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剛才在跟白簡說話,對他印象還不錯?”
在試鏡用的會議室里桌前坐下后,程導(dǎo)直接問道。
虞梓搖頭:“沒有啊,有點別的糾紛。今天試鏡怎么樣,有找到滿意的嗎?”
說起這個,程導(dǎo)嘆了聲氣:“別提了,有你對比在前,怎么找都不滿意,偏偏你又不爭氣,戲份一多就拉垮……我真覺得你可以去報個表演班。”
虞梓敬謝不敏:“試鏡的視頻我看看?”
程導(dǎo)把面前的電腦挪到兩人中間,調(diào)出試鏡過程錄下的視頻。
虞梓一邊看一邊說:“其實這事兒你找我掌眼沒什么用,程導(dǎo)你和劇組的選角導(dǎo)演都糾結(jié)的話,我也只能瞎扯。”
“那你就瞎扯,當(dāng)多個參考意見。”程導(dǎo)說。
拉著進度條看了試鏡過程,虞梓全憑主觀跟程導(dǎo)嘮了會兒,然后這個人情活就算是功成身退了。
虞梓下了樓,來到停車場,他的助理何禾已經(jīng)非常稱職地幫他把白簡“邀請”到了車上。
拉開后座車門,沒急著搭理坐立不安的白簡,虞梓先對何禾說:“開車吧。”
何禾啟動了車子。
白簡抓著車門把手:“什么意思?虞前輩,有話就在這里說清楚不行嗎,我都配合上車等了你這么久了,你還想把我?guī)У侥睦锶ィ课腋嬖V你,你禁錮我人身自由是違法的!”
虞梓挑了下眉:“你昨天給我那包餅干的時候可沒這么慫。”
“什、什么餅干?”白簡不認賬道。
反正昨天他是在節(jié)目組給虞梓提供的休息室里把餅干給他的,里面又沒有監(jiān)控,除了虞梓和虞梓自己的助理之外,連個多余的人證都沒有。
虞梓無所謂,又對何禾說:“直接開去警局,勞煩一下警察同志,免得白簡老師被我冤枉了。”
別說白簡,何禾聽到要找警察也是愣了下,然后點點頭:“哦哦,好的。”
“你瘋了?”白簡瞪大了眼睛,“你……我他媽都在這里等你這么久了,夠有誠意吧!你有話就直接說行嗎!”
虞梓只覺得這人的確腦子問題不小,納悶道:“你自己在嘴硬,不肯有效交流,還怪我不夠直接?”
白簡沉默了會兒。
再度開口時,他語氣弱勢了不少,但說話也有邏輯了,至少比剛才聽起來智商正常了點。
他說:“虞前輩,我承認我給了你餅干,但是我那餅干真的沒有問題。剛才我不敢承認,是因為先是你助理特意攔下我,又是你一來就興師問罪,好像確定了我那餅干害了你,我一時害怕,就想要裝傻……虞前輩,你真的確定是我給你的餅干有問題嗎?有什么問題呢?我看你現(xiàn)在挺好的呀。”
虞梓一樂:“你玩精神分裂呢?”
車子正好在紅燈前停下,駕駛座的何禾插了句嘴:“白老師,你昨晚給我們虞梓那包餅干,雖然吃完之后過了一個小時才藥效發(fā)作,但正好當(dāng)時一直在車上,餅干包裝袋沒丟,里面沾有餅干碎屑的殘留。”
“我連夜送去化驗了,化驗報告很清楚地寫明了里面有不該出現(xiàn)在餅干里的成分。”
“另外餅干包裝袋上有幾枚指紋,至少其中一枚應(yīng)該就是你的,畢竟你昨天遞餅干的時候沒有戴手套。包裝袋還保存著呢,待會兒到了警局,讓警察驗驗對不對得上你的指紋,就知道有問題的那包餅干是不是就是你送的那包了。”
“你也別說不知道餅干有問題,我們查過了,那種餅干是一家情趣酒店只對簽了保密協(xié)議的住客提供的,雖然那家酒店私密性挺高,但我們想辦法拿到了那附近的監(jiān)控,你有去過哦,不止一次呢。”
“所以,你要不就別負隅頑抗了吧?我們家虞梓脾氣眾所周知的不太好……”
虞梓剛想夸何禾今天穩(wěn)重了,就聽到他這最后一句話,忍不住嘖了聲:“我覺得我脾氣挺不錯的啊。”
白簡被何禾說得怔愣,然后搖頭自嘲:“是我把事情想得太順利了,本來以為吃完到發(fā)作,中間隔了那么久,餅干袋肯定會被丟掉,就算沒有應(yīng)該也被污染了,沒想到不僅沒有,你們效率還這么高……虞前輩,你真的想送我去警局嗎?這件事萬一被狗仔聽到了風(fēng)聲,對你也不好吧,畢竟那是春--藥嘛。”
虞梓眉頭輕挑。
白簡接著說:“而且既然你們都送去化驗了,虞前輩你現(xiàn)在也好好地坐在這里沒事了,那你們應(yīng)該知道那餅干里的藥其實沒別的副作用,就是一點情趣用品,雖然一次吃一整包有點過量,但……總之,我做的這件事也沒這么不可挽回吧?”
“虞前輩,昨晚錄節(jié)目遇到你,我本來很高興有機會和你上同一期節(jié)目的,但沒想到又正好在電視臺遇到了程導(dǎo),還聽到程導(dǎo)和你在說今天試鏡現(xiàn)場見……我是真的很想要拿到這個角色,所以一時犯了糊涂,但也沒有害命的膽子,我也沒那么恨你,只是想給你添點亂,說不定你今天就不會來試鏡了。”
“只要你不參加試鏡,我跟其他人同等競爭,爭不上我也就認了。”
虞梓嗤笑了聲:“我想要這個角色,還用得著試鏡?”
白簡說:“我以為你和程導(dǎo)想過過場面……虞前輩,這樣吧,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男朋友姓黎、是黎氏集團那個黎家的人……”
聽到“黎”,何禾從車內(nèi)后視鏡看了虞梓一眼,虞梓撩了撩眼皮。
白簡接著說:“他雖然沒有娛樂圈方面的資源,但他很有錢,也很舍得給我花錢,正好虞前輩你是出了名的不缺錢但喜歡錢……我給你經(jīng)濟補償,行嗎?這件事就這么過去吧,我不得寸進尺要你在程導(dǎo)面前為我說好話,但你也別說我壞話故意卡我試鏡,好嗎?”
虞梓覺得挺有意思,饒有興致地問:“那你打算給我多少經(jīng)濟補償?”
白簡想了想:“一百……兩百萬?這是我能拿出來的所有錢了,我現(xiàn)在其實也挺后悔昨晚那么沖動,本來那包餅干是我從酒店帶出來,想下次去我男朋友家時用的,我昨晚正好帶著它,也是魔怔了,現(xiàn)在活該拿出所有的錢彌補。”
“這些錢包括我男朋友給我的轉(zhuǎn)賬了,我在他面前一直是不貪財?shù)男蜗螅@次之后只怕很難解釋,所以我也是有很大的損失的。虞前輩放我一馬,行嗎?”
虞梓從容地頷首:“兩百萬是吧,那行。”
白簡松了口氣。
駕駛座的何禾聽到這里有點急了。雖然他也覺得鬧到警局對虞梓不太好,但兩百萬對虞梓來說壓根不算什么,而且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虞梓如果收了白簡的錢對這事息事寧人,他經(jīng)紀(jì)人估計都能氣炸,覺得虞梓眼皮子淺。
而且這么解決這件事,總覺得后患無窮……難道是因為白簡說他男朋友和黎家人有關(guān),所以虞梓有點顧忌?
“何禾,快點開車,趕在白老師改主意之前,咱們?nèi)ゾ肿尵焱疽娮C著簽好賠償協(xié)議。”虞梓又說。
白簡一噎:“……什么?”
何禾也頓了頓:“阿虞……真去警局啊?”
他剛才還以為虞梓是嚇唬嚇唬白簡,所以才配合著假裝開車要去警局,但……現(xiàn)在雖然是放下了心,知道虞梓沒打算這么草率了結(jié)此事,可去警局也不算特別完美的方案吧?
“要不要和穆姐商量一下啊……”何禾又語氣弱弱地提起虞梓的經(jīng)紀(jì)人。
虞梓搖頭:“這事兒還是先斬后奏吧。”
“不是,虞梓你什么意思?你玩我呢?”白簡瞪著他。
虞梓一臉無辜:“我怎么玩你了?你不是說要給我兩百萬作為經(jīng)濟補償嗎,我答應(yīng)了,但是這錢不過明路,我不敢收啊。正好我去報案,你這個加害人給我這個受害人一點經(jīng)濟補償是很合理的,這種情況警察同志見多了,擬個協(xié)議給我倆簽字,應(yīng)該效率挺高。”
聞言,白簡開始拉車門把手:“你有病!讓我下車!我不會和你去警局的,我在娛樂圈就沒見過你這么有病的人……”
“我男朋友姓黎,你剛才沒聽見嗎!再說了,我送了你一包餅干而已,反正那個休息間又沒監(jiān)控,我可以說我送給你的時候已經(jīng)告訴你那餅干是干什么用的了,是你自己之后自愿吃的!你自己想用那個藥!”
“反正你沒證據(jù),到時候我男朋友再找關(guān)系運作一下,你想送我去坐牢?想都別想!更別想拿到錢了!”
與白簡的氣急敗壞截然相反,虞梓不慌不忙地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對白簡晃了晃亮起的屏幕:“還有別的狡辯說辭嗎,一起說了吧,我錄著呢,待會兒都給警察同志聽聽。”
白簡:“……”
虞梓輕嘆:“私下對峙當(dāng)然要錄音了,不然你賴賬怎么辦?不過有點可惜,聽起來你確實打算賴掉剛才說的兩百萬了。”
白簡一聲不吭了,他的所有腦細胞都已經(jīng)在剛才的周旋中耗死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想不到別的辦法,只能“破釜沉舟”地計劃著等下車一停、他就直接開了門逃跑。
他就不信虞梓能大街上追著他跑,虞梓的助理何禾也不行,畢竟他老跟著虞梓、也有不少人認得他……
然而,虞梓今天大費周章地特意讓何禾先把當(dāng)時戒心還不算重的白簡“邀請”上車,不僅是為了錄音留證,還是為了能動靜最小地達成報警的目的,免得讓警方跑一趟去逮人、圍觀群眾太多。
現(xiàn)在總算把人帶到了警局外面,怎么可能還給白簡機會下車自由活動。
車停下之前,虞梓就讓何禾繼續(xù)鎖著車門別動,然后他直接坐在車?yán)锎蛄藞缶娫挘埥泳木斓介T外把他們帶進去。
白簡沒法跑,又想要搶虞梓的手機刪掉錄音,也失敗了,最后垂頭喪氣地被迫進了警局。
……
解決完這件事,從警局出來,何禾送虞梓回家。
車上,虞梓聯(lián)系了自己的經(jīng)紀(jì)人穆語喬,說了下報案的事。
穆語喬:“……雖然從圈內(nèi)行事習(xí)慣來考慮,這件事上我的確沒把報案當(dāng)做備選方案,原本想的是可以運作一下讓他退圈作為代價。但既然你已經(jīng)先斬后奏干完了,那咱們也沒必要揪著這個做法論對錯,即便之后萬一連帶著出現(xiàn)了別的變動,到時候再處理就是。你現(xiàn)在身體沒事了?”
虞梓回道:“嗯,問題不大。”
“那就好。對了,我聽何禾說,你昨晚回家正好遇到了同樣狀態(tài)不太對勁的黎琢瑾?”穆語喬又直接道,“不會影響你們離婚吧?”
虞梓失笑:“當(dāng)然不會。”
穆語喬放心了:“那你回家好好休息幾天吧,后面這幾天我不會給你臨時安排通告。”
虞梓:“……”
他覺得穆語喬在話里有話。
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黎琢瑾那家伙心思太臟,近墨者黑把他暫時帶得思想有點不正經(jīng)。
……
虞梓回到家里時,黎琢瑾正坐在客廳地毯上拼積木。
這個場景倒不算稀罕,黎琢瑾這人似乎沒什么現(xiàn)代化的喜好,在家里的時候很少盯著手機之類的電子產(chǎn)品,不是進廚房做他嗜好的海鮮、就是泡在健身房里、又或是沒正形地坐在客廳地板上搭看著就覺得繁瑣的積木。
見虞梓回來,黎琢瑾側(cè)過頭看了一眼。
虞梓和過去一樣,沖黎琢瑾點了下頭就算作打招呼了。
雖然昨晚他們之間發(fā)生了點意外情況,導(dǎo)致今天的交流有點多,但終歸就快要離婚了,虞梓還是愿意和平共處到離婚那天的,好聚好散嘛。
黎琢瑾對此似乎也沒有異議,和虞梓一樣頷首算作寒暄,沒再嘴上招惹虞梓。
彼此十分“相敬如賓”。
虞梓還沒吃晚飯,正準(zhǔn)備進廚房去翻點吃的。
剛回過頭繼續(xù)看積木的黎琢瑾突然又叫住他:“對了,明晚要回黎家,別忘了。”
虞梓答應(yīng)了聲:“放心,我最后一次陪你回去了,忘不了。”
明天晚上再最后陪黎琢瑾回黎家應(yīng)付一趟,然后再過五天就到他們的協(xié)議終止日期,辦完離婚手續(xù)就能拿到黎琢瑾答應(yīng)會給他的一千萬離婚尾款,虞梓忘了黎琢瑾的名字怎么寫、都不會忘了最后這一個星期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