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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都被皇上騙了!!

    德妃進宮之時, 身邊帶了兩個從小伴在她身邊的丫鬟,后來便成了她身邊的女官。

    妃嬪不能輕易出宮,許多不便之事, 她便時常交給兩個女官去做。

    為了探查到如何與馮軼交好,她特意派了她們出去搜集信息。

    只是這一次其中一名女官帶回來的消息卻讓她又驚又怒。

    “娘娘,您知道我這回在皇城外遇到誰了嗎?”

    “誰?”德妃起初還沒意識到什么, 專心地修剪著手上的花枝。

    女官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動作瞬間停頓下來。

    “是三皇子……哦不對,是司馬瑾……”

    “他?”德妃神色不明地放下剪刀。

    女官知道她這是上心了,但她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 會讓對方情緒更加激動。

    “奴婢見到司馬瑾的時候,他似乎是已經瘋了, 穿得破破爛爛的, 嘴巴里還一直念叨著一句話……”

    德妃:“什么話?”

    “他說, 鎮國郡主是皇上的私生女……”

    這個消息猶如驚雷一般在德妃的腦海炸開。

    “他真這般說?!!”德妃的嗓音都不受控制地尖利起來。

    “是的……”女官連忙埋著頭,以免更加觸怒她。

    “馮軼是皇上的私生女?!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德妃反應過來之后,首先便是不相信。

    若馮軼真是他私生女,那他怎么會將本來應該姓魏的郡主改姓馮?!

    可她本身就是個多疑之人, 腦子才剛生出這個念頭, 轉念又想到, 魏冀的性格特別愛憎分明, 當時的魏珠就一直備受他的寵愛, 得了什么珍貴的好東西, 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給底下的皇子公主, 而是給魏珠送去, 就連大公主都要在魏珠面前退居一隅。

    現在想想, 那時候就很不正常了。縱是鎮國大將軍救了皇上一命,但那也屬于作為臣子的本分, 皇上就是寵愛他的外孫女,也不至于越過所有的皇子公主去。

    這樣的想法一旦生出,便緊緊在心房中扎根,再也揮之不去。

    魏珠當年受到的寵愛已經超出限制,那現在的馮軼呢?

    德妃垂著眼,回憶了一下自從馮軼回到皇城之后所受的待遇。

    為她斬殺一眾權貴、賜居清漪園、封超一品鎮國郡主、敕造‘如朕親臨’玉牌、特赦她與公主參政上朝、特赦她建造軍隊……

    一樁樁、一件件,隨便挑出一件來放在以前都是極其離譜之事。

    最初還有許多人質疑,可是為什么現在所有人都覺得這是皇上寵愛馮軼的正常行為了?

    若馮軼只是一個宗室女,還是與皇上中間隔了許多層血緣的普通宗室女,就是她是馮立誠的外孫女又怎樣?難道不能用一個郡主身份安撫了就行嗎?為何要頻頻打破祖制,讓馮軼幾乎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就是馮軼囤積了大量軍隊,忽然想要造反都有極大的成功率。

    皇上難道就不怕這個結果?

    德妃擰著眉頭,得出了一個讓她覺得非常匪夷所思的結論。

    皇上或許根本就不怕馮軼造反。若是真的如同司馬瑾所說,馮軼是他的私生女,那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很有可能就是在為她鋪路。

    他想將谷國江山交到馮軼的手上!!

    這個念頭一出,德妃滿腦子都想不出其他了,所有的思緒都被它占據。

    或許所有人都被魏冀給騙了!!他為馮軼營造出一個假象,讓她以郡主之身進入朝堂,既不必卷入奪嫡戰爭之中,甚至還成為滿宮妃嬪、皇子公主的巴結對象,好坐收漁翁之利。她不正是想要拉攏馮軼的其中一個嗎?

    她之前還以為魏冀只對待皇后不一樣,現在看來,皇后可能都只是魏冀立的一個靶子,或許他最愛的女人是馮珂!

    德妃越想越覺得這事的可能性不小,但是搖搖欲墜的理智還是將她拉回來。

    “你再去幫我探查一番,看看當年馮珂成婚之時,皇上當時在哪里,還有馮珂懷孕之前,皇上的動向。”

    女官點點頭。

    “還有安懷侯府……”德妃忽然想起來,安懷侯府上下已經被抄斬,就連原本應該在特赦中的老弱婦孺都沒被放過。

    滅口。

    這個詞瞬間浮現在德妃腦海。

    魏冀當時是為了神女的安全著想,可德妃卻全然不知,竟把事情安在了這個理由上-

    等到女官再次被派出去再回來后,得來的消息便讓德妃的頭更加炸裂。

    “據奴婢查到的消息,鎮國郡主母親馮珂成婚之時,當時的皇上正在邊關打仗,不過很快便因不知名的原因趕回皇城,中途有一段時間的蹤跡被隱去,不知去了哪里,正好……”

    “正好什么?”德妃已經有了猜測。

    果然,女官的話讓她心里一涼。

    “正好與馮珂懷孕的時間對上……”

    德妃一下子將手中的杯盞摔了出去。

    “啪”的一聲響,她拼命地按捺住表情,但還是失敗了,只能露出一臉的陰郁與兇狠-

    馮軼可不知道世上還有這么湊巧的事,她與老爺子的研究已經到了最緊要的一步。

    只要將青霉素提取成功,然后就可以進入臨床試驗了。

    她已經派了人去尋找那些因炎癥而引起重癥的動物,在它們身上做下試驗。

    若是成功,那便可以接著投產與進一步研究。

    或許是馮軼本身就底子強悍,所以第一批便成功研究了出來。雖然轉化率較低,不過實驗本身就是需要一步一步完善的。

    吸取了經驗后,她與老爺子一點一點地研究出了最適宜的步驟。

    再三實驗,保證了成功率后,馮軼這才通知了魏冀。

    這件事對整個谷國的重要程度不亞于槍支的創造,魏冀得知了消息后,便立刻派了工部尚書親自去查看成果。

    “這幾只兔子,全部被狗咬傷,本來是快死掉的,不過用了這神藥青霉素之后,現在傷口已經快痊愈……”

    “還有這頭豬,高熱不止,用了青霉素,也奇跡般好了下來……”

    老爺子不愧是搞醫學的,對待這些實驗對象簡直是一絲不茍。

    工部尚書毫不懷疑他們會作假,畢竟有馮軼這個神女在,什么樣的奇跡不能創造出來?

    他毫無朝廷重臣的架子,表情虛心、兩眼發光地跟著老爺子從頭看到尾,然后又隔得遠遠地瞥了一眼他們的實驗室,整個實驗室都是用玻璃打造,據說進去還得搞什么‘消毒’,他不明覺厲。

    馮軼見到事情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便將事情全部移交給了老爺子和賀弼,交代他們有什么不對的,再喊她過來。

    在兩人的眼神注視下,工部尚書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她-

    再次點亮了‘藥物’這一塊的技能后,當馮軼再次返回軍營,發現一切都被萬葭他們安排得井井有條。

    士兵們的訓練強度正如她之前定下的計劃,正在一點一點實施。

    馮軼還照搬了一套現代的訓練計劃過來,不僅能考察士兵們各方面的優劣勢,還能增強他們的能力。

    羽林軍從最初還是看起來有些散亂的隊伍,變成現在有了初步的鋼鐵軍團模樣,只是還未經過鮮血的洗禮。

    萬葭和溫繁站在兩邊,對著他們發號施令:“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行禮!!稍息!!”

    馮軼站在臺上,看著下面規規整整的隊伍,心中不由感慨,雖然這個世界并不是前世的那個世界,或許跨越了不知多少時空,但這里的谷國與前世的華國實在太像,讓她莫名產生一種在過去改變華國的感覺。

    或許如果她沒有來的話,谷國也會像前世的華國那樣,經歷過不知多少磨難,從強盛、走向衰落,然后又一步一步掙扎著破繭而出,散發出新的生機,然后再次走上輝煌巔峰。

    雖然最后始終都會成功,但中途走得太痛,讓她不想令如今的谷國也走一遍老路,所以她想用她的微末之力,改變這個國度,讓它盡量避開深淵而行。

    而這支軍隊,將是她改變谷國的第一步。

    她站在臺前,在每一個將士們身上打量而過,看著他們飽滿的精神態度,點點頭,“外邊許多人都在議論本將作為羽林將軍,只在軍營出現了兩個月,便消失了蹤跡,本將全都知道,也不會過多解釋,同樣不會再追究這事情怎么傳得人盡皆知,但你們要知道一件事,不管本將在或不在,你們的表現都會進入本將眼中。”

    “今天本將過來,便是宣布一件事情,從今天開始,本將將每月挑選一人,組建一支親兵,這支親兵將由本將親自訓練,日后隨本將親自上戰場殺敵!并且,陛下已經承諾,但凡進入本將親兵隊伍之人,軍餉翻倍!軍銜連升兩級!”

    “現在,你們已經正式進入本將的第一個月考核當中,拿出你們的真本事給本將瞧瞧!”

    臺下本來還因為馮軼第一句話而有些沉默的氣氛,隨著那句‘親兵軍餉翻倍、軍銜連升兩級’徹底點燃。

    “將軍千歲!!!”

    “將軍千歲!!!……”

    第62章  德妃的報應

    雖然大部分士兵都明白, 有兩個封氏的校尉和錢嘉城這個副尉在,前幾個月被選入親兵的人肯定沒有他們的份,但現在不表現, 日后幾個月再表現就來不及了。

    羽林軍的選拔如火如荼地進行了起來。

    與此同時,阿仁老爺子那邊也在按時進宮為皇后進行治療。

    皇后的頑疾比馮軼阿嬤的時間還久,好在沒有那般嚴重, 在日漸調養下,皇后本來就不錯的氣色更是越來越喜氣。

    魏冀和大公主看著雖然還有些猶豫,不過確實放心了許多。

    一切進展看上去都非常順利。

    只是皇后這里卻忽然遇到了一些事。

    先是幾個妃嬪忽然開始熱衷往她的宮中走動, 皇后本以為是她們對自己正在調養身體的事情有所察覺,試探過后, 才從她們話里話外得知, 原來是魏冀這幾個月不再往后宮去, 讓她們開始坐不住。

    來皇后宮里就是想要讓作為中宮之主的皇后勸諫陛下,讓其雨露均沾……

    本以為皇后會稍微有些不快或其他情緒,結果她臉色沒有半分不變,淡定地答應下來。

    結果當天晚上, 魏冀確實出現在了后宮的宮中, 不過還沒等那些妃嬪驚喜, 緊接著便傳來魏冀去看的妃嬪御前失儀、被皇上大怒之下從昭儀降為婕妤的消息。

    后宮的妃嬪們都懵了, 當即明白這是殺雞儆猴, 她們瞬間便本分了起來。

    唯獨背地攛掇眾妃嬪的德妃, 沒想到事情還沒開始, 便被魏冀用一招破掉。她只能暫時放棄攪亂后宮這個想法, 開始思考應該如何在確保自己不暴露的情況下, 將魏冀和馮軼的‘關系’暴露出來。

    她首先將目標對準了皇后,在她的視角下, 皇后也是魏冀利用的一環。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只要讓皇后明白了魏冀對她的‘背叛’,皇后定然也會‘大怒’,與魏冀和馮軼‘反目成仇’。

    若是拉攏了皇后這個盟友,想要對付馮軼這個最大的威脅便簡單多了。

    于是,在稍微安穩了一段時間后,后宮忽然開始流傳起了一個謠言。

    皇后對后宮的把控一向比較嚴格,幾乎在謠言出現的當天,便從身邊女官姒晨那里得到了消息。

    “娘娘,不知道是誰在謠傳,說鎮國郡主殿下是陛下的私生女……”

    “荒唐!!”

    縱是皇后當了這么多年的后宮之主,也想不到竟然會有這樣離譜的言論出現。

    不過站在不知情之人的角度想,這個謠言也不是產生得毫無緣由。

    皇后當即便下令,讓姒晨帶著后宮內侍去追查這個謠言的根源。

    還不等姒晨去徹底處理了這事,沒想到德妃竟然上門來,為的也正是這件謠傳之事。

    德妃在后宮向來立的便是有話直說的人設,開場便讓人帶了個宮女過來。

    “姐姐,臣妾身邊的內侍剛抓了個宮女,這宮女滿口胡言,竟然說鎮國郡主是陛下的私生女,臣妾實在難以定奪,索性將人帶來交給姐姐處置……”

    德妃早就打點好,完全不會暴露自己才是那個根源。

    她之所以親自過來,一是為了洗脫自己的嫌疑,二便是為了親自查看皇后的反應。

    若是皇后產生疑心,那她便可繼續一步一步圖謀引導,若是皇后按兵不動,她還可繼續進行試探。

    只是她唯獨想不到的是,皇后對此的反應卻是當場大怒。

    “本宮也剛抓到有人在后宮散布這般不實傳言,已經命阿晨去調查根源,沒想到這消息竟傳布得如此之廣,竟然連妹妹也聽聞了,既然如此,妹妹便將人留下,待本宮查明事情真相之后,定不會輕饒這些人!”

    德妃一直看著皇后反應,發現對方的怒氣不是假的,并且最重要的是,對方好像一點也沒相信這個消息的跡象。

    這對她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這里,她垂了垂眸,然后裝作憂慮道:“姐姐,這些傳言的人確實可恨,不過俗話說,空穴來風、必有其因,這些人傳得信誓旦旦,莫不是……”

    皇后本還以為德妃真的如她口中所說,只是聽到莫須有的謠言,來將人交給她處理。

    不過她這一番話,看似有道理,卻莫名觸到了皇后的心弦。

    她面上裝成極為耿直的模樣,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妹妹向來聰慧,難道也會信了這種不實之言?!”

    德妃知道,若是繼續質疑,肯定會讓皇后生疑,只好暫且退后一步。

    “不……姐姐知道的,臣妾向來直言不諱,只是無法分辨他們話中真假而已,一切自然交給姐姐定奪,若這事情是假的,定要好好懲罰這些散布謠言之人!”

    德妃又說了些場面話,然后便告退離開了。

    看著德妃離去的背影,皇后的眉頭緊皺起來。

    等到魏冀晚上去看她之時,她便將白天之事全部告訴給了他。

    得知后宮竟然傳出這種謠言,還有德妃這種明顯不對的舉止,魏冀自然而然將懷疑目標定到了德妃身上。

    可憐德妃對馮軼是魏冀私生子的事情深信不疑,心中還想著就是皇后不信這消息,也會被影響,沒想到皇后轉身便全部告知給了魏冀。

    魏冀直接下令讓暗衛進行調查,順藤摸瓜,便調查出事情起源來自于幾個好事的宮女,她們在御花園拐角聽到這消息,繼而散布了出去。

    不過那幾個宮女卻沒見到說話之人。

    事情看似中斷,實則非常明了。

    能在這后宮之中布出這種局的人,除了魏冀和皇后之外,屈指可數。

    既是沒有抓住實際的證據,不過在這種皇權社會,魏冀知道是德妃做的,也便定下了她的結局。

    這個時候,殿試已經結束了快五個月,也就是來到了九月。

    魏冀瞅準時機,過了一個月后,忽然在朝堂上提起一件十年前的往事。

    “惠王似乎已經逝去十年之久了吧?”

    朝臣還以為他是惦念舊情,連忙附和。

    “是的!陛下!”

    被他交代好的太傅也趁機出聲:“惠王已逝,本留下一子一女,但惠王世子于兩年前不幸夭折,也未留下個侍奉香火之人……”

    這樣一說,朝臣們頓時明白了魏冀的心思,還以為是魏冀仁善,想要為惠王在宗室中挑選合適的子弟過繼。

    只是魏冀下一句,便讓朝臣們瞬間大驚。

    “十皇子快十歲了,正是合適的人選,朕心念惠王,既如此,便將十皇子過繼到惠王名下,也好讓他在九泉之下有個安慰。”

    許多朝臣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反應了一會之后,朝上瞬間炸了。

    “陛下!!萬萬不可啊!!”

    “十皇子乃您的血脈,怎可過繼給一個罪人?!!”

    “惠王當初幫助祁王謀逆一事您都忘了嗎?!陛下三思啊!!”

    “十皇子平時在眾位皇子中表現尚佳,怎能讓其過繼到惠王名下!!……”

    朝臣非常清楚,若是將十皇子過繼給惠王,那意味著什么。

    十皇子乃德妃所生,德妃又是吏部尚書秦暉之女,他們之中一些人本就是秦家派系,還惦記著未來的從龍之功,怎么可能同意這種事情。

    他們一邊大聲反對,一邊又悄悄看向前方的吏部尚書。

    都遇上了這樣的事,吏部尚書總不可能坐視不管了吧?

    最開始的時候,秦暉也是震驚了一下的,甚至顧不上殿前失儀,下意識抬首,正好對上了魏冀意味不明的視線。

    他連忙低下頭去,但腦海中想到的事情便多了起來。

    德妃這個女兒的性格從一開始他還有所了解,但自從進宮之后,似乎就有些偏執起來了。

    他也了解魏冀,若是沒有發生什么事,他也不是狠心至此的人,而十皇子還小,不至于做出什么。

    那么事情便很顯然了,一定是德妃做了什么讓魏冀容忍不下的事情!

    秦暉暗中長長嘆息了一口氣,心中不知是恍然還是慶幸,恍然的是他這女兒終究沒有穩住,慶幸的是,對方應該還沒觸犯魏冀的逆鱗,所以魏冀只安排了這樣一個結果。

    想到這里,他也知道事情已成定局。

    在秦家其他派系官員都期望他出聲反對之時,他再次保持了沉默。

    見到他這識相的舉動,魏冀終于放下心來。

    “事情已經定下,便由宗室擇日舉行過繼儀式,退朝吧。”

    魏冀拂袖而去。

    留下的朝臣還在不停地說著什么,只是再也反抗不了魏冀的意思。

    這件事也很快傳到了后宮之中。

    “娘娘,皇上在朝上說要將十皇子過繼給十年前自縊的惠王!”

    “什么?!!”

    當德妃從女官口中聽聞此事的時候,簡直是平地一個驚雷,還沒反應過來,便直接暈厥了過去。

    女官嚇得要死,連忙為她按壓人中,終于讓她緩了過來。

    只是德妃下意識掙扎著起來,想要去見魏冀,讓他收回旨意,還沒到宮門口,只見田文硯已經捧著圣旨走了過來。

    “十皇子與德妃接旨~”

    德妃已經明白了這是什么圣旨,正想大鬧一場,卻見田文硯后面出現一群讓她非常眼熟的內侍,正是皇上身邊那群專門給人杖斃之人。

    見到他們,德妃還想掙扎的心瞬間涼了,直接軟在了地上。

    田文硯可是知道馮軼真實身份的人,也知道德妃一月之前背地里做的‘好事’,所以對她毫無憐憫,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等到德妃宮中之人將還有些懵懂的十皇子帶出來后,便開始宣旨。

    旨意大致便是魏冀怎么怎么惦記惠王這位兄弟,念及無人供奉香火,于是挑中孝順的十皇子過繼過去云云。

    宣讀完畢,他便將圣旨交給十皇子。

    十皇子也被這個消息震懵了,下意識將圣旨接去。

    見狀,德妃直呼了一句‘皇上!你好狠的心!’,便又暈了過去。

    魏冀早就有所吩咐,還不等十皇子完全明白過來,那些內侍便直接推開德妃宮里的人,將十皇子給帶走了。

    德妃中途醒過來,親自去拉扯,但也無濟于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兒子被帶離身旁。

    她哭得撕心裂肺,事后又派人去求她父親幫忙,結果仍然得到秦暉冷硬的回復,大概意思便是,十皇子能得到這個結局已經很好了,讓她不要繼續作妖,否則可能斷送了她與十皇子的性命。

    這個時候,德妃才明白過來,或許她父親之前與她說的確實是真話,可惜她被野心所蒙蔽,完全沉浸在奪嫡的欲.望之中-

    當馮軼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已經挑選了第二個進入親兵隊的人。

    與羽林軍的士兵們想得不同的是,她第一個月確實是從封昱誠他們三人中選的,卻是選的錢嘉城。

    第二個月,他們原以為她會挑選她兩個堂哥其中一個,但她卻選了當初同樣進入羽林軍的武進士何譫。

    馮軼特意觀察了這兩人許久,發現他們在各方面都算出挑,最重要的是,兩人都是難得的沉得下心之人,在平常訓練中表現得意志力非常堅定。

    挑出了兩人之后,馮軼便將人帶去了工廠旁邊建的一個小軍營。

    而錢嘉城和何譫也是來到了他們人生中最震驚的一刻。

    第63章  季國的動靜

    作為從小跟在馮軼身邊的小伙伴, 昱燕三人并沒有進入軍營,而是早就被內定成了親兵隊的‘教官’。

    他們現在對槍支和其他火器的熟悉程度不亞于馮軼,昱燕現在更是能堪稱神槍手。

    所以當錢嘉城與何譫來到親兵訓練營后, 見到的便是穿得整齊、臉上表情極其嚴肅,但年齡還不到他們一半的三個訓練官。

    若不是前幾個月受到了嚴格的訓練,他們現在恐怕要互相對視、面面相覷。

    不過等昱燕在馮軼的示意下, 拿出他們的訓練武器之后,兩人便再也沒心思放在其他之上了。

    昱燕將手中槍支在早就備好的桌上放下,“你們面前的這種武器叫做槍, 是一種極為珍惜的熱.武器,現在由我來為你們講解槍支的構造, 它分為四個部分……”

    昱燕將槍支拆解, 告知他們對應的名稱, 然后又教他們應該如何組裝。不過最為重要的子彈部分卻只告訴名稱,不會透露秘方。

    拆解了又組裝之后,昱燕又道:“現在我將為你們示范,這武器應該如何操作。”

    昱燕示意兩人跟著她, 來到一個用鐵做的靶子前。

    錢嘉城和何譫立刻發現了靶子的不同, 臉色有些迷茫。

    但還不等他們發聲, 昱燕便拉開保險栓, 以最標準的姿勢, 對準了鐵靶的靶心。

    “嘭!”

    一聲炸響, 槍支的子彈飛速射出, 打在鐵靶的正中心, 只剩昱燕手中槍支上青煙升起。

    錢嘉城和何譫明明是看著她如何動作的, 也明白這是一種射擊的武器,但卻完全沒有想到, 他們還沒看到如何擊發,鐵靶上已經被洞穿!!

    既不用大力拉動弓弦、那所謂的子彈還比箭矢速度快上無數倍,最重要的是,它竟就這樣將鐵靶洞穿了?!!

    兩人瞬間連汗毛都驚得豎了起來。

    “這……這……”

    若他們是敵人的話,就算穿戴盔甲,被瞄準了之后,豈不是也是死路一條?!

    不過他們馬上就反應過來,這武器是他們軍營之中的!!他們不僅不會被對上,反而將成為這武器的使用者!!

    他們總算明白皇上為何暗示他們只需好好跟著鎮國郡主,便能前途無量了!!

    有了這樣的武器,他們絕對會成為普天之下最厲害的軍隊!

    他們原以為能跟著鎮國郡主建功立業便是很好的結果了,但現在他們才徹底明白!他們走上的到底是什么康莊大道!建功立業算什么?!他們能助皇上統一天下!!

    兩人的眼睛爆亮……-

    羽林軍其他人一直在等著錢嘉城兩人的反饋,想得知兩人被帶去進行的到底是什么秘密訓練。

    兩人回來之后,卻對他們的訓練全然閉口不提,但眾人總覺得他們身上忽然多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錢嘉城他們雖被要求不能將槍支的存在說出去,可提示一下身邊交好之人還是可以的。

    “聽我的,給我往死了訓練!相信我,只要你們能進殿下的親兵隊伍,日后莫說什么軍餉翻倍、軍銜連升兩級了,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

    兩人的話很快就傳開,羽林軍的人多多少少明白了什么,本就十足的干勁簡直又翻了番。

    后續的每一個月,但凡有人又被選進親兵隊,再次出來后,便變得與錢嘉城兩人一模一樣。

    不過自從經歷了上回馮軼離開的消息傳出后,魏冀吩咐了人封鎖他們的消息,現在外界已經完全沒法接觸到羽林軍之人。

    半年之后,馮軼又吩咐親兵由每月選取一人改增為三人。

    就這樣,一月又一月的,親兵隊伍人數逐漸增大。

    各地還在陸續送來射箭精準之人,一進入羽林軍后,便如石沉海底。

    外界長久見不到羽林軍的身影,便自然而然轉移了視線。

    漸漸的,皇城中已經很少有人再提起鎮國郡主。

    倒是大公主與二公主參政后,逐漸做出了一些政績,甚至還在六部歷練了一番,最后選在了兵部定職。

    與此同時,谷國再次迎來了許多明面以及暗面的變化。

    先是繼魏冀宣布有才能的公主與郡主可上朝參政、國子監招收公主與宗室女后,他又前后幾次修改律法,先從宗室女可自立門戶、享有宗室子同樣的恩蔭與世襲制度,到普通人家的女子可自立女戶,再到舉國推廣學堂招收女學生、女子同樣可參加科舉……

    這一步步的專斷行為,讓魏冀在背地里飽受許多世家大族的非議。

    而另一邊,皇后也逐漸調養好了身體,不顧魏冀和大公主的勸說,執意再次懷了孕。

    這個時候,離馮軼回到皇城已經過了三年多。

    順行十四年,皇后如愿喜得鳳髓,為十四公主。

    十四公主剛一出生,工部那邊研究了三年的雜交糧食便宣布取得了重大突破,畝產直接翻了倍。

    而這一年,馮軼一直與舅舅外公在研究大炮的進程也突飛猛進,終于攻破最后一個技術難關,將這個世界的第一批大炮制作了出來。

    就在十四公主剛出生那刻,馮軼正好帶著人翻山越嶺,將大炮帶到谷國東邊海岸,朝著無人的海岸測試了第一批炮彈。

    “哄!”的一聲炸響,遠處海面炸起數十丈的水花。

    縱是馮軼的親兵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武器,也不由為其威力而感到震驚。

    馮軼對第一次的測試結果還算滿意,很快帶著人折返。

    剛回到皇城,便聽到皇后生下十四公主的喜訊。

    她帶著大炮測試結果去往皇宮,正好當做祝賀的禮物。

    魏冀在見到皇后安然生下孩子后,本就高興得不得了,再次聽到馮軼的消息,更是大喜過望,當即又是宣布大赦天下。

    不過在為十四公主取名之時,本應由司天臺測定,但魏冀想了想,竟將這個重任交到了馮軼的手上。

    而他的話更是讓馮軼一愣:“大公主已經與朕說了,她不愿繼承皇位,但愿為小十四開疆擴土、駐守國界……”

    這話的意思,是她自愿放棄皇位,而皇后生下的十四公主,必定是谷國日后的繼承人!

    馮軼也從魏冀的話中明白了另一層意思。

    她跟著魏冀進入皇后的宮中,然后在皇后的傳遞下,抱起了這位谷國未來的掌權者。

    剛生下來才幾天時間的嬰兒看起來白白嫩嫩、軟乎乎的簡直能萌化人的心。

    馮軼一手環抱著她,另一只手在她小小的臉蛋上輕輕摸了摸。

    忽然,一個念頭在馮軼的腦海升起。

    “繼華……”

    皇后輕聲問了句:“什么?”

    馮軼看著懷中的孩子,看向皇后與魏冀,“我想給她取名繼華,可以嗎?”

    “繼華?”魏冀知道這個名字肯定含著特殊的意味。

    沒再猶豫,他當即答應下來,“那么,她便叫做魏繼華!”

    聞言,馮軼露出一個璀璨的笑容。

    她懷中睡著的十四公主似乎也夢到了什么,嘴角輕輕勾了勾-

    皇城的喜悅氣氛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馮軼除了每天安排軍營的事物,監測工廠的進程外,又加了一項進宮探望十四公主的日程。

    不過,在兩個月后,在馮軼探望了十四公主,正打算離開皇宮之時,魏冀忽然派了田文硯過來請她。

    去到魏冀的書房后,對方很快就跟她透露了一個信息。

    “季國那邊的探子有消息傳來了。”

    馮軼聞言,表情一肅。

    “過了這么久的時間,他們終于開始坐不住了。”

    魏冀點頭,“確是。恐怕是見我們遲遲不動,以為神器之說只是虛言。”

    “這次他們還是同樣的謀略,不過朕這些年派了人將邊疆整頓了一番,他們很難將手伸進去,所以這次從蠻國那邊下了手。”

    “不會超過五日,北方疆場必定會有戰報傳來。”

    “軼兒,你可做準備了。”

    馮軼面容一定,“好!”

    第64章  交戰前夕

    事情果然不出魏冀的意料。

    在第四日上朝時刻, 北疆便傳來八百里加急。

    “報!!稟告皇上,蠻國集結了十五萬大軍,想要攻下我谷國嬴城, 現在嬴城局勢十萬火急……”

    田文硯連忙將戰報呈遞給魏冀。

    馮軼將軍營和工廠安排好后,便一直跟在魏冀身邊,這次自然在上朝之列。

    現在終于得來消息, 馮軼臉色極為鎮定地看著上方。

    等魏冀看完戰報之后,便朝馮軼看來。

    兩人交換了一個視線,魏冀便將戰情告知階下朝臣。

    “蠻國的兵力總共才十五萬, 這次舉國來犯,怕是還有后招, 哪位愛卿愿前往北疆支援?!”

    這一出聲, 朝上不少武將立刻站了出來, 其中尉遲安和紀羨最為積極。他們一個本身便是谷國最為出色的將領,一個還是曾從北疆調回皇城的將軍。

    “臣愿前往!”

    “臣愿前往!……”

    馮軼聽著身后不時傳來的堅定之聲,等到他們的聲音全部落下后,才最后一個邁出腳步站出來。

    “皇上, 蠻國頻頻騷擾我谷國邊境, 令我邊境百姓時常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馮軼愿帶羽林軍將士前去支援, 這次定當擒下蠻國首領, 報我眾多將士與百姓被殺之仇!!”

    她的話一出, 整個朝堂都安靜下來。

    只是眾多的朝臣中, 有驚訝的、有擔憂的, 更多的是不信的。

    羽林軍才多少人?加起來還不到兩千, 就是這些人箭術精湛,但在這種大型戰役之中, 這些人能起到什么作用?!

    恍然幾息的時間過后,那些朝臣們忽然想到以往皇上對這位鎮國郡主的各種縱容,生怕皇上真的聽了她的話,將她派去北疆進行支援。支援事小,就怕著鎮國郡主仗著皇上對自己的寵愛,對戰場之事指手畫腳,到時候別說抵抗蠻國的入侵,不拖后腿就謝天謝地了!

    于是,那些朝臣連忙站出來開始勸諫。

    “皇上,臣以為還是派遣尉遲將軍前去最為妥當,尉遲將軍曾有多年與蠻國交戰的經驗,這次定然不落下風!”

    “臣附議,紀將軍也是不錯的人選……”

    “臣也附議……”

    這些勸諫的基本都是真正憂心戰事的朝臣,倒是那些以往與馮軼有齟齬的大臣并未出聲,他們倒是想讓馮軼前去戰場。若是一個不小心,命喪在那里就更好了,他們也就少了一個朝堂敵人,皇上也不會對這所謂的郡主寵愛到沒邊,一直打壓他們這邊的人。

    與這些不明真相的人相比,魏冀的心腹們則完全相反。

    他們早就深知馮軼的神女來歷,現在知道馮軼即將出手,還有什么不支持的。

    于是,在太傅的帶領下,他們開始紛紛提議。

    “皇上,臣推薦讓郡主殿下前去支援!”

    “郡主殿下為鎮國大將軍后裔,必定也繼承了大將軍的智慧謀略,況且當年大將軍因蠻國而死,郡主殿下定能為大將軍報仇雪恨!”

    “臣附議!”

    “臣附議!……”

    太傅等人是皇上的心腹,任誰都知道,他們基本都代表著皇上的意思。

    當他們這般一說,那些原本想要讓皇上放棄讓馮軼前去的大臣們頓時臉色發苦。

    皇上之前因為這個鎮國郡主不理智,你們附和附和也就算了,現在這場戰役關乎的可是谷國的安定、關乎邊疆百姓的安危啊!你們怎么也能這么任性而為?!

    果然,還不等他們出聲反對,魏冀直接將這件事定了下來。

    “那就任命鎮國郡主為此次支援的帶隊大將軍,率領羽林軍和皇城兩萬兵馬,前去北疆進行支援,紀羨為此次副將,全力輔佐鎮國郡主,即日出發!”

    魏冀的命令一下,馮軼和紀羨便出來領命。

    “是!”-

    馮軼從魏冀那里得了兵符,在皇城外點兵點將、即將出發前往北疆之時,魏冀的決定也在皇城流傳開來。

    聽說皇上派遣了從來沒有參加過戰役的鎮國郡主去支援北疆,許多人的表現不一。

    許多因馮軼而受益的人都在擔憂馮軼的安全,還在心里有些責怪皇上狠心,竟然讓還未及笄的馮軼去往北疆打仗。

    有些事不關己的人,則想著馮軼會不會讓北疆戰役失敗、危及谷國內地的安全。

    甚至還有些人,自覺逃過一劫,尤其以之前曾有機會進羽林軍,卻表示了拒絕的那些進士和其他人。

    那個出身貴族,拒絕進入羽林軍的人名叫泉岐,他通過家族的關系,順利進了尉遲安的部下。原本以為跟著尉遲安,到時候一點點展示自己的能力,就能快速晉升,卻沒想到,這次的北疆戰役,皇上沒有派遣尉遲安帶兵前往,反而派了個他看不上的羽林軍而去。

    想著好不容易盼到的能建功立業之路竟然被奪走,他不由心生憤懣。

    在與同期進入尉遲安部下的一些人私下談天之時,不由直接嘲諷出來。

    “鎮國郡主帶兵支援北疆?!嘖……難以想象……她一沒帶過兵,二來才十三歲,且是女流之輩,她能看得懂戰場局勢嗎?”

    “可別到時候非要剛愎自用,胡亂插手戰局,讓自己陷入危險之境才好……”

    周圍的幾人也明白他的心思,有兩個知道他家室的人聞言跟著他附和。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其中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普通兵士,卻是尉遲安的外甥,只是從來沒說過自己來歷。

    見到泉岐那樣自大的模樣,他心里哼了一聲,事后便將這些人表現全部告訴給了尉遲安。

    原本想要在尉遲安手下大展抱負的泉岐等人立刻上了尉遲安的黑名單,此后的升職之路變得異為艱難起來-

    卻說馮軼這邊。

    她點完兵將之后,便立即出發前往北疆。

    他們全都輕裝上陣,唯獨她的一百來個親兵,在盔甲之下,各自還備著一些槍支。

    經過這幾年的研制,馮軼外公他們終于研發出了更加輕便的款式。

    除此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在他們的隊伍開撥之前,馮軼早幾天已經派了封家人和魏冀派來的人護送了大批的軍火前往北疆。

    所以在外人看來,他們這批人就是一支普通的支援北疆嬴城的軍隊。

    不過還沒出皇城郊外的范圍,前方的士兵便折身稟告了馮軼一個消息。

    “啟稟將軍,大公主和二公主在前方攔路。”

    馮軼這幾年已經學會了獨自騎馬,聞言立刻打馬上前。

    果不其然,大公主和二公主兩人帶著身邊的女官,全都一身戎裝,騎馬等在半路上。

    見到馮軼出現,兩人朝著馮軼一笑。

    “軼兒,我們已經請示了父皇,父皇答應讓我們跟隨你前去支援北疆。”

    馮軼想到以前聽大公主訴說的往事,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她向來是尊重每個人的選擇的,得知魏冀已經答應,便點頭應承下來。

    “既如此,兩位姐姐便與我們一起吧。”

    見到她就這樣干脆利落地答應下來,大公主朝二公主露出得償所愿的神情。

    兩位公主的加入并沒有引起太大的波動,概因這幾年來,羽林軍收納了不少的女性,甚至連親兵隊中,都已經不少見女子校尉的身影。

    馮軼這次帶的其他軍馬也是馮軼接觸過的,魏冀甚至還特意安排了一些與她合作過的精兵,他們都不敢對軍隊中有女子生出半點怨言,君不見他們的帶隊將軍還是同為女性的鎮國郡主呢?

    就這樣,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北疆進發。

    在四天之后,他們便全部到達了嬴城。

    魏冀派來傳旨之人先一步到達,已經向嬴城的守城將軍宣告了皇上派來的是何人。

    說來也巧,這位守城將軍并不是別人,正是馮軼親生母親原本想要托孤的冠軍大將軍陸程戎。

    若是換成普通的將軍,恐怕還要對馮軼的到來頗有微詞,畢竟任誰都不會信一個十三歲的郡主能增添多少助力,但陸程戎與馮軼的親生外公馮立誠是好友,深知馮家的鐵血秉性,陸程戎堅信,馮軼作為老友的唯一血脈,必然也繼承了他的全部優點。

    所以在部下都有些忐忑之時,他立刻便讓人下了命令,不許嬴城的士兵對來增援的人有任何排斥行為。

    等到馮軼他們到來之時,并沒有第一時間見到陸程戎,因為蠻國士兵一直在嬴城外叫囂,陸程戎在北邊的城墻上指揮士兵應對,甚至帶著副將親自下場,與蠻國這次的攻城元帥進行了一番交戰,只是略損了一些士兵,但沒分出什么勝負,兩邊便鳴金收兵了。

    嬴城是抵擋蠻國的最重要的要塞,現在又是特殊時期,城中完全戒嚴。

    馮軼來到南邊城門,分別出示了自己的身份玉符還有兵符等物,被確認后才得以進入嬴城之中。

    迎接他的校尉等人本想帶著他們去嬴城都督府,也是陸程戎的府邸。

    不過馮軼卻先向他們探聽了消息,“我幾日前派了商隊護送一批物件到嬴城,不知你們是否見到?”

    那校尉立刻回答:“有的,我們稟告了將軍,將軍確認過后,便把他們安排在了城中一處空置住宅。”

    “好的,煩請你們派人去帶個話,讓他們來都督府尋我。”

    “是!”

    校尉派了人去傳話。

    馮軼很快便在都督府見到了護送的封家人。

    封老爺子沒來,主事的便成了封家大伯。

    “軼兒,已經全部按照你說的,安排妥當了。”封家人少有在外人面前露臉,就連魏冀安排來幫忙的人也全都穿著普通衣裳,他們過來的時候雖然看上去人馬很多,但只是普通商隊的模樣,也很難讓人將他們與護送武器之人聯想起來。

    “好。”馮軼又叮囑了封家人一些事情,等他們離開之后,便跟都督府的人說了一聲,由他們領著前往城墻那邊,找陸程戎會和。

    嬴城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不止他們這邊來了增援,蠻國那邊也同樣是。

    第65章  從震驚到麻木

    季國和伯家在谷國安插許多釘子, 魏冀自然也在那邊有后備役。

    自上次魏冀登基,下令全力打擊蠻國軍隊勝利之后,北疆這邊平穩了許多年。

    這場戰役, 季國本就是始作俑者。

    他們想要借刀殺人,自然也會對蠻國表示支持。

    所以那邊特意派送了一些伯家制造的攻城裝備給蠻國,就是想要試探一下谷國的虛實。

    馮軼雖然不知道蠻國那邊具體動向, 卻知道其中定有伯家的摻和。

    所以見到陸程戎后,只告知自己的身份,不等陸程戎激動地說些什么, 馮軼便直接道:“陸將軍,借一步說話。”

    城墻上人員還是太過混雜, 想到自己親生外公的事, 馮軼不大放心其中有無奸細, 所以具體的事情自然要到無人之地才好說。

    陸程戎一見她的表情,便知道絕對是什么重要之事,于是連忙將城墻之事交給自己的副將,然后帶著馮軼等人去了城墻里面的房間中。

    馮軼不說廢話, 直接就將當年江戾最后的話說了出來。

    “江戾說我外公當年戰死的事情是季國伯家所為, 但是線索已經全斷, 皇上雖然整頓了一番, 不過我們懷疑其中還有未能揪出來的東西, 這恰恰是我們可以利用的點, 這次皇上特意派我來, 一為除掉蠻國這些狼子野心之人, 二是在季國面前透露我們的破綻。”

    聽到第一個, 陸程戎露出肯定的表情,但是第二個, 他卻非常不解了。

    “在季國面前透露我們的破綻?這是何意?!”先不說他們的破綻是什么,但為何要透露他們的破綻?

    不過陸程戎很快就想通,這必定是給季國做局。

    馮軼的話也驗證了這點,“陸將軍只需明白,我們需要這個破綻,才好讓季國繼續掉以輕心。”

    這話陸程戎聽明白了。

    馮軼手中必定握著更大的利器,足以橫掃周圍其他國家,除掉了蠻國之后,她接下來的矛頭便會調轉向季國。不過她需要一個由頭。

    “到時候的事情我自會安排,陸將軍若是聽到有什么不對的風向,只管不顧就行。”

    僅憑幾句話,陸程戎便斷定馮軼這個好友后裔不簡單,他朝其點頭。

    馮軼接著說第二件事情。

    “季國特意攛掇蠻國攻城,定然給了他們不小的支持,季國伯家那邊已經摸通了機關之術,這次攻城必定會派大家伙上陣,我估摸著很快就會來了,屆時我會逐一分析給出對策。”

    “什么?!是伯若先生那個機關之術?!”陸程戎聞之色變。

    “不用怕,論起傳承,伯家那邊可算不得正統!”

    馮軼的語氣中滿是怒意。伯家對于她而言,可是新仇加舊恨,不將之鏟除,不足以平她怨氣。

    陸程戎立即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

    她既然知道了對方手握機關之術,但仍舊這樣鎮定,還說伯家不是正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伯若先生真正的正統在他們這邊!

    難怪皇上會派她過來!若是能破掉蠻國的攻城,到時他們絕不會再留手!定然讓蠻國得不償失!

    一時間,陸程戎便意氣風發起來。

    “我相信殿下!殿下還有無其他交代?”

    馮軼搖搖頭。

    “那走,我帶殿下去城墻那邊看一看!”

    “好。”馮軼也想看看這大型的古代攻城戰到底是什么模樣,于是跟著陸程戎來到城墻之上。

    蠻國的士兵好似被他們元帥叮囑過,不停地一輪一輪到城門不遠處叫囂。

    這些人倒是很符合馮軼對蠻國的初印象,都長得五大三粗、胡子拉碴、面容野蠻、行為舉止非常粗魯。

    從他們的言行之中,就能看出他們對嬴城乃至谷國土地的渴望與野心。

    馮軼站在城墻上看著他們,眼神冷冷的。

    她一早就了解過蠻國的機制,他們那邊的地勢以草原為主,所以習慣了游蕩為生,蠻國雖然人少,但幾乎全民皆兵,最喜歡干的事情便是來谷國周邊燒殺搶掠,以致原本在嬴城還有另外兩個城池以外的許多百姓,要不就被他們殺光搶光,要不就害怕得舉家搬離、逃到內地,就是失去田土,也寧愿鬻兒賣女、以身為奴。

    可以說,這個蠻國就是谷國旁邊的害蟲。

    他們舉全國之力來攻打嬴城,也正是因為只要谷國嬴城失守,他們便可以一股腦沖進谷國內地,橫行無忌。

    馮軼盯著他們看了一會,發現夜幕逐漸降臨后,他們便不再出現。

    “走吧,他們今日不會再來了。”陸程戎已經摸清了他們的規律。

    馮軼隨他一同離開,然后帶著一部分親兵住去了陸程戎的都督府,其余將士則進了嬴城內的軍營。

    陸程戎很快發現,馮軼所帶來的軍隊對她簡直到了唯命是從的地步。

    只要她說東,其他人絕不敢說西,這樣的紀律性,完全不像是一支新兵,就是兩位同馮軼前來的公主,在她面前都是以她為尊。

    這樣的現象令他心中再次生出馮軼絕對不凡的感覺,這樣的不凡甚至比當年見到馮軼的外公還強烈,令陸程戎產生一種心驚之感。

    馮軼早已習慣了這一切,也察覺到了陸程戎的變化,卻沒在意。

    第二日,他們再次來到嬴城的城墻之上。

    陸程戎很快就發現了那邊的變化。

    “他們遠遠的好像運了些什么東西過來,斥候有沒有回來?”后一句是朝副將問的。

    “啟稟將軍,剛有斥候回來,說他們早已察覺,想上去查探,可蠻國人非常警覺,在那些東西上方蒙上了一層布,所以無法見到其中之物。”

    這樣看來,對方肯定是在準備些特殊的攻城東西了。

    陸程戎微皺起了眉頭,正試圖尋找辦法,好探查出對方準備的是什么東西。

    一旁的馮軼卻扭頭看向錢嘉城他們,“這樣的距離,你們能辦得到嗎?”

    錢嘉城想了想,“可以一試。”

    “去取床弩。”

    “是!”親兵中立刻擲地有聲地回答,然后一臉興奮地下去取東西去了。

    旁邊的陸程戎和副將,還有嬴城的其他將士都有些不明所以。

    不過當那些親兵抬著一架床弩來到城墻上方時,他們立刻察覺到了不凡。

    陸程戎和副將更是兩眼放光,“這是……”

    馮軼的親兵們卻沒有理會他們,只專注地看著馮軼。

    在馮軼點頭后,他們便分工合作,幾十人合力拉動弓弦,布置好弩箭方向,然后盯著蠻國人的動作,瞅準時間在弩箭前方點上燃油,隨后發射。

    只見那支弩箭以飛快的速度射了出去,然后正中在起碼兩里之外的蠻國車架之上。

    那燃油瞬間將車架上的布料點燃。

    蠻國人本來就被那支從天而降的弩箭嚇了一跳,正要四散逃開,但是被他們的長官喝止,然后嘰里呱啦一堆,他們連忙將被點燃的布料給扯了下來。

    城墻上的馮軼早就備好了由工廠制作出來的望遠鏡,對著那邊看去,很快就將物件看得一清二楚。

    那車架上還是零件,不過以她對機關的熟悉程度,很快就看出他們想要制作的是什么東西。

    并且攻城車都比較笨重,對方肯定是想要在城墻外當場將其拼制完成,所以旁邊肯定跟有季國特意派來的工匠。

    她用望遠鏡朝著周圍仔細地查看,果然很快就發現了一批長相與蠻國人不符,但故意裝扮成蠻國人模樣,還貼著假胡子的季國人。

    馮軼冷哼一聲,然后放下望遠鏡。

    旁邊的陸程戎和副將等人被床弩的超級射程嚇了一跳,本來還在用驚嘆的眼神觀察著床弩,但是反應過來后,連忙看向蠻國人那邊。

    他們不了解馮軼手上還有望遠鏡這樣的神奇東西,還商量著這回斥候應該能將那些東西看清了。

    誰料馮軼放下望遠鏡后,便直接跟陸程戎道:“他們這一批想要制作的是投石車,你們去準備一批布幔和木柱,在他們攻城之前掛于城墻之上。”

    陸程戎將信將疑,“殿下,您怎么知道的?”

    馮軼直接將望遠鏡遞給他。

    陸程戎不明其意。

    副將剛才倒是注意到了馮軼的東西,立刻將其接過去,然后學著馮軼的動作,只是一看之下,他不由‘嗬’了一聲,然后倒退一步。

    陸程戎驚疑地看向他,只見副將放下望遠鏡,滿臉興奮地將望遠鏡遞給他,“將軍,這是傳說中的千里眼!!”

    “什么?!”陸程戎在副將幫助下,也成功看清了蠻國那邊的動作。

    兩人一邊驚呆、一邊興奮不止。

    他們研究了好一會的望遠鏡,聽到旁邊昱燕傳來一聲咳嗽,他們才想起來,剛才馮軼還吩咐了他們事情。

    兩人戀戀不舍地將望遠鏡還給馮軼,“我們馬上讓人去縫制布幔……”

    看到他們的目光仍然放在望遠鏡之上,馮軼笑了一聲,道:“這是我工廠制作出來的物件,如果兩位將軍想要,我讓底下的人勻一批給你們,然后讓人教你們如何使用。”

    “那敢情好!!謝謝殿下!!”陸程戎二話不說就興奮地應下了。這東西簡直是神物,日后用在作戰上,某些時候簡直比斥候還好用、安全!

    馮軼叮囑了他們制作的布幔大概需要多大,見到他們吩咐了士兵去下達命令后,又眼巴巴地盯著那臺床弩。

    “這臺名為床弩,是我封家根據伯若先生留下的傳承研制出來的守城之器,就暫且放置在這城墻之上,以備不時之需,將軍若是想要明白如何操作,也可問我這些親兵。”

    “殿下!您簡直是我嬴城的救兵!!”陸程戎現在的心情簡直只能用欣喜若狂一個詞來形容。

    他連忙帶著自己的親隨去跟馮軼親兵進行學習,就連城墻下蠻國士兵的叫囂都無法再吸引他任何注意力。

    床弩的操作也不是很復雜,陸程戎他們很快就明白如何操作了。

    而馮軼讓人勻出來的望遠鏡也來了,陸程戎他們珍惜萬分地收下,然后又在昱燕他們的教導下,大致學會了使用。

    不過就是一會的功夫,陸程戎底下的這些士兵就已經對馮軼和她的親兵們崇拜萬分-

    蠻國那邊的情況卻完全不同。

    從嬴城射過來的弩箭雖然隨著布料燒盡,但給護送戰車零件的士兵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但他們的長官三言兩語就將他們安撫完畢,很快就恢復士氣。

    只是跟隨他們的季國伯家人卻不同。

    他們有蠻國士兵的盡心保護,倒是不怕身隕在這弩箭之下,只是他們對武器的研究比較精細,判斷了一下嬴城與他們的距離,便暗中大驚失色。

    因為以他們的能力,縱使能制作出弩箭,也只有一里多的射程,但是嬴城那邊卻出現了兩里多射程的弩箭,證明谷國的弩箭技術竟比他們還要厲害許多!

    這令他們生出無限的危機感。

    不過想到來時,主家給他們叮囑的事情,他們又只能硬著頭皮上。

    不管如何,這次的戰役就算失敗,死的也是蠻國人,他們只需探測出谷國的深淺便可。

    想到這里,他們拋棄雜念,認真地開始組裝起投石車來-

    馮軼已經找到對策,便沒有再管季國伯家這些人,反正現在她還沒有透露真實實力的想法,現在只是在給他們制造假象。

    她唯一做的,便是讓昱燕他們這些親兵,用望遠鏡好好觀察了伯家這些人,將他們面孔記住,到時將他們全部生擒。

    嬴城士兵制作的布幔比蠻國那邊的投石車還先一步完成。

    馮軼命他們在城墻上將木柱布置好,隨即等待蠻國發起進攻。

    從早上等到下午,對面終于要開始第一輪進攻。

    一直用新得的望遠鏡盯著對面動向的嬴城士兵馬上察覺,然后上報。

    在對方將攻城投石車推到城墻不遠處的時候,嬴城士兵們已經動作麻利地將大大的布幔給掛了上去。

    這個動作讓蠻國人有些不解,但卻震驚到了在遠處觀戰的季國伯家人。

    “布幔?!他們怎會提前做了如此多的布幔?!”

    “對面恐怕早就知道我們制作了投石車!所以提前做了布幔預防!”

    “他們為何會知道我們制作的是投石車?!便是掩蓋的布料被燒盡,但嬴城城墻離我們如此之遠,周圍又有蠻國士兵圍擋,他們也應看不出我們在做什么才是啊!……”

    他們震驚地討論完后,不由產生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

    “莫非是……蠻國士兵中有谷國的奸細通風報信?!”

    縱使他們比普通人聰明許多,也想不出谷國還有馮軼這樣開掛的存在,一副望遠鏡就能將他們動作看得清清楚楚。

    見到布幔的瞬間,他們就明白,蠻國的第一次攻城注定要失敗了。

    果不其然,蠻國士兵還不懂布幔會給他們造成多大影響,按照上面指令,他們將巨大的石頭放進投石機中,奮力將其投向城墻后,還沒到達城墻之上,給上方的人或物造成重創,便被一片片碩大的布幔給攔截下來。

    “咚……咚……咚……”

    巨石全部被布幔卸了力,從上翻滾下去,砸在城墻前面的空地上。

    此時,就是蠻國人再傻,也明白了他們所做的是無用功。

    使用投石機的蠻國士兵傻眼了,他們的長官們臉色變得憤然。

    季國那些伯家人自然被他們找上。

    面對蠻國將軍的指責,伯家人被說得臉色難看,但還是不得不替對方尋找破局的辦法。

    “有了,他們既然使用布幔,咱們也可以將布幔燒掉!我們可以制作長桿火炬,點上燃油去燒掉布幔!”

    城墻太高,普通的弓箭難以射上去,伯家人也不可能將真正壓箱底的弩箭教給這些野蠻人,所以只能以這種方式。

    蠻國的將軍還有些憤懣,“難道你們就不能制作像嬴城那樣的弩箭嗎?”

    伯家人頓時臉色非常難堪。

    見到他們的樣子,蠻國將軍也反應過來有求于人,便不再多言。

    伯家人急忙趁著暫未天黑,趕制長桿火炬,卻不知道馮軼那邊也對陸程戎他們下了指令。

    “他們晚上或許要設法燒掉布幔,你們且去制作一些網兜和長柄的鐵鉤,將網兜放置在布幔前方,然后盯住城墻下方,若是他們用弩箭射燒布幔,就會被網兜擋住,若是他們用長桿來燒布幔,你們便用鐵鉤將他們的火把勾掉。”

    陸程戎聽到她縝密的布置,不由連連點頭,讓人照著去做了。

    果不其然,蠻國人真的趁著夜黑風高,拿著伯家人制作的長桿,引燃火炬,伸上來想要點燃嬴城的布幔。

    嬴城的士兵一直緊盯著,見到他們的舉動,連忙伸出鐵鉤,毫不留情地勾掉了他們的火把。

    另有一些士兵,拿著弓箭朝著火把頭下面射去。

    很快,下面便傳來一些哀嚎聲。

    那些想要出其不意的蠻國人灰溜溜地便丟下長桿跑走了。

    當天晚上,馮軼便讓陸程戎等人聚在一起商討了一下。

    “蠻國舉國過來攻城,必定是做了不成功則成仁的打算,他們人多,所需的糧草也要很多,就是這些年做了準備,也比不上我們后方隨時的糧草支援,所以他們肯定是想要打快速的攻城戰。”

    “季國伯家除了給他們提供投石車外,肯定還有云梯之選,只需借助云梯爬上咱們的城墻,將城墻攻占,不僅能迅速彌補攻守的局勢,還能以人數碾壓咱們的軍隊。”

    “所以,不出所料的話,他們見投石車對攻城失效,定會以最快的速度,用云梯攻城。”

    馮軼的話令陸程戎他們皺緊了眉頭,“那或許有一場硬戰要打了……”

    馮軼卻與昱燕他們這些親兵隊隊員對視了一圈。

    他們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那接下來也該輪到我們登場了。”

    昱燕現在已經長成了眉眼濃烈的模樣,身高比普通女子高了不少,眼神尖銳,一看就知其不凡。

    陸程戎等人完全不敢小視,只是還有些不太明了。

    “你們是指殿下的親兵隊?殿下親兵隊不是才百來人嗎?”一百多人,就是加入局勢,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昱燕知道對不知他們具體實力的人來說,確實會難以理解。

    不過,該說的她還是要說的。

    “陸將軍,你放心,到時我們幫你守住城墻,你們只管準備好,等他們攻城失敗、士氣大跌的時候殺出城去,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就行!”

    這樣的大話讓人聽著著實不靠譜,但陸程戎想到今日見到的床弩和那神奇的望遠鏡,又覺得昱燕說的可能不是假話。

    他和副將對視一眼,一時間拿不定主意,只好請示地看向馮軼。

    馮軼朝他們點頭,“你們只管相信昱燕的話,若是不放心,可留下一批人在城墻看著,我帶來的羽林軍和其他皇城士兵會隨你們一同出城戰斗,到時能殺多少是多少!”

    既然馮軼都說了這樣的話,那陸程戎也只好點頭。

    他總歸還是不放心將城墻交給百來人的隊伍,跟副將商量之后,決定在城墻上多留一些人,到時看情況再決定他們去留。

    馮軼也不多勸,反正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就明白自己等人說的是真是假了。

    于是,在來到嬴城的第三天,馮軼身邊的親兵隊成了駐守城墻上方的主力。

    他們不止人過來了,還抬著一些用布包裹著的物件,陸程戎他們搞不清楚情況,只能先看著再說。

    這一天,蠻國那邊再次試圖用了一波投石機,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與馮軼想的一樣,他們果然出動了云梯想要直接攻城了。

    馮軼的親兵隊們嚴陣以待,眼中毫無恐慌之態,甚至各個眼中閃著激動的光芒。

    錢嘉城還有閑工夫與昱鷹小聲閑聊兩下。

    “嗐,要不是殿下說咱們要先示弱,好引季國人上鉤,真的想直接用大炮送這些蠻國人去地獄!”

    “沒事,一步一步來嘛。”昱鷹倒覺得一下子就把人打跑便不好玩了。

    昱燕更是直接朝著錢嘉城大聲道了句:“傻!現在不正是檢驗你們訓練成果的時候了?都給我好好表現起來!聽到了嗎?!”

    她說完之后,向兩邊的親兵們掃了一眼。

    她的權威早在馮軼的默許下建立起來,聽到她訓話,親兵們下意識齊聲回答:“是!!!”

    這一聲在城墻上回蕩,令留守的陸程戎和其他嬴城士兵紛紛側目。

    可城墻之下,想要攻城的蠻國士兵卻不知道,上方已經有一場地獄式的挑戰在等著他們。

    當他們好不容易將十數臺云梯推到城墻邊,將云梯全部架起來后,無數的攻城士兵便涌上來,朝著云梯攀爬而去。

    云梯外面包裹了一層鐵,上方更是有遮擋的頂,就是上方有弓箭手,也對攀爬的士兵無可奈何。

    他們興奮地往上涌,從遠處看簡直像是一串串螞蟻般。

    馮軼他們早就探好了那些云梯的位置,只等著他們自己送上門來。

    這個時候,陸程戎他們也終于看見了他們用布包裹的東西是什么。

    只見馮軼的親兵隊們興奮地將包裹的布料打開,然后露出好幾架鋼鐵造就的奇怪之物,另外的便是一些小型的鐵器。

    親兵隊們開始找到自己所需的物件,開始熟練地拼裝起來。

    然后他們各自拿著武器,排成特定的隊形。

    昱燕見陸程戎他們還有些不知所措地占著地兒,連忙示意他們:“往后站!往后站!不要影響我們發揮!”

    陸程戎等人只好給他們讓讓位置,只打算在他們支撐不下去的時候,再上去增援。

    只是令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之后便完全沒有他們增援的機會。

    那些攻城的蠻國士兵終于從云梯上爬上來。

    他們剛露出頭,正打算朝著他們撲過來。

    還沒等他們行動,‘砰砰砰砰……’一連串的炸響聲在城墻上方響起。

    蠻國士兵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還沒搞明白自己被什么所傷,便無力地從城墻掉落下去。

    只是對于其他的蠻國士兵而言,這根本就不算什么,因為將軍曾說過,嬴城士兵在城墻上方守著,開頭肯定難打,他們想要攻進去,就需要不停地往前沖,他們人數多,等沖到嬴城的士兵再也拿不動武器,他們便贏了!

    所以,蠻國士兵根本就不顧掉落的同伴,只顧著往上爬。

    只是他們卻絲毫沒有察覺,掉落下來的同伴臉上表情是多么恐懼。

    親兵隊們就在陸程戎他們猝不及防下,直接拿著槍開始突突。

    就是陸程戎他們做好了準備,但也沒想到親兵隊們手上的武器竟然厲害到這種程度!

    “這是……這是……”他們激動得話都快說不出來。

    只是親兵隊卻沒時間理會他們。

    最初的蠻國士兵被擊落后,其他的士兵又陸續爬了上來,甚至速度越來越快。

    親兵隊也沒忍著,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他們不停地開槍、開槍、開槍……子彈打完便換人,填完子彈便預備。

    真實戰斗比他們的訓練可要艱苦多了,子彈像是不要錢一般打過去。

    很快,他們的手都快被槍的后座力震麻。

    一刻鐘、兩刻鐘……

    馮軼看著他們的表情從輕松到逐漸有些吃力,數著時間過后,便下令道:“換武器!!”

    打了許久的人終于松了口氣,然后便換成了另一種輕松的武器上場。

    而蠻國士兵們還沒來得及興奮他們終于突破上了城墻,轉頭便面對了幾架奇怪的東西。

    馮軼的小哥幾人與他們大眼對小眼,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然后就將機槍對準了他們。

    “噠噠噠噠噠噠……”

    一陣掃射過去,對面的人全部倒地。

    旁邊的陸程戎他們從震驚、到非常震驚、到極度震驚,最后定格成了麻木。

    所以他們留在這里到底是干啥的?

    第66章  槍支不是無敵的

    陸程戎和他的手下們很快就發現, 他們的存在還真的有些用武之地,那就是清空前方的尸體,免得影響下面的蠻國士兵來自投羅網。

    蠻國的血肉之軀怎么可能抵擋得了槍械的攻擊, 除了掉下城墻去的,就連城墻上也堆積了許多尸體。

    這嚴重影響了蠻國士兵爬上來的速度。

    馮軼見狀,便看向陸程戎他們。

    這一眼, 陸程戎他們都不用分析,便明白應該如何做。

    他們連忙趁著單方面戰斗的停止,去將尸體搬起來往城墻外面扔。

    等蠻國士兵上來了、昱燕他們喊讓他們走開, 他們便識相地退到后面,看馮軼的親兵隊大展神威。

    終于, 蠻國那邊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主要是終于有蠻國士兵挺住了中槍和從□□丈高城墻摔下去的雙重打擊, 活著去跟他們的將軍報告了這件事情。

    那將軍最初還只當是士兵為自己失敗而找的借口, 但前來報告的士兵口徑一致、嬴城城墻前堆積了越來越多的蠻國士兵尸體后,他終于焦慮了起來。

    讓士兵繼續往上沖吧,無異于讓他們白白送命,可讓他們撤退的話, 之前的功夫豈不是全部白費了?!

    蠻國主將和副將遲遲拿不定主意, 最后還是決定。

    “要是后退的話, 咱們的士兵恐怕就永遠沖不上去了!再繼續一段時間, 若還是打不下來, 那也只能……唉……”

    主將重重的一個嘆氣, 將自己的無能為力直接表達了出來。

    可惜很快, 他們就后悔這個決定了-

    這次馮軼可是帶足了裝備的, 她的親兵隊又全是好手, 打累了就換機槍,休息好了便繼續用普通的槍, 百來人守著這城墻完全不成問題。

    單方面殺了許久后,嬴城城墻外的尸體已經堆積成山,蠻國士兵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蠻國將軍更是臉色越來越難看,甚至還帶上了一絲恐懼之色。

    等到又失去了大批的士兵后,他的心理防線終于崩塌,再也控制不住了。

    “撤退!都給我撤退!”

    蠻國士兵連忙吹響了撤退的號角。

    沖在前方卻心中沒底的蠻國士兵們聞言,立即撒丫子往回跑。

    也正是同時,下面蓄勢以待的嬴城士兵們終于大開城門,朝著外面沖殺出去。

    馮軼也聽到了撤退號角,帶著親兵隊轉移到了城墻邊上。

    見到蠻國士兵后退的身影,馮軼卻并沒有打算放過他們。

    戰爭就是這么殘酷,若不是他們有守住城池的能力,若蠻國士兵占領嬴城,也絕不會放過谷國的士兵和百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讓他們逃回去,休養生息,說不定下回還是不長記性,覬覦谷國的土地,想要前來攻打。

    “殺!”冷冰冰的一句話,讓親兵隊們再次端起手中的槍支,朝著蠻國的軍隊中射去。

    那幾架機槍的射程更是足有一里多快兩里,隨著‘砰砰砰’‘噠噠噠’的聲音,無數的蠻國士兵陣亡在逃亡的路上。

    等到他們大部分逃出射程范圍,谷國的軍隊緊追在后面,親兵隊們才終于停下手。

    此時的陸程戎也早已放心離開,帶領著嬴城軍隊朝蠻國軍隊追擊。

    而馮軼帶來的羽林軍和皇城軍隊,也在大公主、萬葭、兩位堂哥等人的帶領下,英勇地朝著蠻國軍隊追去。

    蠻國人早就被馮軼的親兵隊這番打法嚇得屁滾尿流,根本就無心作戰,慌忙地奔逃著。

    羽林軍們雖是初次戰斗,但他們早被馮軼調.教得默契非凡、極其精銳,加上他們本身的騎射天賦,無異于讓他們如虎添翼。

    皇城這次來的士兵更是精兵,殺敵根本不在話下。

    這回幾乎是谷國軍隊將蠻國人攆得胡亂跑。

    結束了守城后,馮軼讓錢嘉城帶了些親兵繼續駐守,自己則帶著昱燕他們下了城墻,然后去找了早已為他們備好的戰馬。

    這些戰馬是魏冀讓人精心挑選的上等寶馬,專門用來匹配馮軼的親兵隊的,甚至跟隨他們在日常練習下,已經習慣了親兵隊開槍的聲音。

    眾人帶上足夠的裝備和陸程戎他們提前給的地圖,騎上馬后,便出了嬴城城門,旁邊又有陸程戎給她留下的斥候。

    “隨我出發!”

    馮軼號令一聲,親兵隊和斥候隨著她往某個方向沖去。

    她沒有閑工夫,這次要取的就是蠻國國王一家的性命和生擒季國伯家派來的人。

    在城墻上的時候,他們早就用望遠鏡看清了蠻國將軍和季國伯家人的去路,自然知道應該從何追起。

    蠻國將軍跑路倒是很快,又命了蠻國軍隊在后面阻擋,他們以為至少能安全跑回王室的地盤,這樣的話,至少還能反攻為守,保全他們自己。

    只是他們完全不知道,他們把一群殺神給帶了回去。

    馮軼他們的速度極快,很快就超過了大公主和萬葭還有陸程戎他們,只給他們留下一個背影。

    大公主等人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調轉方向,連忙跟在了馮軼他們后面。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暢無比。

    馮軼跟了蠻國將軍那支隊伍足足兩天。

    直接從嬴城這邊追到了蠻國那邊相當于皇城的茳都,那里也是蠻國少有的都城,是皇族的居住之地。

    蠻國將軍那邊簡直被馮軼他們嚇得要死,見到終于討回茳都,還以為總算能撿回一命。

    讓茳都城門的士兵讓他們進去之后,連忙吩咐他們關上城門。

    隨著城門關上之后,逃進去的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該死的!谷國何時出了這么一支厲害的軍隊?!”蠻國將軍帶著半途跑散、僅剩下幾千人的兵馬,朝著蠻國王室的宮中馳騁而去。

    茳都是以石頭為材料建成的,他料想著,就是馮軼他們再厲害,也不可能破了茳都的防御沖進來殺人。

    季國派來的伯家人也心有余悸,他們雖然知道谷國鎮國郡主手上可能出了厲害的神器,但也沒想到能厲害成這般樣子。簡直是從地獄上來的殺神也不為過。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放心得還有些早了。

    馮軼這回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所以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見到那蠻國將領帶著人逃進茳都之后,昱燕在旁邊哼了一聲,然后便和其他人拿出準備好的炸藥包。

    “來,我們把他們的城門給炸了!”

    “走!”

    “上!”

    親兵隊完全不怕事,滿臉笑容地讓馮軼先在原地稍等,他們下了馬,一些人在原地盯梢,其他人則上去安裝炸藥包和火線。

    蠻國在哨樓上的士兵早就得了將軍的吩咐,不敢惹他們,也不懂他們到底在做什么,只能疑惑地看著。

    只是隨著昱燕他們走開,將火線一點,然后匆匆跑開。

    火線一點一點逼近炸藥包,隨著巨大的‘轟’的幾聲響,茳都的城門直接炸得四分五裂、露出一個大豁口。

    守城士兵們被嚇壞了,連忙拿著號角開始狂吹。

    這時的蠻國將軍還沒成功到達王室,便聽到城門那邊傳來代表敵襲的號角。

    蠻國將軍一懵,眼神中不由閃過驚恐之色。

    “快快!快去通知了國王,讓他們出來與我逃走!!”

    旁邊被喝令的士兵像是被什么猛獸追趕似的,飛速地跑去王宮。

    只是蠻國國王此時還在王宮中縱情聲色,做著自己手下的得力大將突破嬴城,奪取谷國大好土地,讓蠻國將谷國收入囊中的大美夢。

    所以對著忽然出現,還大聲說著‘谷國殺神打進來了!國王快隨我逃命’的士兵,還以為他在開什么玩笑。畢竟蠻國軍隊出發去打谷國還不到十天的時間,何況他們還出動了十五萬的軍馬,谷國人怎么可能就打到茳都來了。

    蠻國國王大怒,讓人將這個不守規矩的士兵給拖下去。

    只是旁邊的一些妃子卻看著士兵滿臉驚慌、甚至汗流滿面的神色覺得不對,連忙阻止了蠻國國王。

    一群人在你問我答之間,終于搞明白具體發生了什么事。

    聽說谷國皇上派來的鎮國郡主手中有著無人能擋的神器,在他們攻城之時大發神威,他們被打得全部逃了回來,蠻國國王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你說得是真的?!”

    “千真萬確!那殺神郡主已經追到了城外,剛才守城士兵吹了號角,他們可能已經殺進來了!!”

    “那還等什么!!快帶著本王離開!!”

    蠻國國王嘰里咕嚕大聲喊著。

    周圍的妃子和侍女也聽明白了現在的情況,全部開始慌亂起來。

    不少的人直接逃出宮殿,開始到處搜刮能帶走的東西,準備開始逃亡。

    只是他們卻不知道,馮軼那邊帶著人馬沖進茳都后,便直接射傷了剛才哨塔上下來的士兵,直接以命威脅他們帶著沖到蠻國王宮。

    蠻國將軍帶的幾千人馬見到這群殺神這么快就到了他們后面,一時間亂成了馬蜂窩。

    昱燕等人直接開槍射擊,更是讓他們聞風喪膽,四散逃亡。

    蠻國將軍那邊發現大勢已去,連忙帶著一些親信和伯家人飛速朝王宮奔去。

    可惜他們的動作還是不如槍快。

    昱燕對準了蠻國將軍的后心,一個叩擊,‘砰’的一下,那騎在馬上的蠻國將軍便中了彈。

    他難以置信地捂著胸前,一點一點地掉落馬下。

    他的副將看到這幅景象,瞬間拉住了韁繩,然后驚恐地轉過頭來,正好與昱燕遙遙對視。

    看見昱燕將槍口對準他,他連忙舉起雙手,嘰里咕嚕不知說了些什么。

    馮軼旁邊的斥候連忙翻譯:“殿下,他說他不跑了,求殿下饒他一命。”

    那副將已經下了馬,直接跪在了地上。

    其他的士兵見他這個模樣,也連忙下馬朝著馮軼的方向跪拜下來。伯家人沒有獨自逃跑的能力,只能混在那些士兵之中惶惶不安。

    馮軼看著這些蠻國人驚恐的模樣不像作假,又掃了掃周圍,正好見到旁邊有家店鋪買布匹之類的東西,那老板已經跑沒了影,便讓昱燕他們去店鋪拿了一些撕開,將剩下的蠻國將士順帶伯家人捆綁上,然后押著往王宮而去。

    此時的蠻國國王已經在宮門口等了好一會,原本以為等來的會是來接他的大將,卻沒想到,一排被捆著的熟悉的人緩緩前來,后面則是一群騎馬的谷國人。

    國王和身邊人頓時慌了神,正想要逃跑,卻見昱燕他們朝著對面放了槍,在女人群中特別顯眼的國王和士兵們應聲倒下。

    那些妃子還要逃跑,馮軼看向斥候,斥候連忙用蠻國語大喝一句:“站住!若是敢逃跑就直接殺掉!!”

    一句話讓她們瑟瑟發抖,不敢再動彈。

    馮軼讓人將副將拉過來,讓他確認身份。

    看著已經倒在地上的蠻國國王,副將完全心死,指著國王尸首,“這就是我們的國王。”

    國王一死,馮軼帶著親兵隊立刻接手了蠻國王宮。

    過了老半天才追上來的大公主等人立刻圍城,將茳都完全掌控。

    此時蠻國其他的將士早就散的散、死的死,成了一盤散沙,再也不成氣候。

    馮軼也不是說非要趕盡殺絕,直接送信讓陸程戎派人去攻下蠻國其他幾個都城,并張貼告示,稱投順谷國者不殺。

    那些都城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根本不敢與谷國軍隊對抗,都識時務地服帖下來。

    一場戰役,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結束。

    等帶著蠻國國王的首級回到嬴城,陸程戎收了尾,然后匆忙將戰事總結之后奏表,讓人加急送往皇城。

    在奏表中,陸程戎簡直將馮軼夸得天上有地上無,重點將馮軼和親兵隊在守城和殺至蠻國王都之事大肆渲染,其激動之情完全溢于詞間。

    等到戰報送至朝堂之上,魏冀看后笑得暢快至極,順便讓田文硯將戰報念給了堂下的所有朝臣聽。

    聽說馮軼帶著軍隊到達嬴城第二天,便拿出床弩,于兩三里之外射中敵方遮蓋戰車的布料,又在看出對方想要制造的是投石車后,迅速提議用布幔克制,隨后又巧施計謀,破掉敵人燒布幔的舉動。這些聽上去都還正常,朝臣還以為大捷只是破掉了蠻國的攻城計。

    只是后面,聽到馮軼帶著百來名親兵,在城墻上擋下了上萬的敵襲,并將其擊退,最后甚至直接追到蠻國王宮,殺掉蠻國國王之后,整個朝堂都徹底靜寂了下來。

    太傅等人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后便露出暢快的表情。

    “殿下英勇!!!”

    那些擔憂的朝臣一邊大驚,一邊也放下心來。

    唯獨那些與馮軼不對付的大臣,聽聞馮軼竟然這樣強悍,一時之間反倒有些惶惶然起來-

    朝堂那邊的反應馮軼還不知道。

    蠻國后續的事情,馮軼全部交給了陸程戎那邊,她與陸程戎說只負責蠻國那些俘虜,其實是為俘虜中的季國伯家人。

    這些人都是工匠,雖然體魄也不錯,但終歸不是戰士,被抓之后,只能老老實實地待著。

    馮軼卻早知他們的身份,也不必審問什么,直接將他們同其他蠻國人一起關押起來,仿佛對他們的身份完全不知情。

    現在蠻國已破,她接下來的計劃,是對準了始作俑者。

    于是,在破了蠻國的幾天后,嬴城軍營舉行了盛大的慶祝活動。

    馮軼以自己身體抱恙為由,并沒出席,倒是她的親兵隊們全部去了。

    馮軼的親兵隊現在已經成了整個軍營的神話,自然有無數的將士借機跟他們套近乎。

    除了女子之外,親兵隊中的男子都不停地被人灌酒,喝得逐漸開始‘迷糊’起來。

    人群中有人好奇地問:“各位大人手中的神器如此厲害,陛下有了你們,豈不是可以像前朝一般,一統天下了?!”

    錢嘉城看上去醉得很深,竟然抬了抬手指,當眾開始吐露機密,“我們……我們那槍當然是厲害了!不過我們殿下說……這個東西并不是無敵的……”

    人群中某些人當即眼睛一亮。

    可惜昱燕他們立刻‘驚慌’起來,連忙去堵住了錢嘉城的嘴。

    “大個子,你別亂說!!”

    錢嘉城好像也自知失言,臉色變了變,不再說話,被昱燕他們攙扶著離開了。

    不過他的話進入有心人耳中,他們自然想搞明白他后面的話是什么。

    他們開始千方百計地混在普通士兵中與親兵隊的人交好。

    幾天后,嬴城中一個士兵直言自己的妹妹看上了錢嘉城,然后還將妹妹帶了過來,那女孩長得柔情似水,直接將錢嘉城鬧了個大紅臉。

    后面女孩與錢嘉城越走越近,那士兵也開始以錢嘉城未來大舅子的名義自居。

    一段時間過后,妹子終于將錢嘉城‘拿下’,那士兵高興地約了錢嘉城出去喝酒。

    等錢嘉城再次喝得迷迷糊糊之間,士兵悄然問起他,克制他們槍支的秘訣是什么。

    錢嘉城呵呵一笑,便直言不諱地說了出來:“我們的槍支啊?最怕沙袋……呵呵……我們殿下……說了,若是敵人在都城前面挖上壕溝,再在壕溝前堆上沙袋……我們就……突破不進去了……”

    士兵的眼睛爆亮,卻沒看到錢嘉城趴下去后,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等到錢嘉城被送回到都督府,那士兵離開后,錢嘉城瞬間便清醒了過來,哪里有一點醉意?

    其他人全部圍過來,“怎么樣?你告訴他們去了?”

    “說了。”錢嘉城樂呵呵夸贊了一句,“殿下那里研制出來的解酒藥可真好用。”

    “那咱們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眾人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過了兩天,馮軼忽然宣布,她帶著親兵從蠻國的俘虜中抓出了好些季國人,原來是季國的皇室和伯家派來幫助蠻國攻打谷國的。

    這一個消息迅速在嬴城炸開了鍋,并傳回了谷國皇城……

    第67章  一觸即發的局勢

    又一次上朝, 有大臣當場將季國皇室與伯家所為提了出來。

    “季國表面風平浪靜,背地里卻是攛掇與幫助蠻國的幕后主使,其心可誅!微臣懇請陛下派人出使季國, 讓季國給個說法,若是不然,便是朝季國開戰也在所不惜!”

    “對!季國狼子野心!對我谷國虎視眈眈已久, 定不能饒恕他們這回!”

    “懇請陛下下旨!”

    “懇請陛下下旨……”

    這次馮軼帶人踏平谷國王宮的行為,讓朝臣們受到了鼓舞,沒有了北邊的掣肘, 底氣自然變得不一樣了。

    看著階下的眾人紛紛表示,魏冀想要的便是這樣的效果。

    他大手一揮。

    “既如此, 便讓禮部安排了人前去季國……”

    “是!”-

    這回的事情在各方的推波助瀾下, 鬧得沸沸揚揚, 不僅傳遍各大州城,就連許多不關注政事的百姓都聽聞了風聲。

    位居幾個國家中間的谷國一向被周圍國家覬覦,但百姓知道鬧得最兇的便是北方的蠻國與南方的禾牧族,季國看上去倒是跟谷國井水不犯河水, 現在眾人卻知道, 原來季國才是最想挑事的那個。

    對于百姓來說, 日子過得平安、有吃有穿才是最重要, 他們比誰都希望和平。

    而魏冀登基后, 做出許多利國利民的舉措, 又一而再地大赦天下, 還讓工部研究出了能讓畝產翻倍的良種, 讓百姓們吃得更飽、穿得更好, 是多少年難得一見的明君。

    結果他們好不容易過了一些好日子,又有人想要打他們, 這還能忍?

    自然而然的,民間的風向都點燃,燒向了季國那邊。

    魏冀派人出使季國的事情也很快傳遍谷國,幾乎所有人都在盼著這次的消息。

    只是谷國之人卻不知道,季國那邊也陸陸續續得到了消息。

    蠻國在半月之內就被反殺,這遠遠超出了季國皇室與伯家的想象。

    消息傳到季國的那天,讓他們瞬間感覺到了不安。

    他們從隱藏的釘子那里得到了許多確切的消息,進一步了解了馮軼的手中確實握著非常厲害的武器。

    這一點甚至讓季國皇室和伯家產生了重大的分歧。

    季國皇室雖做著將谷國并入自己地圖的美夢,不過卻對馮軼手中那未知的‘神器’,產生了一種近乎恐懼的心理。

    伯家則不然,他們的野心早就培養了許多年,眼見著有希望再次讓家族重回巔峰,怎么可能輕易放過?

    兩者之間的關系凝固了一段時間。

    不過,釘子傳回的消息很快就讓他們緩和了起來。

    “原來這所謂的神器也就這樣?壕溝,加上沙袋便能抵御它?”

    “并且根據那邊傳來的消息,馮軼手中神器的數目不多,與蠻國對抗,已經耗費過量,若是還想生事,恐怕還差了一些時機……”

    “也不能光憑幾句話便直接斷定,先讓人試試這壕溝與沙袋的效果如何……”

    于是,伯家之人便迅速開始著手實驗起來。

    壕溝與沙袋并不難理解,伯家人中還收集了許多厲害的工匠,很快就摸明白了沙袋防攻擊的原理。

    他們用麻布袋將沙子裝起來,使用最快的弩箭朝沙袋堆射去,然后發現竟然難以將其貫穿!

    等到實驗過后,那些工匠們直呼:“研究出這沙袋的人是個天縱之才!”

    伯家的人聞言,雖然臉色有片刻的僵硬,但卻也覺得找到了克制馮軼手中‘神器’的辦法,并沒產生太多的氣憤。

    他們轉身便將實驗的結果告知給了季國皇室。

    得到確切的證實,季國皇室的心終于安定了下來。

    只是很快,他們又得知了消息,他們派遣至蠻國的工匠竟然被馮軼給揪了出來。

    并且,谷國皇帝那邊已經準備派遣使臣來他們季國。

    這次來者不善,谷國又剛破了蠻國,正是氣勢大盛之時,季國皇室有些猶豫。

    伯家卻暗中得知了更多,他們已經發現了封家的存在,甚至還得知了封家與馮軼的關系。

    有了馮軼這個谷國鎮國郡主的撐腰,伯家能想到,封家絕不會放過這個報仇機會,若是季國想要與谷國言和,谷國提出的條件必然是讓季國皇室交出他們伯家。

    這是伯家人萬萬不想看見的。

    索性現在他們得到了克制馮軼的辦法,否則他們說不得只能放棄季國,另謀出路。

    有了這些考慮,他們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趁著谷國之人還未來到,伯家人開始在季國各種操作。

    為了能讓自家的家族成為超脫的大族,伯家人無所不用其極,早已經滲透了皇室,甚至嫁了一代又一代的女兒到皇族中,現在已經與季國皇室沾親帶故。

    隨著各種枕旁風與進言,季國皇室的野心又被吹了起來。

    等到谷國派來的使者一到,果然便將馮軼從蠻國軍隊中,抓出季國皇室與伯家派出的工匠一事作為重點,不僅指責季國皇室小人作態,還揚言讓季國皇室將伯家全部交出,否則谷國將大軍壓境。

    聽到這樣囂張的話,本還想推說季國是被陷害,用來緩和氣氛的季國皇室也忍不住,當堂與來使較量起來。

    于是,兩方的談判直接談崩。

    談崩過后,谷國的使者飛速地離開季國。

    只是談崩的消息早先一步已經傳回了谷國,在魏冀的操作下,又是變得天下皆知。

    馮軼等的就是這個消息。

    也不用魏冀的傳信,當場便將與嬴城軍營打成一片的羽林軍與親兵隊集結起來,開始往西邊調撥而去。

    跟嬴城一般,谷國與季國交接的地方,也有最相近的城池。那里時常重兵守衛,但卻沒有嬴城這樣不安定。

    可惜,隨著季國的狼子野心被暴露,周圍的城池也逐漸防備森嚴了起來。

    尤其是兩方談崩的消息一出,幾個城池瞬間對著季國那邊戒嚴。

    馮軼的動向更是完全不做隱瞞,直接朝著與季國最近的州城——奐州進發。

    從她帶著親兵隊直取蠻國的王宮開始,鎮國郡主的大名已經在谷國與周邊的國家遠揚。

    而她與羽林軍更是成了無數人關注的目標。

    她才剛帶著羽林軍和皇城軍隊離開嬴城,消息便飛速地散布了出去。

    但馮軼帶著軍隊進發的速度顯然更快。

    羽林軍與皇城帶過來的軍隊也在此前得到了足夠的休息,加之從嬴城去往奐州,抄近道的話,只需三天便能到。

    所以,當鎮國郡主帶著羽林軍打算朝季國動手的消息還沒完全散布開,馮軼已經帶著軍隊來到了奐州的城門下。

    與嬴城相比,奐州的地理優勢便不那么大了,因為季國與蠻國不同。相比蠻國這個尚未開化太多的國家,季國同谷國一樣,也是當年從前朝分裂出去的國度,只是逐漸吞并了一些小型的國家,才形成了與谷國平分半壁的局勢。

    蠻國的軍隊習慣在各處游走搶掠,季國則與谷國一樣,有著穩定的地盤與政治。

    甚至在傳出季國暗中支持蠻國攻打谷國之前,兩個國家接近的城池百姓,還像是鄰居一般友好貿易和往來。

    但現在兩國之間的戰事一觸即發,雙方之間的城池長官已經下令戒嚴,州城與縣城的百姓倒還好,只是鄉下的百姓比較慌張,生怕戰事蔓延到他們的地方,已經開始拖家帶口地往靠近內地的地方遷徙。

    馮軼知道戰事定會影響百姓,所以她考慮的是如何更快地速戰速決,好讓百姓們重新穩定下來-

    兩萬兵馬這樣的大陣仗來到城下,奐州看守的將士自然是第一時間便發現了。

    他們注意到的第一眼,便是人群中騎著戰馬的一群女性,尤其是以中間看上去年齡最小的女將軍為最吸睛。

    若是放在以前,恐怕誰都不會想到,還有女子混在軍隊中的一天。

    但是現在,光是看到對方的存在,所有人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便是正確的答案。

    “看那靠近的軍隊,是不是鎮國郡主御下的羽林軍?!”

    “有好些個女子,應當就是了!”

    “肯定是鎮國郡主來了!!”

    城墻上的士兵們不自覺地開始歡呼起來。

    率領他們的將領雖然沒有他們表現得夸張,但眼睛也亮了幾個度。

    他連忙帶著人下了城墻,然后令人打開城門,親自上去詢問。

    “敢問你們可是鎮國郡主御下的羽林軍?!”

    “是我們!”為首的先鋒封昱誠兩兄弟答道。

    “真的是!!”奐州的將士并沒太大懷疑。

    不過馮軼這邊的人都懂規矩,將護在中間的馮軼等人讓到前頭。

    等馮軼出示了自己的軍符與身份玉牌,守城將領對過之后,連忙恭敬地將他們全部請進了城。

    馮軼他們的到來看上去氣勢磅礴,造成的影響也極大。

    城池內的百姓們雖然有些心慌,不過看上去還算穩定,緣由便是知道谷國出了個不到半月便打敗蠻國的鎮國郡主。

    而現在,馮軼帶的軍隊才剛現身,這個消息便飛速地傳開了去。

    馮軼他們很快就被奐州百姓們的熱情淹沒。

    進城之前,原本看上去非常冷清的街道,漸漸的,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

    百姓們在街邊一串串地圍著,吸引了更多人的出現,甚至還有許多人一直跟著軍隊跑。

    人群中不時傳來‘鎮國郡主千歲!’的大喊。

    羽林軍的親兵隊的人簡直與有榮焉,更加昂首挺胸起來。

    隨著呼喊聲越來越多,街道旁的百姓們越發的密集。

    馮軼他們還未到都督府,那聲音已經貫徹云霄。

    奐州的都督更是提前得了消息,早已期待地大開正門,親自等在門前。

    第68章  大炮才是無敵的

    奐州都督或許早已得了魏冀的授意, 在馮軼面前絲毫不敢有架子。

    見到馮軼后,便連忙以低位相迎。

    周圍的士兵見狀,自然更加不敢冒犯了。

    “參見郡主殿下!”

    “不用多禮。”隨著馮軼發聲, 奐州都督連忙將馮軼迎進府中。

    這回馮軼仍是采用的老辦法,封家人帶著武器先行,他們在后。

    來到奐州的第一件事, 便是問起封家人在何處。

    尉遲安調回皇城之前,奐州都督便是他的副將,也屬于魏冀的心腹之臣, 所以對封家人的底細更加清楚。

    “他們已經被微臣好生招待在軍營附近。”

    馮軼點了頭,然后示意親兵隊與自己進都督府, 兩個堂哥帶著其余軍隊去軍營。

    還是同樣的步驟。

    馮軼先是與奐州都督問清了這邊的情況。

    奐州都督卻不知馮軼還有壓箱底的東西沒有拿出來, 對目前的局勢有些憂心。

    “季國那邊的其他城池是易守難攻, 唯獨與咱們奐州緊挨的昶州容易攻打一些。可是微臣已經探測到,他們似乎預測到了咱們的打算,從其他城池調了大量的兵馬來到昶州,甚至在多日前, 他們便在昶州前方挖了許多的壕溝, 或許是想要打通一條護城河……”

    聽到最后一句, 馮軼便明白, 季國那邊是完全上了鉤。

    “他們挖的不是護城河。”

    奐州都督不知道她是如何判斷出來的, 神色還有些遲疑。

    馮軼沒有跟他解釋的意思, 只是開始問起昶州其他的動向。

    都督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她。

    只是馮軼聽完之后, 只跟他說了一句, “明日便派人圍城叫陣, 我到時會讓親兵隊的人助陣。”

    “是!”奐州都督猜到她或許有什么謀算,并且圍城叫陣本就在他的打算之中。

    事后, 馮軼便帶著親兵隊去找了封家人,檢查了他們帶來的武器。

    一切都準備妥當。

    第二日,奐州都督果然帶著大量的兵馬朝著昶州進發。

    馮軼就在其中。

    等到兵臨城下,奐州都督忽然發現,昶州城外的壕溝并沒有通水,只是不知為何多了許多的沙袋。

    請示了馮軼過后,奐州都督帶著不明所以,開始讓人叫陣。

    “昶州人聽著,谷國鎮國郡主在此,安敢出來對陣?!”

    他們本以為昶州的將士聽聞了馮軼的大名,肯定害怕得緊閉城門才對。

    誰知他們剛這么想完,昶州的守城校尉竟然直接站上同樣堆放了沙袋的城墻。

    “怎么不敢?!谷國鎮國郡主算什么東西?!不要以為打敗了一個野蠻的蠻國,便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你們且等著!”

    說完,昶州那邊竟還真的打開了城門,隨后出來一隊士兵。

    只是這些士兵一出來之后,就直接躲到了沙袋后面,并叫囂道:“有本事你們就來打!”

    他們當然不是真的為了挨打,而是想要消耗馮軼那邊的子彈,順便告訴他們,自己等人早就破解了馮軼手中所謂的神器。

    馮軼看著眼前尚不成熟的‘戰地’,只是笑了笑,卻沒有讓親兵隊出手。

    身后的奐州將士本來還想著她能大發神威,卻發現她只是讓親兵隊整齊地開始喊話。

    “季國的人聽著!我們給你們一日時間,若是你們主動投降,我們可繞過你們的性命,但你們若是執迷不悟,接下來我羽林軍將不會留手!”

    “季國的人聽著!我們給你們一日時間……”

    親兵隊連喊了五遍,幾乎讓整個城墻都回蕩著他們的聲音。

    不過這話聽到昶州的將領耳中,卻以為他們只是故意虛張聲勢,并不為所動。

    兩方的局勢忽然就這么僵持了起來。

    親兵隊的人喊完話,便不再出聲,只是看向馮軼。

    而奐州的都督等人就更加不解了。

    “殿下,你們這是何意?”

    馮軼并未說話,只是道:“不用在意這些,只是讓我們師出有名一些罷了。”

    奐州的其他將士也不明白他們在做什么,只不過他們只聽號令,都督都沒發話,他們自然也不敢生出質疑。

    就這樣,親兵隊每隔一個時辰,便這樣喊話一次。

    奐州的軍隊倒直接開始原地待命起來。

    而昶州的軍隊初始以為只是尋常的喊話,到了后面,反而開始陰謀論起來,以為馮軼預備趁著他們松懈,發起進攻。

    只是就這么等了一天,馮軼他們還真的沒有動靜。

    安然度過了戰爭的第一天,就在他們以為馮軼是黔驢技窮之時,誰想到第二天,馮軼他們便給了他們一個超大的‘驚喜’。

    這天一大早,親兵隊便興奮地起來,然后開始進行布局。

    羽林軍和皇城將士則是在一旁將場地圍起來,不讓奐州的軍隊靠近。

    只是人生來就是有好奇心的,奐州的將士發現不讓他們觀看,就更加想知道羽林軍他們在做什么。

    等到日頭漸漸升起,馮軼再次讓親兵隊朝著對面喊話。

    “一日已到,你們考慮清楚了沒?!若是不投降,我們便動手了!”

    這句話似乎對昶州將領毫無震懾力。

    他們依舊躲在城墻沙袋后面,甚至還互相對視著,然后派了人喊回去。

    “有本事就放馬過來!”

    有了這句話,親兵隊的人瞬間齊齊看向馮軼。

    馮軼看了對面城墻一眼,直接道:“那讓他們得償所愿。”

    親兵隊的人眼睛一亮,然后便走向布好位置的幾臺大炮,將蓋在他們身上的布料一掀,齊齊對準了昶州的地盤。

    他們先進行了前期的準備工作,堵塞子、擦拭、推火藥、放進炮彈……

    等到全部做完之后,在一聲‘放’的指令下,他們點燃引線,然后便期待地看向成果。

    只見炮彈以極快的速度被推出去,然后沖向遠處昶州的城墻。

    隨著‘轟隆’幾聲巨大的爆炸,城墻上好幾處直接被炸開了花。

    不止那片區域的敵人被炸開,就連墻體結構都遭到了巨大的破壞。

    “啊啊啊!!”

    “那是什么?!!”

    “是天罰!!谷國的鎮國郡主能控制天罰!!”昶州的士兵頓時亂了陣腳。

    這幾聲爆炸不止將昶州那邊的敵人嚇破了膽,就連奐州的將士看到大炮造成的效果都忍不住后退了好幾步。

    奐州都督和下屬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馮軼他們的武器嚇了一大跳。

    他們聽說了神器的妙用,直接于一兩里之外取人性命,但沒想到鎮國郡主手中還有威力翻了無數番的其他神器!

    設想一下,若是他們才是鎮國郡主對面的敵人,面對這樣的攻擊,應該何解?

    他們想了許久,只得出一個答案——無解。

    這樣遠的距離,誰能攔得住?

    這樣大的殺傷力,誰能抵得了?!

    奐州都督只要一設想,就連忙打了個冷顫。

    還好他們與郡主是一邊的!

    此時的奐州將士們生出無數的慶幸之感。

    而昶州那邊的都督本還打算著,只要讓人堵住了城門,縱是這谷國的鎮國郡主再厲害,肯定也無法攻打進來。

    他們只需要死守,等到谷國再也耗不起,便只能自行退去。

    甚至他們還想到了,就是谷國人使用攻城車,面對城墻前坑坑洼洼的地表,他們連車都推不到城墻跟下。

    馮軼讓人喊話之時,他甚至帶著副將連面都沒露,只是一味地在城墻上的殿內與幕僚商討各種利弊,分析需要消耗多久,才能讓谷國軍隊退去。

    只是才過了一天,當他們繼續商討的時候,外面卻忽然傳來‘轟隆’好幾聲巨響。

    甚至他們發現,他們的宮殿都產生了連續的震動!

    “怎么回事?!”

    “為何會有這般的聲響?!”

    他們大驚,然后產生了極為不妙的預感。

    還不等他們親自出門查看,只見有僥幸沒受到傷害的校尉沖了進來。

    “將軍!不好!!那谷國的鎮國郡主手中有更加厲害的神器,他們用神器攻擊了城墻,咱們不止死了數百的士兵,就連城墻都有好幾處損壞,若是那邊繼續,城墻恐怕要守不住了!!”

    校尉剛好說完,卻聽見馮軼的親兵隊再次喊話了。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打開城門!投降繳械者不殺!!”

    那聲音依舊如同昨日那樣,貫徹云霄。

    昶州都督等人聞言,已經臉色極為難看。

    但還沒親眼見到那神器造成的威力,所以他們心中還殘存了一些幻想,只希望那谷國鎮國郡主并沒有那樣不可抵擋。

    他們在校尉的帶領下,出了城墻上的宮殿,來到城墻上,隨處掃了幾眼,便見到好幾個地方被炸得一片狼藉,甚至連守城士兵的尸體都沒見著,因為已經被爆炸的余波沖到城墻里外去了。

    其他留下來的將士們全都嚇得瑟瑟發抖,許多人擠成一團,臉上或慘白、或一臉冷汗,看上去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生怕神器下一個對準的目標便是他們。

    縱使沒有親眼見到被神器攻擊的場面,昶州都督等人也已經能想出到底是怎樣的慘不忍睹。

    而馮軼親兵隊的再次大喊進入他們的耳際。

    “這是最后的機會!打開城門!投降繳械者不殺!!若是不出聲,我們便繼續攻擊了!”

    聽到后一句,昶州都督的臉都綠了,還等不及與其他將領商量,連忙在城墻上露出臉。

    “且等一等!且等一等!!”

    看到這老匹夫終于出來,奐州都督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馮軼也朝親兵隊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靜等對面的反應。

    昶州都督見狀,才放下心,連忙與旁邊的將領相商。

    “這可如何是好?!伯家那邊分明說過,只要設置了壕溝與沙袋,必能阻擋谷國的進攻,可他們根本就不知,那谷國鎮國郡主還有更加厲害的神器啊……”

    “都督,這……大勢已去啊!”

    “那郡主說的估計不是假話,若此時不投,恐怕神器的目標說不準就落到我們的頭上了!我們身死事小,若是害了全城的百姓,可該怎么辦?”

    所有人都一臉懼怕。

    他們不畏懼打仗,前提是在他們還有勝算的把握下。

    但是面對馮軼那般的神器,誰敢抵抗?

    抵抗就唯有死路一條……

    此時的親兵隊們,確實已經將大炮對準了他們的位置。

    就在他們以為昶州將士還想負隅頑抗時,那昶州都督再次露了頭。

    “不要再打!我命人打開城門……”

    聽到這一句,昶州上下的將士都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他們愿意投降,馮軼自然也不想造太多殺孽,便讓親兵隊們停手,然后靜等。

    為了以防對面詐降,奐州都督派了武力值最高的小隊先進城,在接管了城門之后,將昶州都督等人帶到了他們面前,才大軍進發,占據了整個昶州州城。

    整場戰役竟順利得不可思議。

    能坐上都督之位的也都是不可多得的將才。

    馮軼并沒有讓人為難這昶州都督,讓人將其請到了自己面前。

    昶州都督本還覺得自己敗在一名十三歲的小女子手下,有些恥辱,可見了馮軼之后,便從她身上察覺到了不凡的氣息。

    “見過郡主。”他拱手行禮,以示臣服的姿態。

    “不必多禮。”馮軼對這個都督的了解僅限于奐州都督的口中。

    聽說對方是一名仁愛的將軍,她就料到,對方投降的概率會大些。

    對方果然做了明智之舉。

    經過一番交談,昶州都督才發現,自己等人敗下陣來根本不是偶然。

    且不說這位谷國鎮國郡主手握神器,就連她訓練出的軍隊都透露著一股濃濃的不凡,與普通軍隊看上去迥然不同。

    見到這支虎狼之師,昶州都督心中還殘留的不甘與悔意瞬間消散。

    接管了昶州后,馮軼便命人貼了告示,魏冀那邊得知后,也飛速派了兵馬來支援。

    很快,不止谷國,就連季國各處也得知了他們昶州失守的事情。

    得知是昶州都督命人打開城門投了降,季國上下頓時將他罵得狗血淋頭。

    可他們卻不知道,這還只是個開始。

    在昶州休整了半月后,馮軼再次帶著兵馬出發,仍舊是挑最近的城池開打。

    第一天是勸降。

    那邊與昶州都督一樣,剛開始不為所動。

    等到第二天被大炮轟炸過后,他們瞬間喪失了所有的斗志……

    接下來就是再次接管城池。

    再次休整,休整完便往臨近的城池進發。

    馮軼就這樣帶著軍隊一個接一個地將季國城池打下來。

    當然,并不是所有的城池將領都像昶州都督那樣識時務。

    其中有些將領明明見到了馮軼大炮的恐怖之處,可還是出于對自己名聲的考慮,選擇頑抗到底,其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他們以為自己會青史留名,不過后世對此的評價卻貶多于褒,認為他們不僅不識時務,還完全不將士兵和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

    還有的將領,知道自己打不過,便帶著軍隊直接棄城而逃。

    這樣的做法當然只是飲鴆止渴,不過是稍微延緩自己的死亡時間。

    隨著時間一日一日過去,馮軼帶著軍隊直接打下了季國的大片地盤。

    而她的威名已經傳遍了五湖四海。

    隨著其他州城的陷落,周邊的將領也逐漸理解了昶州都督的苦衷。

    谷國朝堂上,過上半個月到一個月,便有前線捷報傳來,無一不是說鎮國郡主率領軍隊又拿下了季國哪個城池,就是戰事拖得長久一些的,也不過就在兩個月內解決。

    朝堂的眾臣們由一開始的驚訝,到后面逐漸習慣、交口稱贊。

    魏冀對待季國的俘虜也采取懷柔政策,對待主動投降的將領,在通過了品行測試后,除了要受谷國的管束之外,他們仍然能官在原職,對待那些百姓,就更是優待,不止減免他們的賦稅,還促進他們與谷國原屬地的通婚往來,將谷國利用雜交技術培育出來的良種散布到這些州城。

    于是,那些本來還覺得自己是季國人的百姓,漸漸的發現他們不僅能吃飽穿暖,還能享受谷國的庇護,當起谷國人來,簡直比當季國人幸福了百倍。嘗到甜頭后,他們的心理天平瞬間倒向了谷國,開始逐漸地以谷國人自居。

    就這樣,季國的城池在以極快的速度減少,而谷國的地盤卻越來越大。

    季國上下也逐漸意識到了馮軼的可怕之處。

    他們的皇室不是不想講和,但每每有這個打算,便被伯家人知曉。

    伯家人畫起大餅來,比任何人都厲害,不停地勸說,馮軼再厲害,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打敗整個季國,她的神器再厲害,也有用完的一天,等到了那天,他們便能迅速反擊,將丟失的領土打回來。

    可惜隨著季國丟失的城池越來越多,眼見馮軼征伐的速度完全沒有隨時間的流逝而變慢,季國的皇室自然也開始變得不滿了起來。

    他們開始質疑伯家,將一切罪責都推脫到伯家身上,認為要不是伯家一直在挑撥蠻國與谷國,繼而敗露,也不至于讓谷國抓住把柄,然后在收拾了蠻國后,便將矛頭對準了季國。如若不然,他們還能跟谷國維持友好的表象,不至于被一個還未成年的鎮國郡主,帶著軍隊一步一步逼近皇城。

    而伯家人卻不覺得錯在自己家族,反而對著季國皇帝直言,谷國擁有了這樣強悍的武器,就是他們沒有過錯,谷國人定然也會栽贓他們,好挑起戰爭,畢竟沒有哪個皇帝不想著統一天下的。

    這一句倒是讓季國皇帝覺得有理。

    在懼怕之中,他又不愿意放棄自己的地位,對著谷國俯首稱臣。索性季國的領土很大,馮軼還不能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直接打到皇城,還能給他留些時間慢慢觀察考慮。

    只是,他們還是小瞧了馮軼。

    在經過了一年多時間,差不多打下了季國四分之一的領地后,馮軼便不再考慮城池之間的距離問題,反而以一條直線的進度,朝著季國的皇城逼近,就像當年朝著蠻國王宮逼近一般,區別就是沒有那般長驅直入。

    季國的領土雖然大,但也經不住馮軼這樣搞呀!

    眼看著馮軼離皇城越來越近,季國的皇帝急壞了。

    他中途也想過各種辦法,還試圖派人去刺殺馮軼,可惜馮軼身邊人完全沒給他們留下任何機會,往往還沒靠近到馮軼的身邊,殺手們就被訓練有素的羽林軍們直接攔截下來。

    所有計劃全部以失敗告終,整個皇室也急得差點頭禿。

    這個時候,他們終于開始考慮起跟谷國低頭。

    尤其是在馮軼打過來,離皇城只隔了一個城池的時候,季國皇室徹底慌了。

    他們開始派遣使臣來到馮軼面前求和。

    馮軼只是一個態度。

    “讓我放過季國也可以,將季國并入我谷國版圖,季國皇帝自降為季王,前往我谷國皇城待命,交出伯家所有人、和與伯家相干之人,我便放過季國上下。”

    這樣的條件無疑苛刻到了極點。

    消息傳回到季國皇室后,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要說交出伯家也就算了,但馮軼的要求是還要交出與伯家相干之人。可與伯家相干之人,無一不是季國權貴,他們怎么可能自投羅網?

    就在整個季國皇城的人都覺得馮軼實在囂張,開始各種抵觸之時,馮軼再也沒跟他們過家家的意思,帶著軍隊朝著最后一個普通城池進發。

    不到半月的時間,她順利拿下了與季國皇城的相隔點。

    這次她沒讓軍隊休整,而是帶著他們直接朝著季國皇城逼去。

    兩天的時間,谷國的軍隊已經來到了季國皇城面前。

    看著那比谷國皇城更加輝煌的城池,馮軼騎著馬待在遠處,讓人朝季國皇城上的將士喊話。

    “我們乃谷國鎮國郡主御下,奉勸普通的將士一句,投降繳械者不殺!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考慮!若是一個時辰后仍不打開城門,我們將發動進攻!”

    第69章  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這一路打過來, 到了后面,但凡提到谷國鎮國郡主的威名,對面的守城將士就得抖三抖。

    這次面對的是季國皇城, 駐守皇城的同樣是季國皇帝的心腹。

    縱是這樣,對方聽到谷國這邊的宣告,也忍不住心涼了許多。

    最重要的是, 季國皇帝本想帶著人逃跑的,可是他們那邊的斥候卻發現,馮軼這邊早已提前派了好幾支隊伍圍在皇城周圍, 守株待兔。

    這樣的情況,就是跑都跑不了, 何況季國皇室拖家帶口, 也很難跑出幾里地。

    守城將軍也不想死, 但是季國皇帝對他不止有知遇之恩,還向他交托了在武將看來最為珍貴的信任。

    抱著士為知己者死的想法,盡管不忍那些陪伴了他多年的屬下與他一同赴死,但他還是下達了一個最狠心的命令。

    “寧死不可打開皇城城門!他們谷國若是想要進城, 就從我們的尸體上踏過去!!”

    他這個將領一向得人心, 周圍的將士都是跟了他許多年的人, 聞言, 就是心中害怕, 但也堅定了決心。

    “寧死不打開皇城城門!!”

    “守住皇城!!”將士們齊齊回答。

    “好!!”守城將軍滿意地笑了出來。

    只可惜, 他們雖然得了許多州城戰敗的具體消息, 但對馮軼那邊的神器卻了解得還不夠深, 他們以為馮軼手中的神器只是用來攻城的。

    馮軼這一路以來的戰役, 為了不傷普通百姓,所以每每都讓親兵隊壓制著打, 只攻擊城墻附近。

    實際上,她研究出的大炮雖還到達不了前世的水平,但射程遠遠超過所有人的想象。

    在季國皇城守城將軍做好了以身赴死的打算時,卻沒想到,馮軼會改換方針。

    “這里是皇城的東城門,據我所知,季國的皇城布局與我谷國相近,并且比我谷國皇城的占地更大……”

    馮軼早就從魏冀那里得知,整個季國的上層貴族基本都被伯家人籠絡,也就是說,谷國與伯家交好的家族幾乎都住在東城這邊,而大炮射程正好覆蓋了東城區的范圍。

    想到伯家人所做的一切,又見季國皇城守城將士沒有開城門的意思,馮軼放棄了最后網開一面的念頭。

    她朝控制大炮的親兵隊隊員下令:“這次不用再留手,直接朝城內開炮。”

    “是!”親兵隊員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們再次調整了大炮角度,開始進行準備工作。

    季國皇城城墻上的將士見到他們這邊的動作,心里已經開始發顫,但仍記得將軍的命令,一邊忍著不再看,一邊等待收割他們性命的神器降臨。

    許多的士兵瑟瑟發抖地閉上了眼睛,甚至有不少人雙手合十,開始祈神。

    只是很快,他們在聽到城外依稀傳來一些發射聲,他們城墻上卻并未多出什么東西后,覺得有些反常。

    “莫非是那個鎮國郡主真的黔驢技窮了?”守城將軍與副將對視一眼。

    副將斟酌了一下,正想表示贊同,卻忽然聽到反方向傳來‘轟隆隆’、‘轟隆隆’的爆炸聲。

    兩人心中一驚,連忙反過城墻方向去看,只掃了一眼,便見到這爆炸是從城內好幾個地方傳來的。

    守城將軍渾身發涼、刺激得汗毛都豎了起來。因為他見到有一個爆炸的地方,正是來自季國的皇宮深處。

    “怎……怎會如此?!!”

    副將的眼睛也瞪得跟銅鈴一般,呼吸急促起來。城內某個爆炸的方向,離他的宅邸極為相近,想到尚在家中的妻兒母親,他現在簡直心亂如麻。

    “這……他們傳回的消息并未說這神器的攻擊距離如此之遠啊!”

    “莫非是那谷國鎮國郡主先前還留手了?!”

    想到這一點,兩人瞬間面如死灰。

    若是對方只能攻擊城墻,那他們還能死守著不動搖,只需用命去填補,或許還能讓皇城撐上一兩月,但對方這次直接越過城墻攻擊城內,且爆炸的都是東城區,隨意打中一個地方,死掉的都可能是季國的貴人。

    兩人已經能想象到結局了。

    正如他們所想的那樣。

    季國皇帝本想讓手下的皇城軍隊死守,至少也能拖延一下時間,只要等到了其他州城的支援,他們就還有救,季國也有救。

    可是正當他以為這會兒還能不受性命之威脅時,他忽然聽到一聲劇烈的轟鳴,心里便惴惴不安起來。

    很快就有內侍帶著極大的驚恐來報:“啟稟皇上,剛剛后宮的黎妃宮殿忽然降下天罰,側殿直接被炸了個大窟窿,還死了十多個內侍宮女……”

    “什么?!!”季國皇帝眼睛發直,大概已經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愿相信。

    但就在他還心懷著希望,祈禱這所謂的天罰不是谷國所為時,馮軼那邊的炮彈再次射進了城內。

    也是湊巧,這次的一枚炮彈正好打在了離皇帝宮殿更近的御花園邊上。

    那‘轟隆隆’的爆炸引得周圍的內侍宮女更加驚慌了起來。

    有幾個宮女正好路過,雖然沒有被炸死,但卻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全部瘋了一樣地朝著周圍逃竄。

    “天罰!天罰來了!!天罰來了!!”

    她們所過之處,引起的恐慌更大。

    周圍的人瞬間開始亂套,更有內侍連忙跟皇帝報信。

    “皇上,那天罰在御花園旁邊的宮殿上炸開了一個口子,皇上,宮里已經不安全了!快隨奴才逃跑吧!!”

    內侍的話深深刺痛了季國皇帝的自尊,他大發雷霆:“胡說八道!簡直是危言聳聽!朕乃真龍天子,什么天罰會降臨朕的皇宮?來人,將這個造謠生事的奴才拖下去杖斃!!”

    周圍的內侍宮女都心生恐慌,還有些遲疑。

    正在那內侍心中感嘆‘我命危矣’時,又有侍衛從外面來報。

    “啟稟皇上,皇城內已經有好幾個地方降下了天罰,死了有幾十余人了!”

    這一句徹底打散了季國皇帝的希冀。

    他再也坐不住,從龍椅上站起,“真……真是如此?!”

    “千真萬確!”侍衛也是滿面恐慌,“微臣恐覺這天罰暫時還不會停下……或許……”

    “或許什么?!”

    “或許跟那谷國鎮國郡主有關……”

    季國皇帝的面色一白,又蹭的坐回了龍椅上。

    這個時候,他的宮殿外更是來了許多人求見,其中都是他的妃嬪與皇子公主。

    得到他下意識的宣見后,那些人都慌忙地擠了進來。

    “皇上……”

    “父皇……”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為何會有天罰降臨……”

    “……該如何是好啊?!”

    無數的聲音齊齊朝著季國皇帝涌來,令他頭昏耳鳴,只覺心跳都開始加速。

    “住……住嘴!統統給朕住嘴!!”

    他的一聲怒斥,終于讓這些人停了下來。

    其中有個皇子忽然想到什么,正欲開口,結果又有守城將軍派來的士兵來報。

    “啟稟皇上,城外那谷國鎮國郡主朝皇城內發動了神器,造成了多處爆炸,成將軍完全守衛不住,特意派微臣前來詢問皇上意見……”

    “果真是那馮軼做的!?”季國皇帝又一次被驚起,忽然一陣頭痛襲來,令他忍不住按著太陽穴坐下。

    他的妃嬪等人連忙上前表示關心。

    “皇上,您怎么樣了?”

    “您沒事吧?……”

    季國皇帝一把將她們揮開,緊握著拳,心下猶豫不決。

    最后還是他最看重的皇子,忍不住上前一步勸導。

    “父皇,那谷國郡主來勢不可擋,現在若是不服軟,恐怕以后再無機會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被這天罰給炸死?別說等什么支援,這被攻打的第一天就難以為繼了。

    季國皇帝下意識看向他,這是他最足智多謀的孩子,也是他唯一沒被伯家沾染的孩子,是他預定的繼承者,也是他暢想中,統一了天下后,與伯家抗衡的希望。

    就連他都這么說……

    季國皇帝內心終究是不甘,但過了一段時間,聽到遠處再次傳來的爆炸后,他還是強逼著自己松開了拳頭。

    “派人,去將伯家人全部抓起來,同時讓成亦與谷國求和,就說……朕……答應先前的條件……”

    周圍的一些妃嬪眼睛忍不住瞪大,想到自己與伯家的暗中往來,本能地想要勸阻,但一想到,若是不求和,或許下一次天罰將落到了他們的頭上,頓時就將話語全部吞了下去-

    另一邊,伯家人原和季國皇帝想的一樣,只要撐過一段時間,說不準就有各地的支援前來。

    雖然馮軼打下了季國三分之一的領土,但還是有不少的州城并未陷落,若是他們齊心一致,將支援全部派來皇城,說不定能抵擋馮軼的進攻,將她趕回谷國去。

    抱著這樣的希冀,他們雖提前送走了一些家族最有出息的子弟,但大部分還是留在了季國皇城。

    可季國皇城內各處從天而降的炮彈徹底將他們的希冀擊碎。

    伯家當今家主正是與封老爺子一樣的年紀,見過無數的大場面,但他萬萬沒想到會見到如今的一幕。

    他一直引以為傲的伯若的傳承,在一開始就發揮不出任何效用,好不容易攻破的連弩機、床弩等等,在與谷國的戰役中毫無作用,對方的武器射擊范圍比他們遠太多,彈指間,檣櫓灰飛煙滅,原來不是夸張手法。

    而今日,馮軼更是讓他明白了什么才叫神器。

    從城墻外直接打到城內幾十里的地方,這樣的武器,到底誰能抗住?

    敗了……

    伯家徹底地敗了……

    他們甚至連馮軼的對手都算不上,簡直就是被對方碾壓。

    聽到下人傳來的消息,他便猜到季國皇帝的下一步動作。

    只是讓他束手就擒是絕對不可能的……

    想到這里,他連忙將家族所有成員集結了起來。

    “將所有大門偏門全部封死,打開地宮,將儲備的弩箭連弩全部取出,但凡狗皇帝派人過來,全部將其射死!”

    就算終歸一死,他也絕不對讓整個伯家成為季國皇帝取悅馮軼和封家人的工具。

    這也是伯家的最終一擊。

    他們抵擋不了馮軼的進攻,還不能讓這季國皇帝吃痛嗎?

    等到季國皇帝派的軍隊到來,包圍了整個伯家后,他們卻發現,伯家的所有門都緊閉,無論他們怎么敲門都不開。

    正在他們想要強行突破大門的時候,有士兵忽然驚呼一聲。

    帶頭的將領一看,便見到伯家的城墻內已經架起了許多守衛臺,伯家人紛紛用弩箭等物對準了他們。

    “殺!”

    隨著一聲下令,許多的弩箭朝著他們急射而來。

    “快撤!”將領連忙號令,只是也已經晚了。

    許多的士兵都被弩箭射中。

    好在那將領機靈,帶著部分士兵躲過了一劫。

    他帶著人躲在遠處的轉角,看著伯家人瘋狂的舉動,頓時大為惱怒。

    “我就知道這伯家人絕對不是善茬,虧得陛下此前這般信任他們,他們竟還私藏了如此多的武器,早知如此,就應該勸了皇上將伯家全部抄家!”

    可惜現在為時已晚,他們還痛失了許多士兵性命。

    不過這將領自己也不是善茬,轉頭便想出一個辦法。

    “去找一些弩箭和燃油過來,既然伯家人做初一,我們就做十五。”

    沒一會的功夫,士兵們便帶著東西轉還,在將領的授意下,在弩箭箭頭包裹了棉布和燃油,點燃之后直接往伯家□□去。

    伯家還是被自己制造出的東西反噬,隨著越來越多的火箭攝入,各處都開始被火苗點燃。

    尤其是某支火箭正好射在伯家的柴房,一下子便將其引燃,然后火勢就此擴散開來。

    隨著燃燒的地方越來越多,伯家人終于被逼之角落。

    而此時的守城將軍成亦,也早已與馮軼交涉成功。

    馮軼部分親兵隊繼續帶人守城,其他隊伍,交接城墻的交接城墻、跟隨馮軼入城的入城。

    前有皇城軍隊和羽林軍進行搜查護衛,后有兵馬跟隨,馮軼長驅直入。

    在基本控制了那些重要之處后,馮軼最終帶著人來到季國的皇宮之前。

    季國皇帝已經下了命令,皇宮所有的守衛都集中到了皇帝的宮殿周圍。

    等到馮軼一來,原本熙熙攘攘的宮殿周圍變得落針可聞。

    隨著羽林軍和谷國皇城士兵的開路,馮軼最終被讓了出來。

    見到馮軼的模樣,季國那邊的人都忍不住怔了怔。

    雖然早就聽說了谷國鎮國郡主十四歲多,可是真的當一名十四之齡的女孩帶著勢不可擋的軍隊來到他們面前時,他們還是產生一種難以置信之感。

    像馮軼這樣的年齡,莫說許多男孩都才初通一些道理,女孩甚至可能還學不會多少東西,可她呢?已經能帶著軍隊各方征戰,成為威震四方的大將軍,步步為營,直接替谷國皇帝接連打下蠻國與季國。

    天底下為何會有這樣的人?為何會有這樣的女子?!

    季國皇帝多想對方是自己人,可惜一切都只能是妄想。

    他一臉頹廢,向馮軼遞交了降書,還有甘愿將季國并入谷國的承諾書。

    馮軼從轉交的昱燕手中接過,認真看完。

    季國與谷國從前并屬一國,文字是互通的,所以馮軼并不需要人翻譯,在蓋著季國玉璽印章的地方看了一眼,最后將其收起。

    她也不怕這季國皇室出爾反爾,畢竟前世有一句響徹華國的話,叫做‘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若是季國反悔,大不了再打他們一回!

    等到她點點頭,讓人將季國皇室人全部圈起來,軍隊全部接手過后,接下來便輪到了最重要的環節。

    那個明明與她牽扯了這么久,但卻還未真正接觸過的家族。

    他們害死她親生外公和舅舅,甚至間接讓她親生母親失去依靠,才導致她的死亡,還有她的養父家族封家,因為他們的一己之私,不僅這么多年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人群中、還幾經流亡遷徙,更有無數的工匠,被他們抓走斃命。

    他們的野心害了無數人,也是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那邊,被季國皇帝派去進行抓捕的將領也面臨著最危機的時刻。

    伯家人確實被逼到了角落,但他們卻完全不想束手就擒,仍然帶著弩箭與他們互相對峙著。

    對峙了好一段時間過后,馮軼終于帶著親兵隊來到。

    或許是對這方面極其敏感,伯家的人一下子就感覺出了不對。

    季國皇帝派來的將領忽然就變得膽大了起來,竟然開始頻頻露頭朝著他們射出弩箭挑釁。

    等到伯家人想要進行反擊的時候,殊不知昱燕他們的槍支已經在暗中對準了他們。

    在他們忍不住出頭之時,還沒等他們將弩箭射出,昱燕他們的子彈已經先行來到。

    “砰砰砰砰……”槍聲在這一片天地中響起。

    許多伯家人帶著迷茫的表情落下守衛臺。

    這樣的異狀自然吸引了其他伯家人的注意力。

    還不等他們反應,昱燕他們的手榴彈已經來到,一個個鐵球樣式的東西被丟進伯家人所處的角落中。

    只聽‘砰!砰!砰!……’的爆炸聲響起,無數的伯家人帶著恨意飲恨而去。

    有了親兵隊的進攻,伯家人再也支撐不住,然后被破了側門,然后在親兵隊的威脅下盡數落網。

    死的死、傷的傷、被抓的被抓……

    伯家人縱橫了這么多年,終歸落到了這個下場。

    馮軼沒有絲毫憐憫,直接讓人將他們抓到了季國皇宮之中。

    在戰斗的時候,伯家的家主不小心被手榴彈彈片擊中,含恨西去,所以現在的伯家群龍無首。

    得知此事的馮軼直接命了親兵隊對這些人進行拷問,然后得出了無數與他們交往密切的人名單,又令親兵隊分開帶人去進行抓捕……

    在他們的鐵血震懾下,季國皇城的人簡直像是一群被圍困在狼群中間的羊,一個一個被親兵隊帶了出來-

    在封鎖之中,馮軼讓軍隊全城搜查了許久。

    等到完完全全將該抓之人抓捕,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

    最后的結果雖算不上令馮軼極其滿意,但也還不錯。

    伯家的嫡系子弟被送走了一些,但大部分的伯家人都已經被捕。

    馮軼命人沿著線索去追捕,而剩下的伯家人,她只留下幾個稍微識相的,其他的全部斬首示眾。

    在季國的菜市場行刑臺,一個接一個的伯家人被送了上去。

    那些在季國作威作福、背地里各種擾亂谷國的罪魁禍首們,終于付出慘痛代價。

    行刑臺旁不時傳來痛苦的哭聲,可惜卻傳不到馮軼的耳中。

    此后,馮軼又一次從季國皇城踏上前往季國其他州城的道路。

    或許是她的鐵血手段實在令人害怕,也或許是有了季國皇帝的降書和承諾書,其他的州城都沒怎么反抗,便被馮軼帶領的軍隊收入囊中。

    等到將最后一個州城并進谷國地圖,馮軼也終于完成了這次的使命。

    時年順行十六年九月底,馮軼助魏冀完成了繼前朝之后的大一統。

    之后她便將原季國的事情全部交給了魏冀派來的軍政人員手中,自己則班師回朝。

    從季國最遠的州城,回到谷國皇城,馮軼足足花了二十來天的功夫。

    所過之處,聽到她名字的百姓,無不拜服。

    按理,這樣大的功勛,足夠稱得上一句功高蓋主,因為原季國的領土所在地百姓,可能并不知道谷國的皇帝是誰,但卻一定知道鎮國郡主的大名。

    谷國的朝堂中,在經歷了巨大的歡喜過后,也開始生出了一些陰謀論來。

    “這鎮國郡主手握神器,又有這極為厲害的親兵隊和羽林軍,若是生出反叛的心思,豈不是將整個谷國江山奪走也不無可能?”

    “功高蓋主啊功高蓋主!那原季國領土的百姓,只識鎮國郡主馮軼,又有何人知道這谷國江山姓魏?!”

    “恐這鎮國郡主生出野心,得勸皇上稍加注意才行!”

    “馮軼本就與我們不對付,如今權勢滔天,正好趁此機會,建議皇上卸了她的兵權與政權……”

    第70章  鎮國郡主乃神女下凡!

    許多生出陰謀論的人, 全然忘了馮軼還不滿十五歲。

    在馮軼回到皇城的前幾天,朝堂上便開始陸陸續續出現對馮軼的彈劾。

    “陛下,鎮國郡主手中那武器實在是有傷天和!若是日后她用此武器對準了谷國百姓又該如何?!”

    “陛下, 臣聞季國原屬地的百姓與這鎮國郡主的親兵隊有所勾結……”

    “陛下,鎮國郡主不過是個臣屬,大戰時候卻將大公主與二公主金尊玉貴之身派往前鋒軍隊, 其心可誅啊……”

    魏冀看著這些人一個個出來跳腳的樣子,眼神一點一點陰沉下去。

    若不是早知軼兒的出身,聽聞這些人的話語, 他或許還真的要仔細斟酌一下,但他深知, 就是臺下這些人背叛谷國, 軼兒也不可能背叛, 她的氣魄豈是這些人能揣度的?!

    太傅等人聽聞這些朝臣的話,便知道他們鬧的是哪出幺蛾子。

    自從神女殿下成功將季國吞并,這些人便無時不刻想著將她扳倒,但他們卻不知, 皇上懷疑誰也不會懷疑殿下。

    他們將那些發聲的大臣一個一個記下來, 等待日后重點關注。

    倒是有一個剛從地方上提拔回皇城的愣頭青, 竟然直言道:“陛下, 鎮國郡主一介女子之身, 這次征戰季國, 竟然敢擅自越權成為主帥, 豈不是打陛下的臉?!打咱們谷國男子漢將士之臉?!”

    這人雖聽聞過鎮國郡主頗為受寵, 但還未親自見過, 甚至連馮軼手中有一塊‘如朕親臨’的玉牌都不知道,更是觸犯了魏冀一個極大的忌諱。

    他的話一落, 不止是太傅等人無語至極,就連原本想要趁著這次機會,就算扳不倒馮軼,也要讓她在皇上心中留下芥蒂的大臣們都嘴角抽了起來。

    這什么人啊?!他們好不容易找出一些不觸犯這個忌諱,又能告狀的理由,被他這么一說,得了!

    果不其然,魏冀的臉色直接難看起來。

    不過還不等他出聲,朝堂偏后方的一名女官徑直站了出來。

    “啟稟陛下!兵部三庫主事此言簡直是將陛下推行的女子從軍從政之事置若罔聞!就連陛下都不曾因性別對女子大加歧視,這兵部三庫主事卻因鎮國郡主女子之身便這樣大放厥詞!”

    魏冀往她的方向看去,卻發現原是今年取得了科舉狀元的慶南侯二女魏冰語。

    她的表情看上去尤為氣憤,顯然已經忍了許久。

    趁著機會,她直接將先前那些朝臣的話也踢翻。

    “并且,若不是郡主殿下制出了神器,恐怕我谷國還在承受這蠻國、季國、禾牧族的三面夾擊!吃水不忘挖井人,谷國的和平是誰打下來的?!臣想提醒某些人,不要做忘恩負義之徒!”

    “難道你們想蠻國卷土重來?季國再次分裂出去?禾牧族不再因懼怕而主動退避三舍?!竟還說郡主殿下手中武器有傷天和,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些話簡直將之前彈劾馮軼的臣子說得啞口無言。

    堂上另一位女官也站了出來。

    “臣以為冰語大人說得極是!且說鎮國郡主殿下親兵隊與民勾結,也要拿出證據,若沒有證據,豈不是憑空污蔑?還有大公主二公主一事,若不是二位公主大仁大義,想要親自上陣殺敵,不然鎮國郡主豈能指使得動堂堂公主?既然兩位公主都沒說什么……何須其他人多言?”

    最后一句,簡直就差說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

    那些出聲的臣子被說得臉色鐵青。

    魏冀的臉色終于緩和過來。

    見到兩位女官將那些人懟得臉色訕訕,太傅等人出了口氣,也開始紛紛附和起來。

    “老臣以為兩位女官大人說得極是。”

    “臣也以為是。”

    “臣附議……”

    就連之前差點被兵部三庫主事拉下水的其他武將都開始紛紛贊同。

    “郡主殿下乃女中豪杰,臣等望之莫及……”

    風向一下子就扭轉過來。

    等到許多人都發表了意見之后,那些想要搞事的朝臣才發現,滿朝文武,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都是站在馮軼那邊的,就是不站她那邊,也是中立明哲保身派,這樣一看,他們這些人,簡直就像那戲臺上唱戲的。

    他們原本還想著馮軼看上去這樣受人擁戴,起碼也會讓皇上心中生出忌憚吧,結果偷偷往上頭一瞧,發現魏冀竟然臉色舒暢,仿佛所有人夸獎的是他。

    那些大臣終于徹底地死了心了。

    提到馮軼以女子之身越權的兵部三庫主事更是直接被魏冀痛斥了一頓,直接降職三等,好不容易混上來的位子就這樣丟了……-

    闊別兩年之久,馮軼終于再次返回皇城。

    只是還沒看到久違的城墻,他們就先看到了站在皇城門口等待他們的魏冀、皇后和諸多朝臣。

    幾乎在馮軼他們到達相鄰州城的時候,魏冀便得了消息派人準備起來。

    他簡直給了馮軼最高規格的迎接凱旋模式。

    見到馮軼他們的隊伍遠遠出現,便情不自禁地往前開始走了起來。

    皇后和其他人自然都陪著。

    令馮軼他們沒想到的是,除了皇上等人,城門附近還有許許多多的百姓,全是聽聞鎮國郡主搬兵回朝,想要來一睹郡主威武英姿的。

    馮軼他們一現身,氣氛瞬間熱了。

    當馮軼他們提前下了馬,朝魏冀他們會和而去,周圍的百姓們徹底歡呼起來。

    “鎮國郡主殿下千歲!鎮國郡主殿下千歲!!……”

    倒是跟著馮軼的紀羨有些緊張,生怕這些百姓的舉動讓皇上心生不滿,卻不知,讓百姓來親眼看他們谷國的戰神郡主,本就是魏冀特賜的。

    馮軼終于來到魏冀和皇后面前。

    “皇上、皇后娘娘,馮軼不辱使命!”

    看著馮軼拱著手、一臉言笑晏晏的模樣,魏冀兩人均不由自主地面露由衷欣喜。

    “干得好!!”魏冀在她已經長高許多的肩膀上拍了拍,眼中全是欣慰。

    “軼兒辛苦了。”皇后更是親自上前摸了摸她的臉蛋,拉著她的手,檢查她有無受傷。

    三人像是一家子似的。反倒是跟在馮軼身后的大公主和二公主,沒太大存在感。

    等到與馮軼說過話,兩人才將目光放在兩個女兒身上,見到她們英姿颯爽、除了曬黑一些并無任何變化,不由欣慰笑了。

    又將后面朝他們跪拜而下的將士們請了起來。

    馮軼也掃了一圈,發現太傅他們所有人都在場。

    他們一個個的滿臉激動,用崇敬的眼神望著她。

    “殿下辛苦了!”

    “殿下辛苦了!……”

    馮軼跟他們打過招呼,才道:“辛苦的其實不是我,是所有的將士……”

    魏冀當即大手一揮,“朕已命戶部備好封賞,參與這次征戰的將士們,每人都有!”

    “喔!喔!喔!謝謝陛下!!陛下萬歲!!”馮軼后面的將士們激動得大呼。

    看著這些激動的、真誠的笑臉,魏冀更加滿意起來。

    事后,馮軼先讓將士們先各自回營,自己則帶著昱燕他們陪同魏冀回皇宮。

    馮軼終于不用再自己騎馬,而是連同大公主、二公主,被魏冀和皇后帶到了他們出行的超大御駕之上。

    沒有了外人,他們終于可以親密說話。

    “軼兒,你看看你,都瘦得不成樣子了,回宮之后,定要好好補一補才行……”皇后很早就想說,可惜現在才有機會。

    馮軼倒沒覺得自己有太大變化,“沒有啊,我吃的更多了。”

    大公主和二公主可是一直跟在馮軼身邊的,笑著道:“其實是軼兒抽條了……”

    想當初,初見時,軼兒還是個九歲的孩子,現在都快十五了……

    想到這里,大公主和二公主才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她們父皇母后。

    魏冀沒說什么,皇后卻暗示了她們一下。

    兩人立即恍然大悟,也不多說。

    她們就覺著好似忘了什么,現在才想起來,軼兒過幾日就要滿十五,也就是要及笄了!

    馮軼卻不知道,所有人都在瞞著她,想要給她一個大大驚喜。

    她穿越過來這么多年,除了封家人每年為她慶生,她自己要管的事情太多,根本就記不住自己的生日,所以還沒意識到她的一個重要日子即將到來。

    她還想著軍營的未完之事,趁著自己還未忘記,將事情全部跟魏冀說一遍。

    “派出去尋找伯家子弟的人偶有消息傳回,聽說有一些從東海那邊搭乘船只,前往了某個島國,還有的聽說了伯家之事,主動想要來尋我復仇的,已經被我的親兵隊直接手刃,另一些,或許要些時候才能尋到……”也有可能,像封家以前那樣隱姓埋名下去,再也找不到蹤跡。

    若是他們非要自不量力地繼續尋麻煩,那馮軼自然不會放過。

    不過若他們識相下去,以古代的信息傳播度,說不定還能獲得一線生機。

    魏冀知道伯氏定然痛恨馮軼這個滅門的仇人,所以為了以絕后患,早就下命令,讓手下的人必須慎重以待。

    “無事,左不過是螳螂擋臂、不成氣候了……”

    “也是……”馮軼又說了些自己在行軍之中的其他事情。

    “這兩年還是有不少將士受傷,好在我與阿仁爺爺多研制了些青霉素,他們絕大部分都挺過來了……”

    說了一會之后,她才恍然想起來。

    “對了,十四公主呢?”馮軼心里一直記掛著對方。

    她并沒有成親的想法,并且根據魏冀的意思,對方還想讓她來教導十四公主這位繼承人。

    想到自己為對方取的名字和期盼,她的心里自是非常愿意的。

    “華兒這陣子愈發調皮,就指著軼兒你回來管教呢,本想將她帶著來迎你,但皇上下令讓百姓來圍觀,想到人多嘴雜,我便將她拘在宮中了。”

    自從后宮幾個出挑的妃子,因馮軼的事情連續遭到貶罰后,后宮的其他人乖得跟什么似的,魏冀又不再有顧慮,自此不再往后宮添人,現在的后宮簡直和諧得不能再和諧。

    “我已經許久沒有再見到她了……”馮軼想到那張可愛臉蛋,也是萬分想念。

    皇后笑了笑,然后與魏冀對視一眼,兩人好似交流了什么信息。

    魏冀輕輕點頭。

    大公主和二公主注意到她們父皇母后的動作,卻不明所以-

    馮軼也沒想到,兩歲的十四公主竟然跟她沒有生疏半分。

    要知道她當初雖然天天進宮陪著對方,可對方那時候剛出生,并且陪了兩個月,她便直接出征去了。

    只見十四公主長得跟個雪團似的,可愛得不得了。

    聽皇后說了馮軼的身份后,對方本來就機靈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一顛一顛朝她跑過來,抱著她的大腿就喊道:“師虎虎……師虎虎……”

    又甜又奶的小聲音簡直把馮軼的心都喊化了。

    “你已經會說話了呀!”馮軼一把將十四公主抱起來。

    并且剛才……對方好像喊的是……

    馮軼看向皇后,得到皇后一個點頭,“我時常將你的厲害事跡講給華兒聽,她對你可是非常崇拜,自己便說要拜你為師呢!”

    所以她確實是喊的師父父,只不過現在還咬字不清晰,便變成了‘師虎虎’。

    大公主和二公主對這個妹妹也極其疼愛,上來逗弄。

    得知是兩個姐姐后,十四公主同樣甜甜地喊了人。

    只是當兩個公主也眼饞地想要抱抱她時,她卻直接把頭埋在馮軼懷中,不愿出來了。

    馮軼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跟自己投緣的孩子,心里軟得不行,之后走到哪里,便將十四公主帶到哪里。

    十四公主也極其配合,但凡她說什么,就是魏冀和皇后說得不一樣,也只聽馮軼的。

    令魏冀和皇后連聲取笑他們生了個小沒良心的。

    不過看著他們的表情,便知道絲毫不介意,并且樂見其成-

    馮軼回了皇城,發現還是有挺多變化的。

    上朝的時候,朝臣中除了她與大公主二公主,也出現了不少女官的身影。

    尤其是魏冰語,見到馮軼之后,簡直激動得不得了。

    越是了解馮軼,她對馮軼便越加崇拜,何況馮軼對她本就有恩,自從得知馮軼帶著軍隊出征,她初始還特別為其感到擔憂。

    后來從慶南侯那里得知頻頻傳來捷報,她便放下心,然后將馮軼視作了榜樣。

    為了自己的前途和慶南侯府,更是為了日后能站在馮軼身邊,她越發努力。

    因為本身就被慶南侯下了大功夫培養,現在遇到合適時機,她憑借國子監監生身份參加會試,竟一舉考上了狀元!

    成為第一位名正言順的女狀元后,魏冰語的名聲可是傳遍了整個谷國。

    除了她之外,同期還有其他的幾位女子也被選做進士,成功入了官。

    有了這樣的開頭,還有魏冀在暗中的助力,日后女子的處境定然會變好許多,加之現在有了羽林軍這樣允許女子入伍的軍隊為開頭,各地的軍隊也會有效仿,屆時自然有專門的女子軍隊產生,女戶的存在就更加便宜。

    馮軼能想到許多,不禁露出衷心的笑意。

    魏冰語她們很快就將先前發生在朝堂上的事情告訴給了馮軼,馮軼卻完全不當回事。

    “且隨他們去,作為官員,不想著為皇上分憂、不想著為百姓解難,總把眼睛放在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之上,他們日后的成就也就這般了。”

    馮軼是當著許多人的面直接說的,并且還有彈劾她的言官聽到,頓時羞得面紅耳赤,后來再也不敢正眼看馮軼。

    這句話得到擴散后,被太傅等人奉為圭臬,許多人也完全不敢再冒頭與她對著干了。

    或許是有了馮軼這顆‘定海神針’,現在各地的動亂都變得少了許多。

    加之魏冀的利民政策,讓百姓們安居樂業,除了剛收進來的季國原屬地那邊偶爾有些事情傳過來,其他的地方上看上去一片大好。

    馮軼稍了解一下,便又將心思放到各種研究上。

    正當她想要跟魏冀說一下,便離開皇宮,回她工廠仔細制作一下計劃之時,卻被與魏冀在一起的皇后勸住了。

    “華兒剛等到你回來,那什么計劃,又豈急于一時,軼兒你還是留在宮中,先陪華兒一段時間吧?”

    十四公主特別聰慧,一聽就明白馮軼是要離開,立即用一副淚眼汪汪的表情看向馮軼,然后跑到她身邊,抱住她的大腿不放。

    馮軼頓時哭笑不得,只能答應下來。

    由于魏冀體諒她征戰這么久的時間,難得能放松一下,便讓她推了政務和軍務,除了第一天后,連朝都不上,就專心在宮里帶著十四公主玩耍。

    她還為十四公主想出許多益智游戲,想著為對方的學習做鋪墊,卻不知,她離開朝堂的這幾天,發生了一件轟動的大事。

    “朕欲立十四公主魏繼華為皇太女,日后繼承我大魏江山,立鎮國郡主馮軼為太女太傅,培養我谷國繼承人……”

    雖然早有朝臣猜到他或許要立皇后之女為繼承人,但眾人萬萬沒想到,皇上竟會舍棄大公主,立十四公主這個幼女,一些大臣下意識要出來反對。

    結果還不等他們開口,魏冀直接訓斥了回去。

    “朕的旨意已決,說出來只為告知你們,其他的莫要多說!”

    見到他的臉色,朝臣頓時不敢再說什么,只能默認下來。

    太傅等人早就得了魏冀的授意,全然不驚訝,直接齊齊道:“陛下圣明!”

    下了這個旨意后,魏冀又宣布了另外的事情。

    “鎮國郡主的軍職,朕亦有加封想法,思來想去,唯有‘護國’二字最佳,朕宣布,加封鎮國郡主馮軼為護國大將軍,將羽林軍,更名為護國軍,仍由鎮國郡主統轄。”

    馮軼的名號本來就有了鎮國二字,現在又將她的軍職提為護國大將軍,魏冀的心思已經非常明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信任能達到的程度。

    朝臣們只能暗自為這盛寵捏把汗,希望鎮國郡主日后不會做出有害于江山之事才好。

    等到說完這兩件,魏冀又緊接著說出一件與朝堂聽上去格格不入的事情。

    “后日便是鎮國郡主十五歲生辰,朕與皇后在宮中為她舉辦及笄禮,諸位可帶家眷一同前來為鎮國郡主祝賀。”

    說完,他輕聲咳嗽一聲,便宣布退朝。

    被留下的朝臣們頓時才想起來,鎮國郡主今年也才十五歲!

    當初還有風聞說,鎮國郡主是陛下與馮珂夫人的私生女,不過被陛下和皇后娘娘狠狠清理了一番流言。

    許多朝臣都有自己的見解,不會人云亦云。

    倒是這一次,皇上還真的表現得跟個父親為女兒舉辦生辰宴一般。

    不過,一想到馮軼的親生父母已逝,皇上又對其看重得堪比國寶,會特意為其舉辦及笄禮也不出奇。

    許多的朝臣明白魏冀的意思,回去之后,便立刻吩咐妻子將當天事情推掉,務必要在后天與自己一同進宮參加鎮國郡主的及笄禮。

    這樣一經口口相傳下,沒半天,幾乎整個皇城都聽說了鎮國郡主后日及笄禮之事。

    百姓們早就在家中供了馮軼的長生牌,聽聞這件事,竟然自覺地在馮軼生辰當天,舉家舉戶地慶祝起來-

    皇宮這邊,皇后也早就派了自己的女官親自去與封家人商量。

    聽說皇上與皇后娘娘打算在皇宮為馮軼舉辦及笄禮,封家人自然沒有不應的,還在皇后的邀請下,提前一天便來到了皇宮預備。

    三個小伙伴中,昱鷹和小哥已經長大,自然不能隨便進入后宮,所以在魏冀的授意下,跟在他的身邊,早就被他叮囑了先不要跟馮軼說及笄禮的事。

    昱燕倒是一直與馮軼在一塊,但也早就被大公主二公主叮囑過了。

    所以這場極為盛大的典禮,唯獨馮軼本人不知曉。

    她還沒想到這輩子的成年禮會這么快過來,正在帶著十四公主玩耍。

    “師虎虎,這個!好玩!”

    十四公主拿著馮軼為她畫的數獨畫盤,開心地數著數。

    馮軼發現她一教就會,就更加忍不住自己的人師之心了。

    十四公主一整天都賴在她身邊,以至于她都忘了,皇后和大公主等人好像一直沒出現。

    晚上,十四公主還是跟著她一起睡的。

    只是等到第二日醒來,她發現自己的小徒弟早就起來了。

    她剛笑著摸摸對方的頭,誰知小徒弟竟然樂呵呵地朝著她說了一句令她意想不到的話。

    “師虎虎,生辰!快樂!”

    馮軼的眼中出現恍然。

    她說怎么這段時間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尤其是皇后娘娘挽留她,讓她留在皇宮陪小徒弟玩耍的事,放在平常,肯定不會因為這樣便耽誤她的研究來著……

    原來是留她在皇宮過生辰的!

    馮軼只一瞬便明白發生了什么。

    她的眼底閃過一絲感動。

    隨后,昱燕和大公主等人也敲了敲門,帶著皇后安排給馮軼的宮女一一走了進來。

    “軼兒,生辰快樂!!”

    “謝謝……”

    “今天是你的及笄禮,皇后娘娘讓我們特意等到今天才說,想要給你一個驚喜!”昱燕比馮軼早三年就成年,現在完全是個大姑娘。

    她像模像樣地給馮軼行了一個禮儀,只是支撐不到三息,便恢復原形,直接朝著馮軼的床上坐了過去,笑著一把將馮軼睡亂的頭發弄得更亂了些。

    有禮儀女官來給馮軼解析接下來應該如何做。

    及笄禮也就是成年禮,人生中也僅有一次,馮軼聽得認真。

    宮女們已經為她安排了沐浴,等她沐浴完,還得焚香。

    焚香完了之后,只給她穿了一身普通衣裳,發髻也只是綰了一個非常簡單的,不過妝容卻是重點。

    這還是自長大以來,馮軼第一次任由別人為她梳頭和化妝。

    昱燕一直在旁邊逗她,大公主和二公主也一直圍著她轉,十四公主就更是窩在她懷里,對著她‘甜言蜜言’,簡直是將畢生所學的好話都毫不吝嗇地說給她聽。

    進行到一半的時候,皇后和封家的女眷們也來了。

    陶翠看著從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成人的孩子,眼中止不住的感動和驕傲。

    其他的伯娘嬸娘,更是贊不絕口。

    馮軼從起床開始,臉上的笑容便沒下來過。

    等到時辰差不多后。

    陶翠竟然領著馮軼及眾人來到魏冀的中勤殿,這里被設成馮軼的及笄禮禮堂。

    主人自然是身為馮軼養母的陶翠,正賓是皇后,贊禮為先前馮軼參加過對方生辰的惠仁大長公主,還有馮軼的伯娘、大公主、二公主、昱燕她們,分派擯者執事等等。

    而周圍的觀禮者,更是各大朝臣以及家眷,簡直堪稱谷國最大的及笄禮。

    馮軼在旁邊禮儀女官的指導下,一步一步地進行著。

    去后殿換上了無比華貴的禮服,又在惠仁大長公主的唱詞、皇家樂官的奏樂中,皇后為她綰發,帶上發笄、發簪、發冠等等。

    旁邊不時有少女投來驚艷的目光,概因皇后為馮軼安排的東西,無一不是巧奪天工、無比稀有珍貴之物。

    惠仁大長公主宣布禮成之時,等馮軼緩緩站起,周圍全是驚艷的目光。

    恰在此時,魏冀更是將早就擬好的圣旨當堂進行宣布。

    “……加封鎮國郡主為護國大將軍、太女太傅,贈白銀萬兩、黃金千兩、珍珠百對、頭面十副、玉簪九雙、金杯八件……”

    聽著田文硯輕描淡寫的話,眾人卻知道,這些東西聽上去簡單,但實物絕不簡單。

    果然,當內侍抬著端著那些東西出場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得眼花繚亂,除了那白銀黃金,其他的每一件都足以稱得上價值連城。尤其是那頭面、玉簪、金杯等等,無一不是能工巧匠需耗時無數才能完成。

    馮軼這種不喜奢靡的人都看得呆了。

    她連忙跟魏冀道謝,卻不想,后續還沒完。

    田文硯念完魏冀送給馮軼的東西,又加了一句:“為與鎮國郡主祈福,皇上決定大赦天下、免賦五年……”

    當初封馮軼為鎮國郡主時,魏冀已經免賦三年,這次馮軼成年,魏冀更是加到了免賦五年。

    僅因馮軼一個人,百姓便足足免了八年的賦稅。

    與此同時,魏冀早已派出去的人也正同時在各地張貼皇榜。

    見到免賦五年的字樣,所有見到的百姓都歡呼起來。

    不過這回終于有些不一樣,得知皇上免賦的緣由是鎮國郡主成年、為其祈福后,百姓們竟看上去比免賦還要高興。

    “今日竟是鎮國郡主的生辰!請菩薩保佑郡主長命百歲!”

    “請菩薩保佑郡主長命百歲!愿谷國長治久安!”

    “菩薩保佑郡主長命百歲……”

    無數的祝愿在各地響起。

    與此同時,谷國的上空忽然出現一片巨大的天幕。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所有人都能看得到了。

    天幕上出現的赫然是完成了及笄禮,長身玉立,抱著十四公主站在長廊之上往下看的馮軼。

    她為十四公主指著某個方向,眼神中仿佛滿是神佛的悲憫。

    她教導十四公主:“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十四公主一字一句地跟著她念著。

    百姓們初始還不知道天幕上的人是誰,但很快有人或認或猜出了她的身份。

    “是鎮國郡主!鎮國郡主乃神女下凡!”

    “鎮國郡主乃神女下凡!!……”

    谷國各地無數人紛紛對著天空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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