    “沒什么事情,就是見個網(wǎng)戀對象的小事。”

    網(wǎng)戀對象一出,徐舉案就算再心大也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用不太靈敏的腦袋瓜將剛才的幾段對話總結(jié)分析,終于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他不敢置信地睜大了一雙小眼睛,深情發(fā)問,“溫姐,你就是瘦瘦嗎?!”

    是的了!瘦瘦打游戲那么狂野,但是爆出來的腿照卻很蘿莉,完完全全符合溫把酒的形象。∮帜艽蛉擞痔穑

    溫把酒也學著輕輕“呵”了聲,冷漠發(fā)言,“不是我,是他,他才是和你網(wǎng)戀的人。”

    在場的四位里,這個他除了高寬別無他想。

    徐舉案一張臉瞬間轉(zhuǎn)喜為悲,不敢置信,“你他媽真的是男的。浚 

    高寬整個人都大無語了,他早在溫把酒說他那位網(wǎng)戀對象就在對面時就試圖逃跑,但卻被溫把酒更快一步地踹了小腿,還狠狠地碾了他的腳趾。

    逃是逃不掉了,死又不想死。

    高寬癱在椅子上,整個人都充滿著“放棄了隨緣吧”的頹廢氣息。

    “昂,是我,我他媽的不是早就告訴你我是男的了嗎?”

    “你一個男的你打女號?你還天天發(fā)撒嬌的話?你他媽的變態(tài)嗎!!”徐舉案崩潰了。

    “誰說男的就不能打女號了?誰說男的就不能撒嬌了?都什么年代了你還搞這套性別歧視,怎么了誰還不能沒個少女心嗎!”

    “就算是這樣,那你一個男的為什么還要答應和我網(wǎng)戀?!”

    “這他媽的不是你當初求我的嗎?拿著稀缺裝備過來,我眼饞收了,哪里知道就被你賴上了!

    ……

    徐舉案又說,高寬再反駁,雙方像是小學生吵架一樣,非得爭個對錯。

    溫把酒和沈肆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同樣的訊息:撤。

    組局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后續(xù)結(jié)果如何不如等明天再問,一直聽他們倆小學雞吵架浪費時間是一回事,主要是比較丟人,畢竟KFC里人還是不少的。

    出來后,兩人并行走在街上,誰也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溫把酒實在是沒話找話,“肆哥,你羊毛氈想要什么樣的?”

    沈肆配合地問,“有什么樣的?”

    這問題倒是難到她了,溫把酒想了想,將書包上的一個小掛件取了下來。

    “有動物的有水果的,你看我這個就是個小動物的。”

    沈肆定睛一看,“熊?”

    溫把酒:……

    雖說她這個羊毛氈的技術可能是有點業(yè)余,但她自認為熊和狗還是有點區(qū)別的。

    “……肆哥,你再仔細看看。”

    沈肆配合地又看了眼,“是貓嗎?”

    第30章 八九不離十

    師大附中以前為了保證升學率,基本上超過三分之二的學生都會被建議住校,節(jié)省上下學的交通時間,一周五天在校也能更好的將精力專注在學習上。

    住宿生起不來床導致遲到的,背著被子繞操場跑一圈這個懲罰本來就是為了督促學生努力上進而設置的,難度不算大,頂多就是丟丟人。

    大家都是十五六歲奮發(fā)向上的青少年,頭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掉。

    為了這一點該死的自尊心和一點攀比心,自從師大附中的這個規(guī)定出來,除了開頭一個月,后面幾乎就沒有再出現(xiàn)過抱著被子跑操場的場景了。

    所以,當沈肆捧著一床被子出現(xiàn)在所有跑操班級之前時,就如同水滴入油鍋,瞬間炸起了大家八卦的好奇心,整整齊齊豆腐塊似的跑操方陣也出現(xiàn)了裂痕。

    “臥槽!那前面是沈肆嗎?我去是不是我眼花看錯了。俊

    “就是他就是他!我的媽,沈肆什么時候住宿了?沒聽說!”

    “應該沒住宿吧,他捧的被子和學校統(tǒng)一發(fā)的被套顏色不一樣!

    ……

    作為眾人話題中心的人物,沈肆本人卻絲毫不在意,懶洋洋極為放松地站著。胳膊下面夾著一條被子,藍白色條紋的。他個子高,人卻不單薄,本來稍顯笨重的被子在他的襯托下好像只是一個稍微大些的書包。

    跑操的音樂響了一瞬又立刻被關閉,高二的教導主任皮延俠一步一步走到操場前的主席臺上,對著麥克風吹了吹,又喂喂喂了兩下,等確定麥克風沒問題后,才咳嗽了聲,開始講話。

    “我知道有部分同學成績很好,好到常年成績第一,甩第二名幾十分的程度,也因此,這部分同學就算逃課缺課大部分老師也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網(wǎng)開一面!

    “但是!”皮延俠聲音突然高了一個八拍,“成績并不能成為這部分同學的護身符,并不能成為他們?nèi)涡源竽懙厝プ龀龀龈裥袨榈睦碛桑 ?br />
    這一番話,針對性極強,就差直接報沈肆身份號碼了。

    整個實驗中學符合皮延俠所言的也就一個沈肆一個溫把酒,現(xiàn)在沈肆還抱著個被子站在跑操隊伍最前面,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所有學生都豎起耳朵想聽聽皮延俠繼續(xù)說說沈肆的出格行為,但皮蛋哥一句也沒多說,直接讓人放了跑操的音樂。

    音樂一響,所有學生都整齊劃一地跑動起來。

    沈肆在跑道最前面,聽到音樂響了也沒有立刻動,他側(cè)著聲目光朝后看,等第一方陣的隊伍快要跑過來時才終于動了起來。

    他的動作看著好像很慢,臉上仍然是那副慵懶睡不醒的模樣,長腿一跨,松松散散地就跑了起來。

    沈肆跑步的姿勢很是賞心悅目,就算是夾著個被子也不影響他身上那股子遙不可及的清冷感,他肢體擺動的幅度看著也不大,卻在幾個眨眼的功夫便甩掉了后面的方陣。

    皮延俠這次罰了沈肆四圈帶被子跑,溫把酒作為始作俑者,其實還挺愧疚的,特地和徐亦菲用痛經(jīng)請了假,只用站在旁邊看著別人跑操就行。

    溫把酒的本意其實是好的,她甚至很早之前就在腦子里暗戳戳地分析了一波——

    沈肆跑四圈,別人跑操就跑一兩圈,那等跑操結(jié)束了,大部分學生肯定都回教室收拾收拾準備英語考試了,那時候沒人看了,她就可以上去陪沈肆跑個兩圈做補償。

    計劃的挺合理的,就連她自己的弱雞體力也考慮在內(nèi)了,特地請假不參加跑操節(jié)省體力。

    但是她千算萬算都沒算到,沈肆他媽的竟然還挺能跑?

    溫把酒手里捧著兩瓶水,目光多少有點麻木。

    學校的跑操速度基本上都是很勻速的,雖然談不上快,但也不慢,基本上一個課間跑完兩圈肯定是沒問題的。

    但是沈肆這個大bug,輕輕松松已經(jīng)跑了兩圈多下來了,他胳膊夾的好像不是被子,是空紙盒一樣。

    速度不減,神情也還是那副萬事不經(jīng)心的冷淡樣,路過休息區(qū)時甚至還有空微微轉(zhuǎn)頭,漫不經(jīng)心地看上一眼。

    溫把酒從這一眼看出了兩個字:“就這”?拽王氣質(zhì)滿格了。

    休息區(qū)還有一個女生,長得挺漂亮的,也看到了沈肆飛過來的“拽王蔑視”眼神,一顆心砰砰直跳,盯著沈肆的身影看了好幾秒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然后忽然湊近了溫把酒,問:“同學你好,我能不能和你買一瓶水?”

    溫把酒手里捧著兩瓶水,一瓶是給沈肆準備的,一瓶是給自己準備的,畢竟就算跑上兩圈也夠累的,雖然她現(xiàn)在應該是沒有上場陪跑的機會了。

    “為什么?你現(xiàn)在口渴了嗎?”溫把酒直女反問,滿臉問號,站著觀跑應該不可能這么消耗水分的吧。

    那女生被問的臉有些紅了,只開口自我介紹,“我是裴佳敏,藝術班的裴佳敏!

    裴佳敏這名字有點耳熟,但溫把酒想了兩秒愣是沒想到在哪聽過的,她對著突如其來的自我介紹有點蒙圈,但是她想,按照基本的社交禮儀她也介紹一下自己那肯定沒錯。

    “溫把酒,理科重點班7班的溫把酒!

    裴佳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她沒有想到她都暗示的這么明白了,眼前這個女生還一副云里霧里的樣子,到底是裝傻還是故意的?

    難道她手里的水是特意要送給沈肆的嗎?

    但是不應該啊,沈肆被罰跑操的事情昨天晚上根本沒有人知道。

    裴佳敏心急如焚,眼看著沈肆第三圈已經(jīng)結(jié)束,她實在是不想錯過這么好的一個機會。

    “我喜歡沈肆,從進師大附中的第一天我就喜歡他了。”裴佳敏直接暴雷給了溫把酒一個炸。彈級別的消息,“這件事情可以說得上是眾所周知,你真的沒有耳聞嗎?”

    溫把酒:……???。!

    我的個青天大老爺,這么刺激的嗎?!

    溫把酒懂了,明白了,她將兩瓶水直接塞到裴佳敏懷里,“你送!你快去送!我不要你錢,你加油。 

    裴佳敏:……?

    裴佳敏只拿了一瓶水,展顏一笑,“太謝謝你了同學!

    沈肆的四圈很快就跑完了,他甚至比學校跑操的隊伍還要先一步完成,完成后就將被子交給教導主任皮延俠,站在一邊等跑操隊伍全部跑出場。

    裴佳敏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長發(fā),整理了下裙擺,看到學生和老師都陸續(xù)腿長后,望了眼沈肆的方向,然后害羞又堅定地走去。

    溫把酒除了斗地主,其實還挺愛吃瓜,不管是娛樂圈的瓜還是校園小八卦她都挺愛吃的。而現(xiàn)在,有一個可以當面吃瓜的機會放在她眼前,她當然要小心翼翼地跟進,膽大心細地吃第一手的瓜。

    慢悠悠地晃到主席臺后面,她謹慎地露出半個腦袋偷窺。

    今日的太陽和風都很溫柔,雖然天氣還帶著點涼,但裴佳敏已經(jīng)穿起了師大附中的夏季校服,風吹過她的百褶裙,就連裙擺飄起的弧度都恰到好處。

    她小跑著到沈肆面前,鼓足勇氣遞出一瓶水,“沈肆同學*,喝水!

    “沈肆同學”,沒有冷漠地只稱呼沈肆,加上同學二字,無形之中就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

    沒有用“你喝水嗎?”這種問話形式,而是直接“喝水”兩個字,看似簡簡單單,但卻隱隱間將拒絕的那個選項給隱藏起來。

    這就是裴佳敏的說話藝術,也是她這么多年來能在整個年級里都有好人緣的原因。

    不過這種語言魅力似乎對沈肆不怎么管用,他直截了當?shù)鼐芙^,“不用。”

    然后便越過裴佳敏,直接走了。

    裴佳敏兩手捧著一瓶礦泉水,傻愣愣地在原地看著沈肆背影。

    跑操隊伍早就跑出場了,學生和老師基本也都走光了,畢竟今天上午還有英語月考。

    這不是她第一次受挫了,裴佳敏很勉強地笑了笑,笑著笑著就笑不動了,眼中含淚飛奔著跑走了。

    目睹了這一切的溫把酒:……

    以為會是一場俊男靚女的校園愛情,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jié)局。

    溫把酒邊搖頭嘆息邊朝沈肆那走去,“肆哥,你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這么漂亮一小姐姐你都給人弄哭了!

    沈肆回答的干脆,“我不喜歡!

    “這么漂亮的小姐姐你都不喜歡?人家那腰這么細,那腿又長又白又直,還有那胸!”溫把酒驚了,一臉震撼地看著沈肆,“這么好的身材你都一點不饞嗎?”

    沈肆從溫把酒手里直接搶了水,聲音挺冷的,“不饞!

    “你連她身子都不饞?”溫把酒似驚嘆似懷疑,“你太監(ji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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