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電梯的聲響讓沈桑理智回籠,二人走出電梯后,她強撐著推開他?,同樣為自己方才的行為感到?羞赧。
為什么會親上去,還問出那樣的話?,為什么一見到?他?心中的堤壩就會坍塌。
被?她推開后他?還站在原來的位置,沒?有上前也沒?有后退,沈桑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舊情人見面不算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余情未了所引燃的化學反應,眼神欲蓋彌彰,擁抱也變了意?味。
幸好她及時懸崖勒馬。
此刻曖昧的氣息散盡留下來的只有尷尬和難堪,她低頭道歉,“我方才不是有心的。”
他?聞言輕輕拍了拍手掌,“越發長進了,這次還沒?用完就準備丟掉?”
他?抬起眼黑眸凝視著自己,或許是她腦子還有些迷糊,竟然從這句帶著火藥味的話?中聽出來了一絲暗示。
一定是她被?體內的暗火燒瘋了。
但?羞于啟齒的是,他?此刻對自己確是有著致命的的吸引力,她需要花費很大的意?志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往他?身上蹭涼的欲/求。
“沒?有……我沒?有用…”她掩耳盜鈴一樣急忙解釋著,等看見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才發覺自己走進了圈套。
這么一番解釋下來,她又?羞又?急實在是沒?力氣了,身體里的那把火又?快要燒起來,她靠著墻邊任由身子向下滑落,直至像個小蘑菇一樣縮起來。
猶豫再三她還是向他?伸出手,“可以借我用一下手機打個電話?嗎?”
她想要和林巧打個電話?,讓她快來解救自己,自己這個狀態下,她不能單獨和聞瑾共處。
聞瑾眼神幽暗盯著這只落入陷阱中的兔子,雖然這個陷阱并不是他?設下的。
他?等著她向自己求助,卻并不想要這種求助。
他?淡淡回了三個字,“不可以。”
在她失落的準備收回手的時候,卻又?一把拉住她,等人站直之后又?把她橫抱起來,打開了讓人預訂好的房間?。
“你干什么?!放我下來,”
聞瑾克制住眼底的欲望聲音沉沉,“今天晚上你要么去醫院,要么待在這個房間?。”
沈桑沒?有花很多的時間?就選出了答案,剛從醫院出來沒?多久,她一點也不想要回去。
“你能不能……先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
這個姿勢實在是太讓人不自在。
他?沒?說話?,邁開步子向里面走去,把她放在沙發上。
沈桑悄悄看他?,見他?的第一眼時她沒?有問他?為什么會突然出現,那一刻,只有一個念頭,幸好他?來了。
而現在她突然想要知道問題的答案了,她猶豫著開口,“你為什么會知道我在這里?”
為什么會這么及時的趕來?
聞瑾不打算和她說自己費了多大的人力物?力,才會在極短的時間?到?達她的面前,他?又?不指望她償還。
“碰巧。”
沈桑笑了笑,人際交往中有許多刻意?的相逢相遇會用巧遇來遮掩,暗地里的處心積慮在明面上被?美化,好像他?們當真有很深很深的緣分。
聞瑾看了一下手機,私人醫生還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到?,他?對著沈桑道:“我去給你放水,你先泡個澡。”
客廳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她聽著浴室里淅淅瀝瀝的水聲,身體里的熱浪一波接一波的襲來,灌了兩?杯冰水下去無濟于事,反倒有冰火兩?重天的折磨之感,肚子還有些隱隱的抽痛。
她迷亂之際下意?識的呢喃著,“聞瑾……聞瑾…”
浴室里的人聽到?聲響走了出來,看見了桌子上的冰水恨不得?把她綁起來,他?不過才離開一會兒她就這么折騰自己。
“好難受……”
下一刻聽見她隱隱的啜泣聲又?心軟下來,她額前的碎發都被?冷汗打濕,有些遮蓋了眼睛,他?伸出手將它們撥開,準備抱著她去浴室。
“乖乖,小可憐,再堅持一下,等明天把罪魁禍首揪出來怎么解氣怎么教?訓他?好不好?”
沈桑感受到?他?柔軟的手心在自己的臉頰邊上,她握住他?的手,在他?的虎口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我這么盡心盡力的對你,你反倒咬我一口,小沒?良心的真沒?叫錯。”
沈桑眼睛里泛起一層迷霧,她快要忘記了自己身處何方,發生了什么事情,她看著面前的人嘴巴張張合合,有些聽不清楚他?在說什么,如此情景,心下卻一點也不慌亂。
她沒?有忘記他?,知道他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聞瑾今夜的話?格外多,他?也不知道她能將自己的話?聽進去幾分,更多的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已?經好久沒?有和她說過話?了,這段時間?以來的思?念好像有了一個宣泄口,喋喋不休的字句是愛意?的轉述。
將人放進浴缸之時,聞瑾想了想明天她要是發覺自己的衣服被?水泡的不成樣子肯定又?要發小脾氣了。
房間?里沒?有睡衣,他?只好脫下自己的襯衫給她換上,指尖劃過她滾燙細膩的肌膚聞瑾悄悄紅了耳根。
他?們之前親密卻沒有親密到這一步,他?有些不敢直視面前的這具身體,更多的是珍重。
脫掉她的衣裳,換上自己的衣裳,就兩個很簡單的動作,卻讓他?有些慌亂,心跳也越發急促。
襯衫的上面被?頂/起一個微妙的弧度,衣擺垂在大腿根部,若隱若現地透/露出風景。
等將人送進水里時輕薄的襯衫完全被?打濕,濕漉漉地貼在她的身上勾勒出曲線。
聞瑾此刻覺得?人讓她穿自己的衣服是一個極其錯誤的決定,她在自己心上起火,自己又?不能拿他?怎么辦。
盡管他?一開始并沒?有想要趁人之危的念頭,此刻也不禁動搖起來,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站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
與此同時,沈桑的狀況也不太好,溫熱的水流在皮膚周身流淌,外部的環境越是舒適,沈桑的意?識就越發沉淪,終是把最后的清醒侵吞。
她身子止不住的往下滑,聞瑾發覺之后,趕忙走近把她撈了出來讓她靠在浴缸邊上。
沈桑嗆了兩?口水之后睜開眼睛,水亮的眸子像是瑩潤的葡萄,誘人而不自知,她看著面前的人,用不甚清明的頭腦思?考了一陣之后,果?斷的將他?也拉入了水中。
本?來還算寬敞的浴缸因為多了一個人的加入而顯得?起來狹小起來,聞瑾身子呈現出從未有過的僵直,明明輕輕一動就會肌膚相貼但?他?有些不敢觸碰到?她,他?怕等她清醒之后會厭惡自己的冒犯舉動。
她若是心不甘情不愿,再動人的風景他?都不肯輕易的踏入嘗試。
沈桑看著這個大塊頭,也覺得?浴缸里有些擠了,于是從水中站了起來,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
“你身上的體溫好舒服。”沈桑不禁嘆喂一聲忍不住的想要貼近更多,現在想要把自己攤成一個面餅鋪在他?的身上。
她的手在他?堅硬的腹肌上游走,隨著他?的呼吸一起一伏,格外的有趣。
沈桑摸到?了他?的皮帶,繼而冰冷的鐵扣發出啪嗒一聲響,像是信號,或者某種開關。
聞瑾深吸一口氣,緊緊的按住她的手,“別玩了桑桑,停下,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么嗎?”
沈桑沒?理他?只是覺得?他?身上有自己需要的東西,一味的往下探尋。
聞瑾再好的脾氣也被?他?的舉動磨沒?了,額頭上青筋直跳。
他?勾著她的下巴,若即若離的氣息和距離,“桑桑,說要我。”
沈桑看著他?的唇肉張合卻又?不清楚究竟在說什么,她俯下身子舔了舔,軟軟的,彈彈的,但?是很清潤放氣息,不像是果?肉,她探出兩?顆小虎牙,不輕不重的咬了咬。
聞瑾瞳孔擴大,喉結滾動,在她舔自己唇瓣的那一刻,他?身體里的欲.望快要爆炸,他?能清楚的聽到?血液里的叫囂和渴求。
他?按住她的后腦勺,唇肉至今毫無縫隙的貼合,舌尖在她的口腔里面攪動嘖嘖作響,沒?過多久沈桑有些受不了了,下頜太酸了,還有一絲液體不受控制的從唇邊流了下來。
她捶了捶他?的胸膛,他?不情不愿的放開了自己,她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覺得?腰也有些酸了,想從他?身上下來。
沈桑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剛準備站起來,腳底就有些打滑,身子往下滑的時候,措不及防的貼到?了一個滾/燙。
沈桑濕漉漉的眸子里一下多了幾分清明,她意?識到?此刻的境地有些不對,有想要逃跑的沖動,卻又?沒?有力氣,一切都在他?的籠罩之下。
這絲清明沒?有維持多久,下一刻又?被?熱浪淹沒?。
聞瑾抱著她坐了起來,擦掉她眼角的淚水,她身上太多水汽了,濕漉漉的水蜜桃一般,他?眼尾有些紅聲音也是克制不住的暗啞,“我很愿意?幫你,讓我幫你好嗎?”
即使是到?了這一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還是想要聽到?她的情愿。
沈桑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肉,聽見他?心臟的跳動,她順從著他?的話?語,自己心里也鼓脹脹的,想要表達些什么,她說,“聞瑾,幫我,我愛你。”
第42章
聞瑾已經忍到了極致,她的?眼神?和呼吸都讓人難以抗拒。
“乖乖,忍一下。”
隨著他聲音落下,沈桑的?眼淚也一齊掉落,這一刻連渾濁的?思緒也清醒了許多。
怎么會這么疼,她推著聞瑾再一次想要逃離,想要縮回自己的?殼子里。
“我不要了,你走你走。”
聞瑾將她的?腰扶的?更穩了一些,防止她亂動撕扯得更疼痛,他去親她,一面?親一面?耳語著,“招惹了我又想全?身而?退哪有這樣?的?道?理啊。”
她不答話,嘴里哼哼唧唧的?痛呼聲,聞瑾無聲失笑,她從來都是只挑自己喜歡的?問題回答,一遇上要緊的?或者不利于她的?就開始裝聾作?啞。
可愛又可恨。
察覺到她已經逐漸的?適應,聞瑾的?動作?開合有度,他想讓她先察覺出現快意和舒適。
沈桑覺得自己自己與他是從未有過的?貼近,心意上的?,身體?上的?。
她短暫的?拋開了自己的?顧慮,依賴著他,愛戀著他,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她卻卑劣的?想這樣?也算是全?部擁有了。
從浴缸,到冰涼的?洗手臺,從沙發到床上,沈桑翻來覆去不能安睡,每次在?昏睡的?邊緣都會被他弄醒,他在?這方面?有著十足的?惡趣味,總要同她一起。
每一次沈桑都有些擔驚受怕,幸好他在?這方面?仍依舊保有理智,沒有將東西留在?里面?。
沈桑忘記最后怎么才讓他停下來的?了,好像是隨口說了一些甜言蜜語和信誓旦旦的?話。
翌日一早,沈桑全?身上下躺在?手術臺上被拆解了一樣?,酸軟的?不能行,她悄悄伸出手摸了摸一側,沒有人,她觸摸到了一絲涼意。
這一刻她有些說不清楚自己是覺得慶幸不用面?對他,還是覺得失落。
她身上已經被清理干凈了,昨夜的?衣服不知道?被放在?哪里,她剛想披著被子起來找就在?床頭柜的?位置摸到了一套嶄新的?衣服,從里到外都很合乎尺寸。
更讓她意外的?是上面?還有一張紙條,上面?是他的?筆記,“我去給你做早餐,很快回來。”
沈桑在?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時?候嘴角揚起了一絲笑,心里的?失落被沖淡了。
下一刻她意識到自己在?笑的?時?候,揉了揉臉趕忙穿戴整齊,準備找個時?間偷溜。
她實在?不知道?等他回來該說些什么,昨天晚上的?記憶斷斷續續的?,她還沒想好該如何?處理兩人之間的?關系,現在?在?清醒的?狀態下,兩個人相對無言的?話她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不如,目前把這件事情當?做意外。
沈桑離開這間房間的?時?候,有些做賊心虛,好像那種提起褲子不認賬的?負心漢。
她本想學著他的?樣?子也留下一張字條,可是墨點在?紙上洇成一團,不僅浪費了三五張紙,還浪費了時?間,她寫不出來一句話。
沈桑最終還是歇了心思,將這些紙張一股腦的?丟進?了垃圾桶,她從另一側的?電梯離開。
沈桑給林巧發了一個定位之后就抖著兩條腿在?路邊等她,腦海不可抑制地想起昨天晚上他在?自己耳邊動情的?喘聲和摸起來勁瘦有力的?腰身,她煙癮又犯了。
嘗過一次還不如不嘗,起碼不會讓這一口成為絕味。
正在?她無比煩躁的?時?候面?前停了一輛車,按了兩下喇叭,沈桑被刺的?頭疼,捂著一只耳朵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
林巧從上到下,仔細的?端詳了一番,沈桑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她已經將衣領束到最高了,應該不會還有痕跡吧。
都怪他,一直逮著一個地方又親又咬,她一旦不配合他說些想要聽到的?話,他就在?這里咬一口。
“開車啊?我臉上是有黃金嗎?”
林巧一腳油門踩下去,說著輕飄飄的?話,“面?含春色,看來昨晚是吸了精氣。”
沈桑聽來紅云從耳畔一直延伸到臉頰,她正了正神?色,“好了,先別?不正經了,你帶我先去沈宅,沈舒然?到底是發什么瘋,竟然?涉及到了我的?頭上。”
提起來這個小白蓮林巧也是一肚子火氣,她從來沒有見到過比沈舒然?還能裝的?人,不管見到誰,都一口一個姐姐膈應死人。
偶爾幾次宴會上碰見小白蓮她都一副嬌滴滴的?公主模樣?,身邊結識的?一些人也都是可勁拉踩沈桑,儼然?小白蓮沒忘自己是什么出身,非要這么找存在?感和增加自信,裝貨。
“昨天我來晚一步,要是早一點說不定還能抓到沈舒然給你出口惡氣。”
林巧昨天晚發動了所有的?人脈找沈桑,最后只是看到了被揍得鼻青臉看上去豬頭一般的王某人。
酒店的管理人告訴她聞瑾把人帶走的?時?候,她站在?冷風中有些懷疑人生,他到底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為什么會比自己還要快一步?
“現在去抓她也不晚。”
沈桑幾乎都能想象到她躲在?沈廷軍和那女?人身后哭哭啼啼說自己做錯事情的?模樣?了,十幾歲的?小孩都干不出來這樣?的?蠢事,她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做事情卻從來不用頭腦思考。
沈廷軍后來養的?孩子就是這樣?的?,不愧是一家人,好好的?綁在?一起,千萬別?分開。
沈桑到達沈宅的?時?候發覺院子里的?傭人少了很多,只有臉熟的?那么一兩個是從她小時?候就一直在?的?,看來沈廷軍這次是真的?無力回天,他的?產業到最后能保下十分之一就算不錯了。
還沒進?去就被門口討人嫌的?攔住了,她冷眼看著面?前的?女?人,保養很好的?面?容和那些富太太們別?無二致,她的?媽媽卻是面?容憔悴的?孤獨離世,自己每次看見她在?這個家,使用媽媽曾經的?房間就無比厭煩。
“桑桑你身體?怎么樣??沒出什么事情吧?擔心死我們了,我和你爸昨天晚上一夜沒睡的?找你,還是問了林巧才知道?你被聞先生帶走了。”
沈桑本不欲搭理她,誰讓她上找著挨罵,“這么想知道?讓你的?女?兒被下藥跟某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待一晚你就知道?會出什么事情了。”
女?人的?臉僵了僵,“這……我也是關心你,你妹妹從昨天晚上一直跪到現在?,她也知錯了,一會兒我叫她向你道?歉,你看你畢竟也沒發生什么事情,這件事情能不能就這樣?算了?”
沈桑還沒來得及說話,林巧小嘴涂毒了一樣?直接開火,“你和你女?兒一樣?,大綠茶生下來一個小綠茶,不僅一樣?的?能裝,臉皮還出奇的?厚,我現在?打你一巴掌,再跟你道?歉,是不是也就能算了?”
“林巧我好歹也算是你的?長輩,你按理該喊我一聲伯母,有小輩對長輩這么說話的?嗎?”
“我的?伯母在?墓園里好好的?躺著呢,我要不給你買一塊地?您進?去躺著?”
“好了,別?和她浪費時?間了,我們進?去。”沈桑拉住林巧。
女?人看攔不住她們,臉色擔憂的?跟了進?去,都怪沈廷軍不肯幫她護著女?兒,她才一早的?站在?外面?,沈桑這死丫頭格外的?難說話,今天舒然?肯定是要受些委屈了。
沈桑進?去之后就看到沈廷軍坐在?沙發上,面?前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而?沈舒然?紅腫著眼睛跪在?了沙發前。
沈廷軍站起身,“我一直以來都力求公平公正地對待你們兩個,要說偏心,也只更加偏向于你,我始終覺得自己虧欠你,這件事情是舒然?做的?不對,我不會插手,你看著處理。”
沈桑站在?沈舒然?面?前左右開弓給了她兩個巴掌,隨后打了一通電話對著沈舒然?道?:“你去監管所里待段時?間。”
“監管所?!那里面?帶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你怎么對你妹妹這么狠心?”
“媽!你別?說了,我去就是了,我會為自己的?錯誤買單,可是我本心也是擔心爸爸的?生意,我聽說你的?雕塑很值錢,這么些年你手里也一定有些富裕,你看你能不能幫幫爸爸?”
沈桑冷笑一聲,沒臉沒皮的?東西。
她手里是有些積蓄和閑余,卻一點也沒有打算幫沈廷軍,她辛辛苦苦掙的?錢,和他們有什么關系?她最難的?起步階段,他們是在?給她添亂。
“你是擔心他的?生意,還是擔心自己以后沒有這樣?的?生活?”
沈舒然?不說話了,沈桑看透了他們虛以委蛇的?面?孔轉身離開。
收拾完沈舒然?之后,沈桑本想找到那個王老板。
只有下半身思考的?東西,也不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就來招惹自己。
她去了他的?公司卻被告知從昨天晚上開始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消息。
看來人應該還在?聞瑾的?手里。
她不好意思去要人,反正在?他手里的?下場會比在?自己手里還要糟糕,要么因為偷稅漏稅在?牢里鐵窗淚,要么在?非洲挖煤。
昨天晚上被人折騰,現在?又折騰了這么一遭,她的?小身板快要堅持不住了。
沈桑回到家看見桌子上貼心的?放著一杯柚子檸檬水,以為是喬蔓做的?,一口氣喝完準備去補覺。
只是在?進?門的?時?候她頓住了腳步,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出現了幻覺,他怎么會坐在?她的?床上,摸著她的?貓?
斤斤為什么還一臉享受和諂媚的?樣?子?它不是最膽小的?嗎。
她掐了自己一下,很疼,不是幻覺。
他到底是怎么進?來的??還有他臉上的?神?情為什么會這么的?幽怨且危險?
“你……我…”
沈桑腦海里的?問題實在?是太多,而?且還有些暈暈乎乎的?。
她不知道?該問哪一個,她舌頭打結了一半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反倒是聞瑾輕輕笑了起來,“我已經給你了一天處理時?間,你沒來找我,不過我來找你也是一樣?的?,現在?該談談我們之間的?事情了?”
他慢悠悠的?抬眼,“真的?打算用完就扔嗎?”
第43章
“我們之?間的事情,能不能再多給我兩天時間?我一定會認真考慮。”
雖然暫時還?不知道他?是怎么進來的,但為了能把這尊大神送走?,她快要豎起手指發誓了。
有那?么一瞬間她十?分佩服自己?的臉皮,倉皇逃跑時那?種?負心人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聞瑾輕輕搖了搖頭,她的這一招緩兵之?計已?經用過了許多次,早就失效了。
他?繼續手下順毛的動作,斤斤舒服的發出呼嚕聲,“昨天晚上你還?記得自己?說?過些什么話嗎?”
沈桑腦海里一片空白,她只記得自己?被翻來覆去的作弄,再說?了讓一個意識并不清楚的人,記得說?過的每一句話,確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那?個……那?個床上的話多半……做不得數的。”
他?的目光像是要把自己?拆吞入腹,沈桑說?的越來越沒?有底氣,同時偏轉視線逃避他?直射過來的目光。
她拼命地回想,隱約記得是一個很重要的承諾。
只是還?沒?有得出答案,意識困頓起來。
她越發感覺到頭重腳輕,就算她再遲鈍也已?經反應過來進門時喝了不該喝的東西。
她很快鎖定了聞瑾的幫兇,有她房子鑰匙的,那?些嘗起來有些熟悉的湯,原來從一開始就是處心積慮。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勉力說?完這一句就開始站不住腳,身體搖搖欲墜的傾斜。
聞瑾穩穩的接住她,各位體貼地詢問著,“害怕嗎?”
沈桑在心底默默的給出了否定的答案,盡管他?情緒這么失常她仍舊不害怕,因為他?是聞瑾。
她只是覺得有些費解,她揣測不到他?的意圖,多說?多錯,自己?現?在還?是少說?話比較好。
聞瑾沒?有等來回復無奈的輕笑?一聲,他?既然已?經做了,她的態度,她的答案都無法更改他?的心意了。
等她醒來之?后怨恨也好,順從也好,愛人做不成那?就做一對怨侶,他?總要和她癡纏。
他?輕聲哄著她,“先好好睡一覺吧。”
抱著人出門的時候被一道聲音叫住,喬蔓低頭看著自己?的美甲,或許是由于做了虧心事,總覺得心里不大安定,“你想把她帶到哪里去?水月灣?”
“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給你賬戶打?了一筆錢,你可以回家或者去水月灣,那?里我暫時不會回去了。”
“那?你什么時候把人送回來?”
“送回來?”
聞瑾嘴角上揚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拋出了一個疑問,為什么還?要送回來?他?一個人守著他?的寶藏,她除了自己?眼中再看不到旁的人,這樣不是很好嗎?
喬蔓看著聞瑾的笑?容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心慌,她這個表哥怎么感覺越來越不正常了。
她還?想再繼續追問,他?已?經不耐煩了,快步走?了出去。
喬蔓看著他?的背影總覺得要發生什么事情,思來想去還?是訂了最快的機票去水月灣,在那?里說?不定還?能離聞瑾近一些,方?便及時知曉一些消息。
沈桑再次睜眼的時候發覺眼前一片不正常的暗色,她伸出手摸了摸一條綢帶被系在腦后。
奈何視力受到限制,她摸索了許久也沒?能將綢帶取下,反倒將活結打?成了死結。
手腕酸痛,正要放下的時候,熟悉的氣息靠近,他?的手覆蓋在自己?的手上,帶著她將結解開。
解開之?后本以為突然見到光明會覺得有些刺眼,她還?想抬手遮掩一些,誰知周圍環境仍舊不明亮。
房間里沒?有光源,暗色的窗簾又將外?面的天色遮蓋,她想要看看時間卻?發現?手機不見了。
他?恰時出聲,“醒了?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這是哪里?我的手機呢?”
聞瑾將房間內的燈打?開,又將窗簾拉起,“一座海島,只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小島,至于你的手機,我先幫你保管。”
沈桑看著外?面蔚藍的水面,突然理解了他?的舉動,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問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你是不是瘋了?!”
“從未有過的清醒,或許我應該早一點這么做。”
他?眼睛里一片靜謐,比外?面的那?片海還?要無聲,沈桑心中卻?碎了一地的玻璃,每一個鋒利的尖都扎在她的心上。
她看到了他?的眼底困獸一樣的絕望。
她好像把他?逼到了一個四面皆不透風的圍墻里,他?唯有狂熱的自救。
沈桑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將眼底的淚意壓下,“有什么事情我們都可以慢慢談,你先冷靜一下,我們先回去好不好?”
他?環住她的腰身,漸漸地收攏,“桑桑沒有商談的余地了,我不計后果?,你也不要想著離開。”
沈桑眼里的水汽還?是落了下來,她到底做了什么?明明是想要他?更好,卻?拉著他?墜入深淵。
他?現?在的舉動無異于自毀。
聞瑾發覺懷中的人在輕顫,抬起她的下頜,看到她眼中的水光時有一瞬間的無措,只不過很快就被壓了下去,隨之卷起的是一陣冷冽的風暴。
他?以為她是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輕輕的貼了貼她的臉頰,說?出口的話語卻?沒?有他?動作這般輕柔,很是強硬,“我不會傷害你的,哪怕你恨我也好,不要想著離開,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沈桑知道現?在僅憑自己?的三言兩語根本安撫不了他?。
同樣的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把他?從這種?空虛的,狂熱的情緒中帶出來。
她現?在只有陪在他?身邊。
“我不離開,我不離開。”
聞瑾在她臉頰上吻過,語氣也放緩了,“桑桑,我不會猜測這些話是真是假,我只會很高興你這樣說?,我很好哄,也很好騙。”
他?已?經病入膏肓了。
“是真的,都是真的。”沈桑把手放在他?的臉頰上,看著他?的眼睛鄭重的像是宣誓。
只是這一次,他?卻?避開了。
聞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若是眼睛里帶著笑?意輕松地說?出這些話,他?尚且知道怎樣去回復,因為和他?預期里設想過的一樣,他?會沉淪在虛假的美好中。
但她這么鄭重他?卻?不敢咬鉤了。
他?手段不算高明的提起另一個話題,“這個房間你還?喜歡嗎?”
沈桑并沒?有注意過自己?的周圍,此刻聽見他?的詢問配合的掃視了一圈,房間里的設施很完備,配色也都是她喜歡的色系和風格,甚至有棱有角的地方?都被包裹上了一層皮毛,能看得出房子的主人下了功夫。
除了沒?有通訊裝置。
“喜歡。”
聞瑾牽住她的手,“我帶你去外?面看看,這個地方?打?造的有些倉促了,你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我再修改。”
他?希望她能夠把這里當成一個家,而不是一個困住她的籠子。
但也只是希望了,他?沒?必要去美化自己?的行為,他?必須直視著自己?丑陋的欲望和占有。
沈桑小心翼翼的回握住他?的手,她看著這個小島,這里的氣溫更加的適宜,周圍郁郁青青的植被綿延伸展,白色的建筑靜靜地矗立,更像是一個被遺忘的小世界。
左邊是一個玻璃花房,里面種?了很多的玫瑰花,還?有一些她叫不出來名?字的品種?,簇擁著開的很熱鬧。
“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整理這里的?”
“并沒?有很久,那?個秋千是我自己?扎的,這邊的花也都是我自己?種?的,多一些時間的話,我會布置的更好。”
因為不想讓別人踏足這個地方?,他?也更想親手布置好一切迎接她,如果?有愛這里就是兩個人的愛巢,若是恨那?就是他?情感的深埋之?地。
第44章
沈桑的生活節奏突然慢了下來,這里的時間像是一個被裝滿的巨大沙漏,過了很久才?能看?到它塌陷缺掉的一小塊。
她會花費一上午的時間坐在聞瑾扎的秋千上吹風曬太陽,不知道什么時間睡了過去,再次醒來就發現被人抱到了床上。
會想起一些?甜品心?血來潮跑到廚房里實踐,用了一個下午,然后面對著一攤黏糊糊的烏漆麻黑的東西被聞瑾推離廚房。
他快速的收拾好殘局,然后打開空瓶炸鍋重新開始做。
她就蹲在廚房外面,身邊是斤斤。
它第二天就被聞瑾送過來了,適應新環境的速度比自己還要快。
一人一貓的目光都鎖定一處,小貓大抵是好奇食物香氣的來源,而沈桑就只是想這么看?著他。
他很快就做好了,蓬松柔軟的糖漿松糕散發著甜香,不知道為什么面包的味道會給人一種幸福感。
聞瑾走出廚房的時候,看?見蹲在門口的兩?個攔路神?,他向沈桑伸出去想要扶她起來,伸到半空的時候他想著她應該是生自己的氣,甚至可能還有些?厭惡自己,把她帶到了這么一個地方。
她不會搭上自己的手的。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收回,一只柔軟的手的手與他的手交疊,聞瑾抬起眼眸有些?差異,她向自己揚起一個笑,絲毫不見愁怨,格外的溫暖。
聞瑾等她站起身之后,反手將她的緊緊握住,他眼睛里薄薄的泛著一層迷霧,其下是純粹的暗色。
他動了將她帶來的念頭時有奢望過,她會不恨自己,甚至會分給施舍他一點?愛。可真正的付諸行動之后才?發覺人質怎么會愛上一個綁架者?,囚徒怎么會愛上監禁者?。
她一貫會做戲,是知道現在離開不了,所以想讓自己先?放松警惕嗎?
他不再去看?她的神?情,他意志力薄弱,很容易被她蠱惑,將人帶到客廳,把糖漿松糕放在她的面前就準備離開。
抬步時還是沒有忍住,他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像是在暗恨自己的沒底線,最終補了一句“我之前并沒有做過,你先?試試味道,如果不喜歡的話,拿去喂斤斤或者?扔掉都隨你。”
他其實做的很好,外表看?起來還特意把霜糖換成了蜂糖,她怎么會舍得拿去喂貓貓,更別說丟掉了。
何況斤斤又不會吃這些?。
沈桑在心?里偷笑他的別扭,有些?和斤斤一樣的可愛,每當她把斤斤惹毛后,它明明不愿意在大理自己,可余光還是偷瞄著她,這人也?是如此,就連嘴硬還要找一些?借口。
見他準備上樓,她想起這幾天他一直都是線上辦公,他的公司那么忙也?不知道能不能撐住,沈桑還是關心?的了一句,“你不用去公司嗎?”
聞瑾眼底的那層暗色徹底變成深淵,他直勾勾的盯住沈桑,真實的想法終于暴露了嗎?
他此刻還能維持理智,保持斯文?的皮囊,輕聲地問了一句,“不想看?見我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看?見你,日日刻刻都想。”沈桑急忙解釋,或許是因為從前她經歷過此事,更能明白他的患得患失。
如果他需要,她會堅定的選擇他。
聞瑾被突如其來的直球打得措不及防,就算是心?不由衷的哄騙她,想要躲閃已經來不及了。
她看?向自己晶晶亮的眼神?和解釋時的急迫都極可愛。
眼中云開霧散,耳朵上也?泛起了一層薄紅,他聲音有些?不自然的開口道:“公司不會垮,錢也?不會不夠花,我給自己放了一個很長的假。”
“那好好休息,盡量多?分一點?時間來陪我?”她神?情和語氣都極其輕松。
也?讓我陪陪你。
聞瑾有些?人不知道該怎么應對她的出乎自己意料的反應,猶疑的說了一句,“我的書房里有書,你可以來看?看?有沒有想讀的,先?打發下時間,我處理完郵件之后就陪你。”
有他在,自己哪里還能看?得進去書,從前上學?的時候,她就是最愛一心?二用的那一個。
“好。”
她還是答應了下來,離他近一點?是好事,假裝看?書實則看?人,這件事情她做的得心?應手。
跟著他一起上二樓,他打開電腦,她隨意的抽了一本手邊的書。
忽然間想起在水月灣的書房里那本小王子,她在上面留下的心?情日簽,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
看到的話多多少少會有些難為情,可沒有看?到的話她又會覺得有些?遺憾,因為那些?事情都是他和自己一同經歷過的。
她透過樹葉的夾縫余光里偷偷看?向他,高中的時候,她的同桌是個帶著黑框眼鏡的可愛軟妹,連她的喜歡也是悄悄的,軟軟的。
沈桑原本并不知道她的暗戀對象,后來看?到她從書本的遮擋中,從題海里抬頭望去的方向也?大致猜到了一位。
如今沈桑同樣體會著這樣甜蜜的又悄竊的目光追隨。
或許是她太過明目張膽,她的目光被聞瑾捕捉到了。
他關閉了聲音詢問她有什么需要。
沈桑將目光收回,悄悄的在書本后面吐了吐舌頭,這人不解風情的不是一點?半點?,看?起來那么體貼那么會的一個人怎么在這種事情上是榆木腦袋。
感受到他的目光,還沒有移開,沈桑悄悄地把腦袋從書本的后面探出去,“需要你快點?結束,想聽你給我念這一段詩。”
她手中拿的是聶魯達的詩集,天知道她怎么會在一堆枯燥的經濟學?和一堆數字書后面撿到這一本,并且格外喜歡自己翻到的這一頁。
聽到她需要自己時,聞瑾克制的蜷起手指,現在想要結束這磨人的會議。
色令智昏的形容并不恰當,他把靈魂交到她的手上,的信徒只需要勾勾手就能走向她。
過了片刻,沈桑手中的書本被抽走了。
“你結束了?”
“嗯,想聽這一首嗎?”
原本兩?人是在桌子的兩?端,沈桑走近他,自然的把下巴放在他的肩窩處。
聞瑾擔心?她這個姿勢不舒服,反手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腿上,面料相互觸碰發出靜電,兩?個人其實都有一些?不自然。
先?前要么是疏離的隔膜,要么是亂情迷之下的沖動,兩?個人很久沒有這樣溫情自然的親密接觸過了。
“旁邊還有一個椅子。”
沈桑搖了搖頭,“這樣就很好。”
他一開口是自己熟悉的皚雪壓輕松的輕泠嗓音。
“有時候我在清晨醒來,
我的靈魂甚至還是濕的。
遠遠的,海洋鳴響并且發出回聲。
這是一個港口,我在這里愛你。
——《二十首情詩與絕望的歌》”
他這樣低低的念著,沈桑生出一種他在對自己坦言心?跡,真誠表白的感覺。
她看?到這一頁的背后印著另外一句詩。
“眾生靈中,唯你有權,看?到我的脆弱。”
她看?到他的脆弱,他亦如此。
他們互相心?疼,互相愛著,沈桑想要把先?前那些?難言的心?事,家庭帶來的陣痛全部都告訴他。
她一直以來都相信他,他會接納自己,只是擔心?外界的流言和蜚語。
但?就像現在這樣,他們兩?個人生活在這里,她被他藏了起來來。并沒有別的目光,除了大自然的聲音和情人的語,再也?聽不到別的什么。
沈桑的思緒有些?飄遠,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停下來了,下頜輕輕的放在自己的頭上,聲音里帶著忐忑不安,“你真的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喜歡。”
天是蔚藍色的,時間是過得慢的,愛人就在手邊。
這樣的生活沈桑沒覺得有什么不好。
聞瑾沒有接話,指尖纏著她的一縷頭發,這一刻他不想再去猜忌他說的話,是真是假了。
沈桑開始打直球,她沒有再逃避了,之前的逃避,不僅沒能達成她想要的局面,還他拉入到無盡的偏執和痛苦中。
現在無他問自己什么,她會用肯定的答案去回答,就像他之前一樣,堅定的拉自己的手,堅定的選擇她。
“不會覺得無聊嗎?”
“說實話的話,真有那么一點?,那等吃完晚飯我們放一部電影?”
突然脫離了電子設備,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他點?了點?頭,“想和林巧發消息嗎?”
林巧這些?天以來一直就沒有消停過,通過各種的途徑來跟他打聽沈桑的消息。
聞瑾本想置之不理,此刻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主動提起了。
“我的手機不是在你那里嗎?你打幾個字告訴她,我很好就可以了。”
沈桑知道他在為自己做讓步但?同時也?想讓他心?安。
聞瑾眼瞼下垂,投射出兩?把濃密的小扇子,他喉結滾動想說的話被咽下去,換成了一個好字。
兩?個人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在對話,在相處。
他又會覺得在這種小心?翼翼中兩?人互相貼近。
“還有喬蔓,她讓我給你帶一句對不起。”
“沒關系,不過這件事情說起來的罪魁禍首不還是你嗎?”
沈桑扭頭卻?忘記了自己的發絲還在他的手中,拉扯之間她痛呼出聲。
沈桑早就知曉了她的身份,也?知道了她看?到的那個所謂的訂婚消息不過是無良媒體未經驗實時就發出來的。
那不過是一場他為她表妹喬蔓辦的接風宴。
“嗯,是我,我道歉,但?不要原諒我。”
聞瑾了揉她被扯痛的地方,漫不經心?的說道。
不原諒的話是心?底想起他就總會泛起波瀾,他如今已經分辨不出來她的愛和恨了。
“怎么會有你這種性格的人?”
沈桑失笑,嘴硬傲嬌的讓人心?軟。
晚上,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看?了一部電影,沈桑被最后的be刀的直掉眼淚。
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躺到了他的懷里,他低頭給她擦眼淚,突然問了一句,“你從水月灣離開的時候有苦過嗎?”
沈桑點?了點?頭。
哭過,還不止一次。
三次離開,兩?次都哭。
“哭了,可還是離開了,看?來你的眼睛和你的心?在打架,并且你的心?占據高位。”
“我錯了,或許我們當時不應該分開。”
原本淚水就關不住閘,這下沈桑哭得更加傷心?了。
“我不該舊事重提的,眼淚停一停吧,小姑娘哭下去,我們兩?個人都要被淹了。”
幾年前同樣是這么一道聲音。
“怎么哭的這么傷心?。”
沈桑爬起來,抱住他的脖頸,哽咽著抽泣著,心?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依戀,她將所有的重量都懸掛在他的身上。
“是惹你傷心?了嗎?我的時候是不是不該出現在你的面前?”
沈桑抱住她的手緊了緊,“不,這是高興的哭。”
她擦了擦眼淚,松開他的時候,在他的耳朵上輕輕咬了一口,但?有些?咬的狠了,她又親了親。
聞瑾眼神?晦暗,摟住就要縮回去的小貓的腰。
“可以嗎?”
“把人強盜行徑一樣的掠來都做了,這種事情就不需要問我了吧?”
聞瑾把她抱到床上,自己也?順勢躺到她的身邊,沈桑滾了滾,在他的懷里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
他手臂動了動,從床頭的柜子里拿出一個東西,沈桑以為是拿雨傘就沒有太在意。
“聽說這是你準備送給我的新婚禮物?”
他問得有些?玩味,許是二人貼的很近的緣故顯得尾音格外曖昧。
等看?清楚他手里拿的東西,沈桑睜著圓圓的眼睛,他是怎么拿到的?還有喬曼竟然把自己賣的如此徹底!
她本來是想將手串托旁人送給他的,并不打算讓他知曉是自己送的,現在知道自己搞了個烏龍,還被當事人這么明晃晃地拿出來,沈桑有些?炸毛。
她要將手串奪回來,在他身上作亂,“弄錯了不行嗎?那你不結婚留著干什么?還給我!”
“我不會和別人結婚,但?既然是禮物自然應該有別的用處。”
嗯?
沈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揚唇笑了起來,盡管很好看?,想讓她撲上去親吻,但?她總覺得莫名的有些?不寒而栗。
朝夕相處,還那一次的身心?交融,兩?個人對彼此的身體都十分熟悉,她沒有拒絕他的的動作。
但?當冰涼的珠串貼上唇肉時,沈桑腦海里一片空白,甚至想要恐慌的爆發出尖叫。
盡管她已經有了感覺,上面已經有一層濕潤,但?那也?不是她能夠吞進去的東西!她緊緊抓住聞瑾的手臂,費盡唇舌想要他放棄。
第45章
“寶寶,你看好多水。”
“所以能夠吃下的?對不對?”
詢問的?語氣,卻不容置噲,根本沒有商量的?余地。
大抵每個?人身上都會有一個?開關,他的?聲音像是在紅酒里浸泡過,這?樣低低的?,啞啞的?附在沈桑的?耳邊。
叫一聲寶寶,她就已經繳械投降。
沈桑垂著眼瞼,不敢去看他手指上沾染的?水漬。
聞瑾用一種命令式的?語氣,“寶寶看著我。”
明明人還在距離她不到一尺的?地方單膝跪著,襯衫最上面?的?扣子被解開。
再往上,他的?眼尾也染上一層薄薄的?煙紅色,像是俘虜。
盡管這?樣,沈桑還是不由得被他召喚,聽從他的?指令,她忍著臉頰上的?熱意望著他。
聞瑾對著她的?視線,緩緩笑意,“好乖的?女孩。”
隨后?薄唇微啟,探出一截小小的?舌尖輕添手上的?水漬。
他手向?下移,握住一圈。
與之前輕撫她發絲的?力道相對比,動作不算溫柔的?甚至堪稱粗暴的?涂抹了兩下。
沈桑瞳孔一瞬間擴散,她張口?試圖發聲的?那一刻只覺得嗓子干啞,發不出絲毫音節。
腦子里最后?的?理智崩盤。
聞瑾閉眼呼出一口?濁氣,心中升騰的?火氣暫時?還能克制住,對著沈桑仍舊是一副溫雅的?皮囊。
“你也想嘗嘗嗎?很甜,可惜被我吃掉了好多。”
聞瑾看見她半張的?紅唇,故作可惜。
下一刻他低頭去吻她,不費什么力氣就與她的?小舌糾纏在一起。
沈桑半閉著眼,其實是很清淺的?滋味,更?多的?是他身上的?氣息,口?腔中不自覺的?分泌液體,被他吸吮的?嘖嘖作響,耳后?全都吞咽下去。
他沒完沒了,沈桑總感覺唇瓣要破皮,她推開他。
他也就順她的?意,微微拉開了一些距離。
“嘗到了嗎?”
沈桑不想回答這?么羞人的?問題。
聞瑾沒有強迫只是變本加厲的?逗她,“寶寶是水做的?嗎?怎么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會流。”
他的?指尖自下而上在輕點停留。
沈桑握住他的?手指,冰涼的?觸感驅散了一絲燥意,她有些舍不得放開手,甚至將他的?整個?手掌都帶到了自己?的?臉頰邊不輕不重的?摩挲著。
她語氣有嗔怪,“不要再說了……你還…”
只是脫口?而出時?,被黏糊糊濕答答的?氣氛一襯,怎么聽都像是在撒嬌。
聞瑾徹底漾開心滿意足的?笑意,手掌捏了捏她通紅臉頰,她真的?是自己?見過最可愛動人的?風景。
“不喜歡聽嗎?可是這?里好像很喜歡。”
沈桑在他的?手臂上輕撓,偏偏害羞又不肯說出他的?惡劣行徑控訴他,只好一遍又一遍喊他的?名字,“聞瑾……聞瑾……”
“嗯,寶寶放松,我會讓你舒服的?。”
珠子最終還是去到了不該去的?地方,沈桑被冰涼的?觸感刺激到眼角翻出生理性的?淚花。
壓迫感越來越明顯,一顆擠一顆,她隱約還能聽到玉石相撞的?聲音。
“要不要數一數有多少顆?”
12顆,沈桑當時?拿到手時?就已經數過了,十二因緣。
現在這?十二顆珠子碾壓這?她的?神經,沈桑像一根繃緊的?弦,她有些害怕。
“會不會壞掉?”
“桑桑是在說哪里?”
明知故問。
最后?一顆進?去,沈桑仰著頭像被沖刷到岸上的?魚,喘著粗氣,雙眼無?神。
她想自己?之后?再也不能直視那串珠子了。
聞瑾抱起她,等她緩一會兒之后?才將珠子慢慢取出,“不會壞掉,都不會壞掉。”
取出也是一個?很難熬的?過程,更?加緩慢,感覺更?加強烈。
沈桑坐在他的?懷里,咬上他的?肩膀。
珠子被他那在手里,浸泡過水之后?上面?自然泛著一層水光,聞瑾將它妥帖的?放在一旁暫且不去管制。
他將人調整了一下姿勢,“桑桑這?串珠子求的?很好,我很喜歡這?份禮物?。”
“我,不,喜,歡。”
沈桑一字一句每個?音節都咬的?極重,這?算什么?這?算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嗎?
“那下次央央把它用在我身上好不好?”
“你……!”
他總能說出一些挑戰她底線的?話。
最可惡的?是他真的?對她的?喜好了如指掌,她還是可恥的?被挑起了躍躍欲試的?念頭,對那串珠子突然看順眼了很多,不再那么抵觸了。
“桑桑,方才舒服嗎?現在會更舒服的。”對著他話音落下,沈桑還沉浸在方才的?想法之中沒有任何準備的?接納。
被他抱在懷中,很容易的就能被充滿。
她渾身戰栗,接下來所有的聲音都破碎。
第二日天光大亮,沈桑睡了一夜感覺和沒睡一樣,渾身上下都透著疲憊,堪比被吸食了過多精氣而面色青白,眼底透露著青黑的?書生。
而一旁,臉色紅潤的?妖精瞇著眼睛,把她拉倒懷里,一面?讓她枕著肩膀,一面?將頭埋在她的?發絲里,發出悶悶的?聲音,“還早,再睡會兒?”
一向?勤勤懇懇早起的?人這?會兒也賴床了,沈桑不由得好奇起來,“你昨天晚上到底弄到多晚?”
妖精哪里是一般人能夠抗住的?,更?何況是年長她好幾?歲的?大妖精,她是在抗不過最后?也不知道是昏過去,還是睡過去了。
“大致是四五點?”
聞瑾給出了一個?大致的?時?間,左右是雨傘沒有了他才將人放過。
沈桑錘了他一拳,難怪她會這?么累,這?是壓根就沒想讓睡。
“餓嗎?我去給你拿早飯,吃完再睡?”
聞瑾將手移到她的?小腹上,昨天這?里還吃的?飽飽的?,隆起一個?弧度,像是懷孕了一樣。
懷孕,他將這?兩個?字抵在舌尖。
“桑桑,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
結婚,生子,有一個?家。
沈桑原本想著先睡一回籠覺,等醒了再吃飯困意正要涌上來時?被他的?一句話嚇醒了。
旖旎溫馨的?氣氛像是突然被凍結,沈桑睜開眼睛,看著聞瑾認真的?臉。
應該不是意識迷糊了出現幻聽,他是真的?想要個?孩子。
她心頭五味雜陳,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應他,兩個?人現在的?關系不穩定,這?個?想法倉促且有些不合時?宜。
她原本是想等他情緒穩定一點后?,將兩個?人關系引入正規,確定關系也好,怎么樣都好,總是要一步一步來的?。
而且……她現在也還沒有做好要孩子的?準備,她自己?的?家庭不堪,深知父母帶來的?創傷難以磨滅。
當一個?媽媽,撫育一個?小小的?生命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她不確定自己?現在是否具備了這?樣的?一個?資格。
聞瑾默不作聲的?保持著圈住她的?動作,從剛才問出這?個?問題時?,他心臟跳動的?頻率都急促了起來,他問的?是有些草率了,可并不想收回,或者用另外的?話題遮掩過去。
哪怕是推遲兩三年以后?,哪怕是口?不由心,他真的?很想要一句愿意。
一個?親密的?樞紐將他與她之間的?關系貫穿從始到終,有一個?安穩的?小家,她不會再動不動的?就離開自己?了。
那個?孩子最好像她一點,是個?女孩,嘴甜一點討她喜歡一點,會哭,會鬧著離不開她一點。
讓她時?時?刻刻都惦念著,舍不得,放不下,離不開。
他做不到的?事情,讓她替自己?完成吧。
聞瑾此刻恨與渴望交織,他恨自己?的?卑劣無?恥,又渴望著她。
一室的?靜謐之中,他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
他咬著自己?的?血肉,撕扯的?七零八落,良好的?教育,對她的?愛意讓他鄙薄自己?,他竟然想到用這?樣的?手段來綁她,女性的?生育帶著痛苦,他不能強迫她。
難以遏制的?欲念和愛意同時?又催發著這?種想法,他真的?自己?皮囊之下的?本性自私又涼薄,將她帶來了這?里,本身就是強迫,強迫一件事和強迫兩件事有什么區別?嗎?
他內心激烈的?交戰著,得不出一個?結果?時?,柔柔的?力道貼在了自己?的?臉頰兩側。
他睜開眼,復雜分裂的?思?緒被這?雙手按下去。
沈桑深吸一口?氣,雙手托起他的?臉龐,“聞瑾…”
“不愿意是嗎?”
他眼神古井無?波,語氣也很稀松平常,像是早早的?真的?這?個?結果?,但還是想要問一問,親耳聽她說。
沈桑敏感的?察覺到他情緒,蹭了蹭他的?下頜,“聞瑾,我之前從來沒有想過要孩子的?念頭,可是如果?你想的?話,我覺得有個?孩子會很好,你會是一個?很合格的?父親,但現在談這?個?話題是不是有些早?
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二人世界我還沒有過夠,所以孩子的?事情我們之后?再說好不好?”
“好,剛才嚇到了嗎?”
聞瑾握著她的?手,平靜的?表面?下暗潮洶涌。
沈桑環住他的?脖頸,誠實的?回答著,“是有些突然,不過又說回來了,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只要像你就都一樣。”
只要能牽動你,男孩女孩都一樣。
原本晃動的?念頭逐漸朝一個?方向?偏頗,她總是會用這?樣的?話來安撫,來拖延,然后?趁他不注意就悄悄溜走。
她真的?很聰明,真情里面?參假意,很難分辨出真假了。
她現在說的?這?些話聽起來很真情切意,所以他還要再相信她一次嗎?
第46章
自那天之后,有關孩子的話題聞瑾再?沒?有提及過。
兩個人的相處模式越來越默契,會在床上?胡鬧,會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灑下來的的時候送上?早安吻。
沈桑以為他真的不在意了,繃著的神經也放松下來。
她想著等再?過一段時間就向聞瑾開口問自己?能不能離開,她也想要向他敞開心扉。
明明很相愛,既然?誰也忘記不了誰,那最該珍惜眼前人,旁的一切都沒?關系了。
兩個人就這樣好好的走?下去,再?也不會因為旁的什么原因分開。
可想象總是很美好,沈桑從來沒?有想過他粉飾太平的能力會有那么好,也不知道他情緒會比自己?想到還不穩定。
以至于?當火山爆發的時候她避無可避。
那天他要回?港島一趟,他走?之時沈桑還陷在柔軟的被子中,被他親醒詢問著帶什么禮物回?來。
她迷迷糊糊的承接著他的吻,隨口說了一個想要的吃食,又問了一句,“你什么時間回?來。”
聞瑾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略微加深了一些,“要到晚上?了,乖乖的不要亂跑。”
“嗯,知道了。”
頭發被他弄亂了,癢癢的,沉沉困意讓她撐不開眼皮,她晃了晃腦袋這股癢意還是揮之不去,沈桑干脆將被子扯到頭頂接著睡去。
聞瑾以為是她恨在意自己?方?才說的話,被限制在一定范圍內的人身自由讓她感到不高興了。
他眸色幽暗盯著被被子包裹的人,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桑桑周圍樹木雜茂,你會迷路的,我也是擔心你。”
沈桑已經被勾去了一半的心神,只?知道耳邊有聲音,卻不知道具體的是在說些什么,只?是胡亂的點了點頭。
聞瑾理?了理?袖口,隨后默不作聲的離開臥室。
沈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廚房里有他做好的飯,沈桑溫了溫吃到一半,察覺出了一絲不對。
以往每次只?要她吃東西,斤斤總會拖著胖成半輛皮卡的身子,大?搖大?擺的跳到她的桌前聞一聞,隨后不感興趣的離開。
但現在她快吃完了,斤斤還沒?有過來,她在客廳里喊了幾聲,又去斤斤的小窩看了看,都沒?有看到它的身影。
沈桑再?準備將每個房間都找一遍的時候,抬眼看到窗戶被扒拉開了三?分之一,剛好能夠容納它的通過。
沈桑的心墜了墜,它該不會跑到外面去了。
她又生?氣又無奈于?它的好奇心,野外生?存能力那么差,上?次流浪在小區里要是沒?有自己?把它撿回?來,還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真是記吃不記打,還敢跑出去。
沈桑向外走?,在院子找到了幾個腳印,打開鐵門順著它們向外走?,在周圍找了一圈都沒?有再?發現任何的痕跡,她將目光放在前方?那片茂林之中。
她方?向感不算太差,咬咬牙還是走?進去了,心想等把它抓回?來之后一定好好好訓它。
沈桑沿著一條小徑走?,盡管如?此熱帶氣滋生?出瘋狂生?長的草葉,還是遮蓋住她的小腿,才走?了一小段,她的腿上?就已經被刮出了數道紅痕。
“斤斤…斤斤…快過來。”
沈桑走?一步,叫一聲,她每次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都以為是斤斤聽到呼喊聲過來了。
但那聲音只?停留了一刻就消失了,轉眼間她腳下的小徑也已經走?到了頭,她不知不覺的踏入了密林的中心地帶。
在前方?等待著她的是遮蓋住天日的森綠的光影,足足有半人高的野草和粗壯的比鄰樹木。
沈桑猶豫駐足,她不敢再?繼續向前走?了,理?智告訴她現在最好回?去,這一路沒?遇上?什么危險是她運氣好。
再?往里面,她不覺得?自己?會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沈桑果斷轉身找來時的路,決定等聞瑾回?來之后一起來找。
她按照記憶中走?過的地方?,走?了一會兒之后發覺怎么都走?不出去,那條小路也不是在這個方?向,沈桑面色逐漸難看起來。
這里四周張的都是一樣的草木,根本辨別不出什么,她的方?向感失靈了。
沈桑心中焦躁,又試著向前走?,沒?一會兒發出一聲哀嘆,都是在原地打轉。
天色越來越暗,這里本就沒?有天光,濃重?的翠綠色逐漸加深成暗色陰影,她能聽到自己?越來越忐忑的心跳。
一個人在深林中的滋味并?不好受,風吹過頭頂上?方?的樹葉發出的聲音,不知道是什么動物的輕鳴,身邊的一切動靜都是她不安的來源。
他早就把她的手機收走?,到現在也沒?有還給她,求救無門,沈桑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禱聞瑾早些回?來,早點找到自己?。
她蹲在一顆樹旁,心中涌起懊惱,低低念著聞瑾兩個字,好像這樣才能使她安心一些。
出來找貓,不僅沒?找到,還把自己?搭進去了,等他找到自己?還不知道要怎么責怪自己的莽撞。
——
聞瑾被眼前的事務攪擾的不勝其煩,他沒?有遮掩自己?的不耐,眉眼冷厲的掃過站在他辦公室里的每一個人。
自己?不過半個月沒?在,就能捅出這么大?的簍子,公司里最核心的技術產品被偷跑,公關部等火燒起來才想起發布一則漏同百出的聲明,
從始發階段到輿論階段,再?到現在公司股票下滑,每一個環節該有的負責人都是擺設一樣。
他一個一個點名毫不客氣的發問,“各位腦子里裝的是水嗎?”
他不想聽他們七嘴八舌的解釋和道歉,甩下一句,“補救不回?來,你們也不用在崗位上?待了。”
一息之間,那些面如?菜色的人聽到還能有補救的機會,都涌出去回?到各自的工位前開始力挽狂瀾。
聞瑾坐在書桌前,開始處理?報表,只?是忙中抽空會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手機。
家中有監控,看到床上?的人還沒?有醒。
他嘴角輕輕扯出一抹笑來埋頭繼續處理?公務。
一直到下午才重?算把紛亂的數字理?清,合作商那邊也已經取得?了聯系表示并?不會影響接下來的進展,這段風波才算告一段落。
他看了看時間,想起出門時她想要吃的東西,現在出去買,回?到家的時間就剛剛好。
至于?如?何處理?相關人員,聞瑾交給了秘書。
他看了一眼手機,眼中的笑意瞬間凝固起來。
房間里,院子里都沒?有她的身影。
聞瑾把時間向前調,在一點左右看到她打開外面的鐵門出去了,眸子里掀起驟雨,熄滅手機,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垂下鴉羽般的睫毛,喉嚨間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苦笑。
他不該相信她的,她一直都是在騙自己?,她不想待在自己?的身邊。
他最近突然?勾起一個笑意,好在那里他選擇的絕佳牢籠。
那座島除非她身上?有翅膀,否則根本出不去。
聞瑾坐上?私人直升機飛回?去,手中的那盒點心還留有余溫,落了地之后他進屋將點心放在桌上?,去拿手電時在抽屜里摸到了一層柔軟的皮毛,正隨著沉睡的呼吸一起一伏。
——
沈桑高度緊張之下頭腦有些眩暈,中午本就沒?吃什么東西,又累又餓,她現在心心念念的唯有一個問題,他什么時間會回?來。
就在她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左手邊的方?向,一片亮光穿透陰影照射過來,沈桑下意識的抬手遮擋。
強光之下走?出一個高挑的身影,不知道是冰冷手電光的原因還是什么,他臉色冷如?霜雪。
沈桑只?意識到他回?來了,她猛地站起來眼前發暈,卻還是撐著撲倒了他的懷里。
聞著他身上?的氣息,她眼皮沉沉即將要合上?時她聽到一句,“你要把我逼瘋。”
疲憊不堪的意識已經不容她再?去思索了,一雙手摟住她,她在他的懷里安心睡了過去。
沈桑聞到熟悉的熏香氣息,身下是軟綿的被褥,意識逐漸回?籠,她已經從那片林子里出來,是聞瑾把她帶了出來。
他總是像一片及時雨一樣。
睜開眼,隨著她翻身的動作聽見一陣細碎的碰撞聲,像是……鎖鏈。
她掀開被子,目光下移,在自己?的腳踝上?,赫然?看到一根細細的銀鏈。
沈桑的目光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后面越來越復雜。
他原來喜歡這樣嗎?嗯……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她低頭思索時,聞瑾已經端著碗走?到了床邊,語氣溫柔且正常,充滿了關懷,“剛才給你打了葡萄糖,來先吃點東西。”
沈桑動了動,腳上?傳來的響聲讓她莫名不自在,“聞瑾……這個東西能不能先去掉這樣吃有點不方?便。”
聞瑾忽略過她的這句話,將勺子放到她的嘴邊,沈桑下意識的張口吃進去,這段時間聞瑾把她照顧的太好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他也樂此不疲。
她的懶惰完全是他慣出來的。
沈桑看著他的神色,她又刺激到他了嗎?
她解釋著,“是斤斤,今天下午我找不到它才想著要…”
她剩下的話在一團肉球慢悠悠的走?進來時卡在了嗓子里。
“它沒?有想往外跑,反倒是另外一只?貓不安分的想要離開。”
沈桑在內心哀嚎,盯著在床邊癱著身子露出肚皮的斤斤,目光之中流露出無限的哀怨。
你這只?大?笨貓,蠢貓,都是你害的。
聞瑾的手扯上?那條銀鏈子,在她的腳踝處還墜著一只?銀蝴蝶,隨著他的扯動,蝴蝶翅膀顫顫巍巍的動了動。
被鎖起來的蝴蝶,盡管有著翅膀終是不能起飛,好像有些可憐。
他低低的笑出了聲,“桑桑我第一個準備的東西不是秋千,不是花房而是它。
帶你來島上?的第一天我就想過要不要把它拿出來。”
他的手逐漸向上?移,虛虛的圈住她的腳腕,“不過早晚已經沒?區別了,關鍵它的尺寸正好。”
戒指和鎖鏈,你還是選擇了后者嗎?
第47章
他纏繞在自己腳踝處的手冰涼,輕輕拂過的感觸像是小蛇輕吐信子。
沈桑扯了扯想要將腳收回,他力道屹然不動。
聽他說從?一開始就準備好時,她方知他并沒有在玩笑。
心中惴惴不安起?來,她將自己的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反轉十?指相扣,“聞瑾對不起?,我不應該亂跑,沒有下次了,不要這樣鬧好不好。”
他沒有說話,用另外一只手做回答,還沒有回溫的指尖順著下頜一寸一寸游走,最后落到了唇上,“像這樣的承諾你還記得自己說了幾次嗎?”
沈桑咽了咽口水,她每次都是真心實意,現在也是真心實意的后悔。
他的指尖又轉移到她的脖頸間輕笑著詢問,“現在是在心虛嗎?”
他這樣笑著遠比不笑要瘆人。
“沒關系的,桑桑不用緊張。我原諒,我服從?你一次又一次,這次還是一樣,”
沈桑訥訥的張口,她辜負了他很多次的心意,辯無可?辯,只有愧疚再生不出什么想要與他心意背道而馳的心思了,他想怎么都可?以。
聞瑾將手撤開,重新將還帶著余溫的碗端在手里,“還是吃再些東西,不然一會?兒?該沒力氣了你。”
沈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想要做什么?我力氣小的很?”
他這次低低的笑出聲來了,看上去與方才相比神情愉悅了些。
“不要著急,一會?兒?就知道了,再怎么也是我出力更多。”
沈桑臉色僅僅一瞬就像熟透的蝦。
“吃吧,再多吃一些。”
聞瑾眨也不眨的看著她的神情,心中的焦渴更盛。
鮮美的,可?口的,被銀色捆縛著的楚楚可?憐更合人胃口。
沈桑還沒有從?放才的升溫窘迫中回神,一口接一口像完成什么任務一樣木然的吃著,連自己吃進去了多少都沒有分?寸。
直到聞瑾開口叫停。
“好了,也不能吃太飽,不然這里會?被撐壞的。”
他的手掌掀開她的一層衣物,肌膚與肌膚親密接觸輕輕按壓在她的肚子上。
“聞瑾!夠了!”沈桑惱羞成怒,斤斤被攤開肚皮揉弄還會?有幾分?脾氣。
“不夠,貪心和欲望是填不滿的,而這些都是你親自喂養大的,現在再喂喂它們吧桑桑。”
還不待她出聲,上半邊的衣衫已經消失無蹤,她感到一絲涼意,接著濕漉漉的吻又撕又咬。
搶掠一樣的行徑又再次上演,哪有這么喂的,沈桑忍不住的出聲讓他動作輕一些。
可?能她因?為太過羞恥,聲音低不可?聞,也可?能是他故意使?壞根本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
最后沈桑得到的反饋結果?是他并沒有如她所愿,游走的地帶更加危險,她夾.緊的防線也被輕而易舉的扯開。
他全然不像以往那般遷就自己,溫柔的,被她的沁出的眼淚就能約束。
牢牢掌握住她腰肢的那雙手已經帶來了微微痛楚,柔軟的舌尖也橫沖直撞,腳踝處的蝴蝶隨著動作顫顫巍巍的原地飛行,細碎的撞擊聲回蕩在室內,蓋過其余的一切微妙聲音。
他觀察著她的反應,擦了擦水淋淋的下巴,蠱惑的語調,“更喜歡這樣嗎?粗.暴一點的?比從?前都要快。”
沈桑扯過一旁的枕頭?蓋在臉上,她今天的臉和節操真的是碎了一地,拼都拼不起?來了。
聞瑾直起?腰時看了一眼水潤,壓抑著情緒,打?開抽屜將那串玉白珠子拿了出來。
他將它半掛在手上,松松垮垮的垂在手心。
將沈桑臉上蓋著的掩耳盜鈴的枕頭?掀開,“上次不是說要將它用在我身上嗎?”
他牽起?她的手,將串子過渡到她的手上。
沈桑看著手串,一道聲音躍躍欲試,另一道聲音欲拒還迎,但出奇的一致,她想要試一試,想要看到他的臉上,因?為自己而浮現出難耐的神情,聽到他壓抑不住的低聲喘息。
她伸出手,堪堪觸碰又快速收回,還是不行。
都已經趕上她小臂一般粗了,再帶上這個,會?不會?不舒服?
再說他那里會?不會?把珠子圈的裂開,雖然這串珠子前一天還給自己帶來了難以言說的折磨,她甚至有種不想要看見它的沖動,但畢竟是自己冒著寒風,呼氣成霧走了那么遠的上山路才求到的,就這么壞了她心疼。
沈桑吞吞吐吐的憋出幾個字,“還是不要了吧。”
“心疼我還是心疼它?”她太好懂了,聞瑾從?她亂瞟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她的意思。
“兩者都有。”沈桑將頭低的不能再低了。
“不會?的,來。”
聞瑾悶悶的笑起?來,手臂上的青筋越發凸現,他牽起?她的手,一點點帶著她纏繞。
沈桑根本不敢用力,幾乎都是他在自己玩,瞇起的眼睛和聲息都讓她如愿的看到了,聽到了。
她也同帶著浮起一些異樣的感覺。
低頭?就這么占據了整個視線的中心,移不開眼,她只能閉上,可?殘留的映像在作祟,揮之不去。
玉白和紫紅的顏色交互映襯,沈桑嚇得手抖。
粗了整整一圈。
聞瑾也已經到了難忍的地步,抓住她肌膚的越發用力,白脂變紅痕,手縫之間還溢出有盈余,一樣的招眼。
他將沈桑拉到自己的面前。
沈桑迷夢被他美色所迷的腦子,在危險面前終于有了幾分?清醒。
也終于明?白了,他從?一開始的目的是什么。
人像是受驚的兔子般一直往后退,“不可?以的,這樣不行,會?受傷的聞瑾。”
會?進醫院的,本就討厭那里,要是再因?為這種事進去,那里會?成為自己一輩子的陰影的,她還要不要抬頭?做人了。
“不要逃。”
他將人按會?原來的位置,說道逃這個字眼時他眉眼低垂了幾分?又皺起?,他很厭惡這個字。
每提起?一次,都好像是在自己告訴自己她的心思,他的行徑,他的行為所觸犯的法律法規。
他還是忍不住一錯再錯,哪怕搭上自己的后半生,也只想要眼前的歡愉,能留住她多久便是多久吧。
贖罪,是他死后才會?做的事情。
她此刻的驚恐不是作假,聞瑾也有耐心的溫柔安撫,“桑桑,昨天是可?以的,兩個也一樣可?以呢。”
一個是一個,兩個一起?,怎么能夠相提并論?
他鐵了心的要這么做,她真的快哭出聲來了,“除了這件事,別的什么我都可?以依你。”
“不會?那么難以忍受的,痛也只是一會?會?耳的,桑桑懲罰現在才開始,你就已經開始求饒了嗎?”
聞瑾從?額頭?初開始吻她,緩解著她的緊張,也分?散著她的注意力。
吻道高挺的鼻梁時他說,“桑桑從?今天開始我們要立規矩了,做得好的有獎,我甚至可?以帶你出去,但做的不好……”
他頓了頓,額頭?點點水汽,眼尾也被熱氣蒸紅,像是起?了不正常的高熱和妖冶。
沈桑已經咬鉤他親昵的舉動了,她正想著聽后半句話時,他就已經得逞了。
隨著被填充,姜窈失神的翻起?眼白,她已經不能判斷他的聲音是從?哪個方向來了,她甚至現在不能再想任何的事情。
“桑桑自己想。”
沈桑一開始被刺激的急需要找到一個能攀附的支點,她在他肩膀上劃出數道痕跡,自己痛著也要他一起?。
后面她適應了,他開始不遺余力。
她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感覺,她手也無力的垂落下來。
她每次快要暈過去時,他都會?停下來給她喘息回神的時間,她一開始只覺得時間過得格外慢,后來也無心在意時間了,晃蕩的視線和想沉睡又不能沉睡的意識。
他這才是真正的放縱自己,原先的那些他還是對她有溫存的關照。
在某個關節沈桑突然道:“不要在里面。”
聞瑾將她翻了個面,“桑桑給我生個孩子好不好?”
燙意和泛上來的一絲委屈將她席卷,沈桑咬緊嘴唇再也不肯泄露聲響了。
沈桑抓緊了手下的床單,心中五味雜陳,所有的情緒都被沖到了閘口。
她突然對聞瑾感到很陌生,他先前不是這樣的,他會?很溫柔,不會?做自己不想要的事情。
盡管知道是自己種下的因?,現在這個果?實苦澀,她也格外想將它變甜,她不做任何掙扎的順應著他的行為。
這一次她遷就他,她去盡力靠近他,直白熱烈的話語,和親密接觸。
可?是,為什么面對現在的這個局面……是她被他寵的太過了嗎?為什么讓她感到這么委屈?
天色泛起?微白,他將自己抱進浴室清洗,她現在真的提不起?一絲力氣和精神了,也沒阻止。
氤氳的水汽將二人包圍,溫熱的流水浸潤,聞瑾看著她身上自己弄出來的痕跡,他輕柔的在上面輕撫,眼神晦暗難明?。
他這次做的有些過了。
他能意識到一次又一次的失控,卻無可?阻止。
“桑桑……對不…”本能的想要道歉。
“不用道歉。”沈桑打?斷了他的話,從?前他也是和自己這樣說。
不要常常道歉,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會?疏遠。
聞瑾剩下的沒有說完的被水流沖走,他揣摩不到她的心。
他沉默著將她清理干凈之后,抱到床上,“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叫你吃飯,吃完了再接著睡好不好?”
他親了親她閉著的眼睛,鏈子上的蝴蝶此刻也在棲息。
在聞瑾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沈桑拽住了他的衣角。
她想要理清一些事情,自己這段時間是不是做的都是無用功,她究竟該怎么做才好?
有些情緒她還是想要自己消化,盡管生氣,但她不想給他的情緒帶來負壓。
沈桑聲音沙啞,“我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可?以嗎?”
第48章
“好。”
聞瑾低著頭,緊緊握著門上開關的手青筋暴起,側對著她站立的高?挺身姿在明亮燈光下投出一片濃重的陰影。
此刻他才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咎由自取。
她并沒有對自己說重話,輕飄飄的一句卻比喊打喊罵更讓他覺得激烈。
他說過,寧可無?愛,也要有恨,不要一片靜水無?波。
這?樣的靜水無?波讓他惶惶不安。
他一個人站在風暴之中,她的平靜讓自己無?法?靠近,所有的手段全然失效。
可那又能怎么辦?他不知道,樁樁件件都是他自己種下的因?,她現在不想看見自己,他就?只能黯然離場。
沈桑抱著膝蓋坐在床頭,她想要看到他半明半昧臉色的完整神情,可又有些想要躲避。
他不為人知的一面顯露,她茫然的望著熟悉又陌生?的人不敢靠近。
聽見他的聲音,像是棉花里浸滿了水汽,沉甸甸的壓在心口上。
人的念頭與想法?總是容易相悖,下一刻沈桑她在心中唾棄著自己的怯弱。
從自己的21歲到24歲,整整數年時間,她望著他的背影,時而向前?追趕,時而倒退回原地,但更多的時間都是在原地打轉。
終于有了接近他的機會,得到了他的青睞,她又更多的是猶疑。
她不是早已經就?認定他了嗎?已經用了這?么多年來證實,她究竟還?懷疑害怕什么。
是在淚眼朦朧之時將?自己帶走輕哄,是遞來青云梯,救她于水火。
就?在他要出去的時候,沈桑望著他的方向問了一句,“我們是戀人嗎?”
他微微抬頭,眼底含了一層波光,在一片翻江倒海的墨色里如同水中撈月。
他有多想回一句是,可還?是被按下,回了一句,“沈桑,你是在問我答案嗎?”
能制定答案的不是你嗎?從始至終。
自己看似主動,實則格外被動。
他很少這?樣叫自己,直來直去的沈桑二字,讓她霎時間有些無?措。
她分辨不出他蒼白無?波的嗓音里的情緒,看不懂他眼中的暗光。
從前?他會叫自己沈小姐,等沈小姐成?為他一個人的沈小姐時,他的稱呼變成?了桑桑,一種口齒之間的溫存和親昵呼喚。
“所以我們是戀人,對嗎?”
沈桑有些不確定的輕言輕語的拋下了一句,聞瑾心中潮起潮落。
“你……”
她這?么說是是原諒自己了嗎?
他不太確定,也不敢妄自回復,無?言之時他的手機里打來一個電話。
他接通,對方中氣十足的聲音帶著怒氣,“逆子畀我滾返嚟!”
另外一道聲音也同樣響起,“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只當沒有生?過你這?個兒子。”
“我知道了,我會回去。”
聞瑾面無?表情的掛斷電話。
逆子,他循規蹈矩了幾十年,頭一次被這?樣稱呼,好像也不錯。
起碼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聞瑾重新?折返回去,從門邊到沈桑旁邊的距離就?那么幾步,每一步他都走的很小心。
他走到床邊就?停下了,沒有上床反而半跪在地板上,彎下腰身詢問她,“父親母親要見我,我還?要再?出去一趟,你這?次要不要和我一起?”
沈桑沉默著搖了搖頭。
他的父母不喜歡她,她也不想應付那些虛情假意。
聞瑾沒有再?多說什么,起身的時間又聽得她慢慢道了一句,“我真的會等你回來,那次真的是意外。”
他遲遲再?無?動作,心忽而就?有些酸澀,一雙手在他的頭頂輕輕撫了撫,“聞瑾,我就?在這?里。”
聞瑾按住她的手,將?它帶到自己的臉頰旁輕輕摩挲,帶著鏈子的是她,他卻感覺自己的脖頸上也帶了一條。
隨著她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鏈子就?會發出清靈的聲音,每一聲都是在說我愛你,我愛你。
抱歉,桑桑。
因?為她先前?剛剛說過,不需要道歉,他就?在心里默默的加上這?個前?綴。
“那這?個就?不需要了。”
遲來的道歉終于被說出口,他將?枷鎖解開,讓蝴蝶的翅膀不被纏繞。
“等我回來。”
——
他用最?短的時間到了別墅,外面的傭人紛紛低著頭,氣氛顯得有些凝重。
管家上前?默默提醒著,“夫人和老爺剛剛吵完架,您千萬不要再?惹他們生?氣了。”
聞瑾嗤笑一聲,吵架,是因?為一直循規蹈矩遵循他們意志的兒子有了自己想要的,想做的事情嗎?
那他可真的沒辦法勸他們不要生氣。
他剛進門,一個煙灰缸直直砸過來。
他沒有躲避,重物順著額角擦過,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裂開聲響。
溫熱的血珠沁出劃過眼角,視線之內都帶上了一場迷蒙的血霧。
“跪下!”
主坐上的人威嚴發聲,聞瑾沉默不語的跪下,工整板潔的西裝褲沾染上塵灰,他的背筆直不見一絲彎曲。
聞母看著他滴到下頜一直往下流的血,語氣帶了些埋怨,“你干什么下這?么重的手?”
“你教出的好兒子,你下不去手我下!難不成?要這?么眼睜睜看著他為一個女人繼續瘋下去?!”
聞母走到聞瑾身邊遞上去一塊帕子想要他擦擦鮮紅刺目的血液,卻被他推開了。
聞母收回帕子也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她好好的一個孩子,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她苦口婆心的勸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我生?了你之后并沒有再?要別的孩子,你一出生?我就?對你寄予厚望,早早的把?聞氏交在了你的手上,絕不是讓你沉溺在兒女情長中的。
“那把?它收回去吧。”
聞瑾剛說完這?句話,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他偏了偏頭口中泛起鐵銹氣。
“就?為了那么個女人,你得失心瘋了是不是?我給?努的都是最?好的,你就?這?么回報我?你想要氣死我是不是。”
她指著聞瑾氣的手抖,這?父子兩個真是一模一樣,都喜歡在不值得的女人身上浪費時間。
當年那個女人已經被她收拾了,聞瑾比他父親骨氣硬挺了這?么久,還?敢將?人藏起來,她倒要看看他能藏到什么時候。
“不敢,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我現在能走了嗎?”
聞瑾擦了擦流到嘴角的血。
聞父和聞母站在一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還?將?我們放在眼里嗎?給?我好好跪著,上家法?!”
聞母看著拿上來的家法?棍,“你現在知錯還?來得及,將?人送走,該給?封口費給?封口費,處理好你的爛攤子,你還?是聞家的繼承人。”
“直接打吧。”
“冥頑不靈。”
粗重的家法?棍打在背上,聞瑾一聲不吭。
他就?想要一個她,皮肉之苦不及情仇苦。
他沒有去數,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下,只聽見沉悶的聲音中有一道求情語,“夫人,老爺,別再?打了,這?么多下人都要打廢了。”
黑色的西裝滲出的血沾染在棍棒之上,滴滴答答的往下匯聚成?一灘。
聞母于心不忍的勸止住余怒未消的聞父,“夠了,別再?打了,他跟你不一樣,除非他自己放棄,我們強迫不了他。”
聞父被一句話刺的臉色陣青陣白,丟下棍棒轉身離開。
等聞父離開之后,聞母將?跪在地上的人扶起來,“你……”
聞瑾輕輕推開攙扶著手臂的那雙手,“母親,父親,既然都消氣了,我要走了,她還?在等我。”
頓了頓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母親我這?一生?認定她了。”
說完,他拖著踉蹌的身子離開別墅。
身后的貴婦人望著他留下的那灘血漬,家法?棍上已經沾染了些皮肉,神色復雜。
——
沈桑聽到外面直升機的聲音,走下樓卻沒有見到人影。
并不算敏銳的第六感升起隱隱的擔憂,他為什么沒先來見自己,是出了什么事情嗎?
她焦急的找了一圈,最?后在他的臥室里看到漏出的燈光。
聞瑾不想嚇到她,回到臥室剛剛脫下浸了血的外套,門口就?傳來腳步聲,帶著血霧的白色襯衫來不及更換,他只能先穿上一件干凈的大衣去給?她開門。
沈桑入目的就?是他額角的血漬,語氣帶著憤怒,好好的出去了,怎么會這?么狼狽的回來,“你額角是誰砸的?!”
問完了之后才想起他是去見他父母了,除了他的父母也沒有第二個人敢這?樣對他了。
“他們怎么能這?樣?”
“他們很生?我的氣。”
聞瑾無?所謂的笑了笑。
沈桑還?沒來得及詢問是不是因?為自己,接著他又問道:“你呢?你生?氣嗎?氣我把?你帶到這?里,氣我那么粗暴的對待你,要不要也來一下?”
他眼里冷靜的如深海,語氣也并不是像開玩笑一樣的。
好像只有她這?樣做才能彌補,才能讓她消氣。
沈桑睜圓了眼睛,臉上也騰的一下子被燒燎,單純的是因?為憤怒,她音調也克制不住的上揚,“聞瑾,你犯什么渾?!”
她從前?怎么一點都沒有看出來他是一個混蛋!她怎么可能對他動手。
她心疼他還?來不及,他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斤斤有一點動靜都還?會知道躲藏,他是比斤斤還?要笨的笨蛋。
聞瑾聽著她帶著關心的語調,軟綿綿的,盡管被罵著,卻一絲也不生?氣,甚至還?笑了起來。
她語氣憤怒的詢問,像是要帶他一起去出氣,那樣很可愛。
這?樣生?氣的睜圓了眼睛的樣子也很可愛。
早知道這?點傷會讓她這?么關心,他早一點用苦肉計也未嘗不可。
沈桑見他還?笑,更是氣憤卻又不能拿他怎么辦,她走近抱住他的腰身,“下次不要再?受傷了。”
懷中撲進了一個柔軟,聞瑾下意識的想要將?人圈住,他也確實這?樣做了。
沈桑聲音悶悶的趴在他的胸膛上,“聞瑾,我不生?氣了,早就?不生?氣了。是戀人的話你做什么都可以,就?算那樣也可以。”
她仰起頭,手指輕輕放在他結了一層血痂的額角,“你這?里疼不疼?”
聞瑾恰時低頭撞進她濕漉漉的眼眸里,小姑娘臉頰還?紅紅的,眼尾也染上胭脂,亮晶晶的。
她哭了,為自己哭的。
聞瑾想說疼,很疼。
密密麻麻的痛感從心臟處傳來,一息一鼓,觸感傳遍全身,他不禁蜷起手指。
第49章
沈桑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反而自己從?喉嚨里溢出一聲驚呼。
放在他腰間抱住他的手傳來濕濕黏黏的觸感?,她收回一看滿是血色。
眼?淚一瞬間奪眶而出,他究竟傷的有多?重才會?流這么多?血,他為什么不說。
躲著她,從?她進?來到現在一直強撐著,如果她沒?有發現,他是不是就打算什么扛過去。
淚水啪嗒啪嗒的順著臉頰滴落,“你叫醫生了嗎……他什么時間來?”
一雙手捧起她的臉,拇指把淚痕抹去,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波瀾不起,甚至帶了些輕柔的哄,“不怕,你先出去,他應該很快就來了,等我處理好了再進?來好嗎?”
沈桑本就沒?有多?美妙的心情,因為這一句話更加而更加精彩,她拉過他的手,在虎口處輕咬,借此宣發著自己的不滿,“聞瑾我現在是真的生氣了。”
像是兔子伸出牙齒,不輕不重的來一口,并沒?有多?大的傷害,只是因為被逼急了。
她深吸一口氣,話才說半句,又?忍不住聲音里的哽咽和顫抖,“看見你這樣…你覺得我會?害怕,就你不覺得我更多?的是擔心嗎?盡管我這樣說了你還是要把我往外推嗎?”
她頓了頓抬頭看他,眼?睛里水光瀲滟的有著他的倒影,“你就這么低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嗎?”
這句話說完之后沈桑愣了愣神,她忽而回想起來,兩個人之間并沒?有說過太?多?篤定的剖白,多?的是一些挑逗的相邀和曖昧的發問。
成年人的世界里好像都?不習慣把心扉打開,坦誠相待,在上面蒙上一層隱約朦朧的紗,走進?去就像走入彎彎繞繞的迷宮。
差那么一點,就能找到寶藏,但有時也就差了那么一點,失之交臂。
后者往往會?說緣分淺薄,究竟是緣分淺,還是沒?有用盡全力的奔向對?方,沈桑不得而知。
先前是她在患得患失的試探,她不敢相信聞瑾愛自己,也就理所應當的在自己的心上蒙上了薄紗,不敢輕言說愛,做好了這段關系隨時都?可能走到盡頭分崩離析的準備。
是他將這段羈絆加深,證明愛意。
現在患得患失的人變成了他,她經有了一個很好的學?習模板,她也會?堅定的來告訴他愛意。
聞瑾喉結滾動,他抓住她的手,他忘記了克制自己的力道,緊緊篡著的同?時還帶了一絲不易發覺的輕顫,“不會?了,但我想要問個問題可以嗎?”
“嗯,剛好我也有問題想要問你。”沈桑想到什么,視線重新低了下去。
“你先說。”
“你身上的傷是因為我嗎?如果你的父母一直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怎么辦?”
好俗套的問題,可也是她目前不知道該怎么跨過去的一關。
聞瑾沒?有正面回答第一個問題,他身上的傷更多?的是因為自己的執迷不悟。
而第二個問題,他給出了堅定和虔誠的回答,“不需要他們的同?意,只需要你的同?意。”
為自己而活不是離經叛道的壞事。
聞瑾不知道她為什么要問自己這么一個問題,她想到以后了嗎?她先前的一句份量,加之現在對?問話,是不是也說明她接受自己了?
“桑桑,你現在問我這個問題是說明你愛我嗎?還是因為你只是同?情?”
他已經給了自己最大的底氣。
沈桑毫不猶豫的回復著,“愛,我真的愛你。”
在這一刻她也明白了,愛與不愛只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其余的只是他們互相靠近彼此路上的絆腳石。
聞瑾心中密密麻麻的痛意被包裹起來,酸酸的一層柔軟薄膜。
那兩個字像是有什么魔力,他的視線變得異常灼熱,赤裸的情.欲和強烈的侵占再也不加遮掩噴涌而出,“這次,你終于確定了嗎?確定就是我了嗎?”
被他這么盯著,沈桑的臉上開始升起紅暈,她半開玩笑半真心的想要緩解這令人不自在的氣氛,“難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嗎?溫柔多?金和英俊皮囊最容易收割芳心,而你恰好全都?占了,我怎么可能逃過,我在你的身邊,就是最好的確定,
如果不是因為愛,誰愿意心甘情愿的帶上枷鎖?”
一顆石子激起千層浪,她的一個字就能引發海嘯。
聞瑾的心還在激蕩,她在自己還未察覺時就已經選擇了自己嗎?
這條路走了這么久,他此刻拿著打開她心房的鑰匙,一些被忽視的細枝末節在腦海里閃現,其實她包容他很多?,或者說她在縱容著他的行為。
她的眼?底柔情似水,只是他先前總是逃避,從不敢直視她的情緒。
沈桑見他遲遲不說話,只是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自己,嘴角揚起的笑意抹都?抹不平,只覺得氣氛越來越燥熱。
她想要將他的眼神從自己身上移開,只好撿起先前的話題,“我說的可全是真心話,就算你這樣的話聽了很多?,可能不能給我一點反應啊。”
聞瑾這才寵溺的開口,“桑桑,我太?高興了,從?來沒?有過的高興,你是第一個對?我這樣說的,我也只想從?你口中聽到這樣的夸贊。”
這樣的才有意義。
他繼續添柴加火,沈桑的臉更紅了。
她想起他還有想要詢問的話題,趕忙詢問起來,“你想問的是什么?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信。”
聞瑾笑了笑,“我已經問完了,我只需要這么一個答案就好。”
已經問完了?沈桑回憶起自己先前說過的話,好像……只有那句像是他要的答案。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從?方才自己說了那句話之后,他整個人都?變得異常灼熱起來,像是灰狼撕掉了溫良的白兔皮囊。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快被他的目光吃掉了。
她躲避著繞到他的身后,指尖劃過整個后背不出意外全都?是血。
她責怪著他,“你怎么不知道躲一躲,就這樣讓他們打。”
“躲避沒?有用,該來的還是會?來,更何況你在我的身后,我不能退讓。”
“傻子,聞瑾。”
“傻就傻吧,我多?傻一分,你多?喜歡我一分好不好。”
“不好。”
沈桑剛說完,他急了,不安的想要轉過身。
沈桑按住他,“我才不會?要一個傻子,而且你在我的心里已經是百分百了,再也沒?有多?余的分相加。
不過扣分的余地倒是還有很多?,像你今天這樣的受傷加逃避行為是不是該扣分?”
聞瑾“下不為例,這一次就口頭警告好不好?”
他這么配合自己,她也只好順了他的意。
黑色的大衣就算被血浸泡也看不出什么,她想要看看他的傷口。
怕弄疼他,只好一點點慢慢的脫下他外面的大衣。
“桑桑不用對?我這么小心,這傷只是看著嚇人了一點,其實不是什么大事,養一養就好了。”
回來的路上才是最難熬的時刻,一方的壓迫和不解,另一方對?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無能為力,他有一瞬間的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堅持什么。
但驚喜來的太?快,或許現在是因為心中充斥了愛意的暖流,他已經察覺不到那種痛楚。
“還說不是什么大事,那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是大事?你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有多?白嗎?”
白色的襯衫顯露,其實已經稱不上白色了,被血染的斑駁。
眼?見她的語氣里要帶上哭腔,聞瑾拉過她的手帶到身前,“桑桑,親一親我好不好?親一親就不疼了。”
“聞瑾,你又?在逗我!”
沈桑帶著帶著被水汽浸泡的軟軟嗓音指控他。
“桑桑不愿意就算了,就讓我一直疼著吧,反正都?疼了一路,再忍這一時半刻也沒?關系。”
“你怎么……”開始耍無賴了?
她的后半句話沒?有說完,抬頭看見他此刻濕漉漉的發梢柔順的垂下來蓋住了鋒利上挑的眉宇,深邃的眼?睛失落的低垂著,鴉羽般的睫毛也落出一片淺影,無聲的失落感?讓沈桑無處招架。
沈桑將視線落在他的唇上,他皮膚偏淺,此刻臉色更顯蒼白,更襯得唇色艷澤荼靡,好像…親一親也沒?什么的。
“你別?這樣,我親還不行嗎?”沈桑彎下腰,湊近他。
聞瑾壓下眼?中得逞的笑意,看見她彎曲的身姿,他的手摟過她的腰,輕輕一勾,沈桑就坐在他的腿上。
“這樣會?不會?舒服一點?”
沈桑受不了他笑吟吟的眼?睛,兇兇的道:“閉上眼?睛。”
聞瑾鼻尖縈繞著她身上的香氣,微微抬起頭喉結上下滾動,如她所愿的輕輕闔上了眼?睛。
沈桑見一直追隨著自己的那道目光闔上才松一口氣,緊握的手心已經出了一層粘膩的汗。
無處安放的雙手只好摟住他的脖頸,呼吸越來越粗重,她壞心的舔了舔他的唇,用舌尖去臨摹他的唇形。
薄唇被她舔的水淋淋的,她能聽到他越發不規律的心跳聲,還想繼續時,卻見他已經睜開了眼?睛。
聞瑾反客為主,一只手放在她的腦后固定,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腿邊,讓他緊緊靠著自己,“寶寶的吻太?輕了,我想要的是這樣。”
他甫一說完,沈桑就感?覺到唇上覆蓋著的力道要將人揉碎,吞掉。
她承受著他狂風暴雨般的侵襲,口腔中的每一寸都?被席卷,深入探索著最敏感?的地方,比她方才臨摹的還要細膩,酸軟的下頜升起再也合不上的錯覺。
他卷著她的舌尖,吸吮的格外用力,沈桑只覺得半邊身子都?隨著一起酥麻,
沈桑受不住的開始推拒他,放在她腿部的手上揚,拉過她的手,一點一點十?指相交。
第50章
這一吻并沒有持續太久,私人醫生?的趕來將其中斷。
門鈴聲在斷斷續續的響著,膠著的氣氛并沒有散去多少,他的眼神仍舊閃爍著暗火。
沈桑抬起手指了指外?面,“那個?……我去開門?”
“嗯。”
聞瑾留戀的在她手心輕啄兩下,而后才將她放開。
沈桑松了一口氣從他懷里?跳出來,輕輕拍了拍羞紅的臉頰,走?到門邊的時候怔愣了一瞬間。
聞瑾的母親也站在外?面。
一身灰藍色的長裙低調典雅,比第一次相?見時收斂了許多鋒芒,只是微微抬起的下頜,被黑色墨鏡遮掩住的神情?,讓沈桑提起心防。
等的時間久了,聞母微微皺起眉頭道了一句,“我這次來只是想看看他。”
“按理來說?我不應該質疑您的來意,只是他被打?傷成那樣,我不知道該不該帶你進來了。”
聞母將墨鏡摘下來,目光掃視了她一眼又?輕飄飄的落到了別處,“沈小姐,正是因為他的一身傷,你現在才有站在我面前說?話的余地,趁我現在還能?心平氣和的跟你說?話,不要不識好歹。”
沈桑還沒來得及回話,從身后傳出另外?一道聲音,“母親,這是我的地方,她是我的女主人,不識好歹這四個?字怕是用錯了。”
聽到聲音之后,沈桑趕忙攙扶住他,“你怎么出來了?”
“你出來的太久,我不放心。”
沈桑臉色一曬,忍不住側過臉暗暗吐槽,“就這么一段路,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聞瑾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頭也側向她,“嗯,不是小孩子,是小姑娘。出來一看,小姑娘果然受欺負了。”
沈桑戳了戳他的腰際,“你正經一點?,這還有人。”
“恭敬不如從命。”
聞瑾視線轉換看向站在門外?的人,收起了笑意,眼中只有淡淡的冷漠和厭倦。
聞母冷眼瞧著他們?,“聞瑾,我這次來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和你們?好好聊一聊。”
“母親,我想我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我與我愛的人,從始至終都會站在一起。”
他握起沈桑的手,“母親,八歲出國留學到回來接手公司,你的安排我從未行差踏錯過,我讓你滿意嗎?我沒想過能?讓你成全一次,但不聞不問母親應該能?做的到。”
沈桑心中聽得不是滋味,她很少聽他講小時候的事情?,她看到的只是不管處理任何?事情?都能?游刃有余的聞瑾。
他一個?人,那么小,在國外?是怎么適應的?
他接手公司時那么年輕,走?到今天,一步步站穩腳跟是不是很累。
她先前以為這里?是為她準備的城堡,現在卻覺得這里?是兩個?人的避風港。
聞母神情?復雜,“你現在是在指責我做的不夠好嗎?”
她覺得自己威嚴受到挑釁的同時,也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
從他受了傷離開時,她就已經意識到了某些事情?正超出自己的掌控,糾轉不回來,只能?試著順其自然,她這次來也是真的想和他們?好好的溝通。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這次來不是成全你們?的?現在我可?以進去了?”
聞瑾和沈桑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最后沈桑上前將門打?開,迎她們?進來。
幾人走?到臥室門口。
沈桑被聞母攔了下來,“他們?進去就好了,有些話我想單獨和你說?。”
聞瑾也一起頓住了腳步,“我也想聽一聽。”
聞母眼風掃過去,聞瑾落拓挺拔的站在那里?不前進分毫。
她只好柔和了語調,“既然已經做好了接受的準備,我總要先深入了解,有些話還是單獨問比較好。”
兩個?人僵持著,誰也不愿意各退一步,沈桑只好站出來打?圓場。
她走?到聞瑾身邊,“沒事的,我不會再動搖了,也不會再從你身邊離開,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的目光籠罩著自己,癡癡纏繞的絲線圍了一圈又?一圈,“我相?信你。”
沈桑甜甜的笑了起來,“嗯,應該用不了幾分鐘,等一下我就進去找你。”
沈桑和聞母面對面坐在大廳里?,沈桑靜靜的等著她先開口,這一次不論說?什么,她只堅信自己和聞瑾的情?誼。
“放輕松,只是隨便談談。”
沈桑點?了點?頭,到了一杯水,放在她的面前。
“你現在在他身邊是情愿的嗎?被他圈禁在這里?的滋味應該不好受,我可?以帶你離開這里?。”
“情?愿的,和他在這里?的時光也都很美好。”
準確的說?,只要在他身邊的那些時刻都閃著光。
聞母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真是想不到。”
“聽說?你家里?破產了,情?勢不太好,我有收購的想法,你想要這家公司嗎?我會給你投資。”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只要離開他,你大可?以開個?價。”
沈桑笑出了聲,果然目的不單純,聞瑾和她方才的信任真是白白浪費了。
她站起身,“我不會將談話的內容告訴他,我們?之間也確實沒什么好聊的了。”
“沈小姐真的不用再想想嗎?他如果執意跟你在一起,我們?會收走?他手中所有的股份,他身無分文?,你也得不到什么了。”
沈桑轉身回眸,“您的手段不如先前了,先前我離開,是因為愛他,不愿讓他因為我的原因而遭受到流言蜚語的攻擊和注視。
現在我已經得到想要的了,他也不想再繼續承擔那些責任,我們?會過好自己的生?活。”
“沈小姐清高,恰好我也喜歡這份清高。”
聞母也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手,方才還一臉嚴肅的神情?被笑意替代。
沈桑微微皺了皺眉,她越看不懂對方今日的目的了。
聞母走?到她身邊,“我說?了會考慮成全你們?,在那之前,做一個?小小的考驗,我想沈小姐應該不會介懷?”
考驗?
“所以我通過了嗎?”
“嗯,在你之前聞瑾從來沒有對人或物表現出這樣的熱愛,或者說?愛,他一直是個?讓人省心的,你是最大的變數。
我們?這樣的家庭,向來只有利益,沒有情?愛,但日子還不是照樣過下去了,可?他的種種舉動都是在說?,沒有你真的不行,他想要愛。”
沈桑垂眸,心中酸澀感?一時難以平歇,原先她也是這樣以為的。
后來到現在的一切告訴她,偏偏不是那樣的,她錯了。
蝴蝶扇動翅膀,引起一場淋漓悸動,從未停歇。
況且她又?何?嘗不是,像兩個?殼子空蕩的木偶,都需要愛來填滿。
聞母輕輕按了按眼角,“我是一個?母親,也愿意看著自己的孩子幸福。我相?信你愛他,但大半輩子見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卻不太相?信會全心全意,現在我知道了。
之前的事情?我向你表達歉意,這一次的舉動如果冒犯到你了,我同樣道歉。”
沈桑搖了搖頭,“不用了,您也沒做錯什么。”
門當戶對的觀念沒有錯,如她所說?,她是一個?母親,并且她的婚姻經驗告訴她沒有情?愛也一樣,她想要把這種方式套在聞瑾身上無可?厚非。
聞母端詳著沈桑,這一次她真正的把她當做自己人來看待,“謝謝你陪在他的身邊,沒有退縮,他那邊我也會找他好好談一談。”
“好。”
沈桑沒有跟過去,給他們?留了一個?談話的空間。
臥室里?,聞瑾的傷口已經處理好,纏上繃帶了,還不見沈桑回來,他沒有升起慌亂感?,更多的是選擇相?信她。
他走?出去,見她坐在客廳的沙發里?朝自己笑了笑,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聞母走?上來,“我想了解一下你的意思,我的安排讓你很難過嗎?”
聞瑾頓了頓,視線從沈桑身上移開,“是過的沒意思,像是灰白色的電影,陳舊的上映著每一個?畫面,她出現了,才是彩色。”
聞母深嘆一口氣,聲音里?帶了歉疚,“聞瑾,我第一次做媽媽,我只想讓你走?的更順暢,從今往后我不會多干涉你什么了。
還好,她足夠愛你,你也足夠執拗,你帶她回家那一次,當時我告訴她了一些消息,大致就是手機上這些,她當時應該是很自卑,不久后就聽說?從你身邊離開了。”
聞瑾接過手機看了一眼,心有一瞬間的麻木不能?呼吸,一時間連指尖都僵硬起來。
他疑惑過,為什么情?濃之時說?分離就分離,他以為她多情?做戲足夠完美。
當知道真相?之后,他先前承受的一份痛苦之上又?多加了一份她的痛苦,片刻間全部席卷而來,在心中肆虐。
她的難過不比自己少一星半點?。
他為什么看不見,一廂情?愿的認為她不愛。
其實每一次推拒她都是最難過的,他尤其自責自己當時為什么沒能?陪著她一起渡過這道傷口,偏偏等結痂了之后才知曉。
“你該早一點?告訴我的。”手機差一點?被捏變形,每一個?字都刺眼。
“我當時不知曉你們?情?深至此,終究是我的錯。”聞母以為兩個?年輕人的打?打?鬧鬧,過一陣就算了。
“母親,你可?以先離開嗎?我想靜一靜。”
聞母剛出去,隨后屋內就傳來手機被砸在地上的聲音。
沈桑聽見動靜,立刻跑上去,開門就看見他紅紅的眼眶,她走?到他身邊,抬起腳尖把他眼角的淚擦去,“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