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的證據和公司缺失錢款的流向,一清二楚的擺在面前,徐州大概也是沒想到她能查的如此徹底,竟連辯駁都無從開口。
聞以歌給他兩個選擇,要么同意離婚,凈身出戶,要么,這份證據和他一起被送到警局。顧念著曾經的夫妻情分,她還是給他留了一條退路。
但退路歸退路,他從聞氏侵吞的幾百萬也不可能就此算過。
不出一月,地宇集團的投資者紛紛撤資,股票暴跌,一夜之間瀕臨破產。先前那些被徐州小恩小惠收買的人,如今看到離婚的消息,又紛紛掉轉了風向,聞氏和地宇,孰輕孰重,剩下的人自然心知肚明。
一切逐漸回歸正軌,正好趕上新年,兩人難得有空閑的時間待在家里。
“新年快樂。”黎晚澄舉著高腳杯,向她微微傾斜。
因為她不能碰酒精,這人便把酒換成了牛奶,她說這是必備的儀式感。微微搖晃的白色牛奶漾過杯壁,聞以歌舉杯同她輕碰,“新年快樂。”
團團臥在一旁小聲的叫,似乎也在慶祝這圓滿的新年,聞以歌微微偏頭看向窗外,煙花升騰至半空,在寂靜的夜中散出無數流光,短暫的絢爛過后又恢復黑夜的寂靜。
同一屋檐,愛人及側,最幸福的生活大抵如此。
吃過飯后,聞以歌忽的說讓她等一等,而后從兜里摸出了來件東西。看見熟悉的物件,黎晚澄明顯愣了下,“這是,我當時送你的那條項鏈?”
“嗯。”她點頭,那片雪花在掌心靜靜躺著,哪怕已經多年不戴,卻還是依舊的閃亮,像是她在歲月蹉跎下,也未曾被磨滅的愛意。
這五年她一直都把它收在保險柜里,本以為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將它拿出來。
不過好在,黎晚澄回來了,這份被她親手封存的回憶與深愛,也終于得見天日。
她撩起頸后的烏發,說:“阿澄,幫我重新戴上它好不好?”
銀鏈落在掌心的觸感微涼,眼前是女人瓷白如玉的頸,微微彎曲的弧度使頸椎棘突尤為明顯。不知怎么,黎晚澄心跳竟有些加速,攥著鉤子的手指也沁出層薄薄的汗。
半晌,銀鏈被妥帖的墜在女人頸間,她放松呼吸,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不料聞以歌突然轉過身子,緊緊貼著她,溫熱的唇停在耳旁,半落不落的。
“阿澄,你耳朵好紅……”
先前因為隔著婚姻關系,兩人一直都克制的停在最后一步,如今她好不容易從這段枷鎖中脫身而出,怎么可能再讓人輕易逃開。
耳廓被呼出的熱氣磨蹭的微癢,腰又倏地被一雙微涼的手圈住,她像一條潛伏已久的蛇,在捕捉到獵物的那刻并不著急享用,而是用尾巴一點,一點的收緊。
肌膚相貼的灼熱感愈發明顯,黎晚澄被動承受著她壓抑已久的熱情,軟哼了聲:“不要在這里……”
步伐和呼吸的節奏都亂掉,只聽到女人低低的應了聲好,微涼的指尖撫過,便如風吹散的落葉觸碰到空氣中的火星,剎那間劇烈燃燒。
黎晚澄在衣服被剝落的那刻,匆忙將系統關閉,鋪天蓋地的吻雨滴一般的降落,滾燙的,冷冽的,混成一股股濃郁到極致的浪花直直漫過來。
窗外飄著細碎的雪,像被風吹散的柳絮,零零落落地下了一夜,天地間皆披上一層雪白的毛毯。
屋內暖氣充足,黎晚澄眼角還殘留著情動的嫣紅,幾縷陽光透過窗縫,散在她潤白的肩胛骨處,是不自知的慵懶和蠱惑。
她伏在女人的懷中,垂落的發絲恰好遮住脖子下的旖旎風光,別有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朦朧美感。
進度條明晃晃的懸在半空。不過半月,竟已漲到了百分之六十。她垂下眸子,暗嘆:“居然漲的這么快嗎……”
系統聽出她語氣中淡淡的惆悵:“宿主,你好像不太開心。”
黎晚澄沒答,只是又往她懷里鉆了鉆。
是不是進度條滿了,她就要從她身邊離開,只是……也不知道這一次,她還會不會恨她。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聞以歌抬手,揉了揉懷里人的后腰。
“沒有,我只是在想,萬一哪天我也破產了怎么辦?”
黎晚澄半闔眼簾,指尖順著女人精致的輪廓,滑過鼻梁,慢慢落在唇瓣之上,輕按,慢捻。
她實在是生的好看,連唇角張揚的弧度都恰到好處,不會讓人感到冷漠,卻又不至于過分親近。
“那我養你啊。”聞以歌低下頭,吻吻她的指尖,笑,“只要你不離開我就好。”
女人講的溫柔又認真,一雙澄清眸子里滿滿都是她的倒影。
那些不為外人知曉的柔情與熱烈,只在她面前展現,是僅她一人可見的浪漫。
大概是她這副嬌軟可欺的模樣太過誘人,聞以歌沒忍住,吻從指尖逡巡到腕骨,又蔓延到更深的地方,肌膚在細膩的親撫中輕顫,似花枝不堪重負下抖落的雪,皎白晃眼。
黎晚澄被吻的神思迷離,不禁想,這五年她是去進修了么,簡直和當年那個連接吻都會臉紅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
只是再這般下去,肯定又免不了一場糾纏。
顧念著她心臟的問題,黎晚澄一向在情事上有所節制,抬手抵了抵這人的肩,“不要了……”
被拒絕后,聞以歌也沒再亂動,只是把她往懷里稍帶,鼻尖埋在她肩窩處輕蹭,呼吸滾燙:“你再躺會兒,我去做飯。”
墻上時鐘已經轉到十二點,黎晚澄下午還有個飯局,昨晚又被她折騰的沒怎么睡,現在讓她再睡會兒補補精神也好。
黎晚澄確實是很困,意識模糊前,眉心似乎被人輕輕吻了下,小心翼翼的萬般珍重。
“咣——”,一陣尖銳的脆響將她從睡夢中驚醒,冷汗瞬時爬了滿背。
怕出了什么事,黎晚澄隨手拉過一旁的衣服披上,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剛走出臥室房門就看見女人蹲在廚房的地上,地面上全是陶瓷碎片和還冒著熱氣的菜,她蹲在那一點一點的撿著。
幸好只是摔碎了盤子,懸起的心稍稍落下。
見她出來,聞以歌好像怔愣了下,唇角的笑有些不大自然:“是我吵醒你了嗎?抱歉,盤子上沾了水,我沒拿穩。”
她把手往身側藏了藏,遮擋住自己發顫的指尖。
碎掉的陶瓷邊緣鋒利,零亂的一片中,已經有邊角沾染了絲血跡,星星點點的紅落在破裂的白瓷上。
“我再重新做一份,就是可能要委屈你晚點吃飯了。”
她明明是笑著的,可隱約間透露出的悲傷足以將人吞噬,像一把無鋒的利刃,殺人于無形。
黎晚澄蹲下身,從背后輕輕擁住她,把她手里攥的那片陶瓷小心翼翼的拿開,緩聲哄她:“沒事的,我們不做了,乖,不做了。”
她握住她仍在顫抖的手,慢慢與她十指相扣,一遍一遍,溫聲又耐心的安撫。
這些碎片太過危險,黎晚澄自是不敢讓她再碰,輕柔把人從碎片中拉出來,又拿了創口貼把她被割傷的食指包住。
女人好似是還沒回神,愣愣的盯著地上的一片狼籍,睫羽低垂,眼眸被一片陰影遮蓋。
“我來收拾,你去客廳坐會兒好嗎?”
“好。”聞以歌沒有抬頭,只是很輕很輕的,應了聲好。
轉身的那刻,隱忍已久的眼淚倏地從眼眶滑落,她垂眸,看著自己劇烈顫抖的手。
明明答應過,要給她做一輩子的飯,怎么就……就成了這樣一個連盤子都端不穩,不折不扣的廢物。
——
黎晚澄回到家時,已經將近十一點,屋內很安靜,只有沙發旁邊的小夜燈亮著徐徐的光,女人就半躺在那里,側臉被光影照的忽明忽暗。
許是聽到門鎖扭動的聲音,她慢慢醒轉,看見門口晚歸的愛人,她神色中沒有等待的不耐,只是溫溫柔柔的笑著:“你回來了。”
“嗯。”黎晚澄脫下大衣,待身上不怎么涼了,才去抱她,“我買了些煙花,要不要下樓放放看?”
下午離開的時候,她注意到聞以歌的心情不太好,本想著早點趕回來陪她,結果晚上的飯局又被人絆住腳,耽誤了時間。
“好。”
小區內的樹木草坪偏多,黎晚澄便拉著她繞到了后面還未施工的一塊空地,這里平時豎著牌子,鮮少有人來,正適合放煙花。
她怕煙花濺到聞以歌身上,特意放的遠了些,而后才劃了根火柴點燃。
夜里天冷,黎晚澄便握住她的手塞到自己兜里。黑暗中,引信被火星逐漸吞噬。
煙花沖出的那刻,聞以歌忽的轉過身,在一片轟鳴聲中緩緩啟唇:“我愛你。”
分明是告白,黎晚澄卻莫名從中聽出分悲傷的意味,好像曇花一現后從指尖流走的凋零,稍縱即逝。
可夜太黑,煙花熄滅后,她甚至無從分辨她眸間的情緒。
月影斑駁,霧白的光線朦朦朧朧,模糊的似隔了層紗,兩人在這片月色下久久駐足,眼前的景色淡了又淡。
系統突然驚叫出聲:“宿主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