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辦了,阿治很難哄。”
津島修治生自己氣一事,坤靈有些苦惱。
【白澤:咳咳,其實吧,亂步那邊,倒也沒那么緊急。嗯,他目前的處境沒什么危險……】
坤靈:???
【白澤:要不,你先哄哄修治?】
聞言,坤靈臉也拉得老長。
【坤靈:白澤你個討厭鬼!大笨蛋!馬后炮!】
【白澤:……這個嘛。】
【坤靈:我本來都要哄好了,都怪你打岔!】
【白澤:老實說,我不覺得你哄——】
【坤靈:不想聽,我和你絕交一天。】
不同于坤靈的一頭霧水,白澤其實明白津島修治不高興的原因。
而且他過早的預警行為,一不小心還火上澆油了——坤靈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所以,自知理虧的白澤,良心有一點點痛,果斷借機……閉麥逃避。
得知江戶川亂步目前沒出什么大事,坤靈松懈下來。
然后,她呼喚了兩次,看能否和津島修治重新恢復聯(lián)絡,但對方手中的書,始終未回應。
很顯然,津島修治拒絕交流。
“嗯,阿治的確是生氣了。”
坤靈小臉沮喪,雙手托腮坐在椅子上,回憶她和津島修治今天的對話,努力從中尋找蛛絲馬跡。
過了半晌,她還是想不到,放棄了。
【坤靈:白澤,說說亂步吧,他今天做了什么,為什么你說他遇到麻煩,又說不危險。】
【白澤:噗,你不是要和我絕交嗎?】
【坤靈:絕交暫停,聊完再絕交。】
【白澤:……】
白澤無語了會。接著,他簡單地講述了一下,他在《山海經(jīng)》內看到的事情——
上午,坤靈高高興興跟著市警進了拘留所,江戶川亂步清楚她不會真的被刑拘,可等待審問流程走完,還需要一段時間。
因此,他沒跟著一起去,而是安心留在餐廳,把餐桌剩下的已經(jīng)付過款的甜品吃完。
等吃飽喝足,江戶川亂步才背著小挎包,走出餐廳。
他的小挎包里面,裝有坤靈之前送他的海水珍珠。這些珍珠的單價高昂,足以上交罰金和保釋金。
但是,等江戶川亂步艱難又費勁的走到警局門口,只停留了十秒,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坤靈十分不解。
“不是來贖我的嗎,怎么又走了?”對江戶川亂步的舉動,她沒有一絲懷疑,“發(fā)生了什么吧?”
【白澤:這么信任亂步?】
坤靈:“嗯,亂步雖然笨,但他是個好孩子。所以,一定有原因。”
白澤輕笑一聲,沒有賣關子。
他從江戶川亂步絮叨的自言自語中,提取有用信息,簡單復述給坤靈聽。
【白澤:亂步說,他是未成年,加上坤靈你沒有合法登記身份信息,以及……噗~總之,如果由他一個孩子出面,絕對無法成功把你保釋出來的。】
“啊,這么麻煩。不過——”
坤靈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白澤,你隱瞞了我什么。”
笑聲那么奸詐,有貓膩!
【白澤:噗嗤,既然坤靈發(fā)現(xiàn)了,那就沒辦法了。】
又悶悶笑了幾聲,白澤才惡趣味重復了一下,江戶川亂步當時的發(fā)言。
當時,江戶川亂步駐足在警局門口,不滿地嘟囔:“什么嘛,給我的闖關增加難度——被市警誤會成智力有問題的未成年少女,還不澄清……我救不了你啦,笨蛋笨蛋笨蛋!”
【白澤:綜上所述,亂步判斷這種情況,只能找那些大人幫忙。】
“原來如此,等等——”坤靈反應慢半拍,“智力有問題的少女……是在說我?”
【白澤:不然呢?】
話音落下,空氣變得凝固。
下一秒,以坤靈為中心,氣勢磅礴的無形之力向四周擴散,掀起一陣陣猛烈氣浪。
“嗡!轟!”
在氣浪的影響下,整間拘留所的墻壁劇烈震動,幾秒后又變得平靜如初。
速度之快,就彷佛剛剛那股巨震,只是幻覺。
身處震動中心的拘留人員,開始騷動。
整座拘留所變得鬧哄哄,遠處的獄警都有些控制場面……
然而,造成這一切的坤靈,情緒卻貌似十分穩(wěn)定。
“然后呢?”
白澤默默在心底,為江戶川亂步祈禱了幾秒,然后言簡意賅地講述后續(xù)的事情——
江戶川亂步不開口講話,白澤無法知道他的想法。
白澤只看見,他從挎包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紙面標題是官方求職方案,接著按照上面的地址說明,前去了一家公司。
進入亂糟糟的社長辦公室,江戶川亂步僅觀察了眾人幾眼,便輕松看透真相。
搞不懂眾人反應的原因,他順口揭露了秘書殺害公司社長,又讓少年殺手背鍋的真相……
最后,江戶川亂步‘挾恩圖報’,賴上了福澤諭吉,想讓對方幫自己撈坤靈。
僅僅在書中旁觀了一會兒,白澤就能看出來,福澤諭吉是一個正直的人。
對方對亂步這樣單純又孤獨的小孩,無法坐視不管。
果不其然,福澤諭吉拿江戶川亂步一點辦法沒有,無奈地答應了。
隨之,江戶川亂步又說,審理還未結束,大約得晚上才能開放保釋。
時間尚早,稍后還有另一件護衛(wèi)委托,福澤諭吉便只能帶上他,一起去了接到殺人預告的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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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亂步超出人類認知的推理才能,又對自身能力毫無認知的事情,根本藏不住。
于是,兩人又相處了一段時間后。
福澤諭吉聽著江戶川亂步不停抱怨著,大人們演戲真煩的這種發(fā)言,從中領悟到——有著那么敏銳的觀察推理能力,江戶川亂步卻認為自己無知,只是個普通的小孩子。
試探性的詢問后,他看穿亂步父母的保護,也看出亂步的惶恐和孤獨。
白澤作為旁觀者看得更清,福澤諭吉當時已經(jīng)開始猶豫心軟了……
等到劇場表演開始,江戶川亂步看著表演,以及周圍觀眾的反應,終于發(fā)出了吶喊。
那是長久以來的積攢。
從他來到橫濱,工作四處碰壁,又總在說了實話后,被當作麻煩人物對待,從而積累的無盡困惑和恐懼。
“沒有人了解我,了解我的父親和母親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唯一知道這一切為什么的人,還像笨蛋一樣待在拘留所玩,走之前也不告訴我原因,非要給我出難題!”
聽到這里,坤靈抿了抿唇,低聲自語:“我……好像做錯了。”
臨時起意說了開頭,她卻因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騙亂步,隨口找借口糊弄過去,放任他迷茫又焦急地等待解釋……
就在前不久,她還因為被說智力低下,而生他氣。
【白澤:坤靈先別自責,聽我說完。】
見到那樣狀態(tài)的江戶川亂步,福澤諭吉明白,此刻的少年正站在懸崖邊上。
但凡他稍有差池地說錯了話,就會導致少年固守世界觀崩毀,自此崩潰垮掉。
所以,一向為人誠實的福澤諭吉,平生第一次撒謊了。
【白澤:萬幸,這位武士的謊言,和坤靈你的謊言不謀而合。】
福澤諭吉告訴江戶川亂步,亂步是異能力者,有特殊的才能,他的雙親過世,他才因外界壓力覺醒了異能。
結合坤靈之前的話,江戶川亂步幾乎瞬間就信了大半,他父母為了保護他,而在他心中構建的心理堡壘,透入了新的元素。
除此之外,福澤諭吉還說,亂步來橫濱大半年所受到的苦難,皆源于特殊能力。
“這個我知道!”
不用福澤諭吉繼續(xù)描補,江戶川亂步自行解釋,“我明白了,是磨礪心性。果然,她沒有騙我,我的確是天選之子!!!”
“她?”福澤諭吉察覺到第三人的存在。
“她是……不行不行,即便是大叔,在她沒同意的情況下,我也不能說。”江戶川亂步嘀咕說,“親口告知名字就是訊號,她不說,我不能告訴你。”
“這樣啊——”
江戶川亂步打斷說:“我只能透露一點點,這個她不會介意的——她是高于異能力者的存在,在尋找特殊才能的人,啊啊,就是異能力者。當然了,只有像我這樣優(yōu)秀的異能力者,她才會選擇,是雙向選擇。”
“你說,那個她……在尋找異能力者?”福澤諭吉雙眉微皺,對此有些懷疑。
他懷疑對方對江戶川亂步不懷好意,也對其余異能力者覬覦。
“大叔,不要想太多,她是好……人!”
江戶川亂步摸了摸外套里的《山海經(jīng)》,忽地又想到了什么,雙眼更亮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嗚哇,我全部弄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
【白澤:啊,亂步這孩子,應該是又知道了——】
坤靈不假思索:“無所謂,等到阿治同意,我本就會告訴亂步。這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事情。”
白澤沒說話,他同樣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然后,他繼續(xù)講述后面發(fā)生的事情——
江戶川亂步解開了長久以來的困惑,整個人煥發(fā)出新的活力,意氣風發(fā)。
他現(xiàn)在重新看這些普通人,只覺得都是愚蠢又脆弱的凡人笨蛋——那么,他就得守護他們才行!1
江戶川亂步?jīng)Q定,他要解決這場滑稽的殺人預告。
于是,他先是讓劇場經(jīng)理配合,當眾揭露這次鬧劇的真相。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以身涉險,只身坐上了名為警員,實為此次事件背后勢力人員的車。
江戶川亂步想要抓住,隱藏在后的更大的那條魚……
而現(xiàn)在,他如愿地被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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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白澤的講述完畢。
坤靈聲音微涼:“用自己做魚餌,這崽子真笨。”
【白澤:嗯,有點,亂步做事不思后果,半點不考慮自身安危。】
“不,不是這個意思。”坤靈說得漫不經(jīng)心,卻難掩傲慢,“我是說,亂步做魚餌,那群雜魚……也配?”
這么寶貴的魚餌。
【白澤:嘛嘛,我看看——啊,魚餌正在學牛叫,借此挑釁雜魚呢。】
“……哈?”
【白澤:哇哦,雜魚憤怒了,說要給魚餌一截一截鋸斷,真殘忍。】
“呵。”
【白澤:雜魚掏出了這個時代的武器,對準了魚餌的腦門。】
坤靈面無表情地起身。
“越獄,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