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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你在醫院?

    經過診斷, 祁扶音左手手腕扭傷,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和傷口,輕微腦震蕩。

    即便她現在還有心思和人開玩笑, 但那個當下肯定是十分恐懼的,祁婉暫時不和她聊這些, 讓她先休息。

    導演們沒走, 幾個人躲在墻后, 見戴雯嘉出來,急忙拉住她, 詢問祁扶音的狀態。

    戴雯嘉甩開手, 沒好氣地將醫生的話轉達給她們, 然后拿著水瓶走了。

    還好, 問題不大, 導演松了一口氣,帶著人先走了。

    當務之急是要將拍攝到的東西全部刪掉,再商量對策。

    這邊剛走, 后腳南琦珺的車子就停在了醫院外。

    她的戲份本來排在這之后, 剛做好造型出門, 就聽見了祁扶音意外受傷的消息, 今天的拍攝也停了, 于是趕緊調轉方向, 往醫院趕。

    戴雯嘉帶她進了祁扶音的單人病房, 先給祁婉介紹了南琦珺。

    祁婉自然知道, 上次《挑戰吧》在穗城錄節目, 祁婉去探班了, 一一見過,結束后還盡地主之誼, 請她們幾位吃了頓飯。

    “南姐。”祁扶音喊道,“你怎么過來了?”

    “聽說你受傷了,可不得過來看看,還好嗎?”

    “沒事兒,拍戲受傷很正常,休息幾天就好了。”

    祁婉一聽就來氣:“你這是正常受傷嗎?明顯就是那個廖……廖什么的故意的。”

    南琦珺扭頭去問戴雯嘉:“怎么回事啊?”

    戴雯嘉:“我沒有看見,但姐姐肯定不會傻到站不穩,自己摔吧?十有八·九就是廖藝滿的問題。”

    南琦珺的小助理也插話道:“南姐,我聽組里的人說,是廖藝滿推的。”

    南琦珺皺眉:“你接著說。”

    “那個時候是補鏡頭,按照前幾次的畫面,到這里就停了,之后要等場務鋪墊子,再開始拍滾下樓梯的畫面。”小助理道,“但是廖藝滿突然推了祁姐,大家都沒反應過來。”

    祁婉抱著胳膊坐在病床邊,臉色難看極了:“這個人什么來頭?敢在劇組這樣?”

    “是GJ娛樂的當家花旦,聽說家里有紅色背景,背后資本又硬,有錢有勢的,很多劇組都會讓著她一點。”

    祁婉不屑地“切”了一聲。

    南琦珺嘆了一口氣:“她的性格就是這樣,眼高于頂又任性妄為,跟她合作過的基本都知道她是什么樣子,但是工作也沒辦法,再不樂意也只能忍著完成。”

    祁扶音在一旁點點頭。

    祁婉當即了斷:“不拍了,小戴,去和劇組說,我們不拍了。”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齊刷刷震驚地看向祁婉。

    祁扶音:“媽咪?”

    祁婉道:“我們不受這氣,你忍什么,不開心就走,媽咪給你兜底。”

    “都簽合同了,違約也不好。”

    “又不是付不起違約金,那你白被人欺負就好了?”祁婉又喊了戴雯嘉,“小戴快去,等阿女好了,我們就回穗城。”

    “等會兒嘉嘉,”祁扶音攔道,“媽咪,我們也要有點兒契約精神嘛,突然就走會打亂整個劇組的節奏的,很多工作都得重新來過,她們很辛苦的。”

    “你心疼她們,她們心疼你嗎?”祁婉道,“這么久了,除了琦珺,誰來看過你?罪魁禍首都沒有跟你道歉,那個導演話里話外都在幫她說話,這個劇組有什么好待的。”

    祁扶音:“我跟她沒有幾場戲,真沒有嚴重到要退組。”

    見她這么堅持,祁婉就算再不樂意也不能硬把她綁走,最終退了一步,說:“再有下次,你說什么都不管用,我可沒你這么好脾氣,管它是違約還是返工,都比不上你的安全一點。”

    “哪里會有那么多意外,以后我會小心的。”

    “最好是這樣,下次我跟你去劇組。”

    “行行行。”

    今天算是暫告一段落,祁婉先回去給祁扶音煲湯,留下戴雯嘉在這兒照顧她。

    南琦珺看著她纏著繃帶的左手,額角和下頜上都有明顯的破皮紅腫,戴雯嘉避開傷口,小心地給她卸掉臉上的妝。

    “她用力推你了吧?”南琦珺問。

    “嗯。”

    “你們有什么過節嗎?”

    “沒有吧,今天才第一次見。”

    南琦珺皺眉:“這也奇怪,無緣無故的,她為什么針對你呢?”

    “廖藝滿針對人這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嗎?”戴雯嘉道,“感覺娛樂圈里只要是比她名氣小的,她都看不上。”

    剛說完她又否定道:“不對,她連南姐你都看不慣,這個人就是天生的壞心眼兒,看什么都不順眼,就要使壞。”

    南琦珺對小助理道:“栗子,你看下微博有沒有人在說這件事。”

    栗子馬上拿出手機搜索兩個人的名字,看了一會兒,搖搖頭道:“似乎沒有,可能是劇組捂嘴了。”

    “姐姐,我們要不要發微博說說,不能白吃這個啞巴虧啊。”戴雯嘉道。

    祁扶音嘆道:“算了,無憑無據地怎么說?大眾怎么會信?”

    南琦珺握了握她的手:“晚些時候我去導演那邊了解下情況,你先好好養傷,有消息我讓栗子和小戴說。”

    “好,謝謝南姐。”

    等南琦珺走后,祁扶音讓戴雯嘉幫她把床頭調低,打算睡一會兒。

    平躺在床上,剛閉上眼又睜開,抬起右手,朝戴雯嘉道:“嘉嘉,我的手機。”

    戴雯嘉不給她:“姐姐你休息吧,腦震蕩看手機容易暈。”

    祁扶音依舊伸著手:“現在不暈,手機先給我,我有急事。”

    戴雯嘉不情不愿地把她的手機放到掌心。

    另一只手傷著,還有些痛,祁扶音不敢亂動,又麻煩戴雯嘉把床頭調高,單手點著手機。

    前幾天她比較忙,和樓聽月的聊天頻率有所下降,或許樓聽月怕打擾到她工作,今天也沒怎么發消息過來。

    先前一起種的小樹苗長了不少新芽,樓聽月拍給她看了,祁扶音那時候在片場,還沒來得及回。

    祁扶音的手不大,一只手抓著手機打字多少有點兒不方便,先不說容易誤觸,按到遠一點的字母,手機都要脫手了掉下去了。

    想了想,她還是放下了手機,拿過床頭柜子上的水,喝了一口潤潤嗓,才重新拿起手機,按住語音鍵,說:“穗城現在冷嗎?它們會不會凍壞?”

    樓聽月應該在忙,等了一會兒也沒有回。

    祁扶音又躺了下來,舉著手機等待。

    樓聽月的消息沒等到,倒是先等來了導演的問候,頓時心情都沒了。

    消息還在不停地從屏幕上方彈出來,不止導演,還有副導演、現場制片……祁扶音看了就頭疼,讓戴雯嘉幫她把這些人的消息全設成免打擾。

    設置時不可避免地看到她們發來的消息,戴雯嘉“哼”了一聲,把手機還給祁扶音。

    “現在才放馬后炮,就客套地關心姐姐一句,之后的話全部都在替廖藝滿說話,一群勢利眼。”

    “廖藝滿不是大投資方塞進來的人嗎?”祁扶音道,“維護她也很正常,誰敢惹金主啊。”

    “就欺負人唄,祁總難道沒有投資嗎?都是金主的人,還厚此薄彼。”

    祁扶音嘲諷地笑了笑:“所以這不是來問候我了嗎?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圈里人的嘴臉,換作別的演員,導演能親自問候已經很好了,哪會出動這么多人。”

    氣不打一處來,戴雯嘉人微言輕,又做不了什么,也不談這個事了,轉而問道:“姐姐你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好。”

    “姐姐要是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馬上回來。”

    “嗯,去吧。”

    病房里只剩下祁扶音,安靜到連窗外的風聲也能聽見。

    外頭似乎飄雪了,連冰城這么多天,還是第一次看到下雪,可惜不能在外面玩,祁扶音有些遺憾。

    她舉起手機對著窗戶拍了張照,發給樓聽月。

    發送成功的同時,樓聽月的消息也彈出來了。

    【不聽:最近不冷,過幾天降溫,到時候再看看。】

    【不聽:你拍完戲了?】

    祁扶音挑了張“嗯嗯”的表情包發過去。

    【不聽:下雪了?看起來有點兒大。】

    祁扶音繼續語音回復:“是啊,今天比昨天冷好多,一從室內出來就感覺人被凍住了。”

    以為樓聽月會順著她的話題繼續聊天氣,沒料到她居然透過照片發現了端倪。

    【不聽:你在醫院?】

    突然的問話讓祁扶音愣了一下,她是怎么知道的?

    樓聽月又發了張截圖過來,祁扶音點開看了看,是窗戶旁邊貼在墻上的標語,她不小心拍上了紙上的“醫院”二字。

    這么邊緣也能找到,這人的視力是5.0吧?

    【不聽:你生病了?】

    祁扶音回道:“沒有啊。”

    【不聽:你拍照的角度完全就是躺在床上拍的。】

    【不聽:別騙,我睡醒了也愛這樣拍窗戶,角度完全一樣。】

    祁扶音:“……”

    不僅視力好,腦子也好,真難辦。

    祁扶音繼續嘴硬:“真沒有。”

    【不聽:那開視頻聊天。】

    祁扶音:“…………”

    真碰上高手了。

    瞞不過去了,祁扶音攤牌:“哎呀,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

    【不聽:摔哪兒了?】

    全身……

    祁扶音真假參半地回:“就左手,扭傷了。”

    【不聽:怎么這么不小心?嚴重嗎?骨頭有沒有事?】

    祁扶音:“還好,就是剛扭完不太敢動,打字有點難,所以得麻煩你聽我的語音了,還好我沒有什么要說兩分鐘的話。”

    想到什么,她又說:“你要是轉文字的當我沒說。”

    【不聽:文字識別的可能不對,我用聽的。】

    其實祁扶音有感覺到樓聽月每一條都聽了,因為她回消息的速度比平時慢了,估計是聽完才開始打字。

    祁扶音笑著說:“我普通話是標準的好不好,沒有穗城人那種奇怪的口音啦。”

    又是過了十幾秒,樓聽月才發了消息過來。

    【不聽:我知道。】

    【不聽:這和我想聽沒有沖突。】

    第32章  不拍了。

    未來的幾天, 因為反復的頭暈,加上手傷未愈,祁扶音都住在醫院里。

    期間副導演幾乎每日都來看她, 關心了兩句就被祁婉請走,能夠安穩待到自己想走就走的人只有南琦珺。

    聽她帶來的消息, 說廖藝滿第二天就請假回了原來的劇組, 過段時間再回來, 和祁扶音的戲份暫且延后,等她傷好了再調度。

    除了手傷養得慢一些, 等頭不暈了, 祁扶音就申請了出院, 在醫院待了幾天, 人都快結蜘蛛網了。

    外頭的天氣說好也好, 說壞也壞,冬日里艷陽高照,風也小了很多, 曬到身上暖洋洋的, 但對祁扶音來說, 心心念念想看的雪停了, 甚至之前落到地上的雪也化完了。

    祁扶音沒有回酒店, 而是趁著現在時間充裕, 和祁婉、戴雯嘉一起在冰城當了一天游客。

    冬季的冰城幾乎哪哪都是人, 游客量相比別的季節是爆發性驟升, 三人避開了熱門景點, 開啟了city walk。

    這些天祁扶音住院, 沒去片場也沒有活動,粉絲們每天都盼著新物料, 嗷嗷待哺,戴雯嘉當即拿起隨身攜帶的GoPro,開機,鏡頭對準祁扶音,正好拍攝祁扶音冰城一日游vlog。

    祁扶音穿著白色長款羽絨服,頭上是同色的小熊帽子,很大一個,罩住了腦袋和耳朵,身上最艷的顏色就是她的綠色條紋圍巾了。

    吃了幾天清湯寡水,游玩vlog成功被祁扶音拍成了美食探店vlog,到時候戴雯嘉剪輯加工一下,還能多出幾天的物料。

    吃喝玩樂了一天,剛回到酒店,戴雯嘉就被劇組的工作人員喊了過去,等她回來時,手上多了幾本劇本。

    祁扶音剛洗完澡,祁婉在幫她吹頭發,戴雯嘉把劇本放到她面前的桌上。

    有些劇組在演員開拍前只會給到一半的劇本,到中途再給剩下的一半,但祁扶音的劇本在進組前就已經拿齊了,看著戴雯嘉新拿回來的東西,祁扶音有些疑惑。

    等頭發吹干,祁扶音翻開最上面的一本,問戴雯嘉:“怎么又拿了劇本?”

    “那個……編劇說劇情有改動,這是新的劇本。”戴雯嘉說,“她們說姐姐要盡快熟悉劇本,過兩天要回去拍戲了。”

    “改動?改了什么啊?大劇情嗎?”

    “有點大……姐姐你的劇情……”戴雯嘉吞吞吐吐地說,“被刪了很多。”

    祁扶音一愣,抬起頭看她。

    “這是整部戲的劇本,姐姐你的臺詞我剛才都幫你劃出來了,比之前少了很多很多,很多時候都是背景板,那個臺詞量加起來半個月都能拍完。”

    祁扶音問:“只改了我的?”

    “還有廖藝滿的。”戴雯嘉說,“編劇把姐姐的一部分劇情挪給了她,和她的對手戲也換給了別人。”

    話剛說完,祁扶音還沒開口,祁婉先氣道:“這是什么意思?我們阿女被人搶戲了?”

    戴雯嘉點頭。

    祁婉:“合同呢?當初簽的合同呢?里面有沒有寫私自刪減演員戲份會怎么處理,這象話嗎?”

    “媽咪。”祁扶音拉住要回房間翻合同的祁婉,露出一個安慰的笑,“這怎么會有寫,刪了我戲份,但沒少給我錢,何樂而不為?”

    “那點錢算什么,媽咪也能給你,這不純純欺負人嗎?”

    戴雯嘉在有臺詞的頁面上貼了提示貼,方便祁扶音翻頁,祁扶音大致看了看,幾乎是將她邊緣化,原本在主角團里還算重要人物,新劇情里她可以說是被踢出了主角團。

    祁扶音看完劇本后先是笑了一會兒,大劇情沒有改動,這部劇已經是一部合格的職場成長故事,只是劇組在這個關頭做出這種舉動,實在是讓祁扶音覺得她們狗急跳墻了。

    “哎,嘉嘉,你要是現在去和導演說我明天可以開工,你猜今晚新的排期表會不會出來?我會不會是最早殺青的那個?”

    她還有心思開玩笑,戴雯嘉卻是笑不出來。

    “我一出事,廖藝滿就離開了劇組,把我和她的對手戲全部刪除,再把我修改成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或許之后每一場戲都是在b組,和導演碰不上面,她們這算不算一種掩耳盜鈴?”

    “不拍了。”祁婉說,“誰稀罕這個劇組,當初要不是這個角色人設好,阿女又喜歡,我才不投這個項目。”

    祁扶音:“真不拍啊?有違約金哦。”

    “我撤資,拿來給你賠,不開心了咱就不干,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了,你能忍,媽咪忍不了。”

    在祁婉說這話之前,祁扶音也有想過解約不拍,違約金她也賠得起,但又想到那些在得知她接了這部戲,滿懷期待等著她新劇播出的粉絲,她不知道該怎么和她們解釋,她們一直支持的人,就這樣輕易被人打敗了。

    祁扶音輕嘆一口氣:“明天去趟劇組吧,這種事,還是要親自和導演制片談的。”-

    隔天下午,當祁扶音出現在劇組,在場的人都十分意外地看著她,據悉今天并沒有安排她的拍攝。

    導演同樣疑惑,但還是擺出一副關切的模樣,詢問她的身體狀況。

    祁扶音今天扎了個丸子頭,露出白凈的一張臉,額角的方形止血貼和下頜的創口貼十分顯眼。因為天氣不算太冷,她只穿了厚絨打底和圓領毛衣,很合身,左手手腕上的繃帶在袖口處若隱若現。

    身后跟著戴雯嘉,還有一個眾人沒見過的女人,一身正式的西裝套裝,金絲眼鏡后的雙眼冷漠犀利,怕是只要一個對視都能讓人不寒而栗。

    祁扶音收下導演假惺惺的關懷,借著現在場務在布景,正好制片人也在,祁扶音提出請求,請導演和制片人到休息室談些事情。

    進入房間關上門,四個人面對面坐著,祁扶音也不廢話,開門見山講出今天到來的原因。

    在聽到她要解約的時候,導演和制片人臉上都驚現錯愕,但沒持續太久,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恢復到先前的表情。

    祁扶音猜測她們或許對此有所準備。

    既然都有這個想法,那事情就好辦多了,祁扶音將接下來的事情交給請來的專業律師。

    律師看著導演,問她們是否需要也請一位律師到場,商議解約的事宜。

    這部戲的題材就是法律,劇組自然有法務在場進行指導,正好派上用場了。

    大家都有相同的目標,兩位律師對著合同款項,快而準地確定了方案,祁扶音賠付相應的違約金,同時因祁扶音在劇組受傷,保險生效,七七八八的費用加起來,互相抵扣,最后定下一個數。

    導演自然沒意見,見法務也點了頭,心想自己也不會吃虧,便同意了。

    速戰速決,解決完事情,祁扶音也不多留,連客套都懶得,帶著律師和戴雯嘉就走了。

    另一邊,祁婉也聯系了公司,讓她們直接撤資。

    今天南琦珺也在,祁扶音找到她,和她說完話才離開劇組。

    劇組的大部分都是普通的打工人,大家本也是兢兢業業地在干活,祁扶音給全劇組點了下午茶,她剛走不久,東西就送了過來,等大家想感謝她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人了。

    等到徹底解決完解約的事,徹底和劇組脫離關系,祁扶音啟程離開了冰城。

    飛機起飛前,她的微博賬號也同步發了解約的消息,內容很短,只用行程沖突來解釋。

    劇組官博也像模象樣地轉發了她的微博,稱后會有期。

    祁扶音發完微博就戴上眼罩休息,暫不理會后續可能出現的狀況。

    祁扶音的微博沉寂了幾天,沒發任何東西,一來就是這樣爆炸性的消息,粉絲都懵了,在評論區發著“支持姐姐的決定”,轉頭就在微博好友圈問小道消息。

    冰城飛穗城,從北到南,算是飛過了整張地圖,四五個小時的飛行,祁扶音絲毫不知道微博上發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變化。

    飛機一落地,等祁扶音醒來,戴雯嘉馬上把手機給她看。

    祁扶音還在適應摘掉眼罩后驟然的光明,眼前有些模糊不清,緩了一會兒終于看清了上面的字。

    是微博頁面,上面的內容是……

    【廖藝滿遭遇劇組霸凌】

    下方跟著的是幾個眼熟的營銷號,祁扶音拿過手機在屏幕上往下劃了劃,帖子的內容幾乎都是同樣的說辭。

    文案中寫道,廖藝滿在劇組遭到同組演員的職場霸凌,為避免事態進一步惡化,不得不暫時離組。

    配圖里有一張是廖藝滿靠在墻邊,看起來委屈又可憐。

    還有她出現在機場的照片,戴著帽子口罩,肉眼可見的疲憊,但還強撐著和粉絲互動,不讓粉絲擔心。

    評論區全是廖藝滿的粉絲在心疼她,紛紛艾特劇組官博給個說法。

    等祁扶音刷新內容,又出現了新的一批營銷號,聲稱有劇組的工作人員透露,廖藝滿站在墻邊的那張圖,當時和她一起拍戲的人是祁扶音。

    頓時,祁扶音退組和廖藝滿被霸凌,被聯系到了一起。

    評論區成千上萬的謾罵向她襲來,多難聽的字眼都用在了她身上。

    戴雯嘉見她的臉色越來越差,正想讓祁扶音別看了,不等她開口,祁扶音已經把手機還給了她。

    飛機已經對接好廊橋,在頭等艙的她們先行下了飛機。

    祁扶音讓戴雯嘉先去穩住祁婉,別讓她知道這件事,隨后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了微信。

    一下午沒看手機,消息堆積了不少,大致掃了一眼,多是日常的消息,除了經紀人在問她這件事。

    正要點開經紀人的對話框,置頂的那個頭像右上角突然出現一個紅點,數字從1變成2,緊接著又變成3。

    祁扶音指尖一移,點開了那個聊天框。

    【不聽:看到你發微博說退組了,是要回穗城了嗎?】

    【不聽:手好些了嗎?】

    【不聽:等你回來。】

    祁扶音的左手已經能慢慢配合打字了。

    【祈福ing:只看到了退組的消息嗎?】

    【祈福ing:我霸凌了同事誒,我厲害吧^-^】

    【不聽:還有心情開玩笑,這個心態是挺厲害的。】

    說著玩笑話,祁扶音心里卻笑不出來。

    這件事才剛剛發酵,不敢想再過段時間會演變成多嚴重的情況。

    【祈福ing:如果不是玩笑呢?】

    【不聽:這樣啊,有點兒稀奇,你還有這本事兒。】

    【不聽:那就回來演一遍,讓我看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33章  我贏了。

    這個當下, 祁扶音自然是不能去她面前表演了。

    趁著祁婉這段時間堆積了不少工作,估計沒空去看她的消息,祁扶音正好能悄悄自己處理這件事。

    戴雯嘉跟著她回到家, 祁扶音直接進了書房打開計算機,戴雯嘉幫她整理行李。

    手機和經紀人打著電話, 方瑜然在事情爆出來的第一時間就在監控輿論, 對方做得很好, 沒有明確指名道姓是祁扶音霸凌廖藝滿,但寥寥數語就將矛頭指向祁扶音, 把不知情的網友當槍使。

    霸凌的罪名不小, 又是在大眾視野中的娛樂圈, 對方還是當紅的流量明星, 每一個熱度都不小, 加在一起便如同燎原之火,不過一小時就已經發展到快失控的狀況。

    祁扶音在瀏覽相關的帖子,幾乎每個社交平臺都在議論這件事, 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踩到了劇組的尾巴, 要造這樣的假料, 是覺得她手上沒有證據, 只能老實吃這個啞巴虧嗎?

    “然然, 你盯一下輿情熱度, 真的發酵到大眾相信是我做的, 再上我微博發個消息, 穩一下局勢。”

    “嗯, 我在盯。”

    “剩下的我和嘉嘉來辦。”祁扶音哼笑道, “不就是賣慘裝可憐嗎,誰不會啊。”

    她們現在完全處于弱勢, 不過祁扶音也沒有打算按照她們的想法舉證自己沒有霸凌廖藝滿,她現在要做的只是講清楚事故和退組原因。

    戴雯嘉突然跑進書房,把手機放到祁扶音面前,激動地說:“姐姐,有人拍到了你摔倒的照片!”

    祁扶音看向手機,正是她躺倒在樓梯下的畫面,因為是偷偷拍的,有些模糊。

    戴雯嘉往后劃了劃,拍到的不止有她,還有廖藝滿、慌亂的人群,甚至有一個幾秒鐘的視頻。

    點開來看了看,是副導清場時悄悄錄的,人來人往,只能從人群的間隙中看到一點祁扶音的影子。

    簡直是救命稻草,祁扶音讓戴雯嘉將照片和視頻都傳給她,打開ppt就開始干活。

    “嘉嘉,去把我的病情診斷和劇本都拿過來。”

    “好。”

    祁扶音把事情原委用圖文一一復述,清晰明了,語言簡潔公正,不帶個人感情,沒有譴責任何一方,是非對錯全憑旁觀者的內心。

    已經很小心地避免左手用力,但打了一會字就感覺手腕發疼,速度慢了下來。

    忙得晚飯也忘了吃,戴雯嘉點了兩碗云吞,自己先快速吃完,然后端著另外那一碗去了書房。

    祁扶音說不餓,戴雯嘉把碗捧高一點,特意找的角度,露出印在碗外的店鋪logo,說:“是廿玖冰室的,我專門喊跑腿送過來的,姐姐不吃嗎?”

    打字的手突然停下,祁扶音抬起頭看過去,果然是熟悉的logo和店名。

    “放那邊桌上吧。”祁扶音說,“正好,你來幫我檢查一下前面的文字有沒有錯字。”

    “好。”

    為了用最少的文字講清楚事情,每句話都再三思量后才打出來,祁扶音感覺自己腦細胞都死了不少,趁著現在恢復一下,也讓左手休息休息。

    穗城這段時間又降溫了,一碗熱乎乎的云吞下肚,讓人不禁犯起懶,不想再做那煩人的ppt。

    可惜不行,雖然這種捕風捉影提到她的爆料,她一般不理會,除非是寫上了她的大名,她絕對第一時間就響應。

    在娛樂圈工作,遭遇誤解和謾罵都是常有的事,是公眾人物的必經之路,但她的粉絲不應該被牽連,還是因為這些莫須有的事情。

    越想越氣不過,祁扶音站在落地窗前,沉靜的面容倒映在玻璃上。

    “嘉嘉,冰城vlog你剪好了嗎?”祁扶音突然問。

    戴雯嘉沒反應過來她突然問這個做什么,愣了一會兒才說:“剪好了,一直沒找著機會發,等這事過去了我再發吧。”

    “現在發,把那天的日期也在視頻中寫上。”

    “啊?”戴雯嘉迷糊了,“現在?合適嗎?”

    “我記得那天我臉上的紗布都在?”

    戴雯嘉隱約明白了什么:“發完之后,我找營銷號發解約那天的照片?”

    “聰明,不過照片明天再發。”祁扶音露出一個笑,“既然她們這么顛倒黑白,那我們就把熱度炒高點,再給她們致命一擊。”

    “我明白了!”

    戴雯嘉馬上起身去拿自己的筆記本計算機,登上祁扶音工作室的賬號,把視頻發了出去。

    vlog里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連文案也寫得活潑有趣,似乎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像是火燒房子了也能舉著手機冷靜拍照。

    這個態度反而給粉絲們打了一劑強心針,這個關頭了還有心情發vlog營業,網傳的消息絕對是假的,連工作室都不屑打假。

    祁扶音忙到深夜才將ppt做完,長時間盯著計算機屏幕,眼壓都變高了。

    戴雯嘉熬不住已經睡了,祁扶音閉著眼休息了一會兒,把ppt的內容做成長圖,保存好才關掉計算機,回房間睡覺-

    隔天等她醒來,一出房間就看到祁婉臉色不佳地坐在沙發上,再一看戴雯嘉像呆呆的小羊羔一樣坐在另一邊,就知道事情敗露了。

    祁扶音知道祁婉早晚會聽說這件事,但沒想到這么快,那么多工作都沒有拖住她。

    所有事情祁婉都在戴雯嘉口中聽完了,也知道了她們的計劃。

    看著祁扶音疲倦的臉,祁婉起身過去摟住她,又氣又心疼。

    此時再說責怪的話也沒用,祁婉嘆氣道:“要發聲明之前,打電話給你何芩阿姨,她會幫你把流量做到最大。”

    “我知道了。”

    祁婉松開她,抬手撫摸她的臉,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長這么高了,也成熟了,沒有她也能獨當一面。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媽咪相信你能處理好。”

    祁婉還要回公司開會,戴雯嘉起床后就讓營銷號把照片發了出去,現在詞條還掛在熱搜榜上。

    照片中,祁扶音穿著單薄的衣物,額頭上白色的紗布十分顯眼,抬手時毛衣袖子往下滑了滑,露出纏在手腕上的繃帶。

    拍攝的人是南琦珺的小助理栗子,角度找得極佳,三七構圖,一方只有寥寥三人,另一方卻占滿了大半個畫面。

    祁扶音點開評論看了看。

    【解約現場?祁扶音這是受傷了?】

    【大家不覺得這個圖看起來很嚇人嗎?雞蛋碰石頭一樣。】

    【祁扶音工作室昨天發的vlog里就看到她額頭有傷了,原來手上也有嗎?看時間好像就是vlog后一天。】

    【什么原因啊,前一天還在玩,后一天就去解約?】

    猜測議論紛紛,在她們等待時機的時候,新的一把火來了。

    突然有人發了在冰城醫院拍到的南琦珺的照片。

    【前段時間在醫院看到了南琦珺,以為她是來看病的,結果聽到她們在找祁扶音的病房,不會就是這個事吧?】

    頓時,新的猜測又起。

    【受傷住院、解約退組,怎么看都不對勁啊……】

    【正常來說,拍戲受傷是常事,很少有人因為這個解約吧?而且祁扶音看起來傷得沒那么嚴重啊。】

    【嬌氣唄,誰不知道祁扶音是嬌嬌女,拍戲還要開房車,一個十八線小演員還真當自己是一線啊。】

    【樓上惡意太深了吧,人家自己有錢買房車怎么了?有法律規定只能一線明星才有資格開房車嗎?】

    【歪樓了,現在的重點難道不是霸凌者受傷了嗎?】

    【是啊,怎么廖藝滿沒事,祁扶音反而住院了,誰行使正義把她打進醫院了?】

    熱度持續上升,祁扶音和廖藝滿的名字占了好幾個詞條,可以算得上是祁扶音上熱搜最久的一次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爆紅了。

    方瑜然給她發來消息,根據她的判斷,晚上輿論會達到最大化,趁那個時候發微博聲明是最好的時機。

    幾個小時后,祁扶音將微博發了出去,同時提前找好的營銷號也開始干活,很快,“心疼祁扶音”的詞條就登上了熱搜前十。

    網友們最愛看這種反轉,祁扶音整理的事情經過有條不紊,每一件事都有相應的證據,挑不出任何問題。

    被人推下樓梯還等不到道歉,劇組捂嘴工作人員,刪除原有戲份,樁樁件件能讓粉絲直接沖了官博。

    無奈之下,官博只能開啟評論區防護,裝死不回應。

    同樣裝死的還有廖藝滿,只有工作室出來發律師聲明,但對推人的事避而不談。

    祁扶音的口碑迅速翻轉,網友越扒越有,黑料沒翻出來,反而被她吸粉了。

    祁婉忙完回來時,祁扶音坐在地毯上,腿上放著計算機,正在處理收尾。

    她抬頭看了看祁婉,朝她一笑:“我贏了。”

    祁婉贊賞地看她:“我女兒就是厲害。”

    祁扶音處理完所有事情,把計算機放到茶幾上,伸了個懶腰,站起來:“在家悶兩天了,我下樓走走。”

    “外面有點雨,帶把傘。”祁婉在她后頭說道,“別去太久,快十一點了。”

    “知道了。”祁扶音穿上大衣,換好鞋,在玄關柜旁拿了把傘,開門出去。

    外面絲絲飄雨,不算大,但有些冷。

    祁扶音一手揣兜,一手撐著傘,慢慢地走在馬路上,呼吸著雨后空氣中清新的草木味。

    或許是下雨的原因,加上時間有點晚,路上幾乎沒有人。

    口袋中電話突然響起,祁扶音換了一只手拿傘,掏出手機。

    黑夜中屏幕有些亮眼,祁扶音微瞇起眼,看見來電顯示著——樓聽月。

    第34章  “就是相信,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乃至未來。”

    祁扶音退組的消息是在那天中午發出來的, 廿玖冰室的各位午休時還在討論這件事,幾個小時后便演變成了祁扶音霸凌同事。

    那時候趕上換班,曲念沁換下工作服, 背好包就要下班回家,一看到消息馬上折返回休息室, 和樓聽月說了這個事。

    樓聽月起初聽錯了, 以為是祁扶音被人霸凌, 等曲念沁把瓜吃完和她復述之后,樓聽月才明白了來龍去脈。

    離譜過了頭就會惹人笑, 樓聽月本是抱著看笑話的心去微博看的, 那些帖子上的字沒一個可信, 但針對祁扶音的謾罵詛咒, 她卻無法當作沒看見。

    樓聽月雖沒親身經歷過網暴, 但也見過由小事慢慢發酵形成的大規模網暴,更別提是這么嚴重的罪名,無論是真是假, 在這個當下, 意氣用事的人只會更多。

    雖然祁扶音曾經說過不會上網搜自己的名字, 但是這么大的事情, 她的助理和經紀人必須要和她說吧, 她會看到這些嗎?

    樓聽月給她發了消息試探她的心情, 通過冰冷的文字也無法得知她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受影響, 在和她開玩笑, 不管怎樣, 總比她真的頹廢了好。

    并非她專業的東西, 對娛樂圈的了解也不深,樓聽月不知道能怎么給祁扶音提供幫助, 知道祁扶音要打一場困難的仗,會很忙,擔心影響她,這之后樓聽月都沒有給她發過消息。

    一有空她就點開微博看新消息,熱搜榜來來回回地點進去,祁扶音的名字搜了又搜,雙方當事人都沒有發聲,只有網友像瓜田里的猹到處吃瓜。

    越看越焦慮,樓聽月只能強制自己把手機放在樓上,下樓去院子里料理她們的小樹。

    沒有人會在大晚上打理花壇。

    房子周圍沒有路燈,只能靠檐下的燈,也只是亮了一點,終究不是一個觀察草木和拔雜草的好時間。

    樓聽月不在意,反而覺得這樣更好,她的速度越慢,就越晚上樓拿到手機,少焦慮一些。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樓聽月借著那一點光在花壇里尋找雜草,修剪枯葉,還想看看葉子的狀態來判斷它們有沒有生病。

    院門突然被敲響,跟著的是凌默喊她的聲音。

    樓聽月踩著土,小心地跨過柵欄,過去開了門。

    門打開后, 凌默還有點意外:“你居然真沒睡。”

    “默姐。”樓聽月喊了一聲,“有事找我?”

    “沒,就是看這個點了你一樓還亮著燈,有些奇怪,過來看看你是不是忘了關。”凌默舉起手里的東西,“正好,我剛去買了燒烤回來,一起吃啊。”

    樓聽月一手的泥:“默姐你先進來吧,我去洗個手。”

    院子里有張石桌,等樓聽月洗完手回來,凌默已經將兩盒燒烤打開放好,又分給她一只一次性手套。

    凌默拿起一根烤年糕,咬一口就能聽到咔嚓的聲音,一聽就很酥脆。

    “你剛在干嘛?挖土?”凌默邊吃邊問。

    “嗯。”樓聽月挑了一串掌中寶,剛湊近嘴邊就聞到了重重的孜然味和辣椒味,“老板打翻調料瓶了嗎?”

    “你嘴淡,這是正常的量好不好。”凌默說,“大半夜的不睡覺挖土干嘛?怎么,是嫌棄哪棵樹不好看了?”

    “沒有,只是有些煩,反正也睡不著,找點事兒干而已。”

    “煩什么呢?”

    樓聽月看著前方的小樹們,眼前浮現出她和祁扶音一起挖土栽樹的畫面,一會兒后才說:“祁扶音。”

    “嗯?”凌默略顯疑惑,“煩祁扶音?你倆前段時間不還挺好的嗎?”

    “不是煩她。”樓聽月道,“默姐你知道她最近的新聞嗎?”

    “你說今天的熱搜啊,知道啊,我看了,不都是網友的猜測嗎?又沒有確定是她。”

    “但也沒有確定不是她。”

    “你不會覺得她真干了那事吧?”

    “當然不是。”樓聽月皺眉道,“就因為不相信,所以看到別人言辭鑿鑿地污蔑她,但我又做不了什么,就覺得很煩,煩透了。”

    “你這么擔心,干嘛不干脆去問問她?”

    樓聽月搖搖頭:“算了,還是別打擾她了,她已經夠累了。”

    凌默拿了串烤面筋杵到她嘴邊:“別想那么多,祁扶音工作室剛發了她在冰城的vlog,能這么云淡風輕這么松弛地發vlog營業,估計心里也有底了,要么是不屑管這個事,不然就是已經知道怎么處理了。”

    凌默一番話讓樓聽月稍稍放心了一點,她接過烤面筋,慢慢咬著:“是嗎?”

    凌默拿出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隨后把手機放到桌上,推到樓聽月面前:“吶,她的volg。”

    視頻最開始是一段天空和街道的空鏡,BGM很輕快空靈,幾個蒙版快速切換,之后就是祁扶音的畫面。

    正臉出現的那一下,樓聽月極快地雙擊屏幕暫停,畫面卡在祁扶音笑眼瞇瞇的時候,燦爛的陽光灑滿全身,看起來暖洋洋的。

    “她受傷了?”樓聽月雙指放大畫面,看見祁扶音左邊額頭上的紗布,“怎么會傷到額頭?”

    “好像是。”凌默道,“拍戲受傷吧,演員的常事。”

    晚上的風有些大,樓聽月把亂飛的長卷發攏到一邊,稍稍一垂頭,厚重的頭發就會擋住檐下的燈光,整張臉都浸在昏暗中。

    樓聽月盯著那塊紗布看了片刻,才繼續播放。

    視頻不長,不過兩分鐘,每個畫面都能感受到祁扶音那一天一定很開心,看拍攝的日期,距離現在才過了幾天。

    那樣的快樂明明可以持續很久,卻連一星期都維持不到。

    祁扶音想通過這個視頻傳遞給大眾的快樂,樓聽月沒有接收到。

    她只覺得心疼,疼到感覺吹過的風都像刀子,在將她凌遲。

    樓聽月持續地咳嗽了好幾聲,感覺到眼底有淚水在逐漸凝聚。

    凌默:“怎么了?”

    樓聽月沉重地呼吸著,緩了緩才說:“被辣椒粉嗆到了。”-

    第二天早上,樓聽月剛醒,迷迷糊糊地在枕頭邊摸手機,還沒消散的困意讓她只能睜開一只眼睛,連面容識別都通過不了。

    又閉上眼醒了醒神,樓聽月解鎖了手機,點開微博看最新消息。

    出乎所料,局勢有所變化,祁扶音拍戲中途受傷住院的消息鋪天蓋地,但似乎劇組封鎖了消息,要不是爆料人說出來,怕是永遠也沒人知道。

    至于是什么原因導致的住院,還沒有挖出來。

    再是傷還沒好全便單槍匹馬找劇組解約,怎么看都不對勁,畢竟如果是小事情,沒有人寧愿賠高額的違約金也要走吧?

    上班時樓聽月都心不在焉,得空了就看看微博,每次打開手機前都在擔心有新進展,又擔心沒有新進展。

    一直到晚上,特別關注的消息彈出來,樓聽月本來在休息室里吃著晚飯,一看到“祁扶音澄清”這幾個字,差點兒激動地將盤子打翻。

    一字一句將祁扶音的聲明看完,原先還熱騰騰的雞扒飯已經涼透了。

    再一看網友們的評論,不少意識到自己被劇組耍了的網友,義憤填膺地到劇組的微博下方開麥,罵到劇組不敢出聲,關閉評論。

    解決了劇組,又轉戰去廖藝滿的評論區,刷了滿屏的綠茶emoji。

    祁扶音的粉絲平日里挺佛系的,畢竟粉隨正主,她們的正主在圈內就是不爭不搶的性格,但現在被人欺負上頭了,本屬于祁扶音的角色也沒有了,最重要的是祁扶音被人陷害受傷了,粉絲再佛也不會不理會這件事。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貍,罵人高級得不行,不帶臟字但句句戳心,廖藝滿的黑料不少,不過是有些久遠,現在又被人翻了出來。

    后續的事情樓聽月沒時間關注了,趕時間熱了熱冷掉的飯,吃完后又要去忙了。

    一直到廿玖準備打烊,清理沒賣完的食物時,樓聽月想了想,只是拿盒子裝了一個菠蘿包,怕時間久,黃油在面包里融化,連黃油都用單獨的烘焙紙包好,再包一層保溫棉,一起裝進保溫袋里。

    沒有提前和祁扶音說,就這樣貿然過去,其實樓聽月也沒有把握一定能見到她,這么晚了,她處理這些事肯定很累,或許早早就睡了。

    樓聽月也并非要和她聊什么,見不到也沒關系,只是想把這一袋東西給她,或許她吃完心情會好一點呢?

    祁扶音家附近有一段路在修路,要繞一繞,樓聽月干脆直接下車,反正距離也不遠了,或許比繞路更快。

    外頭下著小雨,路上有晚歸的人,都是步履匆匆地走過。

    樓聽月走過十字路口,正要再過一個紅綠燈,忽然看見對面馬路上的人。

    祁扶音撐著一把透明傘,從路燈下走過,傘面上的雨滴被燈光照成亮眼的碎金。

    運氣真好,見到了。

    樓聽月拿出手機,給她撥了個電話。

    下一秒,她看見祁扶音換了左手撐傘,用右手在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機,隨即接通了電話。

    對面的紅燈倒計時已經結束,跳成了綠燈,然而樓聽月卻鬼使神差地轉了個方向,隔了幾條車道,跟著祁扶音的腳步,一步一步往前走。

    祁扶音在電話里喊她,樓聽月應了一聲,說:“身體還好嗎?”

    “嗯?挺好的啊。”祁扶音似乎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要問微博上的事呢。”

    “我都看到了,你的回應很好。”

    她側頭看著祁扶音,對上她的速度,邁出一步感覺要用三秒鐘,兩個人就這樣慢慢悠悠地走著。

    到了下一個路燈,祁扶音轉身往回走,樓聽月亦然。

    祁扶音微微低著頭,每一腳都踩在地磚的縫隙上,要走一條直線,始終沒注意到對街有人在跟著她。

    她沒有說話,樓聽月看不太清她的神情,只能試探地問:“心情不好?”

    “有點兒。”祁扶音坦然道。

    “為什么?不是都處理好了嗎?”

    “是處理好了,只是覺得有些對不起我的粉絲。”祁扶音嘆氣道,“這兩天她們因為我被罵得太狠了,我又什么都做不了。”

    車道上偶爾有車飛馳而過,落在樓聽月眼里像一道虛影,模糊了祁扶音的身影。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樓聽月安慰道,“從事情發生到解決,你只用了二十四小時,你的每一句話都讓人找不到漏洞,是非常完美的一份聲明。”

    祁扶音輕笑了一聲:“是嗎?我還擔心哪里寫得不好。”

    樓聽月:“嗯,很多人都在夸你,冷靜又聰明。”

    “廖藝滿后臺太硬,很難掰倒她,時間一長,這件事就會被大眾淡忘。”祁扶音說,“也算是結仇了,之后工作中再碰到,指不定又要給我穿小鞋。”

    娛樂圈勾心斗角得像宮斗劇,丑惡的事情太多了,祁扶音也不想讓樓聽月知道,話題一轉,換了個輕松的語氣問她:“哎,你為什么那么相信我沒做過那事啊?”

    樓聽月像聽見了笑話,反問道:“有什么不相信的理由嗎?”

    “你沒看過我耍大牌、打壓助理的黑料嗎?”祁扶音道,“說不定我就是個囂張跋扈的人呢?”

    “你不是說過,讓我不要聽信別人口中的你嗎?”

    “你還記得啊。”

    樓聽月感覺她的腳步比之前放松了不少,感覺再開心一點就能蹦跳著走了。

    剛要說什么,祁扶音突然說:“我媽打電話給我,我先掛一下,等會兒再打給你。”

    “好。”

    祁扶音掛了她的電話,站在路燈下接聽祁婉的電話,樓聽月就靜靜地看著她。

    很快,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祁扶音邊走邊說:“出來散個步,我媽還擔心我,要下樓來逮我回去。”

    樓聽月:“很晚了,別在外面了,早點回家。”

    “我也沒走遠,就在家樓下的街上走走而已。”

    樓聽月當然知道,她們已經一起走了好多個來回了。

    祁扶音問:“你知道我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想到了什么嗎?”

    “什么?”

    “高二下學期,有人跟老師舉報我早戀,你還記得嗎?”

    “記得。”

    “差不多的感覺,自己沒干過的事,被人有意添油加醋地說出來,最后來一句只是猜的,好像這樣就可以當作沒做過。”祁扶音說,“最后就留下我來收拾爛攤子。”

    那是樓聽月第一次看見祁扶音在哭,在場的沒有一個人相信她,就連祁婉來了,也對此深信不疑,那天下午祁扶音被帶回家,沒有上后面的課。

    樓聽月當時只在窗戶外偷偷看了幾眼,祁扶音和她的朋友站在一起,教導主任和班主任在質問她們,雙方的家長也在,被人誤解讓祁扶音難受又委屈,低著頭抽噎,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到地上。

    “這次哭了嗎?”樓聽月問她。

    祁扶音回道:“沒有。”

    “你成長了。”樓聽月說,“你有更強大的心理和能力來處理這些事情,不再是那個束手無策的小女孩。”

    祁扶音停下腳步:“那一年我問過你嗎?相不相信我沒有早戀?”

    “沒有。”樓聽月和她一樣停下,“如果那時候你問我,我會告訴你,我相信你。”

    “為什么?”

    “就是相信,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乃至未來。”樓聽月笑道,“沒原因,這種事情找不出原因的。”

    祁扶音終于抬起腳繼續往前走。

    樓聽月跟著她,又問道:“所以當年為什么不問我?怕我不信你嗎?”

    “不是。”祁扶音停在十字路口,“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問你,可能是怕聽到不想聽的答案吧。”

    “比如?”

    “比如……”祁扶音拖著尾音,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片刻后才說,“即便那時候沒有早戀,如果之后真的談戀愛了,你會不會在意?”

    她幾乎是將話明著講了,樓聽月當然聽得出。

    當年她們之間或許是差一步,偏偏就是那一步始終沒有人有勇氣上前,后來陰差陽錯,一直錯過到現在。

    祁扶音始終低著頭,看見交通燈下方地面的顏色變成綠色就要往前走。

    “祁扶音,抬頭看路。”樓聽月在電話里說。

    祁扶音聽話地抬起頭,走了兩步后忽然停下,察覺到不對勁,剛一扭頭,就看見了站在對面路口的樓聽月。

    祁扶音明顯地愣在了原地,綠燈結束前發出的滴滴聲讓她回過神來,她趕忙跑回原來的路上。

    兩人隔著斑馬線對望,樓聽月看見祁扶音剛要過去的那條馬路上有一個女人,如果感覺沒錯,那應該是祁婉。

    “你剛才問的,我替那時候的我回答,我會在意。”趁著紅燈的時間,樓聽月說,“所以,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

    “我看了天氣預報,海城過幾天會下雪,我記得你想看。”

    祁扶音:“過幾天的天氣,萬一不準呢?”

    “是有這個可能。”樓聽月同意地點頭,但還是問了一句,“那你要和我賭一次嗎?”

    祁扶音笑了:“好啊,賭。”

    樓聽月把袋子放到路口的石墩上,又指了指:“記得拿。”

    說完,她轉身離開。

    祁扶音站在馬路對面,看著她背影,等到紅燈結束,早已看不見樓聽月了。

    祁扶音跑過去,看著石墩上熟悉的廿玖保溫袋,直接現場把它拆開。

    紙漿杯托上是一杯還溫熱的港奶,另一邊的盒子里,不用猜也知道是她喜歡的菠蘿油。

    袋子里貼了一張便利貼。

    祁扶音將它揭下來,借著橙黃路燈,看見上方的字。

    “晚安。”

    第35章  有個人常來我這兒,我不想讓她跑空。

    祁扶音提著袋子, 又等了兩次紅綠燈,慢慢悠悠的,終于走到了祁婉面前。

    祁婉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袋子, 廿玖冰室,她記得祁扶音幾次被粉絲偶遇, 都有提到這個地方。

    “那個人是誰?”她問。

    “樓聽月。”

    祁婉瞬間眉頭一皺:“你和她還有來往?”

    她們不太能冷靜地談論樓聽月, 祁扶音繼續往前走著, 淡淡地回道:“她又不是什么壞人爛人,有什么不能來往的。”

    祁婉走在她后面, 幽幽開口:“你是不是還喜歡她?”

    “是啊。”祁扶音坦坦蕩蕩的, “這次也要把我送出國嗎?”

    “……”祁婉無話可說。

    祁扶音突然停下來, 轉過身面對祁婉:“其實我一直想不通, 你對樓聽月的厭惡是從哪里來的?僅僅是因為她的家庭背景嗎?”

    問完, 她又嘆了一口氣:“算了,不用說了,當我沒問。”

    祁婉看著她慢慢走遠的背影, 瘦瘦的一個人, 感覺來陣風都能將她吹倒, 因為手傷, 雨傘都沒有用力抓著, 隨時要掉下來一般。

    她忽然在想, 那幾年獨自在國外的祁扶音, 是不是常常只身一人, 走在大街小巷里, 現在從她身上流露出來的孤獨感, 是不是那個時候開始的?

    “因為她會搶走你。”

    聞言,祁扶音腳步一頓, 停在了原地。

    她回過頭,臉上寫著不解,望向幾米外的祁婉。

    雨似乎下大了,雨絲飄在她們中間,距離仿佛變得更遠,祁扶音張了張口,一下子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祁婉背對著路燈,影子被拉得長長的,就要觸及祁扶音,她說:“我不想讓一個陌生的人、我對她一無所知的人把我女兒搶走,你明白嗎?”

    祁扶音疲累地闔上眼,良久后才沉沉地嘆了一口氣,重新睜開眼看著祁婉,語氣透著些許無奈:“你對她一無所知,難道不是先找個途徑認識她了解她嗎?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讓你討厭,她又做錯了什么?”

    祁婉一向高傲,與之無關的人事物她總是輕飄飄地掃過,單憑感覺便能將其劃分到一個范圍里,反正大概率也不會再見,是非對錯她也懶得管。

    她又拉不下臉來承認自己這種做法不好,面對祁扶音的質問,她只能選擇沉默。

    祁扶音也并非要逼問出一個答案,她自然是清楚祁婉的性子脾氣,母女倆有些方面確實是犟得如出一轍。

    兩個人一前一后到家,祁婉進去的時候,祁扶音已經把袋子里的東西擺在餐桌上,沒有吃,就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著膝蓋,下巴擱在上面,歪著腦袋安安靜靜地看著。

    戴雯嘉也是一臉的迷茫,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姐姐,要給你熱一下嗎?”

    祁扶音搖頭。

    祁婉看著她出神的模樣,眼睛里情緒不明,半晌后從沙發上拿上自己的包,走之前只平淡地留下一句話:“明天記得去醫院看看手。”

    新劇是沒了,但綜藝還在,祁扶音隔天早早去醫院檢查手腕,下午就要飛去別的城市錄節目。

    大家知道她最近的事,一整期節目都很照顧她,先前互不相讓的情況幾乎消失了,幾個人平和友善的像是在錄最后一期,要來個大團圓結局。

    祁扶音當然知道她們很努力在逗她開心,強撐了一期節目,等場務一打板,人還沒散完,祁扶音就轉過身,垂著腦袋偷偷抹眼淚。

    南琦珺最先注意到她,隨后是宋之昭,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攬住祁扶音,彎下腰低頭去看她。

    偷偷哭被發現,還被人這樣溫柔地哄,本來問題還不大,現在祁扶音的眼淚就跟泄洪了一樣。

    南琦珺把自己的帽子戴到她頭上,幾乎遮住她上半張臉,讓人看不到她在哭,帶著她回到休息室。

    房間里只有她們兩人,南琦珺抽了幾張紙巾給她擦臉,跟她說:“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到消息,劇組那邊要和廖藝滿解約了。”

    祁扶音對此毫不知情,震驚道:“為什么?她背后不是大投資方嗎?”

    “這次的事情她做得太難看了,劇組的口碑差不多被她糟蹋完了,她是背靠大投資方不錯,但資方并不是只捧她一個,這個不聽話完全可以換下一個,在娛樂圈里想找到漂亮的上進的一抓一大把,培養下一個對資方來說都是小事。”

    “那她以后……”

    “就看資方還愿不愿意再要她了,這種事咱也不是頭一回見了,是好是壞全看她自己造化了。”

    祁扶音從桌上拿了瓶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角,道:“隨便吧,反正也不會再見。”

    _

    出發去海城的前一天,樓聽月到店里交代事情,正要走的時候,有人推門進來,問老板是否在店里。

    樓聽月指了指自己:“我就是。”

    一下子就找到人了,女人驚喜地伸出手:“您好您好,不知道能否耽誤您一點時間,想和您談個合作。”

    樓聽月和她握了握手:“可以,這邊請。”

    兩人去了休息室,曲念沁送了兩杯檸檬茶進去,關上門,告訴店里的各位暫時別進休息室。

    房間里,女人開口道:“樓老板您好,我是《至味》劇組的副導,我叫梁翡,很抱歉這么突兀地過來打擾,主要是我路過這里,感覺您店里的裝修風格很符合我們這部劇,想租用您的場地拍攝,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樓聽月:“租用?”

    “是的,這部劇主講嶺南美食,我在穗城找了很多地方,總覺得少了什么,走到廿玖,從玻璃外看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是最符合我預期的餐廳。”

    “廿玖的裝修并不符合現在大眾的審美。”

    梁翡搖搖頭:“恰恰是這樣復古的裝修,就是我們需要的,冒昧地問一下,樓老板在裝修上是不是研究過風水?”

    樓聽月道:“嗯,恰好知道一些。”

    “果然,我看有些物品的擺放還挺講究的。”

    梁翡又說回主要內容上,將劇組的打算、租用時間、費用……統統和她說了一遍,然后安靜地等她回答。

    樓聽月始終微微笑著聽她說話,等她講完也只是禮貌地感謝,隨后說:“抱歉,這個合作可能無法進行。”

    梁翡問:“是哪個方面不太行呢?時間或是費用,我們可以再商量的。”

    “都不是。”樓聽月望向那面屏風,道,“只是有個人常來我這兒,我不想讓她跑空。”

    梁翡走的時候還不死心,讓她再考慮考慮,樓聽月嘴上說著“好的”,心里卻沒有半點要改變決定的想法。

    曲念沁八卦地問她是什么事情。

    “想租廿玖一段時間,用來拍戲。”

    曲念沁眼睛一亮:“哇!那樓姐你答應了嗎?”

    樓聽月:“沒有。”

    曲念沁疑惑:“為什么?”

    樓聽月只笑笑,揮揮手跟她說拜拜:“走了,下周見。”

    回家前她去隔壁找了凌默,和她說了這件事。

    凌默聽完后,同樣很不可思議地問她:“為什么拒絕?她們給這么多!”

    樓聽月只靜靜地喝著凌默從外地旅游帶回來的茶,點評了一句:“味道不錯。”

    “廢話,可貴了。”凌默道,“誒,你到底在想什么,這筆買賣你不虧啊,租三個月給的錢,比你老老實實干三個月賺得都多吧?”

    樓聽月算了一下,點點頭:“嗯。”

    凌默繼續苦口婆心道:“到時候等劇播了,還可以蹭熱度,熱播劇的取景地,就沖這個也有一堆人來打卡,廿玖直接起死回生好嗎?”

    “我知道。”樓聽月摩挲著茶杯的邊緣,斂著眸,很輕地說,“就當我任性吧。”

    凌默知道她的性子,在一些事情上犟得要死,十頭牛都拉不回頭,除了嘆氣,對她也無計可施。

    樓聽月回到自己的小院,正欣賞著被她打理得越來越漂亮的花壇,祁扶音給她打來了電話。

    為了明天的旅行,祁扶音正在收拾行李,簡單做了攻略,根據要去的地方搭配衣服,拍照好出片。

    她把通話開了免提放在旁邊,一邊找衣服一邊和樓聽月說話。

    “我們去下雪的海邊的話,是不是穿黑色大衣比較好?我看了網友們拍的視頻,海邊下雪又刮風的,感覺能拍末日大片。”

    樓聽月回:“可以,但會很冷,建議穿羽絨服。”

    “那我都帶上吧,圍巾呢?我好多圍巾,你覺得克萊因藍好還是玫瑰紅好?”

    “克萊因藍吧,這個顏色你穿好看。”

    “行。”祁扶音把圍巾迭好放在一邊,“誒我還有一條同款不同色,給你戴吧,卡其色的,也很好看。”

    “好。”

    祁扶音把要穿的衣服都找出來,再慢慢迭好放進行李箱。

    “你行李收好了嗎?”

    樓聽月道:“還沒,一會兒收。”

    “還在上班嗎?”

    “沒有,在看樹。”

    “看樹?”祁扶音問,“什么樹?”

    “我們種的小樹,又長大了一點兒。”

    “是嗎?等回來了我去看看,我記得剛種下去的時候都光禿禿的,現在好多了吧?”

    “嗯,穗城天氣好,樹葉長得很快。”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先敲定旅游路線,至于到時候會不會這么走就不一定了。

    說完正事,祁扶音突然問道:“對了,你現在在家,有看到默姐嗎?”

    樓聽月:“我剛從她那出來,怎么了?”

    “哦,沒什么,就是我剛看默姐的朋友圈,她發了好多尖叫的表情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樓聽月說:“跟我生氣呢。”

    祁扶音:“啊?為什么?”

    樓聽月看著面前的小樹,抬手撫摸了一下枝條上的嫩葉,心里莫名生出一點小驕傲。

    “祁扶音,我剛給你守住了菠蘿油自由。”

    第36章  “多露出一點破綻吧,讓我知道你也喜歡我。”

    海城和穗城的溫差實在太大, 一下飛機,兩人馬上把拿在手上的大衣穿上。

    冬季是海城的旅游旺季,下雪時候更是旺上加旺, 她們決定得太臨時,好幾家離海邊近的民宿都滿房了, 好在撿漏了遠幾百米的一棟民宿的最后一間房。

    樓聽月其實不大喜歡太冷的地方, 每次去到這些地方一定會被風吹感冒, 當天落地海城,辦理好入住后, 兩人就在附近逛了逛, 不過半天的時間, 晚上回到民宿, 樓聽月就感覺腦袋有點暈沉沉的。

    趁著祁扶音在浴室洗澡, 樓聽月下樓到藥房買了感冒藥,又問她們要了溫水,在藥房吃過藥, 把藥盒藏進口袋, 回去的路上還買了一份烤土豆, 當作她出來的理由。

    果不其然, 她回去的時候, 祁扶音正好從浴室出來, 歪頭擦頭發, 問她去哪了?

    樓聽月舉起手里的塑料袋子:“聽說這家的烤土豆很好吃, 突然想吃了。”

    祁扶音沒多想, 烤土豆的味道太香了, 饞得實在有點難忍,頭發也不吹了, 就跟著樓聽月走。

    房間只有一把椅子,樓聽月還穿著外衣,便在椅子上坐下來,祁扶音坐在床尾,等樓聽月拆開袋子。

    “明天去哪?”樓聽月問。

    “明天……”祁扶音伸長胳膊去夠丟在床上的手機,點開提前做好的簡易旅游攻略,“早上去海月公園,順便去旁邊的咖啡館吃個早飯,然后去看燈塔,中午就吃海鮮餐廳,下午去海邊拍布魯威斯,然后這天就結束了。”

    樓聽月戳了一塊土豆喂她:“那晚上呢?”

    祁扶音張嘴吃下,嚼嚼嚼,含含糊糊地說:“晚上就在那附近隨便走走看看吧,反正還有幾天,每天的行程不用排那么滿。”

    一塊接一塊地喂,大半碗烤土豆都進了祁扶音的肚子,祁扶音在查看去每個地方的路線,樓聽月喂什么就吃什么,直接吃飽了。

    在樓聽月看來,感冒藥和安眠藥無異,困意很快就上來了,強撐著洗完澡,一躺到床上就撐不住,眼睛一閉馬上睡了過去。

    祁扶音才把這幾天的路線全部查好,剛想和樓聽月說,一扭頭發現人已經睡著了。

    一看時間才九點多。

    她不習慣那么早睡,少了一個人陪她聊天,祁扶音只能寂寞地靠在床頭把今天拍的照片從相機里導出來,安安靜靜地修圖。

    第二天早上,祁扶音被鬧鐘叫醒,按掉鬧鐘后,帶著困意翻了個身,繼續賴床。

    按掉三次鬧鐘后,祁扶音終于從床上坐起身,揉了揉睜不開的眼睛,先往旁邊的床看了一眼。

    樓聽月還在睡。

    等祁扶音洗漱回來,樓聽月依舊是這個姿勢,沒有要醒的意思。

    已經起晚了,要是要拖下去,或許她們今早的安排就要泡湯,祁扶音隔著被子輕輕推了推樓聽月的肩膀,喊她起床。

    樓聽月從一片光怪陸離的夢境中被人晃醒,一晚上感覺做了好幾個夢,現在身體醒了,精神卻沒醒。

    睜開眼看見穿戴整齊的祁扶音,樓聽月才意識到自己真的睡得很沉,沒聽見鬧鐘也沒聽見祁扶音洗漱的動靜。

    一覺醒來,感冒的癥狀似乎沒有緩解,反而鼻子有些堵,呼吸不大順暢。

    著急忙慌地收拾好,圍上圍巾帶上包就出了門。

    趕上好時機了,海城今天下了雪,在別的地方感覺還好,穿得厚不覺得太冷,結果下午一到海邊,馬上就感覺到了冷風的肆虐。

    大風和大雪的聯合襲擊,別說拍美美的照片了,她們就快連腦袋都快抬不起來。

    祁扶音的丸子頭在來到這里前一直是飽滿的,現在被吹得發絲亂飛,堪堪有個形,說好聽點叫氛圍感。

    來都來了,不拍太可惜了,祁扶音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把圍巾拉到下巴,指導樓聽月找角度,讓她和大海合影。

    不得不說,雖然天氣惡劣,但拍出來的效果很不錯,相機自帶的復古濾鏡讓整個感覺都清冷神秘,祁扶音脖子上那抹克萊因藍成了最重的一道顏色。

    樓聽月看著照片,心想自己的眼光不錯,祁扶音真的很適合這個顏色。

    靜謐、純真,自由。

    像天空、像深海、像無垠的宇宙。

    她想,要是之前去讀攝影專業,現在給祁扶音當攝影師也不錯,這張臉、這個氣質,只是看著都讓人著迷,想將她的每一秒都記錄下來。

    祁扶音快被海風吹傻了,拍了幾張就跑回來,把長圍巾一拆,把腦袋繞了一圈,也不管什么形象,蹲在地上查看照片。

    樓聽月拍照技術不錯,祁扶音因為大風而做不了什么表情,結果在樓聽月的鏡頭下,反而有了憂郁又孤獨的感覺。

    祁扶音滿意得不行,沒有手鼓掌,就動了動嘴:“太好看了,給你鼓掌,呱唧呱唧。”

    樓聽月把她從地上拉起來,相機拿回來掛在脖子上,從祁扶音的口袋里拿出手套,給她凍得發紅的手戴上。

    也不知道吹了這么久的冷風,祁扶音會不會也感冒,回到民宿,樓聽月去燒了熱水,昨天買的感冒藥派上用場,一人喝了一包,以防萬一。

    今天的感冒藥放倒了兩個人。

    祁扶音體質意外的好,第二天醒來沒有任何不適,依舊生龍活虎,感冒加重的只有樓聽月。

    為了不掃興,樓聽月拖著生病的身體在外玩了三天,最后還是被擊倒了。

    怎么會有人來旅游連當地的醫院都體驗了呢?

    樓聽月坐在走廊上打點滴,感冒加劇引起的發燒讓她連眼睛都睜不開。

    祁扶音去繳費拿了藥回來,在她旁邊坐下,仰起頭看了看輸液瓶,看起來要等好一陣子。

    見她腦袋抵著墻,眼皮半掩著,祁扶音道:“你要不要靠著我睡一會兒,點滴打完了我喊你。”

    樓聽月小幅度地偏了偏頭,視線從眼尾看過去。

    在公共場合,祁扶音還是習慣了戴口罩,此時只露出一雙眼睛。

    漂亮的眼睛里含著對她的擔心。

    樓聽月沒說話,只默默地將頭靠在了祁扶音的肩頭。

    感受到重量壓上來的一瞬間,祁扶音不自覺地抓緊了衣服,垂下眼只能看到樓聽月纖長濃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

    “抱歉,搞砸了你的旅行。”樓聽月突然說。

    因為嗓子疼,說話的聲音都很輕,離得這樣近才聽得清。

    祁扶音感覺心尖好像被什么東西撓了一下,有點兒疼又有點兒酥麻,幾種情緒環繞著她,竟讓她一時無言。

    “沒有搞砸,本來后面也沒什么行程了,想去的地方都去了。”

    樓聽月說:“不是說要去看凌晨五點半的大街嗎?是明天嗎?”

    “你都這樣了,還想著這個呢?”祁扶音失笑,“不看了,我怕你又要來醫院。”

    “看吧,那段時間的blue hour我猜會很好看。”樓聽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邀請你一起來海城就是想 讓你開心的,你一直很想看的,不用因為我而放棄。”

    “那我也不能自私到拉著一個病患跟我在雪地里看風景吧。”

    樓聽月思索了一會兒,決定道:“那我不陪你,我在民宿睡覺,你自己去看,可以嗎?”

    聽起來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祁扶音同意了。

    等樓聽月打完點滴,在醫院樓下的小餐館吃了晚飯,兩人就回了民宿。

    要半夜起來,祁扶音早早就睡了,等到四點鐘鬧鐘響起,房間里一片黑暗,她開了閱讀燈,輕手輕腳地下床。

    掀開窗簾看了眼外面的景色,天空還是黑的,白色的雪花從黑暗中簌簌落下,路燈照亮著無人的街道。

    穿戴整齊后,祁扶音帶上房卡,動作像樹懶一樣,極慢極輕地開門出去再關門,生怕吵醒樓聽月。

    她要去的大街離民宿只有一千米的距離,走走就到了。

    外面安靜得好像雪落下的聲音也能聽見,雪在地上積了不薄不厚的一層,踩上去咯吱咯吱響。

    慢慢悠悠地走到目的地,白天這里游客特別多,一條街就這么長這么寬,哪哪都是人,想拍好看的照片是不可能的。

    現在這里只有她一個人,可以放肆撒野,在這兒又跑又跳也不怕撞到人,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拍完了風景,想拍拍自己,祁扶音舉著相機,轉來轉去找角度,結果怎樣都不滿意。

    “需要我幫你拍嗎?”

    身后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祁扶音有些震驚地回過頭,看見樓聽月插著兜站在她后方幾米的地方。

    在她晃神的時間里,樓聽月已經抬腳走到了她面前,拿過她手中的相機,垂眸看她表情呆呆的,忍不住笑了一聲。

    “干嘛一副見鬼的表情?”

    祁扶音倏然將手掌貼到她額頭上:“你怎么出來了?退燒了嗎?”

    樓聽月往后仰了仰身體,躲開她的手:“冰。”

    “你有夠不老實的,怎么還有騙了人然后偷偷跑出來的啊?”祁扶音控訴道。

    樓聽月彎起嘴角,抬頭環顧四周,她們站在明亮的路燈下,大雪落到身上,遠處是大海,因為天色較暗,看不見大海,只能聽見一點點海浪聲。

    “總覺得這個風景應該一起看。”樓聽月看著她說,“而且,我想跟你跳支舞。”

    “跳舞?”

    樓聽月拿出手機,點開了保存在相冊里的視頻。

    是最近網上很火的一小段雪地雙人舞,她之前就看到祁扶音刷了很多遍這個視頻。

    祁扶音一直沒和她提這件事,但樓聽月猜她的行程里有這個地方,還是在這么一個時間,估計是想到了這里再告訴她。

    如果她沒有來,祁扶音會不會在大雪里跳著一個人的舞蹈?

    “我看了幾遍,動作都記住了。”樓聽月微微彎下腰,朝她伸出手,眉眼溫柔,帶著笑,禮貌地問她,“May I?”

    心臟怦怦怦的,愈演愈烈,祁扶音看著她的姿勢,愣了半晌才把手搭上她的手。

    樓聽月稍稍收緊手,牽著她開始跳舞。

    靠近、后撤、轉圈……

    很簡單的動作,樓聽月輕哼著歌曲,配合著兩人慢很多拍的動作,自動降速。

    寒風吹著她們的頭發和圍巾亂飛,大雪紛紛揚揚,她們毫不在意風雪的侵襲,只專注著腳下的舞步,只看著對方的眼睛,演繹屬于她們的、自由又熱烈的舞蹈。

    并不是專業的舞者,又是沒有配合過的第一次,在外人的視角看或許不美觀,可能還會覺得她們在大雪天里跳舞很傻。

    一舞終了,祁扶音展顏一笑,開心得眼睛都要看不見了,兩人的手還牽在一起,互相傳遞著溫度。

    祁扶音開著玩笑:“早知道就穿得好看點了,這個羽絨服顯得我像個圓柱體。”

    樓聽月說:“又沒有別人看。”

    祁扶音又問:“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跳舞?”

    “猜的。”

    “那你猜得也太準了!”

    樓聽月低下頭,靠近她一些,語氣比方才低:“我感覺我這二十幾年來一直在做閱讀理解,語文里做,英語里做,生活里還在做,這是我最討厭的一道題,我在閱讀理解上扣的分永遠是最多的,別人的想法我怎么能猜得準呢?”

    祁扶音一時不知道她這段突如其來的話是要表達什么。

    樓聽月抬手將落在她臉上的雪花拂掉,直視著她的眼睛,眼神如炬。

    “祁扶音,不要再讓我做閱讀理解了。”

    祁扶音懵懵的:“什么閱讀理解……”

    “你傳遞給我的信號,再微弱都會讓我焦慮,讓我亂想,我總是忍不住猜,你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我?”樓聽月更進一步,微微彎腰和她額頭相抵,十分無奈地說,“我遇上了最難的一道題目,好難解。”

    祁扶音張了張口,腦子像是突然被雪花堵住,好半天才清掃干凈,捋清楚樓聽月說的話,呆呆地問:“你現在是在跟我表白嗎?”

    樓聽月失笑:“不明顯嗎?”

    祁扶音老實說:“有點兒……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表白……”

    “祁扶音,”樓聽月低聲喊她,抬起頭,看著她嘆息道,“多露出一點破綻吧,讓我知道你也喜歡我。”

    祁扶音眨著眼睛,雪花落在她的眼睫毛上,一顫一顫的,在明亮的燈光下像是落了星星碎片。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祁扶音仰著頭,笑著說,“我還要露出什么破綻啊,我甚至都和你接吻了。”

    “那是……”

    “不是喝醉,我知道是你。”祁扶音打斷她,抬頭看了看天空,有些遺憾地說,“哎呀,今天下大雪,沒有月亮。”

    話題跳得有點快,樓聽月還沒來得及問,祁扶音先問了她:“你知道luna是什么嗎?”

    樓聽月想了想:“月神?”

    “你想知道的Lune,是法語里的月亮。”祁扶音說,“是你。”

    樓聽月呆住了。

    居然……一直是她嗎?

    “是我看不透你。”祁扶音說,“是我不確定你喜不喜歡我,該露出破綻的人是你。”

    兜兜轉轉,陰差陽錯,明明互相喜歡得要死,卻白白浪費了幾個月的時間你猜我我猜你,就是沒有人敢直接問出來。

    意識到自己都做了什么蠢事,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羞赧到不敢看對方了。

    還是樓聽月先止住了笑,隔著圍巾捧起祁扶音的臉,雙眼亮亮的,帶著無盡的愛意,低頭吻住了她。

    記得自己在感冒,樓聽月沒有深入,只是碰碰嘴唇,退后些許,說:“對不起,我太笨了。”

    祁扶音搖搖頭,張開雙臂抱著她。

    “你是最聰明的人。”她說。

    “只有你不用我直白地告訴你,就能察覺到我愛你。”

    第37章  我陪你探索世界。

    雪還在肆意地飛舞, 迷蒙了視線,因為腎上腺素在不斷分泌,內心激動到在冰天雪地里也不覺得冷。

    樓聽月甚至走遠些去看看天色將亮未亮下的海面, 但被祁扶音牽著回了酒店。

    她現在身強體壯的,就是看完日出再回去也無妨, 但樓聽月臉色白得快和地上的雪一樣了, 祁扶音是真怕她倒在了外面。

    這個天氣看起來即將迎來暴雪, 正好趁著這兩天在酒店里養病,免得病情擴散得更嚴重。

    酒店里暖氣充足, 冷熱交替, 樓聽月捂著嘴咳了好一會兒, 喉嚨癢得像有蟲子在爬, 下一秒就被祁扶音按在椅子上, 從昨天的藥袋里翻出體溫計,先測體溫。

    好在沒發燒,只是還有些后遺癥, 本就沒好全, 又在最冷的時候在外面待了那么久, 怕是會好得更慢。

    樓聽月整個人蔫蔫的, 脫了外套躺下補覺, 沒一會兒, 旁邊的被子被掀開, 祁扶音鉆了進來。

    “……”

    放著好好的床不睡, 非要來和她一個病人擠。

    樓聽月和她隔開一點距離, 祁扶音又湊上來, 你一寸我一寸,再挪就該掉下床了。

    “別離我太近, 小心傳染。”樓聽月道。

    “我身體很好的,一年到頭也沒幾次感冒。”祁扶音撐起身子,垂眼看著樓聽月,又低頭用鼻尖蹭蹭她的臉,“我就是有點興奮。”

    樓聽月眼神幽深,安靜了片刻,驀地扭頭輕笑一聲,說:“我以為你聽多了這種告白,不會那么激動了。”

    “聽別人的告白和聽你的當然不同。”祁扶音忽然又輕撞了她一下,“誒,我沒有聽很多告白好不好,你當我萬人迷啊。”

    “為什么?沒有人追你嗎?”

    “沒有啊,我在國外的時候,周圍的人都默認我有伴侶了,從來沒有人和我表白。”

    樓聽月面露疑惑。

    祁扶音促狹一笑:“大家都知道我有個異國戀女朋友,叫Lune。”

    “用我來擋桃花?”

    她又躺了下來,和樓聽月枕著同一個枕頭,靠得近近的,連呼吸都能聽見。

    “算是其中一個原因,畢竟那幾年我也沒有要和誰戀愛的想法,”祁扶音說,“最重要的是,我確實希望這是真的。”

    “如果那時候……”樓聽月說到一半,又止住話。

    她見過祁婉對待祁扶音早戀的態度,即便這件事是假的,也將她關在家里幾天,不讓來學校,直到她認識到錯誤才能重新上學。

    假的尚且如此,如果她真的和祁扶音戀愛了,不敢想最終的結果會是怎樣。

    她突然又慶幸自己在那時候忍住了。

    “睡覺吧。”

    前面還說著要保持距離以防傳染,現在又忍不住將人抱進懷里,沒來由地心疼。

    祁扶音對她突然的情緒轉變感到一點奇怪,又礙于樓聽月的感冒,知道她在強撐著和自己聊天,想了想還是壓下要說的話,安靜地窩在她懷里,全無睡意-

    因為連日的大雪,兩人原定返程的航班被取消了,就這樣在海城多待了幾天,等回了穗城,已經臨近春節。

    春節期間廿玖不營業,這段時間樓聽月要忙的事情比較多,祁扶音這邊也突然收到了不少邀約,方瑜然知道她去旅游休假,一直等到她回來才告訴她。

    一忙起來,就是同處一個城市都難見上一面,想找個大家都空閑的時間也難,每天只能靠睡前的face time談戀愛。

    說起過年,祁扶音很抱歉地和她說,她們一家子今年要去北歐過年,又是好多天見不到面了。

    樓聽月聽后搖搖頭,表示沒關系,她知道祁扶音家這趟北歐之旅是要帶外婆一起去,趁著外婆還走得動,還有精力,便到處多走走多看看。

    她上學那段時間也想過,等以后畢業了賺錢了,就帶著奶奶去她想去的地方,可惜沒有等到那一天的到來。

    祁扶音問她:“你不想和我一起過年嗎?”

    “想。”樓聽月誠實地答道,“但我更想你不必為此為難。”

    她和祁扶音還年輕,時間還很多,在家人和戀人之間,她會給祁扶音完全的選擇權。

    “要是你能和我們一起去就好了。”

    樓聽月知道這大概是不切實際的想法,只笑笑:“下次我們再去,只有我們兩個人。”

    祁扶音:“好。”

    掛斷電話,樓聽月站在陽臺上,望著被欄桿分割成好幾塊的天空,月明星稀。

    她其實不大記得前幾年的春節是怎么過的了。

    從前奶奶在的時候,前幾天就打掃好衛生,備齊年貨,除夕那天一起從早忙到晚,貼春聯、貼窗花、炸酥肉……年夜飯經常是和凌默她們一起吃,吃過飯凌默便會帶她去放煙花,兩位老人就坐在一旁看她們玩鬧。

    奶奶去世后,這個節日變得和平常無異,即便在凌默家玩得再開心,回到自己空蕩蕩的房子,孤獨感瞬間又將她包圍,外面的鞭炮聲煙花聲再大,都無法讓她感覺到這是一個喜慶的節日。

    她知道自己這種心理不大好,總是困在舊事里出不來,如果現下有個能模擬過去的幻境,她大概能不管兇險,一腳踏進去。

    她過得不開心,但不能阻止別人開心,祁扶音人生中能得到的快樂或許比她多得多,她的想法也很簡單,只要祁扶音能快樂,組成這份快樂的人有沒有她都無所謂。

    不過……她似乎可以嘗試重新找回最原始的節日快樂了。

    廿玖營業到除夕前一天,樓聽月給所有員工包了紅包,下班后就趕去了高鐵站,準備在過年期間一路北上旅游。

    每一個城市她只待兩天,一個春節感受了不同地域的文化習俗,雖是一個人的旅行,但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很滿,不用顧慮同伴,一個人反而更自在。

    祁扶音已經到了挪威,給她傳了一段坐雪橇的視頻,飛馳的雪橇濺起滿地的厚雪,速度快得祁扶音忍不住尖叫,一停下來就是持續不停的大笑聲。

    樓聽月收到這段視頻時正在登山,周遭同樣是白茫茫一片,但雪積得不算厚。

    今天登山的人很多,樓聽月又往上爬了一段,找到一個休息區,坐下后才點開她的視頻。

    視頻幾乎都是飛雪,偶爾能看見雪橇犬的身影,畫面晃晃蕩蕩,直到停下來才出現祁扶音的臉。

    她戴著看起來就暖乎乎的毛絨帽子,圍巾裹了好幾圈,遮住半張臉,只露出那雙明亮帶笑的眼睛。

    聽著耳機里傳來的不間斷的笑,樓聽月莫名地也跟著笑了起來。

    祁扶音一直盯著屏幕,眉眼沾了雪,從林間縫隙中投下來的吝嗇陽光正好降臨在她身上,仿佛剛才是坐著雪橇從一片閃粉中沖出來。

    樓聽月將視頻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和她一同休息的人已經起身繼續往上走了,她還坐在原地。

    不知道又看了多久,樓聽月看了看時間,得抓緊爬上去看山頂日落了。

    【不聽:很漂亮,我最后一趟旅行就是去最北端看馴鹿,聽說那里也有雪橇。】

    【不聽:我在爬山,一會兒給你看落日。】

    祁扶音隔了好一會兒才回她,手機在手中一個勁兒振動。

    后面跟著人,樓聽月不好在山道中間停下來看信息,一口氣走到了山頂后,才拿出手機。

    【祈福ing:我要看!】

    【祈福ing:落日要看,馴鹿也要看。】

    【不聽:什么都要看。】

    【祈福ing:當然,我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看一遍。】

    正好,樓聽月找了處相對人少的地方,舉高手機避開人群給祁扶音拍攝山頂上的云海和日落。

    云層染上燦燦暮色,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在慢慢移動。

    樓聽月拍完就往后走了走,把位置讓給后來的人拍照,抬眼全是密密麻麻的手機和相機屏幕,看不見實景,干脆就看她們的屏幕好了。

    她靠在大巖石邊上回祁扶音的消息。

    【祈福ing:我這里在冬天能看見像今天這么好的太陽還挺難得的,今天運氣很好。】

    【不聽:前面走了兩個城市,都是陰雨天,又濕又冷,在室外伸出手都覺得要被凍住,所以照片拍得也少。】

    【祈福ing:但陰天也別有味道,有些景色在雨天拍出來就是更好看。】

    【不聽:你說得有道理。】

    【祈福ing:可惜你不喜歡下雨天。】

    【不聽:為什么可惜?】

    【祈福ing:你知道我在國外那幾年,雨天很多嘛,但周圍的人都不愛打傘,我也試過淋著雨在街上走,居然感覺還不錯。】

    樓聽月想象了一下,國外的街道,昏暗的光線加上綿綿的細雨,或許那個畫面是憂郁清冷的。

    要是和祁扶音一起走在那樣的街上……

    想著想著,她突然頓了一下。

    之前對于下雨天不打傘這種事,她一直是持嫌棄態度,且不說雨水不干凈,就是落到身上濕噠噠的,能舒服嗎?

    現在怎么又會想在雨中漫步了呢?

    【不聽:那下雨天要去踩水坑嗎?】

    【祈福ing:踩!】

    踩水坑……小孩子心性。

    水坑更臟,可能還會報廢一雙鞋子。

    但她都用上感嘆號了,是很喜歡的吧?

    好吧,到時候再加個踩水坑。

    【不聽:等天氣暖和了,再陪你淋雨踩水坑。】

    【祈福ing:好耶!】

    前方的人群突然爆發出強烈的“哇哇”聲,樓聽月從聊天中抬起頭,落日余暉盡數向她襲來,讓她不自覺瞇了瞇眼。

    【不聽:還有什么想做的都告訴我吧。】

    【不聽:我陪你探索世界。】

    在暮色最濃之際,樓聽月終于找到了對這個世界久違的新鮮感。

    第38章  事在人為

    特羅姆瑟的溫度像是打翻了一大桶制冷劑。

    狗拉雪橇過后, 祁扶音和祁婉在山下小鎮旁的空雪地上散步。

    兩個人都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說話的聲音悶在厚圍巾里, 聽起來低沉又模糊。

    “瑜然是不是給你接了部新戲?”祁婉問道。

    “嗯,一個美食片, 就在穗城拍, 我看了下沒什么問題, 就接了。”

    祁婉不放心地問:“制作班底是哪個?靠不靠譜?”

    祁扶音回想了一下:“梁翡導演的劇組,編劇是陸芙蓉。”

    這兩個名字, 祁婉還算熟悉, 都是祁扶音曾經合作過的, 也算是松了一口氣:“那還行, 要是再碰上上次那個劇組……哼。”

    “哎呀, 大好日子不說她們,”祁扶音在雪地里蹦蹦跳跳,雪積得很厚, 踩一下就能陷進去, 她唰的一下向后躺倒在雪地上, “哇, 好軟的雪, 媽咪你要不要試試?”

    祁婉低頭看她整個人呈“大”字狀躺在雪地里, 手腳還在不停劃拉, 不禁一笑:“我沒你那么幼稚, 待會兒給你埋了。”

    說著她就蹲下來用手刨雪, 把松軟的雪揚到祁扶音身上, 這陣仗看起來真的要將祁扶音埋進雪里。

    “真埋啊?”祁扶音抬起腦袋看了看,又繼續躺回去, 任由祁婉玩。

    祁婉充其量是在她身上撒點雪花,距離“埋”這個動作還有十萬八千里,一點點白色掉在祁扶音奶油黃的衣服上,跟小蛋糕上撒糖霜似的。

    祁扶音望著萬里無云的天空,突然問:“媽咪,要是暴風雪來了,你會讓我躲在屋子里,還是帶著我去別的地方?”

    祁婉眉頭微皺,沒大聽明白:“什么奇怪的問題?”

    祁扶音繼續道:“如果躲在屋子里,有50%的概率會死,如果你帶著我走,也是50%的存活率,但你自己走會是100%存活,你會怎么選?”

    祁婉扭過頭看她,祁扶音始終望著天空,從她的角度來看,厚厚的圍巾擋住了所有,連一個鼻尖也瞧不到。

    兩個人同時沉默著,祁婉蹲得腿麻,直接在原地坐了下來,把問題拋回去給祁扶音:“你會怎么選?”

    “我啊……”祁扶音拖著長音,想了想,說,“讓你一個人走。”

    “為什么?”

    “不能兩個人都死吧?”祁扶音笑道,“運氣好一點我也能活,好過兩個人踩霉運一起死了。”

    “我和你不一樣。”祁婉說。

    “哦?”祁扶音坐起來,好奇地看著她。

    祁婉認真地說:“我會帶著你一起走,保證我們是100%存活。”

    祁扶音微微一愣:“A or B,你選or?”

    “你沒有聽過一個成語叫事在人為嗎?”祁婉站起身,伸手把祁扶音從雪地中拉起來,“既然都不是你想要的結局,那就親自去改變它,而不是聽命等死。”

    祁扶音消化了一下她的話,驀然笑了,抖抖身上的殘雪,歪著腦袋給她媽打預防針:“媽咪,以后不要生氣。”-

    短暫的春節假期結束,廿玖重新開張。

    大部分人或許還沒返程,路上還是有些空,一早上也沒幾個客人。

    落得清閑,樓聽月趁著現在給員工們簡單地開了個小會,會議主題依舊是說爛了的八個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即將入春,也是時候該研發新的春季限定新品。

    在春節旅游期間,走過幾個城市,對當地的飲食文化也有些許了解,樓聽月其實已經有大致的新品菜單了。

    散會后她便回了休息室著手準備新品,ppt上已經有雛形,譚凝坐在她旁邊,看見計算機屏幕上的幾張圖,疑惑道:“草本?”

    “對,草本植物,像茶葉、花草。”樓聽月道,“春季給人的感覺就是清新的綠,像茶葉的嫩芽,不同的茶聞起來也不一樣,甚至今年一年四季的新品都可以用不同的茶。”

    “我懂了。”譚凝不愧是專業的大廚,一下子就有了想法,手指在鍵盤上快速地敲著,“春季的主題就叫‘聊贈一枝春’,如何?”

    “可以。”

    “我之前就有個想法,想做薄荷醬,解一解肉類的油膩。”譚凝道,“春天的花類食物以桃花櫻花為主,但這兩種花味道不大,大多起裝飾作用,做成花朵奶凍或許不錯。”

    樓聽月在腦中想象著成品,忽然問道:“譚姐,粉色外皮的菠蘿油能做嗎?”

    譚凝:“?”

    她停下打字的動作,不解又無奈:“你和菠蘿油杠上了啊?上次做了綠的,這次做粉的,下次是不是做紅的?”

    “也不是不行,新年特供。”

    譚凝失笑:“我給你做個藍粉黃好了,湊組小魔仙。”

    “……”樓聽月撓撓臉,“要是太難就不做了。”

    “做是能做,只是沒什么新鮮感,只是換層顏色,會為這個買單的人恐怕不多。”

    “我明白,我就隨口說說,先把新品搞完吧。”樓聽月將話題掰回正軌,“茶葉的供貨商我要去閩省那邊親自看看,做成茶類飲品還是菜品,你可以都試試,到時候一起決定。”

    譚凝點頭:“嗯,我大概知道做什么了,等……”

    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兩人齊刷刷往門邊看去,樓聽月喊了一聲“請進”,下一秒曲念沁推開門,探進一顆腦袋。

    “樓姐,有人找。”

    “誰?”

    “好像是你休假前找過的那位女士。”曲念沁道,“樓姐,你要見嗎?”

    休假前來過的……

    樓聽月在腦海中搜索了一圈,鎖定了一個人,有點兒意外。

    “譚姐,我們下次再聊吧,你先去忙。”樓聽月起身走到曲念沁旁邊,問,“人在哪兒?”

    “那邊,在十號桌。”

    臨近午后閉店,店里已經沒有人了,樓聽月干脆坐在了梁翡面前,露出禮貌的笑:“梁小姐,你好。”

    梁翡同樣笑著答應:“好久不見,樓小姐。”

    樓聽月跟她沒有什么要寒暄的,也不打太極,直截了當地問:“不知道梁小姐今天過來是有什么事?”

    梁翡從隨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個活頁夾,推到樓聽月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天回去之后,我又找了好幾家店,但看來看去,還是廿玖冰室給我的感覺最對,不止是店鋪,就連外面的街道、周邊的小攤小鋪……特別符合我們的這部劇的氛圍。”

    樓聽月安靜地聽著。

    “上次來得匆忙,準備的資料都不齊全。”梁翡翻開樓聽月面前的活頁夾,“這里是我們此次的拍攝計劃,還有劇組的一些資質證明,合同也提前準備好了,相關的條款都清楚地寫明了,有其他問題我們可以再商議。”

    梁翡說得誠懇,眼中滿是期許,樓聽月一時狠不下心來直接拒絕她,只能翻開最上方的文件。

    A4紙的中心寫著“《至味》拍攝計劃”,翻開第一頁,是劇組所有工作人員的職稱和名字。

    總導演楊云夢,副導演梁翡,編劇陸芙蓉(筆名塵寰)。

    別的人不認識,但編劇的筆名倒是聽說過。

    塵寰,有名的網絡小說作者,擔任編劇的劇幾乎部部爆火,在影視劇編劇圈子里絕對有一席之地。

    都說主創團隊里有陸芙蓉,主演們就可以收拾收拾準備升咖了。

    演員們具體有沒有升咖,樓聽月不知道,由陸芙蓉主筆的幾部劇,有說劇組剪輯稀爛的,有說主演演技差的,但似乎沒什么人挑過劇情的毛病,想來陸芙蓉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下方就是各個組的人員名單,樓聽月只掃了一眼就略過,翻到下一頁。

    最上方的黑色加粗大字——演員團隊。

    樓聽月視線下移。

    女主角:段意,演員……祁扶音。

    祁扶音?

    樓聽月眨了眨眼,又仔細看了一遍,確實是祁扶音的名字。

    “女一號是祁扶音?”樓聽月問。

    “對,這個角色是芙蓉專門給扶音寫的,她是扶音的粉絲。”

    樓聽月抬起眼看向梁翡:“會有換角的可能嗎?”

    梁翡一時沒明白:“換角?樓小姐是覺得扶音哪里不好?”

    反應過來她誤會了,樓聽月趕忙否認:“不是的,我也是祁扶音的粉絲。”

    梁翡了然。

    “梁小姐應該知道祁扶音和上一個劇組的糾葛,我只是有點驚弓之鳥。”樓聽月不好意思地笑笑。

    梁翡完全理解她的顧慮:“我明白,樓小姐大可放心,這種事絕對不會在我們劇組發生。我們的總導演楊云夢是出了名的敬業嚴格,尤其看不慣圈內這些潛規則,還有芙蓉,要是我們把扶音換走了,她絕對能跟我們鬧掰。”

    “那就好。”

    “就是扶音想走,我們都要把她留下來。”梁翡道,“其實這個本子很早就寫完了,今年初就想開機了,這不是正好趕上扶音沒檔期,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見樓聽月沒有露出什么不耐煩的表情,梁翡繼續說道:“我們調整了拍攝的節奏,會用最快的速度將廿玖冰室的戲份拍完,預計一個半月,如果有需要,我們可以再壓縮到一個月,盡量不打擾到樓小姐那位客人。”

    樓聽月突然舉起手,梁翡停下來,有點慌。

    以為樓聽月會拒絕她們,正想著如何安排能在半個月或二十天內拍完,可能得不吃不睡連軸轉才有可能。

    誰料樓聽月說:“拍得太快,質量有保證嗎?不都是慢工出細活嗎?”

    梁翡一頓:“嗯?”

    樓聽月彎起嘴角,道:“我同意劇組租用廿玖,無限期,直到拍攝結束。”

    梁翡呆呆地看著她,還沒反應過來,幾秒后才從座位上彈起來,瞪大了眼,捂著嘴,驚喜道:“真的?!”

    “嗯。”樓聽月笑著點頭。

    “謝謝樓小姐,太感謝了,真是解決了我們的一個大問題啊,謝謝謝謝。”梁翡伸出手和她相握,又坐下來翻出文件下方的合同,“我們再談談費用問題……”

    樓聽月聽完她說的,點點頭:“可以,我接受。”

    “好的,那這份合同就先留在這里,樓小姐可以找律師看過再決定簽字,過兩天我再來。”

    梁翡收拾好東西,又感謝了她一次,然后推開玻璃門離開了廿玖。

    人一走遠,在收銀臺后方偷聽墻角的幾個人早已按捺不住,齊刷刷沖出來,幾步跑到樓聽月面前:“樓姐!我們要賺大錢了啊!”

    樓聽月:“也沒多大。”

    “一個月都快抵我們三個月的營業額了,這還不大!”曲念沁道,“樓姐看不出你野心勃勃啊。”

    “行了,別貧了,把店里打掃一下,準備下午營業。”

    樓聽月收起合同,走回同福里找凌默。

    凌默拿到合同的那一刻叫得比店里的人還大聲,眼睛都快貼在紙上了,勢必要將每一個字都看清楚,尤其在費用那一條上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發達了發達了,廿玖的春天要來了。”凌默笑得合不攏嘴,“我的春天也要來了,我就知道我吃著廿玖的分紅準沒錯,不愧是我最驕傲的避風塘2.0。”

    樓聽月把合同從她手里抽出來,生怕她的口水滴在上面。

    “這回開心了?”

    “開心開心。”凌默連連點頭,閉著眼張開雙臂仰靠著沙發,一臉的愜意滿足,“開心得我晚上睡覺都能笑醒,夢里都在數錢。”

    “我記得你有認識的律師?”

    “有啊。”

    “那麻煩她幫忙看看這份合同吧,保險一點。”

    “行行行,晚點我找她。”

    樓聽月交代完,把合同放在桌上,起身:“那我先走了。”

    凌默睜開眼:“這么著急,多坐會兒啊。”

    “沒空。”樓聽月舉著手機晃晃,挑眉笑道,“要和女朋友打電話。”

    “哦。”

    凌默又繼續閉眼做她的大夢,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忽然詐尸般睜開眼睛,坐直身體,不可置信地扭頭發問:“什么朋友???”

    而樓聽月早已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徒留好奇到抓心撓肝的凌默。

    第39章  撩人不成反被撩

    祁扶音回國的飛機在隔天下午到達。

    等她到家時, 樓聽月已經站在她家門外了。

    樓聽月靠墻站著,懷中抱著幾束打包好的不同的鮮花,聽見電梯的動靜, 撩起眼皮看過去。

    電梯門緩緩打開,先聽到的是輪子滑行的悶聲, 隨后把臉裹得嚴嚴實實的祁扶音從里頭走了出來。

    看見對方的瞬間, 眼神均是一亮, 同時邁大腳步向對方走去。

    祁扶音是算著到家時間給樓聽月發消息,沒想到自己還是晚了一點。

    “你到多久了?”祁扶音摘下口罩, 問道。

    “比你早五分鐘而已。”樓聽月道。

    祁扶音松開了行李箱, 張開手臂就要抱她, 結果被她懷里的滿滿當當的花隔開了。

    舉著手略尷尬, 祁扶音稍顯不開心地拍了下阻擋她的鮮花包裝紙, 很輕地“哼”了一聲。

    樓聽月顯然知道她的小脾氣,低頭笑了笑,朝大門揚揚下巴, 道:“先開門吧, 祁福福。”

    祁扶音聞言向前要去看門, 手剛拂過密碼鎖, 發出“滴”的一聲電子音, 她忽然回過頭, 有些意外地問:“你喊我什么?”

    “祁福福。”樓聽月又喊了一聲, 理所當然道, “你的粉絲不都這樣喊你嗎?我不可以?”

    祁扶音沒說話, 又把頭轉回去, 繼續輸密碼開門。

    進屋后,祁扶音把行李箱往旁邊一推, 先打開了全屋新風系統,小半個月沒住人的地方,感覺空氣中都是灰塵。

    樓聽月跟在她身后走進去,門被祁扶音迅速關上,緊接著她手里的花被祁 扶音一個兩個地拿下來放在玄關柜上。

    沒等樓聽月從祁扶音這一系列流暢的動作中回過神來,她已經被人勾著脖子向下帶,霎時間嘴唇覆上來一陣微涼的柔軟。

    “福福大家都喊,”祁扶音的聲音含糊在相貼的唇間,“但祁福福只有你一個人喊。”

    祁扶音看似心急,但吻上后那股著急的勁兒忽然就散了,她們輕緩又親昵地接著吻,像是在舔舐易融的棉花糖,每一下都謹慎且虔心。

    新風系統已經開始工作,沉悶的空氣逐漸消失,新鮮的空氣從四面八方慢慢飄過來,仿佛置身于初春開得正盛的黃花風鈴木下,拂過的風都是溫柔的。

    祁扶音突然想到在北歐摸到的新雪,大雪剛落下不久,便在地上、樹上、草叢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入眼的所有顏色都染上白色。

    她站在風雪中看著那一抹抹綠全部消失,然后頂著風雪走到灌木叢邊,摘下手套摸了一把最新鮮的雪,松軟的、冰冷的、又莫名讓人上癮的。

    手很快就凍得通紅,她像是全然不覺,又抓起新的雪,握緊再松開,如此反復。

    一直到這只手抖得不能再繼續,她戴上手套,換了另一只手,繼續重復方才的事情。樂此不疲。

    直到她終于離開,那一片灌木叢又恢復了方才的綠意。

    不知道吻了多久,兩個人微微喘著氣分開,樓聽月垂眼看見祁扶音的眼眸像被水潤過,墻邊的射燈照到她,眼睛明亮,漆黑的瞳色像黑寶石浸在水中。

    樓聽月又想到很俗氣的形容,像她在深夜里仰頭最常見到的那顆明星。

    她撫著祁扶音的臉,輕聲問她:“累不累?要不要睡一會兒?正好我把花修剪一下。”

    祁扶音搖搖頭,身子一傾就倒向樓聽月,腦袋枕在她肩上,嗅到樓聽月身上那股淡淡的花果香。

    樓聽月攬著她,讓她可以把重量全部放在她身上,放在她腰間的手恰好觸及散落的長發,樓聽月曲著手指,動作輕輕地玩著她的發尾。

    “剛才在樓下買花的時候,聽到花店的店員說有款花叫‘祁扶音之花’,我買回來了。”

    “白色風鈴花?”祁扶音問。

    “嗯。”樓聽月好奇道,“為什么是‘祁扶音之花’,有什么說法嗎?”

    祁扶音笑笑,從她肩頭起來,看向被她隨手放在一邊的花:“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我每次去都愛買這個,她們調侃的啦。”

    樓聽月買的都是鮮切花,不能脫水太久,兩人一人抱了一半,將花放到餐桌上。

    樓聽月買太多了,祁扶音洗了幾個醒花桶,裝了大半桶水,搬到墻邊放著。

    離家時間比較長的情況下,祁扶音都會把家具罩上防塵膜,現在房子像個空置許久的樣板間,多少有點難看。

    當務之急還是先把防塵膜都取掉,收拾完后打開掃地機器人干活,她們也該去處理鮮花了。

    不必猜也知道修剪下來的東西會撐死掃地機器人,祁扶音還是把它停了,等全部處理完再自己打掃。

    樓聽月給玫瑰打刺,祁扶音給風鈴花去葉子,滿滿一桌子的花,二人突然覺得自己像流水線工人。

    時間還早,兩人就慢悠悠地修剪,中途祁扶音還溜出去把家里的音響打開了,給枯燥的工作增加一點樂趣。

    祁扶音的歌單跨度有些大,上一秒嘻哈下一秒可能就是傷心慢歌,讓人措手不及。

    遇到會的,樓聽月也會跟著她一起輕哼,偶爾祁扶音會震驚地看向她,用身體撞一撞她,驚奇地說:“原來你也看肥皂劇啊。”

    “沒看過,但歌挺好聽的。”樓聽月正經地說,“聽說這是爛片出神曲。”

    “……”祁扶音朗聲笑道,“你說對了!我差點兒以為你品味真這么差!”

    樓聽月注視著她盎然的笑臉,唇角微揚,說:“喜歡你,怎么會是品味差?”

    祁扶音愣了愣,好像不經意間又被表白了……

    樓聽月似乎不擅長說這種話,很快又將臉轉了回去,低眉垂眼繼續給玫瑰剪根,耳朵尖慢慢浮起一點紅色。

    偏偏祁扶音還要促狹地歪著頭去看她的表情,一定要抓到她害羞的證據一般。

    樓聽月繼續偏頭,躲開她的視線,祁扶音越盯越緊,整個人都要貼到她身上了,哼哼唧唧地要她把臉轉過來。

    人沒辦法一百八十度翻轉自己的身體,躲不過去了,樓聽月干脆出其不意,一扭頭就親上了祁扶音,又快又準。

    撩人不成反被撩,祁扶音投降了。

    親了一會兒,樓聽月松開了她,從桌上拿過一把修剪好的玫瑰塞到祁扶音懷里:“該讓它們喝水了。”

    祁扶音舔舔嘴角,老實把花放進醒花桶里,一邊撥弄著花,一邊問:“你今晚還回去嗎?”

    樓聽月沒有說回還是不回,而是反問道:“今天元宵節,你不用陪你媽媽過節嗎?”

    “我跟她說這兩天要見導演,沒有時間。”祁扶音回過頭狡黠一笑,“至少今明兩天沒人會打擾我們。”

    怪不得在這種日子會叫她過來,樓聽月把花傳遞給她:“有新劇嗎?”

    “嗯,一部美食片,叫《至味》,我呢扮演一個小幫廚,最后成為大廚師。”祁扶音說,“聽說就在穗城拍,不過我簽合同的時候,劇組還沒選好拍攝地址,不知道片場在哪兒。”

    “你覺得會在哪?”

    “這個……我還真沒想過,穗城這么大,一般的劇都在市中心那邊取景,我很多戲份都在廚房里,劇組應該會搭景,這就無所謂在哪了。”

    樓聽月咔嚓咔嚓剪著枝干,祁扶音又補充道:“希望不會離你很遠,哪天我收工早了還能見面。”

    “不遠。”樓聽月憋了半天,實在憋不住了,翹著嘴角說,“在廿玖。”

    祁扶音安靜了一會兒,懵懵的:“啊?”

    樓聽月把最后一把花修完,自己抱著走過去,彎腰把花放進空的一個桶里,抱著胳膊倚墻站著,頭發微亂,偏淺的唇色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清泠,像孤寒的月,而她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深,一下子又讓人覺得親和。

    “上個月劇組的梁翡導演找過我,那時候我沒同意。”樓聽月說,“過完年她又來了一次,給我看了拍攝計劃,前兩天我們剛簽完合同。”

    “為什么這次同意了?拍攝計劃符合你想法了?”

    “我不懂這些,”樓聽月輕輕搖頭,“只是看見了上方的主演是你而已。”

    祁扶音才清醒過來的腦袋又迷糊了:“我嗎?”

    “要是梁翡導演沒有給我看這個,我估計就要第二次拒絕她了。”

    “是不是太草率了?”

    “或許吧。”樓聽月道,“但是我不吃虧,于公于私,我都是賺的。”

    “于公于私?”祁扶音挑眉,“公事只指劇組給的租金?那私事……”

    她走近樓聽月,微仰著頭,眼里是不掩飾的探究:“是借機和我多見面?”

    樓聽月沒有要隱瞞的意思,點了點頭:“是其一。”

    祁扶音:“還有其二?”

    “其二,和你談戀愛。”樓聽月笑道,“不能只見面不戀愛吧?那還不如FaceTime呢。”

    “那是片場,你想怎么談?”

    “你忘了我還有一間休息室嗎?”

    “休息室……”

    “我在合同里排除了那間休息室,只有我有鑰匙,任何人都進不去。”樓聽月伸手將她拉進懷里抱著,“再不濟,走五分鐘就是我家,你想在哪談都行。”

    “這算是因公假私?”

    樓聽月舉起一只手在她眼前晃晃:“那你要秉公執法把我銬起來嗎?”

    祁扶音作勢要去咬她的手,樓聽月眼疾手快又放了下去。

    沒有咬到,祁扶音又將腦袋埋進樓聽月的頸窩,蹭來蹭去,在上面又親又咬,手又開始不老實了。

    她像只小惡魔一樣,將嘴唇貼在樓聽月耳邊。

    “我沒那么高尚,我可是既得利益者,可以不要公正。”

    第40章  一起做了綺麗的夢。

    臥室落地窗外的天空泛著如蜜橘一般的顏色, 似乎掐一下便能迸出果汁,讓世界飄滿柑橘的味道。

    事實上這個想法不可能實現,但樓聽月依舊聞到了清新的柑橘香。

    床頭放置了一個雪山造型的加濕器, 細密的水汽混在柑橘香精從山頂散發出來,樓聽月伸長手臂越過雪山去按墻上的窗簾開關, 手腕的皮膚霎時潮濕一片。

    遮光窗簾一點點合上, 遮住外頭的光景, 獨留一盞橙黃夜燈,像是將晚霞搬進了臥室。

    樓聽月收回手, 指尖都染上了柑橘味, 觸碰到祁扶音臉龐時, 更濃郁的香氣絲絲縷縷地縈繞在鼻尖。

    兩個人身上穿著祁扶音不知道什么時候買的真絲睡裙, 又薄又滑, 衣服上方的綁帶才系好沒多久,不知何時又在親吻和撫摸亂蹭間散開,貼在身上反而多了幾分若隱若現的感覺。

    祁扶音用手指勾著樓聽月肩膀處的綁帶, 纏在手指上, 一點一點慢慢向下拉, 都不需要她怎么用力, 光滑的材質一下子就解開了, 一側的衣服垂落下來, 半遮半掩。

    細長的綁帶錯亂地繞在祁扶音手上, 一起撫摸著樓聽月的身體, 從青筋微微顯現的脖頸到鎖骨……

    樓聽月忽地抓住她的手, 把綁帶拿開, 隨后和她十指緊扣,俯低身子和她接吻。

    上下傳來的感覺同時刺激著祁扶音, 被堵著嘴又叫不出,只能時不時發出幾聲嗚咽,直到樓聽月的嘴唇離開,同時指尖一揉,祁扶音頓時驚叫出聲,屈起的腿控制不住地顫抖,意識有一瞬間的出走,眼神飄忽不定,在樓聽月耳邊一下一下喘著氣。

    樓聽月愛聽這個時候她的聲音,比平日更輕更柔,連呼吸都是炙熱的,帶著情動的氣息。

    身體相貼,她吻了吻祁扶音的耳朵,開口道:“你去北歐那幾天,這個場景我夢到好幾次,現在居然有點兒分不清是真是假。”

    祁扶音低低笑了兩聲,順勢在她光潔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聽見樓聽月吃痛地“嘶”了一聲才松口。

    “這下分清楚了?”

    祁扶音的聲音像鉤子,手也像鉤子一樣在樓聽月身上作亂,勾得她只感覺血氣都沖上腦子了,讓人意亂。

    快要被情·欲燒死,樓聽月將祁扶音抱起來,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將礙事的衣服全部褪去,指尖順著祁扶音的肩背往下,輕得像是用羽毛在身上掃,又酥又癢,惹得祁扶音塌下腰,身上慢慢浮起紅色。

    明明沒做過幾次,樓聽月卻像天賦異稟一般,幾乎摸透了祁扶音身上的敏感點,知道怎么釣著她,讓她主動向自己索取。

    她望著祁扶音水潤潤的眼睛,連眼尾都寫滿了可憐,壞心思又起來了,抬了抬下巴,道:“親我一下。”

    祁扶音捧著她的臉就是一通親,退后看著她,用眼神詢問。

    樓聽月故意不給準話,一下讓她親,一下讓她抱,等祁扶音難耐得快受不住,才撥開她脖頸間汗涔涔的發絲,一邊聽著祁扶音的輕·吟,一邊在上面吮吻,留下一個個印子。

    雪山頂不斷有水霧噴出,她們在柑橘味的冬天里,一起做了綺麗的夢-

    二月份一過,祁扶音的新劇也正式開機了,半個月后劇組才來廿玖取景。

    劇組在廿玖冰室原來的裝修布置上做了加減法,提前和樓聽月說過要改動的地方,得到允許后才開工。

    換下來的東西都暫時堆放在雜物間和休息室里,沒堆太多,還有落腳的空間。

    樓聽月知曉劇組對待這部劇的認真程度,也和她保證過會愛護廿玖的一切,她本可以放心地在家閑一段時間,結果卻是比平常上班還勤。

    沒辦法,女朋友在劇組里,每天走兩步就能和女朋友見面,不去才是傻子。

    又怕讓人覺得她是不放心劇組,要每天來盯著自己的店,樓聽月每天都戴著口罩,偽裝成祁扶音的助理,把戴雯嘉的工作都做了。

    祁扶音在劇組里一向不喜歡一堆人圍著自己,一般只有造型師和戴雯嘉跟著她,突然多了一個人還有些不習慣。

    但是該說不說,這樣的機會是少之又少的,哪怕在片場不能多親近,但只要看到對方就覺得很滿足了。

    “熱戀期就是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和愛人在一起啊。”

    祁扶音如今特別理解這句話。

    劇組僅僅占用了門前這一條路,沒有完全封路,常常有演員的粉絲們聚在外面,幾乎每天都有新鮮的路透圖被發在微博上。

    最多的當然是主演祁扶音。

    祁扶音大多數時間都在室內,隔著玻璃窗拍攝并非易事,容易拍攝到玻璃的反光,加上人來人往,需要挑著角度夾縫中拍攝。

    在這樣的條件下,都誕生了不少氛圍感十足的路透照,站姐發到祁扶音的超話里還引起了不小的一波討論。

    【廚師服也能穿得這么好看,完全就是衣服架子啊。】

    【這組圖很有港片的感覺啊,太適合福福了,簡直是天選女主。】

    【有沒有感覺p5那張圖拍得超有感覺!周圍的人影都是模糊的,只有福福的絕美回眸,太會拍啦!!!】

    這邊的評論區是一水的夸夸,超話外有人發了一張祁扶音的圖,沒帶任何tag,但因為打了名字,還是被巡廣場的粉絲看見了。

    照片是晚上拍的,屋內在布景,祁扶音坐在門口新搭的秋千上,歪著頭和旁邊抱著手倚在窗邊的人說話。

    博主的文案寫道:“旁邊這個是和祁扶音搭戲的演員嗎?看起來長得不錯誒,有沒有人知道?”

    下方有幾個粉絲評論,都是不清楚、不知道、沒見過。

    這一條微博還是戴雯嘉發現了轉發給祁扶音看的,那時候已經是熱帖了,評論有幾百條。

    祁扶音看了一眼,照片里樓聽月穿著長款駝色風衣,身高腿長的,長卷發扎成了高馬尾,黑色口罩遮擋了下半張臉,露出來的半張臉夸一句好看毫不為過。

    看起來其實不像演員,這個身材更像模特。

    點開評論區,和她有同樣看法的不在少數,也有來過現場的人說她是祁扶音的新助理或者保鏢,當然也有常來廿玖的穗城本地人知道這是樓聽月。

    在網友猜人的評論中,祁扶音看到了與眾不同的幾條。

    【歪個樓,她們可以嗑嗎?】

    【樓上??】

    【不覺得這個對視很甜嗎……屋里那盞補光燈的光簡直是神之一筆啊,這個氛圍你們get不到嗎?】

    【這么一說……好像……】

    由此引發了幾十條躍層,礙于只有一張圖,想嗑也沒有糧,她們的cp并沒有大范圍擴散。

    隔天到了片場,祁扶音把這件事和樓聽月說了,兩人沒怎么放在心上,沒想到幾天后,戴雯嘉在巡廣場時,突然看見了祁扶音的一個新詞條。

    #祁扶音新cp#

    祁扶音在圈內是被人組過幾次cp,都是之前的事情了,突然冒出個新cp……

    戴雯嘉多少有點猜到是誰了,點進去一瞧,果然是樓聽月。

    因為沒人知道樓聽月的真名,只知道一個姓氏,網友們便小樓小樓地喊。

    詞條下面還多了不少新圖。

    【小樓今天一身黑,福福是白色,黑白雙煞!】

    【標準情侶色,嗑了。】

    【現場報道,休息時小樓和福福一直在叭叭叭說話,后面還一起進了一個房間,不知道是不是化妝室。】

    【今天收工,福福和小樓一起走的,小戴助理一個人走的,什么情況?】

    戴雯嘉看完也想問,這是什么情況???

    祁扶音的cp們都是大家認識的,在公開鏡頭前有互動,能讓人挖到糖,和樓聽月的cp居然只靠一張路透圖?

    難道真cp和假cp的感覺真的能讓人一眼認出來?

    又過了幾天,等戴雯嘉再來看的時候,cp超話都出來了。

    戴雯嘉:???

    很簡潔明了的cp名——小樓小祁。

    嗑的人不多,超話里只有幾百個人,但帖子也發了幾百個。

    人雖少,但話癆。

    只要祁扶音開工,必定會有新的cp圖,哪怕只是兩個背影。

    戴雯嘉不得不佩服她們的嗑糖能力,在這對cp里,cp粉看起來用情更深。

    戴雯嘉專門保存了精華帖子,全部發給祁扶音。

    正主本人看到后也震驚了,在片場的休息時間除了和對手搭戲,就是和樓聽月一起看cp超話。

    某天下午,和平時一樣拍完一場戲,休息時祁扶音到外頭給粉絲飯撒,和她們聊了一會兒就被樓聽月喊回去,準備拍下一場。

    剛走到門前,旁邊傳來戴雯嘉的聲音:“姐姐。”

    祁扶音先望了過去,樓聽月推開門,正要讓祁扶音進去,她卻忽然挪了一步,然后不動了。

    樓聽月不明所以,朝祁扶音一直望著的方向看去。

    從樓聽月的角度看過去,會被秋千椅擋住一點,她稍稍歪了歪頭,看見前方的戴雯嘉撐著一把黑傘,她旁邊的人是……

    祁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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