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沈煙突然被周行牽住手, 心里一緊張，她趕緊看了看簡虹和范總離開的方向，見他們還沒回來, 才放下心來。
“不容易啊, 嘴巴都笑歪了吧。”張修齊調侃周行，隨后對沈煙說道, “弟妹啊，你可要好好對我們阿行, 你可是我們阿行的初戀。”
沈煙在沒有和周行在一起的時候，得到過很多外圍消息, 都說周行沒談過戀愛，但她從來沒有當著周行的面談論過這個話題。
沈煙聽張修齊這么說, 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周行的表情。
在她這個角度，她抬頭, 一眼就看到了周行微微發紅的耳朵。
沈煙嘴角的笑意也很難壓，她對張修齊點了點頭, 認真地回答他：“好。”
她會對周行好的，她握緊了周行的手。
周行沒有牽沈煙的那只手，一拳捶向張修齊：“少說兩句吧你。”
張修齊吃痛：“你這是襲醫！”
沈煙好奇地問道：“我為什么是大救星啊？”
因為和沒有談過戀愛的周行談戀愛？解救了沒有談過戀愛的周行？
張修齊：“因為你可以一口悶二兩白酒。”
沈煙：……她立馬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場景。
怎么是這事啊。周行這事都要和人說的嗎？
她又抬頭看了眼周行, 周行的耳朵紅的更厲害了。
“不是讓你少說兩句嗎！”周行對張修齊說道，“去上班吧你, 怎么曠工呢？”
張修齊一臉驕傲：“我查完房就下班了，現在是我的下班時間，我想干嘛就干嘛。”
沈煙：……她還以為他要說，這醫院是他家開的，他想上班就上班，想下班就下班。沒想到醫二代也要認真上班啊。
也是, 醫二代還跟在老師后面老老實實記筆記呢。
對周行說完，張修齊轉過頭繼續對沈煙說道：“你要看看他那天晚上在我們群里發的聊天記錄嗎？”
說完，也沒等沈煙答復，張修齊就打開手機，翻起了他們四個人的群聊。
一副不管沈煙要不要看，他都要給她看的架勢。
周行眼疾手快，在張修齊拿給沈煙看之前，按住了他的手機：“別。”
沈煙本來其實看的意愿并不是很強烈的，但她看周行這個樣子，她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來。
她期待地看著被周行按著的張修齊的手機。
察覺到了沈煙的目光，周行問她：“你也很想看嗎？”
沈煙順應本心的點了點頭。
周行：……
“那看我的手機，別看他的。”
張修齊：……
他受不了了，他從剛剛周行介紹沈煙的時候，還要牽她的手開始，就受不了了。
“你們今天是來干嘛的？喂狗糧嗎？”張修齊投降，他真的沒想到周行談起戀愛來是這副死樣子。
張修齊心想，難怪陸瑜受不了他，他忽然開始心疼陸瑜了，每天和周行呆在一起，肯定很難受吧。
幸好他們一起上學的時候，周行沒談。現在他反正眼不見為凈，這個苦就讓陸瑜吃吧。
被張修齊這么一提醒，沈煙又緊張了起來，簡虹和范總進醫生辦公室已經挺久了，隨時都會從醫生辦公室里出來的。
她晃了晃周行的手，示意他松開。
察覺到沈煙意圖的周行，瞪了眼張修齊。
張修齊被瞪的莫名其妙。
周行：“等老左從蘇黎世回來，我們聚一聚？”
張修齊：“行呀。”
周行本來還想問一句，帶對象嗎，但他轉念一想，他們這四個人，目前為止只有他有對象，沈煙要去了肯定會覺得尷尬，還是算了吧。
想到他們四個人里只有他有對象，周行又忍不住心情雀躍了起來，他覺得他今天可以原諒所有人。
除了范總。
回公司的路上，是周行開的車，沈煙坐在副駕駛上，范總坐在后座。
他們下午出發去醫院的時間本來就晚，等他們從醫院里出來，已經四點多了。
范總讓周行直接送他回家。范總家雖然距離醫院有點路程，但送完范總他們也能下班，周行就欣然答應了。
路上，范總突然問沈煙：“小沈啊，你是A大中文系的？”
沈煙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該不會也想讓她給他寫什么文章吧？不要啊，范總這么摳，他肯定不會給稿費啊！
說不定他都不會直接說，反而是暗示她，讓她自愿不收費，無償勞動。
但范總問她是不是A大中文系的，她又不能說謊，只能老老實實回應了：“恩，是的。”
范總說道：“我孫子今年馬上開學升三年級，我看你寫東西水平這么好，你能暑假里幫他補補作文嗎？”
沈煙：！！！
這還不如寫文章呢！她怎么能給小孩子上課啊，她要有這本事，她早就去考老師了啊。
而且，他堂堂一個副總，請一個正經老師，很難嗎？！就算不請老師一對一，抱一個課外的寫作班，很難嗎？！為什么要薅她的勞動力！
而且，給小孩補作文這件事情吧，她就算想，她也無能為力啊。
到時候，萬一她到了范總家，對著范總孫子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話，尷尬的也不知道是誰。
沈煙婉拒道：“范總，我可能水平不太夠，我教師資格證考了兩次都沒考過，我沒有資格教人的呀。”
準確的說，是她報了兩次名，每次打開面試輔導視頻，都會被嚇到，她沒有辦法像視頻里的老師一樣說話……所以，她雖然兩次都報名了，但都沒去考。
她覺得她就算去考，肯定也不過。
范總聽了沈煙這話，還覺得有點可惜：“這樣啊，那確實不行。我還想給你賺點外快呢。”
沈煙：……她可真是謝謝他。
不過提到范總的孫子，沈煙總算是想起來，之前莫田說他在“康城小學”教書的時候，她為什么會覺得這個學校名字熟悉了。
這不就是范總孫子在讀的學校嗎。
范總之前就經常讓孟谷蘭幫他做孩子的手工作業，也就是孟姐人好、手也巧，才愿意幫他做。
正在開車的周行聽見范總放棄了，也松了口氣。他剛剛腦子里想了好幾套說辭，雖然每一套的中心思想都是“沈煙很忙，沈煙要加班”，但加班和去給范總孫子補課之間，可能還是加班更好一點。
范總家住在市郊的別墅區，他們送完范總以后，周行問沈煙：“我們在外面吃點？”
沈煙想到剛剛馮珊珊給她發的消息，說她晚上要出去吃飯，就點了點頭。
沈煙有些期待地問：“吃什么？”
周行在開車不好操作，他把手機交給沈煙：“密碼是8888，你打開我和陸瑜的聊天記錄，你直接搜陸瑜就行，你往上翻翻，他前兩天給我發了十幾個鏈接。你看看有沒有感興趣的，我們一會兒去吃。”
沈煙聽到是陸瑜給他發的鏈接，更期待了。她之前想說問陸瑜好的S市美食清單，這不就來了嗎。
她都想好了，她要統統轉發給自己，回家慢慢研究。
不過，在期待美食之前，她想到了剛剛在醫院里，張修齊說的，那天她給周行擋酒之后，他們宿舍群的聊天記錄。
沈煙：“我可以先看看你們宿舍群的聊天記錄嗎？”
周行雖然擔心會社死，但沈煙想看，他只能：“恩，我們宿舍群就是那個一個句號，你看看就在上面，應該還挺活躍的。”
沈煙：“好。”
沈煙按照周行說的密碼打開了他的手機，點開了微信之后，她一眼看到了她的頭像和對話框，在置頂的位置。
沈煙又高興又心虛。
被周行置頂聊天框，會給她一種周行隨時期待她給他發消息的感覺。
她怎么就沒有想到要把周行的對話框置頂。她怎么還不如初次戀愛的周行呢！
她趁著周行開車沒注意，立馬拿出自己的手機，迅速地把周行的對話框置頂。
她這才注意到，他的頭像是只貓，而她的頭像是只老鼠。
還挺配。四舍五入，也是情頭了。
偷偷改完置頂之后，她找到了周行說的群名是一個句號的群聊。
確實挺活躍的，周行沒有開消息免打擾，里面的消息已經99+了。
她點開聊天記錄搜索，她是不是應該搜“大救星”？
搜了之后，一下跳出來好多條提到“大救星”的消息。
她隨便點開了幾條，定位到了原聊天，然后，她發現在他們群里，“大救星”似乎是她的外號。
沈煙：……
她又往上翻了翻，定位了到了他們部門聚餐那天的聊天記錄。
沈煙看著滿屏幕的感嘆號，以及什么“天降大救星”、“大英雄”、說她豪氣沖天之類的夸她的話。
她有些理解為什么周行一開始不想給她看了。
這情緒好像也太飽滿了。
她有些緊張地問周行：“你不會那天就喜歡上我了吧？”
周行沒想到她突然發問，他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啊？啊……這個……”
周行迅速轉移話題：“你看完聊天記錄了？看完了快看看我們去吃什么，我現在只在往市區開，沒有方向呢。”
沈煙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還不好意思了。
第82章
“不止那天。”
沈煙正在工位上認真工作, 對著電腦一頓輸出的時候，周行突然出現在她的工位前，沒頭沒尾的說了這么一句話。
沈煙打字的手都沒停, 下意識的回答：“啊？”
打完這段最后一個字, 她才有空抬頭看向站在她工位前的周行。
周行：“我說，那天之前我可能就喜歡你了。”
沈煙大驚。
這大哥怎么回事啊。
他怎么在辦公室里說這個啊。
沈煙“蹭”地一下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她趕緊環顧辦公室四周。
嚇死她了，幸好辦公室里的老師們都走開了。
還好還好。
“你怎么突然說這個。”沈煙這才有空思考, 周行是在回應她昨天下午提出的問題。
周行：“因為我想明白了，就想告訴你。”
“不能下班說嗎？”沈煙看了眼自己的電腦, “七月的計劃總結不是今天就要嗎！”
周行：……怪他，他怎么就把這個破活扔給沈煙了呢。
“你發給我, 我晚上來弄？”反正今天晚上要等于明天上午要。
沈煙：“那也不用，我快好了。你這么急嗎？”
周行：“我已經等了一下午了, 好不容易熬到辦公室里沒有人。”
沈煙：……她只覺得辦公室戀愛真的耽誤工作。周行竟然一下午都在琢磨這事。
“十分鐘，給我十分鐘。”沈煙妥協, 她真的馬上就好了。
周行滿意道：“好的。”
十分鐘以后，周行又走到了沈煙工位前：“十分鐘到了。”
沈煙：……大哥，到底誰是領導啊。哪有領導催著下屬別干了的啊。
“好了好了, 我調一下格式，保存一下就好了。”沈煙趕緊說道。
周行：“恩, 等你。”
沈煙調整了一下格式，保存好之后，再次抬頭看向周行：“你真的要在這里說嗎？”
“我們兩個一起翹班，不太好吧？”周行似乎理解錯了沈煙的意思，“主要是辦公室一個人都沒有，也不太像話。”
說完這話, 周行似乎開始思考了起了一起翹班的可能性。
沈煙：“……要不還是在這里說吧。”
真是刺激啊。
在辦公室里談情說愛。
只能說，幸好她們辦公室里沒有監控。
周行清了清嗓子，剛準備開口表達他的“愛意”，就聽到沈煙大聲喊了一句：
“陸總好！”
周行：？？？
談戀愛真的能治社恐的。
沈煙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他們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周行是背對著辦公室大門的，沈煙擔心他沒有聽到開門聲，要繼續和她說“他是什么時候喜歡她”的事情。
于是，看到陸瑜推門進來之后，就大聲地和剛進門的陸瑜打了聲招呼。
聞言，周行轉過身，果然看到了陸瑜站在門口。
周行：……
陸瑜顯然也被嚇了一跳，他朝他們微微點頭，然后快步走進了他自己的小辦公室。
沈煙：……果然很刺激。
周行見陸瑜走進他自己辦公室后，對沈煙說道：“我昨天晚上回去仔細思考了一下，我覺得不是那一天。要比那一天更早，當然，那一天我也很激動。”
沈煙更好奇周行到底要說的是哪一天了，再往前的話，難道是她在學校里“造謠”的時候？
這不能吧。
沈煙：“那是？”
周行：“是你——”
他又一次開口，又一次被打斷。
這次是沈煙和他工位上的座機就響了起來。
沈煙：……辦公室果然不是談戀愛的地方。這大概是詛咒。
沈煙看了眼號碼，覺得這個號碼很眼熟，她迅速打開通訊錄搜索了一下，又是人事部的徐經理。
不會是她昨天簽的勞動合同有什么問題吧？
所以有這個可能，但因為周行也在，她還是想接電話。
沈煙看了眼周行：“人事部的徐經理。”
周行立刻明白了沈煙的意思，他身子往前一探，長手一伸，拿起了沈煙桌上的座機聽筒：“喂，您好？”
“好的，我知道了，我會通知的，謝謝徐經理。”
說完，周行就掛了電話。
沈煙有些好奇是什么事，但畢竟是人事部的電話，她又怕涉及隱私。
只聽周行主動說道：“今年下半年的中層競聘開始了，我們部門的話，陸老師和簡姐都符合條件。”
“中層競聘？”沈煙想到了之前周行給她介紹過的，他們公司的上升渠道，這個中層競聘，應該就是之前周行說的，競爭子公司副總和總部部門副職？
她距離百萬年薪的第一步。
周行：“對，徐經理說，他一會兒會把崗位發給我，不過他說今年這批，只有子公司的副總職位。”
沈煙：“意思是，如果陸老師和簡姐報名了，并且被選上了，他們必然會離開我們部門？”
周行點了點頭：“對。”
沈煙擔心道：“簡姐現在這個情況，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心思搞競聘。”
周行：“等崗位出來了，我來發給她，讓她看看。應該會有本地子公司崗位的。”
周行想了想，又說道：“我給你也看看吧，今年下半年的你不能報名，明年上半年你應該就能報了。”
沈煙很想說，謝謝不用了，她就老老實實當一個普通員工吧，但這畢竟是明年的事情，今年的崗位也就看一看。這么想著，她也就沒拒絕。
周行想繼續把話題拉回去，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周行思考了一下，還是工作重要，萬一是垃圾信息呢。抱著這種心態去，周行又一次打斷了自己的話，點開了手機，是徐經理給他發崗位了。
周行：……人事部的效率要不要這么高啊。他今天是一定要等到下班才有空聊是吧。
沒辦法，“我先把這兩條消息轉發給簡姐和陸老師，讓他們看。”
沈煙點了點頭：“好，我不急。”
周行：“……我急啊。”
“噗嗤。”沈煙忍不住笑出聲，她悄悄地伸出手，抓了一下周行靠在她工位隔板上，那只沒有操作手機的手，“好好工作。”
周行反握住沈煙的手：“好。”
沈煙看了眼時間：“四點二十了，還有四十分鐘，就下班了。”
周行：“恩。”
周行又問道：“要不要坐我的車回去？”
沈煙：“這不好吧？”
周行：“外面四十度，你開電瓶車，真的不熱嗎？”
沈煙拉開她的抽屜：“我帶了帽子和防曬衣的。”
周行：“你帶了自遮陽帽，再帶頭盔，你還能看清左右的路況變化嗎？不會不安全嗎？
沈煙：……這確實是她沒有考慮過的角度。但她如果不帶遮陽帽，會被曬黑啊。
百分百被曬黑和小心一點、開慢一點就不會出事情，她還是選擇開慢一點。
周行再接再厲：“怎么樣，坐我的車嗎？別人問起來，我們也可以說，我們是鄰居。”
沈煙感覺自己要被說動了。
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因為她晚上電瓶車停在地下車庫，但晚上下班的時候，經過了一天的太陽直射，電瓶車座椅燙的不像話。
燙到她都害怕電瓶會不會有問題。
更何況，周行還給了她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她們是鄰居啊。
鄰居之前，蹭個車，好像也不過分？
她又想到了周行第一次知道他們住在一個小區的時候，就說過要和她一起上下班。
她當時是怎么拒絕的？她還是她覺得不自由……
再次回憶起來，沈煙都覺得的當時的自己厲害，她怎么能這么理直氣壯的拒絕她的上司，還拒絕了三次。
不過，這么說來，難道周行那個時候……就已經對她……有那種意思了？
不對，按照他剛剛的說法，比“擋酒”更早，那他當時邀請她一起上下班的時候，就是那種心思吧！！
這么想著，沈煙都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坐我車嗎？”周行又問了一次。
沈煙好像沒有辦法再拒絕周行了：“好。”
被綁架上下班時間就被綁架吧，不自由就不自由吧。她好像也是愿意再多加一點和周行呆在一起的時間的。
周行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工作去了。
周行的這個工作，說好做也好做，說難做也難做。
好做的是，他只要把徐經理發給他的崗位情況和競聘通知轉發給陸老師和簡姐就行。而且，按照往年的經驗，他們都不會報名。
但難做的點也在這，他畢竟是一個部門負責人，他手里一個人都不報名競聘的話，按照之前范總的說法就是，“你們態度就有問題”。
范總還說是他工作沒有做到位。
他們部門符合條件報名的人，這幾年都是陸青和簡虹。
陸青作為陸氏集團的旁支，他自然沒有什么上升的動力，至于簡姐，她之前還就這個問題和家里人吵過架。
她老公是工程監理，一年365天，可能150天都在外面出差。
她之前也想競聘公司中層，但都被她父母攔了下來，理由就是她工作也忙的話，就沒有人帶孩子了。
臨近五點，周行收到了陸青和簡虹的回復。
周行看到簡虹的報名表時，激動萬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們部門有人報名。
甚至這次他都沒有耗費任何精力去勸說簡虹，簡虹竟然主動就報名了。
也不知道今年頭她怎么會突然想明白。
但激動過后，他又忍不住擔心起來，簡姐要是走了，孟姐馬上就要退休了。那他們辦公室寫材料的人，不是只剩下他和沈煙了。
他得去找人事部經理聊一聊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周行準備喊沈煙一起下班的時候，陸瑜又來找他了。
“link項目那邊出事了。”
周行愣了愣，出什么事了？怎么會是陸瑜告訴他，而不是他告訴陸瑜？
周行：“出什么事了。”
陸瑜把手機遞給了周行，手機頻幕上赫然是一份手寫的舉報信。
周行看清楚“舉報信”這三個字的時候，整個人一慌張，他馬上就要一個電話打給公關部問他們怎么回事，怎么全網監測都沒有檢測到輿情，就聽陸瑜說道：
“還沒鬧到網上，龔佳私發我的。”
周行奇怪：“這關金融辦什么事？”
陸瑜：“他把所有和link項目有關的單位和部門都舉報了。”
聽了這話，周行才松了口氣：“大哥，你說話不要大喘氣啊。”
陸瑜：“……你著急下班？”
周行：“當然啊，我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陸瑜想了想，倒也是，火速認錯：“我的錯，那你下班吧，明天再說了。”
周行：“這個舉報如果帶上了我們，我們這兩天會收到通知，要我們來寫情況說明的，他投訴那么多部門，我們肯定是順帶的。”
陸瑜：“嗯，我看他的主要訴求是對拆遷補償不滿意，這一塊兒也不是我們做的。”
周行：“你嚇死我了。”
陸瑜摸了摸鼻子：“我之前也沒見過這種東西。”
周行想了想：“這種正常情況下，牽頭部門會直接聯系到我，像這種基本上和我們無關的事情，我們都不會給你看，自己就回掉了。”
陸瑜：“嗯。”只不過因為是龔佳發給他的，讓他一時之間有些慌亂，他甚至都在想，要是金融辦難做，他甚至愿意出錢補貼，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規。
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陸瑜，周行終于可以下班了。一想到一會兒要和沈煙一起下班，周行就忍不住興奮起來。
為了不引人耳目，沈煙和周行提議：“要不你先下去？我一會兒再下來。”
周行欣然答應，他大概描述了一下，他的車所在的位置。
沈煙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了。
周行坐在地下車庫的車里，他的車正對著負一樓的電梯門，每一次電梯開門，他都要看一眼，看看里面有沒有沈煙，但是都沒有。
等到五點三十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給沈煙發了微信。
【周行：你說的一會兒是多久啊。】
【沈煙：馬上來了。我這不是怕五點過一點正好下班或者去食堂吃飯的高峰期，會碰到認識的人嘛。】
【周行：不急。等你。】
手上打著不急，周行心里卻急死了，他覺得他應該去看看他們公司有沒有“員工手冊”這種規章制度，有沒有明碼指出“禁止辦公室戀情”，如果沒有，他就要公開了！
如果有，他就要讓陸瑜改掉這個規定，再公開了！
說好的，他們公司沒有秘密呢？
說好的，他們公司的同事都十分八卦呢？
這都是幾天了，怎么就沒有同事在外面和他們偶遇，怎么就沒有同事敏銳的察覺到他和沈煙在談戀愛呢！
這些人的八卦雷達都去哪里了！
這種心情在他看到沈煙左顧右盼、再三確認周圍沒有人了，才拉開他的車門，上了他的車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沈煙剛一上車，他就忍不住起身壓了過去。
沈煙：！！！
第二次了！這是今天第二次了！她又被周行嚇到了。
她趕緊看了看四周，見電梯里沒有人下來，車庫里也沒有動靜之后，才放下心來。
“你干嘛？”沈煙問湊過來的周行。
周行長手一伸，拉過副駕駛的安全帶，笑道：“幫你系安全帶。”
沈煙：……
第83章
沈煙：……救命啊, 這都是哪里學到的啊！
沈煙不得不承認，剛剛他湊過來的時候，雖然有一點緊張, 有一點覺得他要在公司地下車庫里親她, 會有一點過分。
但是，當他真的只是系安全帶, 系好之后坐正，啟動汽車, 一腳油門開了出去的時候。
沈煙有一種期待落空的感覺。
她想到了周行幫她系好安全帶之后的笑容，他又在耍她是吧！！
但她卻不爭氣的, 在周行湊過來的時候臉紅心跳。
沈煙搖了搖頭，把這種期待的念頭趕出她的腦子, 大白天的，她都在想些什么啊。
她坐在車上, 側過頭，看著周行的側臉, 問道：“現在你不急了？”
周行開出地庫的時候，單手盤方向盤，另一只手伸過來抓住沈煙的手：“急的。”
沈煙：……
他怎么能嘴上說著著急, 實際卻一點正題都不切入呢。
他是在故意吊著她吧？
她看著周行開車的側臉，感受著他手心的溫度, 她忽然感覺周行好像也不是像她想象中人那么“好”。
像是白切黑，沈煙又想到了上次那個酸枇杷，這人其實是蔫兒壞，是吧？
“別看我了，我怕我又危險駕駛。”周行又說道。
沈煙趕緊把頭轉過來，再把他的手掙脫開：“你好好開車。”
周行：“嗯。”
周行送沈煙到她家地庫門口的時候, 才又說道：“其實是第一天。”
沈煙愣了愣：“什么第一天？”
周行：“第一天你報道的時候。”
沈煙這次是真的震驚了：“難道是我的跑步姿勢好看嗎？！”
周行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是你長得好看。”
沈煙：……
周行繼續說道：“特別是那天在晨光里。”
沈煙：……
沈煙：“好的，我知道了，再見。”
說完，沈煙立刻給自己解掉安全帶，準備迅速開門下車。
她說不上來，她知道周行應該是在對她說情話，她也知道正常的情侶，應該聽完之后大為感動，然后抱在一起，親作一團。
她聽完之后，雖然很感動，但還是……
想逃跑。
好尷尬。
這么想，她也確實這么做了。
但可能是她動作還不夠迅速，在她的右手剛觸碰到門把手時，她的左手就被周行抓住，把她整個人一把扯過去。
周行又一次欺身壓了過來，這一次不再是幫她解安全帶，或者是幫她開車門之類的假動作了，而是直接吻上了她。
沈煙驚訝中又帶著一絲理所當然，好像事情在向她期待的那樣發展。
這一次，周行十分熟練地撬開了她因為驚訝而微微張開的唇。
沈煙的左手被他十指相扣的握著，右手在親吻的過程中，不自覺的抓住了周行的胳膊。
沈煙被親的迷迷糊糊之前，還在想，雖然過程不太對，但他們還是抱在一起親作一團了，是一對正常的情侶。
周行想的是，這一次的親吻，終于是他主動發起的了。
“嘀——”
一陣喇叭聲讓沈煙驚醒。
她猛地推開周行。
她怎么就沒有抵制住誘惑！怎么又在地庫和他親了起來。
唯一慶幸的是，她四處看了看，鳴笛的車并不是在“嘀”他們。
“我先走了。”說完，沈煙再次抓住她的帆布包，又準備迅速開門下車。
“等一等。”
她再一次被周行拉住了。
沈煙：？
周行從他的車里抽了一張紙巾，伸手擦上了沈煙的嘴角。
沈煙：……
沈煙感覺自己的臉“唰”地紅了，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臉紅什么，這也不全是她的問題，對吧？
罪魁禍首明明是幫她擦拭的人。
“謝謝。”沈煙等周行擦干凈她的嘴角以后，從他手里拿過了紙巾，“再見。”
這次，她是真的要回家了。
她還要回家拷問馮珊珊和她的“唇友誼”朋友呢！
周行看著沈煙落荒而逃的背影，還是覺得他們家小沈很可愛，這就害羞了嗎——
這幾天馮珊珊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出去吃飯，問就是和李賀峰一起吃，再問就是沒有在一起。
沈煙都擔心她被人騙。
本來周行聽說她晚上和馮珊珊一起吃麻辣燙，還想加入她們，被沈煙拒絕了，她得好好問問馮珊珊，她和李賀峰到底是什么情況。
沈煙到家之后，她在上班時候點的外賣也到了。
說起來，這也是她們家小區的優點之一，因為會有管家幫她們把外賣快遞送上門，所以她在家的時候，連外賣快遞電話都不用接。是社恐友好型小區。
今天因為馮珊珊不出去吃飯，所以她一起點了兩份麻辣燙。
她剛把自己那份麻辣燙打開，把湯汁倒入涮菜中，馮珊珊就回來了。
“馮姐，今天終于有空和我一起吃晚飯了？”沈煙對著換鞋的馮珊珊說道。
馮珊珊回懟她：“你說的好像，我不回來，你就一個人在家點外賣一樣。”
沈煙：……怎么辦，她說不過馮珊珊。
沈煙直接切入正題：“不行，你今天一定要給我交代清楚，你和李賀峰怎么回事。不然不給吃麻辣燙。”
馮珊珊：“煙煙，你忍心看我餓著嗎？我中午因為食堂太難吃，都沒有吃午飯。”
沈煙：……
她告訴自己不能心軟，但馮珊珊可憐兮兮地看著她，而且麻辣燙的確冷了就不好吃了。
沈煙退一步：“那你邊吃邊交代。”
馮珊珊爽快道：“好。”
沈煙：“開始吧。”
馮珊珊邊拆她的麻辣燙，邊說道：“該怎么說呢，我確實蠻喜歡他的，但是我覺得他看起來就是那種還挺花心的人。”
沈煙：“怎么說？”
馮珊珊：“就是，桃花眼、薄嘴唇。”
沈煙覺得離譜：“……你什么時候研究的面相。”
馮珊珊反問她：“你見過他的呀，你不覺得嗎？”
沈煙想了想李賀峰的長相：“好像是桃花眼、薄嘴唇，但你不能憑面相斷人吧？他和你表白了嗎？”
馮珊珊突然害羞：“嗯。”
沈煙：“你沒答應？”
馮珊珊：“嗯，我不敢，我害怕。”
馮珊珊補充道：“主要他還挺帥，我更不敢了。”
沈煙：“你也好看的呀。”
沈煙說完，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剛剛在車上，周行說她“好看”時候的神情。
沈煙都被他夸得自信了，畢竟那天早上她跑得血都要咳出來了，她難道可以素顏跑完八百米后還好看嗎？
馮珊珊見沈煙莫名其妙臉紅，她掰一次性筷子的手頓了頓：“你害羞什么？”
沈煙：“……我，我沒有。我在問你話呢。”
馮珊珊：“……”
沈煙趕緊把話題轉移回馮珊珊身上：“那你不和他談，難道他就不花心了嗎？”
馮珊珊：“我不和他談，他至少不會傷我的心？”
沈煙覺得馮珊珊這個形容很詭異，她又問道：“那你們現在算什么？是可以親嘴的朋友嗎？”
馮珊珊被沈煙的這個形容給笑到了：“老沈，你真的蠻幽默的。”
沈煙：“你還和我開玩笑？！”
馮珊珊：“那我害怕嘛，我怕我真的和他談了，陷得更深，到時候他劈腿，我不得哭死。”
沈煙糾正她道：“那我問你，如果他現在在親你的同時，還親其他人，你怎么想？”
馮珊珊：“我會生氣？會想罵他？”
沈煙：“你站在什么立場上罵他呢？”
馮珊珊后知后覺：“因為我并不是他的女朋友，所以我都不能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罵他，去他公司拉他橫幅。”
沈煙點了點頭：“對啊。”
沈煙說出自己的建議：“我是覺得，你要么就和他斷干凈，要么就沖一沖，萬一他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那你就會站上道德制高點，可以毫無顧忌的發瘋，所有人都會站你。”
馮珊珊警惕地看了眼沈煙：“李賀峰派你來的？”
沈煙：“……我和他都沒說過話。”
馮珊珊：“他那天也是這么勸我的。”
沈煙：“沒勸動你？”
馮珊珊：“我說我要再想想，所以我今天沒和他出去吃飯了。我怕我看到他，又沒辦法思考。”
沈煙能理解馮珊珊。
她答應周行表白的那天，她事后想想，其實也很沖動。
她看著周行認真看著她的眼睛，像是被蠱惑了一樣，她根本沒辦法思考。
甚至回過頭來的時候，她才想到，他們其實才認識兩個月。
他還是她的上司。
她甚至想到了余新年在他們聚會時候說的“男人過了25歲就不行了”，而周行剛過25歲生日。
沈煙：……
她拍了拍自己的頭，想把腦子里的不正經想法趕出去。
但她忍不住思考起了其中的邏輯。
已知周行已經過了25，當然她還不知道他行不行，如果他不行，那他是不是以前是行的？如果他現在行，會不會他以前更行？
這是不是就是“薛定諤的貓”，她已經錯過了，永遠都沒有辦法驗證余新年這句話的正確性了。
她又想到馮珊珊已經連著和李賀峰出去吃了好幾天飯了，她緊張地問馮珊珊：“珊珊，你們，應該還沒有更進一步吧？”
馮珊珊：“……當然。”
沈煙松了口氣，那還好。
馮珊珊聽沈煙這么問，趕緊反問她：“我去培訓的這么多天里面，你們該不會……？”
沈煙：“……你回來之前，我們都在997，想什么呢！”
馮珊珊炸她：“那就是我回來了之后？畢竟我這幾天也都不在家吃晚飯，你們住的這么近，要是……？”
沈煙：“！！！當然沒有，你別亂想。”
馮珊珊八卦地問道：“那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抱過了嗎？”
沈煙：……
“嗯。”她還是回答了馮珊珊。
馮珊珊繼續問道：“親過了嗎？”
沈煙：“嗯。”
馮珊珊夸獎他們道：“速度也不慢嘛。”
沈煙：“……那還是你更快一點。”
第84章
大概是“飽暖思□□”。
沈煙吃完麻辣燙, 喝完一罐可樂，躺在沙發上，她又開始思考起了余新年說的話。
不知道余新年說的這個25歲, 是不是就和保質期一樣。
就像洗臉巾的包裝上寫了保質期三年, 那三年整，和三年零一天, 有什么區別呢？
是第三年的零點一過，細菌數量就會增長到超標的水平嗎？
其實三年整和三年零一天, 也只有量的區別，甚至使用起來, 也只有心理作用。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三年零一天肯定比三年零二天的細菌數量少。
按照這個理論, 其實她是不是應該盡快和周行……？
不然只會越來越來不行。
完了呀。
沈煙心想，她真的完了。
怎么回事啊, 怎么大晚上的，開始想這些事情了。
別人談戀愛也是這樣的嗎, 抱完想親，親完想……？——
沈煙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完了。
她自從想起余新年的25歲理論之后，她感覺自己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晚上亂想也就算了, 上班的時候竟然也控制不住自己。
喝完周行給她泡的咖啡后，她進茶水間準備洗杯子, 然后她看到了站在水池旁洗手的周行。
周行還是穿著白色的短袖襯衫，和黑色的西褲，短袖襯衫平整的塞在了黑色的西褲里，勾勒出了腰部線條。
被茶水間的桌子擋住了腿，沈煙站在茶水間門口，視線所及, 正好是周行的腰背。
她忍不住開始琢磨，這腰看起來，應該不會不行吧？
周行似乎察覺到她有些炙熱地視線，轉過身問道：“來洗杯子嗎？”
沈煙有些心虛：“恩。”
周行：“拿給我吧。”
沈煙這才走進茶水間，把杯子遞給周行：“謝謝。”
周行問她道：“崗位表和競聘流程你看了嗎？”
沈煙被周行問的愣了愣，她實話實說：“沒有。”
周行昨天晚上是發給她了，她沒有心思看，而且覺得這事和她沒有關系。
周行笑道：“等簡姐升職以后，你就是我下一個盯著的目標了。”
沈煙：“盯著我報名競崗？”
周行：“恩。”
“算了吧，我不行的。”沈煙下意識地推脫。
周行：“你覺得范總行嗎？”
沈煙：“不行。”
周行又道：“和你比呢？”
沈煙：“……那他還是領導架子更足一點。”
周行：“那你覺得我行嗎？”
沈煙：！！！
周行在用范總舉例的時候，沈煙發誓，她一點都沒有想歪，她還能非常客觀的評價范總的工作能力。
但當這個“行不行”的主語換成周行的時候，沈煙忍不住想歪了……
他怎么能問這種問題，他怎么就這么問了出來啊！
她不知道啊，她要是知道，她還能從昨天晚上想到今天嗎！
周行奇怪地看著沈煙莫名其妙爆紅的臉。
周行：“恩？”
沈煙探頭看了看沒有人準備進茶水間，于是，她小聲地開口說道：“我不知道啊，我又沒有試過。”
周行：……
周行瞬間反應過來了，他好像知道沈煙在臉紅什么了。他發誓他問出來的時候，一點歪心思都沒有的。
她剛剛是在調戲他，對吧？
他沒有會錯意吧？
理智告訴周行，這還在公司茶水間，他作為沈煙的上司，應該讓沈煙心思回歸到工作上來。
他明明是在鼓勵她去競崗啊。
但他還是沒忍住，接了沈煙的話：“那你想……試試嗎？”
說完這話，周行覺得自己的耳朵也紅到發燙了。
沈煙覺得她的臉更紅了。
她抬頭看了看周行，周行的耳后根也紅紅的，她就知道，他也在不好意思，但他怎么就不上臉呢。
雖然是沈煙主動挑起的這個話題，但她決定投降：“我去看崗位表了。”
說完，沈煙就一溜煙出了茶水間。
一直到回到工位上，沈煙雙手摸著自己的臉頰，給自己降溫。
這個話題被她挑起之后，沈煙感覺她都沒有辦法和周行在一個空間相處了。
周行來找她討論材料框架，周行說了半天，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只注意到他說話時候上下鼓動的喉結。
周行：“嗯？你覺得怎么樣？”
沈煙只能硬著頭皮：“我覺得不錯。”
周行：“……所以是對稱的小標題好，還是簡潔明了的123好？”
沈煙沒眼看，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么：“電子檔能發給我看看嗎？”
周行：“行。”
很快，周行就把自己已經擬好的框架電子檔發給了沈煙，他再次走過來，等沈煙把電子檔打開以后，他俯下身，指著沈煙的電腦屏幕：“就是這里，你看看這個材料要求，你……”
沈煙是坐在椅子上的，周行站在她身后，彎腰指著她的電腦屏幕。
不可避免的，讓沈煙有一種她被周行包圍著的感覺。
她感覺自己的頭稍微動一動，就會靠在周行的懷里了。
她都有些不會呼吸了。
但她還是沒忍住，她抬起頭，欣賞起周行優秀的下頜線。
真的，辦公室戀情會讓人無心工作。
她讓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她的屏幕上，認真聽周行說話。
然后她又聽到了一聲“嗯？”
好的，重點已經都結束了。
沈煙：……
她快速過了一遍文件要求，又看了看周行搭的框架，說道：“就簡單點吧，要求不就是簡單明了、數據清晰嗎。”
得到了沈煙建議的周行并沒有注意到沈煙的反常，他趁著辦公室的其他老師不注意，悄悄地摸了摸沈煙的頭：“謝謝，就聽你的。”
沈煙好像又被硬控住了——
沒等沈煙想好，她到底要不要“試一試”，她先要被范總的聯誼方案搞死了。
范總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一定要在七月份搞聯誼，要去他的山里搞。
簡姐請假回來之后，要準備競崗，作為聯誼方案的撰稿人，沈煙理所當然原地轉成了聯誼活動的負責人。
唯一讓她慶幸的，是她向龔佳發出邀請，龔佳和她的分管領導匯報之后，她的分管領導大力支持。
沈煙可以和龔佳一起負責這事。
雖然是大夏天，去山里爬山，但是是工作日，又可以發衣服鞋子，不管是陸氏集團，還是金融辦，報名的年輕人都還挺多。
市場部的報名表，是余新年匯總報給她的，報給她的時候，余新年還來催她。
【余新年：上次讓你打聽的事情，怎么樣了？老李這次聯誼都不報名了。】
沈煙看到余新年這話，心想這人是心大，還是不會看苗頭啊。
工作日！發衣服鞋子！又能摸魚，又能薅單位羊毛，他都不去，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不過，有了這個余新年的這個消息，沈煙倒是對李賀峰的印象好了不少。
這不還是，挺自覺的嗎？
他還沒和馮珊珊在一起呢，就知道聯誼活動不報名了，很有分寸感啊。
但有的人，就沒有分寸感了。
說的就是周行和陸瑜。
周行也要參加聯誼。
沈煙瞪他，這人都不符合參與條件啊。
但這也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她最近發現了，她不和周行一起工作的時候，她是可以好好認真工作的。
周行：“你去，我當然也要去。”他們公司這幾年招了這么多年輕小伙，他叫得上名字的就有好幾個，和沈煙認識的也有好幾個，他當然要一起去。
沈煙：“我是去做工作人員的。”
周行：“我也去做工作人員。”
周行是領導，領導要去，她難道還能不讓去嗎。
小領導要去，大領導也要去。
有天，沈煙正在整理名單的時候，陸瑜突然站到她的工位前。
嚇了沈煙一跳。
有分寸感的總裁，有事應該撥打內線，而不是直直地站到員工的工位前！
只聽他說道：“報名名單給我看一下。”
沈煙：“稍等，最后一版馬上就好，我打出來。”
沈煙原本就在整理名單，本來她都快好了，但陸瑜這么直直地盯著她，讓她復制粘貼名字的時候，都忍不住手抖。
他能不能不要站在她面前啊。
因為被陸瑜監工的緊張感，讓沈煙原本五分鐘就能完成的掃尾工作，硬生生的拖了十分鐘。
陸瑜竟然就看著她工作了十分鐘，絲毫沒有不耐煩，既不走，也不催她。
沈煙把最終名單交到他手里的時候，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你有沒有漏了誰？”
沈煙被陸瑜這么一問，又驚慌了起來。
她重新打開她收集報名表的文件夾，全選了一下，沒錯啊，一共報了39個人，她都在每個報名文檔的標題上加上了報名人的名字，沒有重復的，不會錯的。
她再次核對完，抬頭看到了站在她工位前的陸瑜。
沈煙：……
哦，她知道了。
是她的錯，但她工作的這幾個月來，靈活應變的能力激增，她還能補救：
“陸總，您和范總是作為隨行領導出席的，不在報名名單里面。”
沈煙其實想在心里吐槽，明明是他沒有交報名表，怎么還要她來找補。但她忍不住感慨，她現在也越來越行了，這種補都能被她在一瞬間里想出來。
沈煙又補充了一句：“就像我和龔佳，還有周助是作為工作人員，也不在報名名單里。”
陸瑜聽了這話，才放心的點了點頭，把報名名單還給沈煙以后，走回自己辦公室了——
正式出發這天，隔天晚上下了雨，天氣并不是特別的熱。
早上八點，大家在陸氏集團和區政府中間的一個體育場集合了。
作為工作人員，沈煙還要到的更早一點。她坐在周行的車上，邊打哈欠邊罵：
“怎么能定的比上班還早，這么早起，一會兒還爬山，怎么爬得動。”
最近每天都有早起鍛煉的周行：“沒事，你爬不動的話，我背你。”
這話一下就把沈煙嚇清醒了。
她要是真的讓周行背，他們和自曝有什么區別！
第85章
周行見沈煙今天背了一個大書包, 便問道：“你包里裝的是什么？吃的嗎？”
沈煙：“不是，是我昨天去藥店買的創口貼、綁帶，還有藿香正氣水之類的防中暑藥品。”
周行夸獎她道：“你準備的還挺周全的。”
沈煙無奈：“誰讓癲公要七月份去爬山, 爬出問題來怎么辦。話說, 你去過正嘉山嗎？”
周行：“嗯，小時候暑假里, 我爸媽帶我去過。其實正嘉山這個季節去避暑，是應季的。只是正常人這個時候去, 都是去玩水、玩漂流。”
沈煙做攻略的時候也看到了，正嘉山附近有好幾個還挺出名的漂流, 有的刺激、有的養生，選擇很多。
“我們為什么不去漂流呢？”
周行想了想：“可能因為漂流要門票？”
沈煙：……很合理, 爬山不用。
這非常符合范總的作風。
周行又問道：“你的藥開發票了嗎？”
沈煙已經養成了隨時開票的好習慣：“當然。”
周行：“嗯，記得報銷。”——
到了集合的體育場后, 周行先把沈煙在大巴邊上放了下來，幫沈煙一起把從公司里拿的兩箱礦泉水搬到大巴上后, 他就去停車了。
沈煙拿著活動名單走上大巴的時候，有幾個人已經到了。沈煙看了一眼，見到的人里面沒有她相熟的人, 她也就沒好意思喊他們來前面拿水，于是, 她默默地在第一排的位置坐下了。
坐到第一排這個位置的時候，沈煙就覺得她真的是成長了很多，第一排這種位置，除非是坐公交車，不然就算是報的旅行團，她都不會選擇坐這么前面。導游沒完沒了的說話和推銷也會給她形成壓力。
但沒辦法, 誰讓她今天是活動負責人。
她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后沒過多久，就有人陸陸續續上車了。
“老沈！”余新年上車后第一眼就看到了沈煙，他愉快地和她打招呼。
沈煙朝他揮揮手。
余新年上車后，周行停完車也上來了，但他被余新年擋在了車門口。
“你旁邊的座位有人嗎？”余新年指著沈煙身旁的空位，問道。
沈煙趕緊回答：“有人！”
“這樣啊。”余新年顯然有些失望，“我還想和你坐在一起呢。”
站在他身后，聽了他們對話的周行心里美滋滋，他剛準備說“是我”，但兩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見沈煙熱情地朝他們后面招了招手。
“佳佳！這里！”
沈煙眼尖地看到了正在外面東張西望的龔佳。
周行：……幸好他還沒說出口。
余新年見沈煙給人留了位置，就繼續往后走了，走了沒兩步，他就遇到了認識的人，坐了下來。
周行見沈煙要和龔佳坐在一起，就在第一排的另一邊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沈煙自然也注意到了周行，她等龔佳上車以后，特意給周行發了條消息：
【沈煙：我和佳佳是工作人員，一會兒還有工作。】
看到沈煙解釋的周行心里暖暖的，心想不公開就不公開吧，她心里有他就行。而且，這種偷偷在背后發微信的行為，還挺刺激。
臨近八點的時候，陸瑜也到了。
他上車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龔佳。
“早上好啊。”陸瑜和龔佳打招呼。
在忙著和沈煙對名單的龔佳這才從幾張4A紙里抬頭：“早啊，阿瑜。”
沈煙也抬起了頭，她看陸瑜看看龔佳，又看看她。
沈煙：……她是不是應該走？但她坐在龔佳里面，讓龔佳起來讓她的話，好像又有點刻意。
在她糾結的時候，龔佳已經幫她做好了決定：“阿瑜，你坐老周邊上唄。”
龔佳指著周行旁邊的空位。
“好。”陸瑜說完，就在周行隔壁坐下了。
周行看陸瑜一副并不是很情愿坐在他邊上的樣子，十分無語，難道他想嗎？！
不過，他們沈煙已經和他解釋過了。
而且，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陸瑜還會主動和人打招呼。
嘖嘖。
陸瑜到的時候，距離八點已經沒兩分鐘了，沈煙剛剛和龔佳一起點過一遍名了，和她們報名表上的人數能對的起來。
沈煙剛準備和司機師傅說可以出發了，她忽然想到，她好像漏了不在報名人數里的范總。
沈煙：……
幸好她想了起來。
要是她沒想起來，她們這一車人就這么走了的話……沈煙不敢想，她們一車人今天一天都會玩得很愉快吧。
抱著這種心態，沈煙準備一到八點，頂多再等五分鐘，八點零五，要是范總還沒到，那她就要和司機師傅說出發了。
但讓她很失望，八點整的時候，范總和他的助理出現在了車門口。
一路上，范總湊過來，問了好幾次“小瑜”，要不要講兩句，都被陸瑜拒絕了。
“小瑜”作為總裁都不講兩句，也沒有客氣的委托范總來講兩句，范總只能訕訕地縮回頭，在自己的座位上睡起覺來。
沈煙一路都在看導航，研究司機師傅是不是要下高速了，因為民宿的向導讓沈煙下了個高速就和她說一聲，她準備出發，到山前去接她們。
上一次的股東大會，她有簡姐的寶典，這次的聯誼活動，就要靠她自己一點點摸索了，雖然龔佳和周行給了她不少建議，但她還是很擔心。
她最擔心的，是范總的親戚，范總的親戚是在正嘉山開民宿的，接公司團建，也接進山向導。
沈煙最初寫的一稿聯誼活動方案里面，有大量的互動游戲，她把這個想法和民宿老板說了以后，民宿老板建議她，可以上午爬山，中午去他們民宿吃午飯，吃完午飯以后，就可以玩互動游戲了，他們民宿場地足夠。
沈煙問了一下向導和租場地的價格，民宿老板給了她一個報價，還說如果她們愿意包場的話，進山向導的價格可以不收，送給她們。
沈煙覺得價格還挺合理，就先和周行說了，周行主要是想著這些都包給民宿，沈煙本人能輕松不少，再加上價格也不高，就讓她去和范總匯報了。
范總當然不會拆自己親戚的臺，他欣然答應。
可以說，只要今天他們的大巴能夠安全行駛，民宿的老板靠譜，那今天這一天肯定沒有問題。
沈煙能做的并不多，她只能在車里祈禱一切順利。
活動確實進行的一切順利，唯一不順利的，是她。
問題的根源在于這次活動給大家的福利。
沈煙沒想到，她書包里準備的創口貼最后竟然是她自己用上了。
要是再給沈煙一次機會，她肯定不會選擇穿新鞋。
這次參加活動的人，每人都分了一套短袖運動服和一雙運動鞋，是范總親家地代工廠里買的。
倒也不是范總親家給他們的東西不好，沈煙特意看了，發的運動鞋和運動服還有品牌呢，而且市場價合計超過了500塊。
只是她的腳沒有和新鞋磨和好，今天又走了這么多路，把她的腳后跟磨破了。
她坐在休息長凳上，從周行手里接過她裝滿藥品的包，掏出創口貼貼在了腳后跟被磨破皮的地方。
還挺嚴重的，襪子上都沾上了血跡。
周行看的心疼：“我來背你吧？”
沈煙搖了搖頭：“沒事，我貼個創口貼就好了。”
等沈煙貼完創口貼，周行很順手地伸手，想要扶她起來。
沈煙大概是真的疼得挺厲害的，她都沒來得及多想，就伸手抓住了周行的手。
她站穩后，被周行牽著走了兩步。
“怎么樣？還疼嗎？”周行關心的問道。
沈煙眼看和他們穿一樣衣服的人一個個在她們面前走過去，龔佳也在微信上問她情況。
沈煙原本已經為了跟緊向導強撐了好一會兒了，這會兒停下來，已經是她疼得實在受不了了。
她原本以為，按照以往的經驗，貼完創口貼后，就會不疼了，但她低估了這次的嚴重程度。
沈煙對著周行點了點頭。
周行把他背上的包拿了下來，背對著沈煙：“上來吧。”
沈煙決定放過自己。
自曝就自曝吧，總比她呆在山里不上不下的好。
只是，她原本以為會不會她體力不支，或者是天太熱中暑，沒想到最后倒在了磨破皮上。
她靠在周行的肩膀上，周行輕聲地問她：“要追上向導她們嗎？”
沈煙搖了搖頭：“不用，龔佳和陸總跟著呢，沒事的。”
周行原本還計劃背著沈煙從隊伍末端超車超到隊伍最前面呢。
這樣，他們整個團隊里的人，都應該知道他和沈煙的關系了吧。
特別是那個余新年。
余新年不僅在大巴上想要坐在沈煙的旁邊，剛剛爬山的時候，還一個勁的要往沈煙身邊湊，逮到沈煙有空，就要和她說話。
只是，他剛剛一直出現在他們周圍的，怎么這會兒不見人影。
他都沒辦法讓余新年看到他背著沈煙的場景。
沈煙靠在周行的背上，大概是因為早上起得早，剛剛在車上，她神經高度緊張，也沒有睡覺，又爬了小半座山，這么一下放松下來，沈煙靠在周行的背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86章
半睡半醒間, 沈煙感覺到自己又在做夢了。
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夢到那個熟悉的村口了。
夢里，周行也背著她，從村口走到她們家老宅, 一路上, 村上的親戚們一一和她們打招呼。
認識的不認識的，都在問她, 是帶對象回家嗎？
沈煙趴在周行背上，還在想, 上一集的時候，不都已經進行到求婚環節了, 怎么今天像是第一次帶他回來的樣子。
沒等沈煙想明白，周行背著她快到家門口的時候, 打招呼的人從村上的阿姨叔叔奶奶爺爺變成了同事們。
沈煙看不清臉，但她就是知道, 這幾個站在她們家門口等著她和周行的，赫然就是邢寧、錢夏楓、余新年他們。
邢寧質問她：“為什么有了周助的戀愛八卦不及時和她們分享？！”
余新年也質問她：“為什么對老李的戀情閃爍其詞？！”
像是為了配合他們的質問, 他們的手里還拿著話筒，旁邊有人舉著照相機在拍攝。
等等，拍攝？！
沈煙猛地想到, 她還沒來得及給大家拍爬山照！特別是她們陸總！她竟然完全忘記了！
沈煙被嚇醒了。
醒過來之后，沈煙拍了拍她的腦袋, 她怎么就睡著了。幸好她看了眼時間，距離她剛剛回復龔佳微信，才過去了七八分鐘。
“醒了？”周行感受到背上的動靜，問道。
“恩，我剛剛想到，我忘記拍照了。”沈煙有些懊惱, “范總還叮囑我，要給陸總拍幾張爬山照。他說他都沒有想到，這個活動陸總也愿意參加。”
周行安慰她道：“沒事的，來得及，你讓龔佳拍，或者我們現在追上去，都行。”
沈煙看著距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她怕周行累到，就拿出了手機，給龔佳發消息了：“我讓佳佳拍吧，陸總應該也更想佳佳拍他吧。”
周行笑道：“你已經掌握了，作為一個優秀秘書應該具有的技能。”
沈煙：“？揣測老板心理嗎。”
周行：“對。”
沈煙也笑道：“那也太好掌握了。”
沈煙和周行邊走邊聊天，山里有大片樹蔭遮擋，熱還是熱的，但沒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
沈煙趴在周行背上，沒來由的覺得很安心，好像這條通往山頂的路，能一直走很久。
又怕了一會兒，沈煙見周行額頭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沈煙從她的雙肩包里拿出她昨天晚上特意充滿電的小電風扇，對著周行的額頭輕輕吹風。
“你累嗎？”沈煙問道。
周行：“不累。”
沈煙：“要是吃力你就說，我們休息一會兒，或者你扶著我慢慢走也行的。”
周行趕緊說道：“放心，我還可以的。”——
沈煙被周行背著到達山頂的時候，龔佳她們走在隊伍前面的已經在山頂上休息了有一會兒了。
沈煙抬起頭張望了一下人數，就和在涼亭的座椅上喝水休息的邢寧視線對上了。
邢寧喝了一半的水都沒來得及咽下去，看到趴在周行背上的沈煙，驚訝地差點一口水噴出來。
沈煙：……
她拍了拍周行的背，讓周行放她下來。
周行：“你能走嗎？
沈煙：“我試試看當拖鞋穿。”
運動鞋的后跟還挺厚，沈煙試了好幾下，都沒有能很舒服的踩下去。但她還是身殘志堅的，一瘸一拐地走向了邢寧。
邢寧見狀，趕緊放下水瓶，跑過來問她：“我說我們剛剛怎么爬的時候沒有看到你，你沒事吧？”
沈煙：“沒事，就是腳后跟蹭破了點皮。”
邢寧看了看跟在沈煙身后的周行，心想周行真的是個不錯的領導，愿意背沈煙上來。
邢寧：“我去問問看商店里有沒有賣拖鞋的，換拖鞋就不會疼了。”
沈煙：“恩。”
龔佳和陸瑜也看到了沈煙，他們也朝涼亭走了過來。
“你腳沒事吧？”龔佳關心她道。
沈煙搖了搖頭：“沒事，我朋友幫我去問有沒有拖鞋賣了。”
沈煙提議道：“我包里帶了活動橫幅，我剛剛上來的時候看到那邊有塊寫了‘正嘉山’的石頭，我們要不去那邊拍張合照吧。”
龔佳：“好，我來在群里發通知，讓大家去石頭那邊集合。”
“恩。”沈煙把雙肩包里，她前幾天聯系會展公司做的活動橫幅拿了出來。
這可是本次活動最重要的環節，沈煙學著簡虹，前兩天就把活動的通訊寫好了，只等這張集體照，就可以發布了。
邢寧很快就從商店里出來了，朝沈煙攤了攤手：“沒有拖鞋。”
沈煙只能抬頭看向周行。
周行：“一會兒下山，我也背你。”
沈煙：“恩！”
沈煙因為腿腳不方便，她坐在涼亭里沒有動，其他人都去石頭那里集合了。
趁著大家拍照的功夫，余新年才有空站到沈煙旁邊，問她：“所以老李和你閨蜜談了嗎？”
沈煙被突然冒出來的余新年嚇了一跳：“你什么時候來的。”
余新年委屈道：“……我好不容易才能和你說上話！”
沈煙：“……”
沈煙不知道，余新年這一上午都在找機會和沈煙單獨說話，但是沈煙身邊總是跟著周行，他又不想讓周行聽到李賀峰的八卦。
好不容易等到周行拍照去了，他才能單獨和沈煙說上話。
沈煙回答余新年最初的問題：“好像沒談。”
余新年好奇：“為啥不談啊。”
沈煙并不想說是因為馮珊珊害怕，她回答道：“我不知道啊，不過，李賀峰聯誼都不報名，這應該也能說明問題了？。”
“有道理，我還以為他不報名，肯定是談上了。”余新年暗自好笑，“沒想到，老李頭也有吃愛情的苦的這一天。”
沈煙還想再問的詳細一點，周行就在那邊喊余新年去拍照了。
但她想，余新年都不知道他們談沒談，真的能回答她的問題嗎——
范總的親戚給他們安排的路線，其實還挺合理的，他們下山以后，直接就能坐上大巴去民宿。
下山的一路，還是周行背著沈煙，邢寧和錢夏楓本來是在沈煙邊上陪著她的，但她們看到陸總也一直在周行邊上，她們不想向上社交，只能給沈煙發了條消息，逐漸離他們遠點，呆在隊伍后面了。
這一路上，沈煙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她說不上來。
這種怪異的感覺一直到她們在民宿吃完飯，下午要開始玩聯誼小游戲的時候，沈煙才知道是為什么。
聯誼小游戲開始前，沈煙根據民宿老板和她一起做的活動方案，先通過抽簽的方式，讓參加活動的大家先隨機一名隊友。
抽獎之前，一位研發項目部的同事，站到了沈煙面前，低著頭有些害羞地問道：“沈煙，我可以一會兒期待抽到你，作為的初始隊友嗎？”
沈煙有些驚愕，她趕緊說道：“我是工作人員，我不抽的。”
研發部的同事顯然有些驚訝，但驚訝過后，他迅速開動腦筋：“那我可以直接邀請你作為我的隊友嗎？我看了活動名單，名單里有39個人，正好多一個男生。”
沈煙才覺得她這話說的有歧義，她趕緊補充道：“我做工作人員，沒有報名聯誼活動，是因為我有男朋友了。”
研發部的同事這才遺憾道：“啊……這樣子嗎……”
沈煙這下終于知道她這一路的怪異感來自哪里了。
她剛剛上山的時候擔心的，還在夢里夢到的，會被大家看穿她和周行的關系這種事情，完全沒有發生呢。
就連刑寧和錢夏楓也完全沒有來質問她，余新年來問她的還是李賀峰的問題。
好像完全沒有人在意，她剛剛一路是被周行背上山，再背下山的。
誒？這樣的認知，讓沈煙似乎有了一點叛逆心理。
在研發部的同事追問她，可以告訴他她的男朋友是誰的時候，沈煙沒有罵他多管閑事，也沒有說“不告訴你”，更沒有說“你猜”，而是直直的爆出了兩個字——
“周行。”
啊？意思是，早就忍不住想公開的人，是她？
沈煙說出口周行的名字以后，才后知后覺，她這是，又自曝了嗎。
只見研發部的男同事朝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煙甚至有一瞬間，懷疑他是來套她話的。
不過，報名人數里正好，多一個男生！！
沈煙被這話說的頭皮都要炸開了。
她好像完全沒有考慮過男女比例的問題，甚至抽隊友做序號的時候，也沒有把男女生分開來。
人怎么能捅這么大的簍子。
能做到男生只比女生多一個人，已經是上天眷顧她了吧。
她急急忙忙地拖著民宿向導給她的一次性拖鞋，跑到了民宿向導身邊：“等一下！先別抽。”
她跑得氣喘吁吁，民宿向導和龔佳疑惑地看著她：“男，男女生，分開了嗎？
向導老師被她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什么事呢，龔科早就想到了，我已經都換掉了。”
沈煙朝龔佳豎了一個大拇指。
龔佳不好意思道：“我本來還以為是不是你們公司比較‘多元’。”
沈煙：“是我的錯。”
第87章
舉行聯誼活動的民宿在半山腰, 從他們活動的這個露臺望出去，入眼的是連綿起伏的青色山頭，陽光正好、天空澄碧, 七月份的山里, 甚至不是很熱。
但工作上的失誤讓沈煙坐立難安，對著生機盎然的山景都沒法讓她釋懷。
她又覺得這個工作能交給她, 那搞砸了也不能全怪她，是領導挑人的眼光有問題, 而且也沒有釀成大錯，她應該翻篇了。
另一邊她又覺得她是不是真的能力很差, 其實她根本就配不上這個崗位。明明這個活動的主題就是聯誼，她還借鑒了其他很多個類似活動的方案, 卻還是出了錯，要不是有龔佳, 她今天真的要丟人了。
雖然她再想想，就算抽簽真的沒做好, 等抽完才發現問題，也完全可以重新抽，時間上也來得及, 算是一個完全可以補救的錯誤。
但她還是不自覺地，陷入了內耗。
民宿的工作人員開始主持游戲環節了, 傳來陣陣歡笑聲。
同樣作為工作人員的龔佳走到了沈煙身邊，看到沈煙的神情，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想到了剛入職時候的她自己。
“你是在懊惱，工作沒有做好嗎？”龔佳輕聲地問道。
沈煙沒想到她表現的這么明顯，她點了點頭：“恩, 我完全沒有想到，抽簽的時候要把男女生分開。”
龔佳笑道：“工作嘛，隨便做做，天塌不下來的。”
沈煙趴在欄桿上：“道理我懂，但是我就是……”
龔佳：“我沒有和你說過吧，我剛入職的時候，和我們分管領導下鄉調研，司機開車開了一半，被我們科長看出來，怎么路線不對，她發我微信，我重新核對了一遍當時和辦公室老師的聊天記錄，才發現是我發消息的時候鄉鎮寫錯了，那兩個鄉鎮名字很像，應該是輸入法帶出來的時候選錯了。”
沈煙瞪大了眼睛：“那怎么辦？”
龔佳聳了聳肩：“重新導航。”
沈煙：……
龔佳：“后來我才知道，正常情況下，在出發的時候，是會和司機師傅重新核對一遍目的地的，但是那天，可能就是要出錯吧，我不知道要問，我們科長也沒問，我們分管領導也沒提。”
沈煙帶入了一下自己，感覺要是她，她肯定已經碎了：“你們科長罵你了嗎？”
龔佳點了點頭：“我們科長當場沒說什么，分管領導問起來，她還說是經常走的那個高速路口今天封了，所以要繞一點路。但調研結束，回了辦公室以后，她把我罵的狗血淋頭。”
沈煙忽然覺得她在這里內耗也不錯，至少不用挨罵。
龔佳：“我當然就覺得又委屈，又懷疑自己，委屈是覺得我是來上班，又不是來挨罵的，但確實是自己做錯了事，犯了低級錯誤，就會覺得是不是我能力很差，配不上這個工作，我不適合。”
沈煙沒想到龔佳也會有新手時期，也會懷疑自己。
龔佳繼續說道：“但后來我就想通了，不管我配不配，我都已經在做了，只能說我盡我最大努力做好工作，多思考多檢查，就算真的出問題，小問題都能解決，大問題那也不是我能解決的。不過我們當時那個科長，雖然會罵人，但她有機會是真會推下面的人。”
沈煙想到了很早之前范總說的會“力挺她”，她活學活用，問道：“她會力挺你們嗎？”
龔佳：“恩，我們辦公室當時的三個小兵，在她手里，很快都被提拔了。”
沈煙聽了這話，有些好奇：“提拔之后，會和以前不一樣嗎？”
龔佳想了想道：“怎么說呢，我因為還在原科室，手里的工作還是原先負責的那部分，感受不太深。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以前我們科長幫我善后，現在我要幫新人把關，責任更大了一點？”
前幾天，簡姐參加了公司內部的競崗，她報名的崗位是下面一家子公司的行政部門負責人，她挑這個崗位的原因，主要是因為這家子公司就在T區，而且還是負責行政，這塊她有優勢。
結果要過幾天才出來，沈煙聽周行和范總話里話外的意思，是這個崗位簡虹基本上是穩的，幾個高層們對簡虹的印象本來就很好，再加上她這次面試面的也不錯。
不僅是簡虹，這次的競崗，她們的業務交流群5.0里面，這幾天除了這個聯誼活動以外，就在聊這次競崗的事情。
有五個“業務交流群”的邢寧消息十分流通，她們對每個崗位都做了詳細的分析，誰誰誰有希望，誰誰誰報了名但肯定陪跑，她們在群里一一排位。
沈煙當時參與群聊的時候，就有一種她也能給集團排兵布陣的感覺。不知道這是不是范總說的“站在集團管理層的高度思考問題”。
聊天過程中，邢寧和錢夏楓聽起來也是躍躍欲試，她們今年因為剛入職，沒辦法報名，等明年上半年的競崗，就能符合報名條件了。
邢寧當時是什么說的來著，升一升，工資翻一番，為什么不沖。錢夏楓也贊同，她的原話是：“當然要報名，我年年報、次次報，就算都沒有被選上，等十幾年以后，就有理由去找領導哭了。”
沈煙：……也不知道明明和她一年畢業的錢夏楓哪來的這些高級理論。
在這種氛圍下，沈煙第一次產生了一種，她是不是也可以的心態。
可惜這種念頭才產生沒多久，今天就被打回了原型。沈煙深刻的認識到，她可能還是不行。
雖然龔佳在新手時期也會犯錯這事，讓沈煙感受到了一絲安慰，她也確實學到了龔佳說的“小問題都能解決，大問題解決不了”的心態。
但她一想到她升職以后，可能就得硬著頭皮解決大問題，她就覺得自己肯定不行。
就這樣吧。
聯誼活動在抽簽小插曲后，順利的開展了。
沈煙拿著相機，在活動現場咔咔拍照，都是素材。
最后快結束的時候，還真有幾對“牽手成功”了。他們還調侃著，等結婚的時候，要讓沈煙和龔佳坐主桌。
沈煙躲在龔佳后面，不知道應該說什么，還是龔佳這種場面見得多：“我們就算了，要坐也得你們陸總和我們高科坐主桌。”
沈煙忍不住給龔佳豎起大拇指，還得是龔佳啊。
聯誼活動開始后沒多久，沈煙就收到了周行發給她的信息，周行說他們陪龔佳的領導打牌去了，讓她快結束了告訴他。
沈煙給周行發活動已經結束的消息時，邢寧她們結束了活動，湊了過來，見沈煙發消息還帶著笑容，便問道：“和誰聊天呢，怎么開心。”
沈煙想也沒想，就回答道：“和周行。”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她抬起頭看著一臉探究地看著她的邢寧和錢夏楓。
沈煙：……
錢夏楓“嘖”了一聲：“周助都不喊了，有情況。”
沈煙：……
她忽然一陣心虛，但她想，她都和研發部的同事自曝了，要是邢寧她們從別人那里聽到，會生氣的吧？
這么想著，沈煙迅速坦白：“好吧，我們在一起了。”
邢寧：！！！
錢夏楓：！！！
沈煙：心虛，害怕。甚至感受到了一陣壓迫感。
她甚至都在想，萬一邢寧她們質問她，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告訴她們，她要不要說，其實他們是今天才談上的。
有沒有人來救救她。
沒曾想，邢寧和錢夏楓聽了她的“自曝”以后，開口問的卻是：“今天和你一起組織活動的，那個金融辦的漂亮姐姐，是不是和陸總……？”
沈煙沒想到邢寧和錢夏楓更關心的竟然是陸總，但這并沒有讓她松一口氣，反而有一種軟刀子割肉的痛苦感覺。
這還不如伸頭直接給她來一刀。
但面對邢寧的問題，沈煙只能硬著頭皮微微點了點頭，還特意對邢寧和錢夏楓說道：“別說出去啊。”
邢寧和錢夏楓交換了一個眼神，就聽邢寧說道：“來不及了。”
沈煙：“什么意思？”
邢寧：“大家都看出來了。”
沈煙：“……很明顯嗎？”
沈煙今天又是擔心她和周行被同事們發現，又是第一次負責活動，心驚膽戰的，根本沒有余力關注龔佳和陸瑜。
邢寧：“挺明顯的，陸總爬山的時候，還幫她背包。”
錢夏楓補充道：“吃飯的時候，也坐在一起。”
沈煙：……原來如此，陸總好像一點都沒有要藏著掖著的意思。
“老沈！老實交代，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來自邢寧的質問終于來了，沈煙心里的石頭總算是落了一半。
但這個問題，她仍然很難回答。她默默在心底算了算，她第一次知道龔佳，比她和周行在一起的時間還要早。
沈煙：……
沈煙的沉默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
邢寧：“老沈！你竟然背叛我們的八卦組織！”
沈煙小聲說：“我沒法說，我以我的頭發發過誓的。”
邢寧摸了摸下巴：“是周助告訴你的吧？”
沈煙心虛地點了點頭。
錢夏楓從邢寧身后探了個頭出來，對沈煙說道：“好的，老沈，接下來，來交代你和周助吧。”
沈煙更心虛了：“就……就這樣，就在一起了。”
錢夏楓： “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沈煙：……又來了。
“6月21號。”這題沈煙能答，不像剛剛她們問她是什么時候知道龔佳的，她確實不太記得了。
錢夏楓嘆了口氣：“雖然我們早就覺得你們應該會在一起，但還是早到了我們。”
沈煙：？
“早就覺得……？”
邢寧：“在你們天天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
錢夏楓有些抱歉：“我們其實背著你，已經八卦過你和周助了。
沈煙：……
邢寧：“我們還在猜，你們多久會在一起。”
沈煙真的很冤枉：“我和他一起吃飯的時候，根本就沒在一起。”
而且，“我們辦公室里，每天能在合適的時間一起吃中飯的，只有我和周行啊。”
邢寧認真回答了沈煙的問題：“反正我不會每天和錢經理一起吃飯。”
錢夏楓很認可：“除非是在食堂里正好碰到，又沒有其他座位，那沒辦法。”
邢寧：“就算到了吃飯的點，我們和錢經理正好一起都在辦公室，我們也會和他人為錯開時間。”
沈煙：……
沈煙想到剛剛邢寧和錢夏楓驚訝的表情，她問到：“那老邢老錢，你們剛剛還這么驚訝？明明你們都背著我八卦過了！而且，剛剛周行都背了我一路了。”
邢寧被她說得愣了愣，她和錢夏楓在看到周行背著沈煙的時候，并沒有意識到有什么問題。
她想了想說道：“……那你們都能每天一起吃飯，他背你也能理解。”
沈煙總結了一下：“所以你們一直覺得，我們在搞曖昧。”
錢夏楓：“有一點吧。不過我們以為你們還要曖昧一陣。”
邢寧給沈煙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們老沈，小小周助，手拿擒來。”
錢夏楓和邢寧對視一眼：“這下我們可真的是，上面有人了。”
沈煙：……
“別說我了，說說你們呢？今天有看中的嗎？”沈煙趕緊扯開話題，“我看和老邢搭檔的那個男生長得還行啊，是不是金融辦的。”
邢寧：“他不行，他和我搭檔的時候，就和我說，他今天就是來玩的，他媽讓他找一個老師。”
沈煙：……
錢夏楓：……
沈煙再次轉移話題：“老錢呢？”
錢夏楓：“……我抽到的隊友是余新年。”
沈煙再次沉默——
回程的大巴上，沈煙出于禮貌，等大家都上了車以后才上車，去的時候是龔佳點的名，回來的路上，她不好意思還讓龔佳點名。上車后，她拿起了點名表，準備挑戰一下自己。
周行見狀，小聲地問她：“要不要我來點？”
沈煙輕輕地搖了搖頭：“我試試。”
此刻的大家，還沉浸在剛剛的游戲氛圍里，有的人甚至還在復盤，最后一輪的踩氣球為什么會輸，車廂里嘰嘰喳喳的。
沈煙站在大巴最前面，忽悠有了一種當老師的感覺。
她深呼吸了幾次，想開口讓大家安靜，都失敗了。
最后她只能把目光再次投向周行。
周行領會到以后，站起身，喊了一句“大家安靜，先點一下名。”
然后車廂里才安靜下來，周行給沈煙使了個眼色，沈煙這才清了清嗓子，開始一個個點名。
一開始喊出同事們名字的時候，沈煙還有些緊張，但念了幾個以后，就順很多了。
最后全部點完名，大家都到齊了之后，她對司機師傅說出發了。
司機師傅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坐下。
她這才開始找自己的位置。
第二排還是范總和他的助理，第一排一左一右，一邊是龔佳和陸瑜，一邊是周行。
這次龔佳坐在了窗戶邊，陸瑜根本就沒有給沈煙選擇的權利，直接就把龔佳旁邊的座位坐掉了。
沈煙只能坐在周行邊上。
幸好她今天下午已經坦白了，沈煙心想，不然她為了避嫌可能要去和范總坐在一起了。
剛在周行身旁坐下，周行就問她：“腳還痛嗎？”
沈煙搖了搖頭：“穿拖鞋就不痛了。”
周行：“一會兒回家我幫你用碘伏消消毒。”
沈煙其實想說，不就是磨破點皮，不用這么小題大做的，但她看到周行認真的神情，感覺無法拒絕他。
“好。”
這一天的活動總算是有驚無險的結束了，回程的路上，只要司機師傅開的穩一點，不出事故，把他們平安送到出發的體育場，這一天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放寬了心的沈煙再一次睡著了。
睡著之前，她還想著，她不能靠在周行的肩膀上，雖然她已經坦白了，但萬一被同事們看到還是影響不太好。
于是，她直直地靠在了她座位的靠背上。
但周行注意到了陷入深睡的沈煙，他見她凹著脖子，不是很舒服的樣子，輕輕伸手把她的頭撥到了他的肩膀上，讓沈煙睡得更舒服一點。
調整完沈煙的睡姿，周行一抬頭，正對上陸瑜的目光。陸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隔壁睡得正香的龔佳，也學著周行的樣子，讓龔佳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周行：……
學周行也就算了，路程過半的時候，龔佳似乎是醒了，醒過來發現自己睡著了靠在了陸瑜的肩膀上，她一陣慌亂，剛想開口，就聽到陸瑜倒打一耙道：
“是你自己靠過來的，我肩膀都麻了。”
龔佳：“……那怎么辦？”
陸瑜：“你給我捏捏？”
聽到了全部對話的周行：……學到了。
沒等周行效仿陸瑜倒打一耙的操作，他接到了一個電話。
“周助，出事了。”電話那頭是link項目施工單位的負責人，“有人在工地上鬧事。”
周行問到：“怎么回事？”
負責人說道：“應該就是之前上訪的拆遷戶，他們在我們工地門口拉了個橫幅。”
周行：“……報警了嗎？”
負責人：“報了。”
周行看了眼地圖，他們快下高速了：“你們見機行事，不要和他們起沖突，附近有媒體或者有人在拍照嗎？”
負責人：“好的，我們不和他們起沖突，都在正常施工呢。有人在拍的。”
周行：“行，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以后，周行立馬給公關部和法務部打了電話，讓他們先開會討論一下，看看這事怎么處理比較合適。
隨后，他給陸瑜也發了條消息，說了一下大致情況。
【陸瑜：回去之后，去現場看看。】
【周行：你開車了嗎？】
【陸瑜：沒有，我早上搭龔佳車來的。】
【周行：……哦，那你一會兒搭我車。】
link項目的舉報信雖然會發給金融辦，但這事本質上和金融辦關系不大。但這么說起來，其實舉報的內容和他們關系也不大啊。
他們買地的時候，沒有人告訴他們拆遷的時候還有糾紛啊。
周行覺得他們真的是特別無辜，上次舉報信事件之后，他就讓人去打聽了一下。
link項目的這塊地，征收了好幾個小區，周行一開始其實是沒想明白的，因為他之前打聽過，S市市區的拆遷，特別是這種拆商品房的，拆遷戶只會覺得自己發了大財，根本不會吃到虧。
但他詳細了解下來，才知道，舉報的這些人和普通的商品房房主不一樣，他們大都是小區一樓，甚至有的是車庫戶主，他們的房子在征收的時候，是按照居民住宅來征收的，但他們指出，他們的房子實際上的用途是開店面的，他們要求在征收的時候以商鋪的價格來征收。
周行在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提出疑問，他們的房子既然是當做門面房出租的，為什么不去改變房產證的性質呢？
顯然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上一次，陸瑜發給他的那封舉報信，他通過“函”件的形式也收到了，但他當時只讓孟姐寫了一封通篇大意是“與他們無關”的情況說明作為回函，以為這事就結束了。
沒想到，這次直接被當事人找上了門。
這不就是挑軟柿子捏嗎！
大概是周行打字時候的憤怒把沈煙吵醒了，沈煙醒過來，發現自己靠在周行的肩膀上，她一睜開眼，就對著周行的手機屏幕。
沈煙：……也不是她想看的。
但她確實看到了，她輕聲地問道：“link項目出什么事了嗎？”
周行見她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了你？”
沈煙搖了搖頭：“沒有，你先忙吧。”
周行小聲地和她解釋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
沈煙聽完以后，更加堅定了自己不參與競崗的決心，“大問題”果然是她解決不了的。
沈煙：“你們一會兒要去工地嗎？”
周行：“恩，去看看。”
沈煙雖然心里想著她沒辦法解決“大問題”，但還是很誠實的想去看看“大問題”應該怎么解決：“我和你一去看看。”
周行：“行，正好結束我一起送你回家。”
第88章
大巴車到體育場的時間正好是五點, 剛剛好下班時間。
范總在車上也聽說了link項目的事情。
周行明知范總晚上有飯局，但還是想逗一逗他：“范總，陸總和我打算去現場看一看狀況, 范總一起去指導下工作嗎？”
范明旭有些尷尬, 他略作思考：“這個……那個……既然小瑜都去了，就不需要我去了吧。”
本來就沒指望他一起去的周行：“好的范總。”
龔佳因為手頭還有工作, 要回去加班。沈煙抱著學習的心態，跟著周行和陸瑜一起到了link項目的施工地。
沈煙剛上車, 周行就給她發了一地址，是link項目的施工地點。
沈煙邊系安全帶邊問：“是要我導航嗎？”
周行：“不是, 你點50份外賣送過去。”
沈煙看了看時間，到飯點了。
沈煙又問道：“價位呢？”
周行想了想：“50？”
沈煙：“行。”
周行：“要快一點的。”
沈煙在手機上點完外賣以后, 就聽周行和陸瑜在討論解決“大問題”的辦法了。
周行：“怎么辦啊，一會兒去了現場。”
陸瑜：“他們在施工大門外面拉橫幅？”
周行：“對。”
陸瑜：“警察不趕他們嗎？”
周行：“拉橫幅本身也不違法, 他們在我們工地外面，沒有影響正常的施工, 警察正在和社區的人一起勸他們。”
陸瑜抓住了重點：“勸？”
周行：“對。”
陸瑜：“不如我躺在他們面前，怎么樣？”
周行：……
沈煙：……
這就是大問題的解決方法嗎？
周行：“那你去碰瓷？”
陸瑜：“對。我這么有頭有臉的人，應該不會有人相信, 是我在碰瓷吧？”
周行：“……那你倒下的時候喊我，我來錄像。”
陸瑜想了想又道：“他們要賠多少錢？”
周行：“在現場的有五家, 聯名舉報的有十四家，這十四家全部的訴求金額加起來，在2個億上下。”
正在喝水的陸瑜差點被嗆到：“這么貴？”
周行：“恩，那個地段本來就好，還是商業用房。”
陸瑜：“我本來還想說，不行這錢我們出。現在看來, 確實只能碰瓷了。”
沈煙聽他們討論了半天，最后竟然得出這么一個結論，她不敢說話，她都聽不出來他們是在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她很想問問，沒有什么體面一點的辦法了嗎？
體面一點的辦法還是有的。
周行：“你們說，這塊地已經拿了有段時間了，征地更是幾年前的事情了，怎么會突然冒出來一群對征地條件不滿意的人呢。”
沈煙也思考了一下，如果對征地條件不滿意，當時不就應該不簽協議嗎？
陸瑜：“早不鬧晚不鬧，偏偏在這個項目升級之后來鬧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搗鬼。”
沈煙被他們這么一說，也厘清了其中的邏輯關系，意思是有人眼紅這個項目，故意在這個項目開工后弄點幺蛾子出來。
那背后的這個人，會是誰呢？
沈煙想到了她剛進公司的時候，察覺出來的公司高層之間的微妙氣氛。
她又想到了剛剛周行問范總，要不要一起去現場看看時候，范總的閃爍其詞。
哇哦。
沈煙感覺自己吃到了大瓜。
她一直以為范總是個只有花架子的大草包，沒想到他和他背后的勢力，竟然有這么大魄力。
為了內斗，不惜犧牲陸氏集團的重大項目。
精彩，實在是精彩。
只聽周行說道：“現在開始無獎競猜，這個人是誰？”
陸瑜：“不如有獎競猜。”
周行從善如流：“你是老板，你說了算，獎品是什么？”
陸瑜假裝思考后，回答：“十天假期？”
周行：……
“說吧，你和龔佳說好了要去哪里玩？”
陸瑜見被戳穿，也就毫不避諱了：“瑞士。”
周行無語：“你不是剛剛從‘小瑞士’出來？”
正嘉山，人稱“小瑞士”。
而且，“說好的，你不‘崇洋媚外’呢？我還以為你對國外ptsd了呢。”
陸瑜：……
陸瑜：“你要能猜對，我也給你放十天假。”
陸瑜想了想，又說道：“小沈也一起放。”
沈煙：！！！
還有這種好事？
陸瑜隨意的讓她害怕，她們公司能撐到她退休的吧？
周行聽了這個回答，還挺滿意，二比一，還是他更劃算一點。于是，他對沈煙說道：“老沈，你來猜。”
再次被點名的沈煙，也很興奮，因為她心里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了。
沈煙清了清嗓子：“范總。”
周行一腳急剎車。
沈煙：？
周行尷尬地指了指前面：“有人闖紅燈。”
周行又說道：“剛剛你說的誰？我沒聽清，你再想一想，再回答，十天假呢。我們公司大樓隔壁新搬來的那家公司，叫什么來著的？”
沈煙并沒有聽懂周行的畫外音，也沒有看到后座嘴角都快笑歪了的陸瑜。
她堅定地，又重復了一遍剛剛的答案：“范總。”
周行：……
后座的陸瑜這次忍不住笑出了聲。
沈煙：？
陸總還會笑的嗎？還是大笑？——
沒等沈煙弄清楚陸總在笑什么，她們就到達了施工現場，看到了幾輛警車停在路邊，也看到了開著三輪車維權的拆遷戶們。
陸氏集團法務部的林經理和另外兩個沈煙不認識的人，已經站在在施工大門口等她們了。
“陸總，周助，小沈，你們來了。”林經理等她們下車后，和她們一一打招呼。
陸瑜朝她微微點頭，沈煙跟在周行后面，也喊了聲“林經理”。
林經理介紹了另外兩位，一位是區政府的人，一位是施工單位的負責人。
區政府的人見到陸瑜后，就向陸瑜發出了邀請：“陸總，您來了，這邊請，我們許區長在等您。”
陸瑜點了點頭，就跟著他往旁邊一輛不起眼的中巴車處走去了。
“周助，林經理，沈秘書，我們去里面坐一會兒？這里熱。”施工單位的負責人姓徐，就是他發現異常后，第一時間聯系周行的。
坐到施工地活動樣板房搭建的辦公室里后，林經理把剛剛區政府的人提供給她的拆遷征地的公開材料遞給了周行和沈煙，說道：
“這些是針對這塊地當時拆遷時候的文件，文件里寫清楚了補償方式，以及拆遷補償依據，根據產證，這14戶就應該作為住宅計算安置款，而且根據公開可查的公示內容，這14戶在拆遷當時，也是沒有異議的。”
林經理繼續道：“退一萬步說，就算有異議，也不關我們的事。他們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破壞我們整個項目的社會影響以及輿論，對我們造成壓力，讓我們對他們做出補償，或者說，讓我們對政府部門施加壓力作出補償。”
周行問她：“那政府部門有可能做出讓步嗎？”
林經理搖頭：“基本上沒有，一個是金額太大了，還有一個是如果這幾戶讓步了，那其他和他們類似條件的拆遷戶呢？”
周行：“也是。”甚至會對以后的拆遷都產生影響。
林經理：“而且說實話，房子都拆了，他們現在來說，當時是商業用房，怎么說的清楚呢，再退一萬步說，他拿出了他當時作為商業用房的證據，比如房租合同之類的，那交稅了嗎？”
周行：“是啊，就是完全立不住的。所以才會鬧到我們頭上，他們的目的可能就不是為了要錢。或者說，如果能要到拆遷補償是最好的，要不到，他們也不虧。”
林經理肯定了周行的說法：“對，我讓人打聽了這幾戶的現狀。帶頭的那戶是在小區里開麻將館的，拆遷到新小區之后還在開，不過，這陣子為了這事，他東北西跑的，麻將館都很久沒開了。”
沈煙的媽媽是國粹的忠誠愛好者，她懂麻將館，哪有正經開麻將館的人舍得一下關這么多天？就算是大年三十，都不舍得關門的，就怕老客戶跑去別家打。
沈煙插話道：“所以他肯定是有其他收入來源。”
林經理嘆了口氣：“我們也是這么推測的，但是治安大隊的領導說查他銀行賬戶不合法。”
沈煙提議道：“可以詐詐他嗎？”
林經理點了點頭：“已經讓社區的人和他溝通了，希望能詐點有效證據出來吧。”
林經理剛說完，沈煙的手機就響了，是她點的50份外賣到了。
周行招呼徐總和林經理一起出去拿外賣。
“希望這是第一頓，也是最后一頓。”周行邊分外賣，邊和沈煙說道。
沈煙：“你算上了拆遷戶們的份了嗎？”
周行點了點頭：“今天算上了。”
沈煙：“今天？”
“他們要是再來，可就吃不起了。”說道這個，周行問沈煙，“你一共點掉多少錢？我先轉給你。”
沈煙：“不用，我直接報銷就行。”
周行看了看四周，林經理和徐總都去分盒飯了，他在昏暗的夜色下，悄悄地握住沈煙的手，開玩笑道：“現在不僅主動加班，還愿意主動墊錢了嗎？是我這個上司魅力太大，是吧？”
沈煙被他這么一提醒，才發現她剛剛在大巴上還說，龔佳出去活動了一天晚上竟然還要回去加班，也太苦了，她完全沒有意識到，她也在加班啊！
她這是怎么了。
她工作做的把腦子都做壞了，這肯定算是工傷吧？
沈煙：“……你轉給我吧，一共2469.88元。”
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沈煙又有點懊惱，她還浪費了一張她自己的膨脹紅包券。
于是，沈煙又說道：“要是能把我的13元膨脹紅包也轉我就更好了。”
周行忍不住被逗笑了。
第89章
“相比13塊的膨脹紅包, 你知道你今天錯過了什么嗎？”周行邊吃飯邊和沈煙說道。
沈煙：？
周行：“十天假。”
沈煙：？
“為什么？”沈煙急急忙忙咽下口中的菜，她嚴謹縝密的分析，難道有問題？
周行：“因為不是范總。”
沈煙：？
“這怎么可能？”似乎是注意到他們還在施工組的辦公室里, 沈煙降低了聲音, “不是范總還能是誰？”
周行：“我剛剛在車上的提示，你完全沒聽啊？”
沈煙：“什么提示？”
周行也壓低了聲音：“我們公司大樓隔壁的。”
沈煙大驚：“華信啊？”
周行點了點頭。
沈煙往周行那邊湊了湊, 用更小聲的聲音問道：“他們家千金不是還喜歡陸總嗎？”
周行聳了聳肩：“可能是……惱羞成怒？”
沈煙：“不至于吧？”
周行又往沈煙那邊湊了湊，小聲地對她說：“華信作為老牌互聯網企業, 一開始也想收購深羽科技的，深羽科技被陸氏集團收購之后, 就一直在想辦法打壓我們。”
沈煙覺得這個理由比聯誼失敗惱羞成怒好一點。
但她想到了剛剛范總閃爍其詞的樣子：“那范總今天提到link項目的施工地點為什么那么心虛啊。”
周行：“……因為他晚上有飯局，他沒空來加班。”
沈煙：……都怪范總！！他一天天吃這么多飯局干什么！
沈煙懊惱道：“那我們的十天假？”
周行：“泡湯了？”
沈煙努力在給自己找理由：“我猜的不算, 行嗎？沒有人告訴我，華信還想收購深羽啊, 也沒有人告訴我，這倆是競品啊。”
周行：“我想辦法去打聽一下, 他們什么時候去瑞士。”
沈煙連連點頭：“嗯嗯嗯。”
她這才發現，她和周行因為剛剛的“雙向奔赴”，頭和頭幾乎碰到了一起。
她一抬頭, 差點親上了周行的下巴。
想到這是什么場合的沈煙，趕緊一腳蹬開她身下的滑輪椅, 迅速和周行保持十萬八千里。
周行：……
“你怎么了？”周行并不知道沈煙在想什么，他長腿蹬著滑輪椅，又往沈煙的方向靠。
沈煙：……不要過來啊。
沈煙：“保持點距離比較好，萬一有監控呢。”
周行笑道：“你不是都告訴別人了嗎？還怕什么。”
說到這事，周行就很慶幸他今天一起跟著去了聯誼活動，他都背了沈煙一路了, 竟然還有人向沈煙示好，要和她一起組隊。還好他們老沈心里只有他。
沈煙：“那被監控拍到也不好。”
周行再次靠近沈煙，把臉湊到沈煙的面前：“我看過了，沒有。”
沈煙瞪他：“沒有也不好吧，人家辦公室啊。”
幸好，周行只是想逗逗她，在沈煙說完以后，就放開了她。
周行放開她放開的也很及時，他們剛坐回到座位上開始吃飯，林經理和徐總就回來了。
周行問道：“區政府那邊怎么說？”
林經理回他道：“社區的人把盒飯給了拆遷戶們，勸他們今天先回去，天晚了，工程隊也停工了。”
周行：“同意了？”
林經理：“恩，同意了。但他們說明天還會再來。”
周行想了想，目光轉向徐總：“要不我們明天給工程隊也放個假？”
徐總頭甩的飛起：“不行不行不行，本來在市區施工，夜間就基本上不能開工，白天再停，會來不及的。”
周行的話啟發了林經理：“我印象里，當日最高氣溫大于等于40攝氏度，必須立即停止當日的室外露天作業，在37度到40度中間，全天室外露天作業時間不能超過6個小時。”
聽了林經理的話，周行掏出手機，點開這幾天的天氣預報：“明天38度。”
徐總趕緊說道：“這我當然知道，這幾天我們的開工時間本來就避開了中午氣溫最高時候的三四個小時。”
沈煙聽懂周行和林經理的意思，但是：“拆遷戶們肯定也不會挑中午12點來拉橫幅吧，他們也熱的。”
周行無語：“華信到底給他們多少錢啊，能讓他們大夏天的，來這里鬧事。”
沈煙：“不如明天等他們再來的時候，我們給他們送點冰鎮綠豆湯？看看能不能感動他們，讓他們就此放棄。”
周行：“……那還不如支個攤呢，等賺夠他們的賠償費就賠給他們。”
沈煙對周行產生了由衷的敬意，難怪周行可以和他的富二代室友們一起創業成功。
他們邊聊邊吃飯，等他們吃完飯收拾好，陸瑜的電話來了。
陸瑜說區政府約了華信和他們，明天一起去開會，想做個和事佬，讓兩家握手言和，這事到此為止。
送陸瑜回家的路上，周行耍賴道：“剛剛我們老沈猜的不算，我重新猜。”
陸瑜：……
“愿賭服輸。”陸瑜非常殘忍的說出了這四個字。
坐在副駕駛上的沈煙：……
她知道她不應該怪陸瑜，是她不爭氣，是她亂猜亂想，她還“栽贓陷害”范總，但聽到陸瑜說出來這四個字的時候，她還是決定以后每天要喝陸瑜兩杯咖啡。
這種眼睜睜看著福利溜走的感覺，真的太殘忍了。比從頭到尾都沒有，更殘忍。
陸瑜可能也覺得這么說，過于殘忍，他又說道：“你們也可以結婚，這樣就有10天婚假了。”
沈煙：……
陸總在說什么啊，他再這么胡言亂語，她每天要喝三杯咖啡了。
周行趁著紅綠燈偷偷看了眼沈煙的表情。
見沈煙滿臉無語的轉過頭看著陸瑜，他趕緊開口說道：“我們大晚上還要被資本家剝削，在這里加班，哪里有空結婚。”
陸瑜被他指控的有點心虛，但資本家都還沒談上戀愛呢。
陸瑜：“那你們要去瑞士嗎？我請客。”
沈煙：？她允許陸瑜亂說話了。
卻聽周行問沈煙：“我們今年去了東北，還去瑞士嗎？”
沈煙被周行這么一問，對比了一下，瑞士能滑雪，東北也能滑雪，瑞士冬天零下十幾二十幾度，東北甚至能零下二十幾三十幾度，瑞士有少女峰，東北有長白山十六峰，瑞士有盧塞恩湖，東北有天池。
瑞士，小東北嘛。
好像確實沒必要去瑞士。
沒等沈煙回答，就聽陸瑜說道：“你們不能都去嗎？”
就聽周行說道：“沒假呀。”
陸瑜：“請年假啊。”
周行：“老沈剛入職，今年年假只有5天。”
陸瑜妥協：“……我批假，可以了吧。”
周行又一次問沈煙：“老沈，你看呢？”
沈煙有點被他們的對話繞暈了：“所以陸總，您是要請我們去東北和瑞士？”
沈煙敬語都用上了，陸瑜只能：“……可以。”
這次笑出聲的，換成了周行——
一直到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沈煙還是覺得陸瑜答應的也太草率了。
破天荒的，她和周行確定關系以來，這是她第一次走到周行的工位前，主動找他。
周行見沈煙站在他的工位前，趕緊放下手頭的工作，問她：“有事嗎？當然就算你沒事，我的工位也永遠向你敞開。”
沈煙：“……然后我幫你工作嗎？”
周行：……
沈煙：“陸總昨天晚上，是不是喝多了啊。”
周行：“……他昨天晚上哪里有空喝酒？”
沈煙：“那他就答應我們，請我們去完東北去瑞士？”
周行：“管他呢，反正我車上有行車記錄儀，他抵不了賴。”
沈煙放心了——
等等。
“你說你車上，有行車記錄儀？！”沈煙大驚。
周行沒理解沈煙怎么突然驚慌：“對啊。”車上有行車記錄儀，不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嗎？
沈煙：……
沈煙感覺自己要原地去世了，她趕緊給自己掐人中。
“你的行車記錄儀，沒有人會看吧？”
周行這下才知道沈煙在說什么，他每天晚上送沈煙回家的時候，他們都會在車里接吻，美其名曰“晚安吻”。
一開始，沈煙還會擔心會被路過的鄰居撞見，但連著親了幾天都沒有人經過之后，他們就很默契的形成了下車前要給“晚安吻”的習慣。
周行意識到這件事情后，覺得他說服沈煙每天和他一起上下班，真的太機智了。
周行：“你提醒了我，我去看看。”
沈煙：！！！
沈煙簡直沒眼看！要是有人告訴她，周行車里會有行車記錄儀，打死她，她也不會和他在車里親的！！
雖然第一次主動在車里親對方的人是她。
那她不知道啊！！她根本沒有想到車里會有行車記錄儀這件事，她還覺得車里至少隱蔽一點。
沈煙見周行真的在打開手機，似乎是打算看之前的監控視頻，她趕緊一把按住周行的手：“別看。”
周行笑道：“我回微信消息呢。”
沈煙：……
周行又說道：“我的行車記錄儀沒連網，要看得把存儲卡取出來才能看到。”
沈煙好像放心了一點，又好像沒有：“你不會回去把卡拔出來看吧？”
沈煙求他：“別看。”
周行又逗她：“我們一起看？”
沈煙：“不。”
周行：“好啦，一會兒我們回家的時候，你把卡拔出來，你帶回去銷毀？”
沈煙迅速答應：“好。”
沈煙又想到：“那你沒有行車記錄儀怎么辦？”
周行：“我重新再插張卡。”
沈煙覺得哪里怪怪的。
不是，他插了新卡，他們還怎么在車里接吻呢！不又會被拍到嗎！
第90章
行車記錄儀還是重要的, 不能因噎廢食。
周行和沈煙沒把他們行車記錄儀的事情討論出結果，周行的座機先響了。
來電的是林經理，周行趕緊接起來, 只聽法務部的林經理說道：
“有突破口了。”
周行驚訝：“這么快？”
林經理：“說起來也是巧, 昨天他們去新的拆遷小區打聽領頭的吳老頭，碰到一個人, 他車里的行車記錄儀正好拍到上個禮拜吳老頭和一個不認識但是看起來有點來頭的人說話。他覺得有點奇怪，就把這段視頻保存下來了。”
周行：“那個有點來頭的人, 該不會正好是華信集團的人吧？”
林經理：“對。”
周行更驚訝了：“……華信集團是今年集團總部的發財樹被人澆死了嗎？”
這也太倒霉了，怎么能就幕后交易的時候被行車記錄儀拍到, 還被他們的人遇到了呢？
林經理笑了：“你不能當他們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嗎。”
林經理又說道：“他們剛剛把行車記錄儀里的影像發給了我，我轉給你。”
周行：“行, 我打出來，一會兒讓陸總一起帶去開會, 多一點籌碼。”
周行掛了電話，沈煙問道：“昨天的事解決了？”
周行點了點頭：“有人的行車記錄儀拍到了華信集團的人和昨天的領隊說話的錄像。”
沈煙：……怎么又是行車記錄儀？
說完, 周行在他電腦上點開林經理發給他的視頻，邀請沈煙：“一起看看？”
沈煙：“嗯。”
視頻里出現了昨天領隊的吳老頭，和一個穿著polo衫的中年男人。視頻的內容還挺清晰, 就是周行把筆記本的聲音放到最大，還是不能聽清他們說話的內容。
但視頻的最后, 能看到穿polo衫的中年男人遞給吳老頭一個袋子。周行把畫面定格在這個瞬間，截圖打印了出來。
沈煙仔細看了看穿polo衫的中年男人，覺得有點眼熟，她記性不錯，記人也不錯，略微回憶, 就想起來，這不是上次她和范總去區政府開會的時候碰上的華信集團的楊總嗎？
看完了全部視頻的沈煙忍不住感慨：“但這聽起來也太蠢了，他們怎么會派一個副總做這種事啊。”
周行沒想到沈煙認識楊總：“你認識他？”
沈煙：“嗯，上次去區政府開會的時候，碰到過。”
周行想了一下，沈煙去區政府開會，最近的一次也是一兩個月前了：“這么久了，你還記得？”
沈煙疑惑：“見過的人，為什么會忘記？”
周行想了一下：“那你如果在路上，碰到我姑姑，肯定能認出來？”
沈煙想了想：“你姑姑還和我說過話，我當然記得，別說你姑姑了，就是你阿姨、你表弟，我再看到也認得出來。”
周行震驚：“你也太厲害了吧，你不是社恐嗎？”
沈煙：“……我是社恐，我又不是臉盲。”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華信集團為什么聽起來這么草臺班子啊，這也太明顯了吧。”
周行想了想道：“有沒有可能，他們碰到不是說這事？”
但他又想了想，“管他呢，能說明情況就行。”
沈煙眨了眨眼，還沒等她想明白，周行已經拿了打印機上彩印出來的視頻截圖，準備進陸瑜辦公室了：“我一會兒和陸總去區政府，你幫我們派輛車。”
沈煙：“哦，好。”
沈煙轉過頭，回到她自己的工位上，拿起座機的聽筒，撥號給程榮，讓他安排車。
中午之前，周行給沈煙發了條消息，說他們要和華信的人一起吃午飯，讓沈煙自己去食堂吃。
沈煙回了一個“好”。
到了飯點，沈煙一個人坐電梯去了食堂，她剛排到打菜的隊伍里，余新年就湊了上來，在沈煙背后喊了一聲：
“老沈。”
沈煙被他嚇了一跳：“……嚇死我了。”
余新年沒想到她這么不經嚇：“……昨天你話還沒說完呢。”
沈煙回憶了一下，肯定道：“？我說完了。”
余新年靠近她，輕聲問：“你和周助是什么關系？”
沈煙往后退了兩步，她皺了皺眉：“我和你很熟嗎？”
余新年故作委屈：“……你這話也太傷人了。”
沈煙解釋道：“不是，我是想說，你和李賀峰四年同學，你說你不好意思直接問他關于他的八卦，那你就好意思直接問我嗎？”
余新年被沈煙帶進去了：“我應該不好意思？”
沈煙：“對。”
余新年被繞進了一秒鐘，然后肯定的說道：“所以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沈煙：……
“你怎么知道的。”
余新年：“我們都知道了，你昨天不是拒絕了姬志強嗎？”
姬志強就是昨天想要和沈煙組隊的研發部同事。
沈煙：……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他們公司的同事，八卦能力到底是強還是弱，只能說散播八卦的能力是強的。
沈煙和余新年一起打完飯，挑了一個位置坐下來之后，財務部的錢多看到她，直接往她邊上的空位上一坐，開口問道：“今天老周怎么不來吃飯？避嫌嗎？”
沈煙一口飯卡在喉嚨里，不知道應不應該咽下去。
“他有事出去了。”沈煙還是澄清了一下。
不是為了避嫌。
她也應該有事出去的，她想。
只聽坐在她旁邊的錢多吃一口飯，說一句：“哎，老周都有著落了。”
再吃一口，又說一句：“老周都能有人要。”
再吃一口，再說一句：“怎么就我還單身。”
沈煙受不了了：“錢經理，昨天的聯誼活動，您怎么不報名呢。”
對面的余新年也接話：“對呀，錢經理，找對象要主動、要積極的呀。不能只停留在嘴上。”
錢多：……
“你有對象？”錢多抬頭看了眼余新年，問道。
余新年：……
一頓飯吃完，沈煙害怕在電梯上再碰到認識的人，再被調侃。她掙扎再三，決定走樓梯，從11樓走到19樓，也不高，就當鍛煉。
她一口氣從11樓走到19樓，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
“小沈，你去健身房鍛煉了？”簡虹見沈煙氣喘吁吁的回辦公室，問道。
“也能算吧，我從11樓走上來的。”沈煙回答完簡虹的問題，又問道，“簡姐，你沒去健身嗎？”
簡虹搖了搖頭：“我在醫院陪護的幾天沒健身，整個人就懶掉了，我想著，可能馬上就要換工作地點了，不如等到了新崗位再開始。”
沈煙被簡虹逗笑了：“嗯嗯，結果什么時候出來有說法嗎？”
簡虹：“我聽我人事部的人脈說，就這幾天了。”
沈煙不理解：“面試結果不是早就出來了嗎？他們高層會議也開過了，還能有什么問題？”
簡虹小聲地說：“聽說是要去拿給董事長過目。”
沈煙：“董事長？”
簡虹：“就是陸總的父親，老陸總。”
沈煙知道了，他們總裁辦在19樓，但并不是他們這幢樓的最高層，這幢樓一共有21層，20層是董事長辦公室，只不過陸總上任之后，董事長已經不管事很久了，20層雖然每天都有人打掃，但沈煙從來沒有見過20層有人辦公。
沈煙想到以前簡虹說的，她和孟谷蘭以前就跟著老陸總：“簡姐，你肯定沒問題的。”
“希望吧。”簡虹話鋒一轉，“小沈，你和周助……是不是……？”
第三個人了，沈煙：“……是。”
簡虹嘆了口氣：“便宜周助了。不過他人還挺好的，就是和你比，可能窮了點。”
沈煙：“誒？”
簡虹見她這個反應，問她道：“你住在望江小區，對吧？”
沈煙不知道簡虹為什么現在問這個，她以為就算要問，也是上次送她回家之后問。
不過她還是老實點頭：“對。”
簡虹又問道：“是家里買的吧？”
沈煙：“對。”
簡虹繼續問道：“周助不知道你有這么一套房子吧？”
沈煙捋了捋時間線，回答道：“我們在一起之前，他應該不知道。”
雖然在一起之后，就立馬知道了。
簡虹放心了一點：“那就好，雖然我們和周助接觸這么幾年下來，覺得他人是好的，但我們也只是在同事層面。”
沈煙聽懂了簡虹的話，簡虹是在擔心她被騙。
“謝謝簡姐，我會好好判斷的。”沈煙雖然平時經常把“謝謝”、“不好意思”之類的禮貌用語掛在嘴邊，但今天她是真心的感謝簡虹。
簡虹又說道：“而且，不管以后你們能不能繼續走下去，你都要記住，千萬不要為了家庭犧牲自己的職業規劃。”
沈煙：“誒？”
沈煙“誒”完就明白簡虹的意思了，她說的是她自己。
“是因為姐夫的事情嗎？我聽周助說，姐夫恢復的不錯的啊。”
簡虹有些苦澀：“恢復的是還可以，但接下來他可能就不能長期出差工作了。我們兒子去年剛送進國際學校讀小學。”
沈煙一下明白了簡虹這次競崗會報名的原因。
果然，就聽簡虹說道：“幸好這次競崗來的及時，也算是上天眷顧。”
“簡姐，那我會好好守好總裁辦的，等你再回來，做我們領導。”沈煙對簡虹說道。
簡虹笑了：“說得像我這次競崗鐵板釘釘一樣。”
沈煙：“我去找周助打聽打聽？”
簡虹連連點頭：“嗯嗯嗯。”
沈煙掏出手機，剛準備給周行發消息，簡虹的手機鈴聲先響了起來。
“怎么是周助？”簡虹疑惑了一聲后，就接了起來。
“喂？周助……好的，我知道了，下午直接去？好，謝謝周助。”
沈煙聽了這對話，等簡虹掛掉電話后問道：“簡姐，是競崗結果出來了嗎？”
簡虹興奮地點了點頭：“嗯，下午去人事部開會。”
沈煙為簡虹高興：“恭喜簡姐。”
簡虹：“下午請你們喝奶茶，等通知下來了，我請你們吃下午茶。”
“好！謝謝簡姐。”
簡虹剛準備在座位上坐下，又站了起來：“不行，我有點興奮，我去健身房跑步了。”
沈煙：“啊？……好。”
剛剛爬了8層樓梯的沈煙沒有健身需求，她把自己的午睡床打開，躺下睡覺了。
她再次睜眼的時候，又一次看到了周行。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不爭氣的又開始狂跳，甚至比上一次中午午睡醒來看到他的時候，跳得更厲害。
上一次，她只覺得不好意思。
但這一次，她又想到了上次周行問她“要不要試一試”。
她忍不住又想，人談戀愛都是這樣的嗎？
周行側躺著，見她睜眼，輕聲地開口說道：“下午好。”
沈煙眨了眨眼：“你不是……和華信的人吃飯？”
周行回答道：“吃完了。”
沈煙：“好快。”
沈煙又問道：“你不睡覺嗎？”
周行看了眼手機：“還有五分鐘就上班了。”
還有五分鐘才到上班時間，沈煙也不想提前爬起來，但這么看著周行，她又怕自己胡思亂想，她從口袋里摸出她的手機，開始躺著刷手機。
但她還是能收到周行的視線。
沈煙根本沒有辦法集中精神刷手機。
沈煙點開微信，給周行發消息。
【沈煙：別看我了。】
好消息是收到消息的周行，視線轉向了手機。
壞消息是周行給她發了一個“貓貓委屈”的表情。
【沈煙：……】
【沈煙：看吧看吧。】
周行剛給她發完“貓貓表情”，她的“貓”就來了。
【柴雅：煙煙，啥時候有空？來接你們家貓回家。】
隨著這段話一起發過來的，還有“神舟五號”的特寫照，可愛到沈煙覺得自己心都要融化了。
【沈煙：來了！你什么時候有空？今天晚上？】
【柴雅：行呀，那你下了班過來？】
【沈煙：好！】
沈煙回完柴雅，就把“神舟五號”照片轉發給了周行。
【沈煙：可愛嗎！今天晚上有空嗎？我們一起去柴雅家接“神舟五號”回家？】
【周行：可愛。空。】
沈煙前陣子就網購了一大堆貓爬架、貓窩、貓砂盆、貓砂、貓碗、薯條鏟、貓抓板、貓糧、貓零食、航空箱……總之，網上養貓攻略上寫的有用的沒用的，都買了。
她統統寄到了周行家里，周行前幾天就把貓爬架搭好了，還專門出空了一個客房，把貓窩和貓爬架都放了進去，就等“神舟五號”回家了。
【周行：以后你每天都來鏟屎嗎？】
她當時讓周行幫她養貓時候，確實是這么說的。
【沈煙：嗯，我來。你記得白天不要把家里窗戶打開，晚上陪它玩會兒就行。】
沈煙想她每天去鏟一次屎，順手就可以把貓糧、水之類的都添好。
【周行：大門密碼777888。】
【周行：你不來玩嗎？】
沈煙看著周行發過來的消息，心底有一種奇怪的心情，她是有點緊張吧？她還沒去過周行家里呢。
她去他家，陪“神舟五號”玩會兒，好像是一個很正常的邀請。
但是……
她抬頭，又看到了周行真切的眼神。
“叮叮叮——”
沈煙被嚇了一跳，是她定的下午上班的鬧鐘。
她趕緊驅散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午睡床上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