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風敲門等了許久不見任何人影,耐心又等了會兒才終于有人來開門,他差點都要以為這家孤兒院已經荒廢了。
“你是誰?”
來人是個干瘦的男人,穿著洗的發白的護工服警惕地打量晨風,晨風友好地表示自己是來考察的,如果合適的話他可以資助孤兒院。
“等下,我去找院長。”那人沒直接開門,又看了眼晨風,匆匆消失在院內。
這倒是少見,晨風特意選的穿著能明顯看出家境良好,橫濱的孤兒院除掉黑色收入,一般都入不敷出,看到資助的人都會直接開門把他迎進去。
沒有直接開門的要不就是院長在乎院里的孩子要親自過目,要不就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從外面望進去,大門和欄桿旁都長滿了半人多高的雜草,完美遮掩了其中的景象,站在門口聽不到其中有任何孩子活動的聲音,作為孤兒院這里未免太過死寂。
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出來開門,晨風正準備繞道側面偷偷進去探查,一個留著鍋蓋頭的男人到了門口,他透過門縫問:“你想資助?”
“準確的說是先考察,我們公司初入橫濱,想在這里做點事情,如果貴院合適的話我們會資助。”
晨風隨便扯了個借口,經驗之談,如果張口就是無條件資助只會被當成對院里的孩子有企圖。
晨風斜對著大門,把沾血的衣角往后歪了歪,希望這個孤兒院能靠譜點,一直處理垃圾他也是會累的。
男人沉默了一會,抬手把門打開:“進來吧。”
晨風跟在他身后進門,途中觀察院內,孤兒院不大,旁邊還有一片菜地,看著參差不齊,估計是工作人員帶著孩子們種的,院里的樹上還掛著幾個破舊的秋千,能看出還在經常使用。
應該是有些靠譜的。
院長只顧著埋頭走路,對他這個潛在的資助人好像絲毫不在意。
等走進辦公室,院長才轉身看他:“你想了解什么?”
“不如您先介紹一下這里的情況,我們剛才過來好像沒有看到孩子們?”
這間辦公室跟孤兒院的整體情況非常適配,狹小的房間里只有一張辦公桌一把椅子以及側面的書柜,極簡風。
環顧四周沒有可以坐的地方,晨風干脆隨意靠墻站著,望著沉默的院長。
院長在書架上翻找了半天遞給他一疊檔案:“帶上我有三個工作人員,只有十個孩子,都是十二歲以下的,這會都在休息室看書。”
“您好像不是很相信我的身份,是因為孤兒院不需要資助嗎?”晨風感覺到他的戒備,接過檔案隨意地翻了翻。
“……不,孤兒院需要資助,”如果他真的是來資助的話,院長望著眼前的男人,盡管他擺出了和善的外表,但是作為前殺手,院長感受到了他身上傳來的帶著血腥味的危險氣息。
剛小小地懲戒了前幾個孤兒院違法人士的晨風翻完了那份手寫的檔案,笑著問可不可以去看看孩子們。
院長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評估什么。
半晌道:“可以,跟我來吧。”
兩人到的時候,有些孩子已經去休息了,僅剩三四個還在翻看手里的書,見到陌生人來都拘謹的放下了書低著頭或者躲到工作人員后面。
看來這位院長平時的作風偏強硬,晨風觀察著面前的這些孩子,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但沒有被虐待或者苛待的痕跡,考慮到一路看到的孤兒院的運營情況,這個表現是合理的。
而且,這些孩子看著院長的眼神雖然怯懦但是能明顯感受到他們對院長和工作人員的信賴。
看來這家孤兒院有希望合格,只除了……角落里的白發男孩。
與其他人不同,他看向院長的眼神中帶著恐懼,這會也不像其他人一樣圍在工作人員身邊,一副被孤立的樣子。
一直關注著晨風的院長發現了他看向中島敦的眼神,心臟一緊有些急躁的說到:“那個孩子太調皮了,總是傷到別的孩子,所以才把他和其他孩子稍微隔開。”
“嗯?這樣啊。”晨風笑著應和,同樣是六七歲的年齡,甚至比其他孩子還要瘦弱,看向其他人時怯懦恐懼的眼神,會因為調皮屢次傷到別人,可能嗎?
“我帶你去看看院里其他地方吧。”院長一改剛才的沉默,似乎不想讓他呆在這里,或者說不想讓他關注那個孩子。
將孤兒院全部轉完之后,晨風做出離開的姿態,對著給他領路的院長道:“基本情況我已經清楚了,我個人對您這里非常滿意,明天我會帶著資料跟您詳細談資助的事情。”
院長沉默地點頭,沒有像之前遇到的孤兒院人員一樣殷勤地要晨風留下聯系方式,似乎不太在意晨風會不會資助。
開了一段路后晨風在車里等了一會,下車步行回到了孤兒院,這次他沒有敲門,而是從剛才看好的矮墻翻了進來,寂靜之地異能狀態下沒有驚動任何人進入了孤兒院。
整個孤兒院的人都集中在飯堂中,白發的男孩坐在一張小桌子旁,孩子們在吃的晚飯都是簡易版的茶泡飯,院長和兩個工作人員也一樣。
白發男孩飛快地吃完了自己的飯,時不時偷偷地看向其他人,明顯他沒有吃飽,但孤兒院顯然沒有更多的食物給他。
沒有人去看他,所有人吃完后院長才對著他說:“敦,你今天看書沒有放回原位,在禁閉室待一天。”
被稱為敦的白發男孩,只在院長叫到他名字時抖了一下,除此之外對院長的處罰沒有任何反應。
其他人也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沒有人說不只敦一個沒有放書。
這只是個借口,不知道為什么院長就是不喜歡中島敦,經常會找些借口關他的禁閉。
中島敦也不知道,小小的孩子蜷縮在禁閉室的角落里。
好像從有一天開始,院長對他的態度突然變了,有時工作人員也會用復雜的眼神看著他,禁閉成了家常便飯,其他孤兒也被禁止和他接觸。
難道我真的是個壞孩子嗎?可是我什么也沒做,敦有些委屈,豆大的淚珠不停地滴在衣襟上。
偷偷跟著他們進來站在陰影里的晨風輕輕地摸了摸男孩的頭,感受到他體內亂竄的異能力后,若有所思。
中島敦感覺好像有一陣清風拂過頭頂,但是這里是地下室,哪里來的風?他有些呆愣地仰起臉看著四周,卻發現自己面前站著白天的那個陌生男人。
他瞪大了眼睛,嚇得一抖,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晨風正準備友好地跟男孩打個招呼,就見眼前的白發男孩忽然變成了一只黑白相間的幼虎。
小老虎兇狠地朝他吼叫,但是因為年幼,威懾力有限。
晨風輕巧地接住撲過來的幼虎,雙手按住他的爪子,輕拍他的脊背像是rua團子一樣給他順毛,片刻后小老虎安靜下來,在他懷里變回了白發男孩,可能是因為耗盡了力氣,變回來時他已經陷入了沉睡。
“這可真是意外啊,”一個能夠化身老虎的小異能者,這家孤兒院的人知道嗎?
或者說院長知道嗎,不知道的話不可能這樣隔離他吧,不過就算是不知道異能力的普通人,這種處理方式也太過激了。
晨風本想先將中島敦放下,明天再過來試探,但是這個睡著的孩子抓緊了他的衣領,像是不愿意離開溫暖的懷抱,晨風只猶豫了片刻,就決定先帶著他一起走。
輕輕一掰將門鎖打開,晨風帶著中島敦離開了地下室。
至于看到損壞門鎖的院長怎么想,那關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