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9
莊園小鎮私人醫院,所有頂級醫療器械一應俱全,還有一支全科醫生隊伍,只為一人服務。
此時診室病房里,beta醫生用所有設備給病床上的陳予泊檢查了一通,沒有腦震蕩,沒傷到筋骨,甚至破損的位置都結痂了,全都是皮外傷。
段硯初愣了會:“……都是皮外傷?”
他遲疑須臾,盯著趴在病床上閉眼休息的陳予泊,目光掠過他緊致結實布著幾處猙獰淤青的背部,再落在他臉頰上,看起來確實沒有剛才傷得那么重。
剛才被葉閡打得都吐血了,甚至還往頭部上砸了許多次,換做普通人也該是重創的程度。
竟然沒事?
“再遲點來都愈合了。”醫生說。
段硯初皺眉:“什么?”
醫生一笑:“確實沒傷到,看著傷勢是重,不過檢查沒有很大的問題,排除危險現在都是一些皮外傷,看來教練手下留情了。”
段硯初沒說話,手下留情?葉閡剛才分明就是往死里打的。
這家伙……身體素質也是可怕的好,十九歲了,還沒分化嗎?若是alpha會有這么遲才發育的嗎?不太可能,alpha怎么會發育遲緩,基因優勢就是早分化。
除非這家伙基因等級相當高,可這家伙沒分化哪來的基因等級,天賦異稟是指某一種能力,可這家伙已經不止在一件事上出現很強的能力。
“這周每天三次按時上藥,再服用活血化淤的藥,年輕人恢復得快,沒有很大的問題。”
段硯初見醫生要給陳予泊上藥,他伸出手,拿過醫生手中的噴霧:“我來吧。”
醫生一愣,觸到這大少爺的眼神時也不敢多問,不經意瞄了眼對方的項圈,跟燙眼似的便轉移視線,站起身拿起藥箱:“好的大少爺,最后將噴霧噴上即可,那我先走了。”
“嗯。”
房間門緩緩關上。
段硯初拿著噴霧,在床邊坐下,垂下眼眸,注視著趴在床上的陳予泊。
這家伙側臉趴在枕頭上,露出棱角分明的側臉,眼廓深邃,唇角淤青在深麥色皮膚下不算明顯,有些礙眼。
長臂彎曲自然打開放在枕頭邊,敞露出的倒三角結實背肌如壘塊,線條性感流暢,緊致極富有張力,流暢的肌肉線條蔓延至腰身位置,透出不少處傷,就像是雕塑般完美的身材,戰損狀態都如此性感。
“還挺皮糙肉厚的。”段硯初搖了搖手中的噴霧。
“嘶——”
陳予泊被冰感瞬間弄醒,他痛呼出聲,睜開眼,聞到是藥味,誰給他上藥?往后看了眼,看見是段硯初。
段硯初的手一滯,微掀眼皮,恰好撞入陳予泊的目光中,眼神里像是在疑惑他怎么在上藥。
他把手放在寬厚的肩膀上,壓住他的脖頸將他摁回枕頭上:“看什么,躺好,本少爺給你上藥是你的榮幸。”
說完噴霧對著背部一通噴。
陳予泊:“……”什么撒蔥花手法。
“咳。”段硯初頓時被噴霧嗆到,別開臉躲了躲,用手背摁住鼻子,擰著眉。
陳予泊回過頭,見況他伸出手:“我自己噴。”
“躺好。”段硯初摁住陳予泊的后腦勺,讓他躺回去。
陳予泊被強制摁回枕頭上:“……”真是的霸道沒邊了,想著剛才還踩那個誰的手……想想還是不想了,可能下次就是踩他。
“剛才為什么不求饒?”
陳予泊又回頭看他一眼:“為什么要求饒?”
“躺回去。”段硯初臉一冷。
陳予泊目光掠過段硯初脖頸上的項圈,又閃了,bulingbuling的,也僅是一瞬,便趴回枕頭上:“好的大少爺。”
“回答我,為什么剛才不求饒,對方是alpha,你什么都不是。”
陳予泊也沒怎么思考:“我知道對方是alpha,但沒到最后不是嗎。”
“如果我不喊停你可能死了。”
“不會的。”
段硯初皺眉,他對著運動褲包裹下的屁股用力一拍,‘啪’的一聲:“不會個屁!”
“你怎么——”陳予泊條件反射地捂住肩頭,錯愕扭頭看向段硯初,眼神里仿佛在說‘尊貴的大少爺你怎么那么粗俗’。
“疼嗎?”段硯初反問。
陳予泊抿了抿嘴,調整措辭,憋出個不會惹這位大少爺生氣的話:“不疼,很輕。”
“我沒說我打你疼不疼,我問的是剛才。”
“還好。”
段硯初蹙眉:“如果我不喊停他可能會把你弄死的。”
“現在是法治社會,他不敢的。”
段硯初聽到這,忽地笑了出聲,他對上陳予泊的目光,想起剛才這家伙不低頭不認輸的那股韌勁:“是啊,可還是會有alpha激進黨想將信息素失控人群擊斃。”
陳予泊一愣,沒說話,像是在思考著這句話,逐字拆開他聽得懂,但是連在一起好像沒怎么聽懂。
他沒讀多少書的。
文化不高。
“什么激進黨?”
擊斃什么?
“你想讀書嗎?”段硯初沒直接回答,他將噴霧放到一旁,拋出另一個話題。
陳予泊聽到這,心頭愈發覺得奇怪,詭異感再次涌上心頭,雖說他現在逃不掉,但是這樣的待遇若是給一個專業的保鏢去做不是更好嗎,為什么要他一個什么都不會打架還被打進醫院的?
難道……目的……真的是……
“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有什么目的嗎?”
段硯初鮮少聽到有人這樣問他:“我想要一個人需要什么目的嗎?”
陳予泊啞然,他艱難地爬起身坐好,長腿微屈,另一條腿盤著:“那也是,你是銀河集團的大少爺,家里那么有錢想要保鏢多得是人排隊搶著成為你的人。”
從小在孤兒院里,因為孩子特別多,他們沒機會讀很多書,其實也不太愿意讀,都想著快些出去賺錢。
院長阿媽就給他們講銀河集團的歷史,跟他們說了這個上百年的老家族有多么的偉大,發明了第一代阻隔劑就是為了致力于abo性別平衡,接下來的性導劑、超憶芯片……等等都在為abo性別平衡做努力,又或者是給他們孤兒院撥了多少善款,要他們以后有機會就去銀河集團干活,做什么都行……
這是他唯二能夠倒背如流的東西了。
還有一個藏在心窩里的名字。
不過這是秘密。
“不過他們怕我。”段硯初將手撐在身前,身體前傾:“你不怕我。”
陳予泊正想說話,就看見這張美得具有侵略性的臉忽地湊近,停在他臉前,吐息落在面頰,呼吸一滯,他默默地往后,拉開安全距離。
怕….怎么可能不怕。
還捉摸不透這大少爺的脾氣。
段硯初很喜歡陳予泊此刻的反應,他揚唇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戴著這個嗎?”
修長白皙的手勾上黑色蝴蝶項圈,讓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細白如玉的手上。
陳予泊認真思索,生怕答案說錯:“因為漂亮。”
“噗——”
段硯初沒忍住,頭一低,抵在結實的臂膀上,笑了出聲,他睫毛輕顫,抬眼看向陳予泊。
距離太近了。
陳予泊神情微怔,剛才那一下靠在肩頭的觸碰,被柔軟的發絲掠過,他對上近在咫尺那雙眼睛,像是汪水里攪了蜜,鴉羽般濃密的眼睫好似那蝴蝶的翅膀,比脖子上的蝴蝶項圈還要好看。
他不敢動,欲言又止:“……笑什么?”
“因為我是destroyer。”
“d……什么?”陳予泊文盲發問。
“destroyer是信息素失控者,這是一種基因突變導致的癌癥。”
陳予泊有些愣怔,看著段硯初這張漂亮鮮活的臉:“……癌癥?”
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會有癌癥?
“我無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所以我需要佩戴植有麥芽硒1的芯片項圈,只要我摘下項圈,會影響所有人因為我發情發瘋情緒崩潰。”
陳予泊像是在消化這句話的意思,雖說他沒讀過很多書,但基本的生理知識還是有的:“……不可能吧?”
摘下項圈會影響所有人為他發情?
alpha都會發情嗎?
……什么啊。
段硯初將他傻乎乎地模樣映入眸底,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度,不知想起什么,低下頭,吻上他肩頭,溫柔輕聲說:“所以啊,多學點吧我的保鏢。”
唇印在健碩深麥色的肩膀上,落在耳畔的語調低而緩慢,有一種說不出的親昵繾綣。
陳予泊仿佛被燙到那般,猛地從床上竄起,慌亂中推倒了點滴架,動靜十分之大,噼里啪啦,像是遭遇了什么似的,站在床邊雙手捂住自己的肩頭,雙腿交疊,驚恐地看向段硯初。
他的表情似是微妙,一時間又被攻擊腦子又被非禮的,對上段硯初含笑開心的模樣,都不知道該從哪里氣。
“……”
“哈哈哈……”
段硯初看那么高大的一個人被自己嚇得跟鵪鶉似的,實在是忍不住,笑得更開心了,脖頸上的蝴蝶項圈藍色光暈繞得更歡了。
陳予泊本來還有些措手不及,卻在下一瞬愣住神。
方才逗他的青年眼眸一彎,冷淡的眉眼被笑撫平,眸中波光漣漪注視著他,宛若沁開的春水,仿佛與記憶中那抹純白的身影重合。
為什么那么難過的事情還能笑得出來。
不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