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好。”閆遙同意了放蕭瑜離開的要求。
那些個趕來的大能們本來只是想觀看問道仙尊與夢魘魔尊打起來,這怎么就突然發展成放夢魘魔尊離開,去換一個小弟子,且還是讓夢魘魔尊帶著仙器離開。
一位仙尊出聲阻止,“不可,仙器豈能讓一個魔頭帶走,這若傳出去日后我等正道的臉面往哪里擱。”
正道這邊就等著開口的人,在其中最為迂腐,陽壽不多,外貌是老者模樣的陀南仙尊開口后,立馬便有另一個仙尊開口,“是啊!問道仙尊,仙家法器豈容邪魔占有。”
閆遙漠然看向他們,“兩位的意思是本座的小徒孫還比不上一件死物”
一眾仙尊心下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波瀾。
死物這可是堂堂仙器!
一個偽靈根小娃娃當然比不上仙器,可他們敢說嗎只要他們敢說就得把明顯很緊要那小弟子的問道仙尊得罪,再則就是古族蕭家。
古族向來低調,蕭家更是千年沒在外弄出動靜,大多數人是知道有這么一個蕭家,卻遠不如他們這些大能知曉得清楚,古族象征的是底蘊與家族傳承,為了一個壓根到不了自己手中的仙器,去得罪古族,完全不值當。
“蕭小公子自然不是一死物能比擬的。”那前面搭話的仙尊一臉真誠的道,“方才是本座想岔了。”
閆遙看向蕭瑜,“你可以走了,但莫要忘了還回本尊的小徒孫。”
蕭瑜走得還算順利,問道仙尊都放話了,那些安生慣了的仙尊還能攔他嗎妖族那兩位渡劫期更是老熟人,如非必要,這兩妖并不會主動招惹他。
無極魔尊跑得快,蕭瑜也沒太放在心上,對方如果想要這仙器遲早會再找到他。
寒源秘境開啟時間為一年,蕭瑜這一月都沒呆到就撕破一處空間,強行出了秘境。
他需要先趕回魔域,以防無極魔尊殺回去。
聯系到身外化。身,那邊語調輕松,似乎并沒有太將此放在眼中。
“那老頭怕是早猜到你可能趁著他奪取仙器時殺回來,我并沒有在魔宮中瞧見那位巫神大人,就連百焰魔尊也不在。”
百焰魔尊不在,魔域連最強戰力都沒了,身外化。身也是個對魔域門清的人,只稍微花了點功夫,就再次將魔域掌控在了自己手中。
蕭瑜隨意應了一聲,他對權力方面需求沒那么高,當初會奪魔尊之位也不過是因為老尊主圖謀他的資質根骨,他不得不反擊,登上高位后他對管理魔域也沒興趣,反倒是放了些權下來,沉淀起早年晉升太快留下的隱患。
結果他在那醉心修煉,老尊主竟是在他修煉功法的關鍵時候殺了回來。
蕭瑜陰氣沉沉地回到魔域,在魔宮之外瞧見了等候在外的身外化。身。
“歡迎回來。”身外化。身一身黑紅長袍,隨風獵獵作響。
他笑得邪佞狂妄,好似在為蕭瑜展示他為他打下的江山。
在接觸到蕭瑜的表情后,身外化。身的表情一點點淡了下來,“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蕭瑜沒說什么,只是道:“走吧。”
身外化。身揚眉,這已經不是心情不太好的事,讀心這項能力他是沒有的,但以他對蕭瑜的了解,便給出了一點大膽猜測。
“看來是有人惹你不開心了,問道仙尊這是對你做了什么人神共怒的事”
蕭瑜是有些不太想談閆遙,但他也實在弄不清閆遙在他心中算個什么樣的存在了。
“我原本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蕭瑜起了個頭。
身外化。身來接蕭瑜,他們也沒要讓蕭瑜這張臉人盡皆知的意思,所以這一整條通道是沒有任何一個閑雜人等的,兩人一同向著內殿走去,“那現在是哪里出了問題呢”
“我覺得……”
“覺得”身外化。身耐心十足。
“他有些不一樣。”蕭瑜醞釀了良久才道。
“不一樣。”身外化。身眼眸微彎,他抬手摸了摸蕭瑜的頭,就如同撫摸記憶深處那個被拋棄的小孩,“那他是怎么不一樣呢”
“不知道,我當時動用了很多魔氣,他沒去懷疑我借著蕭瑜的身份接近他,反倒是認為我擄走了他的小徒孫,再冒用他小徒孫的臉干壞事。”蕭瑜說到最后,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身外化。身饒有興趣,為本體這難得的情緒外露。
“那可真過分,你說這問道仙尊是不是眼瞎,真委屈你了,他每次看向我的目光都跟恨不得用冰錐子把我戳死一樣。”身外化。身為自己的本體憤憤不平。
蕭瑜抬眸看身外化。身,倒是想起在閆遙眼中夢魘魔尊這個身份算是半個情敵。
只是想起閆遙之前兩次對身外化。身的態度,寒源秘境中閆遙對他的態度就有些意味不明了。
寒冰裹挾著怒意,卻并沒有如同冰錐子一樣戳他,只是他當時被閆遙的一句“夢魘魔尊”亂了節奏,竟是忽略了如此反常的一點。
蕭瑜不是蠢貨,靜下心來慢慢思索后,那時的閆遙還真哪哪都是破綻。
如果怒意不是為他拐走了他心中的少年,而是為他的欺騙呢兩人那時乍一碰上,蕭瑜可沒特意裝出什么魔尊架子。
蕭瑜煩躁地揪起魔宮中的一朵日月星恒花,撕掉其中一片花瓣。
閆遙生氣他的欺騙,不論是裹挾著怒意的寒冰,還是對方那時眼底的漣漪,再到沙啞的聲音。
蕭瑜又撕下了一片花瓣。
但閆遙依舊給了他離開的機會,甚至沒與他打一架,連蕭瑜這個身份也給保留了下來。
這個身份保留下來是否也有其深意呢對方在等他回論仙宗。
對方愛慘了他。
蕭瑜再次撕下一片花瓣。
也有可能是維系面子,小徒孫被魔頭擄走,總比小徒孫就是魔頭假扮名聲好聽。
蕭瑜每撕一片花瓣就為閆遙的行為找到一個理由,他手中日月星恒花剛剛撕完,身外化。身就又遞了一朵過來。
蕭瑜白了對方一眼。
身外化。身哈哈笑得愉快,“你這樣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栽了。”
蕭瑜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身外化。身還在愉快地道:“需不需要我像仙尊道喜,恭喜他抱得美人歸。”
“你這樣幸災樂禍,小心我翻臉無情。”
身外化。身一聽他這話,就知道他沒真生氣,動真格的人往往會直接做,而不是說些威脅人的話。
“所以你喜歡他”
蕭瑜張口就想否認,誰會喜歡一個正道的偽君子啊!是魔域的美人不夠嬌,妖族的美人不夠艷,還是鬼域的美人不夠冷啊!
蕭瑜這口是心非的話還沒說出來,就先對上了身外化。身含著笑意的眼睛。
“能擁有喜歡一個人的能力也是很美好的事不是,尤其是這個人明明在你眼中并不完美,甚至可能不符合你對另一半的想象。”身外化。身道。
蕭瑜拍了拍身外化。身肩膀,一個比他歲數還小的自己,在這裝什么深沉。
身外化。身很樂意繼續笑笑蕭瑜,“前面看你對仙尊挺感興趣就想提醒你,有時興趣便是喜歡的開始。”
蕭瑜嘖了一聲,“你說是喜歡就是喜歡吧。”
“這樣啊!其實還有一個可能,你小時候似乎很期待有這么一個人出現,閆遙很符合你的想象。這種不一樣的感覺可能是移情也可能是錯覺。”
身外化。身笑意融融。
他自誕生起他就知道自己因什么存在,在他看來他也是蕭瑜,只是一個注定要消失的蕭瑜。他也曾想過該如何拉本體一把,那個他似乎沒有開心的時候,他高坐王座,受萬人膜拜,卻又滿身孤寂。
那么本體想要的是什么呢
從小缺愛的孩子想要的自然是愛。
而他同樣是那個缺愛的人,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愛。
他對本體說:“你叫蕭瑜,那我需要給自己取個名字嗎不若我叫蕭鈺好了,這樣我們的名字相像又不太一樣。”
本體看了他良久,才道:“身外化。身不需要名字,你去冰原那邊修煉吧,等我快要飛升之時會找你,如果沒有那一天,你就自由了。”
身外化。身愣了愣,笑著擺了擺手,轉身離開,“那我還是希望有你找我的那么一天。”
本體或者該說他是個很矛盾的存在,渴望愛,又害怕愛。
別別扭扭的人更適合直白熾熱的愛,能明明確確地告訴他“我很愛你”“你很重要”,閆遙一開始并不是身外化。身看好的選擇,他便當是與本體一起在玩扮演游戲,倒是沒想到……
蕭瑜在身外化。身含笑的眼睛里忍了又忍,沒忍住,皮笑肉不笑,“你說我把閆遙當爹了”
蕭瑜小時候是期望一個人出現,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素未謀面的爹。
身外化。身也不想真的把人惹生氣了,“我只是希望你自己能想清楚,這種感情到底是不是喜歡,萬一是錯覺可就不美了。”
“嗯嗯。”蕭瑜敷衍應著。
“那我們再說回喜歡這個問題,我個人覺得他只是喜歡你這張臉,你換個身份接近他,他還會喜歡你嗎”
蕭瑜不語。
身外化。身又自顧自地道:“喜歡臉還好說,畢竟這本來就是你的真容,萬一他喜歡的是你借蕭瑜這個身份展現的美好品質呢”
蕭瑜很懷疑自己有沒有展現出美好品質這東西。
身外化。身的言下之意就是想蕭瑜去試試。
要去試試嗎
蕭瑜沉思,蕭瑜自信,“我還是覺得他愛慘了我。”
第52章
寒源秘境,蕭瑜離去時,閆遙看著他遠去的身影眸色幽深。
紅衣獵獵,張揚肆意,與其一同離開的還有他的少年。
陀南仙尊來到閆遙身邊,面露擔憂,“問道仙尊,就這般放他走會不會不太好也不知道魔頭是否會信守承諾將小仙君送回。”
這算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點,問道仙尊擔心小徒孫安危,將那夢魘魔尊放走也就算了,可這蕭家小子連半點蹤影都沒瞧見,閆遙還將人就放走,就不怕魔頭出爾反爾魔頭的話哪是能夠隨意相信的。
九尾妖狐若有所思地瞧著閆遙,唇邊帶起一點淺淺的笑意。
若閆遙真是如此容易輕信他人的人,那他怕是早就死在了名聲鵲起之前。閆遙在九尾妖狐看來完全是個冷酷無情,不會給任何人留下軟肋的存在,這樣的人會如此在意還隔著一輩,入門沒多久的小徒孫若真在意又何必就這樣放對方離開。
一個大膽的想法涌上九尾妖狐的心頭,也許對方就是特意放夢魘魔尊離開呢。
因這猜想,九尾妖狐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九冥玄天蟒瞧了九尾妖狐一眼,兩人爭斗多年,也算有點默契,她傳音道:“你在笑什么”
“我可能發現了一個秘密。”
“哦怎么樣的一個秘密。”九冥玄天蟒興味很濃。
“驚天大秘密。”九尾妖狐語調含笑,故意吊人胃口,又什么都不說。
九冥玄天蟒心下厭煩,為對方這說一半藏一半。
仙器被人奪走,這寒源秘境也再無留下一眾大能的地方,一群人要么相互客套兩句,要么直接轉身離去。
閆遙打一開始就是為了陪人一起來,如今人都走了,他自是不愿多留,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
陰暗潮濕的底下巢穴,亮起一盞又一盞的幽**盞,白衣女子對著燈盞念念有詞,纖細的手指驟然抓向虛空,一縷幽藍火焰被她抓在指尖。
晦澀的念咒中幽藍火焰顏色隱隱變深,有深藍發黑之態,黑色火焰猛然炸開,白衣女子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在她吐出鮮血之后,十來個魔侍將他們所抓住的凡人心臟刺穿,心頭血順著地上陣紋深坑,快速填充,在那九十九人的心頭血浸入泥土之后,白衣女子再次念動咒文,藍色火焰猛然升高,魔侍們再一次剜出九十九人的心臟定在了指定的點上。
無極魔尊冷眼看著白衣女子的一舉一動,臉上并沒有什么表情。
一輪又一輪的血腥獻祭之后,女子周身籠罩上一股濃稠的黑色。
黑氣一點一點地滲入女子皮膚,陰森恐怖的氣氛中女子再次吐出了一口鮮血,周身彌漫的黑色也徹底消弭。
無極魔尊冷笑開口,“巫神大人可有看出什么名堂,本尊的地盤可是又被那小兔崽子給占領了去。”
白衣女子面對無極魔尊這明顯的不喜,面上也無異色,平靜闡述,“看出了,這的確是魔尊大人奪取兩位天命之人氣運的契機。至于魔域,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我們的大計可就要亂了,就看魔尊大人是想要天命之人的氣運,還是想要魔域之主的位置。”
無極魔尊想要的自然是氣運,他卡在渡劫期太久了,且看不到任何飛升的希望。
“你曾說世間不應當存在兩個天命之人,唯有一個時才會再次打破飛升契機,那為何其中一個人不能是本尊來殺。”
白衣女子用指尖鮮血在虛空之中畫出好幾條游魚的圖案,游魚化作實體,繞著她游蕩。
白衣女子的眼眸有一瞬的空洞,但又很快地恢復清明,她輕聲道:“天命之人本就只能死在天命之人手中。”
無極魔尊面色有一瞬的難看。
他是一個久居高位的人,怎么可能不防備一個天資好到他都恨不得奪走資質根骨的人,可最后他還是敗了,被一個連百歲都沒的小娃娃給奪走了位置。如此看對所言也有幾分真。
“巫神大人有不少事瞞著本尊,本尊就算再如何信任巫神大人,也不能當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既然天命之人只能死在天命之人手中,本尊又當如何奪取他們的氣運。”
“按照正常軌跡,夢魘魔尊會在前面的修煉中突破功法的最后一重,達到即將飛升的高度,可不論如何都差臨門一腳,他向著當世最強者問道仙尊發起挑戰。兩人會在多次戰斗中一人死一人問鼎大道,兩位天命之人的爭奪,必定開啟又一輪的靈氣浪潮。問道仙尊早已臻至化境,為何會中鬼帝的陰氣為何會飛升失敗”
無極魔尊被對方接連兩個問題問到露出詫異的神色。
“因為天道,天道要他等另一個天命之人的誕生,甚至夢魘魔尊在成長起來之前都不會與問道仙尊有任何的交集。”白衣女子臉上多了一點詭異的笑意,“不過現在既定發生的事已經被我們改變。”
“夢魘魔尊沒有達到半步飛升的境界,問道仙尊體內的隱患鬼氣依舊存在,天道并不滿意這個結果,他們的氣運也就有可乘之機了。”
“你的意思是本尊奪走那小雜種的氣運,再與閆遙一戰,只要本尊贏了,便可飛升大道”無極魔尊摩挲著手上扳指。
白衣女子頷首,“夢魘魔尊就算并未突破功法的最后一層,依舊不容小覷,我們的計劃還可以再加一點力,讓問道仙尊不得不斬魔以示清白,夢魘魔尊即將身死之時便是氣運最不穩定的時候,這便是我們的機會。”
無極魔尊拍了拍手掌,域詭散人與百焰魔尊一同出現。
兩人對眼前的血腥場景都眼觀鼻鼻觀心,不做任何表示。
無極魔尊對著兩人低語,很快兩人再次離開。
九問山,閆遙望著天際的云卷云舒,冷冰冰的臉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沉。
某個可惡的魔修大抵是忘了要將他的小魚送回來。
魔域那邊再次換主的消息傳來,閆遙思索著是現在就殺過去,將人搶回來,還是再等等。
半日后,魔域那邊傳來尊主夢魘魔尊以雷霆手段整頓魔域,連帶著鬼域也不放過。
閆遙強行按捺下來,理解對方是在忙正事。
兩日后,魔域異黨處理干凈,鬼域被占領大半。
閆遙一筆一劃地用筆描繪出蕭瑜的容貌。
三日后,魔域、鬼域盡數臣服,向夢魘魔尊上供了數十位美人,妖族也送來了幾位在妖族名聲最盛的蛇族美人與狐族美人,夢魘魔尊并未將美人直接退回。
閆遙輕呵一聲,燒毀了手中畫紙,后又動用時間回溯,將那月下含笑的美人一點點復原。
閆遙與鴻鵠尊者交代了一聲,說自己需要出門一趟,讓其注意論仙宗的安全。
鴻鵠尊者應了下來,他師尊過往千年難得出一趟門,進來離開論仙宗的次數多了許多,且每次都是因為他那小徒弟,鴻鵠尊者還不知道蕭瑜與夢魘魔尊等一系列事,前面見閆遙回來,也只是當師尊安排好小徒弟的歷練,便安心回歸,如今又見閆遙出門,難得多問了一句。
“師尊是要去作何”
閆遙冷冷淡淡回了一句“抓人”,下一息他已到千里之外。
鴻鵠尊者老老實實思考什么樣的人還需要師尊親自抓,思來想去近來弄出大動靜的也就魔域那邊。
師尊這是被人潑臟水潑煩了,打算去魔域那邊發泄發泄
閆遙并不知自己這個徒弟光憑他離開論仙宗這個舉動就想了許多事,若是知道怎么也要讓對方揮劍十萬次靜靜心。
自打夢魘魔尊回歸后魔域這邊就人心惶惶,加上對方手段極為兇狠地處理掉一批又一批的魔修,底下人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見夢魘魔尊這次回來,身邊還跟著一個小美人,他們心思也就活泛了起來,四處搜羅美人,再將美人獻上去。
見到那形形色色的美人時,身外化。身先是將目光從一眾美人上掃過,再停留在蕭瑜的臉上,臉上神色高深莫測。
蕭瑜從身外化。身高深莫測的假象下讀到了一言難盡的味道,實在是那些美人與他的本貌或多或少的有些相似之處。
身外化。身對此很不理解,傳音,“你說若是我喜歡你,有你這個完美體在,我是多想不開去找這些相似的歪瓜裂棗。”
“也許他們以為你只是喜歡這種類型。”蕭瑜冷靜告訴對方這個可能。
身外化。身繼續傳音,“丟出去”
蕭瑜若有所思,拒絕了這個令人心動的提議,“先放著也無礙。”
身外化。身詫異,身外化。身理解。
收服魔域容易,鬼域那邊就多少要麻煩一些,魔域動蕩千年,有鬼加入魔域這邊,也有鬼無人壓制,自立為王,為了效率,蕭瑜索性就留下幫助身外化。身,本來以為很快,但等處理完還是耽誤了些時候。
一看時間過去三天了,閆遙居然連條傳訊都沒傳,以至于前面十分堅定閆遙愛慘了他,就算發現他魔尊身份也將他放走的蕭瑜,都開始懷疑自己前面是不是想多了。
身外化。身一時都有些好笑了,“你覺得收些美人閆遙就來了”
蕭瑜不開心了,“我可沒說是與閆遙有關,只是想瞧瞧這些人中有沒有人特意留下的暗子。”
身外化。身順著蕭瑜的話語應了下來,不過任誰都能瞧出他是不信的。
蕭瑜直接轉身就走,真去調查那些美人誰心懷鬼胎。
還不等身外化。身嘲笑蕭瑜,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冰寒氣息籠罩而來。
閆遙竟還真來了。
第53章
兩人沉默對視了兩三息,閆遙率先開口,“他呢”
身外化。身略略揚眉,“他仙尊特意走魔域一趟,莫非不是尋我”
閆遙連半點猶豫都沒有,“不是。”
“嗯那仙尊不妨說說是要尋誰,本座必為仙尊尋到那人蹤跡。”身外化。身語調很輕松,就好似來者并不是殺神一般的問道仙尊,而是一個交情還算不錯的朋友。
閆遙的目光從身外化。身身上一掃而過,掠過對方的存在,向著另一頭而去,那處正是不久前蕭瑜所站立的地方。
可怕的洞察力。
身外化。身笑了,“我以為我和他還是有幾分相像,怎么仙尊連半點懷疑都沒的將我排除在外”
閆遙目光沉冷,在將目光長時間放在一個人身上時,更有種被危險生物盯上的恐怖感。
他冷冷開口,陳述起一個事實,“你和他關系匪淺,可就算關系匪淺,你們兩人也不當擁有同樣的能力。”
“嗯也有可能我與他是一個人,仙尊之所以會瞧見兩個人不過是因為幻境。”身外化。身笑意吟吟地給出這個選項。
“的確,不過本尊莫非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進入幻境”冷冷的話語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像他,卻不是他。”閆遙順著蕭瑜離去的方向走去。
身外化。身盯著閆遙離開的背影,把玩著手中仙器,輕輕笑了。
他與蕭瑜本是一體,可就算是同樣的人也會在幾十年不同的經歷下變得有些許不同,他是身外化。身,是本體的一部分,他也曾以為本體喜歡的事物,他也會喜歡,直到他們碰到了閆遙,他不喜看起來仙風道骨的正道偽君子,甚至不太明白蕭瑜因何而動心。
“我魔域豈是正道想來就來的,我覺得我應該為難一下你。”身外化。身語調緩慢地說出這句話。
“哦”閆遙腳步頓住。
“仙尊可否能說說你是來接人,還是來算賬”身外化。身拇指朝上一推,被他放在手中把玩的長劍露出些許鋒芒。
閆遙眼眸微瞇,“若真動手,你不是我的對手。”
“沒有打起來之前,誰又說得清呢”身外化。身將那臨時為仙器匹配的劍鞘丟下,那把古樸的長劍閃現出獨屬于自己的韻味芳華。
閆遙的目光放在那把仙器之上,他同樣喚出了自己的劍,那是一把雪白的劍,只是剛剛取出就好似感受到另一把神兵利器,有自主意識的震顫起來。
“他很信任你。”
長劍劃地,輕易便留下深刻劃痕。身外化。身留意到閆遙放在仙器上的目光,起了些許惡劣心思,“他自是信我,我可是他一手教出來的,仙尊不若也來看看本座的劍。”
魔氣與浩然正氣相互碰撞,一身青衣的少年饒有興致地道:“兩位這是想把這魔宮給拆了嗎”
來人還能是誰。
身外化。身收起仙劍,將其丟給了蕭瑜,“這不是怕仙尊來尋你仇嗎”
蕭瑜隨手將那仙劍又丟了回去,順便嫌棄身外化。身真不會說話,他本來都要將他混入論仙宗,以及欺騙閆遙,還拉身外化。身扮演等惡劣事件全都忘了,甚至在瞧見閆遙的第一時間還有些高興,現在好了,高興這種情緒壓根就不該存在。
蕭瑜和身外化。身對視一眼,身外化。身也沒繼續留著,十分自覺地離開,離開之前還不忘幫蕭瑜在這一塊布下一層結界。
太貼心了。
壓根就不是要對方走,而是問對方怎么辦啊的蕭瑜沉默。
身外化。身一走,場上的氣氛都開始變得奇怪起來,蕭瑜視線左看看右看看,想要說什么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魔尊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嗎”閆遙的聲音澀澀的,像是平白夾雜了許多風雪。
蕭瑜有點后悔將手中的劍丟給身外化。身了,他甚至沒有東西可以幫忙緩解一下尷尬。
他是真沒什么好說的,不論是混入論仙宗,又或者是他前面做的任何事。
“魔尊來我論仙宗是何目的”閆遙已經自行開始下一個問題。
“我因練功關鍵時候被人打擾走火入魔,論仙宗乃仙家大派,我想來貴派尋找破解之法。”蕭瑜難得對著對立面的人說了實話。
閆遙的面色更白了,“你與那人是何關系”
“他是我的身外化。身。”
閆遙握緊手中長劍,劍面之上倒映的恰巧是他如寒星般的眸子,“玩我很開心嗎”
蕭瑜與黑衣魔修的關系太緊密了,甚至連帶著那有些相似的氣息,也顯得極為的可疑,所有可能都想過,對方是蕭瑜身外化。身的可能是閆遙最不想接受的,因為就連朋友間玩鬧的這個借口都不復存在,身外化。身行事自是順著本體而來,此前種種皆是騙局。
“你怕是早就知道我對你有不軌之心,所以故意這般玩我,看我失態。”
蕭瑜嘴唇蠕動,又實在開不了口,說沒有這個想法,可他打一開始不就是借人解走火入魔。
“很可笑是吧。”
蕭瑜皺眉,“我承認我一開始的確是不懷好意,在得知你喜歡我后,更是想借你解走火入魔,但我絕沒有看你笑話的意思。”
為了顯得更誠懇,蕭瑜還把論仙宗的其他小弟子給爆了出來,“我前面是聽到有弟子說你是饕餮血脈,后面得知你想吃我時,自然是以為你想要吃我血肉,可你遲遲沒有下手,我就只能雇一個想要吃我的人引起你的危機感。”
“你是說那蛇妖扮演的是想要吃你的血肉”閆遙面色古怪,那被人欺騙玩弄的憤怒都在蕭瑜那離譜的話語中減輕了些許。
“他演技還行,你果然被他激到提前動手了。”
閆遙薄唇微抿。
關于這事就算蕭瑜是在看他的笑話,也全都出自他本意,怪不了別人。
蕭瑜見閆遙不說話,也就繼續說了下去,“那事過后我還挺好奇你會如何處理這段關系,仙尊倒是處理得干凈,直接玩刪除記憶這一套,你這樣很過分誒,跟睡完不認沒什么區別了,是人都會不高興好吧。我那時也有點,夢中欺負你還有故意在你面前提蛇妖,我都認。”
“當然向你道歉也可以。”蕭瑜補充。
“只是道歉”閆遙詢問。
蕭瑜“啊”了一聲,眉頭微不可察地疊了起來,有些苦惱,哪怕他也覺得自己有些行為很過分,可他并不覺得自己就是錯的,道歉都已經是因為自己挺過分才道的,這除了道歉,他還能做什么改正這不難為他。
蕭瑜沉默。
閆遙已經自己輕輕道了一聲,“算了。”
輕而淺的聲音撩動著人的心弦,好似一根小羽毛飄飄蕩蕩落到了他的手前,還不等他抓住,那羽毛就已經再次飛走了,徒留他那空落落好似丟了什么的心。
“抱歉嘛,別生氣,你看我在論仙宗混那么久也沒做什么壞事,我真只是想來解走火入魔。”蕭瑜就如同想到了什么,加快語調的補充道,“不管是五行仙宗那事還是鬼城都跟我沒關系,我就連當初搶糟老頭的位置都沒玩陰的,怎么可能搞那些上不了臺面的招數。”
閆遙本就沒往這邊懷疑,低低應了一聲。
該說的幾乎都說完了,蕭瑜扒拉扒拉將話題又拐在了喜歡上,“你是喜歡我吧你的喜歡讓我有些意外,畢竟如果你在我們第一次時就對我愛得不可自拔,那這喜歡不得更前一點。話說你之前是喜歡我什么啊”
說起這個,閆遙腦海中最先劃過的便是那日的浴池,氤氳熱氣中沐浴的人。
閆遙挪開目光,“你長得很好看。”
“一見鐘情那不就是見色起意。”蕭瑜早前早就想過這個問題,真說起來又不太滿意這個答案,“拋開臉你喜歡我哪啊”
“拋不開。”閆遙冷言冷語。
蕭瑜倒抽一口涼氣,用目光指責對方你怎么這樣。
“膚淺的喜歡。”蕭瑜給人下定論。
閆遙抬手摸了摸蕭瑜腦袋,“一開始我覺得我只是貪圖你的好看,后面發現……”
閆遙的話語頓了下。
蕭瑜思索他后面做了什么事,卻又覺得自己身上實在沒什么能吸引閆遙的地方,總不會是他營造的童年,又或者不愿換取他人靈根等形象吧。
“……你像天邊的星辰,孤零零的一點。”卻又讓人不自覺地被那孤獨所吸引。
蕭瑜是孤獨的,再多的笑也無法掩藏那深埋在他身上的孤獨。
所以他營造的制造的童年幻境會望著窗外紅梅飛雪,會以傲慢散漫的態度對著他人。
落寞孤獨的漂亮小星星,誰不想將其捧上手心。
蕭瑜靜候閆遙之后的話語,見對方半天不說,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嗯,沒了”
“沒了。”
蕭瑜一時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啊”了一聲。
閆遙很輕地笑了一聲,“除了美貌外,你性格還挺可愛,我前面一度以為你天真可愛,具有憐憫之心,堅韌自強,就連些許的傲慢也如同小貓的爪子。”
“你說的真的是我嗎”蕭瑜現在算是知道了,閆遙壓根不是喜歡他,而是喜歡那在對方眼中得到修飾的他。
蕭瑜緩緩吐出一口氣,給兩人都遞了個臺階,“前面的事我只能說抱歉了,那柄仙器我可以當歉禮。”
閆遙原本稍微緩和了一點的面容一下子變了,他眼眸微瞇,聲音低沉而危險,“魔尊不是說離開寒源秘境后,便會將本尊的小徒孫還給本尊,現在又是想作何堂堂魔尊言而無信可不好。”
第54章
蕭瑜緩慢眨動了一下眼睛,有那么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打一開始他還真想過閆遙愛慘了他,所以才將他放走。現在找上門來的閆遙分明是生氣他的欺騙,想要秋后算賬。就算他極為誠懇地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也盡量表示自己并沒有什么惡意,但也不至于峰回路轉到這一步。
蕭瑜試圖理解閆遙的深意,“你是說你不僅要劍,還想要人”
不等蕭瑜指責閆遙的貪心,閆遙就已經低沉開口,“仙器對本尊而言可有可無,我來此為的自然是人。”
“你要人作何”蕭瑜語速微快。
閆遙抬腳逼近了蕭瑜些許,不足一尺的距離中,兩人視線相對。
閆遙抬指輕撫過蕭瑜的臉頰下頜線,“那不是魔尊自己答應的事,本尊也不過是順著魔尊話語行事。是你想要先行反悔,怎么到最后反倒成了本尊的不對。”:
說將對方是小徒孫送回去那是基于閆遙并沒有認出蕭瑜與夢魘魔尊就是同一個人的基礎下,現在這情況還去敵人老巢,得是多想不開啊!
閆遙的手指微微挑起蕭瑜的下巴,眼神銳利地從蕭瑜臉上一點點劃過,捕捉著對方神色的變化。蕭瑜有著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光是看著就好似含了三分笑意,然而在這眼眸之中更多的卻是漫不經心的涼薄。
閆遙手上驟然施力,將其下顎鉗住,聲音冷淡含霜。
“作何自是將你帶回去,關起來。你說若是你每日都只能瞧見我一人,會如何呢或許你一開始會厭惡我,再到仇恨,可如果一個人長時間處于黑暗中,寂寞會吞噬他,那個唯一能瞧見的人不也就從施害者變成了救贖者,你會開始期待我的到來。”
陰冷的話語描述著一段并不美好的可能,蕭瑜卻在閆遙的話語中輕輕笑了一聲,“哇,這么兇。”
“你不信也對,這點動靜不足以嚇到你,可如果……”
閆遙的話語戛然而止,他的眉頭已經蹙起,打破一個人心房的手段太多了,可他實在不愿將這些手段用在蕭瑜的身上,光是說對于他來說就已經是難以接受的事。
“罷了,只是每日只能與我相處就夠你難受的了。”閆遙拉著蕭瑜的手就要將人往魔宮外帶。
蕭瑜忍了忍,沒忍住,他再次笑出聲來。
閆遙抿唇,毫無威懾力的話語,明知可能是欺騙仍然要一條路走到黑的舉動,這一切都讓他顯得狼狽。
狼狽到被剝去外衣,只能露出那蚌殼中的嫩肉,任人戳弄。
憤怒的火焰蒸騰,卻就連甩開蕭瑜也不愿意。
蕭瑜順著閆遙拉他的手,利用巧勁換了個手牽手的姿勢,他牽著人的手撒嬌般地晃來晃去,“誰說和你相處難受這不是污蔑嘛。你前面老是讓我練劍畫符,我都沒跑。”
閆遙面上一動,他頓時像個被柔軟小貓咪主動蹭了的人,噗地一下,再大的火氣也全都漏光了,想將小貓養在家里的人又怎么會嫌棄小貓,就算是小貓的調皮搗蛋那也是可愛的,讓人想要將其rua禿,頭頂禿禿的小貓他也依舊會喜歡。
“那為何你在離開后,就沒有再回論仙宗,你甚至不曾傳訊與我說上一聲。”閆遙沙啞地指出這一點。
他喜歡小貓,小貓卻不一定就喜歡被限制自由,小貓也可以去喜歡其他更惹它喜愛的人類。
閆遙不問蕭瑜對他是何感情,因為只要不知道便可自欺欺人。
何其可笑。
閆遙松開那與蕭瑜牽住的手,力道剛失,蕭瑜就已經抓住他的手,用手指按壓著他的掌心。
“你當時那樣我也摸不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那會看起來很兇。”蕭瑜想要說自己的心亂,那日的寒風太冷,可話到嘴邊又全都消散。
“我那時有些生氣。”被欺騙被玩弄一腔喜歡落滿塵埃,怒火裹挾著他,他憤怒,悲痛,甚至想過一些極端的處理方法,哪里只是有些生氣,可話到嘴里之后,就只是有些。
“別生氣嘛!仙尊~”
見人不說話,蕭瑜還在那捏捏晃晃,“你要真把我關起來我多無聊,我一無聊可能就要禍害你住所的花花草草,就連那里的靈獸們也不得安寧,仙尊你到時候也難受不是,所以原諒我,好不好嘛~”
孤冷寂寞只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過去,他并未真的享受身邊空寂無聲,可如果是和閆遙在一起呢
蕭瑜隱隱知道答案,卻不愿意在閆遙面前表示出來,那會顯得他滿盤皆輸。
如果兩人間動心與否是一場游戲,蕭瑜無異從自信穩贏的情況,轉變為劣勢,若是他再坦白自己栽了,這場游戲就是輸得一塌涂地。
蕭瑜不是那種不肯直面自己的人,他只是……有點害怕。
怕一旦承認自己就先輸了。
世人常說先愛上的先輸,但在魔域蕭瑜看多了先愛者抽身離開,后愛者深陷其中,感情是一種極為危險的東西,每一步都應當小心慎重。
閆遙將蕭瑜的手握得更緊了一點,“你愿意和我回九問山嗎”
不是論仙宗,而是獨屬于閆遙的九問山。
蕭瑜并不覺得這是一個什么需要緊張的問題,但閆遙握住他的手偏偏緊了一點,對方是在緊張。
他不得不慎重地回答,“只要仙尊別轉念想除魔衛道,我是愿意的。”
“那若是九問山上就有我為了除魔衛道而準備的陷阱呢”
蕭瑜眉眼彎彎,“那也不是不能嘗試一次。”
“是嗎”
“我對仙尊的信任怎么也值得這一次嘗試。”蕭瑜聲調放低了一點,也多了一點篤定。
閆遙冷硬的目光一點點柔軟下來,軟軟得像是飄蕩了好幾圈的羽毛最終又落到了他的手中。
只是一個眼神的接觸,他從那多情卻又薄情的眼中看到了真誠,閆遙眼神失焦,如果小貓已經認得回家的路,會自己乖乖回家,那讓對方多出去玩幾圈也未嘗不可。
兩人的這一番談話,除了彼此無人可知。
身外化。身只知道蕭瑜回來后對著自己笑著交代了一大堆事,就跟著某位仙尊走了。
身外化。身依靠在墻邊,慵懶隨意地對著蕭瑜揮了揮手,“這里永遠會是你的落腳點。”
他也不說家這樣惡心的字眼,魔域是蕭瑜最熟悉的地方,卻也實在算不得家。
蕭瑜“嗯嗯”應著,“這里就交給你了,我們之前的約定你可以不用履行了。”
身外化。身壓根不用想就知道兩人間的約定是什么,無非是蕭瑜的飛升雷劫,蕭瑜也曾說他若是沒找過他,他便自由,現在蕭瑜找他幫了個小忙,他同樣獲得了自由。
身外化。身有些好笑,耗費這么多精力弄出的身外化。身,還沒發揮作用就被本體放過,他甚至頂替了對方魔尊的身份。
思緒飄飄蕩蕩,身外化。身得出多年以前就得到的結論,對方不過是個善良的小鬼,還是一個害怕親密關系卻又渴望親密關系的小鬼。
他前面不懂蕭瑜為何會喜歡閆遙,現在有些明白過來,因為閆遙是那個會毫不猶豫,堅定選擇他的人。
九問山,論仙宗靈氣最為充足的地方。
比起以往,蕭瑜能自由放出自己的魔氣,他最開始釋放魔氣的時候,周遭靈氣很是嫌棄,若是靈氣能夠擬態,怕是能直接做出嘔吐的表情,閆遙發現這點后,動了點小手腳,周遭靈氣不說圍著他旋轉,卻也好歹不會再產生排斥的反應。
蕭瑜跟著閆遙回九問山,兩人什么都沒說,又有些心知肚明。
或許正是如此,兩人間總是籠罩著一層窗戶紙,回到九問山好幾天,閆遙做的最過分的事便是攬了一下蕭瑜的腰,那手都還是一觸即離。
蕭瑜心下莞爾,等著閆遙什么時候打破這一點。
沒有鬼氣干擾,閆遙十分的君子,面對蕭瑜的一些調侃,應對得分外正氣凜然,讓蕭瑜都有些懷疑到底是閆遙明面上喜歡他,還是他明面上喜歡閆遙。
又一輪結束,蕭瑜瞧著有些不自在,又的確想對他做點什么的閆遙,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對著就在自己身旁不遠處的閆遙勾了勾手指,將閆遙的脖子往下一拉,在人唇上輕輕印下一吻,“想親就親,仙尊這般會讓我誤會你因為我是魔修的身份,而對我有所意見。”
“并未……”閆遙順著蕭瑜的動作加深了一點這個吻。
閆遙怎么會覺得因為蕭瑜的身份而對對方有意見,實在是謊言與欺騙交織在一起,身份與身份的轉變,再加上蕭瑜并未有主動親密的暗示,閆遙總擔心自己會一不小心唐突到蕭瑜。
“要入夢嗎我可以編織任何幻境。”一吻畢,蕭瑜提出了一個與方才話題毫無關聯的話,他甚至補充加重道,“任何。”
“那你被我囚禁的呢。”
蕭瑜支著下巴的手微頓,終究是沒忍住笑了起來,“仙尊你這是賊心不死啊!”
他抬手勾住閆遙的脖子,將人往下拉,兩人呼吸交纏,蕭瑜笑靨如花,壓低聲音道:“就這么想將我關起來仙尊這樣好變。態哦。”
閆遙瞧著那一開一合的嘴唇,在其上應下了一個清淺的吻,“不行算……”
閆遙話還沒說完,蕭瑜就已經以指封住了他未盡的話語,“仙尊想要的,怎么不行呢你若想試,那如你所愿好了。”
蕭瑜會的可不只是會入夢,他甚至能改變他人夢境,篡改夢中主人記憶。
第55章
山雨朦朧。
白衣似雪的仙尊并未撐傘,衣袍卻干爽飄逸。
他眉目清冷,手中捧著一束嬌艷欲滴,開得極盛的血色鮮花。
艷麗的紅讓閆遙冷淡蒼白的面容上多了一點活人氣息。
他順著曲折的小路來到一處被藤曼與陣法所隱藏的山洞。
來到山洞前他并未動作,而是盯著那洞門。足足盯了良久,才垂眸整理了一下手中鮮花,讓其看起來更加的漂亮討人喜歡,連點點雨珠都那么的恰到好處。
一步踏前,淺淺的陰暗山洞化作了另一片空間。
那片空間單一看便是布置著極為溫馨且華美的內室,房頂與墻壁上點綴著無數夜明珠與奇珍異寶,讓那偌大的空間亮如白晝。
閆遙并未將目光放在任何一拿出去就能引起修真界爭搶的珍寶上,而是將視線完全地放在那躺在矮榻之中的美人。
鋪滿毛絨軟毯的矮榻很大,讓那只睡了其中一小部分,甚至半條腿落到地上的蕭瑜顯得小小一只。
閆遙心下一軟,為對方這毫無防備的睡姿柔和了眼眸。
沉睡中的蕭瑜褪去了滿身尖刺,只留下了獨屬于他的漂亮乖巧。以蕭瑜的性子怎么都算不上乖巧,可當他這樣乖乖睡著的時候,閆遙能瞧見的也只是他所以為的可愛。
他將花暫時放在桌案之上,抬手想將蕭瑜那露出小半雪白皮膚的腿放上矮榻,地面上鋪著柔軟的地毯,但應是比不上床上他特意為對方尋的萬年火狐皮。
閆遙不過是剛剛動作,就對上了一雙驟然睜開,滿是冷意的眼眸。
冷漠鋒利好似刀子的視線放在閆遙手上,那手正握著他的小腿,涼意順著那接觸的小片皮膚流向全身。
蕭瑜眼眸微微抬起,吐出兩字,“放開。”
兩人視線相對,蕭瑜從閆遙的眼中看到了太多的東西,復雜的情緒雜糅在一起,給人的便是一種沉冷到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涼。
“醒了。”閆遙放下那握著對方小腿,略顯曖昧的手,“近來天氣涼了許多,可需要我再布置幾個陣法,讓此處溫度更加溫暖一點。”
蕭瑜嘲諷一笑,“外面就算再冷,我這不都這樣。”
他自己換了個更加舒適的姿勢,動作間鎖鏈相撞的聲音響起,清脆的聲音讓閆遙回神,他瞧向那限制了蕭瑜行動的鎖鏈,漂亮精巧的鎖鏈束縛在那蒼白纖細的手腕之上,那處隱隱有長時間佩戴鎖鏈所留下的紅痕。
那痕跡太過于刺目,閆遙險些沒有回過神來。
他思考起自己為何要給蕭瑜戴這些東西,好像是一開始蕭瑜太過于不聽話了,他總是想著反殺,又或者自我傷害,如此種種,他只能留下這個可以限制蕭瑜不少行為的鎖鏈,一旦蕭瑜做出危險行為,便會觸發其中的禁制。
他甚至還能想起自己當時的想法,憤怒不甘,又有一點不忍,可對方太過寧死不屈,怒意總是會讓人做出些不理智的行為。
閆遙皺眉,抬起蕭瑜的手,動作間是肉眼可見的小心溫柔,“痛嗎”
蕭瑜一臉你有病的表情,并未第一時間搭理閆遙,直到那只被閆遙抬起的手,手上略顯沉重的金色鎖鏈索然斷裂。
閆遙用手指輕輕按揉了一下蕭瑜那手腕上青紫交加的痕跡。
蕭瑜輕嘶一聲,失去魔氣護體的他顯得有那么些脆弱,不等他收回自己的手,閆遙的吻就已經落到了那斑駁的痕跡之上。
淺淡的,帶滿疼惜不忍之意。
按照自己這被人關小黑屋長達兩三年的背景,蕭瑜該是憤怒不快,甚至是反抗,區區兩三年怎么可能折斷一位魔尊的傲骨,結果想要關他的閆遙瞧起來半點開心的模樣也沒有,反倒是……有點像要碎了。
斥責的話語卡在喉嚨里,蕭瑜冷哼一聲,強行挽回一點該有的人設。
“沒事,等擦點藥很快就好了。”
閆遙將蕭瑜另一只手上的鎖鏈也給斬斷,又取出一盒帶著藥香味的膏體,淺青色半透明的膏體被閆遙涂在了蕭瑜的手腕上,緩慢揉按開。
蕭瑜的皮膚實在是太白,不論是青紫還是紅痕都那么的觸目驚心,平白多出幾分脆弱血腥之美,這種美甚至能引起某些人的欲望,可閆遙的眉頭卻是一直皺著。
“還疼嗎”低低的沙啞的聲音。
蕭瑜隨意轉動了一下手腕,下巴微挑,語調都放慢放緩了許多,“假惺惺什么”
閆遙能感受到蕭瑜的心情很不好,作為將對方困在這里的人,他竟是連句安慰的話都沒什么立場,眼角余光留意到那抹艷麗,閆遙想起了自己那特意挑選的花束。
他轉身將那花從桌案上拿起,送到了蕭瑜面前,“聽聞這是你們魔域特有的花,很漂亮,你應當也喜歡吧。”
血色炎華,魔域特有的血紅色奇花,之所以稱為奇花便是對方只在極為貧瘠的山崖上生長,且花期極短,魔域中時常有魔修送這花來表達自己真摯的愛意。
可真摯這東西他們之間有嗎
蕭瑜一把打開閆遙的手,面上突然變得難看,“你又想玩什么花樣”
閆遙這花本來就是想送給蕭瑜,并沒有在手中拿得多緊,蕭瑜這驟然的甩開讓嬌美的血色花朵順著閆遙的手錯開,撒了一地。
剛剛采摘的花兒,每一朵都是精挑細選,漂亮到能讓任何人不忍拒絕,可如果對方拒絕的不是花,而是他這個人呢。
閆遙有一瞬的愣怔,他抿了下唇,眼中神色快速地被掩藏起來,他語調低沉醇厚,似透著無盡的包容,“不喜歡這種花嗎聽說花香會讓人心情愉悅,你若是有別的喜歡的花,我也可以為你帶來。”
蕭瑜冷笑,“你是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閆遙抬手在蕭瑜的頭上輕輕撫摸,“我并沒有這個意思。”
輕柔的撫摸讓蕭瑜想要裝作生氣都困難,實在是閆遙的表情太溫柔了,像是安慰什么豎起滿是尖刺的小動物。
蕭瑜皺了皺眉頭。
善于編織幻境蠱惑人心的夢魘魔尊首次感到了為難,他總覺得自己按照原本的走向,仙尊壓根就受不了。
虧他當時聽到仙尊要玩這個的時候,還以為閆遙很會呢,他可是用閆遙畢竟活了上千歲,就算有什么紅顏知己,藍顏知己那也是很正常的來安撫自己,結果閆遙的表情,蕭瑜瞧著都險些失笑。
對方真的是表面一臉淡定,眼底深處滿是我怎么會這么對你的隱隱崩潰感,蕭瑜總覺得他再過分一點,閆遙就要碎了。
蕭瑜沒再一次地打開閆遙的手,任由對方對著他腦袋摸了好一會。
蕭瑜難得的聽話讓閆遙有些受寵若驚,“是因為手被鎖著所以不高興嗎我以后都不會那么做了。”
蕭瑜撇了撇嘴,又在閆遙溫柔的目光中,反手摸了一把閆遙的腦袋,“我若是將仙尊你鎖著,仙尊會覺得高興嗎”
閆遙無聲看了蕭瑜良久,在蕭瑜揚眉,滿臉看著我作何的模樣中,閆遙將自己的手送到了蕭瑜的面前,“讓你鎖回來”
蕭瑜:“”
他輕輕眨動了一下眼睛,臉上表情從你在說什么玩意兒,緩慢轉變為狐疑,“你在尋我開心”
“真心實意。”閆遙直視著蕭瑜,坦蕩真誠。
蕭瑜歪了下腦袋,他一把將閆遙的手拉了過來,將人反扣在床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閆遙,“仙尊,有些話可不是能亂說的,畢竟我可不覺得我得勢之后會還讓仙尊這般好好的。”
最后的話語低低的,裹挾著無盡的危險之意。
閆遙瞧著這樣的蕭瑜唇邊帶起一點很淺的笑,他抬手勾住蕭瑜的頭,將人拉下,在其唇上印下一個清淺而溫柔的吻。
“小魚……”
“嗯。”蕭瑜輕輕應了一聲,是不太開心而有點別扭的樣子。
蕭瑜是真的有點掙扎,按道理他應該要么拒絕,要么狠狠欺負,這怎么也不該是欲拒還迎吧,被人關起來了還愛意不死就問這合適嗎
可看著閆遙那明明擁有強大力量,卻盡數收斂,任他施為,明明不算心軟的蕭瑜竟是都有那么點不忍了。
他抬手將閆遙的手從自己的脖子上扒拉下來。
閆遙眼中神色顫動,卻也沒反抗,環繞蕭瑜的手很輕易地被他弄下。
蕭瑜將兩只手合在一起,壓在閆遙的腦袋之上,想要動用魔氣將其禁錮住,又想起自己現在的設定是魔氣全失。
蕭瑜“唔”了一聲,“仙尊,自己捆一下。”
閆遙愣了一下,很快就弄出堅冰將自己的凍住。
蕭瑜抬手想要敲敲那看起來硬邦邦的寒冰鐐銬,他手還沒碰上,閆遙就已經自己挪開了,“別。”
蕭瑜瞥了閆遙一眼,沒說話,只是繼續抬手,這一次閆遙沒躲,只是無聲將鐐銬上的寒氣祛除,饒是這樣,蕭瑜也有種手都險些被凍到失去知覺的既視感。
他一時失笑,面上表情卻是有些不快地詢問,“萬一我等下不小心碰到怎么辦”
只是一句話,那寒冰化作了一條柔軟的黑色綢帶。
還挺好看。
蕭瑜滿意了,從散落的地上撿起最漂亮的一支血色炎華,細長堅硬的花枝被蕭瑜握在手中,他閑散地用花瓣掃過閆遙的臉,極輕極淺的笑了,“仙尊看,你說說這花要怎么樣才能更好玩呢”
閆遙沉默不語。
蕭瑜手中的花已經順著閆遙的臉頰下顎線來到了閆遙的脖子處,在他脖子上或輕或重地點著。
他似有些等得不耐煩了,喉間輕輕吐出長長的“嗯”音。
悶在嗓子眼的聲音低沉而曖昧,仿若裹上了淡淡的色氣。
花枝順著蕭瑜的手繼續向下,隔著衣袍好似隨意地點著,若有似無的撩動著另一人緊繃的神經。
“仙尊不選我可就幫你選了哦。”
第56章
聲聲詢問看似是將權力轉交,實則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閆遙壓根就沒選擇的余地,他本就不是那種會自己說出如何玩弄自己的人。
“嗯”蕭瑜尾音略略上揚,“仙尊不說我就當仙尊是都想要了。”
借著人不可能說話反駁自己,蕭瑜先給人扣了個帽子。
嬌嫩的花瓣輕輕點點輕撫過皮膚,挑開了那嚴絲合縫,過于正經禁欲的領口。
“是沒有感覺嗎”蕭瑜唇角瀉出玩味的笑,手上動作悠然,好似在慢條斯理地拆著獨屬于自己的禮物。
“……小魚。”
低低的呢喃從閆遙的口中吐出。
蕭瑜“嗯”了一聲,示意自己在聽。
一句之后閆遙略略側開頭,不僅讓蕭瑜看不清他的表情,就連他的聲音都被他自己給封了個完完全全。
蕭瑜樂了,看著閆遙那緊緊抿起,顯得有些無趣的薄唇,故作不滿的收回花枝,將那被戳戳按按到有些糜爛的花輕輕放在自己掌心上下敲打,像是看見了什么不聽話,讓他有些為難的壞家伙一般。
他抬手,強行將閆遙的頭扭了回來,手鉗住人的下頜。
“你這樣,我不太喜歡。”
蕭瑜的語調慢慢的,手中也不過微微用了點力,閆遙想要反抗只需要稍稍用力便可表達自己的態度。
可他極為的順從,甚至對蕭瑜的靠近難以反抗,不過是那稍微重一點的力度,他便順著蕭瑜的手將頭側了回來,那緊抿的唇也略略松開。
蕭瑜順著閆遙的動作,將半根手指抵在他唇瓣之上,手指微微下壓,嘴唇間便已經自然而然地露出一道縫隙。
蕭瑜索性將手抵在那,另一手用那花枝依舊或輕或重的點著,讓人摸不清他的下一步動作。
堅硬與柔軟,都不過是蕭瑜的一念之間,閆遙極力忍耐,喉間仍是泄露了一點沉悶的短音。
閆遙想要閉上嘴,可一旦他有這個想法,手指下壓的力度就會加重一分,后面更像是不滿一般地將修長手指抵在閆遙的齒縫之間。
這下閆遙徹底沒了后招,他生怕咬到蕭瑜手指,只能虛虛張開嘴,這下更是所有反應都難以隱藏,不等他偏開頭避開蕭瑜的手指,蕭瑜就已經輕聲道:“別動。”
他手指拂過,輕而淡地將其收了回來,他唇邊含笑,說著溫柔繾綣的話語,“我想仙尊是不會讓我生氣的,對嗎”
閆遙唇瓣輕啟,似是想要說什么,不等他開口,蕭瑜就已經以指按在對方唇上,再一次開口問道:“對嗎”
閆遙沉默不語,算是默認。
“嗯哼”蕭瑜語含疑問。
“對。”閆遙如蕭瑜所愿,說出他想要的答案。
蕭瑜滿意,語調更輕快了一點,“血色炎華在魔域這么受歡迎,其實是因為這花在按壓碾碎之后會分泌一種特殊的汁液,我早年曾聽聞這種花很適合用來插花,我還從沒試過,仙尊要不要品鑒一二”
蕭瑜觀察著閆遙的表情。
插花這門子事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閆遙那雙被隱藏到很好,幾乎看不出什么神色的眼中也有異動閃過。
蕭瑜揣摩著其中隱藏的是什么情緒。
憤怒羞惱
又或者是覺得被輕視侮辱了。
閆遙眼中神色幾經變化,不等蕭瑜使些手段來表示自己這行為和閆遙囚禁他比起來,壓根算不得什么,閆遙就已經傳音,以著一位師長的角度道:“是誰和你說的這些”
閆遙眼中神色認真,帶著些許的不贊成,那眼底深處也有惱意,卻又與蕭瑜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儼然一副我家乖小孩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被人帶壞了的惱怒。
蕭瑜覺得自己在閆遙眼中的形象可能與在其他人眼中的形象不太一樣。
他意外的心情不錯,對著手中的花朵跟對著情人一樣溫柔,“仙尊你是不是忘了我的真實年齡,我不是十七,而是兩百多歲。”
“嗯。”閆遙冷冷應了一聲。
【兩百多歲的小寶寶。】
閆遙沉默寡言到有點兇,讀心與面上表情卻又完全不一樣。讀心讀到這句話的蕭瑜笑了,他手中血色的花兒嚇唬人一般地湊近了點,“師祖是希望我溫柔點還是將這汁液弄到你身上到處都是呢”
閆遙沉默不語。
在蕭瑜提高語調輕“嗯”一聲的時候,他無聲嘆息,溫聲道:“你想怎么樣都行。”
“可能會痛,也可能會受傷哦。”
“你給的就算是痛也沒事。”似是擔心蕭瑜有負擔,他還添了一句,“我已經散仙境界。”
尋常修士身體都具有一定的自我修復能力,更不要說像閆遙這樣的散仙境界。
可蕭瑜一個渡劫期,在魔域站住腳步的魔尊,莫非還能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閆遙將所有的選擇權都交了出去,與其說自己是散仙境界,更不如說他相信蕭瑜。
閆遙并不是不能選擇拒絕,他手上的絲帶只能起個無關緊要的束縛作用,他只需要輕輕用力,便可擺脫,他的實力遠超現在魔氣在夢境中被禁錮的蕭瑜。
輕而易舉就可以擺脫的困境,閆遙卻是再難耐,也只有輕微的顫動。
血色炎華就如蕭瑜所說,并不是什么令人省心的存在,不過是片刻就每一點都發作起來。
這種事對于閆遙來說總是難受的。
蕭瑜默默看著,在確定閆遙只是乖乖忍耐后,他俯身在閆遙的唇角落下了一個吻。
“真乖。”
那在瓶口徘徊輕掃的花被蕭瑜收回,他隨意一丟,在一地的花中挑挑選選了另一支花,故作要插的樣子的。
閆遙前面八風不動,瞧見蕭瑜真要動作,驟然眼睫微顫,閉上了眼眸。
那花的落點卻是閆遙的胸膛,蕭瑜靠近,和人低聲道:“害怕”
閆遙眼睫顫動了一下,“沒。”
“真的不怕”蕭瑜俯身靠得更近。
他這只是很普通的一個動作,對于閆遙來說卻是氣流掃過耳廓,灼熱曖昧的氣息幾乎將閆遙整個人掩蓋。
閆遙手上青筋隱隱鼓動,蕭瑜靠在他身上,一手倚著頭,和人道:“插花這東西我其實是不怎么喜歡的。”
閆遙的眼睫再次輕輕顫動了一下,隱隱松了口氣。
“不過我覺得也不是不能嘗試,你想要試試嗎仙尊。”蕭瑜話語中峰回路轉。
“小魚……”
蕭瑜再次笑了,那朵撩人的血色炎華在閆遙身上似有似無地掃過,“不若這般,我們來試試更有趣的玩法,你應當會喜歡。”
閆遙輕嘆,“只要你想。”
蕭瑜那拿著花枝,帶著其掃來掃去的手微頓,許是室內溫度升高,他的聲音透出絲絲暗啞,“這樣啊!就不怕我生氣極了,讓你沒一點好果子吃呢畢竟我是魔修,魔修可沒幾個心軟的家伙。”
“我有分寸。”
蕭瑜輕笑。
他可不覺得這人有什么分寸,魔修折磨人的手段多得去了,隨便拿點出來說不定就能把仙尊震住,可思緒飄飄忽忽,蕭瑜唇邊的笑容更濃,花枝輕輕掃過閆遙的身體,蕭瑜與人低聲道:“仙尊,來猜猜我寫了什么字吧。”
閆遙愣住,很快就感受到胸膛上有柔軟微涼的物體劃過,修長的指尖覆蓋上他的眼睛,他聽到蕭瑜帶笑的聲音道:“可不能偷看哦~”
閆遙后知后覺那在胸口上滑動的是花枝。
柔軟漂亮的,他親手為蕭瑜采摘的花。
閆遙順從他的心意,第一時間去留意蕭瑜到底寫了什么,蕭瑜的字寫得并不快,一筆一劃,應是極好辨認,動作的些許輕重變化不應當會阻礙閆遙的判斷,可他現在的感知度遠勝以往,蕭瑜的另一只手還在將一條細細的黑色綢緞纏上閆遙的眼睛,指尖在他臉上拂過。
“什么字”
含笑的聲音性感極了,問著閆遙。
“似。”
“繼續。”蕭瑜笑了,毫不猶豫地給人加大難度,能轉移人注意力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閆遙也沒想到蕭瑜會選擇邊做邊問。
手中的花朵繼續寫著字,有時重重的一筆擦過閆遙的身體,有時又輕得一觸即離。
“小……小魚。”
“嗯,我在。”蕭瑜已經將最后一筆寫完,他拖著長長的尾音問,“什么字”
閆遙腦子有些遲鈍,但還是努力分辨出,“真。”
蕭瑜有些意外的“哦”了一聲,加大了點難度,在他有意為之下,閆遙不得不拿出十足十的注意力去留意對方的字,與此同時對其他地方的感知險些讓閆遙都為之愣怔。
“是什么字”蕭瑜可不管閆遙的狀態,只問著是什么字
“訓”
蕭瑜搖頭,“不是。”
閆遙此事看起來濕淋淋的,蕭瑜也好心多給了對方一個機會,“不對,再猜。”
蕭瑜再次將那字寫了一遍,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閆遙又強行拿出了更多的對皮膚的感知,吐出了那個字,“似。”
蕭瑜也不故意裝錯,“嗯”了一聲,開始下一個字。
下一個的筆畫要比前面三個都要復雜許多,閆遙猜了好幾次都沒猜對。
蕭瑜笑著欺負人,閆遙在這期間越來越敏。感,反倒更難感受到那若有似無的字。
一番糾纏,在蕭瑜確定閆遙不可能猜出來后,在人耳邊低聲道:“是假。”
他等閆遙稍微回神后問:“連起來看看。”
閆遙提出那四個字,“似真似假。”
此話一出,他若有所覺。
幻境猛然崩塌。
蕭瑜戳著清醒的閆遙,“仙尊,你這壓根就不適合玩囚禁這一套,誰關著人還放鎖鏈的。”
“因為我只是想讓你能陪著我,而不是完全地限制你的行動。”讓蕭瑜失去自由就已經是極為過分的事,若是還讓對方連正常的行動都有鎖鏈,就實在有些太欺負人了。
“嗯那仙尊為什么還想玩這個。”
“想把你藏起來,只有我一個人瞧見,這已是私欲,再過分我對你就當不是愛了。”
蕭瑜眨動了一下眼眸,若有所思,隨后笑了,他似乎有點明白過來,喜歡一個人其實是很想對方能擁有一切美好的東西,而不是以愛為名的傷害。
“該說仙尊不愧是仙尊嗎”
第57章
被他親手所殺的無極魔尊再次回來,關于閆遙的不利謠言四起。
一切看似巧合的事必然是有力量在推波助瀾。
蕭瑜與身外化。身此前就這件事也聊過,以他們對那老頭的了解,其應當會將魔域尊主的位置牢牢握在手中。
對方十分重視權勢,所以在他們的預想中就算那把仙器能夠將老頭吸引走,對方也會留下一個魔尊防守魔域,可事實是對方似乎早就知道他會打過來一樣,跑得干干凈凈。
這舉動實在是有些讓人意外,無極魔尊會不在意權勢嗎當然不可能,那必然是因為有什么東西比權勢還要吸引無極魔尊。
大家好歹一起混了幾十年,誰還不知道誰,蕭瑜甚至已經猜出對方因何而走,要么對方在外還有其他關于飛升的法子,要么打一開始他們再次占領魔域便是為了得到一個東西,如今東西得到了自然也便可以走了。
蕭瑜與身外化。身自然是兩種可能都沒放過,一面讓人調查無極魔尊的去向,一面將他們在魔域的所作所為弄清。
蕭瑜的再次回歸,幾乎所有人都人心惶惶,恨不得在他面前掙表現,他想要知道什么輕而易舉,更不要說蕭瑜還擁有讀心術。
所有人的心聲在他面前毫無隱藏。
蕭瑜在此多次聽到關于某位巫神的話語,在他人口中這位巫神神秘強大,深受無極魔尊信任,可當說起這位巫神的來歷,卻沒一人說得出,只道無極魔尊從回魔域起,就一直帶著對方。
蕭瑜很少會對什么人感興趣,但此時他對這位巫神的好奇達到了一定高度。
實在是修真界中就算大家的尊號再猖狂,也不敢直接帶上神這樣的字眼,神說明什么,一種比仙還要更上一層的位置,自稱神可能還會一不小心斷了自己的飛升之路。
蕭瑜可不覺得能被無極那老頭看重的人會是個蠢貨。
神秘強大,突然出現的人,可能還掌握飛升的方法,這樣一個存在很難讓人不在意啊!
身外化。身一直有與域詭散人保持聯系,他同樣好奇這巫神是個什么存在,也在早前就知曉了一點關于巫神的事。
“這位巫神可不簡單。”身外化。身彼時笑意吟吟地道。
“怎么個不簡單法”
“突然出現,有預言卜卦之力,且看不出修為底細,無極魔尊那家伙對這位巫神可謂是又信任又忌憚。”
蕭瑜饒有興趣地聽著,“尋不到蹤跡之人,一出來就可唬住稱霸魔域多年的無極魔尊。”
他一句一句地說著巫神暴露出來的些許東西,近乎篤定地道:“其要么是天上之人,要么便是奪舍重生之人,又或者無極魔尊的復活是她推手。”
身外化。身對此頗為認同,“每一種可能性都頗高,現在便是我們來賭一賭了,可他們將你與閆遙放在一起又是想作何呢我思來想去你去論仙宗是必然的結果,只要你未死,在練功關鍵時刻的你便會走火入魔,而走火入魔你想找仙門來解,以你的性子就只能是第一仙宗論仙宗。”
蕭瑜抬手輕撫下巴,若有所思,斷開的絲線突然就連了起來。
一切都是必然的事,那從現在的情況來反推的話,無極魔尊想要的也許不是拉閆遙跌下神壇,而是要借輿論的力量將閆遙強行拉到他的對立面。
可何必呢對方能從中得到什么莫非其中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
蕭瑜慢條斯理地回憶著自己與身外化。身的那一襲話。
傳音紙鶴飄飄蕩蕩,飛到了閆遙的手中,蕭瑜看著那停在桌面上帶著謝玉澤氣息的紙鶴,隨手打了道靈氣進去,有些焦急的傳音響起——
“蕭師弟,自寒源秘境你突然消失,我就一直記掛,后又聽你被夢魘魔尊擄走,不知蕭師弟現在可還安好。”
謝玉澤這消息能發出來就已說明寒源秘境結束。
蕭瑜這連自己宗門中的四師姐五師兄的傳訊都沒接到,倒是率先接到了謝玉澤的,他指尖亮起一簇火焰,有些好笑地將那傳訊符燃燒殆盡。
“我現已回到論仙宗,勞煩掛心。”
蕭瑜淡淡回了一句,在他回復之后,謝玉澤一連又發來了好幾條傳訊。
“你沒事就好,前面在寒源秘境中瞧見你被傳送陣傳送,我與南宮師姐還有穆師兄就極為擔心你,后面那消息傳來,可真是一條噩耗接一條的,若不是以我們的實力無法強行打開秘境壁壘,穆師兄險些都要聯系家族勢力救你了。”
“總之你沒事就好,聽聞師祖也在寒源秘境中出現,師祖他是不是陪著你一同來的,那時的小白蛇……”
“欸,應是我想多了,穆師兄也已知曉你沒事的消息,不若我們幾人一同聚上一聚,慶祝慶祝你這次逃脫險境。”
蕭瑜的指尖輕輕點點,在桌案之上寫下了“不懷好意”四字,口中卻是不算太熱切,但也不冷漠地應道:“在哪里聚”
“不夜城。”
“跑這么遠就不能在論仙宗聚一聚。”蕭瑜適時提出疑問。
“蕭師弟可莫要嫌不夜城遠,那地方可不得了,聽聞不夜城的美酒乃修真界一絕,不可外帶,不少合體期前輩都愿意跑上一趟,去喝那里的美酒。”
謝玉澤的回復來得很快,生怕蕭瑜給拒絕了一樣。
蕭瑜并不急著回復,稍微等了一下,二十息的時間都沒到,謝玉澤的傳音紙鶴就再次飛了過來。
“蕭師弟可是有什么顧慮”
蕭瑜面前放著他親手泡的茶,兩人聊天的這么會時間,滾燙的琥珀色茶湯也稍微涼了點,他抿了口杯中的茶水,覺得味道還不錯,將另一杯往閆遙面前推了推。
“試試,溫度剛剛好。”
閆遙一身白衣無塵,格外的正經,喝了一口蕭瑜泡的茶,在蕭瑜含笑的目光中頷首,“不錯,很好喝。”
蕭瑜覺得閆遙這話說得有點違心,他泡茶的手法非要說大概就是簡單的熱水沖茶葉,毫無技巧,味道不錯都是全靠茶葉本身的風味撐著,哪里當得上好喝的字眼。
“你確定”蕭瑜半撐著頭,將語調拖得又長又軟。
“嗯。”
“那我可得懷疑一下仙尊是不是沒有喝過好喝的茶。”蕭瑜話語中的笑意濃了兩分。
閆遙將那小巧玉杯中的茶水飲盡,沉眸思索了一下,“的確是很好喝。”
“仙尊干脆說只要是我泡的都好喝好了。”蕭瑜口中帶著揶揄,手上卻是又給閆遙倒了一杯,隨后才慢條斯理地回復了謝玉澤。
“好啊!”
閆遙瞧見了蕭瑜回復謝玉澤的全過程,他蹙眉道:“既知來者不善,為何還要去”
“他想要引我入局,我不若就大大方方地去了,說不定還能避免不少未知麻煩,再則無極魔尊的死而復生于我而言就像一根卡在喉頭的魚刺,不將其徹底解決掉,我實在是寢食難安。”
蕭瑜很肯定自己是殺了無極魔尊,再則無極魔尊若真沒死,潛伏百年總不會就為了在他練功的關鍵時候陰他一把吧。
從那日與無極魔尊的相遇,蕭瑜就已知曉對方早就清楚他沒死。
事情瞬間就變得有趣起來。
閆遙并不太贊成蕭瑜的這一決定,“不夜城,這位位置指向性太強了一點,我這邊不久前剛好收到了不夜城拍賣行的邀約,說是尋到了龍血凝珠。”
蕭瑜興味更濃了,龍血凝珠這樣的好東西自然是值得給問道仙尊發邀約,那是不是說明其余大乘期以上的前者也全都邀請了,如此多的大能齊聚一堂,他這個魔尊又被另一個人邀請過去,想要發生點什么實在是太容易了。
“莫非他們是想借你的手殺我,可這又何必呢”這也是環環相扣中,蕭瑜唯一想不通的一點,“看來只能親自走上一趟了。”
一連兩次都沒有將蕭瑜給勸住,閆遙就已知蕭瑜心意已決。
“好,萬事小心。”
蕭瑜輕“嗯”了一聲,將如今的情況與身外化。身也說了一聲,身外化。身提議讓閆遙不若還是赴約,若真是想除魔,閆遙不去的確會讓這件事的步調慢下來,畢竟不論是栽贓陷害,還是什么,敵方勢力總是希望閆遙在場的,既然如此不若便如了他們的愿。
閆遙皺眉,蕭瑜與他的身外化。身當真是一個比一個野。
決定好了要赴這個鴻門宴,蕭瑜也就起身動作起來,閆遙在人走之前問道:“蕭瑜是你的真名嗎”
蕭瑜眨了眨眼,“不是,是我后面自己取的,我很早之前的名字……”
蕭瑜面上出現些許的悵然,臉上再次揚起笑容,“有點太久遠了,我也就年幼時用了幾年,非要說便是那名字我實在不太喜歡。”
閆遙欲言又止,到底沒問。
蕭瑜沉吟片刻,取出了一顆身有裂紋的玉石,“這大抵是我現如今身上最掉價的東西,但曾經我很珍視它,我好像還沒和你說過過去,在被無極魔尊收為弟子前,我身在俗世,母親是個極好看的女子,不過她整日以淚洗面,盼著一個男人的到來,我被那位父親名為蕭玊,我曾聽仆人說玊又為瑕疵的玉石,后怎么說呢,我母親突然暴斃,我被人遺棄在冬雪之中,母親口中那位愛極了她與我的男人自始至終都沒出現。”
“等我稍微有能力一點后,曾去調查過,母親是那人的露水姻緣,那人曾經的確是愛極了母親的容貌,但那位的正妻容不下我與母親,之后的就不與你說了,我覺得我怎么也不算瑕玉,便索性改了個名字。”
閆遙眼眸中的神色蕩起點點漣漪,他抬手將蕭瑜擁入了懷中,“你自是配得上最好的。”
蕭瑜有些不自在地“唔”了一聲,“我要走了。”
很輕很輕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不是瑕玉,你于我而言是曠世珍寶。”
第58章
謝玉澤一直在靜候著蕭瑜的前來,在蕭瑜抵達后,他笑容滿面,“蕭師弟你可算是來了,讓我好等。”
蕭瑜來到謝玉澤的身邊,似好奇般地左右看了看,問道:“怎么不見四師姐與五師兄”
謝玉澤略有些遺憾地“唉”了一聲,“他倆臨時有事,稍后就來,他們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我把你照顧好,我叫了不少美酒,蕭師弟可要好好品嘗品嘗。”
蕭瑜微微皺眉,似是不滿這個結果。
謝玉澤面上浮現緊張,“蕭師弟不會因為南宮師姐與穆師兄不在,就不與我一同品嘗美酒了吧,別啊!我可是特意為你準備。”
蕭瑜欣賞夠對方的表情,堪堪矜持地點了點頭。
謝玉澤狠狠松了口氣,“我那些美酒險些就找不到歸處了。”
蕭瑜笑著應道:“怎么也不可能沒有歸處,那我們就一同去嘗嘗謝師兄特意準備的佳釀吧。”
蕭瑜在特意兩個字上稍微咬重了一點,謝玉澤留意到這一點,只當這位魔尊大人是在表達不滿,面上熱情依舊。
兩人一同進入了不夜城最大的酒樓。
偌大八角樓金碧輝煌,有天飛舞女表演節目,只是一錯身可能就會瞧見某某家族某某門派的大人物,隨便掉下個東西都能砸到好幾個權貴。
如此奢靡,不愧為不夜城最熱鬧的銷金窟,這也是唯一一個能夠釀出無數美酒,還不畏強權,拒不外賣的地方,正因如此不夜城輝煌了萬年,也讓其背后的主人賺了個盆滿缽滿。
這樣一個日進斗金的地方,其身后必然是有著巨大的靠山,什么樣的存在姑且能夠連合體期大乘期強者都不放著眼里,讓別人守他的規矩。那也就只能是渡劫期大能的勢力。
這銷金窟的背后主人正是閑得慌的九尾狐,蕭瑜當年可就在那狐貍手中狠狠坑了對方這么一筆分成,這也算蕭瑜當初考慮雙修對象時壓根不考慮九尾狐的原因。
當年若不是嫌自己管理麻煩,他也信不過魔域的那群家伙,可能他干的都不是搶分成的事了。
時別多年踏入此地,當年那一眼的驚艷不減反增。
蕭瑜多欣賞了幾眼飛天舞女,與謝玉澤來到了那存放一堆美酒的雅間。
蕭瑜坐下后說的第一句是,“今天此處比起以往還要熱鬧。”
以謝玉澤的性格他或許就該說“蕭師弟莫非以往還來過不夜城不成”,可他實在有點做賊心虛,越是要到關鍵時候,他越難以做出一臉淡然的模樣。
他輕咳一聲,以防狀態不對,泄露更多,說了句實話,“這不夜城每月十五子時一過就會開始夜拍,今日正巧是十五,我特意約蕭師弟前來,為品酒,也為見一見那龍血至寶。”
蕭瑜不冷不淡地應了聲,“龍血啊!在龍族消失在時代的長河后,這的確是個稀罕物件。”
謝玉澤笑著道:“可不是,這東西說不定還能吸引來不少渡劫期大能,聽聞有龍血煉制的丹藥法器,說不定還能幫著抗一兩道天劫。”
蕭瑜若有所思,“可前面寒源秘境不是才出了仙器,這怎么又突然出現龍血,這一樣接一樣的,修真界莫是要變天了。”
謝玉澤這下子心提得更緊了,他本來就心虛,蕭瑜這一下點出來,就跟直說不對勁一樣。
“這,不是每每一到靈氣要大復蘇之時就會出些異象,這些動靜說不定便是靈氣大復蘇的前兆。”
蕭瑜頷首,“這倒也是,不過聽聞上一輪的靈氣大復蘇,是仙魔兩道大戰,小妖厲鬼無處可逃,經歷了一波幾乎將修真界大半陸地化作廢墟的惡戰,多方勢力死傷無數,偌大修真界連個合體期都尋不到,才迎來了那一輪的靈氣復蘇。崛起不少天縱奇才,短短千年內便有數百人飛升,這事雖說已是十萬年前,但修真界的又一輪洗牌不當這么快。”
謝玉澤臉上皮。肉抽了抽,都有些不知道應當如何說話了,就問對方這侃侃而談的姿態是一個十多歲的煉氣期該有的嗎就算是古族蕭家的嫡子,那也不應該知曉這十萬年前的事。
“那個,我對這些也不是很懂,嘗嘗我預定的一醉千年,他們這的招牌酒。”謝玉澤給蕭瑜倒了一杯酒,試圖轉移話題。
蕭瑜接過送至面前的琉璃杯,輕輕搖晃了一下,透明澄澈的美酒蕩起好看的弧度。
他自顧自地道:“不過修真界的確是平靜無波了好些年,上一個飛升之人好像是三千五百年的問鼎尊者,那位尊者一生傳奇,氣運不斷,才有了當年穩穩當當的飛升,下一個飛升之人應是問道仙尊,畢竟問道仙尊同樣傳奇,他的傳奇甚至蓋過了那位已然飛升的問鼎尊者,可為何問道仙尊未能飛升呢”
“這,蕭師弟這雖然是外面說師祖的不是,你也不怕我回去告狀。”蕭瑜隱隱有要不裝了的意思,謝玉澤可還得撐住,他強行調笑道。
蕭瑜聞言低聲笑了下,“謝師兄打算怎么告我,散仙不就是沒有飛升成功的意思,不過大多數人若是沒有飛升成功基本是直接死在雷劫之下,但問道仙尊卻是活了下來,甚至因扛過了雷劫,修為境界之上勝其余渡劫期一籌。”
謝玉澤尬笑。
蕭瑜噙了口杯中美酒,“一醉千年這酒有些過烈,其實并不太適合第一杯喝,不過謝師兄盛情邀約,就算是毒藥,我也得好好嘗嘗。”
蕭瑜將第一杯酒喝完之后,謝玉澤也找回了一點狀態,他笑吟吟地與蕭瑜介紹其他的美酒,并將每種酒都倒入不同的杯子中。
蕭瑜十分給面子的嘗了嘗謝玉澤為他倒的酒。
謝玉澤這下不僅找回狀態,還能與蕭瑜聊正常的天,“蕭師弟你是不知道你當初新生考核的時候看起來有多難接觸。”
蕭瑜眉梢微挑,“這樣啊!畢竟我當時不覺得我會在論仙宗久待,自然也不太愿意與你們這些小蝦米過多接觸。”
謝玉澤:“……”
他就不該開那個口。
尷尬之后,他強行笑得灑脫,再次想將話題帶過去,“是是是,我們在大少爺眼中就只能是微不足道的小蝦米。”
蕭瑜低低笑了一聲,過于低沉的笑聲不像少年人該發出的,更像是在那位置呆了百年的夢魘魔尊。
“在你接近我時,我曾想過你接近我作何,當時你的讀心告訴我你想要探聽蕭家的事,想知道我有沒有什么姐姐妹妹,我只當你是貪圖容貌與蕭家權勢,后面太忙更是將你給忘了,若不是你強行與我搭關系,說不定還真能把本座騙過去。”
“蕭,蕭師弟你在說什么”謝玉澤滿臉驚愕不解。
蕭瑜打了個響指,“演技不錯。”
“像本座練功的關鍵時候被人暗算按道理是不應該出現的,畢竟本座能讀心,可本座依舊中了招,所以本座有讀心術的事你應當是一開始就知道,并且你們還有蒙蔽我的方法。”
“這一點在與無極那老頭打架時,本座也發現了,哪怕他有特意控制,可依舊有心聲與最后走向不同的情況存在,你們不想我通過讀心知曉你們的計劃,便只能留下這么大破綻。”
蕭瑜手中已然換了個夜光杯盛放的葡萄酒,血色美酒被他一口飲下,一滴血色順著他的下頜滑下。
謝玉澤此時此刻很難再裝下去,他放松了許多,“尊主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百焰魔尊叫我尊主就不怕那老頭對你翻臉”
謝玉澤這下是真的愣住了。
他以為蕭瑜最多也就猜到他和無極魔尊是一伙,畢竟他后面的步調是急了點,但那也是因為前面壓根就跟蕭瑜結交不上,此時驟然聽到自己的尊號被叫出他笑了笑,“我可不覺得我有哪里暴露了真實身份。”
“一開始本座的確沒將你往百焰魔尊身上想,但你不在魔域,本座的身外化。身前往魔域后,魔宮中沒有巫神也沒有你百焰魔尊,你帶著那位巫神率先撤離,倒也合理,但本座不小心深挖了一下,你已經有些時候不在魔宮了。”
“結合你離開的時間,以及連無極魔尊離開魔域你都不在等多層因素分析,不難猜出。”
謝玉澤幽幽嘆了口氣,“夢魘魔尊不愧是夢魘魔尊,魔域以實力為尊,你當初奪下位置,我是真心服你。”
“哦”蕭瑜語調慵懶。
“可惜現在風水輪流轉!”謝玉澤說到最后語調化作兇狠,另一種幾不可查的味道驟然變得濃郁。
“因為那巫神”
蕭瑜詢問,可惜他沒等到答案。
多杯酒飲下,他們特意為他準備的驚喜正在化作極為有趣的浪潮。
酒香,些微到要很用力才能聞到的腥臭,再加上謝玉澤身上身邊的香料,多種味道匯聚成一種讓蕭瑜周身魔氣不穩的東西。
其實那酒蕭瑜喝不喝都無所謂,只要酒香到位,這就是一個把蕭瑜放架子上烤的局。
魔氣不過剛剛逸散,就匯聚出一股恐怖的力量。
連帶著好幾股大能的視線為蕭瑜這掃來。
蕭瑜體內涌起一陣又一陣狂躁的熱,升騰而起的殺意讓他恨不得將此處的人全都殺了。
謝玉澤面露驚愕,似是沒想到同門師弟怎么突然周身逸散出魔氣,他驚詫地想要靠近蕭瑜,“蕭,蕭師弟你怎么了”
謝玉澤一靠近,那股腥臭味愈發明顯,蕭瑜極為煩躁,干脆利落地將謝玉澤捅了個對穿。
神識往這邊掃的一眾大能:“!”
只是打量忌憚的神識瞬間變得復雜,跟刺一樣的刺向蕭瑜。
蕭瑜唇角染笑,將那染血的劍抽了出來。
游戲開場。
第59章
蕭瑜只是這么一動作剛剛還只是審視打量的目光全都坐不住了。
龍血乃是正統龍族留下,對于人修妖修都有極大的益處,此處來的一眾大能中不僅有妖族這邊的人,人族的好幾位渡劫期大能也全都來了。
這些個渡劫期大能原本看見蕭瑜那張臉還愣了一下,在想這夢魘魔尊怎么老頂著人論仙宗小弟子的臉到處跑,結果下一秒就看見那魔頭殘殺正道修士。
陀南仙尊拍案而起,發出怒喝,“魔頭猖狂!”
在陀南仙尊出頭之后,另幾位仙尊也盡數出來,其中更是有著一位佛修,魔頭都已經猖狂到這般地步,眾人也不多問,率先就對著蕭瑜的方向打出禁錮陣法,以防他這個魔頭逃跑。
其中當屬鴻鵠尊者的面色最為驚疑不定。
包間被魔氣掀飛,一眾驚叫聲中,鴻鵠尊者實在是怎么瞧怎么覺得那少年就是他的小徒弟。
但,但他的小徒弟怎么可能是個魔頭呢!
幾位渡劫期大能動了,他們其后的大乘期修士也跟著動了,將幾位渡劫期簇擁在前方,有人驚呼,“那不是論仙宗新收的掌門親傳嗎”
“古族蕭家的小子”
“不對,我與蕭家也算有點交情,曾見過蕭家小少爺一眼,怎么也不是這般模樣。”
“也就是說這魔頭頂替蕭小少爺的身份混入論仙宗,不僅如此,他還殺害了論仙宗的其余弟子。”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直接給蕭瑜定了罪。
蕭瑜虛踏在空中,手中長劍一甩,鮮血飛濺,他似聽到了什么笑話,笑意盈盈地道:“萬一是他挑釁本座呢”
“魔頭強詞奪理!”
蕭瑜輕輕笑著,笑容愉悅,“既如此,你們要除魔衛道嗎”
他一手持劍,笑得猖狂,又剛剛做了殘殺正道的事,無數正義之士將他團團圍住,鴻鵠尊者欲言又止,總覺得這個發展是不是不太對,可他又偏偏什么都不能說,此時他一個話說不好,指不定這些剛剛還是同僚的家伙,就要將他與蕭瑜歸為一類。
鴻鵠尊者很低調地呆在一眾修士的身后,但奈不住有人要點他。
一身正氣,溫潤如玉的藍衣仙尊道:“鴻鵠尊者可知這魔頭混入論仙宗,他可曾從你們論仙宗盜取了什么”
此話一出,本就或有意或無意留意鴻鵠尊者的修士十分絲滑地將目光挪到了他的身上。
鴻鵠尊者面上凝重,“是否是有什么誤會,我們考核中的問心大陣并未瞧出任何破綻,不然對方也不可能會收入論仙宗,若是論仙宗已經能被魔修如此輕易混入,諸位也得小心自己門派中是不是有什么臥底混入。”
一眾大能只是想先將鴻鵠尊者拉入暴風之中,沒想到鴻鵠尊者一臉擔憂地將他們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我想這事也不是哪哪都會發生,畢竟夢魘魔尊也就這么一個。”藍衣仙尊溫和地要將話題帶過。
鴻鵠尊者卻是不太贊同,“夢魘魔尊有方法,其他人就沒法子了嗎萬一那被夢魘魔尊捅了一劍的人也是魔域中人呢”
蕭瑜有些意外地看了鴻鵠尊者一眼,若不是知曉對方不可能知道謝玉澤就是百焰魔尊,蕭瑜都要懷疑這位尊者什么都提前知曉了。
蕭瑜手中劍一轉,“退開,不然休怪我無情。”
百焰魔尊與無極魔尊特意為他準備的禮物正在摧殘他的理智,他只要再稍微被多困一下,便會大開殺戒。
當著一眾正道面前殺人,相信不用太久,他便會被整個仙盟追殺,若是運氣好,再殺幾只權勢家的后代小妖,追殺他的人中還能多上妖族。
蕭瑜一說讓他們退開,一眾修士們一邊繼續往他頭上扣帽子,一邊把禁制壓得更死。
蕭瑜“嘖”了一聲,手中長劍魔氣一蕩,那堅硬無比的壁壘就已經打開。
他飛身躍起,與此同時好幾個修士竟是不要命的想要攔他。
蕭瑜對此早有預料,對方如此給他設局,總不會讓他殺一個就跑,謝玉澤到底是論仙宗中人,還沒涉及到其他宗門勢力,其他宗門最多也就是借他是魔修的事,以此對論仙宗說道說道,看看能否撼動論仙宗仙門魁首的位置,若是這些宗門家族中也有人死在他手中。
一旦那些宗門耗費大量精血培養的優秀弟子,家族精英大量死在他手中,這些宗門們當真還能穩如泰山,坐看別家鬧劇
不夜城這個位置選得極妙,這本就是年輕人極愛來的地方,在龍血的加持下又來了不少玩心不大有事業心的年輕才俊,乃至各大家族門派的掌權人。蕭瑜這一要逃跑,不少熱血修士全都沖了上來。
蕭瑜煩躁地拉了拉衣領,他本就不適,壓根不給任何人面子,手中長劍甩出一道凝聚濤濤殺意的一劍。
只是一劍出,那些個看見自家香餑餑往前沖的大能們險些慌了神。
夢魘魔尊在他們眼中再如何是個黃毛小兒,再怎么不可能從他們這數個渡劫期大能手中逃脫,想要殺他們家里的小苗苗還是極為容易。
陀南仙尊最先大喝,“豎子爾敢!”
蕭瑜連引整個宗門入魔都干過,有什么不敢的,手中長劍劍氣不過一甩,虛空之中就已然出現數道血霧。
煩躁與殺意在心中愈演愈烈,血腥味更是引動了他那本就快克制不住的殺意。
蕭瑜笑意盈盈地道:“本座要走,諸位不讓,那我們索性便好好玩玩。”
蕭瑜手中長劍再度揮出虛空一劍,魔氣也以著排山倒海之勢向著所有攔路人而去。
夢魘魔尊成名時間不長,一眾仙道壓根就沒與其交手的機會,但他們對這位還是有些忌憚在,只單單一個入夢術當年就讓偌大修真界震驚,可也沒人說這位夢魘魔尊連劍法也如此超絕。
第60章
一朵又一朵的血色花朵綻放,魔氣彌漫震蕩,就好似帶著腐蝕作用,一眾修為稍低的修士不是被魔氣吞噬,就是化作血花。
一眾渡劫期大能震怒,他們或上前向蕭瑜攻擊,或甩出鎮山罩,將年輕修士們罩進去,保護這些小苗苗。
場面一度亂到有些修士還沒明白狀態,就連一些身經百戰的前輩高人也有些被蕭瑜的動作給震驚到,實在是以往就算有魔頭想要大開殺戒,在他們這么多正道圍堵下,也會忌憚一二,哪像這夢魘魔尊。加上自問道仙尊成名之后,真有什么難纏的魔頭那也是問道仙尊前往除魔,怎么說也不會讓他們這些老前輩動手。
這乍然問道仙尊不在,魔頭又如何猖狂,養尊處優慣了的前輩高人們竟是有些應對不來。
再則對方是在有點太難纏了。
他們數道正氣凜然的攻擊打下去,結果對方直接化作一陣黑煙,他們將黑煙收入紫玉葫蘆里,那魔頭竟是又在另一頭臉上帶血,笑得不屑。
入夢術,入夢術!
本就是以幻境為基礎。
而這夢魘魔尊儼然就是個將幻境玩了個透徹的人。
正道修士們慌了神,一陣大能也不顧前輩面子了,連忙讓人去聯系問道仙尊,鴻鵠尊者算是一眾渡劫期中唯一一個沒與蕭瑜對上的,他乃土系修士,全程都在動用各種術法保護那些小年輕,后面更是會動用術法幫那些后輩擋一擋蕭瑜的招式。
雖沒直面對上,但光是每一次擋下傷害后碎掉的防御術法,已有裂縫的防御法寶,乃至那劍意突然打來的手心震顫,都足以讓鴻鵠尊者知道,他們不是對方的對手。
若是他們提前布下絕靈大陣,杜絕靈氣魔氣的進入,那么在他們這么多人的圍殺下,夢魘魔尊必然會有靈氣耗盡之時,屆時就算是個金丹修為的小弟子,怕是也能拿下夢魘魔宗的性命。
可,他們壓根就沒布下那樣的除魔大陣。
沒有大陣,多數渡劫期大乘期修士沒有經歷生死之戰,夢魘魔尊那出神入化的幻境。
這可說不清是他們圍殺夢魘魔尊,還是夢魘魔尊來把他們端了。
八角樓一處隱秘雅間中,這處雅間提前布置好了大陣,并沒有受到此次大戰的波及。
雅間內,面容英俊,猿臂蜂腰的無極魔尊站在觀臺,眼眸深沉,“問道仙尊不來,這些人壓根留不住他。”
白衣女子坐在軟榻之上,眼眸空洞,兩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之上,乍一看好似煉制而出,還沒有注入靈魂的傀儡娃娃。
空洞無神的眼眸中流光微閃,“無礙,問道仙尊一定會來。”
“你是說等問道仙尊收到消息然后趕來嗎等問道仙尊趕來,夢魘魔尊指不定就已經離開。”無極魔尊諷道。
“尊主,這么長時間都等來了,越是關鍵時候我們越是要等,問道仙尊來得晚又如何,夢魘魔尊如今體內魔氣不穩,殺欲濃厚,等他走后,這八角樓中還能有多少活口,問道仙尊豈有不出戰之理。”
無極魔尊寬厚手掌握上那圍欄,“所以我們前面不論是處理五行仙宗之人,還是傳出安城一城皆死于閆遙之手,為的不是讓閆遙眾叛親離,成為仙道眼中隱藏最深的魔頭,而是逼他出手。”
“是,問道仙尊可是天命之人,天命之人又哪里會在乎凡夫俗子的想法,尊主且看前面兩計下來,問道仙尊可有動容,他不在意,而這些所謂正道也不敢打上論仙宗,他們最多也就借借謠言的壓力,看看能不能逼出問道仙尊自證,自證便也就落入他們想要的結果,指不定到后面他們還想借著所謂的仁義道德,讓問道仙尊自刎自證清白。”
“可如今不同,前面的事現在都可以說成是夢魘魔尊栽贓陷害,且夢魘魔尊都大開殺戒了,問道仙尊不得不出手,他的道容不得他不出手。”
無極魔尊回頭看了那白衣女子一眼,“你似乎很了解問道仙尊。”
白衣女子直面無極魔尊懷疑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道:“我了解每一個卦中之人。”
……
外面已經越打越白熱化,不久前還熱鬧非凡,好似人間仙境的八角樓,已經化作人間煉獄。
滿目血腥中,蕭瑜身上也添了些傷。
如今還能站起來與他一戰的也就那些個渡劫期大能,一眾大能對著眼前的場景有些不可思議,夢魘魔尊實力竟是已到這般高度,上一個如常強大猖狂的還是鬼帝,那位一出,萬鬼同行,可夢魘魔尊說到底也只是一個魔,這魔域的新尊主莫不是比起當年的鬼帝還要強橫。
蕭瑜動作豪邁地抹去嘴角鮮血,“諸位確定是有些東西在,不過你們確定還想留下我嗎”
一眾正道已經犧牲了如此之多,那位溫潤如玉的仙尊低聲笑了起來,隨后笑聲越來越悲壯,“好一個夢魘魔尊,在下佩服,可已到這般地步,還將你放走,我們正道未免也顯得太過可笑。”
那位仙尊猛然吐出一口精血,修長如玉的指尖快速用精血布下一個陣法,在那位仙尊動作的時候,其他幾位仙尊尊者都全都拿出了壓箱底的手段。
就連前面還在思考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他家師尊還挺喜歡這個小徒孫的鴻鵠尊者也打出了真火。
不論這人是真的蕭瑜,還是假的蕭瑜,如此枉顧他們正道性命,如此殺戮濃重,他們就不可能讓其離開,繼續逍遙快活。
蕭瑜一頭打理的極為漂亮的頭發早就散開了,黑發飛揚,劍飲熱血,就連他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也染上星星點點的血跡,他笑得邪佞猖狂,手中長劍微微往前一送,目中無人到好似這天地間唯他獨尊。
魔氣與血煞之氣勾勾纏纏,正道的一應手法盡數齊上。
魔氣向外一蕩,先行抗住那有些唬人的殺氣。
蕭瑜手中長劍不斷吸引著血煞與魔氣,那諸多力量凝聚在一劍之中。
這將是夢魘魔尊打了一晚上中最強的一劍。
要么是他們的壓箱底手法壓住夢魘魔尊,要么便是他們被夢魘魔尊的這一劍所傷,再難留住對方。
千鈞一發之間,眾人竟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了。
在夢魘魔尊的劍意與他們的手段對上之前,另一道劍意飛天而來,雪白的劍與那染上無數血腥隱隱發紅的長劍對上。
清脆的劍鳴響起。
火花四濺。
兩人身后一人是黑紅色魔煞之氣,一個是淡藍純凈的浩然正氣。
兩道完全不同的氣息相互碰撞,竟是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兩劍僵持之下,到底是本就大戰了好一段時間的蕭瑜退后數十步,他的唇角再次溢出鮮血。
蕭瑜抹去嘴角鮮血,唇邊嘲諷之意愈濃,“正道莫非就這般喜歡車輪戰”
“你!”正道仙尊這邊有人大怒。
蕭瑜以指虛點唇邊,示意對方安靜。
極黑的發,染血的臉,就連黑色衣袍之上也有著無數說不清是他的還是別人的血跡,本就充滿攻擊性的美麗臉孔,在此刻更是美到讓人險些喪失呼吸。
“問道仙尊,應是不會那般對我一個受傷的可憐人吧。”
藍衣仙尊是一眾渡劫期中算是好脾氣的,一聽這話他先是惱怒,再看夢魘魔尊那張臉,才突然驚覺,這話竟是充滿了蠱惑,指不定問道仙尊還真會被夢魘魔尊這話給唬住。
不對。
是幻象!
藍衣仙尊驚覺自己剛剛又遭了道,問道仙尊的長劍就已經再次對著夢魘魔尊而去。
計劃落空,蕭瑜的表情不太好看,一人戰多位渡劫期大能,饒是他其實也受了不輕的傷,此時的他對上閆遙絕無勝算。
蕭瑜手中長劍一轉,再次攔住了閆遙向著他命門而去的一劍,“仙尊不怕勝之不武”
“與魔頭無需講這些。”閆遙目光冷厲,他的劍比他人還要更冷。
寒冰籠罩,大雪紛飛。
蕭瑜略略挑了挑眉,閆遙還沒這樣真帶殺氣的與他打上,蕭瑜手腕一轉,在又一次將閆遙的劍招攔下后,也開始動用真格。
兩位強者的打斗足以讓天地失色,飛沙走石,寒霜降臨。
魔氣與浩然正氣的碰撞,煞氣與寒冰的推拉,在兩人那動不動鋪天蓋地揮舞劍氣的打斗中,一眾正道終于發現一個事實,前面的打斗中他們可能還沒把夢魘魔尊的殺手锏給逼出來。
問道仙尊能后來者居上,將自己創立的宗門成為第一仙宗,能千年不出,外界依舊傳頌著他的故事,便是他很強,強到可自稱天下第一!
在蕭瑜動真格后,閆遙的招式也愈加凌厲起來,兩人并不是互相喂招,而是每每都是奔著要對方的命去的,以蕭瑜現在的受傷程度怎么也不該與閆遙對上這么久,可若是動用他那幾乎可以騙過所有人眼睛的幻術呢。
強者的打斗,只是一絲一毫的察覺都有可能落敗,更何況這可以迷惑他人的幻術,只要你沒有第一時間分辨出即將落到自己身上的招式是真的還是幻術,那么都極有可能迎來另一道致命傷害。
這也是如此之多的渡劫期大能拿不下蕭瑜的原因。
可閆遙是誰啊!那可是修真界唯一散仙。
閆遙一開始的確有被蕭瑜的幻境迷惑,可不過是兩三次,他竟是就已經能捕捉到每一次幻象的破綻。
多次不動聲色間激發幻象,再加上蕭瑜前面就已經受傷,他面色蒼白,編織的幻想也沒一開始那般天衣無縫。
破綻一旦有了,便會越來越多。
蕭瑜這邊已然可見敗勢,一眾正道看得那叫一個解氣。
每每危機關頭,蕭瑜周身的血煞之氣便會幫他擋住一波傷害,可這種擋傷又能擋住多久呢,許是等不了多久,那些血霧也會越來越寡淡。
即將落敗,蕭瑜也不可能真的看著自己節節敗退,閆遙的劍幾乎沒有破綻,可那也只是幾乎。
一眾正道大能看得心驚肉跳,剛剛已見頹勢的夢魘魔尊竟是再一次如同全盛時期一般,陀南仙尊口中念咒,就要讓自己養的御獸伙伴前去幫忙,還不等他的靈獸給蕭瑜背后來一擊,一道魔氣就已經將那靈獸掀飛。
蕭瑜一邊被閆遙的劍壓得急身后撤,一邊言笑晏晏道:“諸位再插手,可能就得付出點代價了。”
陀南仙尊面色黑沉到要滴出水來,“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兒!”
話雖是這般說,但一眾正道大能的確沒再出手。
對付這魔頭,問道仙尊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