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正文完結(jié)
距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 大一課表出來后,虞微年與柏寅清計劃度假。
機場出現(xiàn)兩個高挑惹眼的身影。
柏寅清推著行李箱,右肩是單肩包, 所有行李由他負責。而虞微年戴著帽子與墨鏡,只負責牽他的手。
值機柜臺, 虞微年懶洋洋地靠在柏寅清手臂上。他沒精神地打哈欠, 今天他起太早, 現(xiàn)在還犯困。
柏寅清將二人護照遞過, 一邊摟著虞微年的腰,哄虞微年般側(cè)首低語,另一邊又要辦理值機手續(xù)。
他們一共有三個行李, 一大一小行李箱,還有個單肩包, 里面裝滿虞微年的用品。
“早知道不出來了。”貴賓休息室, 虞微年皺著張臉, 不太高興地摘下墨鏡。
柏寅清摟著虞微年的肩, 低頭蹭了蹭虞微年的臉:“現(xiàn)在可以睡了,等會登機的時候,我抱你去。”
“……”虞微年無語, 他重新戴回墨鏡,“那還是算了。”
登機還要人抱著去?這畫面,他都不敢想象。
貴賓室不算吵鬧,但虞微年對睡覺環(huán)境要求較高, 他沒辦法在公共場合入眠。可偏偏困得要命,因此起床氣持續(xù)一路,現(xiàn)在還臭著張臉。
像抱小寶寶一般,柏寅清面對面抱著虞微年, 讓虞微年將腦袋搭在他的頸窩,大掌輕輕拍著虞微年的后背。
“馬上登機了。”柏寅清低聲說,“等上飛機就能睡覺……現(xiàn)在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虞微年早飯沒吃多少,光顧著生氣。若是要在飛機上補覺,必然不會進食。
熟悉的體溫與懷抱,在一定程度上安撫了虞微年的煩躁。不過他還是不高興,于是不冷不熱地哼了聲。
“那你看著喂吧。”他不說他想吃什么,似是要讓柏寅清猜他的口味。偏偏他嘴巴挑剔,若是柏寅清挑中他不愛吃的食物,必定又少不了一頓數(shù)落。
旁人也許會認為這是無理取鬧,故意找事,柏寅清卻將此視作撒嬌。復合之后,他仔細思考與觀察,發(fā)現(xiàn)虞微年也有一些特殊的小習慣。
虞微年一些看似使壞、惡作劇的行為,有玩心重的成分,更多的成分是,他在撒嬌。
他也只會對親近的人做這些事。
虞微年對自己這個小習慣一無所知,有時候他還覺得自己挺壞、挺惡劣,把老老實實一人折騰成這樣。可惜他天生愛玩兒,這一點改不掉的。
好在柏寅清足夠了解虞微年的口味,他選擇的食物,竟沒有一道出錯的。
“不吃了。”
虞微年躲開柏寅清新遞來的勺子,腦袋一偏,扎進柏寅清頸窩,“睡著了。”
“睡著后能聽見我說話嗎?”
“聽不見。”
“是嗎?”
柏寅清低下頭,薄唇輕輕蹭著虞微年的耳畔,低聲說,“年年。”
“好可愛。”
“……”
虞微年愣了愣,旋即忍俊不禁,竟是連睡意都散了幾分。
可愛?居然會有人用這個詞語形容他。不論外形還是性格,他都與可愛沾不上邊吧?
虞微年保持靠在柏寅清頸窩的姿勢,懶洋洋道:“我發(fā)現(xiàn)你對我有濾鏡,很重一層。”
“不是濾鏡。”柏寅清說,“是實話。”
虞微年的一舉一動,哪怕只是一個細微至極的表情,在他眼里,都是值得記錄的一幕。
聽慣甜言蜜語的虞微年,在聽到這種老土、過時的情話時,還是忍不住低低一笑。
“你知不知道,你說的情話很不合格。”
“很差勁嗎?”
柏寅清愣了愣,他思索片刻,又問,“能打幾分?”
虞微年毫不猶豫:“五分吧。”
五分的話,那距離滿分只差一般距離。柏寅清松了口氣,保險起見,他又問:“滿分是十分嗎?”
“不啊。”
虞微年勾著柏寅清的脖子,有些壞地說,“滿分一百分。”
“……”
盡管經(jīng)過有意培養(yǎng)、訓練,柏寅清的情話依然很不合格。他臉色僵住,又有些懊悔。
“我會好好學的。”他說。
“你還是別學了,就這樣吧。”虞微年真怕柏寅清越學越偏,現(xiàn)在好歹只是老土,萬一被網(wǎng)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段子影響,變油膩了怎么辦?
再說了,虞微年聽過精心編織的甜言蜜語,偶爾聽一聽不加修飾的版本,也挺有意思。
柏寅清應了聲“好”,手指搭在虞微年的后頸,輕輕蹭了蹭:“寶寶,我聽話嗎?”
“嗯?”虞微年道,“聽話。”
“那能給我加一分嗎?”柏寅清像是有些委屈,“五分太少了。”
這只是虞微年隨口一說,他哪有這閑工夫認真打分。見柏寅清對這個分數(shù)如此認真,他不免覺得怪異,莫非這就是學霸的本能反應?格外注重分數(shù)?
想想也是,柏寅清這種好學生、學霸,恐怕從小到大就沒獲得過低分。滿分制下,他只拿了五分,恐怕郁悶死了。
有點幼稚。
虞微年后頸躺在柏寅清掌心,稍稍抬起點頭,剛看了柏寅清一眼,就怔住了。
這張冷淡、禁欲的面龐,五官深邃且鋒利,漆黑幽暗的眼睛正注視著他,夾雜恰到好處的弱勢,形成強烈的反差。
完美符合虞微年的口味。
虞微年喜歡禁欲高冷這掛的雙開門帥哥,當對方露出與平日不符的表情時,會讓他格外有征服感、成就感。
柏寅清各個方面都符合他的口味,簡直像為他量身定做。更怪異的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柏寅清似乎也知道他喜歡自己哪一點,此刻擺出的表情如經(jīng)過精心設計,百分百狙擊他的審美取向。
虞微年想到這個可能性,就覺得荒唐又可笑,偏偏可能性很大。
“特地練過表情?”
柏寅清好像聽不懂:“什么?”
“沒什么。”虞微年低低地笑了兩聲,也沒拆穿。不管柏寅清練沒練過,他都不在乎,只要柏寅清呈現(xiàn)出來的畫面,是他喜歡的類型,就夠了。
再說了,柏寅清肯為他花心思,也能滿足他的征服感與新鮮感。
他又何必拆穿呢?
航班落地之后,司機幫他們將行李運到酒店。虞微年睡了一路,抵達別墅酒店時精神飽滿,隨時做好出門的準備。
柏寅清整理行李箱時,虞微年恰好換完衣服。他光著腳從臥室走出,柏寅清當即皺起眉頭。
他們來海邊玩兒,這里天氣熱,穿短袖、短褲很正常。柏寅清也不是因為這事兒不開心。
虞微年穿的衣服,前面還算正常,最多是鎖骨與肩頸線一覽無遺,柏寅清還能接受。但后背是一個幾乎開到底的深v,一根金鏈連接蝴蝶骨兩端的布料,又有一串鏈子順著脊椎線條往下。
隨著走動,鏈條輕輕拍打后背,兩個腰窩若隱若現(xiàn)。
柏寅清臉登時黑了,險些控制不住表情。
虞微年沒有注意到柏寅清的神情變化,他一把將柏寅清推到地上,分開雙腿坐在他身上。
他往柏寅清手里丟了個皮圈,纖白手指撩起柔軟的發(fā)絲:“幫我扎頭發(fā)。”
大片雪白的、浮著許些淡化吻痕的肌膚,毫無緩沖地往柏寅清眼皮子底下深。他一低頭,就能看見敞開的領口下方,熟紅的、帶著咬痕的色澤。
“……”
柏寅清撫上虞微年的后背,冰涼的裝飾鏈條,溫熱細膩的肌膚,十分奇妙的觸感。指腹摁著腰窩,緩慢地摩挲,衣料單薄輕透,仿佛隨時可以順著腰側(cè)摸到前面。
他啞聲喚著,“年年……”
虞微年掀起眼簾,不太高興地翹著長睫:“你可別說什么衣服太暴。露,讓我換衣服這種話。”
“……”
要是以前,柏寅清確實會說這種話,但現(xiàn)在,他哪有這個膽子?虞微年最討厭被管,他要是敢管虞微年的穿衣,那他真是自尋死路,上趕著被虞微年厭棄了。
“不是。”柏寅清揉了揉虞微年的腰,低聲說,“一定要扎頭發(fā)嗎?我覺得不扎更好看,也更適合這身穿搭。”
“你覺得呢?”
柏寅清勾著虞微年的發(fā)尾,發(fā)絲鋪在后頸、肩頭。虞微年的頭發(fā)被養(yǎng)得有些長,發(fā)梢?guī)е匀痪砘《龋r得這張本就張揚明麗的面龐,愈發(fā)耀眼,是一種富有攻擊性的美感。
“是嗎?”
虞微年懶洋洋應了聲,他勾著柏寅清的脖子,看向一側(cè)鏡面。巨大的落地鏡中,他岔開雙腿跪坐在柏寅清腿上,柏寅清比他要高、身形也更加強壯,此刻卻被他摟著脖子彎下腰。
一只大掌扶在纖細雪白的后腰,形成鮮明的膚色差與體型差。虞微年稍稍偏身,鎖骨與肩頸線在散落發(fā)絲間若隱若現(xiàn)。
“好像散著是好看些。”虞微年思索片刻,道,“也行。”
“可是好熱。”他又皺眉。
“我給你帶皮筋。”柏寅清說,“我們?nèi)ズ_叄嫠脑拺撨好,不會太熱……要是真熱了,我再幫你扎。”
“好不好?”他商量著說。
“好吧。”虞微年接受了散發(fā)的提議,反正他頭發(fā)不是很長,只是恰好及肩的程度。
……
海邊,許多人抱著沖浪板進入海面,虞微年也是其中一位。
起初,海面還算風平浪靜,虞微年踩在沖浪板上,迎著水浪游刃有余。他身材纖韌有力,身上覆著一層恰到好處的薄肌,當他調(diào)整姿勢時,肌肉便會繃出緊實而富有生命力的線條。
這一切都讓他看起來很性感。
柏寅清在沙灘上注視這一切,沖浪的人很多,但虞微年附近的沙灘位置,明顯圍繞了一群人。他雖有不滿,卻也做不了什么。
占據(jù)最佳觀賞位置的他,頻繁地拿起相機拍攝。最終,他還是選擇用肉眼記錄這一幕。
“真厲害。”柏寅清聽到一旁有人說,“他一看就是專業(yè)的……驚人的平衡能力與控制力。”
周邊人在用不同的語言竊竊私語,柏寅清頭一回后悔,為什么要學這么多語言。
很快,海面上的虞微年翻過一個浪,四周傳來鼓掌聲與贊嘆聲。只有柏寅清知道,虞微年現(xiàn)在很無聊。
海面上風平浪靜,虞微年玩得興致缺缺,他是一個喜歡挑戰(zhàn)與刺激的人,安全只會讓他感到無聊。
就在柏寅清以為虞微年要回來時,海面突然發(fā)生變動。波光粼粼的海面忽的出現(xiàn)幾個大浪,波濤洶涌、流速湍急,他看到許多人面色大變,紛紛回到沙灘上。
海面人越來越少,最終只剩虞微年一人。巨大的白浪如猛獸咆哮,發(fā)出可怖的聲響。
如果這時候摔進水里,人會瞬間被大浪壓翻。繼續(xù)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因為很危險。
危險卻只會讓虞微年產(chǎn)生征服欲,他眉眼隱隱興奮。他感受著浪板下海水的流動,迅速做出調(diào)整,在一眾驚呼聲中,主動追逐浪花。
遼闊的海面再度掀起一個巨浪,在海面上升,襯得虞微年身形愈發(fā)渺小。浪潮涌來,虞微年靈活地駕馭沖浪板,找到海浪的節(jié)奏,竟還能穩(wěn)穩(wěn)地站在上頭!
這也印證了“他是專業(yè)的”這一點。可還是有人眉宇緊張:“他該回來的,太危險了。”
柏寅清緊緊盯著海面上的一幕,他也知道虞微年該回來,可虞微年做出的決定,沒人能夠改變。他沒辦法勸說虞微年,更沒辦法改變虞微年的想法。
他只能站在岸邊,靜靜地等待。
浪花翻滾的速度越來越快,在眾人始料未及時,一個大浪驀地滾來,所有人面色大變。柏寅清猛地起身,呼吸像暫停一般,眼睜睜地看著虞微年被浪花吞噬。
沒等柏寅清做出反應,一個纖長身影再度出現(xiàn)在眼前。
海浪洶涌,遼闊的海面上,靈活身段在驚險波瀾間游刃有余地起伏。他像徹底掌握浪花的節(jié)奏,踩在浪板上的他,有一種近乎囂張的張揚感。
虞微年穿梭在海浪形成的隧道中,白花花的海浪間,強烈日光下,他的五官極其清晰,如一把雪亮的刀刃。
遠處天空與大海融合成一線,海鳥掠過頭頂,陽光灑下金色的光芒。虞微年像徹底馴服大海這匹兇猛的野獸,穿梭自如。
神色無畏、無懼,卻又夾雜游刃有余的懶散。
性感,迷人。
柏寅清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心臟猛地顫動,這種感覺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虞微年上岸時,心情很好。很多人上前和他打招呼,其中也有搭訕的。
他熟練地應對這種場合,見不遠處的柏寅清走來,他側(cè)首和對方說了什么,才面向柏寅清,撩起濕透、滴水的發(fā)絲,露出完整的面龐。
柏寅清迎面將虞微年抱在懷里,用毛巾幫他擦拭面龐、身上的水珠。他心跳很快,又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他突然很想吻虞微年。
虞微年看出柏寅清的想法,挑了挑眉。
陽光鋪在金色的沙灘上,微風裹挾清新的海鹽氣息。虞微年抬手勾住柏寅清的脖子,在沖浪帶來的刺激感未曾褪去時,吻住了柏寅清。
一旁滿是熱烈的起哄聲。
遼闊的海岸線綿延不絕,白浪持續(xù)拍打岸邊,又重歸平靜。海鳥在頭頂徘徊,虞微年與柏寅清在藍天白云之下,在異國他鄉(xiāng),交換了一個短暫的吻。
腳下的沙,耳畔的風,背景的海浪,柏寅清什么都感覺不到。他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虞微年身上,懷里是他愛的人。
他這輩子都忘不掉這種感覺了。
這種獨一無二,又無與倫比的體驗,只有虞微年能給他。
虞微年松開柏寅清后,看到柏寅清手中的相機,便順手瞧了瞧。
他不愛拍照,也很少主動拍照。
但現(xiàn)在,虞微年身邊多了一個記錄他的柏寅清。
畫面中是虞微年沖浪時的照片,也有穿梭海浪間的抓拍。
虞微年看完后,不吝嗇地給出稱贊:“拍得挺帥。”
沒走兩步,虞微年敏銳察覺到有人在拍他們。柏寅清下意識去擋虞微年的臉,虞微年卻反勾住柏寅清的脖子,大方地對鏡頭露出一個笑。
拍攝的人愣了愣,呆滯又癡迷地望著這極富有生命力的一幕。
“走了。”
虞微年收回目光,“餓死了,我們等會去吃點什么?”
“餐廳已經(jīng)訂好了,按照原計劃的話,我們……”
一旁有人試探性打斷:“你好,你們是情侶嗎?”
對方問得比較隱晦,是個年輕的華人,身前背了個背包,拉鏈只拉開一半。
虞微年:“是啊。”
“這里有個情人橋!橋的盡頭有一個柵欄,是情侶必打卡的景點……這里有一個傳說,只要把情侶名字刻在同心鎖上,一起鎖在柵欄上,那么情侶下輩子也能相遇,再續(xù)前緣……”
“下輩子?”虞微年笑了笑。他不信這些,但看對方年紀小,做生意也不容易,“挺有意思的,那我買兩個。”
虞微年理直氣壯地看向柏寅清。
柏寅清自覺付錢,他看了眼背包里的鎖,壓低聲音問:“有多少呢?”
“一般都是買兩個,一個名字一個鎖,然后鎖在一起……但也有人在一個鎖上刻兩個名字。我這里還有二十多個,款式大多不一樣,你可以挑你喜歡的……”
柏寅清說:“我都要了。”
虞微年抵達情人橋附近時,看著密密麻麻的排隊人群,立刻沒了興趣。
他可以湊熱鬧,但人多就懶得了。
虞微年絕對不會浪費時間排隊。
“我們晚點來吧。”虞微年說,“這么多人,要是真排,恐怕明天都排不到。”
一旁有一個商販說:“不用排到明天,大概排到四十分鐘就差不多啦。要不行,也可以找黃牛排……”
這還能找黃牛?
這里居然有這么多情侶嗎?他最驚訝的是,這些情侶居然都相信前生今世?
他還以為這種老掉牙的、促進消費的景點,只有小朋友才會信。
果然,熱戀期的情侶,總會做出讓人匪夷所思的蠢事。
虞微年:“我們找黃牛買個號吧。”
他看柏寅清一副很想鎖的樣子,也不介意滿足一下柏寅清。
柏寅清卻搖搖頭:“算了,之后再說吧。這種事如果找黃牛來,說明心不誠,就算掛了鎖,也不會靈驗的。”
虞微年忍俊不禁,柏寅清居然真信這些?
“你說的有道理。”他忍著笑意,“反正我們還沒刻名字,等回酒店,我們認認真真刻名字。這樣到了下輩子,我們也不會找錯對方。”
虞微年會的東西多,他不僅字寫得好,也精通篆刻。一把流水線式的同心鎖,被他刻上端正寫意的字跡后,仿若藝術(shù)品。
虞微年很少玩這種幼稚的、情侶間的小游戲,偶爾嘗鮮,還挺有意思的。
他望著專注刻字的柏寅清:“你還沒刻完嗎?”
柏寅清一抬眼,便看見虞微年靠在門邊。虞微年四肢修長,身材比例極好,身上浮著一層并不夸張的薄肌,渾身上下完美到無可挑剔。
他稍稍擋了擋,他回答:“快了。”
“那你先刻,我去打個視頻會議。”虞微年想了想,說,“可能會比較久。”
柏寅清體貼道:“沒關(guān)系,你先忙,我可以等你。”
虞微年刻完的同心鎖,被隨意丟在茶幾上。柏寅清將刻著虞微年名字的同心鎖取來,漆黑幽邃的眼眸轉(zhuǎn)深,醞釀復雜濃重的情緒。
柏寅清從口袋里取出一把、兩把、三把……目前他只刻完了五把鎖,還剩十八把同心鎖,沒有刻上他的名字。
他一言不發(fā)地望著茶幾,刻著虞微年名字的同心鎖,被刻有他姓名的同心鎖團團包圍。
乍一看,有種插翅難逃之感。
柏寅清的目光像一只巨網(wǎng),落在“虞微年”這三個字上。他熟悉虞微年的字跡,這是虞微年一筆一劃、親手刻下的。
他眉眼瞬間變得溫和,珍視地捧起同心鎖,注視上面的名字。
旋即,柏寅清繼續(xù)往剩下的十八只同心鎖上刻姓名。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柏寅清熟能生巧,很快將剩余的同心鎖刻完字。
虞微年的視頻會議還沒結(jié)束。
看他的表情,應當還有很久。
恰好,柏寅清要出去買些虞微年的生活用品。他給虞微年發(fā)了條消息,得到虞微年允許后,才離開別墅。
夜色漸晚,海邊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象征愛情、求姻緣的情人橋盡頭,再無一人身影。
橋邊只有一盞昏黃的、忽明忽暗的路燈。高大黑影斜斜照在木板橋上,最終腳步站定。
柏寅清將刻有虞微年姓名的同心鎖取出,冷淡平靜的眉眼流動著神經(jīng)質(zhì)般的興奮。他面不改色地將刻有自己姓名的同心鎖,與虞微年鎖上。
一把、兩把、三把……直到鎖完二十一把。
柏寅清尋找了一個角落,單膝點地跪立,他將一團沉甸甸的同心鎖鎖在柵欄邊的網(wǎng)上。因為分量太重、鎖太多,他險些鎖不上。
咔噠一聲,柏寅清終于成功了,二十一把同心鎖鎖住了虞微年。他看著刻有虞微年姓名的同心鎖,像被一張?zhí)炝_地網(wǎng)困住,密密麻麻一片,再無逃脫的可能。
柏寅清這才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
單膝跪立的柏寅清,半邊臉被路燈映得明亮,另外半邊則隱匿在黑暗中。他像極其滿意一般,欣賞眼前的鎖。
他俯過身,目光目光虔誠又柔和,輕吻虞微年的名字。
只要把名字刻在同心鎖,一起鎖在情人橋上。情侶下輩子也能相遇,并再續(xù)前緣……
如果下輩子虞微年不想和他再續(xù)前緣呢?
柏寅清考慮到這一點,于是刻了多把帶有自己姓名的同心鎖。哪怕是未知的轉(zhuǎn)世,他也要與虞微年鎖在一起。
沒人能將他們分離。
不管是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
“虞微年……”
平靜幽冷的聲線緩緩響起,像在壓抑瘋狂、病態(tài)的情緒,卻裹挾無盡溫柔與深情,輕喚著情人姓名。
良久,柏寅清低聲呢喃。
“生生世世,你都別想擺脫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