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不知道什么時候焦躁起來,明明是在屋內,卻像是烈日之下被放到沙漠中央暴曬。
身上最開始因為溫度持續上升冒出的汗珠,在這個時候已經被烤干。
嗓子成冒煙的旱田,因為沒有水的滋潤而干到撕裂。
三層的服飾在此刻就像囚禁他軀體的鐵籠,將熱氣源源不斷的鎖在衣服里,體溫升到神速。
原本坐在位置上的男人低著頭,不正常的溫度很快染紅他的臉,像是要烤熟一樣,赤紅一片。
好熱啊,怎么突然之間熱成這樣?
他現在完全不敢動彈,感覺每動一下都是對□□的折磨。
可莫須有的好奇心卻突然蔓延,浩滕想著,小神子會不會也這么熱。
艱難的抬頭,卻發現對面的兩人完全沒有影響,唇紅齒白的神子甚至有心思抓著旁邊的男人說悄悄話。
看著就不像是身上變熱的情況。
怎么,怎么可能,浩滕很詫異,現在這樣可以把人烤熟的溫度,他們怎么可能沒感覺?!
嘴巴半張開,濃烈的粗氣從嘴里喘息著。
不行,要把衣服脫掉,不然會死的!
哆嗦著手解開身上衣服的第一顆扣子,他盡力想要脫掉更多的衣服,但只是一個抬手的動作就讓他耗費了所有力氣。
太高的溫度蒸發著他身體的水分,意識,昏昏沉沉,幾乎要暈倒。
簡直是在折磨他,慢慢將其烤熟的預感!
已經沒法思考了,滿腦子只有那幾個字,好熱,要熱死了。
迷迷糊糊間,似乎有什么東西飄了過來,輕輕貼在身上冰冰涼涼的,浩滕被身體本能驅使著伸手抓住它。
就跟抓住救命稻草沒什么區別。
也如同他所預想的那樣,從抓住救命稻草開始,身體既然在慢慢降溫,它像是要把自己身上的熱度吸完。
身體里源源不斷產生著舒適的感覺,幸福或許不過如此。
可不等他喘息太久,剛剛緩解一點,周圍的溫度又上升一個度,這次連骨頭都感覺到鈍痛。
抓住救命稻草的手用力收緊,恨不得將它融進身體里,這樣才能更快的緩解這熱量。
融進身體?
頭腦歪斜著,眼睛緊盯著手里的這跟冰冰涼涼的線,抬起手就塞進了嘴里。
不只是炸物的味道,還有烤肉的味道,還帶一點玫瑰香,等等這一口,怎么像是黃油,好怪。
萊洛吧唧吧唧吃著晚餐,還有現場造出來的其他味道。
對面站著的兜帽咒靈四肢張開,緊緊鎖住那個男人,源源不斷給他身體里的傳輸熱度。
豎起大拇指,表達了對烤火師傅的認可。
這火候掌握的是真好啊。
一邊吃一邊還有新調味,嗚嗚嗚嗚,好吃,好幸福!
想著,忍不住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角,等人彎下腰,就湊到他耳邊說,“杰咪,你要不要也嘗嘗,這味道一直在變哎,很好吃!”
夏油杰只是搖搖頭,拒絕了這個建議,“你吃就好了,我現在不餓。”
“好吧。”萊洛算是有一點點的失落,他其實很想和家人一起吃飯,感覺會很溫馨。
可惜杰咪從來不在自己面前進食,唔,這么想的話,好像確實從來沒看到過杰咪有需要進食的需要。
應該是囤的糧很多,每次直接扔進嘴里整個吃掉了,所以我也看不到吧。
思緒一轉就給夏油杰的行為按了個理由,反正他是不會懷疑自己唯一的家人的,沒有這個必要。
突然,伸出去的觸角感覺黏黏糊糊的,還粘上了不少液體,被人反向吸嘬著。
很不爽的感覺。
一抬頭,萊洛眼球瞪的老圓,幾乎要吶喊出聲。
不是,你在干什么啊!不要什么東西都往嘴里亂塞啊!
自己的頭發被對面的男人塞進嘴里,用力的嘬著,吐出來的部分還殘留著黏黏糊糊的口水。
不,不能要了,好臟!嗚嗚嗚嗚嗚!
萊洛抓著衣角的手在顫抖,惡心的沖動在胸口蔓延,眼瞳已經成亂碼,他一時竟然完全僵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辦。
“杰,杰咪,我,我好惡心,嗚嗚嗚嗚,我的觸角嗚嗚嗚嗚,好,好臟嗚嗚嗚嗚”
當帶著哭腔的嗓音在這個房間里響起時,就奠定了對面男人徹底悲催的結局。
聽到自家小孩逐漸控制不住的哭聲,夏油杰也有點慌神,看向那人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樣,他現在就算是想死,都很難。
等待他的,只有生不如死這一條道路。
夏油杰坐回椅子上,將身旁哭的可憐兮兮的少年抱進懷里,手掌在他的背上有規律的輕輕拍著,低聲安撫小孩的情緒。
“沒事的,沒事的,我把他嘴挖下來好不好,回去我們就把觸角洗干凈,還去消毒,乖....”
本來就柔軟的少年現在更是軟癱在自己懷里,身體一聳一聳的,胸口已經感覺到濕漉漉的觸感。
衣服被淚水完全浸濕。
這簡直要把夏油杰的心看化了。
而對面的「縱火犯」更像是迫不及待般,將利爪插進兩側的臉頰里,一邊將肉烤熟,一邊用力在里面攪了一整圈,然后在像是漏氣的絲絲聲里將整個嘴部活生生挖了下來。
血無止境的涌出,但在幾秒鐘之后就止住了,因為周圍一整圈的傷口都被直接烤熟了,成為了死肉。
想要尖叫,干澀的嗓子卻發不出聲音,活剝生挖的痛苦一下刺激了昏沉的意識,他從未如此清醒過。
但當真正看清現狀之后,他恨不得自己根本沒醒過。
一張燒的只剩半張臉的怪物緊貼在自己身上,枯骨一般都四肢囚禁自己的行動,它的爪子上,就是剛剛被挖下來的嘴!
這樣的沖擊差點讓他剛醒來就又被嚇死,為什么是差點呢。
因為每一次快要暈厥過去的時候,身上又會被捅一爪子,用劇烈的痛覺讓他清醒。
全程看不到一滴血,被捅的部位都被瞬間烤熟。
這就是一場無止境折磨。
怪物,真的有怪物,誰來救救他!
觸手已經被收了回來,但就趴在桌子上,怎么都不愿意讓它靠近身體。
夏油杰停下手中的輕拍,拿起觸手用紙巾擦干凈。
“杰,杰咪,不用擦了,它已經臟了,不能要了嗚嗚嗚嗚。”
少年哽咽又沙啞的嗓音讓他的心里亂成一片。
他就沒見過自家小孩哭成這樣過,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雙手抓住肩膀,想要將少年的身體拉開一點,看看臉上的情況,結果小孩牢牢的貼著他的胸口,不愿意離開。
算了,夏油杰嘆了口氣,也不強行拉開,反而環抱住萊洛的背部,一手蓋住后腦勺,一手順著脊柱。
接著,他的視線重新看向了桌子對面的男人。
冰冷又危險。
門外,卻在這個時候傳來了敲門聲。
“浩滕前輩,外面出了點狀況,我有事需要報告。”
是那時候跟著過來給他匯報的下屬。
夏油杰心神一動,門口出現了一個矮矮的肉泥,然后當著房間里所有人的面慢慢拉長,塑形,最后變成了浩滕的模樣,只是眼神空洞無神,看著就讓人恐懼。
他推開門,沒有讓人進來。
僵硬著聲音回復道,“不用進來,就在這里,說。”
這個聲音的怪異感很強,但門外的下屬沒有放在心上。
反而是用一種你懂我懂的語氣說,“啊,這樣啊,看來您已經把人拿下了,那是不是就不需要我再按計劃拿資料來,對了,那邊玫瑰屋的事也直接扣他們身上嗎?”
說到這里,聲音壓低了一點,“不過那個玫瑰屋好像真的有不干凈的東西,剛剛有人報告說那邊看到有東西在吃人,要不要也讓他們去處理,正好還可以掩蓋那件事。”
環境安靜了一瞬間,接著就聽見“浩滕”說,“是嗎,什么事,什么計劃。”
原本下屬想要問您這都不記得了嗎,但是想起最后分開前那個嫌棄的眼神,又止住了聲音。
他知道這個老板對自己不滿意,一直想辭了自己,這次說不定就是對自己的考核,只要我反問了就會被辭掉!
“就是您讓我們把那些被您玩死的女人埋在玫瑰屋的事啊,為了防止后面被人發現,就把那個教主叫來做法,然后用攔住咒回高層的事敲打威脅他協助我們,將那些尸體說成是被怪物殺死的。”
“不過剛剛您還在計劃里加了一條,現在條件除了協助以外還要讓神子留下。”
下屬討好的抬起頭,“但現在您肯定已經把他們拿下手了吧!”
他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無機質的眼睛。
看的他心里發怵,老,老板平時是這個眼神嗎?好嚇人。
哐嘡!
屋里傳來巨響,把本來就有點退堂鼓的下屬嚇得一哆嗦。
“怎,怎么了...”
話還沒說完,緊閉的大門轟然倒塌,無數奇形怪狀,兇惡恐怖的怪物們傾巢而出,這畫面直接就把下屬嚇昏迷了。
聽見動靜趕過來的幾個保鏢拔出武器對準那些怪物,汗水打濕了頭發。
幾聲槍響過后,眼前的怪物扭動著身子,彈殼掉落在地。
它毫發無損,并且怪叫著撲了上去!
從這座建筑開始,整個莊園都開始布滿慘叫聲,無數人被怪物追逐著,像是一場混亂的恐怖逃脫游戲。
而游戲的主人,則是抱著已經難受的變回原型的水母再次來到了玫瑰屋前。
身后還跟著被強行帶來的浩滕官員,雖然他身上又少了一條腿和一直胳膊。
這是被夏油杰在盛怒之下砍掉的。
他笑瞇瞇的看著被扔到地上的男人,懷里抱著整個胳膊那么大的水母,然后走進玫瑰屋的角落,從陰影里拽出一個長滿肢體的肉柱,身上還裹滿了藤蔓。
轉頭對著那張布滿恐懼的臉,說,“你應該也認識她們吧,這可是你造出來的怪物,怎么還想著讓我們來解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