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年（正文完） “快來，下……
春節(jié)臨近, 往年這個時候虞城應(yīng)該下雪了，可今年不知道怎么了，一場雪預(yù)告了好久卻遲遲下不下來。
屋子里很是暖和, 幾天前虞女士就開始準(zhǔn)備裝飾家里，窗戶上貼的福字和掛了滿院子的燈籠把家里裝點的喜氣洋洋。
程添安穿著厚厚的衣服, 正站在廊下指揮商嗣沉掛上最后一個燈籠，虞女士走過來給圍上一條圍巾, 叮囑了幾句之后去廚房忙碌了。
今天是除夕，家里的廚師早就已經(jīng)放假了，此時在廚房里忙碌的正是準(zhǔn)備大展身手的商爸爸, 要是不是他身體不方便, 程添安一定也要露一手的, 可惜。
“喵~”
程添安拿著春聯(lián)的手一頓，低頭看去，小怕正邁著優(yōu)雅貓步, 絲滑穿過梯子往客廳里去，也不知道這家伙又在哪里瘋皮了一番，爪子臟兮兮沾的全是泥。
程添安正打算喊張叔把它爪子擦一下，還沒開口, 小怕便被一雙手抱了起來。
來人是何溪渺，她媽媽在很早就在老宅那邊工作，和張叔一樣都是家里的老人了, 但像今年這樣和主家聚在一起過年還是第一次。
“安安你就放心吧，我這就是去把它擦干凈。”何溪渺抱著不情不愿的小怕顛顛地跑走了, 透過客廳的窗戶，何溪渺的媽媽何姨正陪著他外婆看電視。
虞女士沒和程添安商量準(zhǔn)備了這個驚喜，提前把他外婆接到了臨江別墅小住, 醫(yī)生那邊說沒什么問題，偶爾換換環(huán)境對外婆身體也有好處，程添安當(dāng)然感動，他沒想到虞婉華能替他考慮這么多。
往年過年他都是在療養(yǎng)院和外婆過的，逢年過節(jié)療養(yǎng)院的大部分都會被家里人接回去，留下的其實不多，那個時候大家圍在一起雖然也熱熱鬧鬧的，但零點一過，每個人心里不免失落。
程添安嘆了口氣，客廳的那一邊茶桌上，商爺爺正在和張叔下棋，看養(yǎng)眼爺爺愁容滿面的樣子就知道，看來局勢不妙，
“安安，在想什么？”站在梯子上的商嗣沉喊了好幾聲程添安都沒回應(yīng)，低頭果然見他愣神，“累了嗎？你先回客廳，外面冷，差一點點就結(jié)束了。”
程添安回過神搖了搖頭，“沒有，不冷的，我陪你。”
商嗣沉聞言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里頭，商爺爺喊了一聲，“小沉，快來呀！”
程添安抬頭和商嗣沉相視一笑，兩人都很明白，一般這種情況就是爺爺要輸棋了，這是要借口上廁所然后找外援替班呢。
商嗣沉貼好春聯(lián)，催促程添安回屋里，自己把梯子放回工具間。
等他回來的時候，程添安已經(jīng)坐在爺爺身邊“指導(dǎo)”上了，爺爺不知道程添安深淺，不過按照爺爺對程添安的濾鏡，再看程添安那樣胸有成竹的樣子，爺爺估計還真把他當(dāng)成隱藏高手了。
程添安壓下嘴角的笑意，他哪兒是什么大師，不過就和療養(yǎng)院的大爺玩過幾次，但是棋藝不精不代表腦袋不聰明。
他可是有外掛的。
程添安按照象棋軟件里的下法，正打算扭轉(zhuǎn)局勢，那頭，張叔余光一瞥給他抓了個正著。
“不帶你們爺孫兩個這么欺負(fù)我的，安安，我可看到你用軟件了。”張叔指著湊在一起的一老一小控訴，在家里干了幾十年，和家里人的關(guān)系早就不是傭人那么簡單，就說是家人也不為過的。
爺爺聽到這話也不生氣，一手護(hù)著程添安，睜眼說瞎話，“哪兒呢，哪兒有軟件，我沒看到。”
張叔真是給氣得嘴巴張張合合幾次，一句說也不出話來。
目睹了全過程的商嗣沉走到張叔旁邊，拍了拍張叔的肩膀，對對面的兩個人說，“爺爺，我們接著下唄，就算你和安安一組，我和張叔一組，不能開掛。”
程添安擰眉，這公平嗎？
“這公平嗎？”爺爺已經(jīng)先一步問出了聲。
“怎么不公平。”商嗣沉坐在張叔椅子的扶手上，掃了一眼棋局，“你們剛才那幾步幾乎已經(jīng)鎖定勝局了，怕什么？”
好像也是，程添安仔細(xì)看了一眼棋盤上剩的幾個棋子，心里稍稍有了點底，他和爺爺對視了一眼，可行。
張叔一看自己先生來了，頓時放松下來，在商爺爺應(yīng)下之后，張叔問爺爺還記不記得最開始兩人賭的是什么？
商爺爺擺了擺手，“記得記得，要是你能贏就讓你在敢敢的抓周儀式上面擺一樣?xùn)|西嘛，忘不了，開始吧。”
敢敢的抓周儀式，張叔考慮的還真長遠(yuǎn)。
他都沒想過要放什么東西呢，首先，先放一沓錢，其他的……其他的再說吧。
程添安注意力集中在棋盤上，商嗣沉加入之后，場上局勢瞬息萬變，商嗣沉抬眸看了眼絞盡腦汁的一老一小，從容落下最后一子，“將軍。”
這么突然，程添安和商爺爺都沒反應(yīng)過來，具是一愣，剛才那幾乎勝券在握的一局居然能讓他們下輸了，果然沒了軟件寸步難行。
商爺爺兩手一推，不服氣，嚷嚷著再來。
張叔擺手，要去廚房幫忙，說什么都不肯再下來，爺爺棋癮上來，只能拿出殺手锏，“贏了讓你放兩樣?xùn)|西。”
“老先生，這可是你說的。”張叔目的達(dá)成，又笑嘻嘻坐了下來。
程添安小心翼翼瞄了一眼爺爺，和商嗣沉相視一笑，在商爺爺和張叔反應(yīng)過來之前，兩人默不作聲溜走了。
沙發(fā)上陪外婆看電視的何姨親眼目睹，看兩人心虛逃跑的身影忍不住偷笑，“婆婆，你看看你孫子孫婿，還跟小孩兒一樣呢！”
外婆抬眸緩緩看過去，輕輕笑了笑，“當(dāng)小孩子好啊，慢一點長大才好。”
程添安和商嗣沉十指相扣，兩人穿過廚房，商嗣沉停下幫程添安拉好衣服，想通過后門來走進(jìn)花園卻被路過的虞女士抓了個正著。
“多穿點別著涼了。”虞女士囑咐了一句，“等會吃飯，別亂跑啊！”
兩人老老實實應(yīng)下。
冬天的花園沒有夏天那樣花團(tuán)錦簇的好看，院子里面開著幾株梅花，卻香氣怡人。
除了花，程添安還規(guī)劃出一片地，準(zhǔn)備春天和何溪渺一起在園子里面種菜，到時候就希望花園的主人寬宏大量，別責(zé)怪他毀了花園才好。
溫室花房里亮著暖黃色的燈，在虞女士統(tǒng)籌下也貼上了窗花和對聯(lián)，很是喜慶。
商嗣沉摟著程添安的肩膀，兩人走進(jìn)花房，玻璃門隔絕外面的冷風(fēng)，商嗣沉熟練的幫程添安摘圍巾，“出去都要穿戴整齊知道嗎？感冒了可又要受罪了。”
想起前幾天程添安感冒發(fā)燒的樣子，商嗣沉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懷著敢敢，也不敢吃藥，程添安頭昏昏沉沉，身上燒的滾燙，什么也吃不下，難受的只能倒在他懷里哼哼，祝庭瑋在家里待了快一個星期，商嗣沉也睡不好，眼睛一睜就是檢查他退燒了沒有。
好在最后大人寶寶都沒事。
程添安知道他又是想起他生病的事情了，感冒嘛，吃藥七天好，不吃藥一個星期好，他以前總是在醫(yī)院跑，導(dǎo)致程添安現(xiàn)在心里還是有點諱疾忌醫(yī)的，從前一些小感冒什么的抗抗也就過去了。
“我知道啦。”程添安任由商嗣沉擺弄自己，花房溫度挺高的，商嗣沉給他脫下外套，將毯子披在自己身上。
程添安看著男人認(rèn)真的神色，心念一動，踮腳在他唇邊落下一吻，一觸即離。
瞬間，花房內(nèi)的暖光變得曖昧旖旎，程添安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覺的害羞，倉惶移開了視線。
通紅的耳朵騙不了人，唇邊殘留的觸感柔軟輕盈，商嗣沉笑了一聲，微微彎腰，一張臉出現(xiàn)在程添安面前和他對視。
程添安愣神之際，商嗣沉已經(jīng)一手把著他脖子深深吻了下來，程添安能感受到這個吻不同于往日那般溫柔細(xì)膩，反而侵略性十足，程添安被逼一步步后退，腳下一軟，整個人傾倒在身后的小沙發(fā)上。
商嗣沉眼疾手快護(hù)著他的腰，嚇了一跳。
“沒事吧？”商嗣沉忙問道。
戛然而止，程添安顯然有些意猶未盡，他搖了搖頭，目光卻牢牢盯著商嗣沉，挪不開眼。
程添安拉著商嗣沉坐下，自己則靠在他懷里，說：“你把手給我。”
伸手？干什么？
雖然不明白，商嗣沉還是乖乖把手伸了過去。
程添安輕嘖一聲，拍在他手背上，“左手啦。”
“哦。”
程添安將自己的手疊在商嗣沉的大手上，兩枚戒指那盞暖黃燈光下熠熠生輝，程添安舉著手機(jī)拍了一張照片。
“拍照片干什么？”商嗣沉問。
“發(fā)朋友圈呀。”程添安笑著從他懷里坐起來，小聲說，“順便還發(fā)一個地方。”
商嗣沉看著興奮的表情，捏了捏程添安臉頰上的軟肉，后者一心想著文案，就像吃飽喝足的小怕一樣任人蹂躪。
溫室外起了一陣風(fēng)，呼呼的聲音卷起地上枯枝殘葉，商嗣沉視線落在窗外，突然眉心一挑。
“安安，你看。”他輕拍了拍程添安的肩膀。
“怎么了？”
“安安，外面下雪了。”
雪？雪！
程添安一下子從手機(jī)里中抬起頭，看向玻璃外。
虞城的第一場雪來的猝不及防，卻又無比盛大，就這么一會兒枯葉上就已經(jīng)覆上了一層雪花。
程添安立馬舉起手機(jī)拍了一張，編輯好后按下發(fā)送鍵，他放下手機(jī)走到溫室前，怔怔地看著這一場雪，此時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花園里也亮起燈，雪花在燈下飛舞，融進(jìn)泥土里，絢麗美好。
“敢敢，下雪了。”程添安輕輕拍了拍肚子，感受到里面?zhèn)鱽淼膭屿o，柔柔笑了一下，“很美，對不對？”
商嗣沉口袋里的手機(jī)響了一聲，他看了眼愛人癡迷看雪的背影，熟練點開程添安D站的主頁，看清了他發(fā)的是什么之后倏地瞪大了眼睛，那瞬間，心跳都漏了一拍。
最新的一條動態(tài)，是兩張照片。
一張是冷風(fēng)中飄揚(yáng)的大雪，一張是溫暖的房間里兩個交疊在一起的手掌。
燈光下，商嗣沉定制的兩枚戒指格外璀璨耀眼。
至于文案……
玻璃門前的人轉(zhuǎn)過身，揚(yáng)起唇角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那雙澄明清亮的雙眸閃耀著奪目的光彩，程添安正一臉激動地朝他招手，“快來，下雪了！”
眼眶溫?zé)幔拈g被一股幸福的暖意填滿。
商嗣沉緩緩走過去，攬住他的肩膀，“嗯，下雪了。”
程添安抬頭，笑容燦爛，“新年快樂啊，商嗣沉。”
“新年快樂，程添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