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這樣日子并沒有持續多久, 很快，他們就沒有心思想東想西了。
比午睡睜開眼就是周行更讓人兵荒馬亂的事情來了。
隨著股東大會的臨近，每天晚上, 陸氏集團總裁辦都燈火通明。
沈煙絲毫沒有感受到周行沒有辦法給她派活的心情，甚至都沒有能感受到周行的這份“心意”，她單是跟著簡虹忙股東大會的事情, 就焦頭爛額的。
晚上七點半，簡虹正在和沈煙一個字一個字對股東大會出席股東的名單，準備給他們做席卡。
“嘀鈴鈴——”
對到一半, 簡虹的座機響了起來。
正在沈煙疑惑, 是哪個部門的人這個點也還在加班時, 就見簡虹看了來電號碼后眉頭緊皺。
她一邊接起電話，一邊找了被資料堆埋起來的手機。
“喂？”簡虹接起電話，才聽了幾句，臉色就變了，“我知道了，我馬上來。”
簡虹掛了電話，就對沈煙說道：“小沈, 我媽在家洗澡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麻煩你辛苦一下, 今天晚上把名單對完，把席卡做好。”
沈煙剛剛看到簡虹的表情, 就預感到不是好事, 她點了點頭：“好的，阿姨沒事吧？”
簡虹神色凝重：“我爸喊了救護車，我先去醫院看看情況。”
沈煙問道：“在哪個醫院？要開我的電瓶車去嗎？”
簡虹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這個點了應該不堵了, 我直接打車吧。”
和沈煙交代完，簡虹拿起包，走到周行的工位旁，和他說了一下，她有事要先走了。
周行寬慰她：“簡姐，你也別著急，有事聯系我們，路上小心。”
簡虹點了點頭，邊在手機上打車邊下樓。
簡虹走了之后，沈煙繼續核對手里的股東名單，陸氏集團是上市公司，股東人數多，前期他們聯系核實大大小小的股東是否參加就花了不少時間，現在總算是確定了人數，沈煙對照著股東名單一一核對。
這活也不難干，就是要細心，簡虹之前已經把席卡的格式都調好了，只要核對完名字無誤，直接打印就行。
沈煙一個字一個字看過來，看到最后，感覺都快要不識字了。
尤其是有兩個股東，一個是“鈺”、一個是“玨”，看得她差點以為自己眼花。
沈煙心想，她這要是視力受損，肯定是工傷！
等她對的眼睛酸澀，終于全部核對完，點了打印按鈕后，她一抬頭，辦公室里的其他老師都已經忙完回去了，只剩下她和周行。
沈煙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半了。
因為太忙，一開始加班的時候，他們辦公室的人都沒有時間去樓下食堂是宵夜，還是陸老師看不下去，讓食堂幫忙送了一點吃的上來。
接下去的每天，食堂都會打包好夜宵，送到他們辦公室的茶水間。
沈煙這會兒等打印機打印的時間，就準備先去茶水間看看有什么吃的。
周行似乎是聽到了打印機的聲音，他轉過身，問道：“對完了？”
沈煙眨了眨眼睛：“恩。”
對得她頭暈眼花，眼睛里都有異物感了。
周行見沈煙眼睛不舒服，從他工位的抽屜里，找出一瓶眼藥水，遞給沈煙：“需要嗎？”
沈煙心想周行可真是一個老加班人了，竟然連這都有，她可太需要了。
沈煙接過了眼藥水，眨了眨眼，就準備往眼睛里滴。
大概是她用眼過度，她的眼睛異常敏感，她試了幾次，每次眼藥水往下滴的時候，她的眼睛就眨一下，全部滴到了外面。
她用手撐住眼皮都不行。
周行見她滴得困難，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滴進眼睛，便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沈煙把手放下來，仰起的頭也低下來，剛剛滴在外面的眼藥水順著她的臉頰往下落，看起來，像是落了兩行清淚。
沈煙：……她怎么每次在周行面前，都沒有什么好形象。
周行從工位上抽了一張紙巾，遞到沈煙面前。
沈煙趕緊接過紙巾，把臉上的眼藥水擦干凈后，果斷放棄自己滴眼藥水。
她把眼藥水瓶遞給周行：“謝謝。”
周行接過眼藥水，讓沈煙坐在椅子上，抬起頭。
沈煙就近坐在了周行的工位上，她仰起頭，用一只手撐開眼睛，等著周行給她滴眼藥水。
但等到周行真的站到她身前，俯下身，要給她滴眼藥水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多錯的決定。
她能感受到周行一點點地靠近她。
雖然她是自己撐開眼皮的，理論上周行的手是懸空的，不會和她有任何的接觸。
但事實上，周行剛一俯下身，湊近她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局促了。
因為她撐開了眼睛，她能清晰的看到周行的臉，甚至能看到周行下巴上一天下來略微長出的一點的胡渣。
太近了，真的。
沈煙強行屏住呼吸，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撐開的眼睛上，用意念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要隨便眨眼，希望周行可以一次成功，早點結束這種“酷刑”。
但不知道是周行的手抖，還是她又眨眼了，周行擠出的一滴眼藥水，又一次滴在了她的眼眶外。
周行：……
“對不起。”周行道歉，他提議道，“要不我給你撐開眼睛？”
沈煙點了點頭，她自己可能沒辦法對自己狠下心，眼睛想要躲眼藥水時，手會忍不住放松警惕。
得到了沈煙的允許，周行又抽了一張紙，他輕輕地擦拭沈煙的眼角，把剛剛滴在眼眶外的眼藥水擦拭掉。
沈煙沒想到周行會給她擦眼藥水，雖然隔著一層餐巾紙，但她還是能感受到周行指尖的溫度。
太超過了吧。
沈煙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溫度攀升，心跳小鹿亂撞。
這人……這人……怎么能直接上手啊！怎么都不預告一下啊！
但她并沒有出手阻止他，她只是輕輕閉上了眼。
等周行終于擦干凈她眼角的水痕后，沈煙更緊張了，就在她仰著頭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等著周行來給她撐開眼睛滴眼藥水的時候——
“我先去洗個手。”周行對她說道。
沈煙：……
說完，周行就放下眼藥水，往茶水間的方向走去了。
他為什么要給她擦臉上的眼藥水啊？沈煙坐在周行的工作椅上，左右晃動，就像她心底亂撞的“小鹿”，撞得她毫無思考能力。
沈煙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應該后悔，早知道不滴這個眼藥水了，還是應該罵自己沒出息，擦個臉而已，滴眼藥水而已，又不是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她緊張什么？！
那些被忙碌的工作打斷的亂七八糟的想法，又一次在沈煙的腦海里冒出來。
周行回來的很快，又抽了張紙巾把他的手擦干。
沈煙又一次心虛了，她都有點不敢看周行。
“開始吧？”周行擦干了手，又一次拿起了眼藥水。
沈煙見周行神色毫無異常，就像在做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趕緊調整呼吸，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讓自己不要想歪，不要亂想，同事之間幫忙滴眼藥水而已，互幫互助而已。
她再一次深吸一口氣，屏住呼吸。
因為沒有呼吸聲，沈煙的心跳聲就格外明顯。
周行的手摸上她左眼的時候，她感受到了一絲微微的涼意，周行的手指輕柔地固定好她的眼睛，在沈煙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周行就按了眼藥水瓶，一滴眼藥水毫無預告的滴進了沈煙的左眼。
沈煙的眼睛感受到了一陣涼意，她趕緊閉緊眼睛。
“進去了吧？”周行找沈煙確認道。
沈煙：“恩。”
有了這一次的成功經驗，右眼滴起來也非常順利了。
眼藥水再一次，在沈煙都還沒準備好的情況下，突如其來的滴進了她的右眼，她兩只眼睛一起閉上了。
“你，你們……”
周行剛把眼藥水遞進沈煙的右眼，還沒來得及起身的時候，就聽到了陸瑜的聲音。
周行：……
周行假裝若無其事，他正常的起身，后退兩步，舉起手里的眼藥水瓶，拿給陸瑜看：“這算工傷吧。”
陸瑜走近周行的工位，看清了周行手里的眼藥水瓶，知道周行和沈煙在做什么后，他輕咳兩聲：“也別太辛苦，早點回家吧。”
坐在周行位置上的沈煙，自然也聽到了陸瑜的聲音，也有點明白陸瑜為什么會誤會，她根本不敢睜開眼。
陸瑜走后，周行輕聲提醒沈煙：“可以睜開了，他走了。”
眼藥水早就已經吸收了，沈煙睜開眼睛。
周行又問道：“眼睛好點了嗎？”
沈煙眨了眨眼，酸澀的感覺似乎是得到了緩解，她朝周行點了點頭：“好多了。”
周行：“一起去吃點夜宵吧？”
沈煙剛剛被眼藥水一打岔，差點忘了，她本來就是準備去茶水間吃夜宵的——
陸青給他們從食堂打包的宵夜，每天都不一樣，今天是烤串。
簡虹有事先走了，但食堂還是送了她的份，因此茶水間里還剩下四份烤串。
周行問沈煙：“還喝杯咖啡嗎？”
沈煙看了看茶水間桌上放的烤串，拒絕了周行：“不喝。”
她走到冰箱前，打開冷藏柜，拿出了兩瓶可樂，她有比咖啡更好的選擇。
沈煙問周行：“可樂喝嗎？”
周行沒有注意到冰箱里竟然還有可樂：“你買的嗎？”
沈煙搖搖頭：“陸老師從食堂拿的。”
她們食堂的好東西，是真的不少。
周行果斷放棄了咖啡，接過了沈煙手里的可樂。
他用紙巾擦了一下可樂罐的瓶口，打開后，把可樂遞給了沈煙。
沈煙愣了愣，繼而接過周行遞過來的開過口的可樂，又嘗試著把她手里沒開的可樂遞了過去。
周行順理成章地接了過去，又擦了擦瓶口，打開了。
沈煙心想，她上次說，周行吃西餐會給她切牛排，完全沒有想錯啊。
但她又忍不住心想，他服務意識這么好，完全不像一個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人啊。
她想了想她從各個渠道聽來的關于周行的八卦。
她們辦公室的姐姐們肯定周行沒有談過戀愛，邢寧也說，她們錢經理說過周行大學時候也沒談過。
總不能多個渠道都是假消息吧？
可是，怎么會呢？
周行甚至還親自和她辟過謠，他和陸瑜也沒關系。
沈煙還沒想明白，周行就把打包好的四份烤串都拆開了，還在微波爐里轉了一下，轉熱以后，他拿起一串牛肉串，遞給了沈煙。
沈煙順手接過。
沈煙吃著周行遞給她的烤串，更想不明白了。
還沒等她吃完一串牛肉串，陸瑜就走進了茶水間。
沈煙：？他不是走了嗎，他怎么還回來啊。
陸瑜見沈煙看向他，便朝她微微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沈煙看到他，就忍不住想到剛剛的場景，她是沒睜眼，但她能想象得出來，周行俯下身給她滴眼藥水的樣子。
雖然她聽到周行給陸瑜解釋了，但再看到陸瑜，她還是有點尷尬。
她想著要不要拿個幾串烤串先溜出去，拿出去在工位上吃，也一樣的。
在她猶豫的時候，她看到陸瑜手里還拿了個蛋糕盒子，她眼尖的看清了蛋糕盒子上的logo。
沈煙對著蛋糕盒仔細辨認了一下，怕自己沒看清，還揉了揉眼睛。
蛋糕盒上還是那只細長脖子的黑天鵝。
沈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決定不走了。
今天就算腳趾摳出三室一廳，她也要定死在這個座位上，吃到這個蛋糕！沈煙發誓。
上次陸瑜吃了她整整一個松餅，她吃兩口陸瑜兩千塊的蛋糕，不過分吧。
她覺得不過分，上次的松餅她自己才吃了四分之一個。
陸瑜把蛋糕盒放到桌子上，拆開盒子，精致的黑色蛋糕上面果然有兩只昂貴的黑天鵝。
陸瑜從進門開始就沒說過話，他默默干活。
陸瑜把蛋糕從盒子里拿出來，又拆開小包裝盒里的蠟燭，把“25”的數字蠟燭插在兩只黑天鵝前，他似乎有點強迫癥，還看了一下兩個數字有沒有對齊。
然后把蛋糕推到周行面前，才開口說道：
“不用太感動，沒有打火機，就這么許愿吧。”
周行：……
他看了眼陸瑜，感動不了一點：“你是想吃這家蛋糕吧？”
陸瑜：……
他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沈煙看到這場景，才想起來，她見過周行的身份證號，周行是6月份出生的雙子座，她又仔細回憶了一下身份證號碼里的出生日期，好像就是今天。
今天竟然是周行的生日。
一時間，她不知道是應該覺得周行慘，生日當天晚上還要加班，蛋糕都只能在公司茶水間里切，還是應該覺得他命好，有人能記得他生日，還能吃到斥巨資兩千買的生日蛋糕。
“別話多，快許愿。”陸瑜催促周行，“要不要關燈？”
周行看了看都沒有點火的蠟燭：“……算了。”
周行還挺配合，他對著蛋糕，手上合十，閉上眼睛，默默許愿。
沈煙看周行還挺誠心的樣子，不知道他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周行再次睜開眼，還沒說話，陸瑜就把插著的兩只蠟燭拔掉了，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刀，遞給了周行。
周行：……
難為陸瑜還記得，第一刀要壽星來切。
圍觀了全程的沈煙：……
她還是同情一下周行吧。
周行切了第一刀之后，陸瑜繼續默默干活，他拿了三個盤子，切了三塊蛋糕，一塊給了周行，一塊是他自己的，第三塊，陸瑜很自覺地遞給了沈煙。
沈煙很滿意，不需要她主動開口：“謝謝。”
周行見陸瑜只給沈煙遞了蛋糕，又拿了把叉子遞給沈煙。
沈煙再一次：“謝謝。”
沈煙剛剛見陸瑜切得輕松，都沒發現，這其實是個冰淇淋蛋糕。
她挖了一勺放進嘴里，入口即化，奶香十足，不愧是兩千塊的冰淇淋蛋糕，是沈煙吃過的最好吃的冰淇淋。
很快，她就吃完了陸瑜分給她的那一塊。
她偷偷看向周行。
察覺到她的目光，周行看看她已經空了的盤子，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拿起切蛋糕的刀，這一次，他給沈煙切了一大塊。
陸瑜趕緊說道：“再我給留一塊。”
周行聽了他這話，理所當然的認為是他自己要吃，周行說道：“你把盤子給我，我給你切。”
陸瑜：……
“不是，龔佳也在加班，我一會兒去拿給她吃。”
周行：……哦，他是小丑。
陸瑜很快吃完了他盤子里的蛋糕，吃完后，他還問沈煙：“怎么樣，好吃嗎？”
沈煙沒想到他竟然還要問她感受，她趕緊點頭：“好吃的。”
陸瑜對她認可表示認可：“我也覺得，你什么時候生日？”
沈煙沒想到這個話題跳的這么快，但問到她生日，她下意識的回答道：“9月9號。”
陸瑜：“記住了，等你生日再買。”
沈煙：她也有的嗎？福利這么好的嗎？
陸瑜說完這話，就把切剩下的那塊重新裝回了蛋糕盒里，走的時候還順走了一盒烤串。
沈煙：……
她們陸總還挺……可愛？
等陸瑜走后，茶水間里又只剩下沈煙和周行了。
沈煙掙扎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周助，生日快樂啊。”
第62章
周行抬起頭, 看著坐在他對面的沈煙。
“沒了？”周行問她。
沈煙：？
沈煙想了想：“祝你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周行“哦”了一聲。
莫名的，沈煙從周行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絲失落。
沈煙疑惑……？難道是在期待她給他送禮物嗎？可是她剛剛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 她現在準備也來不及了啊。
她是不是應該說禮物在路上……？反正買了賣家發貨晚和她沒買賣家沒發貨，結果都是在他生日當天到不了。
但這樣顯得她也太不誠心了。而且，她前不久還說過自己不能再說謊的——
在陸瑜拎著蛋糕進來的時候, 周行就注意到了沈煙的表情，那個時候他大概就意識到，她完全沒有記得今天是他的生日。
但沈煙祝他“生日快樂”的時候, 一副她理所當然“剛剛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的樣子, 還是讓他有些失落。
他不好意思承認, 他從今天起床上班，就開始期待這件事情了。
上次沈煙給他買機票的時候，他明明發給了沈煙他的身份證號碼，身份證號碼上就有他的生日。
他以為，沈煙會記得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今天早上起床，都比平時起得早了一點，特意把胡子都刮干凈, 洗臉的時候甚至用上了洗面奶。衣服也是精心挑選過的短袖襯衫和西褲。
他從早上等到中午, 等到晚上。
除了各個銀行的生日祝福短信、血站祝他生日快樂身體健康以外, 就只等到了陸瑜的生日蛋糕。
他要陸瑜的生日蛋糕干什么啊？！他又不愛吃！
不過沈煙看起來還挺喜歡吃，陸瑜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哼, 她肯定是吃了蛋糕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的。
周行看著對面一臉疑惑的沈煙, 冷哼一聲：“你是不是完全不記得，今天是我生日？”
沈煙：？她應該記得嗎？
她上次拿到周行身份證號碼的時候，的確還看了一眼周行的出生日期，還說他是雙子座, 但時間間隔有點久，再加上這幾天她跟著簡姐忙得恨不得四肢一起干活，她完完全全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后。
根本沒有把周行的生日和現實的日期聯系在一起。
也沒有意識到今天是周行的生日，還是陸瑜的生日蛋糕提醒了她，她才回憶起周行身份證號碼里的生日日期。
她對不起周行。
她如果能想起來，至少會給他準備一份禮物。哪怕拋開她亂七八遭的心思，周行平時對她也確實挺照顧的。
只是……挺剛剛周行的語氣，他為什么這么在意她記不記得他生日這件事情？
總不能他作為領導，下屬應該記得他的生日？
然后給他買蛋糕，在辦公室給他過生日？！
她也沒聽說她們部門有這種傳統啊。
周行提醒她：“我給你發過我的身份證號碼。”
沈煙心想，周行為什么會覺得她會在意他身份證號碼里的生日日期呢。
還是說……他在期待她給他過生日，給他準備生日禮物？
難道說他也……他是不是能感受到，她大概也許可能喜歡他？
沈煙被周行搞得都有點緊張了，還被周行理直氣壯的樣子搞得有點心虛，仿佛她忘記了他的生日是什么彌天大罪。
沈煙：“我……我看到陸總的蛋糕就想起來了。”
沈煙趕緊補救：“我馬上，馬上給你買禮物，你有什么心愿嗎？”
周行點了點手機屏幕，放到沈煙面前：“九點了，你去哪里買禮物。”
沈煙本人并不在意生日禮物一定要當天收到這種儀式感，但她聽周行這么說，似乎過了生日當天再送禮物也不太好。
“那你……你今天吃面了嗎？”沈煙忽然想到，她今天和周行一起吃飯的時候，沒有見他吃面條。
周行果然搖了搖頭：“沒有。”
沈煙：“那等我把席卡準備好，我請你吃碗面吧。”
周行想了想：“也行吧。”
聽起來還很勉強的樣子，但至少接受了沈煙的補救建議。
沈煙松了口氣，剛剛周行的樣子，差點讓她以為，他是不是在期待她會向他表白。
她承認，她對周行確實有一點、不是有不少，超過上下級、超出同事朋友情之外的感情，但畢竟她和周行還在一個部門，她還是一個實習生，她貿然表白，怕是會對周行也造成不少的困擾。
不管周行對她是什么意思，愿不愿意接受她的表白。
就像馮珊珊說的，不管周行愿不愿意接受她，周行作為她的上司，以后都很難對她開展工作吧。
她的確心動，但她還能忍。
沈煙飛快地吃完茶水間桌上的烤串，擦了擦嘴后，趕緊回到辦公室看打印機打印席卡的情況。時間不早了，她今天要把這些席卡都打印出來、裝好。
她從辦公室隔壁的倉庫里，把裝席卡的亞力克臺簽搬出來，因為股東大會參與人數多，需要的臺簽也多，沈煙數了數需要的份數，還挺重，沒有辦法一次搬到辦公室里。
“我和你一起弄吧。”
在沈煙準備跑兩次，先搬一部分的時候，她聽到了周行的聲音，她轉過頭，就見周行站在門口。
沈煙也不客氣，見周行來了，就指了指剩下的那部分臺簽，示意周行搬起來。
“謝謝。”
回到辦公室以后，周行也幫著沈煙一起把打印出來的印有名字的紅紙裁剪后一折二，一張張塞進了亞克力臺簽里。
沈煙邊塞變問道：“周助，你自己沒有活要干嗎？”
周行：“嗯，差不多吧。”
周行沒好意思說，他今天晚上本來是可以不加班的，他手里是還有幾份報告要修改之后給陸瑜審核，但今天怎么說都是他生日，他要是不想加班，陸瑜也不好意思盯著他讓他一定要加班修改。
但他還是留了下來加班。
他臨下班的時候，見沈煙沒有要下班的意思，他怕他單獨下班會錯過什么，才繼續待在辦公室里。
這也是他剛剛能第一時間把眼藥水遞給沈煙的原因，雖然他的手在改著報告，實際上神經高度緊張，一直在關注著背后沈煙的動靜。
就連簡虹一開始和他說要先走，他第一反應都是沈煙會不會給他準備了什么“驚喜”。
直到看到簡虹眼眶都有些微紅，他才知道簡虹是真的家里出事了，還問她需不需要幫忙請醫生。
結果……
沈煙壓根兒就沒有想起來今天是他生日這件事情。還是陸瑜的蛋糕送的及時，提醒了她。
他才得到了沈煙的一聲“生日快樂”，哦，還有附帶的“身體健康”和“長命百歲”，他可真是謝謝她。
不過，沈煙剛剛說要請他吃面，他又忍不住期待了起來。
沈煙和周行兩個人，周行負責折裁剪后的紅紙，沈煙負責塞，倆人流水線工作，沒一會兒，原本透明的臺簽里就塞上了股東們的姓名。
“好了。”沈煙把最后一個席卡疊上席卡堆的時候，她看了眼時間，九點半，還挺快。
“走吧，下班。”周行不自覺地催促沈煙。
沈煙覺得哪里怪怪的，怎么還有領導催下班的？
沈煙指了指自己桌上的席卡們：“這些要不要放好？”
周行：“明天早上再來收吧。”
沈煙：……行吧，領導都發話了。
“去哪一家？”周行在沈煙收拾東西的時候，問她。
沈煙：……
她真的心虛，她只是隨口一說，她根本不知道大晚上的哪里有面吃，難道要去吃蘭州拉面嗎？
她只能搪塞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然后，在下電梯的時候，沈煙趁著周行不注意，偷偷打開手機，搜索起了附近的面館。
沈煙一家家往下拉，越來越心涼。
很好，每一家的營業時間都是明天早上。
她要是帶他去燒烤攤吃一碗炒方便面，會不會顯得她很不誠心？
一直到他們走去陸氏集團的大樓，沈煙還沒想到要去哪里。
周行又一次問沈煙：“我們去哪里？怎么去？”
她對上周行期待的眼神，覺得很慚愧。
“不如我回家給你下碗面條？”沈煙家里有上次她媽媽來看她的時候，給她買的掛面，煮煮熟放個雞蛋，加點鹽，她還是會做的。
正好這幾天馮珊珊去封閉培訓了。
“啊？啊……這……”周行聽了沈煙的邀請，都有點語無倫次了。
這……這好像又有點超過他的期待了，這……是不是太快了，這樣他馬上就給他們的孩子取名字了啊。
沈煙見周行這個反應，才意識到她說了什么：“不，不是，或者你要是覺得不方便的話，也可以我去你家煮面。”
沈煙說完又后悔了，她都在說些什么，她明明只是單純的因為時間太晚，外面的面館都關門了，所以想給周行煮一碗“生日面”。
“沈煙。”周行鄭重地喊了一聲沈煙的名字。
他們站在陸氏集團大樓樓下，不遠處的噴泉還在加班加點的工作，傳來陣陣水聲。
已經習慣被喊“小沈”的沈煙，聽到周行這么正式的喊她的名字，不由心頭一顫。
她抬頭，看向周行，周行眼神認真。
只聽周行繼續說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第63章
沈煙大概有點明白周行為什么要這么問她。
“我……應該知道吧？”
周行深吸一口氣：“你不能隨便邀請男的去你家的。”
沈煙：“我知道。”
沈煙的這三個字, 周行覺得他說話都要有些困難了，有些答案呼之欲出：“那你……”
沈煙等了一會兒，就聽周行繼續說道：
“是因為, 是我，所以才會讓我去你家，給我煮面, 是嗎？”
周行看著沈煙的眼睛，一字一句說。
沈煙被他看得緊張，她好像終于聽明白, 周行在說什么了。
她剛剛還和自己說, 她是有點心動, 但她能忍。
但現在，她覺得她要收回這句話了。
她不自覺地站直了身體，對周行說道：“我也不會隨便和男的去外地。”
周行愣住，他突然有一種，被沈煙將了一軍的感覺。
“所以你……我……上次……”周行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么緊張過，就算是當年他和陸瑜一起，和陸瑜父親談判的時候, 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 他的手掌心都要出汗了。
又是那種像在云端上漂浮的感覺, 這些天，他能感覺到他對沈煙的照顧, 早就超過了正常的同事之間的情誼, 他是沒有談過戀愛，但他并不遲鈍，他能感受到自己對沈煙和對別人，是不一樣的。
但他并不敢幫沈煙做這個決定。
他不確定沈煙的想法, 他怕會嚇到她，會讓剛畢業、剛出社會的她以為社會上都是不正常的人。
他也怕他如果貿然表達自己的心意，她會因為他是她的上司，而不敢拒絕。就像陸瑜上次和他說的那樣。
他想尊重她的想法。
想給她一點時間，讓她能厘清自己的感情。
他沒想到。
他以為沈煙是沒經驗，是警惕性低，他完全沒有想到，是因為是他。
他竟然還妄圖教育她。
周行和沈煙面對面站著，月光灑落在他們身上，遠處的霓虹燈也在閃爍。
“沈煙。”周行又喊了一次沈煙的名字。
“恩？”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你真的確定嗎？”周行再一次問道。
他給她機會的，他想。
沈煙認真的朝他點了點頭。
“沈煙。”
“恩？”
“我喜歡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在這個加班加到九點的晚上，在公司大樓下，雖然時間地點都不對，但周行還是鄭重地表達出了自己的心意。
沈煙其實已經有了一點心理準備，但真的當周行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她還是心跳得飛快。
快到她覺得她要是不能和周行談戀愛，她遲早心臟得出問題。為了她的心臟健康——
“可以。”
周行：？
在周行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沈煙又問道：“我答應的話，還要給你煮面嗎？”
周行：……
他就說沈煙沒良心吧！！
沈煙趕緊撤回：“沒有，我開玩笑的，或者我們可以去燒烤攤吃炒方便面嗎？太晚了，自己煮面的話，時間太久了，還要洗碗。”
周行：……
沈煙繼續：“明天還要上班。”
周行有點委屈：“是你先不記得我生日的，我明明告訴了你。”
沈煙：……
“行吧，那你坐我電瓶車，我帶你回去。”沈煙從口袋里掏出電瓶車鑰匙，這樣更快一點。
周行還記得上次沈煙不讓他帶陸瑜：“不遵守交通規則了嗎？”
沈煙：“這么晚了，交警都下班了。”
周行坐到沈煙電瓶車后面的時候，他還在想，幸好他們確定了關系，不然兩個人騎一輛電瓶車好像也太曖昧了。
沈煙在駕駛位上坐下來后，周行問道：“我可以扶著你的腰嗎？”
沈煙：“可以……吧……”
沈煙話是這么說，但當周行真的扶上來的時候，她第一次發現，她竟然是一個怕癢的人。
她條件反射似的從電瓶車上站了起來。
周行：？
沈煙趕緊說道：“你來開吧，我坐后面。”
周行聽了這話，從后座直接站了起來，移到了駕駛位上。
沈煙重新跨坐到后座上，她也沒詢問周行，直接就上手扶上了周行的側腰。
周行：……
他差點以為剛剛沈煙站起來，是因為不希望和他有親密接觸。
周行挺直了背，還吸了口氣收了腹，生怕他一駝背，腰兩邊會有贅肉，被沈煙摸到。
沈煙抓住周行襯衫的時候，又一次隔著襯衫摸到了周行的腹部，她忍不住又想起了上次的手感。
終于又被她摸到了。
她心想，幸好她剛剛同意了。
她悄悄地把手往前移了移，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好摸嗎？”周行的聲音悠悠地穿過來。
沈煙恨六月的天，空氣中怎么都沒有風，周行的話清晰的穿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訕訕地收回手，抓住周行的襯衫，把腰兩側的襯衫布料都捏皺了。
周行不知道是不熟悉她的車，還是平時不怎么開電瓶車，回家的一路上開的跌跌撞撞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還突然急剎車。
沈煙的頭直直地撞上了周行的后背。
撞上去的時候，沈煙只有一個想法，不知道他有沒有背肌。
情急之下，沈煙的手也由原先的抓著周行的襯衫，變成了環抱住周行的腰。
沈煙：……
她都有點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她剛準備坐直身體，把頭從周行的背上拿開，周行又是一個急剎車。
沈煙：……
她從周行的背后探出頭，看了一眼，是她錯怪周行了，前面的機動車道被攔剩了一條道，一排交警站著在查酒駕。
這是要急剎車的，萬一再往前開一開，她們電瓶車帶人的違法行為就要被交警抓個正著了。
周行：“交警下班了？”
沈煙：……
周行從電瓶車上下來：“你開吧，前面就是小區門口了，你開過去在小區門口等我。”
沈煙：“好。”
于是，沈煙開著她的電瓶車，周行走路，穿了過去。
到了小區門口，沈煙沒等多久，周行就到了，沈煙再次把駕駛位讓給周行，給周行指了路，把電瓶車開到了負一樓專門停放電瓶車的地方。
“下車吧。”停到停車區域內以后，周行說道。
沈煙從周行的背上起來，下了車。
看著周行的白襯衫，沈煙心想，幸好她上班不化妝，不然不得蹭的周行背上都是。
周行跟著沈煙上樓的時候，他才想到，他們小區雖然叫“望江小區”，但并不全是江景房，至少他住的那一幢樓不是。
但沈煙家在10號樓，是他們小區的樓王，是百分百的江景房。
果然，電梯門一開，他就發現了不一樣。
“你們是一梯一戶？”周行問道。
沈煙：“對，我給你那一雙我爸穿的拖鞋吧。”
周行走進沈煙家的時候，看著空曠的客廳，他忽然有一種，他幸好剛剛表白了的感覺。
不然他對著沈煙家的真豪宅，和她說他喜歡她，都怕沈煙覺得他不純粹。
周行跟著沈煙走進了她們家的廚房，沈煙打開柜子門，準備拿出掛面的時候，周行看到了塞在里面的桶裝方便面。
周行：“太晚了，別忙活了，就給我泡碗方便面吧。”
沈煙這下更不好意思了：“沒事的，我下掛面也很快的。”
周行：“不用了，一會兒還要洗碗洗鍋，太麻煩了。”
沈煙聽周行這么說，她也就不再客氣了，把掛面放回柜子里，掏出里面的碗裝方便面。
周行看到碗裝方便面的時候，就在想，他為什么會覺得沈煙是剛畢業的普通人呢，她明明連方便面都不買袋裝的，要買碗裝的！
他又想到了當時，沈煙因為喝了陸瑜買的鮮奶，一直給冰箱補貨的事情，他還覺得沈煙一個實習生賺點實習工資不容易，一直給買陸瑜喝的貴貴的鮮奶沒必要。
他到底為什么要那么想啊。
第64章
沈煙覺得自己的心臟可能是不會好了, 不然怎么會在她泡泡面的時候，也“砰砰”亂跳呢。
“你別，跟著我吧？”沈煙看著站在他身后的周行, 終于找到了原因。
周行：……
沈煙指了指餐廳：“你先去坐一會兒？我加點水，馬上就好。”
周行看著沈煙忙前忙后，卻連泡面桶的包裝都還沒拆開, 對她說道：“我來吧。”
沈煙：“……哦。”
她也不想，但她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她一會兒覺得應該先開瓶礦泉水放到飲水機上, 就蹲下開柜子門準備拿礦泉水, 但柜子里的礦泉水沒有, 只有冰箱里有冰的了，一會兒她又覺得應該先拆泡面，等拆開之后，她再去冰箱里拿礦泉水，一時之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先做什么再做什么。看起來手忙腳亂，其實進度為0。
實在是周行站在她身后, 存在感實在太強了。讓她干不了一點活。
聽到周行這么說, 沈煙順理成章地把手上的泡面交給了周行, 又指了指桌上的飲水機：“礦泉水在冰箱里，這個水是即開即熱的, 小心燙。”
周行點了點頭：“好。”
沈煙也沒去餐廳, 她就坐在導臺邊，看著周行迅速的拆開泡面，把調料包都倒進去之后，又去廚房的冰箱里拿了瓶礦水泉, 裝在了飲水機上，開出熱水后，把叉子插進了泡面桶的開口處。
沈煙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說好的我請你吃面，結果還要你自己泡。”
周行忙得還挺高興：“泡面是你買的，一樣的。”
沈煙有點尷尬：“……倒也不是，是珊珊買的。”
周行：……
沈煙家物業很好、隔音也很好，關上窗戶后，聽不到一點外面的聲音，空調質量也很高，幾乎沒有聲音。
他們安靜地面對面坐著。泡面在熱水里一點點變熟，他倆的臉也像是煮熟了似的。
“你……”
“我……”
沈煙和周行對視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
周行輕咳兩聲：“……你先說。”
沈煙“哦”了一聲：“我是想說，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周行：？
沈煙：“就，不是說，我們公司沒有秘密。”
周行驚道：“你要反悔嗎？”
沈煙：“那倒也不是，就是，之前簡姐她們就喜歡開我們玩笑。”
周行放下心來，他想了想：“你是想，不告訴她們？”
沈煙趕緊點頭。
周行恍然大悟：“像你和你前男友說的那樣，搞地下戀情。”
沈煙：……倒也不必提起他。
但她確實是這么想的，她都不知道明天點開她的“業務交流群5.0”她應該怎么面對邢寧和錢夏楓。
難道要出賣陸總？可是她答應過周行，不能把陸總的八卦告訴別人的。
但也不能為了陸總，出賣她自己吧？
“那天，簡姐還問我，我是不是手里有你的把柄。”沈煙說道。
周行：？
沈煙：“所以你天天都給我泡咖啡。”
周行：“你是怎么和她說的？”
沈煙：“我說……可能因為你喜歡干活。”
周行看了看面前他自己給自己泡的泡面，覺得沈煙這話好像也挺有說服力。
“你剛剛是要說什么？”沈煙問道。
忽然有些說不出口：“我是想問，范總股東大會上的匯報材料，你寫好了沒有？”
他剛剛只是為了沒話找話，緩解一下安靜的氣氛。一時間，他只能想出來這個話題。說起來，還是因為他當時出言不當，才讓沈煙被范總安排了這篇報告的。
沈煙：……
她就不應該問。
她忽然覺得有點絕望，她只想到了他們搞辦公室戀情被辦公室的同事知道，會尷尬，她完全忘記了，她一開始察覺到自己不對勁，但拒絕對周行心動的初衷！
愛上上司以后，果然就是上班聊工作，下班也要聊工作！！
她現在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還沒有。”但沈煙還是實事求是地回答。
這大概是唯一的好處，她也不用和周行說假話，沒有完成，就可以告訴周行她沒有完成，不用像應付范總那樣。
周行又問道：“你開始動筆了嗎？”
沈煙：……
范總其實已經上周就把他去年的個人工作總結，以及他們部門、財務部門這一年來的總結都打包發給了她。
但是她——
“開了個頭。”沈煙老實交代，主要是范總沒有給她完成時限，她自己給自己框定的時限就是股東大會前，另外她這兩天確實是也挺忙的，沒有空給范總寫這個。
周行：“那你發給我吧，我來寫。”
以前沒有沈煙的時候，范總的報告就是他寫的。前兩年沒有沈煙的時候，股東大會前夕多加加班，也就這么過來了。
聽了這話，沈煙瞬間眼里都有了光：“還有這種好事嗎？”
周行見狀，覺得自己辛苦一點也值，他笑道：“恩。”
沈煙撤回剛剛的后悔，人就是應該和自己的上司談戀愛！她早點干什么去了，她就應該在她一知道自己心意的時候，就直接表達。
就是這樣！
但她還是客氣道：“還是我自己寫吧，你最近也挺忙的。”
周行看了眼時間：“你現在就發我，我一會兒回去寫，12點前肯定能搞定。”
沈煙也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快十點了。
“這多不好意思啊。”沈煙嘴上說著不好意思，手上迅速地掀開泡面的蓋頭，用叉子戳了戳面餅，見面餅松動了，趕緊把蓋頭撕開，推到周行面前。
周行：……
周行看著沈煙推到他面前的泡面，完全看懂了沈煙的意思，他心想這幸好不是“加量不加價”的大桶泡面。
他很配合的迅速地吃完了。
沈煙把他送到家門口的時候，最后又對他說了一聲：“生日快樂。”
周行這次是發自內心的：“謝謝。”
電梯門打開，周行剛準備跨進去，又想到了什么，他轉過身，對站在門口的沈煙說道：“我可以告訴陸瑜嗎？”
沈煙：？
周行又說道：“他不會和公司里其他人說的。”
沈煙這才意識到，周行是在回應她說的“地下戀”的事情。
她點了點頭：“好。”畢竟她也知道陸總的八卦。
周行朝她揮揮手：“那，晚安。”
沈煙依靠在門邊，看著他道：“晚安。”
這不是沈煙第一次和周行互道晚安，但之前都是隔著網線，這還是第一次面對面。
沈煙看著周行，忽然有些認不清自己的心意，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她開始期待周行的“晚安”。
電梯門緩緩合上。
“砰砰砰——”
太快了，她對自己說。
她的心跳太快了，和周行的發展進度似乎也太快了。
但她有點，控制不住。
她不知道這個決定對不對，是不是有點倉促，會不會后悔，但是她想，這應該是順應了她本心的決定。
既然控制不住，那就不控制——
電梯門關上以后，電梯里的周行第一時間打開陸瑜的對話框，給他發消息：
【周行：老陸，努努力。】——
第二天早上，沈煙剛到工位，就看到了放在她工位上一杯泡好的咖啡和一個三明治。
是她經常買的那家長頸鹿三明治，也是她喜歡的那個口味。
昨天攤在她桌上的席卡們已經被統一收到了她工位旁邊的一個箱子里。
這一刻，沈煙忽然覺得她昨天，雖然倉促，但真的做了一個超級無敵正確的決定。
直到簡姐笑瞇瞇地從辦公室門口走進來。
沈煙見簡虹心情很好，便問道：“簡姐，看起來昨天你媽媽應該沒什么大事？”
簡虹點了點頭：“對，是我爸大驚小怪、虛驚一場，到了醫院拍了個片，連骨折都沒有，就是軟組織損傷，急診醫生給配了幾張膏藥就回家了。”
沈煙也為簡虹感到高興：“那就好。”
簡虹順口問道：“三明治我沒買錯吧？我看你一直吃這個口味。”
沈煙拿起工位上的三明治：“誒？這是你給我點嗎？”
簡虹：“對呀，你以為是誰？”
沈煙：……
她趕緊強行解釋：“沒有，我就在想，是誰放我桌上的。那這個咖啡……？”
簡虹笑道：“也是我給你泡的，怎么樣，我的手藝和周助比誰更好？”
沈煙強裝鎮定：“我還沒來得及喝。”
她又看了看地上裝著全部席卡的箱子。
“我今天八點就到了，我看他們堆在你的桌子上，都沒地方放咖啡和三明治，就整理了一下。”簡虹說道。
沈煙這才注意到，原本他們用來放零食的空工位，今天也整整齊齊，小零食們甚至還被放在了小整理盒中，顯然也是簡姐的手筆。
沈煙：……她剛剛都在亂想些什么。
沈煙坐在工位上，吃完了簡虹幫她買的早飯后，才看到周行推開辦公室的門，姍姍來遲。
不過，周行今天似乎心情也很好，他一推開門，就和辦公室的大伙打招呼：“早啊。”
沒吃早飯前心情很好的沈煙：……
她很想回他一句，九點半了，不早了。
但同樣心情很好的簡虹：“早啊，周助。”
第65章
“簡姐, 心情這么好，你媽媽肯定沒有大問題吧？”周行對簡虹說道。
簡虹點了點頭：“對，虛驚一場, 就一點挫傷。我早上給你們都帶買了了三明治，還借陸總的咖啡豆給你們都泡了咖啡。”
周行聞言，果然看到了他工位上放著的一個三明治和一杯咖啡：“沒事就好, 謝謝簡姐。”
簡虹：“客氣了。”
周行見簡虹坐回到了她的工位上開始工作了，他的視線越過簡虹，看到了正在埋頭工作的沈煙, 她正敲擊著鍵盤, 按鍵聲噼里啪啦的。
這么忙的嗎？沈煙都沒有抬頭看過他。
他徑直走到沈煙的工位前, 胳膊撐在沈煙工位的隔板上：“早啊。”
沈煙大驚，他怎么就這么過來了！
沈煙承認，她確實是在假忙，假忙的原因，是她有點心虛，辦公室里除了孟姐請假之外，其他人都在, 她生怕她和周行打招呼, 被辦公室的哥哥姐姐們看出點什么。
但她沒想到, 周行就這么直接走了過來。她很想問問周行，他是怎么想的, 昨天明明說好的, 搞地下戀！
“早啊，周助。”沈煙心虛地頭都不敢抬。
周行見狀，輕笑一聲：“范總的匯報材料，我改好了, 一會兒發你。”
沈煙：……她也是虛驚一場，原來是有正事。
她這才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觀察了辦公室其他人的動態，簡姐和其他三位男老師都在自己的工位上干自己的活。
她見周行今天晚到了半個小時，很想問問他是不是昨天晚上寫到很晚，但她不敢在辦公室大聲說這個事情，她心虛。
她朝周行擠眉弄眼，示意他線上聊。
周行并沒有看懂：“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嗎？是昨天核對名字的后遺癥嗎？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沈煙：……
“不是，我沒事。”
她直接掏出手機，點開周行的對話框。
他們的對話界面，還停留在昨天晚上，周行和她說他到家了，讓她早點休息。昨天晚上，她本來以為自己會激動地睡不著覺，還準備等12點過后，問問周行有沒有寫完，但大概是這幾天高強度的工作壓榨得她太辛苦了，她洗漱完躺倒床上，倒頭就睡著了。今天早上還是被鬧鐘喊醒的，差點又在遲到的邊緣徘徊。
不過，現在她是不是也不用擔心遲到了……？
沈煙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在手機上打字，她問道：
【沈煙：你昨天寫到很晚嗎？】
周行本來見沈煙掏出手機，不知道她準備做什么，也沒好意思看她手機屏幕，但很快，他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周行也掏出手機，看著手機上提示的消息，覺得有點意思。
他被沈煙帶的，不自覺地也看了看辦公室其他人，見他們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竟然也感受到了一點偷偷摸摸的氣氛。
不得不說，還挺刺激。
他飛快地在手機上打字，回復道：
【周行：我說12點能寫完，就能寫完。】
【周行：寫不完就不寫了，反正到時候也不是我去讀。】
【周行：你是在關心我嗎？】
沈煙：……
她看著周行“唰唰唰”發來的三條信息，周行手機上打字這么快的嗎？她一條都還沒來得及回復。
沈煙再次抬頭，看著周行，接他一開始的話題：“謝謝周助，范總的報告材料，是我直接發給他，還是你幫我發給他？”
周行聽著沈煙一本正經地聲音，忍不住想笑，嘴角很難壓，他也故作正經道：“你發給范總吧，畢竟是他指定讓你寫的，你也別提我幫你改過的事情。”
沈煙：“好的。”
沈煙說完后，見周行還站在她工位前，她又朝他擠了擠眼睛，見周行不為所動，她只能再次拿起手機：
【沈煙：你怎么還站著啊，馬上簡姐她們看過來怎么辦啊。】
【周行：你剛剛都沒有和我打招呼。】
【沈煙：……我明明打了！我說了“早啊，周助”。】
【周行：那是我站過來，你才打的。】
【沈煙：那不是，地下戀嗎？！】
【周行：我不管。】
沈煙沒想到，周行會說出來這么幼稚的話，她只能回復道：
【沈煙：……明天，明天我主動打，可以嗎？】
【周行：行。】
【沈煙：你別站在這里了吧？】
【沈煙：簡姐她們會起疑心的吧？】
周行看到沈煙的話，像在自言自語似的：“范總的匯報材料怎么不見了，我明明傳到微信上的。”
沈煙聽了這話，忍不住給周行豎大拇指，他還有點演技的啊。周行的消息也發了過來：
【周行：怎么樣，逼真嗎？】
【沈煙：……】
【沈煙：你沒有其他工作嗎？】
【周行：有。】
【周行：還有陸總的開場致辭和集團的報告材料。】
【沈煙：你竟然沒有讓我寫？】
沈煙這才后知后覺，她這陣子雖然一直在加班，忙得不可開交，但她大部分工作，都是和簡虹一起做股東大會的會務工作。
而周行那邊大大小小的材料，周行完全沒有分給她。
【周行：那不是……之前，不好意思分給你。】
【沈煙：誒？】
沈煙想到她剛入職的時候，周行可是立刻馬上就讓她寫整個集團的計劃總結的，打包轉發給她絲毫不帶猶豫的。
怎么現在反而不好意思了？
她忽然想到了，之前馮珊珊和她說的，要大膽和上司表白，不管成不成功，對方都會不好意思給她派活。
她當時還不屑一顧，現在看來，這是真理啊！
不過，她也沒表白啊。
難道是周行自己心虛……？
【沈煙：你給我寫吧。】
沈煙打出這幾個字發送出去的時候，都覺得自己肯定是被下蠱了，她一想到周行會這么心虛，不敢給她派活，很可能早就對她有“非分之想”，她就忍不住心情雀躍。
心情雀躍地打下這幾個字。
打下這幾個自己給自己找活干的字。
【周行：沈煙。】
【沈煙：？】
他為什么喜歡喊她名字！昨天晚上就是的，在他對她表白之前，喊了三次她的大名。
周行給她發來了三個“愛心”。
沈煙：……
沒等沈煙回復，周行給她發來了三個“親親”。
沈煙：……
怎么會有人這么運用表情的啊。
【沈煙：[玫瑰][玫瑰][玫瑰]】
“噗——”周行看著沈煙發給他的三朵玫瑰，忍不住笑出聲。
沈煙：！！！
簡虹的工位就在沈煙前面，她聽到周行的笑聲，立馬轉了過來：“周助，笑什么呢？”
周行：……
周行大爆手速，退出和沈煙的對話框，點開文件傳輸助手里面，范總去年的匯報材料，對簡虹說道：
“我正好翻到去年范總的發言材料，你還記得去年范總的‘鴻浩之志’嗎？”
被周行這么一說，簡虹也想起來了：“笑死，后來有人告訴范總，他讀錯了嗎？”
程榮也湊了過來：“沒有吧，沒有人敢觸這個霉頭。”
周行反省道：“確實也怪我，我應該給他提前標注一下。我怎么會想到他不認識這個字啊。”
沈煙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
周行見狀，給她解釋道：“因為去年范總還管人事，涉及到集團的人才儲備和梯隊建設，我給他的報告里就寫了‘鴻鵠之志’，結果他念成了‘鴻浩之志’。”
沈煙：……范總不愧是范總。
陸青聽了他們的對話，也湊過來：“我一直以為，這種報告不會有人認真聽的，直到范總的‘鴻浩之志’一出來。”
簡虹笑道：“可能沒有‘鴻浩之志’，就無人在意了。”
簡虹又道：“難怪今年，范總直接指名讓小沈寫了。”
沈煙聽了這話，心想她可真對不起范總——
沈煙把周行發給她的報告，保存到了本地，她準備等范總問她要了，她再給他。
接著，她點開了周行發給她的，前幾年陸瑜的開場致辭。
周行還是心軟了，他只把陸瑜的開場致辭交給了她，至于集團的整體報告，周行還是自己在寫。
開場致辭也好寫，基本上都是一些套話，在前幾年的基礎上改一改就行，加上一點今年的重點內容。
一個上午，沈煙就把初稿寫了出來。
飯點的時候，周行又一次站到了沈煙的工位前。
沈煙：？
她又忍不住緊張。
“吃飯嗎？”
沈煙又像做賊似的看了看辦公室的其他人，簡姐不吃飯去健身了，剩下的三位老師已經去食堂吃飯了。
周行察覺到沈煙的顧慮，他說道：“要自然一點，我們以前就是一起吃飯的。”
沈煙心想也是，事出反常，反而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她把電腦里的文件保存以后，站了起來，準備跟在周行后面，和他一起去食堂，就像以前那樣。
卻見周行在她站起身后，并沒有動。
沈煙：？
周行對沈煙伸出手。
沈煙忍不住又心跳加速了，這時候，她才有了一種，她好像真的談戀愛了的實感。
她再次心虛地在辦公室里張望了一下，確定沒有人在，她才把手放到周行的手里。
周行的手心涼涼的，沈煙忍不住緊張，她在心底給自己打氣，別慌啊，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已經牽過了呀！
她看著周行，周行握緊了她的手。
沈煙催促道：“不走嗎？”
周行的手指在沈煙的手背摩挲：“再握一會兒。”
第66章
周行在沈煙走出辦公室立馬放開他的手的時候, 就后悔了，他根本不應該答應她搞“地下戀”。
刺激歸刺激，但偷偷摸摸也太難受了。
甚至下去的電梯里, 沈煙也和他隔得十萬八千里，就差在電梯里站兩個對角了。
這種后悔的情緒，在他們到達食堂, 排隊打飯，那個叫余新年的男生湊過來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周行記得他, 沈煙還專門和他介紹過他, 和沈煙一屆的, 還和她一起入職的，市場部的。
周行暗自打量了他幾眼，特意挺直了背，很好，他在身高上就有優勢。
但沒用，這點優勢并不能讓他阻擋住他們說話。
“沈煙！你今天怎么也晚了？”余新年隔著周行，對沈煙說道。
沈煙轉過頭見是余新年, 和他打了聲招呼。但余新年的問題, 她回答不了, 她也不能說，因為她剛談的男朋友想和她在辦公室里多牽一會兒手吧。
她因為有些心虛, 就多解釋了幾句：“嗯, 最近不是股東大會，有點工作沒有做完，就晚了一點。”
余新年抱怨道：“我也是，馬上股東大會了, 我們部門也忙得起飛，一堆分析報告要寫。”
沈煙感同身受：“我們也是。”
余新年又說道：“我昨天去財務報銷，碰到刑寧，她也說她們忙得天天加班。”
……
周行被他們倆夾在中間，心里忍不住煩躁，這個叫余新年的人，怎么有這么多話要講啊。
他和沈煙熟嗎？怎么就能說這么多話，一個話題接著一個話題的。
還打著飯呢，能不能認真打飯！尊重一下食堂的燒飯師傅？！
但他記著，他和沈煙還在搞“地下戀”。更何況，就算是能正常公開的戀愛關系，他作為“男朋友”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女朋友”和普通同事閑聊。
想到“女朋友”這三個字的時候，周行忍不住嘴角又露出笑容。
聊吧，聊破天，那也是他的“女朋友”。
他低頭看到沈煙頭頂的發旋，都覺得可愛。
嘿嘿。
他只能盡量站直身體，阻擋沈煙和余新年的視線，給他們的對話增加一點難度，試圖讓他們放棄這么困難的對話方式。
好不容易等到打完飯，余新年還是陰魂不散的跟著他們，要和他們坐一起。
周行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拒絕他。
他只能在挑座位的時候，快速鎖定沈煙對面的位置，余新年見狀，就坐到了沈煙的旁邊。
“小沈，馮珊珊是你室友吧。”
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周行剛咽下一口飯，坐在沈煙旁邊的余新年又說話了。
沈煙聽余新年提到馮珊珊，想到之前馮珊珊還對他有點意思，她趕緊點了點頭：“對，怎么了？”
這個時候，周行才發現，他自以為選擇的沈煙對面的位置，其實并不好。
一個是食堂太吵，他聽不清他們在聊什么，另一個是——
余新年聽到沈煙的話，他放下了筷子，對沈煙招了招手，示意她湊近一點。
周行：？
怎么回事啊，能不能好好吃飯？！
說話就說話，還要湊近說是什么意思？！
周行難受的就差抓耳撓腮了，他們的聲音本來就小、食堂又吵，他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只見沈煙的頭往余新年的方向湊了湊。
周行氣得捏了捏筷子。
沈煙毫無察覺，只見余新年的頭也往她這邊湊了湊，輕聲說道：“我那天不小心看到，她在和老李聊天。”
沈煙驚訝：“老李？李賀峰嗎？”
余新年見她都沒有壓低聲音，趕緊道：“輕點輕點。”
周行只聽到了沈煙說的“李賀峰”三個字，他對這人也有點印象，但是不多，只記得他是和沈煙一屆一起進來的新人。
周行都想去抓著人事部經理問問，招這么多男的進來干什么，一個余新年，又跑出來一個李賀峰，沒完沒了的。
但沈煙聽了余新年的話后，就放低了聲音，周行沒在聽到他們在說什么了。
沈煙放低聲音，這下她吃飯的心思也沒有了：“怎么說？”
余新年：“我說完了，接下來就要問你了。”
沈煙：……她都做好了聽大八卦的準備了，這就沒了？
沈煙只能：“我不知道啊。”
這是實話。
余新年震驚：“你不是她室友嗎？”
沈煙慚愧，最近都只有她被馮珊珊盯著質問的份，她完全沒有察覺馮珊珊也有問題。
好她個馮珊珊，竟然背地里玩這么大！還偷偷摸摸，一點消息都不透露給她們！她都不知道她和李賀峰認識，馮珊珊也從來沒說過。
她還停留在余新年和打籃球的學弟。
沈煙又問道：“那你有不小心看到，他們在聊什么嗎？”
這話雖然不太道德，但是“看都看了”。
余新年遺憾：“我沒看清。”
沈煙雖然不知道情況，但她還是覺得她應該幫馮珊珊說兩句話，在余新年和馮珊珊之前，她當然會無條件選擇馮珊珊：
“會不會就是正常的……聊天？”
余新年不認同：“那頻率也太高了。”
沈煙忍不住懷疑，他真的是不小心看到的嗎，該不會是偷看的李賀峰手機吧。
余新年被沈煙看的也有點尷尬：“不是，沒有，我是不小心看到了好幾次。”
沈煙：……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余新年說話卡頓。
余新年想了想，怕沈煙誤會，還是解釋了一下：“我也不是故意要看的，就是老李登陸電腦微信的時候，雖然看不到具體的聊天內容，但是馮珊珊的頭像一直在前面。這不就說明，他們經常聊天嗎？”
沈煙本來想問會不會是有人和馮珊珊用一樣的頭像，但她想到馮珊珊的頭像還是她給她拍的背影照，全世界唯一，根本不可能和別人撞頭像。
沈煙覺得余新年的推測很有道理，但她和李賀峰不熟，她問道：“李賀峰，他人怎么樣？”
余新年笑道：“你這么問我，我當然說他人好啊。雖然他是人好。”
沈煙：“真的？”
余新年：“真的，我和他認識四年了，人絕對好。不然怎么做我們學校校學生會主席。”
沈煙心想，學生會主席又不和人品掛鉤。
沈煙又問道：“你認識他四年了，你怎么不直接問他啊。”
余新年：“那不是……八卦嘛，哪有八卦八到當事人面前的，而且，萬一我問了影響了他們怎么辦。”
沈煙并不認可這話，等馮珊珊回來，得換她好好來盤問馮珊珊了。
余新年：“你要是知道什么，要第一時間告訴我啊。”
沈煙：“再說。”她當然要先征求馮珊珊的意思。
周行在一旁吃飯吃得都不是很文明，筷子經常敲擊到餐盤底部，但食堂人聲鼎沸的，無人在意。
回辦公室的路上，余新年還是和他們一起，在食堂電梯廳，余新年坐上下行的電梯時，還不忘提醒沈煙：
“記得有消息發我微信！”
等電梯門合上后，周行酸溜溜地重復道：“記得有消息發我微信，什么消息啊，這么重要。”
沈煙：……
沈煙這才注意到周行的異常。
起初她并沒有在意，是因為平時他們吃飯的時候，偶爾碰到沈煙或者周行認識的人，她們也是這個狀態。
大家各自和各自認識的人聊天。
但聽到周行這句酸溜溜的話，沈煙才意識到，好像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他們不是純粹的“飯搭子”了。
她主動問他：“要不要下樓去散散步？”
周行手里的大材料還一個字沒寫，但他：“好。”
平時他們吃完飯是沒有這個環節的，一般都是回辦公室，周行繼續工作，沈煙有急活干活，沒事就睡午覺了。
或者偶爾月底食堂卡里的錢用不完的時候，會去樓上超市逛一逛。
散步，還是頭一回。
周行忍不住期待起來。
嘿嘿。
沈煙提出“散步”這個議題的時候，只是想和周行多一點二人空間，畢竟回了辦公室，辦公室里肯定很多人。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
他們一走出公司大樓，就感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6月下旬，大中午。
沈煙：……她到底怎么會提出“散步”的。
看到大樓門前的噴泉，沈煙又忍不住想到昨天晚上的場景。
她一邊覺得不應該頂著這么大太陽和周行一起“散步”，一邊又不想回辦公室。
她見周行也沒有任何要退縮的意思，就硬著頭皮，和周行并排往前走了。
他們公司大樓距離江灘也不遠，直線距離不到一公里。
沈煙之前經常下班開電瓶車去吹風，對這條路還挺熟悉。
只能說，大夏天的，出來“散步”唯一的好處，是他們一路走到江灘步道，都沒有碰到一個熟悉的人。
但壞處也顯而易見，沈煙走得滿頭大汗。
她轉過身，看了看她身旁的周行：“我好熱。”
周行再一次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紙巾，抽了一張，展開后，低下頭，輕輕地在沈煙額頭上擦拭起來。
沈煙：！！！她今天上班可是化了全妝的！！！
啊啊啊啊！！！
第67章
沈煙今天早晨, 很難得的，在鬧鐘響之前就醒了過來。
想到昨天晚上，她多了一個“男朋友”就忍不住心情愉悅起來。想到一會兒她就能見到周行, 她好像心情更愉悅了。
因此，難得的，她早早起床, 畫了個全妝，連眼影都涂了三層。
但現在，她覺得她的眼影都要被周行擦掉了！！！
“停停停！”
沈煙趕緊出手制止周行。
周行停下了手, 但并沒有理解沈煙的意思：“是我下手太重, 把你弄痛了嗎？”
沈煙：……
“是我的妝要被你擦掉了。”
沈煙拿出手機, 看了看她的妝，還好她制止的及時，還沒有花。
周行這才看了看他手里的紙巾，紙巾上果然沾上了粉，他好像確實做了一件錯事……
“對不起。”周行果斷道歉，“我沒看出來你化妝了。”
沈煙：？
沈煙不理解，是她的閃粉眼影不夠閃嗎？
周行繼續解釋了一下：“我看你好像沒涂口紅。”
沈煙：……
她回憶了一下, 她早上出門的時候是涂了的, 大概是她吃早飯把口紅一起吃掉了, 而周行今天早上到辦公室的時候，她剛把早飯吃完。
所以周行今天看到她的時候, 她的口紅確實已經沒了。
她到底化妝給誰看啊！她亮閃閃的眼影粉根本就沒有被注意到是嗎！
周行現在確實注意到了沈煙的閃粉眼影, 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周行：“是我的錯，我沒看出來。”
沈煙看了周行一眼：“我早上起來，辛辛苦苦畫的妝。”
周行忽然有些疑惑了，沈煙之前上班的時候好像也不化妝的吧？難道也是因為她沒涂口紅, 所以他分辨不出來嗎？
周行問道：“你以前，難道每天也化妝嗎？”
沈煙：！！！
她的化妝水平是有多差啊！！他怎么一點都分辨不出來的啊？！
沈煙：“不是，今天是我上班到現在，第一次化。”
如果說沈煙以前都不化妝，只有今天化了的話，控制變量法，唯一變動的因素就是——
周行聽了這話，瞬間眼前一亮，語氣也雀躍了不少：“所以……你是因為我，今天才會化妝的，對嗎？”
沈煙：……
他還真挺會抓重點的。
被這么直接的挑明，沈煙有點不好意思，但周行說的確實是實話。
她之前一直都本著，上班不配她浪費化妝品的原則，每天上班都是素面朝天的。
更何況，她每天都會看到，簡姐在被一天的工作摧殘以后，無論她早上化了多么精致的妝，晚上下班的時候都是脫妝嚴重、臉上毫無血色。
她都懷疑，是不是寫材料太耗腦子了。
但今天，她早上醒過來之后，一想到她多了一個“男朋友”，男朋友還能給她寫材料，她就根本沒辦法繼續睡覺，在床上翻來覆去打滾。
越想越激動，越想越睡不著。
她想著一會兒還要見到周行，索性直接從床上爬起來，給自己畫了個全妝。
沒想到，周行看不穿她化了妝，但能看穿她的小心思。
她告訴自己，這不丟人！
沈煙抬頭，對上周行期待的眼神，她點了點頭，承認了。
周行剛剛其實就猜到了，但當他真的看到沈煙微微點頭，正式承認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心動。
她果然也是喜歡他的。雖然他昨天就知道了。
他拉起沈煙的手，輕輕地問她：“我可以，抱抱你嗎？”
周行的話輕輕地敲擊在沈煙的心頭，她第一次覺得周行的聲音都挺好聽，很有蠱惑力。
沈煙這次沒有再點頭了，她直接用行動表明她的態度。
她原本就和周行面對面站著，聽了周行的問題后她直接往前走了一步，把頭輕輕地靠在了周行的身上。
沒有被周行握著的那只手，環上了周行的背部。
周行愣住了，僵在了那里。
6月的天雖然炎熱，但他們站在在江邊，間或吹來陣陣江風，吹起沈煙的發絲。
發絲輕拂周行的臉上，弄的他心癢癢。
江上有輪船開過，傳來陣陣聲響。
但此刻的周行，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撲通——”
他感受著沈煙靠在他身上的溫度，一時間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沈煙感受到了周行的僵硬，被握著周行的那只手微微發力，反抓住周行的手，把他的手帶到了她的腰上。
周行：！！！
他在沈煙的引導下，手放在了沈煙的腰兩側。
上一次，在電瓶車上，他還沒放上去，沈煙就立刻“彈跳”似的站了起來。
但這一次，他感受到了沈煙腰側的體溫，他不敢多動，只是微微抬起手，抱住沈煙，把她帶向了自己懷里。
沈煙在靠到周行懷里的那一刻，就有一絲后悔。
這個天實在是太熱了。兩個人抱在一起，就更熱了。
不過，天氣熱也有好處，大中午的，江邊步道上除了他們兩個，就沒有其他人。讓沈煙減少了一點在公共場合摟摟抱抱的心理負擔。
要知道，這可是她以前最討厭的情侶行為。
她覺得他們輕輕抱一下后，她就應該立刻放開周行，畢竟是公共場合，還是要注意一點影響。
可她又有點舍不得，這是他們的第一個擁抱，她想繼續抱著他。
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又靠了一會兒。
但實在是——
太熱了。
她猛地從周行懷里起身，覺得自己又要滿頭汗。
沈煙的突然起身，讓周行心頭一緊：“怎么了？”
是不是他嚇到她了？
沈煙：“有點熱。”
周行被沈煙這么一提醒，他才后知后覺，真的挺熱的，正午的太陽烘烤著大地，他身上都出汗了。
他低頭，又看到沈煙額頭上起了一層密密的汗。
他又抽了張紙，這次他注意了一點，幫沈煙擦汗的時候，只輕輕地按了按，沒有再做“擦拭”的動作了。
沈煙心想周行改進的還挺快的。
“回去吧？”沈煙提議道。
她今天肯定是被沖昏了頭腦，以后她再也不會大夏天出來散步了！
周行點了點頭，牽過沈煙的手，就和她一起往回走了。
快到陸氏集團大樓的時候，沈煙松開了周行的手，她甚至提議：“要不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慢點回去。”
周行：？
“我們分開走，別被人看到。”沈煙心想，其實他們剛剛一起走出來就有點大意了，他們并排走出公司大樓，雖然大樓門口沒有人，但萬一有人站樓上往下看，那還不是一看一個準！
周行聽沈煙這么說了，也很配合地走在了沈煙前面，他們前后保持了大約兩米多的距離。
但周行很想說，他們這么一前一后走，才像是欲蓋彌彰呢。
果然，他剛回到樓里，走進辦公室，就收到了陸瑜的消息。
【陸瑜：到辦公室以后進來一趟。】
【陸瑜：我看到你和小沈一前一后回來了。】
周行心想，陸瑜這是火眼金睛嗎？能從19樓往下看，還能認出來他和沈煙。
周行把和陸瑜的對話截了個圖發給沈煙，為了不讓大家起疑心，沈煙特意和周行分了兩趟電梯，此刻，她正在電梯里。
沈煙看到周行和陸瑜的聊天記錄后，心想她做的真對，果然會有人往樓底下看。
希望他們出門的時候沒被人看到吧。
她完全沒有領會到周行的本意，是想提醒她一前一后走也沒用。
周行走進陸瑜的辦公室后，陸瑜坐在他自己的位置上，盯著周行的胸口看。
周行：？
“你中午去吃什么了？”陸瑜嫌棄地說道，“吃得衣服上都是。”
周行這才順著陸瑜的目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短袖白襯衫。
周行：……
他瞬間就意識到是什么了。
今天沈煙化了妝，剛剛他又抱了沈煙，他的襯衫還是白色的。
他對上陸瑜嫌棄的目光，莫名驕傲。
“我昨天讓你努努力，你看到了嗎？”
陸瑜不知道周行為什么要已讀亂回，但他還是老老實實說他收到了。
周行不滿：“那你怎么不回我？”
“你這前言不搭后語的，我怎么知道你讓我努力什么。”陸瑜說道。
周行：……這人怎么回事啊，合著他就沒讀懂是吧？
也忘了他自己說過的話，之前陸瑜還讓他努努力呢。
周行指了指自己胸前被粉底蹭上的痕跡：“這是沈煙不小心蹭到的。”
陸瑜：？
對上陸瑜疑惑的眼神，周行好心的給他解釋：“就是我抱小沈的時候，小沈臉上涂的粉不小心蹭到了。”
陸瑜：……
陸瑜：！！！
他好像終于聽懂周行這小子在說什么了。
“老周，你竟然悶聲干大事啊。”陸瑜震驚。
周行挑眉：“怎么就‘悶聲干大事’了，我明明第一時間就分享給你了，還讓你努努力，加把油啊。“
陸瑜：……太隱晦了吧。
昨天晚上他收到周行這條消息的時候，他真的沒想到周行讓他努力什么。
竟然上這個意思。
“昨天晚上？”陸瑜問道。
周行驕傲地點了點頭。
陸瑜疑惑：“昨天晚上我走的時候都九點多了。”
周行：“對，就是昨天下班以后。”
陸瑜：……
“恭喜你。”陸瑜酸溜溜地說。
周行：“客氣了啊，你也加把勁，以后我們可以四個人一起出去玩。”
陸瑜：“行。”
陸瑜看著周行一臉得瑟的樣子，又道：“股東大會上，我的發言材料，寫好了嗎？”
周行：……
他故意的吧？！
周行：“別催，越催越慢。”
———
沈煙做賊似的回到了辦公室，好在辦公室里的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她中午沒有回來。
簡虹還在睡覺。
沈煙也不好意思發出大動靜，她就坐在工位上安靜的刷了會兒手機，想到中午余新年說的話，她打開了和馮珊珊的對話框：
【沈煙：老實交代，最近有沒有什么新狀況！】
但馮珊珊大概在封閉培訓，沒有及時回她。據說她們那個變態培訓上課還要收手機，簡直把他們當高中生管。
下午上班之后，沈煙還沒來得及觀察她和周行的事有沒有被發現，就被簡虹喊著一起去股東大會會場調試設備。
“今天就要去調試設備了嗎？不是還有幾天嗎？”沈煙一邊抓起她的筆記本跟著簡虹走出辦公室，一邊疑惑道。
簡虹：“剛剛中午酒店那邊聯系的我，他們那個廳最近用的人挺多的，好不容易排出來的時間給我們測試設備。”
簡虹和她簡單地解釋完，又給程榮幫他們安排的司機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上車地點。
她們到了合作酒店的會場后，簡虹就把沈煙的筆記本電腦交給了工程師，讓工程師調試投影。
只能說，她們幸好提前來測試了設備。
“這個屏幕是寬屏16:9的，你們做的ppt是4:3的。”工程師把筆記本和投影設備連上后，投影出來的ppt形狀怪異，工程師對她們說道。
沈煙趕緊解釋：“我這是在去年的ppt上直接改的。”
工程師也回憶了一下：“對，今年我們對這塊屏幕做了升級，所以配試的比例也變掉了。”
沈煙：……她差點以為是她工作失誤。
“不是什么大事，小沈，到時候回去改一下就行。”簡虹對沈煙說道。
沈煙點了點頭，但她根本不會調，她準備一會兒回去之后，網上搜索一下，現學現用。
她們在酒店里從ppt調試到公關部拍的宣傳視頻，再到音響設備，等全部確認沒有問題之后，沈煙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半了，直接就快到了下班時間。
“小沈，我還有點東西沒弄完，要回去加會兒班，你怎么說？直接回去也行。”簡虹在回去的車上問她。
簡虹已經知道了沈煙就住在公司附近，讓司機師傅順路送一下問題也不大。
沈煙打開微信，點開范總剛剛發給她的三段59秒語音給我簡虹看：“我也回去吧，范總在問我要他的匯報材料了，還提了一堆要求。而且我電瓶車還在公司呢。”
簡虹：“你已經發給他了嗎？他的匯報材料。”
沈煙搖了搖頭：“還沒呢。”她謹記姐姐們的意見建議，范總的材料不到他來催，不要主動發給他的。
否則他會提出一堆沒有用的修改意見。
但這次，還沒有看到初稿呢，就提一堆意見，還是少見的。
沈煙還是沒有勇氣點開范總的三條59秒的語音，她試著轉了一下文字，看看有沒有什么關鍵信息，能讓她大概知道他想表達什么。
這次，轉語音轉得竟然還挺準確，沈煙看了一眼，范總的要求是不要寫得太務實，把她上次周會寫的發言稿里的高級詞匯都用上。
沈煙：……
高級詞匯是指什么，盤活全集團“一盤棋”嗎？他上次不是還說她寫的虛頭巴腦、華而不實嗎？！怎么一會兒還惦記上了？！
她本來想把范總的語音指導意見發給周行，但她想到周行最近也挺忙的，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寫到了幾點，今天還來晚了。
她也不舍得再讓周行看到范總的指導意見之后再返工，打算自己給范總隨便加幾個對稱的小標題放在周行給他寫的一二三點前面，顯得高大上一點。
說干就干，她在回單位的路上，就把這篇周行給她寫的，范總的匯報材料改完了。
但她還是沒有發給范總，她時刻謹記前輩們的教誨，都是血淚教訓。
第68章
范總對這篇報告的重視程度, 還是超出了沈煙的想象。
沈煙和簡虹剛回到公司，就看到范總站在他們辦公室里，正在和程榮交代著什么。
范總見沈煙推門進來, 問她道：“小沈，我的報告寫得怎么樣了？”
沈煙：……她又忍不住后悔，剛剛簡姐問要不要直接送她回家的時候, 她怎么就沒有答應呢！
她要是不回來，是不是就不會碰到范總，是不是就不用被問這個問題。
而且, 沈煙心想, 她下午收到他消息的時候, 還在酒店調試設備，范總怎么能現在就問她要啊。
雖然她已經準備好了。
周行從沈煙進辦公室，就一直在關注著她，他并不知道范總單獨給沈煙發消息、對發言報告提要求的事情，但他聽范總問沈煙要報告，趕緊站起身幫她回答：
“小沈下午和簡姐去酒店測試設備了。”言下之意，是讓他別催, 沈煙今天都沒空把材料發給他。
沈煙十分感激周行幫她說出這句話。
范明旭聽到周行莫名其妙冒出來幫沈煙說話,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皺了皺眉頭：“怎么要你幫她解釋？”
周行：……
沈煙：……
沈煙一陣心虛，她心想, 完了, 該不會第一天就要被范總看出來吧，范總平時看著不聰明，怎么這種時候這么敏銳。
還是周行反應快，嘗試著解釋了一下：“因為是我安排她和簡姐一起去的。”
范明旭還是覺得哪里怪怪的, 但他也接受了這個解釋，他又問沈煙：“所以小沈，報告好了嗎？”
沈煙想了想：“我需要再按照您的要求修改一下。”
范總：“今天下班前能給我嗎？”
沈煙：恩？
她疑惑地看了眼手機，現在不是已經到下班時間了嗎？
她似乎又懂了范總的“話外之音”，就是要讓她今天加班給他寫完是吧。
還好“道高一尺”，她“魔高一丈”，她已經改完了。他肯定想不到。
“好的。”沈煙爽快地答應范總，并準備定一個晚上十點的鬧鐘，等鬧鐘響了再發給他。
范明旭聽到沈煙的回答后，就繼續和程榮交代事情了。
沈煙看向在工位上站著的周行，剛一對上視線，她就收回了眼神，這種在辦公室里眉目傳情的感覺，讓她頭皮發麻。
太刺激了。
已經回到工位上放好東西的簡虹，奇怪地看著站在門口不動的沈煙，問道：“小沈，你站著干啥呢？去食堂吃晚飯嗎？”
“誒？去去去。”沈煙趕緊答應。
沈煙趕緊把手里的東西放回到自己工位上，準備和簡虹一起去食堂。
“周助，一起嗎？”簡虹路過周行工位時，問了一聲。
周行剛剛聽到簡虹喊沈煙吃飯，就在這里等著了。他朝她們點了點頭：“走，一起去。”
沈煙和簡虹并排走在前面，她感受到周行跟在了她身后，她忍不住緊張起來，加快了往前走的速度。
簡虹見沈煙突然加速，也跟著一起加快了步伐。
身后的周行也跟著一起加速。
沈煙：……
簡虹：“小沈，走那么快干啥？餓了嗎？”
沈煙只能硬著頭“恩”了一聲。
周行在后面笑了，她怎么這么怕被發現啊。
站在電梯里，看到故意和他保持了距離的沈煙，周行忍不住起了壞心思。
沈煙站在電梯的角落里，出電梯的時候，周行出于禮貌，按著開門鍵，請簡虹先出電梯。
簡虹不疑有他，徑直走出了電梯，往食堂的方向走過去了。
周行朝沈煙使眼色，示意她先走。
沈煙怕電梯開門超時，到時候萬一又夾到她或者夾到周行，她也不多謙讓，見周行按著開門鍵，低著頭往外走了。
路過周行的時候，還看了他一眼，總覺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一走出電梯，周行幾乎是跟著她身后，和她一起走出電梯的。
甚至在出電梯的那一剎那，周行還悄悄地捏了捏沈煙的手，很快又松開了。
沈煙大驚！！！
她差點跳起來。
雖然只有一下，但她可以肯定，就是周行在捏她的手！這不是她的幻覺。
盡管她內心波瀾起伏，但她并不敢真的跳起來，也不敢回頭質疑周行，生怕被走在前面的簡虹看出什么異樣。
她甚至聽到了周行的笑聲。
沈煙：……
她警惕地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簡虹，見她毫無察覺，又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周圍也沒有其他同事，這才放下心來。
真想給周行來一拳。
但沈煙并沒有這個機會。
他們在食堂吃完飯后，周行問沈煙范總提出的要求是什么。
沈煙把范總給她發的語音，給周行看了一下。
周行不忍心讓她繼續加班：“你要不先回家吧，我一會兒有空再給他改一改。”
沈煙制止他：“不用，我下午回來的路上就改好了，不想早發給他而已。”
周行：“那你一會兒，就下班吧。”
沈煙心想，她可真是完了。
她聽到周行說這話的第一反應，是她想在這里陪周行加一會兒班。
完了完了完了，這種“愛上上司”的后遺癥，原來并不會因為在一起了而消除，竟然反而會加重病情。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她就死死地按住它，掐滅它，不讓這個想法在她心底生根發芽。
然后，她對周行說道——
“陸總的開場致辭，我還沒寫完呢，我一會兒加班寫。”
說完，沈煙就痛苦地恨不得扇自己兩下，她的后遺癥還是加重了。
周行聽了沈煙這話，以為是不是他給沈煙的工作超負荷了，他趕緊說道：“你來不及的話，發給我就行，我忙完手上的事情，我來寫。”
沈煙聽了很感動，但她并不是為了寫開場致辭才加班的。
這時候，只聽簡虹說道：
“正好，小沈你把開場詞給周助，你來幫我排座位。”
周行：……
沈煙：……
開場致辭是她的托詞，她只想摸魚陪周行加班而已。
但簡虹都喊她了，她也不好拒絕，就跟著簡虹一起繼續弄會務了。
排座位，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簡虹給了她一個文檔，標題內容是【注意事項】。
“小沈，你先看看一下這個‘注意事項’，然后參會名單你有的，你就按‘注意事項’里面的要點排，這份文檔記得保密啊，不要和其他部門的同事分享。”
沈煙：“好的。”
她在打開這份“注意事項”的時候，她以為她會看到的是，類似公司高層、中層的排位順序，以及中間是主位，左邊是次主位，右邊是次次主位之類的公司排位潛規則。
但她一打開這份word文檔，上來就是：市場部王總不能和子公司“基世商場”的徐總坐在一起，據說徐總的老婆和王總婚內出軌過。
第二條還是，法務部的居總和公關部的張總是前任關系，座位要隔遠一點。
嚇得沈煙火速把文檔關掉。
簡姐是給她發錯了吧？發成了他們公司八卦合集了吧。
她弱弱地問簡虹：“簡姐，你確定沒有給我發錯文檔嗎？”
簡虹見她這副表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朝她點了點頭：“就是這份，你記得保密就行，千萬不能流傳出去。”
沈煙張了張嘴，她們辦公室可真是一個好部門，竟然連這種八卦都能形成合集。
而且上來就是這些中高層們這么刺激的大瓜。
她們幾個年輕人在群里八卦來八卦去，也不過就是八卦幾句誰和誰談戀愛了，誰和誰分手了，這些年輕人的八卦在老一輩的八卦面前，簡直不夠看。
簡虹又說道：“你認真看，很重要的，就第一條，王總和徐總的，你看到了吧？”
沈煙就怪自己的閱讀速度太快，等她意識到的時候，第一條的內容已經印在了她的腦子里，她和市場部的王總開過會，她覺得自己要無法直視王總了。
簡虹繼續說道：“之前陸總剛來，人事調整的時候沒有注意，把徐總調去了市場部做副總，徐總氣得直接沖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沈煙：！！！
“后來怎么處理的？”
簡虹：“后來董事長出面，把徐總安排到了基世做副總，基世我們集團旗下唯一的一家高奢商場，看起來是平調，其實是升的。”
沈煙心想，她排座位之前，是得好好研讀這個word文檔，萬一排錯了，感覺是會現場直接打起來的程度——
好消息是，因為在和辦公室的同事談戀愛，沈煙和周行天天都能呆在一起。要不是為了“避嫌”，周行都想每天和沈煙一起上下班。
壞消息是，因為在和辦公室的同事談戀愛，辦公室這幾天忙得起飛，晚上加班也就算了，連周末都要加班。
一周七天，每天都能見面，在辦公室里。
加到股東大會前一天的時候，周行走進陸瑜的辦公室，找他控訴：
“今天是我戀愛一周的紀念日。”
陸瑜從電腦前抬頭，看了他一眼：“哦。”
周行：“你還‘哦’？這一周，我和小沈都在加班！”
陸瑜：“熬一熬，明天開完會就好了。”
周行：“等開完會，我要請兩天假。”
陸瑜：“和小沈一起嗎？”
周行：“當然。”
陸瑜想了想，提醒他：“是準備在系統里和小沈一起做請假流程嗎？”
周行：……
他大意了。
陸瑜又對他說道：“你直接別來吧，小沈的流程還是走一下。”
周行覺得陸瑜這才說了一句像樣的人話：“謝謝你，祝你成功。”
話說回來。
“你快成功了嗎？”周行又問道。
陸瑜：……
陸瑜立刻轉移話題：“……我明天的發言材料，你到底寫好了沒有。”
周行還有什么不懂的，陸瑜都這么慘了，他再拖材料，好像也太不做人了。
周行：“我馬上發你。”
但加班也有好處，沈煙接下來的幾天，根本就沒有空去想，她和周行在公司有沒有做什么超出同事界限的事情。
他們兩個，應該說是他們辦公室的人，悶頭改材料的改材料，打印裝訂會議資料的打印裝訂，根本沒有一點旖旎的心思。
忙到沈煙每天的咖啡，周行都要提前一點到公司才有空給她泡。
沈煙又一次早上一上班，就看到工位上有泡好的咖啡了，她理所當然的以為又是簡虹幫她泡的。
她剛打算和簡虹說一聲謝謝，才發現簡虹根本還沒來。
她這才后知后覺，所以出了簡姐給她買三明治的那一天，之后的所有咖啡，還是周行幫她泡的嗎？
她怕又會錯意，就直接點開周行的對話框，問了他。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沈煙覺得心底被塞的滿滿的，坐在工位上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起初沈煙也沒在意，只以為是不是她們最近加班加太多了，簡姐早上沒起得來。
但直到中午吃飯，她還沒有看到簡虹的身影。
沈煙：？
簡姐難道上午請假了嗎？
和她發出同樣疑問的，還有周行，周行在辦公室里問道：“簡姐今天是請假了嗎？”
孟谷蘭也不知情：“沒聽她說，她今天要請假啊。”
在辦公室的程榮和陸青也不知情。
周行有些擔心，他趕緊給簡虹打了個電話，但簡虹沒接電話。
周行又給簡虹微信上發了消息，如果吃完飯簡虹還不回的話，周行都準備找人事要簡虹檔案里的家里人聯系方式了。
好在在周行和沈煙走到食堂以后，簡虹就回他消息了，和他請了個假，說是簡虹的老公在外地出了車禍，她因為早上被通知的著急，沒顧上請假。
“簡姐最近怎么回事啊，怎么感覺家里事情這么多。”沈煙邊吃飯邊和周行說道。
周行：“不知道，希望這次也能像上次一樣，是虛驚一場。”
沈煙：“恩。”
周行在微信上安慰了簡虹幾句，還讓她有要幫助的話，盡管和他說。
簡虹直接給周行打了個電話。
簡虹：“周助，不好意思啊，因為事情突然，我手上還有一點明天股東大會的準備工作，可能要麻煩小沈幫我繼續做一下，還有明天現場的會務工作，我都和酒店聯系好了，但還是需要有人控一下場，你看……？”
周行聽了簡虹的話，他把目光看向沈煙。
“我知道了，工作我會安排的，你先忙好家里的事。”周行對簡虹說道。
沈煙在看到周行邊打電話邊看她的時候，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果然，周行掛了電話之后，就征求她的意見了：
“簡姐說她明天肯定是回不來的，明天會場上要分發的會議材料，可能要你幫她準備一下，然后明天股東大會的現場，也需要一個控場的人，你看吧，你要是不想做的話，我看看能不能安排其他人幫我去會場坐著，我來做這些。”
沈煙能感覺到，周行每次要給她派活，都是和她商量的語氣，和以前直接給她轉發截然不同。
但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變化，她以前可以毫無負擔的吐槽周行給她派的活，但她現在，只擔心要是周行不把活分給她，他是不是又要加班加到深夜。
她認命了。
“我下午和簡姐聯系一下，看看具體要做什么吧。”沈煙對周行說道。
第69章
沈煙這陣子一直跟著簡虹做會場準備工作, 對整體流程、設計方案，以及需要準備的資料都很熟悉，要接手簡虹的工作, 理論上并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困難。
唯一困擾她的，是之前她負責更多的內部工作，而簡虹更多負責對外溝通協調。
下午沈煙和簡虹聯系上以后, 光是微信名片，簡虹就噼里啪啦給沈煙推送了七八個人。
酒店聯系人、會展布置聯系人、茶歇水果聯系人、公司財務報銷聯系人……
收到簡虹消息推送的沈煙：……
她好想死。
她抬頭看了看戴著眼鏡正在修改材料的孟姐，孟姐要準備股東大會結束以后的發文以及披露材料；
她又看了看空著的周行的工位, 周行剛剛被陸總喊去開會。她從這幾天辦公室里來來往往的人透露出來的消息中, 能夠推測出, 大概因為link項目，今年的股東大會風云詭譎，這幾天中高層會議幾乎每天都在開。
最后，沈煙看到了微信上和她表示抱歉的簡虹。
一種責任感油然而生。
辦公室的大家都連軸轉了一個多禮拜，她不能成為她們辦公室那個拖后腿的人。
沈煙心想，她也要扛起總裁辦的大梁啊！
要讓簡虹能毫無后顧之憂，安心處理自己的事情。
于是, 她鼓起勇氣, 把簡虹推送給她的人都一一點了添加好友。
沈煙硬著頭皮, 和他們一一對接。
簡姐的工作非常細致，且有條理, 她整理了一個關于明天會議流程以及注意事項的文檔, 原本是用來給她自己存檔的，但出了這事，正好方便了接手她工作的沈煙。
沈煙點開這個文檔后，她好像有點知道, 之前那份排位表注意事項的作者是誰了。難怪簡虹千叮萬囑，讓她不要外傳，辦公室的其他人都不要給。
恐怕是怕從原作變成被告。
幸好沈煙也很聽話，她甚至連周行都沒有告訴。
沈煙按照簡虹整理的寶典，將上面的事情一一落實。
最后，唯一還差的，就是會議材料中關于集團報告的部分。
沈煙知道，這塊內容就是周行最近在加班寫的，聽說對這份報告，各個副總都提了不少意見，這才導致到今天還沒給到她們。
她見周行還沒有回辦公室，就給他發了消息。
周行倒是回得很快，讓她去他電腦桌面上找，還給了她開機密碼。
沈煙根據周行給的密碼，打開了周行的筆記本電腦。
她眨了眨眼。
周行的桌面上登陸著他的微信……
沈煙握著鼠標的手，抖了抖。
她一邊覺得開機密碼是周行告訴她的，微信是他自己不退出來的，她作為他的女朋友，翻一翻好像也很正常。
但另一邊，她又覺得，他們才在一起沒多久，她應該尊重他，至少不能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翻他的微信。
她掙扎了一會兒，道德感還是取得了勝利，她決定放棄，本著“非禮勿視”的想法，沈煙十分慌亂地把周行的微信點了退出登錄。
完成了一整套流程的沈煙：……
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為什么要習慣性地點退出登錄啊，退出登錄要那么多步驟，她怎么就一下子都點掉了啊。
手速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嗎？！
沈煙懊惱，但并沒有用。
如果周行問起來，她說，是他電腦自己動手的，他會信嗎？是他的微信自己崩掉了，自動退出的，這合理嗎？
她沒有辦法自欺欺人，只能在微信上和周行道歉。
【沈煙：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微信退出了。】
【沈煙：我發誓，我一點都沒有看。】
沈煙看了自己發的這兩句話，怎么看都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可是她真的沒看。
沒想到周行隔了一會兒回復她：
【周行：你想看嗎？我再登一下？】
沈煙：……她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沈煙：不用，謝謝。】
【周行：沒事的，想看就看。】
沈煙害怕，她果斷拒絕。
【沈煙：我還在忙，集團報告打印裝訂好以后，我還要去酒店會場看一下。】
【周行：行，那你忙完看。】
沈煙：……她真是謝謝他。
還沒等她想好怎么回，周行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周行：你怎么去？】
【沈煙：我開電瓶車去，也不遠。】
【周行：準備幾點去？】
沈煙：？
周行這么問，是打算送她去嗎？好像也挺合理的，周行作為總裁特助想要提前去看看會場，順路帶上她這個下屬。
【沈煙：我打印完裝訂完，大概可能四點半左右吧。】
【周行：找程老師給你派輛車。】
沈煙心想，原來不是要和她一起去啊。
【沈煙：不用啦，上次簡姐帶我去過，而且那個點，司機送我到酒店之后，回程會堵車的。】
【周行：話不是這么說的，你得讓公司知道，你這個點還要去會場做準備工作。】
沈煙盯著周行發過來的這段話，讀了半天，才理解他的意思，干活還得要留痕是吧？
她不能浪費周行的好心。
【沈煙：好，那我一會兒去找程老師。】
【周行：行。】
【周行：我今晚要和陸瑜一起去個飯局。】
沈煙的手握著手機，看到周行發來的新消息，心底一陣緊張。
他這是在……和她報備嗎？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她把手機倒合在桌上，雙手捂住臉頰，想給自己降降溫。
她坐在周行工位上，有些心虛地看了看四周，見無人在意她，才敢拿起手機，再看一遍和周行的對話框。
【沈煙：好。】
雖然內心的情緒波瀾壯闊，但傳達到指尖的時候，只剩下了一個“好”字。
她覺得自己應該再說點什么，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寫作能力不錯，從小作文就一直得高分，所以在選專業的時候，才選了中文。
但看到周行這一行樸實的報備行程的話時，她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感情。
在沈煙糾結的時候，周行又發了條消息過來：
【周行：晚上加班加的晚的話，我去酒店接你。】
沈煙沒有拒絕，她又回了一個“好”字。
沈煙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醒醒，工作了，這樣七想八想的，還怎么成為總裁辦的“支柱”啊！
自己給自己洗了一陣腦之后，沈煙把這最后一份材料打印出來、完成了裝訂，然后就去問程老師，能不能幫她派輛車。
昨天簡虹已經把大部分會議要用的東西送過去了，沈煙剛剛和會展公司的負責人確認過海報、座位表以及會場的布置的現場圖，也和酒店負責人聯系過了，他們已經幫忙把臺牌和送過去的會議資料都在桌上放好了。
沈煙只需要帶著最后的這箱集團報告去就行。
程榮幫她安排好車輛后，幫她一起把箱子搬上了車。
電梯里，程榮夸獎她：“小沈，你真挺能干的。”
沈煙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回答道：“不不不，是簡姐的事項安排寫得好。”
“嗯？”程榮有些疑惑，“小簡的事項安排寫得好，你也干得好。”
沈煙有一種被夸獎的羞恥感，但她聽程榮這么說，只能回答他：“謝謝程老師的認可。”
沒想到程榮非常實在：“我的認可沒有用的啦，要讓領導認可才行。”
沈煙沒理解程榮的意思。
程榮明示她：“要讓領導知道你這個點還準備加班？”
沈煙瞬間想到了前陣子周行的朋友圈，她試著問道：“那我一會兒看完會場之后，拍張照片發朋友圈？”
程榮覺得“孺子可教”，他點了點頭，繼續輔導沈煙：“記得晚一點發。”
沈煙懂了。
為了這個朋友圈，沈煙還準備給她的領導們建一個分組。她并不想讓太多人覺得她是一個加班加到八九點、非常想上進的人。
然后她忽然意識到，她掰了掰手指，她的領導，大概就是周行、范總和陸總。
她沒有陸總的微信，朋友圈沒辦法展示給陸總看。
周行一會兒還要來接她，也沒有展示給他看的必要。
沈煙：……
難道她要發一條，僅范總可見的朋友圈嗎……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太可怕了吧。
她都沒有發過僅周行可見的朋友圈。
沈煙只能放棄，她并不想為范總花這么多心思，算了。
再說她前兩天已經晚上十點給范總發過報告了，夠了——
下午的時候，會展公司的負責人給她發過會場布置的照片，歡迎海報、座位表之類的細節，她也都一一核對過，和前期她們的設計圖都一致。
但真的走進會議廳，看著一路走來的引導海報，以及會場內恢弘大氣的場景布置，沈煙還是忍不住感慨，陸氏集團不愧是上市公司。
“沈姐，您來啦。”沈煙剛走進會場，就聽到了一個熱情的聲音。
沈煙：？
是在喊她嗎？但喊沈姐，也太超過了吧？她才剛剛畢業啊。怎么就“姐”了呢。
沈煙尋著聲音的來源，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帶著工牌的男人朝她走了過來，還朝她揮揮手。
沈煙看他穿著黑西裝白襯衫，還和她打招呼，應該是酒店負責他們這個會議廳的陳經理。
她很想開口糾正陳經理對她的稱呼，她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陳經理幾歲，但她想，他都在酒店做到經理了，沒可能比她小吧。
可她并不知道應該怎么糾正，怕語氣太生硬讓他以為她不高興，又怕這可能是行業規矩，就得喊“姐”。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陳經理又喊了她一聲：“沈姐，您手里的箱子給我吧。”
沈煙：……
她默默地把箱子遞給陳經理，尷尬地開口：“呃，麻煩幫我把箱子里的材料也每個人桌上放一份。”
“好嘞，沈姐。”陳經理熱情似火，“您看看會場布置，有啥需要改的，您和我說，會展公司的小王在前面測試音響呢，就主席臺上那個穿藍色T恤的。”
沈煙：“……謝謝。”
沈姐就沈姐吧，至少不用她多說話，還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把材料分發工作交給陳經理后，沈煙按照簡姐給的“寶典”，先是再次檢查了會場外的海報和座位圖，再一次和她們的底稿核對了一遍，生怕出差錯。
接著走進會場，對照著座位表，把每個人桌上的臺牌擺放也檢查了一遍。
最后，她找到了在主席臺上測試音響的小王。
“呃，您好，我是陸氏集團辦公室的沈煙。”沈煙和正在反復插拔筆記本電腦電源的小王打了聲招呼。
小王聞言，抬起頭，也和她打招呼：“沈姐，剛剛小陳和我說過您來了。”
沈煙：……
好的，沈姐她注意到了一件更嚴重的事情：“ppt是出什么問題了嗎？”
沈煙剛剛核對座位表、席卡花費了不少時間，但小王一直在主席臺這里測試設備，而且她看小王反復插拔電源，但大屏幕上遲遲不出現ppt的內容，她忍不住緊張起來。
小王聽她這么問，神色尷尬：“可能是電腦設置有問題，屏幕上的內容沒辦法投上去。”
沈煙：！！！
“不是前兩天來測試的時候，還是好的嗎？！”沈煙大驚。
小王試著解釋了一下：“可能是這兩天我們對硬件設備做了固態升級，導致你們提供的筆記本不配適了。”
小王緊接著說道：“您放心，我們公司有備用電腦，已經在送過來了，那臺電腦肯定沒問題。”
沈煙聽了這話才稍稍安心了一點。
這個點，要是設備出問題，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么辦，她現在只能祈禱。
“那音響呢？有問題嗎？”沈煙又問道。
小王：“音響沒問題，剛剛我已經測試過了，我給您在試一下吧。”
還好，在小王給她演示音響的時候，會展公司的人就把他們的備用電腦送了過來，果然如小王說的，肯定沒問題。
沈煙這才放下心來，把原本電腦里的內容拷到新電腦里后，ppt的內容就在大屏幕上顯示出來了。
沈煙拿了翻頁筆，根據會議流程，把ppt都過了一遍之后，懸著的心才總算是落了地。
她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八點多了。
忙完了工作，她才意識到，她晚飯都沒有吃。
她餓了。
不，是她好餓啊。
她已經工作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了嗎？！
恰好這時，甜品的老板給她來電話了。
沈煙：……她這一天接的電話，比她以前一個月都多。
沈煙接起電話，甜品的老板和她說，因為巧克力布朗尼制作的時候多耗費了一點時間，所以現在才把甜品臺上的甜點全部完成，她們現在從店里出發，大概半個小時后到。
沈煙聽她描述的更餓了。
和甜品店老板掛了電話后，沈煙的電話又響了。
就在沈煙感到煩躁的時候，她看到了來電人——周助。
他是飯局結束了嗎？
沈煙接起電話：“喂？”
這聲“喂”一說出口，沈煙自己都被嚇到了，她竟然不自覺地“夾”了起來，她竟然還能發出這么甜膩的聲音……
周行：“你在哪里？”
沈煙清了清喉嚨，用正常的語氣說道：“我在酒店會場。”
周行疑惑：“我怎么沒看到你人？我就在會場門口。”
沈煙四處張望了一下，她也沒看到周行的人影：“你進會議廳了嗎？”
周行：“……哦，我在門口海報這里。”
聽了這話，沈煙邊張望門外的場景，邊往門口走。
還沒走兩步，她就看到了周行一只手舉著手機，一只手在朝她揮手。
她快步往前走。
第70章
走到會議廳門口, 沈煙就和周行碰頭了。
沈煙克制住撲上去抱住周行的沖動。
“我好餓啊。”
“晚飯吃了嗎？”
沈煙和周行同時開口。
周行：“……晚飯沒吃嗎？”
沈煙搖了搖頭：“還沒。”
周行：“那我們一起去吃點？”
沈煙又搖了搖頭：“還有甜品沒送過來。”
周行：“什么時候能來？”
沈煙：“大概還有半個小時。”
周行想了想：“牛肉砂鍋吃嗎？”
沈煙星星眼：“恩！”是餓的眼冒金星。
周行：“走，就在這附近，吃快點, 半個小時能回來。”
沈煙看了看燈火通明的會場，問周行：“你要不要先看看會場？”
周行：“先吃飯。”
周行都這么說了，沈煙也就沒有負擔了。她把會議廳的大門關上后, 跟著周行往外走了。
周行見沈煙關上門后，自然地牽起沈煙的手。
沈煙緊張得看了看四周，見都沒有人, 才沒有掙開周行的手。
周行說的砂鍋店在一幢居民樓里, 離他們開股東大會的酒店只有五分鐘的路程。
沈煙忍不在再次感慨, 周行怎么能知道S市這么多家巷子里的好吃的。
這家砂鍋店，沈煙雖然還沒吃到，但是她看它這個地理位置，再看它家的繁忙程度，就覺得肯定也很好吃。
這一猜測，在她找座位又一次看到陸瑜和龔佳的時候，再次得到了驗證。
上周吃了陸瑜給周行買的生日蛋糕之后, 沈煙無條件相信陸瑜吃東西的眼光。
陸瑜和龔佳正好坐了一個四人位, 周行還在前臺點單, 沈煙就在他們旁邊坐下了。
龔佳看到沈煙，又往收銀臺的方向果然看到了周行, 龔佳和沈煙打招呼：“好巧啊, 你們也來吃夜宵啊。”
沈煙見龔佳直接跳過“你們怎么會在一起”這個問題，就感覺不妙。
她欲蓋彌彰地解釋：“我在酒店里加班布置會場，周助正好也來會場看一下情況，因為酒店離這里近, 所以我們就來這里吃夜宵了。”
周行正好剛點完單走過來，聽到沈煙說的話，周行拿著號碼牌的手頓了頓。
只聽陸瑜好笑道：“周助？”
周行：……他就知道。
“陸總，吃完砂鍋一起去會場檢查檢查吧。”周行“向上管理”，給陸瑜也布置點工作，省得他沒事找事。
陸瑜：“哦。”
說完，陸瑜又看了看龔佳：“區領導一起去指導下工作嗎？”
龔佳：“……你們明天股東大會的會場？”
陸瑜：“對。”
龔佳：“行。”
龔佳對沈煙說道：“這家砂鍋也好吃的，湯超鮮，以前我們高中時候，晚上下了晚自習經常來吃。”
沈煙：“嗯。”
龔佳又說道：“除了上次的鍋貼店，這家砂鍋店，還有一家吃串串的，也超好吃，下次不如直接我們約了一起去。”
沈煙驚訝，怎么就“我們”呢！剛剛她找位置的時候，周行已經去點單了，她應該沒看到他們牽著手啊。
怎么就默認她和周行應該“一起”了呢。
陸瑜接著龔佳的話：“確實挺巧的，每次都能碰到。”
沈煙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從陸瑜的話里聽出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思。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周行。
只聽周行說道：“我也沒想到陸總剛剛飯局上沒吃飽，來吃夜宵啊。”
沈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總覺得周行這話也陰陽怪氣的。
沈煙：……這倆人，怎么回事？暗自較什么勁呢？難道晚上飯局吵架了嗎？
沈煙又把目光投向了龔佳，卻見龔佳正在認真吃她的砂鍋。
不等沈煙想明白，她的砂鍋也來了。
她瞬間被砂鍋吸引走了全部注意力。
仍舊是還在沸騰的砂鍋，上面飄著兩根青菜，和厚厚的一層牛肉。
難怪生意好，用料十足。
沈煙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湯，果然超鮮，超好吃。
沈煙心想她果然沒有看錯人，有她們陸總在的地方，肯定會好吃。
沈煙見周行面前遲遲沒上砂鍋，便問道：“你不吃嗎？”
周行：“嗯，我不餓。”
沈煙客氣了一下，把自己面前的砂鍋往中間推了推：“要不要一起吃一點？”
周行聽了這話，還真不客氣，接過沈煙的勺子和筷子，就夾起了一口粉絲。
沈煙：……
她張了張嘴，這……
他們……
啊？
因為周行接過她手里的勺子筷子太過于順手，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周行已經就著她的勺子吃下了一口粉絲。
這算不算間接接吻啊。
他怎么就這么順手的，用了她的筷子和勺子？！
她怎么就這么遞了過去啊？！
這這這……
“間接接吻”這四個字，一在沈煙的腦海里冒出來，她就感覺自己的心臟在“砰砰”亂跳。
她偷偷地抬頭看了眼坐在她對面的周行，他怎么能像一個無事人一樣？！
他自然的沈煙都有點懷疑自己了。
“間接接吻“也就算了，而且，還當著陸瑜和龔佳的面！！！
這會被他們看出來啊！周行怎么就這么淡定？！還是說，只要他們神情的正常，就沒有人會往那方面想？
沈煙悄悄地用余光看向陸瑜和龔佳，但他倆都沒什么異常的反應。
沈煙一時間也不知道他們是素質高，不愿意做出震驚的反應讓他們倆丟人，還是他們早就默認她和周行在一起了？！
這顯然，第二種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這頓砂鍋，沈煙又惦記著一會兒要送過來的甜品，又惦記著她剛剛是不是和周行“間接接吻”了，又惦記著陸瑜和龔佳會不會已經知道她和周行的事情了，她吃得心猿意馬。
吃得滿頭大汗。
她看著空盤了的砂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又看了看時間，距離甜品店老板說的半個小時，還有五分鐘。
時間綽綽有余。
“我就說，來得及吧。”周行見她吃好了，說道，“那我們走吧？”
他們四個人一起起身，往酒店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周行還是準備拉起沈煙的手，沈煙往邊上靠了靠。
周行：？
“你是怕被他們知道嗎？”周行見沈煙眼神警惕地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陸瑜和龔佳，問道。
沈煙點了點頭。
周行：“你忘了嗎？我們在一起的當天晚上，我就和陸瑜說了。”
沈煙：！！！
周行：“你同意的！”
被周行這么一提醒，沈煙才想起來，周行確實和她說過，他要告訴陸瑜。
但那天晚上，沈煙整個人都是飄飄然的，腦子里根本不能記事。早就把這事拋在了腦后。
沈煙：……她瞬間覺得剛剛她在吃砂鍋前解釋的話更牽強了。
甚至有欲蓋彌彰的嫌疑。
她往周行身邊靠了靠，手挽住周行的胳膊，把臉埋在周行的胳膊里：“你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啊。”
周行看到沈煙的反應忍不住笑了，小沈真的好可愛，她還害羞呢。
周行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沈煙的頭：“我以為你知道的。”
沈煙：“……我不知道。”
被周行的手掌覆蓋上腦呆的時候，沈煙腦子里只剩下一個想法，她好像昨天沒有洗頭……
沈煙的頭埋得更深了。
算了，周行既然也沒有表現出異樣，那她也就不說了吧。
很快，他們就回到了酒店。
甜品店的人還沒來，沈煙就帶著周行、龔佳和陸瑜一起先看了一遍會場的整體布置。
陸瑜：“區領導有什么指示嗎？”
龔佳：“我怎么敢，我還要靠你們完成kpi呢。”
沈煙這一路都在觀察陸瑜和龔佳，她小聲地問周行：“陸總還沒有成功嗎？”
周行想到剛剛說話怪沖的陸瑜：“大概沒有吧。”
陸瑜和周行看過一圈會場后，對整體的布置都很滿意。
陸瑜最后走到會議廳門口的茶歇桌和簽到桌旁，問道：“甜品還沒來嗎？”
沈煙看了看時間，距離甜品店老板說的半個小時，已經超過了，她微信上問了一下情況，老板回的也很快，說是路上堵車，馬上就到了，還有五分鐘。
沈煙把情況告訴陸瑜。
他們又在會議廳門口等到了幾分鐘，沈煙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是甜品店老板來送甜品了。
沈煙又聯系了酒店的值班人員，讓他們把甜品放到冷藏室，并麻煩他們明天早上八點半之前，把甜品放在茶歇桌上。
接近九點，沈煙才把會場的各項工作安排妥當。
“下班？”周行問道。
沈煙：“嗯！下班。”
時間不早了，周行本來準備打車，但龔佳說她開車了，可以把他們送回家。
報了兩個人所住的小區之后，饒是八卦素質較高、道德感較強的龔佳都沒有忍住：
龔佳十分震驚：“你們已經住在一起了嗎？！”
沈煙：！！！
周行：……
陸瑜也在一旁豎起耳朵。
沈煙：“我們只是……正好住在同一個小區而已。”
龔佳趕緊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沒有想到還有這個可能性。”
沈煙：“……是我們報地址的時候沒有報到門牌號。”
龔佳把她們放在了距離沈煙家更近的小區大門，周行把沈煙送到她們家樓下。
周行：“晚上回去早點休息。”
沈煙：“嗯。”
周行：“明天會緊張嗎？”
沈煙認真的點了點頭。
周行又一次摸了摸沈煙的頭：“放松，沒事的。”
沈煙：“萬一明天出狀況了怎么辦？”
周行：“別擔心了，沒有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