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向孟馨道歉。”
喻靈歡本來不想做得這么絕。
小說里， 唐靜丹一直是孟明珠的跟班，任何孟明珠不想親自做的事情，都會讓唐靜丹替自己出手。
唐家的生意大部分都依靠著孟家給的訂單， 唐靜丹除了討好孟明珠之外別無選擇。
在喻靈歡看來，唐靜丹是個可恨又可憐的炮灰， 和沒覺醒的自己有一點像。
但剛才， 唐靜丹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在孟馨還叫“江馨”的時候， 唯一的親人就只有奶奶。
江家奶奶過世時，是喻靈歡陪著孟馨，一點一點艱難地從巨大的悲痛中走了出來。
喻靈歡知道孟馨有多在乎奶奶，任何人都不能侮辱奶奶， 這是孟馨的底線。
而孟馨在意的，就是喻靈歡最在意的。
所以喻靈歡想都沒想，拿出冰柜里的一顆大福就甩到了唐靜丹臉上。
榴蓮味的大福皮薄餡大， 外面裹了一層粉末。
隨著強烈的沖擊力， 大福的外皮破碎， 里面半液體的餡料爭先恐后地涌了出來， 糊在了唐靜丹的眼皮和鼻子上。
一時間唐靜丹的眼睛睜不開， 鼻子嘴巴也被堵住了大半，只能一邊咳嗽，一邊拿手胡亂抓著臉上的餡料。
店里唯一的店員見狀，趕緊從收銀臺后面趕了過來。
店員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經驗不多，沒見過這等場面。
被砸的女孩還在手忙腳亂地胡亂抹著臉上的餡料， 而砸人的女孩正冷冷地看著對方，不發一語。
現場唯一看起來可以溝通的，就只有——
“小姑娘， 這……”店員看向孟馨，神色有些無措。
孟馨的語氣出奇地冷靜：“地板我們會幫忙收拾的，甜品的錢我會賠雙倍，多少錢？”
“呃……”店員愣了一愣，“榴蓮大福十八塊錢一枚，雙倍就不用了。”
“好。”孟馨說，“微信支付可以嗎？”
“……可以，您跟我來。”
店里沒什么客人，那個被砸的小姑娘說了什么，店員聽得一清二楚。
老實說，聽到那個小姑娘侮辱別人去世的奶奶，店員覺得她被砸是應該的。
將心比心，如果是自己過世的親人被侮辱，她可能也會忍不住沖上去扇對方一巴掌。
所以聽到孟馨承諾會清理干凈和賠錢，店員想了一下，就沒有再繼續管這邊的事情，而是帶孟馨去收銀臺付錢了。
此時唐靜丹清理了半天臉上的餡料，眼睛終于可以勉強睜開了。
但餡料非常黏，她的臉上依舊有大片的黏稠物沒有清理掉，睫毛和眼皮上掛著一些，披散著的頭發上也沾到了不少，看起來狼狽至極。
“喻靈歡！”唐靜丹歇斯底里地叫道，“你干什么！”
喻靈歡的眼神冰冷：“沒什么，只是給你一個教訓，免得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分得清班戟和大福就想上天了。”
說話間，又有一塊黏糊糊的餡料從唐靜丹的頭發上掉落下來。
唐靜丹抹了一把臉，幾近崩潰：“你、你這么對我，就不怕——”
喻靈歡面不改色地接話：“怕什么？怕你向孟明珠告狀？”
被搶白的唐靜丹一陣語塞：“我……”
喻靈歡扯了扯嘴角：“我連孟明珠本人都不怕，你以為我會怕你告狀？上次你說想告狀的時候發生了什么，應該不用我提醒你吧？”
唐靜丹的嘴唇顫了顫。
喻靈歡繼續不緊不慢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你來找茬，也是孟明珠授意的吧？昨天的事情過后，你覺得如果孟明珠知道這間店里發生了什么，她是會幫你出頭，還是會嫌棄你太沒用？”
唐靜丹：“……”
聽到這些，原本聲色俱厲的女孩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嗓子也仿佛突然啞了，說不出一個字。
內心深處，唐靜丹知道喻靈歡說的是真的，她無法反駁。
是啊，昨天體育課的事情過后，孟明珠就大發雷霆說她是個廢物，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晚上她發微信和孟明珠道歉，又被孟明珠大罵，說是都怪她做事太蠢連累了自己。
如果今天再讓孟明珠知道自己在甜品店碰了壁，恐怕只會讓孟明珠更加嫌棄自己。
孟父一向溺愛孟明珠。
到時候等孟父出差回來，萬一孟明珠和孟父說起這件事，唐家的生意很可能會受到影響。
畢竟唐家對于孟家來說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合作伙伴，如果女兒不喜歡，孟父隨時可能大手一揮更換合作方。
想到這些，唐靜丹的眼中除了驚慌，同時又涌現出幾分恨意。
憑什么？
憑什么孟明珠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只要動動嘴，臟活累活就都扔給她來做。
她成功了只能換孟明珠片刻的好臉色，如果失敗了，就必須熱臉貼冷屁股，戰戰兢兢地求孟明珠原諒自己。
唐靜丹不由冒出一個念頭，如果……
如果哪一天，孟父變得更加偏愛孟馨，不再那么寵愛孟明珠……
那她的日子，或許會比現在要好過得多。
這樣的想法，讓唐靜丹的眼里劃過一抹暗色。
喻靈歡不知道唐靜丹在想什么。
她只是冷淡地看著唐靜丹，從口袋里拿出一包手帕紙遞給她。
唐靜丹愣了一下：“你……”
“別誤會。”喻靈歡說，“我只是不想你繼續把餡料甩到地上，將這里的地板弄得更臟，影響之后來店里的客人。”
唐靜丹的嘴唇動了動，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接過了那包紙。
臉上沾的餡料實在太黏，光用紙不可能弄干凈，只能先將就著抹掉一部分。
唐靜丹沉默地擦著臉，不發一語。
另一邊，孟馨已經在收銀臺付完了那只大福的錢。
等唐靜丹用紙擦掉了臉上的大部分餡料，喻靈歡神色平靜地開口：“向孟馨道歉。”
唐靜丹的身形一滯。
喻靈歡沒有繼續催促她，但也沒挪開視線，只是靜靜地等著。
將近十秒鐘的沉默過后，唐靜丹終于緩緩開口。
“我……”唐靜丹咬了咬唇，“對不起，孟馨。”
江家奶奶的事，是孟明珠告訴她的“孟馨的軟肋”。
孟明珠說，只要提到孟馨去世的奶奶，孟馨一定會情緒失控。
提到孟馨奶奶的前一刻，唐靜丹其實也有片刻的掙扎和猶豫，但最終還是想要讓孟明珠滿意的想法戰勝了其他顧慮。
如果不能讓孟明珠原諒自己，她家的生意說不定就完了。
此時此刻，唐靜丹很明白喻靈歡和孟馨為什么會那么生氣：那句話的確很過分。
第一個“對不起”說出口之后，后面的話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么艱難。
唐靜丹繼續道：“是我錯了，真的對不起。我不該那么說你，更不該……更不該那么說你的奶奶。”
孟馨輕輕閉上雙眼，沒有說話。
喻靈歡知道，孟馨的反應不只是因為唐靜丹，更是因為想起了奶奶，心里不好受。
但事已至此，唐靜丹道歉再多次，也沒有辦法將說出的話收回。
喻靈歡：“那顆大福的錢，一會兒你轉給孟馨。”
唐靜丹：“……好。”
兩人都知道，十幾塊錢對于孟馨不算什么，喻靈歡這么做只是為了出一口氣。
賠償的責任，理應由過錯方來承擔。
“還有。”喻靈歡看了一眼地板，“你負責把店里的地板收拾干凈，直到店員滿意為止。”
喻靈歡把大福扣過去的時候對得很準，幾乎全糊在了唐靜丹的臉上，沒有弄臟其他的地方。
不過后面唐靜丹用手擦的時候，把不少餡料都甩到了地上。
唐靜丹垂著眼睛，不知道是在悔過，還是單純地失去了反抗的力氣：“是，我知道了。”
說完這三點要求，喻靈歡才像是終于滿意了。
“馨馨。”喻靈歡握上孟馨的手，“我們走吧。”
孟馨：“等等。”
喻靈歡的目光關切：“怎么了？”
孟馨：“你想吃的甜品，我們還沒有買呢。”
喻靈歡微怔。
孟馨的神色認真：“你從昨晚就開始想吃了，怎么也不能空手而歸。”
喻靈歡揚起唇角：“嗯。”
旁邊，唐靜丹正蹲在地上，默默地擦著地板上的污跡。
喻靈歡和孟馨都沒再看她，兩人去旁邊的冰柜挑甜品。
系統音在這時響起：【宿主，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孟馨的覺醒值又增加了。】
喻靈歡研究甜品的動作一頓，欣喜道：“真的？什么時候？你怎么不早說？”
【就在你和唐靜丹提起孟明珠的時候，孟馨身上又有代表覺醒的光暈閃過。不過你當時戰斗得太勇猛沒能看見，我也沒找到機會告訴你。】
喻靈歡迫不及待地問：“那她的覺醒等級提升了嗎？”
【哪有那么快，等級越高，升級所需要的覺醒值也就越多。】
喻靈歡撇了撇嘴：“好吧。”
她沒記錯的話，孟馨的覺醒等級從完全不顯示到D級用了兩次，看樣子想要再升級到C，需要的次數肯定更多。
只有積少成多，繼續努力了。
這次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至少驗證了她之前的推測：涉及家人的事情確實能增加孟馨的覺醒值。
一旁孟馨見喻靈歡發呆，扯了扯她的袖子，問冰柜里的那塊芋泥千層怎么樣。
喻靈歡點點頭，拿了一份芋泥千層，一份草莓大福，另外又挑了幾塊口味不同的小蛋糕。
她記得姚倩好像也挺喜歡吃甜品。
喻靈歡和孟馨商量了一下，決定干脆多買幾個小蛋糕，給班里住校的幾個女孩子都帶一份。
蛋糕的分量不多，就算有不愛吃的也可以再轉送給別人，不至于浪費。
挑完過后，兩人一起去結了賬。
店員見事情已經解決，沒有再提剛才發生了什么，正常幫兩人把甜點打包好放進袋子里。
拿著甜品袋子走出商場，兩人很默契地沒有選擇去公交站，而是走回學校。
在戶外走一走，可以讓心情更加開闊。
喻靈歡用盡量輕快的語氣說：“馨馨你知道嗎，小時候我有一個夢想。”
親人去世的悲傷，不是任何話語可以抹平的。
距離江奶奶過世已經有半年多了，此時比起再多說什么去安慰，幫孟馨轉移注意力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孟馨大概也明白喻靈歡的想法，很配合地問：“什么夢想？”
喻靈歡望了望天空：“上幼兒園的時候，我特別想開一個小賣部，可以隨便拿店里的糖果。后來稍微長大了一點，又想開一個甜品店，這樣就有吃不完的蛋糕了。”
“你呢？”喻靈歡問，“你小時候有沒有想過開店？”
……
人行道上，兩個女孩挽著手，笑著談起兒時的夢想。
一個明媚，一個沉靜。
有經過的路人被這幅畫面吸引，忍不住回頭，在內心感嘆一句——
年輕真好……
孟家。
富麗堂皇的房間里，坐著兩位女性。
其中一位年齡四十歲出頭，但保養得當，面容姣好，乍一看只有三十幾歲的模樣。
只有仔細去看，才能發現她的蘋果肌有輕微的腫脹和僵硬，那是玻尿酸填充的痕跡。
她就是孟仁平的現任妻子，孟夫人鄔敏麗。
而在鄔敏麗的對面，坐著她即將年滿十八歲的繼女，孟明珠。
“明珠啊。”鄔敏麗的語氣意味深長，“不是媽媽多話，只是你應該還記得，為了說服你爸爸讓孟馨住校，我費了多少口舌吧？”
鄔敏麗沒見過丈夫的前妻陳婉之，但看過她的照片。
孟馨長得像自己的母親，和陳婉之年輕時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這也是當初為什么孟仁平只在觀眾席的第一排看了臺上的孟馨一眼，就震驚得無以復加，表演結束后立刻聯系孟馨去做了親子鑒定。
鄔敏麗十指交疊，看著自己面容稚氣的繼女：“我費了那么大的力氣，才讓孟馨繼續住校，不會經常在你爸爸面前晃，為你爭取到了一絲機會。可是明珠，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孟明珠雙眸低垂，緊緊抿著唇。
她心里清楚，鄔敏麗真正在意的，愿意付出一切為之謀劃的，只有她的親生兒子孟天驕。
只是，她和鄔敏麗，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的確是利益的共同體。
鄔敏麗需要她，而她，也仰賴著自己的這位繼母。
所以孟明珠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聽著。
鄔敏麗嘆了口氣：“明珠，你怎么能這么蠢，讓孟馨抓到你的把柄，拿到錄音呢？就算我可以幫你保密，老太太她已經聽到了錄音，難免會對你心生芥蒂，說不定還會告訴你爸爸。”
女人喝了口茶，微微搖頭：“孟馨的長相太有優勢，即便你爸爸一直最寵愛你，也難免會憐惜孟馨。這樣下去，今后家里恐怕就沒有你的一席之地了……”
孟明珠低著頭：“……我明白。媽，那你覺得我該怎么辦？”
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孟明珠對自己的這位繼母是很不屑的。
她是天之驕女，氣運之子，擁有強大的穿書系統，還能用積分兌換道具，根本不需要像原主一樣依附著這位繼母。
可現在孟明珠終于意識到，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昨天她的積分被喻靈歡消耗到只剩下400，因此沒能兌換遺忘藥水，
這讓孟明珠深刻地體會到系統也不是萬能的，她必須謹
慎使用積分，把道具用在最關鍵的時刻。
合理運用身邊的資源，包括和自己有著共同利益的繼母，才是明智的。
所以即便孟明珠對鄔敏麗的話十分不屑，覺得自己根本沒必要懼怕孟馨，但在表面上，她依舊表現得十分順從。
見繼女的態度恭敬，鄔敏麗的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
“這就對了。”鄔敏麗笑道，“明珠你要聽媽媽的話，媽媽肯定是為你著想的。”
說著鄔敏麗換了個姿勢，將小腿搭在另一條腿的上方——
這是她放松的表現。
鄔敏麗不急不緩道：“半個月后就是你的生日了，我已經打聽到，到時候你爸爸準備將孟氏1%的股份轉到你的名下。”
孟明珠做出驚喜的表情：“謝謝媽媽告訴我這些。”
孟氏的股份，哪怕只有1%，那也是巨額的財富。
“是啊。”鄔敏麗拖長了聲音，“只是……我要你到時候拒絕你爸爸。”
孟明珠終于沒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睜大雙眼：“什么？”
鄔敏麗不滿地看著自己的繼女：“一驚一乍什么？我都說了，現在孟馨比你有優勢，你得以退為進，告訴你爸爸你不在乎金錢，只在乎家人的愛。”
孟明珠捏緊了拳頭。
鬼才信她這套說辭！
鄔敏麗真把她當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了嗎？
不讓她拿股份，不就是想把股份都留給她的親親好兒子孟天驕嗎？
鄔敏麗看出孟明珠心有不滿，細眉蹙起：“明珠，你不要目光太短淺了，媽媽是為你好，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吧——”
女人瞥了孟明珠一眼，語重心長：“陳婉之留給孟馨的陳氏股份目前只轉移了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還在你爸爸的手里。如果能哄得你爸爸高興，把剩下的陳氏股份都給你，不比那1%強多了？”
鄔敏麗覬覦陳婉之留下的那些股份很久了，眼看著等孟明珠十八歲就能拿到手，誰知道半路殺出個孟馨，讓她的盤算化為了泡影。
如今孟天驕年紀太小，以自己的立場又不能開口和丈夫提起那位前妻，就只有孟明珠是幫她達成目標的最佳人選。
而她手里又握有孟明珠的把柄，到時候孟明珠拿到這兩成后，自己和兒子也能分得一杯羹。
后面這些話鄔敏麗藏在了心里，沒有說出來。
她揚起下巴，等待繼女的回答。
孟明珠沒有立刻說話，她正在緊急和系統確認。
【鄔敏麗說的是真的？陳婉之留給孟馨的股份里，真的還有一小部分沒轉到孟馨名下？】
孟明珠已知的所有情報，都來自系統給她看的那本小說。
而作為一本以感人至深的虐戀為賣點的言情小說，作者對金錢、股份這些內容都是一筆帶過——
純潔無瑕的愛情，怎么能涉及骯臟的金錢呢？
所以關于陳氏股份的事，孟明珠一無所知。
【是的，大小姐。根據查詢，的確還有兩成左右的股份沒轉到孟馨名下。】
孟明珠的眼睛亮了起來。
攻略男主固然重要，但搞錢也是重中之重。
有了錢，她什么辦不到？
“我知道了，母親。”孟明珠看著鄔敏麗，嘴上答應下來，實際上卻另有盤算。
要討孟父的歡心，除了表演視金錢如糞土那套，她還有更好的辦法。
那就是——攻略孟祈川。
孟父看似疼愛女兒，骨子里卻依舊是傳統封建的那一套，認為家產理所應當該由兒子繼承。
因此孟氏今后的歸屬，毫無疑問就落在了孟祈川和孟天驕兩人之間。
如果要說孟明珠小的時候，那孟父毫無疑問是更偏愛小兒子孟天驕的，否則當年也不會將孟祈川送出國。
然而近幾年，孟天驕上了中學后貪玩任性的性格越發明顯，學習上卻沒有展現出任何天賦，還經常惹事。
如果沒有孟父的校董身份，以孟天驕的成績，別說朗德，就連最普通的高中恐怕都上不了。
如今孟天驕升入高一，各科的學習成績依舊都是年級倒數，讓孟父很不高興。
而另一邊孟祈川卻被全球TOP5的學校錄取，聽說還提前修完學分，二十二歲就拿到了碩士學位。
孟父心里的天平，自然而然發生了變化。
孟明珠想，如果她沒猜錯，孟父應該已經動了讓大兒子孟祈川繼承家業的念頭。
如果自己能成功攻略孟祈川，讓孟祈川成為自己的舔狗，那么她的人生就會變成easy模式。
到時候無論是孟馨，還是孟天驕，都將統統被她踩在腳下。
更何況孟祈川自身的條件還那么優秀，簡直是一舉多得。
從鄔敏麗的房間中出來，孟明珠的臉上掛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笑容。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兩位打扮精致的少女，是孟明珠今天邀請來家里做客的國際班同學。
國際班里有不少家庭都位列北城的財富榜之中，可以說在正式步入社會之前，學校已經成為這些少男少女互相交際，擴展人脈的場所了。
因此，孟父和孟老太太也很支持孟明珠邀請同學來家里。
見孟明珠從繼母的房間里出來，其中一位穿著嫩黃色小香風連衣裙的女孩開口：“明珠，怎么和你媽媽聊了那么久？我們兩個等你半天啦。”
旁邊身著黑色連衣裙的女孩把手里的花茶放下，也跟著招了招手：“是呀明珠，快來，坐這里。”
孟明珠含笑走過去：“也沒多久吧，這才不到二十分鐘呢。”
小香風女孩嬌聲道：“哎呀，二十分鐘也很久啦！看你這樣子，是不是你媽媽和你說了什么好事呀？”
黑裙女孩點頭：“對對，肯定是有好事！明珠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讓我猜猜，是不是你的生日禮物已經準備好啦？”
孟明珠笑而不語。
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讓她們猜對了：鄔敏麗的確和她提了父親給她準備孟氏股份當生日禮物的事。
不過孟明珠不打算提前把股份的事透露給同學，含金量這么高的禮物，當然要等生日當天她萬眾矚目之時再宣布，才更有沖擊力。
不過孟明珠也沒有阻止這個話題，她享受這種成為話題中心，被身邊人吹捧的感覺。
小香風女孩眨了眨眼睛，濃密的假睫毛上下顫動：“是哦，下周末就是明珠你的生日了，而且這次可是十八歲生日，你的生日禮物肯定超級豪華吧！”
黑裙女孩附和：“好羨慕你啊明珠！有那么疼愛你的爸爸媽媽和奶奶，還有個帥氣可愛的弟弟！”
孟明珠聽得很受用，面上卻只是抿唇笑笑，仿佛不經意道：“也就還好啦。對了，你們先聊，我給我哥哥發個信息。”
兩個女孩詫異地對視一眼。
其中一人問：“明珠你還有一個哥哥？”
孟明珠用手捂住嘴巴，狀似驚訝：“哎，我從來沒和你們說過嗎？我哥哥比我大四歲，之前一直在國外讀書，學業很繁忙，最近剛從藤校讀完碩士畢業呢。”
小香風女孩睜大眼睛：“哇，不愧是明珠你的哥哥，這么厲害！那他這次回來，肯定是專門為了你的十八歲生日咯！”
孟明珠莞爾一笑，沒有否認。
孟祈川時隔十年第一次回國，是為了和一母同胞的妹妹孟馨見一面。
根據小說里的描述，孟祈川對孟家人冷淡至極，在國內只待了兩天，見過孟馨后就飛回了北美。
然而孟祈川是上周六到的北城，目前為止已經是第四天了。
孟明珠相信，一定是自己穿書后對劇情產生了影響。
否則為什么在自己穿書的第一天，孟祈川就一反常態地去了她的學校門口？
只可惜當時她被瑣事拖住，等趕到校門口的時候，孟祈川已經不見人影。
不過孟明珠堅信，以自己的個人魅力再加上系統的加持，孟祈川遲早會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剛才和鄔敏麗的一番談話，更堅定了她要趕緊著
手開始攻略孟祈川的想法。
“你們先聊著。”孟明珠抿唇一笑，拿出手機開始編輯信息。
孟祈川沒有通過她的微信好友申請，好在她有萬能的系統，花費200積分拿到了對方的好友位。
現在她獲取積分的途徑有限，剩余積分的狀況也不容樂觀，這200積分著實讓她心疼了一番。
不過孟明珠還是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
孟明珠：【祈川哥哥，是我，明珠。】
孟明珠：【這個星期五爸爸出差回來，晚上家里準備了一個小型的聚會，你會回來參加嗎？】
孟明珠：【我們兄妹都已經十年沒見面了，十年前我還是跟在你后面的那個小尾巴呢，那時聽說你要去國外念書，我可舍不得了，哭了好幾個晚上。】
孟明珠：【明珠真的很想你。】
孟明珠繼承了部分原主的記憶，知道小時候孟明珠和哥哥孟祈川的關系不算非常親密。
但畢竟是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兄妹，孟明珠想，孟祈川看到這些文字后，總歸是會回想起一些兄妹間的溫馨時刻。
于是她稍作思索，就寫了幾行文字來表達對“哥哥”的不舍和想念。
發完這幾條消息，孟明珠特意檢查了一下手機的聲音是開著的，可以第一時間收到消息提示，然后才鎖屏……
北城的另一邊，某公寓樓內。
孟祈川正與一位年齡相仿的男性朋友一起。
此人名叫褚揚，是孟祈川讀本科時的學長。
幾年前兩人在學校里合作過一個小項目，那個項目的投入產出比極其驚人，讓孟祈川在剛成年就賺到了數量驚人的第一桶金。
后來孟祈川和褚揚又陸續合作過幾個小項目，效果都很不錯，直到褚揚回國發展事業，兩人才分道揚鑣。
如今聽說孟祈川打算回國內待一陣子，褚揚立刻聯系他，想拉他當合伙人共同在國內創業。
為表誠意，褚揚不惜把自己最愛的座駕都硬塞給了孟祈川開，并且在孟祈川剛租下這間新公寓后，就二話不說地直接“殺”了過來。
此刻褚揚把公寓的客廳當成會議室，給孟祈川講解自己的創業藍圖。
不過褚揚此人雖然看起來有些不靠譜，一副風風火火的做派，能力卻是實打實的。
就算是不出來單干，以褚揚的履歷，也能輕松在國內拿到百萬級別的年薪。
“祈川，我說了這么多，你到底考慮得怎么樣了？”褚揚像在自己家似的自在，拿起水杯猛灌了一大口涼白開，“股份你占大頭，公司的主要決策權也在你。如果換成是別人，我是絕對不可能給出這么有誠意的條件的！”
孟祈川笑了下：“我知道，我沒說你的誠意不夠。”
客觀來說，褚揚的誠意確實足夠。
不過褚揚也不是慈善家，肯開出這樣優厚的條件，是因為孟祈川手里有一大筆繼承自母親的資產，可以作為創業的啟動資金。
褚揚：“那你還猶豫什么呢？咱們兄弟倆干就完事了唄！”
孟祈川正色：“這次回國我還不確定具體待多久，昨晚導師給我發了郵件，說會為我保留讀博的名額，兩年內我可以隨時回去進入他的實驗室。”
褚揚沉吟：“就是說，你還有繼續回北美讀書的想法？”
孟祈川“嗯”了一聲：“另外我小姨那邊，也一直希望我畢業后能接手陳氏集團的管理。”
聞言，褚揚終于像認輸了似的向后一躺，靠在沙發上嘆氣：“好吧好吧，我懂，你這人就是后路太多了！我也不催你了，你這幾天好好考慮，考慮好了再答復我！”
“話說回來。”褚揚又道，“孟家那邊，你爸也有想讓你回去繼承家業的想法吧？”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孟祈川淡聲道，“不過這不在我的考慮范圍之內。”
褚揚抬了抬眉毛：“行，你們父子倆的事我不摻和。”
正說著，桌子上孟祈川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兩道目光同時看過去，鎖屏的屏幕上顯示：有一條新微信消息。
孟祈川的眉心微攏。
“嚯。”褚揚先一步開口，“你這才回國第三天吧，這就有美女在微信上找了？”
孟祈川在國外不用微信，賬號是回國后才注冊的，褚揚也是今天才加上他的微信。
手機屏幕亮起之后褚揚隨意掃了一眼，發件人昵稱是“珠”什么的，一看就是小姑娘的名字。
孟祈川沒搭話，他點開消息，眉宇間皺得更深。
自己什么時候加了孟明珠的微信好友？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褚揚：“什么美女這么難搞？值得你孟祈川皺眉頭。”
孟祈川沒抬眼，語調里有一絲不明顯的冷意：“是孟家的人。”
聞言，褚揚識趣地不繼續問了。
孟祈川對于自己的家庭狀況一向不愿意多說，當年大家一起讀書時就是如此。
褚揚與孟祈川的關系算是很好的了，也只是知道孟祈川的家庭情況有些復雜，母親早逝，父親再娶，其余的一概不知。
在這種事情上褚揚還是拎得清的：孟祈川對自己的家庭狀況諱莫如深，問得太多就是觸霉頭。
“那行，今天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就先走人了。”褚揚放下水杯，從沙發上站起身，“好好考慮啊祈川！等你的好消息！”
說著褚揚揮了揮手，自覺地從公寓告辭，把私人空間留給孟祈川。
臨走前，不忘再三提醒孟祈川，一定要好好考慮合伙創業的事。
褚揚走后，三室一廳的公寓里只剩下一個人，頓時變得安靜許多。
不過孟祈川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安靜：在北美獨自生活的那些年，他曾經度過無數個同樣寂靜的夜晚。
他將孟明珠發來的幾條信息看完，目光定格在其中的一條消息上：
【那時聽說你要去國外念書，我可舍不得了，哭了好幾個晚上。】
看著這行文字，孟祈川的唇角竟然微不可察地上揚了幾分，構成一個極淺的弧度。
只不過，是帶著冷意的弧度。
十二歲離開家的那天，每個人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孟祈川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記得自己離開家時父親臉上的漠然，仿佛恨不得他不是去北美讀書，而是就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也記得繼母臉上那一滴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以及假惺惺的幾句：讓他多給家里打幾個電話。
他同樣記得，那時孟明珠拉著繼母的手來回搖晃撒嬌：媽媽不要傷心了，哥哥走了沒關系，媽媽還有明珠，明珠會代替哥哥多陪媽媽的。
舍不得他走？
孟祈川嗤笑一聲，干凈利落地用一個字拒絕了孟明珠：【不。】
接著他點進孟明珠的個人信息頁，將孟明珠加入了黑名單。
有些人，實在沒有必要再聯系。
在退掉機票，決定暫時留在國內的那一刻，孟祈川意識到：他還是沒能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樣鐵石心腸。
只不過僅有的一分心軟，他決定留給自己真正的妹妹，而不是不相干的人。
想到自己的親妹妹，孟祈川神色中的冰冷略微消融。
他在通訊錄里找到孟馨的聯系方式，發了條信息過去：【這兩天剛開學，在學校順利嗎？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
雖然在夢里答應了母親會好好照顧妹妹，但“哥哥”這個身份已經離孟祈川太遠了，他也不是很確定該如何去做。
更何況對方是一個已經步入高三，即將成年的女孩，這更讓他覺得無從下手。
一開始孟祈川覺得，當面聊聊更有效率。
不過昨天在校門口被孟馨“拒絕”之后，孟祈川反思了一下自己：
站在孟馨的角度，自己是個完全陌生的成年男人，哪怕名義上是她的親哥哥，或許也會對她造成壓力。
所以想了想，孟祈川還是決定先不急著再和對方見面，而是從壓迫感更小的方式做起。
信息發送過去，很快就得到了回復。
孟馨：【我在學
校里很好，謝謝哥哥的關心。】
孟祈川沉默了。
話題到了這里，似乎很難再繼續下去。
正當孟祈川思索要不要就此打住對話時，聊天界面上方的狀態變成了“正在輸入”。
這個狀態持續了整整兩分鐘，才又有新消息彈了出來。
孟馨：【今天的作業不是很多，放學之后我和朋友去了一家甜品店，買了草莓味的大福和芋泥蛋糕。雖然還沒來得及吃，不過看起來很不錯，味道應該也不會差。】
文字間顯得有些生疏，卻又很明顯是非常認真地打出來的，孟祈川仿佛能想象出女孩是怎么一個字一個字地打出這些句子。
這讓他的眉宇舒展開來，神色也隨之溫和了許多。
孟祈川：【嗯，是哪家店？我有空也去嘗嘗。】
這話不是客套。
認識孟祈川的人都說他不像是會喜歡吃甜品的人，但他確實是嗜甜，對各式甜品情有獨鐘。
這次孟馨回復得很快，立刻就把店的名字發了過來。
孟祈川復制了店名，粘貼進微博的搜索欄。
這是褚揚教他的，現在國內要搜什么東西，都是在微博、某音、某紅書這些app上搜比較方便，傳統搜索引擎已經快被淘汰了。
看到彈出來的第一條微博，孟祈川好不容易舒展的眉心再次攏起。
微博發布的時間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博主配文：今天下午去天悅城打卡，沒想到路過某家甜品店的時候拍到了超級drama的一幕！
視頻封面的少女，看起來有些熟悉。
孟祈川點開視頻。
視頻拍攝者是隔著甜品店的玻璃窗拍的，距離有些遠，不過仔細聽還是可以聽清里面的人在說什么。
畫面里孟馨的身影一閃而過，鏡頭主要對著的是一個披著頭發穿著連衣裙的女孩，以及一個梳著高馬尾穿著校服的女孩。
孟祈川將聲音調到最大，聽到了披著頭發的女孩怎么嘲笑孟馨，也看到梳著高馬尾的女孩如何將甜點砸到了披發女孩的臉上。
視頻拍攝了半分鐘左右，最后以高馬尾女孩脆生生的一句諷刺結尾：“免得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分得清班戟和大福就想上天了。”
看完整個視頻，孟祈川的目光微凝。
視頻的畫面不算很清晰，但他有自信自己不會認錯：那個梳著高馬尾拿甜品砸人的，就是昨天他在校門口見過的那個看起來很不好惹的女孩。
孟祈川記得女孩的名字。
那三個音節在他的舌尖繞了一圈，被極輕地念了出來——
喻靈歡。
第15章 015 “我想給你一個驚喜。”……
社交平臺設置了自動循環播放， 女孩的最后一句話過后，進度條又跳到了開頭。
視頻反復播放著喻靈歡擋在孟馨的身前，堅定幫朋友出頭的場景。
而孟祈川的思緒， 卻短暫地飄遠了。
他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傍晚——
繼母鄔敏麗將孟天驕摟在懷中，用混雜著厭惡和責怪的目光望著他， 問他為什么要將孟天驕推到桌腳上。
父親孟仁平滿臉失望：祈川， 你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情？那可是你的弟弟啊！
妹妹孟明珠絞著手指， 怯生生地勸他：哥哥，你就承認錯誤吧，說句對不起，爸爸媽媽才會原諒你。
那時的他是多么希望哪怕有一個人， 哪怕有一個人，能堅定地站在自己身邊。
……
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么，孟祈川猛地驚醒。
下一秒， 孟祈川的嘴角劃過一個嘲諷的弧度：那是他對自己的嘲弄。
他怎么會莫名想起這些， 難不成是指望視頻里這個不知道有沒有滿十八歲的女孩， 去拯救童年的自己嗎？
簡直是荒唐又可笑。
如果他活到現在還寄希望于他人的拯救， 那他這二十二年可真算是白活了。
孟祈川按下靜音鍵， 隨手將手機扔到沙發角落。
安靜的公寓內，他合上雙眼，眉頭卻未完全舒展。
或許是環境的緣故，回國這幾天，那些他很久都沒有想起過的往事忽然間頻繁涌現。
這不是個好的兆頭，孟家的事情不值得他動搖。
這些年孟祈川在國外讀書的學費和日常開銷， 都是出自陳婉之的遺產，孟家沒有出一分一毫。
他早已與孟家劃清了界限，這次回來， 只是為了自己血脈相連的親妹妹。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他留戀。
等確認孟馨可以好好照顧自己，就是他再次離開這片土地的時刻。
不知過了多久，孟祈川站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罐冰啤酒。
他不嗜酒，只有偶爾心情煩躁之時會沾一點酒精。
暮色四合，夕陽透過紗簾照進客廳，勾勒出青年深邃的面部輪廓。
孟祈川喉結滾動，仰頭飲下冰啤酒。
沙發上，女孩的視頻依舊在無聲地循環播放……
孟家別墅里，孟明珠正與同學社交，手機忽然震動了兩下。
聽到動靜的孟明珠頓時眼睛一亮：肯定是孟祈川回復她了！
“你們等我一下。”孟明珠將手中向大家展示的最新款包包放下，“我先回個消息。”
小香風女孩眨了眨睫毛，嬌聲道：“是誰這么有面子，讓咱們的明珠秒回？”
黑裙女孩拍拍小香風女孩的肩膀：“那還用問嗎，要不就是咱們的大帥哥盛寒，要不就是明珠的哥哥唄！”
小香風女孩作恍然大悟狀：“是哦！明珠你這么漂亮，哥哥肯定也長得很帥吧？明珠你可真幸福啊，有兩個大帥哥寵著你！”
孟明珠抿唇一笑：“你們可別取笑我了。”
說著孟明珠拿起手機，解鎖屏幕。
小香風女孩也笑嘻嘻地湊了過來：“來來來，快讓我們看看，是盛大帥哥還是孟大帥哥找？”
黑裙女孩同樣跟著看過來。
孟明珠本來就有炫耀哥哥的意思，因此沒避開二人就點開了微信。
幾人親親熱熱地擠在一起，三雙眼睛一齊看向屏幕里——
只見聊天界面里只有一個冷冰冰的“不”字，和孟明珠前面發的那許多條信息形成鮮明對比。
哪怕孟明珠在看到消息后，下意識迅速將手機屏幕面向懷中收了回去，但已經來不及了。
空氣安靜得嚇人，孟明珠臉上的笑容出現了一絲裂痕。
好幾秒后，黑裙女孩打破僵局：“哎呀，還是讓明珠自己和哥哥聊天吧，咱們就別湊熱鬧了。”
“也對也對。”小香風女孩點頭，“那個，我去趟洗手間。”
黑裙女孩：“我口紅好像有些掉了，也去洗手間稍微補一下。”
兩人識趣地撇開了話題，給足了孟明珠面子。
但孟明珠很清楚，自己已經在朋友面前丟了臉。
兩個女孩表面上打著圓場，搞不好心里已經在大聲嘲笑自己了。
想到這，孟明珠只覺得心中的羞恥和不甘心，讓自己的臉頰都在隱隱發燙。
“系統！”她在心中怒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孟祈川會對我這么冷淡！你不是也認為他是為了我才選擇待在國內的嗎？”
【這……大小姐，或許是孟祈川天生性格就比較冷淡，防備心很強，所以您太過熱情的消息適得其反了。】
孟明珠：“……”
系統說得似乎也有道理，小說里孟祈川完全是高嶺之花類型的，對身邊所有人包括家人都是冷冷淡淡。
也許她剛才那幾條信息情感太過外露，嚇到孟祈川了也說不定。
這么想著，孟明珠的臉色略微好轉了一點點：“那你覺得，我現在應該怎么辦？”
【資料檢索中……根據大數據分析，對待孟祈川這種類型的男性，大小姐您可以試試以退為進，欲擒故縱。】
孟明珠的心中一動：是啊，她怎么就沒想到呢。
對于男人，如果打直球不奏效，還可以適當地示弱。
孟明珠
當機立斷，在輸入框編輯消息：沒關系的祈川哥哥，你不想來就不來，我理解的。無論我們是否經常見面，我都是你的妹妹，會一直默默以家人的身份支持你，這一點永不會變。
打完這些字，她在心里來回讀了好幾遍，覺得很滿意。
孟明珠按下發送鍵，聊天框蹦出來一行提示——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孟明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什么意思？孟祈川把自己拉黑了？
她不敢置信地又發了句“哥哥？”過去，依舊是被拒收。
孟明珠：“……”
震驚，挫敗，不甘，種種情緒同時涌上她的心頭。
想到不久之前鄔敏麗對自己明里暗里的打壓和威脅，孟明珠的心中又多了些恐慌和不安。
難道她要和小說里的孟明珠一樣，一直被繼母拿捏嗎？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是黑裙女孩和小香風女孩結伴回來了。
兩人小心翼翼觀察著孟明珠的神色，生怕惹她不高興。
孟明珠卻已經懶得再與這兩個塑料姐妹花社交了，在她眼里，這兩人不過是給自己提供情緒價值的工具而已，不在有利用價值的人員名單中。
此時的她滿腦子都是在思考，如果孟祈川這條路走不通，那自己接下來該怎么辦。
“我感覺有些不舒服。”孟明珠扯了扯嘴角，“想回房間休息了。”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好，明珠，那咱們明天學校里再見！”
孟明珠敷衍地抬了抬下巴：“嗯。”
說著便自顧自起身，回到房間里去了……
從天悅城回來，喻靈歡和孟馨把在甜品店買的小蛋糕分給了班里住校的幾個女生。
聽說是孟馨請大家吃甜品，幾個女孩子都很驚喜地道了謝，并且回贈了小零食。
送完蛋糕，喻靈歡和孟馨一起去食堂吃飯。
今天兩人去的是小碗菜窗口，一共點了三葷兩素。
經常在一起的人口味也會互相影響，一起吃了兩年的食堂，兩人愛吃的菜都變得差不多了。
最大的區別，就是孟馨海鮮過敏，而喻靈歡很喜歡吃各種海鮮。
喻靈歡夾了塊紅燒肉給孟馨：“多吃點肉。”
孟馨將近一米六的個子，體重只有八十斤出頭一點點，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班里女生互相開玩笑的時候，喻靈歡試過公主抱孟馨，輕輕松松就抱起來了，還能轉圈。
“知道啦。”孟馨彎著眼睛笑，“我努力，爭取長胖點，也爭取再長高幾厘米，就是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基因了。”
喻靈歡不知怎么想起昨天在校門口見到的那人，隨口接話：“肯定是有的，你看你那個哥哥，起碼一米八五的個子。”
話剛說出口，喻靈歡就后悔了。
她沒事提那個討厭的家伙做什么？
喻靈歡就是這樣，嘴太快，偶爾就會說話不過腦子。
不像孟馨，語速從來都很慢，說出口的話也都是經過仔細思考的。
她正懊惱，孟馨卻笑了：“是嗎？你覺得他有一米八五？”
喻靈歡：“是啊，我看男生的身高很準的，那些謊報身高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幾個月前剛體檢過，身高一百七十一厘米，相當于一個人肉身高檢測儀。
那些報一米七卻比她矮一大截的，以及那些報一米八卻看起來和她差不多高的男的，在她面前都會很尷尬。
所以需要她仰視的孟祈川，肯定是有一米八五以上。
孟馨抿唇笑：“我就看不太出來，超過一米八的男生在我看來都差不多，原來他個子那么高呀。”
提起自己哥哥，孟馨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臉上一直帶著笑。
喻靈歡努力壓制著自己想說孟祈川壞話的沖動。
沒辦法，自從聽到孟明珠和系統說想要攻略孟祈川，她心里就更不喜歡孟馨這個哥哥了。
不過看孟馨這么開心，喻靈歡也不忍心潑冷水。
算了，如果哪天孟祈川真的和孟明珠混在一起了，她再把孟祈川好好罵一頓也不遲。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話題從身高又轉到了回來路上聊到的開店上。
“歡歡。”孟馨眨著眼睛，“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以后你開了一家店，你想取什么店名？”
喻靈歡咬著筷子：“很小的時候想過，就叫‘喻靈歡的小賣部’，因為覺得招牌上寫著自己的名字很拉風。不過現在如果真的要開店我肯定不會這么起名，太傻了。”
孟馨追問：“那現在呢？假如你要開一家甜品店，會叫什么名字？”
喻靈歡笑起來：“你這話問的，好像我真的馬上就要開家店了。”
孟馨堅持：“暢想一下嘛。”
喻靈歡托腮想了想：“那……就叫雪梅甜品吧。”
孟馨：“你媽媽的名字？”
喻靈歡點頭：“嗯。”
她和母親之間，并不是那種無話不談，像是好閨蜜似的母女。
母親工作繁忙，對女兒的要求也嚴格，所以自從喻靈歡進入青春期后，兩人之間甚至變得有那么一點生疏。
喻靈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夠伶牙俐齒，偏偏在自己的媽媽面前，很多話就變得說不出口了。
不過在喻靈歡的內心深處，母親永遠都是她最愛的人。
她記得她剛上小學的時候，母親似乎很喜歡烘焙，經常做蛋撻和餅干給她吃，還讓她帶去班里分給同學。
當時喻靈歡還和母親說，以后要開一家甜品店送給她，讓大家都能嘗到母親的手藝。
只是后來母親和那個人離了婚，換了個工資更高但也更忙的工作，經常加班，再沒時間給她做甜品了。
說話間，孟馨的手機振動一下。
孟馨看了眼手機，開口：“一會兒吃完飯，你先回去吧。”
喻靈歡抬眸：“怎么了？”
孟馨猶豫了一下：“我……有個快遞。”
朗德的校門口有快遞代收點和外賣柜，學生們的快遞和外賣都統一去那邊取。
喻靈歡：“那我陪你去唄。”
孟馨立即道：“沒事，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
喻靈歡眨了眨眼：“嗯？”
平常兩個人要是誰有快遞，都會一起去校門口取。
孟馨看起來有些緊張：“沒事，我、我就是……”
喻靈歡沒忍住笑了：“好了，我不問了，那你自己一個人你去。”
再親密的朋友，有不希望對方知道的秘密也是正常的。
既然孟馨不打算說，喻靈歡也不會一直追問。
“想喝什么湯？”喻靈歡站起身，“我去打。”
……
孟家別墅里，一家人同樣在吃晚餐。
孟天驕第一個放下筷子：“我吃好了！先回房間了！”
鄔敏麗拉住迫不及待起身的兒子：“哎——這么急做什么？這才吃了幾口，就著急要走了？”
田淑貞同樣不贊同地看了孫子一眼：這孩子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
作為未來的家族產業繼承人，同齡人都是接受精英教育，不少人都已經開始有模有樣地出入各種成人的社交場合了。
她這個孫子卻依舊像個小孩子似的坐不住，成績也一塌糊涂。
孟天驕不耐煩地解釋：“我晚上約了同學一起打多人副本，再不上線他們就先開了！”
鄔敏麗皺眉：“什么富本窮本的？你今天作業寫完了嗎？”
“煩死了，每天就知道作業作業的！”孟天驕沒好氣道，“我又沒說我不寫！”
說著孟天驕不再管母親的阻攔，粗魯地甩開鄔敏麗的手，自顧自回房間了。
鄔敏麗看向一旁的老太太，訕訕一笑：“這孩子真是的，走得也太著急了，都忘記和您說一聲了。”
田淑貞沒抬眼皮，伸筷子夾了一根青筍。
鄔敏麗有些尷尬，又道：“不過天驕這孩子腦子聰明，什么事情都是一點就透，這樣的孩子后勁大。媽你放心，一會兒我就好好教育他。”
田淑貞瞥鄔敏麗一眼：“天驕是你從小帶大的，要教訓也不差這
一天。”
聽了這話，鄔敏麗的心下一沉：這老太太什么意思？是怪她一直都沒把兒子教好嗎？
桌子對面，孟明珠正低頭吃著一塊排骨，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沒說話。
在繼女的面前被老太太懟了，鄔敏麗自覺臉上掛不住，勉強笑笑：“哎，之前聽說十六七歲青春期的男孩子狗都嫌，我還不信呢，現在才發現是真的。”
這話相當于同時為自己和兒子開脫：孟天驕只是青春期叛逆而已，不是她沒教育好，等過兩年懂事了就好了。
田淑貞卻仿佛陷入了思考，沉默片刻后道：“祈川十七歲的時候，已經被那個什么常青藤學校錄取了吧？”
此話一出，鄔敏麗的臉色瞬間變了。
孟祈川被送出國后，很長一段時間里，這個名字就像是完全在孟家消失了一樣，連家里的保姆都不會輕易提及。
那時的孟老太太還對孟天驕這個白白胖胖又嘴甜的小孫子喜歡得不得了，直呼小孫子長得和孟仁平小時候一模一樣，遺傳了孟家的良好基因。
至于陰沉內向，又害得孟天驕摔到桌角上額頭縫了好幾針的孟祈川，走了便走了，不影響家里的其樂融融。
可淘氣，多動，有些小聰明這些特質放在小孩子身上討人喜歡，放在一個十六七歲的豪門家庭的少年身上，就像是缺點了。
鄔敏麗也察覺到，自從孟天驕上了初中之后，無論是孟老太太和丈夫，對孟天驕的喜愛都大打折扣。
不過即便如此，也從來沒有人在她的面前，親口將孟天驕和孟祈川做比較。
大約也是因為當初將孟祈川送出國，是家里所有人共同的決定，沒人愿意承認當初是自己做錯了。
這是多年來第一次，“孟祈川”這三個字在孟家的餐桌上被提起。
鄔敏麗的心臟猛地一沉，正想說些什么。
孟明珠卻先一步接話：“是啊，聽說祈川哥哥是十七歲被學校以全額獎學金錄取的。”
鄔敏麗眉心一跳，不滿地看向自己的繼女。
孟明珠卻是目不斜視，不回以鄔敏麗任何眼神，仿佛只是單純地想接奶奶的話。
她表情無辜，心中卻暗自得意：怎么，只允許她鄔敏麗為了兒子威脅自己，就不許自己給鄔敏麗的親親好兒子倒油了？
反正以孟仁平那個老古板的思想，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這個女兒繼承家業的，那她不如把水攪渾。
還能順便給鄔敏麗添個堵，讓她明白自己不是那么輕松就能被拿捏的。
田淑貞看向孫女，不動聲色道：“祈川在你八歲時就出國了，你和天驕從小一起長大，我還以為你會向著你弟弟說話。”
老太太問話時，眼里帶了幾分探究。
在田淑貞眼里，孫女孟明珠是個天真活潑，心思都寫在臉上的姑娘。
雖然跋扈，但本性不壞。
可昨天錄音的事情過后，讓田淑貞不由得對此產生了些許懷疑。
孟明珠卻沒有察覺到田淑貞的試探，反倒有些沾沾自喜，認為田淑貞是在夸自己講話公平。
“奶奶。”孟明珠擺出真誠的表情，“我確實和天驕更親近，但祈川哥哥也是我很尊敬的人。而且祈川哥哥又那么優秀，是明珠心中的榜樣。”
“是嗎。”田淑貞眉梢微動，“你和天驕是都該向祈川學習學習。想當年，仁平可是鎮子里第一個考上清大的學生，橫幅掛得到處都是。”
每次提起自己的兒子，田淑貞的臉上都會涌現出驕傲來。
在田淑貞看來，兒子是寒門貴子，白手起家的天才。
至于兒子的亡妻陳婉之對兒子事業的幫助，那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田淑貞又想起什么，問孟明珠：“對了，我聽說孟馨的學習也不錯？比你好吧。”
這回輪到孟明珠臉色難看了。
她的成績在國際班里都不算好的，只能排在中等，完全不能和高考部重點班的孟馨比。
為此孟仁平曾經十分郁悶，怎么一雙兒女都沒遺傳自己的高智商，一個個的成績都不怎么樣。
孟明珠：“我……”
鄔敏麗接過話頭：“媽，你看你這話說的，不是傷明珠的心嘛。再說女孩子學習好點還是差點又有什么要緊，不如找個好男人嫁了重要。”
田淑貞覷她一眼：“那成績也不能太差，不然對不起咱們孟家的名聲。”
鄔敏麗：“明珠，聽到奶奶的話沒。奶奶對你的期望很大，你也應該好好努力才是。”
孟明珠：“……是，我知道了。”
聽到鄔敏麗替自己說話，孟明珠的心里卻不怎么高興：她知道，自己的繼母一向精明，幫自己說話也不過是為了利益罷了。
一頓晚飯，桌上幾個人各懷心思。
田淑貞看看孟天驕空著的位子，又看看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孟明珠，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孟家另外兩個孩子的身影。
算算日子，她也十年沒見過孟祈川了。
前段日子有朋友在網上下載了孟祈川的碩士畢業照給她看，那孩子手里捧的榮譽獎章，聽說每年只會授予幾個人。
還有孟馨，據說這孩子在學校里每次考試都是年級前十，是沖刺TOP2大學的好苗子。
田淑貞突然覺得有些恍惚：怎么似乎家里更優秀的兩個孩子，卻都被她推得更遠了呢？
……
北城某高級公寓內，茶幾上的手機提示音忽然響起。
孟祈川原本不想理會，瞥到發信人的名字后又改變了主意。
是孟馨發來的信息。
孟馨：【哥哥，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時間？我有些事情想請教你。】
孟祈川：【什么事？】
孟馨：【我想買下一家商鋪，不過我從來沒有經驗，有些不知道該怎么操作。】
孟祈川皺了皺眉。
一個還在讀高中的女孩子買商鋪做什么，不會是被人騙了吧？
孟祈川：【你買來想做什么？】
孟馨：【送人。】
孟祈川的眉頭擰得更深了：【送誰？】
孟馨：【我的一個朋友，就是之前在校門口，你也見過的那個。】
孟祈川：“……”
猝不及防地，那三個字又跳入了他的腦海：喻靈歡。
今天這個名字，在他這里出現的頻率實在有些過于高了。
想到那個視頻里的畫面，孟祈川的手指頓了頓，想勸妹妹慎重考慮的話收了回去。
孟祈川：【打字有些麻煩，電話說吧。】
……
朗德中學的女生宿舍里，墻上掛鐘的時針越過了數字十。
喻靈歡伸了個懶腰。
今天的作業比昨天稍微多一點，最費時間的是英語老師留的一套卷子，用了她整整一個半小時。
好在早讀的時候她已經背了一會兒單詞，背單詞的任務沒昨天那么重。
十點半，她終于把今天的學習任務全部完成。
喻靈歡寫作業時為了集中精神，習慣開免打擾模式，除了母親的電話和重復來電，其他消息都不會響鈴。
她拿起手機關掉免打擾，不出所料又看到了來自趙聞星的消息轟炸。
19：44
夜空中最亮的星：【今天來不來切磋！咱們還是萬靈城門口見啊！】
20：55
夜空中最亮的星：【來吧！我又改進了一下我的連招，急需檢驗！】
22：13
夜空中最亮的星：【蒼天啊！我等得花都謝了，今天真不來了？】
喻靈歡看了眼時間，回他：【不了吧，今天太晚了，而且我有點累。】
夜空中最亮的星：【啊啊啊啊別啊，就來三把，要不了十分鐘的！】
夜空中最亮的星：【實在不行，兩把？】
夜空中最亮的星：【一把也行！三分鐘而已，讓我試一次唄，我覺得我這次的改進真的很成功！】
喻靈歡：【還是明天再說吧。】
三分鐘聽起來是不久，但她那臺電腦已經有點卡了，光是開機就得好幾分鐘。
再加上打開游戲，登錄賬號，估計至少十幾分鐘就過去了。
她想留點時間吃在甜品店買的小蛋糕，
然后早點洗漱睡覺。
喻靈歡的回復剛發出去，就聽到有人敲門。
“歡歡？在忙嗎？”
喻靈歡起身給孟馨開門：“怎么了——嗯？”
只見孟馨手里捧著一個白色的大紙盒子，上面是一個看起來有些熟悉的LOGO。
喻靈歡愣了愣：“……這是你的新電腦？這么快就到了。”
孟馨笑著搖搖頭：“不是。”
喻靈歡疑惑：“啊？這……不就是筆記本電腦嗎？”
她之前為了打游戲，研究過不少游戲本的品牌，一看到LOGO就知道是什么牌子了。
孟馨微笑：“是電腦，但不是我的，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喻靈歡徹底怔住了。
孟馨解釋：“我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之前沒告訴你。我不太會撒謊，還擔心你提前發現了。”
喻靈歡怔忪地搖頭：“不，我沒發現。”
孟馨是個非常不會說謊的人，所以喻靈歡根本沒考慮到之前她是在騙自己的可能性。
現在想來，才發現之前孟馨的行為似乎是有些反常：比如當初問電腦型號的時候支支吾吾，后來又堅持一個人去拿快遞。
見喻靈歡還在發愣，孟馨笑著把盒子放在書桌上：“別愣著了，打開看看吧。”
喻靈歡：“我……”
孟馨莞爾：“不會到了現在，你還要和我客氣吧。我都說過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現在有能力了，送你這些禮物都沒什么的。”
喻靈歡緩慢地搖了搖頭：“不……我就是，太驚喜了。”
她拆開外包裝盒，小心地把里面的東西拿出來。
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看到昨晚自己隨手選的那臺價值五萬塊的超高配游戲本，就這么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喻靈歡還是沒忍住抽了口氣。
要不是記得孟馨不喜歡她吐臟字，她差點沒忍住爆了句粗口出來。
五萬塊的電腦，果然從外形上就比一般的游戲本更加酷炫。
相比之下，她原來那臺舊電腦就像是個老古董。
孟馨笑瞇瞇地站在一旁。
看著喻靈歡拆開里面的層層包裝，興致勃勃地按開電源鍵，坐下開始設置電腦，她心里也跟著高興。
孟馨不懂電腦配置什么的，因此送出之前心里還有些忐忑。
此時看喻靈歡的模樣，才終于放下心來，知道自己這次是送對了。
“你試試好不好用。”孟馨說，“確定沒有問題我再回去。”
喻靈歡點頭：“好！”
停頓片刻，她忽然站起身，在孟馨驚訝的目光中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謝！”喻靈歡說，“這個禮物，我特別特別喜歡。”
……
幾分鐘后，趙家別墅傳來一句怒吼。
“靠！我怎么沒想到呢！”趙聞星看著微信里喻靈歡發來的圖片，抱頭哀嚎，“我他大爺的怎么就這么笨，怎么就沒想到送電腦呢！”
喻靈歡和他抱怨過好幾次打游戲卡頓，可他根本沒往那方面想，只是暗自慶幸：學校宿舍的網可真差，幸好自己不是住校生。
“靠靠靠靠靠！”趙聞星悔不當初，“我怎么就這么笨呢！光想著找代練，怎么沒想到送電腦呢！”
都怪孟馨太狡猾了，偷偷送電腦都不告訴他！
要是他能想到送喻靈歡一臺電腦，喻靈歡肯定得記自己這份情，到時候自己再找她陪自己切磋，那不是比現在容易多了？
趙聞星越想越后悔，忍不住又在房間里嚎了好幾聲。
門外傳來一聲怒吼：“趙！聞！星！你又在房間里抽什么風呢！快滾去床上睡覺！”。
星期三一早，喻靈歡在宿舍醒來。
昨天晚上她直到凌晨才睡著，但可能是新電腦讓她太興奮，于是她今天早晨居然比平常還早醒了十五分鐘。
雖然睡眠有些不足，看到書桌上的新電腦，喻靈歡還是覺得心情很美好。
她哼著歌去洗漱間，順便把之前孟馨送的水晶發卡也別上了。
這次又在洗漱間碰到了姚倩，對方夸她的發卡好看。
喻靈歡很大方地回了句“謝謝”。
孟馨送的這枚發卡很惹眼，戴上后肯定會引人注目，她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今天起得早，喻靈歡和孟馨一起去食堂吃了包子。
朗德食堂的包子特別香，喻靈歡最喜歡吃三鮮餡的，覺得比外面任何一家早餐店的都要好吃。
來到教室的時候，離早讀開始還有一陣子，班里只有一半的同學到了。
同桌宋從謙一如既往地已經坐在了座位上，正在看書。
喻靈歡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剛把書包放下，紀聰就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
“哎，歡姐！”紀聰沖教室另一邊孟馨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煞有介事地開口，“昨天的事，牛啊！”
喻靈歡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什么事？”
紀聰神秘兮兮的：“就是那件事啊！放學之后，甜品店里，你把蛋糕扣在了那誰身上。”
喻靈歡恍然，昨天晚上孟馨給的驚喜太大，她差點把甜品店的事都忘了。
她問：“你怎么知道的？班里有人看到我們了？”
紀聰：“不是，是有人拍視頻放到了網上，然后今天早上那個視頻又被轉到咱們學校論壇的匿名區了！”
喻靈歡：“啊？”
“你還真不知道啊！”紀聰先是驚訝了一下，接著十分積極地指導喻靈歡：“歡姐你打開手機論壇，那個貼子已經上了熱門了，很好找的！”
喻靈歡點開今日十大熱貼，一眼掃過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標題。
【新型行為藝術？大中午的怎么有人繞著操場蛙跳啊，跳了整整一圈四百米！】
不用點開，都知道貼主指的那位“行為藝術者”是誰。
而這條的下面，就是紀聰讓她看的那個貼子。
樓主：【你們快看這個視頻！里面這幾個女孩是不是都是咱們學校的？】
1樓：【好像真的是，其中兩個女生穿的是咱們學校高三的校服。】
2樓：【所以這是在干嘛啊？打起來了？】
3樓：【我知道這家店哎，就在咱們學校旁邊的天悅城，店里的東西味道還不錯，就是定價普遍有點貴！】
4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昨天？】
5樓：【有沒有人認識視頻里的這都是誰啊？看著好像挺眼熟的。】
6樓：【＋1，砸甜品的那個女孩好帥啊！】
7樓：【歪個樓，這個砸了人家一臉的甜品看起來很好吃哎，有人知道是什么嗎？】
8樓：【哈哈哈樓上笑死我了！看造型應該是雪媚娘吧？就是不知道是什么餡的，視頻看不太清楚。】
……
貼子發布于半夜一點鐘，最開始沒有多少人看到，大家的回復也都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
直到第二天早上，學校里大家陸續起床，吃著早餐刷著論壇，貼子很快就被頂成了熱貼。
等到五十幾樓的時候，有人陸陸續續把視頻里三個女孩的身份都扒了出來。
52樓：【根據樓上的信息總結一下：罵人家奶奶的那個是國際A班的唐靜丹，被罵的是高三一班的孟馨，拿甜品砸人的是高三一班的喻靈歡。】
至此，下面的樓層都開始討論視頻里的幾個人。
56樓：【我知道喻靈歡，特別有正義感的一個女生！之前有次我被欺負，她幫我出過頭！】
57樓：【我也知道她，學校里出了名的拼命三娘，只能說別輕易惹她。】
58樓：【她在我們年級可出名了，昨天有個男的偷她東西還是什么的，在樓道里公開道歉，整個樓層都聽到了！】
60樓：【喻靈歡砸得好啊！】
61樓：【＋1，這個侮辱人家奶奶的女生可真沒品，活該被砸。】
62樓：【是啊，人家奶奶去世了，居然被她當作攻擊人的武器，好壞！】
63樓：【鬧矛盾歸鬧矛盾，侮辱去世親人是真的不能忍，太惡心了！】
64樓：【這個罵人家奶奶的女生，很符合我對國際班的刻板印象。】
65樓：【貼子里有些人能不能別渾水摸魚？她一個人不能代表整個國際部好吧！】
還有人在討論孟馨的身份。
69樓 ：【怎么感覺你們都知道孟馨啊？誰提醒我一下，她是什么名人嗎？】
72樓：【孟馨就是咱們學校那個著名認親事件的主角之一啊！就是從貧困生變成孟家千金的那個女生，孟明珠的姐姐！】
73樓：【感謝72樓提醒，怪不得我覺得這個名字這么熟悉！】
……
另一邊的國際部教學樓，這條貼子同樣在瘋傳。
國際A班的教室里，唐靜丹看著論壇里那些罵自己的評論，低頭緊咬著唇。
她是做錯了，可是……為什么只有她挨罵，孟明珠卻毫發無傷？
明明這些都是孟明珠讓她做的。
感受到班里其他的同學似乎正有意無意看向自己，那些似有若無的審判目光，讓唐靜丹覺得難受極了。
她不斷往下劃著評論，直到看到一條。
101樓：【小聲說一句，孟明珠和視頻里這個罵人的女生好像還挺熟的，我經常看她們在食堂坐在一桌。】
102樓：【陰謀論一下：不會是孟明珠指使唐靜丹去欺負孟馨的吧？】
103樓：【回樓上：很有可能！星期一孟明珠還帶了一堆人把孟馨堵在教學樓門口來著，好多人都看到了！】
105樓：【是不是孟明珠嫉妒孟馨搶走了家人的愛，所以故意派人搞孟馨？】
106樓：【孟明珠這么壞啊！看來豪門里的愛恨情仇權力斗爭，真是不容小覷。】
……
110樓：【樓上的你們謹言慎行啊，匿名論壇不是法外之地，萬一猜到了真相，小心孟董把你們都抓起來！[doge]】
唐靜丹緊抿著唇，默默點贊了這幾條評論。
隔壁的隔壁。
孟明珠手里拿著一打請柬，挺胸抬頭地走進國際C班的教室。
今天她特地用了很多的時間打扮自己，化了一個非常精致的全妝。
下周六，也就是十天后，孟家將在豪華宴會廳舉行她的十八歲生日宴。
邀請的賓客早已經擬定好，和往年的名單差別不大。
不過為了儀式感，孟明珠還是準備在今天，親自將設計得十分精致的請柬交給被邀請的同學。
一踏進教室，孟明珠就感覺到班里同學的眼神紛紛向自己集中，這讓她稍微覺得有些異樣，不自在地調整了一下身體。
雖然她在班里一直是眾星捧月，但大家畢竟是每天相處的同學，平常也不會這么關注自己。
然而很快，孟明珠就說服了自己：大概是因為，大家都知道今天是自己發請柬的日子。
孟明珠清了清嗓子，揚起一個弧度完美的微笑，首先走向了對她最重要的人之一，小說的男主——盛寒。
“寒哥。”她柔聲道，“這是我生日宴的請柬，給你。”
盛寒微微頷首，眼神卻沒有被孟明珠放在桌上的那份請柬，而是抬起下巴看向孟明珠。
作為小說男主，盛寒的五官自不必說，絕對是校草級別的。
在穿書之前，孟明珠想都不敢想，自己竟然能夠和這樣級別的帥哥相處。
當然，這個世界里孟明珠的長相同樣不差，比她從前的樣子要美麗許多，和盛寒站在一起稱得上是一對璧人。
孟明珠被盛寒看得心跳有些加速，睫毛輕顫：“怎么了，寒哥？你怎么突然這么看我？”
莫非是小說里經常出現的橋段：男主終于意識到，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已經蛻變成一個美麗的女人了？
想到這，孟明珠的眼神中更多了幾分羞澀。
盛寒的聲音淡淡的，語氣有著明顯的責怪意味：“明珠，你應該注意下自己的言談舉止。畢竟大家都認為我們是一對，如果你有什么不合適的行為，也會影響我的名譽。”
孟明珠愣住，臉上的羞澀一寸寸消失，變為了茫然。
他……這是在說什么？
為什么好像在訓斥自己一樣？
第16章 016 “萬惡的資本家！”
孟明珠怔怔開口：“寒哥……你在說什么？”
盛寒懶懶地靠在椅子上， 眼神里有種居高臨下的意味，像是在審視孟明珠：“明珠，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你是個天真又善良的女孩，不要讓那些不好的東西弄臟了你。”
孟明珠：“我——”
本能讓她想為自己解釋些什么。
盛寒已經收回了眼神， 留下一句“你回去吧”， 隨后垂眸開始翻閱手里的一本英文名著。
窗外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 活脫脫一幅偶像劇男主角的畫面。
孟明珠卻沒辦法像之前一樣欣賞這本該賞心悅目的一幕，她愣在原地半晌，隨即疑惑又憤怒地質問系統：“盛寒這是什么意思？什么臟？他是在嫌棄我嗎？”
【大小姐息怒，他肯定不是這個意思！男主他是想說……您本身是純潔美麗的， 只要不被其他不好的東西影響就好。】
孟明珠的心情被這番話安撫了不少：“你說得也有道理。”
【而且剛才盛寒的那番話，不也等于是變相承認了大小姐您是她的另一半嗎？】
孟明珠：“……是哦。”
方才盛寒說的什么“大家都認為我們是一對”，“也會影響我的名譽”， 這不就相當于給了她名分嗎？
她和盛寒是青梅竹馬， 是眾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是國際班大家默認的情侶。
相比之下， 孟馨什么都沒有。
想到這些， 孟明珠剛才的負面情緒被消解了大半，表情放松了下來。
她一邊去給其他同學發放請柬，一邊繼續和系統對話：“所以是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盛寒會突然警告我？”
【系統分析中……分析完畢：大概率是因為盛寒看到了學校論壇里的貼子，得知了您指使唐靜丹去找孟馨麻煩的事。】
孟明珠瞪大眼睛：“什么？什么貼子！我怎么不知道！”
【已為您檢索到對應的id序號，大小姐您在朗德中學論壇的匿名區搜索即可看到。】
孟明珠急忙掏出手機，點開學校論壇。
不用她專門去搜索序號， 那條貼子就飄在“今日十大熱貼”的第一條。
孟明珠點開貼子，手指在屏幕上滑動。
越往下看，她的臉色就變得越差。
唐靜丹這個廢物！
做點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這次居然還連累到了她。
她必須和這件事撇清關系才行！
……
國際部高一D班，孟天驕打著呵欠踏進教室。
昨天他和朋友打《仙魔之道》的副本打到晚上十點鐘，還是沒能打過最后一個BOSS。
搞得他作業就隨便動了兩筆，把練習冊的答案抄上了完事。
至于沒答案的那部分，孟天驕準備說自己忘帶了。
班里老師都知道孟家有錢，所以也沒有老師會真情實感地訓斥他，頂多意思意思地批評兩句。
他隨手把書包扔在地上，班里一個男同學湊過來：“驕哥，你看論壇的熱貼沒？你姐好像找人欺負你另一個姐姐了？”
孟天驕白他一眼：“什么這個姐那個姐的，真夠繞的，你有事就說事，別打啞謎！”
男同學被噎了一下，不過還是拿出手機，把里面的貼子遞給孟天驕看：“聽說是你姐姐的一個朋友，在甜品店罵了孟馨，現在大家都傳是孟明珠指使朋友欺負孟馨。”
孟天驕皺著眉：“就這事啊，我還以為發生什么大事了呢，這不是很正常？”
男同學：“……啊？”
孟天驕滿臉不在乎：“孟明珠她一直都不喜歡孟馨，我們家里人也都不怎么歡迎她。”
男同學：“……”
孟天驕莫名其妙看他一眼：“你這是什么表情？”
男同學有感而發：“也沒什么……就是感覺孟馨挺可憐的，自從奶奶去世后就是孤兒了，一個親人都沒有，現在又……”
說到一半，男同學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猛地住了嘴。
他和孟天驕是初中同學，知道孟天驕的脾氣不好，一句話說不對就可能惹到他生氣。
初二時有人和孟天驕吵了起來，本來只是一件小
事，兩人吵著吵著孟天驕卻突然間暴怒，一拳把對方打倒在地。
幸好當時周圍人及時將兩人拉開，才避免了失態繼續惡化。
后來為這事，老師難得請了孟天驕的家長。
自那以后，孟天驕的脾氣才收斂了一些。
不過男同學還記得這件事，于是訕訕一笑，不敢再觸孟天驕的霉頭。
“我就隨口一說，驕哥你別放心上！我昨天作業沒寫完，去抄個作業！”
……
“現在那個貼子里，大家都在猜測幕后黑手是不是孟明珠，說唐靜丹只是個替罪羊。”紀聰看著最新回復分析得頭頭是道，“要我說這個可能性很大，開學第一天中午，孟明珠不就帶人堵孟馨來著嘛！歡姐你說是不？”
喻靈歡看他一眼：“不用分析，就是她。”
紀聰：“哦……啊？還真是啊？”
喻靈歡：“嗯。”
紀聰的眼里頓時充滿了正義感：“那我也要回個貼，揭露孟明珠的卑劣行徑！”
他激情四射地在手機鍵盤上打了一大串的字，按下發送鍵——
下一秒，紀聰發出一句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聲音：“什么鬼？怎么404了？”
他難以置信地又刷新了一遍貼子，結果發現貼子真的顯示“不存在”了，他直接跳回了列表頁。
紀聰：“……”
“靠！”紀聰忍不住爆粗口，“貼子怎么這就沒了！這是孟明珠他爹出手了？”
喻靈歡輕飄飄開口：“這種小事，估計都不用傳到孟明珠他爸那里。我猜是學校那邊看到貼子的走向不對勁，擔心得罪孟家，所以直接給刪了。”
紀聰：“……萬惡的資本家！”
說完這句，紀聰突然反應過來孟馨現在也是孟家的人，趕緊又補一句：“歡姐你別誤會啊，我沒有說孟馨的意思！”
喻靈歡笑笑：“我知道。”
大約是被“資本家的力量”打擊到了，發現貼子被刪之后，紀聰整個人都有點蔫，回自己座位去了。
喻靈歡的周圍安靜了不少。
“不好意思。”她一邊從書包里拿單詞書，一邊對宋從謙說，“今天早上又吵到你了。”
昨天是因為李弘文那個蛙跳的賭約，今天是因為論壇的貼子。
雖然早讀鈴還沒響，大家本來就可以隨意說話。
但站在宋從謙的角度，原本早晨可以安安靜靜地看書，現在連續兩天都有人在旁邊吵吵嚷嚷的，估計還是挺煩的。
喻靈歡是那種如果對方的態度好，那她就會非常好相處的人。
假如宋從謙嫌她吵，她肯定會據理力爭。
但這兩天宋從謙都沒有表示過任何不滿，弄得喻靈歡反倒是有點不好意思。
宋從謙的語氣很平靜：“沒什么。”
喻靈歡點點頭。
這兩天除了課上老師要求互相討論，以及自習課時喻靈歡小聲問宋從謙題之外，兩人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本以為這次對話就這么結束了，沒想到宋從謙停頓了兩秒，又說：“昨天你問我的那道幾何題，我回去以后又仔細想了想。你說的那種解法也是可以的，只是需要再多加一條輔助線。”
喻靈歡驚訝地看向宋從謙。
昨天她在自習課上問了宋從謙一道數學題，不是她做不出來，但她總覺得自己最開始想的那個方法應該也能走得通，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死胡同。
所以喻靈歡就順口問了宋從謙一句，問過之后她自己都沒再多想。
畢竟高三學業繁重，她不可能為了一道已經會做的題研究一個小時，那其他的作業還做不做了？
沒想到宋從謙回去后，會專門思考她只提了一嘴的那個方法。
喻靈歡太過詫異，一時間忘了回答他。
宋從謙似乎是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咳了一聲：“你想知道嗎？不想的話，我就不說了。”
“想想想！”喻靈歡回過神，“你等著啊，我把那道題找出來！”
學神專門花時間研究她提的解題方法，她要是說不想聽，那不是不知好歹？
喻靈歡迅速把那本數學真題集翻出來，擺到兩人的桌子中間：“你說，在哪加輔助線？”
宋從謙抿了抿唇角，用鉛筆在喻靈歡的真題冊上畫了條線：“這里。你看，這樣你想的那個方法就可以走得通了。”
喻靈歡湊過去，盯著宋從謙畫的那條線思索了片刻，微微睜大眼睛：“我好像有點懂了……牛啊，學神！”
女孩的頭發上別著的水晶發卡反射到陽光，晃了下宋從謙的眼睛。
宋從謙：“……”
“不用這么叫我。”他說。
喻靈歡眨了眨眼睛，心想班里其他人不是都這么叫他，怎么輪到她就不行了？
不過本人都發話了，喻靈歡還是說：“那我直接叫你的名字？”
宋從謙：“嗯。”
喻靈歡從善如流：“行，那謝謝你啊，宋從謙。”
兩人的右后方，紀聰的目光停留在宋從謙和喻靈歡湊在一起的后腦勺上，不可思議地撓了撓頭。
不對勁，很不對勁！
喻靈歡對班里女同學的態度都很和善，可對男同學卻總是有那么些距離感，幾乎沒有玩得好的異性朋友。
紀聰很自信，整個高三一班的男同學里面，也就他和喻靈歡的關系稱得上是還不錯。
這還是他單方面不懈努力了很久的結果。
而宋從謙，更是十分符合“學神”這個稱呼，不僅學習厲害，性格也頗有點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倒不是說他孤僻，班里男同學大多很佩服宋從謙，平常吃飯上體育課都會叫上宋從謙一起。
考試期間，宋從謙更是堪稱整個班級里最受歡迎的人，大家都想找他對答案。
只是沒有一個男生能真正稱得上是宋從謙的好哥們，至于女同學，反正紀聰是從來沒見過宋從謙對哪個女生特殊關照。
所以這樣的兩個人，怎么才當了三天同桌，就腦袋湊到一塊去了？
絕對有問題！
……
早上七點四十五，早自習的鈴聲打響十五分鐘后，李弘文慢悠悠地挪進了教室。
他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的，全然沒了平常被兄弟們簇擁的氣勢。
經過喻靈歡時，李弘文瞥到了她腦袋頂上那枚水晶發卡。
顏色晶瑩剔透，做工精良，一看就價格不菲。
李弘文：“……”
他就知道，孟馨絕對給喻靈歡買了很貴的首飾，只是昨天她故意沒帶而已！
仿佛感受到李弘文的目光，喻靈歡轉過頭。
四目相對，李弘文立刻像只泄了氣的氣球般收回眼神，病蔫蔫地往自己座位上挪動。
腿上酸爽的感覺，時刻提醒著他，和喻靈歡作對會有什么后果。
昨天中午剛跳完兩圈蛙跳之后，李弘文覺得自己除了熱得渾身是汗和很累之外，其他倒沒什么特殊的感覺。
去小賣部買了一聽冰可樂咕嘟嘟灌完，又狂炫了滿滿一大碗紅燒牛肉蓋飯，他甚至覺得自己身體倍棒，完全沒有壓力。
但幾個小時過后，腿上的酸痛就開始一點點折磨他了。
等到下午最后一節課結束，李弘文感覺那雙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連站起來都困難。
為了面子，他強撐著沒有表現出來，借口想在班里再寫會兒作業。
等班里幾個值日的同學打掃完畢離開教室，李弘文才慢吞吞地從座位上起來，花了二十幾分鐘從教室挪到校門口，上了自家的車。
一回家，這個狀態自然是沒能瞞得住他老爹。
李弘文沒辦法，只能在自己老爹的怒視之下，把這兩天學校里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講了一遍。
包括他是怎么嘲諷喻靈歡，怎么和同學打賭，最后又怎么被迫去操場蛙跳了整整一
圈。
說完之后，除了腿上的疼痛，李弘文又喜提自己爹一通劈頭蓋臉的臭罵。
要不是看在他都快站不起來了，恐怕還免不了一頓毒打。
今天早上起來，腿上的酸爽感覺也絲毫沒有緩解，反而愈演愈烈。
要不是怕被老爹打，他差點都不想來上學了。
這么一番痛苦的流程下來，李弘文已經完全沒力氣和喻靈歡斗了。
換句話說，他服氣了，被喻靈歡整得徹底服氣了。
高三一班的同桌一般都是男女搭配，不過因為男生的總數比女生多一點，也有幾對同桌是兩個男生。
李弘文的同桌就是男的，見他走路的模樣奇怪，男同學疑惑發問：“文哥，你這是咋了？怎么走路姿勢都變了？”
“你說呢！”李弘文沒好氣地回，“你去操場蛙跳幾圈，看看你的姿勢變不變！”
男同學恍然大悟：“哦……是因為這個啊。”
李弘文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不然呢？”
男同學嘿嘿一笑，拍馬屁：“沒事文哥，這次是喻靈歡運氣好，文哥你下次再報仇！”
“報你大爺！”李弘文有氣無力地罵了一句，“想報仇你自己報去，我反正不去！”
男同學訕訕道：“文哥你說笑了，您不發話，我們哪敢啊！”
嘴上這么說著，男同學心里對喻靈歡的敬佩已經無以復加。
那可是打遍班里無敵手，現在連文哥都怕的人啊！
看來以后惹誰都不能惹喻靈歡了。
哦對，還得再加一個孟馨：兩人是好閨蜜，惹了孟馨就相當于惹到喻靈歡……
上午的四節課，讓大家再次感受到了高三的威力。
前兩節課是語文連堂，老秦讓他大家在課上寫了篇八百字的作文，題目是今年六月份北城的高考作文題。
為了模擬高考時寫作文的時間，老秦在第2節 課下課前二十分鐘的時候收了卷。
收卷時班里的嘆息聲此起彼伏，大部分人的時間都不夠，只能急匆匆結尾，更有人壓根就沒寫完。
老秦鐵面無私地教訓學生：“到時候高考的時候也是這樣，沒寫完就是沒寫完，想哭都沒地兒哭去。”
第三，四節課也沒好到哪去，黑板上的幾道題難倒了班上大部分人，把大家講得暈頭轉向的。
課間時喻靈歡身后的同學抱著腦袋，都快哭出來了：“怎么辦啊！我感覺今年的高考肯定是沒戲了，要不我現在就開始準備復讀吧！”
喻靈歡的心態倒是還好。
一個是她知道小說里自己的結局是被退學，連高考都沒能參加，別說考上大學了。
所以在喻靈歡看來，現在自己只要能順利參加高考，不管考多少分都是賺的。
還有就是，她能感覺到老師們其實是故意制造緊張的氣氛，好讓普遍還沒進入高三狀態的大家支棱起來，感受到緊迫感。
上午四節課結束，終于到了午飯時間。
高三一班的同學們深受打擊，沖去食堂的速度都沒有之前那么快了。
幸好喻靈歡和孟馨的狀態都還好，兩人一邊隨意聊著天，一邊去吃飯。
還沒走進食堂，大老遠就看到食堂入口處的空地那里，有一堆人聚集在一起。
這里是食堂人流量最多的入口，每天中午，一大半朗德中學的學生都會經過這里來食堂吃飯。
喻靈歡本來想拉著孟馨靠著邊走過去，別被擁擠的人群影響到。
結果剛剛靠近，就聽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電子音傳來。
【大小姐，孟馨和喻靈歡出現了，目前距您十米。】
喻靈歡：“……”
她還說是誰呢，原來又是孟明珠。
看來是躲不過了。
喻靈歡看了眼孟馨，挽著她手臂的力度加重了一點。
孟馨懵懂地看向喻靈歡，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笑了一下。
下一秒，人群的中央，孟明珠的聲音傳來：“唐靜丹，昨天你不顧我的勸阻非要去欺負孟馨，現在你知道錯了嗎？”
孟明珠的身邊，唐靜丹咬著嘴唇，低頭死死盯著自己的腳尖。
唐靜丹知道，孟明珠是看到論壇的風向之后，故意挑人多的時間和這件事撇清關系，在全校人面前把臟水全部潑到自己頭上。
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視頻里罵人的是她，沖鋒陷陣的是她，丟臉的是她，孟明珠連一片衣角都沒出現。
就算這個時候她為自己辯解，又有多少人會相信她？
如果這個時候認下所有的錯，或許孟明珠還會高抬貴手，不和孟董告自己家的狀。
想到這，唐靜丹緊緊掐住自己的手指，不發一語。
孟明珠的嘴角微微翹起，心中滿意：還算識相。
她往遠處看了一眼，假裝才發現孟馨出現了。
“姐姐！”孟明珠提高聲音叫孟馨，“真巧，你怎么也來了？快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孟馨穿過人群站到孟明珠的前方。
孟明珠柔聲道：“馨馨，剛好你來了，我正有事情要和你說呢。昨天甜品店里的那件事，你不會也誤會我了吧？”
孟馨張了張嘴：“我……”
“你要相信我！”孟明珠一臉真摯，“真的不是我指使的唐靜丹。你可是我的姐姐，我的家人，我保護你還來不及，怎么可能讓人欺負你呢？”
孟馨：“……”
見對方什么話都說不出，孟明珠嘴角的弧度更加明顯。
系統果然是對的，孟馨是柔弱的小白花女主，對家人唯命是從，不可能違背劇情設定反駁自己。
看到這一幕，周圍不少人竊竊私語。
“孟馨怎么不說話呀？看來這姐妹倆關系是真不太好。”
“難道孟馨不相信孟明珠？但我感覺孟明珠好像說的是真的，這事真和她沒關系，不然唐靜丹怎么都不為自己辯解？”
“是不是孟馨嫉妒家里人更喜歡孟明珠，所以故意不答話啊。”
孟明珠見時機差不多了，又看向唐靜丹。
“來，剛好大家都在。”孟明珠揚起下巴示意唐靜丹，“你好好和孟馨道個歉吧，也好讓馨馨和所有人知道，這事完全是你咎由自取，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隨著這句話，四周的無數目光都集中在了唐靜丹的身上。
其中有好奇，有鄙夷，也有輕蔑。
在這樣的注視之下，唐靜丹幾乎要呼吸不上來，渾身都在發抖。
今天過后，在學校所有人的眼里，她就是一個惡心的，拿別人去世親人取樂的，品德敗壞的人。
沒有人會知道她的苦衷，沒有人能體會她的處境。
對于一個內核足夠強大的成年人來說，別人的看法也許算不了什么。
但對于一個沒經過什么大風大浪的十八歲女孩來說，這幾乎是致命的打擊。
唐靜丹的嘴唇抖了抖，抬起頭看孟馨：“我，我……”
一道女聲打斷了她。
“昨天在店里的時候，唐靜丹已經道過歉了。我想現在真正需要向孟馨道歉的人，不是唐靜丹，而是另有其人。”
第17章 017 “我只是想說出真相而已。”……
聽到喻靈歡的這句話， 唐靜丹的肩膀微顫。
她十分緩慢地抬起頭，看向聲音出現的方向，眼里的情緒極為復雜。
孟明珠：“……”
雖然早料到喻靈歡會出現， 但聽到她開口，孟明珠還是心下一沉。
這幾天， 她實在是在喻靈歡這里吃了太多的虧了。
幸好， 這次她胸有成竹， 不可能再讓喻靈歡占到便宜。
孟明珠深吸一口氣：“喻同學，你這是什么意思？”
喻靈歡面不改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說完這句話，兩
人靜靜對視著。
孟馨的個子不高，身材很瘦， 孟明珠看孟馨時總是以一種俯視的姿態，無論是物理意義還是心理上。
喻靈歡卻不同，每每與她對視， 孟明珠總覺得有種莫名的心慌。
看熱鬧的人越聚集越多， 人群里傳來竊竊私語聲。
“什么意思啊？我都糊涂了， 到底是不是孟明珠指使人去欺負孟馨的？”
“好像是兩邊的說法不一樣， 孟馨的朋友說孟明珠就是幕后指使的人， 但孟明珠自己不承認。”
“依我看就是孟明珠干的，不然怎么心虛把論壇的貼子給刪了？”
“可是那唐靜丹為什么不指認孟明珠呢？”
……
人群吵吵嚷嚷，孟明珠也聽不清大家在說什么。
只是能聽到自己的名字不斷地出現在耳邊，刺耳得很。
他們這是相信喻靈歡的話，認為她是幕后主使了嗎？
不，絕對不可以！
否則不僅是她自己的名譽受損， 盛寒肯定也會責怪她！
如果傳到奶奶和爸爸那里，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想到這，孟明珠緊緊盯著喻靈歡， 聲色俱厲：“喻同學，說話是要有依據的，不能隨意污蔑別人！你說是我指使的唐靜丹，證據呢！”
她哼笑一聲，指了指唐靜丹：“連唐靜丹她自己都承認，事情就是她自己做的，和我無關。你一個外人，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說三道四？”
被孟明珠提到名字的那一刻，唐靜丹的身子又抖了一下。
她動了動嘴唇，卻還是什么都沒說出口。
指甲深深陷進肉里，唐靜丹低頭保持著沉默。
見狀，孟明珠的嘴角不著痕跡地揚起一個微小弧度。
她既然敢當眾拉唐靜丹過來，就是十拿九穩。
唐家近年來的生意慘淡，能夠維持不破產，幾乎全靠孟家每年給唐家的那幾個固定訂單。
所以唐靜丹絕對不敢反抗自己。
孟明珠：“你說呢，喻靈歡？”
喻靈歡抬了抬眼皮，不緊不慢道：“論壇里被刪的那條熱貼，你應該看過吧。”
孟明珠：“……那又怎么樣？”
貼子是學校的人刪的，與她無關，這一點上她問心無愧。
喻靈歡：“視頻里在場的有三個人，唐靜丹，孟馨和我。要說還原這件事的事實，恐怕沒有人比我這個當事人更有資格。”
這句話，是回應孟明珠說她沒資格說三道四。
孟明珠自知失言，咬了咬唇：“所以呢，你想說什么？”
喻靈歡的神色平靜，不疾不徐地陳述：“在甜品店里，唐靜丹已經為自己做的事情當面和孟馨道了歉。接不接受道歉是孟馨的事，但除了孟馨她自己，沒有任何人有資格逼迫唐靜丹再次道歉。”
孟明珠：“……”
喻靈歡這么一說，周圍人也意識到了什么。
就算唐靜丹做了再罪大惡極的事，該討伐她的也應該是受害者本人。
看孟馨被孟明珠叫過來時驚訝又無措的樣子，明顯是對這場“審判”一無所知，那孟明珠自作主張在人這么多的地方逼唐靜丹給孟馨道歉，目的究竟是什么就很微妙了。
反正肯定不是為了給孟馨出氣。
孟明珠大約也想到了這一點，臉色微變，辯解道：“孟馨是我們孟家人，是我的親姐姐！家人受了欺負，我作為妹妹氣不過，討個說法不行嗎！”
喻靈歡的眉心微動，不動聲色：“親姐姐？”
孟明珠：“……？”
“系統！”孟明珠在內心驚慌道，“知道我其實和孟家沒有血緣關系的，除了孟家的人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了，對吧？”
【是的大小姐，這一點小說里寫得非常明確。知道您身世的除了您自己和孟馨之外，就只有孟老太太，孟父，鄔敏麗和孟祈川這四個人。因為擔心小兒子年紀小說漏嘴，孟父連孟天驕都沒告訴。】
孟明珠：“那有沒有可能，這幾天的時間里，孟馨又把我的身世也告訴了喻靈歡？”
【孟老太太和孟父都對孟馨強調過很多次，讓她絕不能對外透露大小姐你的身世。以孟馨在家人面前唯唯諾諾的個性來說，她應該是沒有告訴喻靈歡的。】
孟明珠：“是嗎……”
她稍微放下心來，但還是覺得有點不踏實。
喻靈歡那個馬屁精，天天圍在孟馨屁股后面轉，萬一孟馨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呢？
孟明珠抿了抿唇，看向喻靈歡的眼神中多了幾分不確定的試探：“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喻靈歡淡淡一笑，“就是有些驚訝，在你心里竟然是把孟馨當作親姐姐的。”
喻靈歡倒是想趁人多的時候把孟明珠是假千金的事公之于眾，可惜她不能為了自己一時的爽快，把孟馨置于被劇情反噬的危險境地。
再者就算她現在說出來，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大家不一定會相信。
“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一件事。”喻靈歡話鋒一轉，看向孟明珠身旁一直低著頭沉默的唐靜丹。
“唐靜丹。”她叫她的名字，“你應該聽到孟明珠說了什么吧？孟馨和孟明珠是姐妹，她們都是孟家的人。”
孟明珠皺眉看著喻靈歡。
看樣子，喻靈歡應該是確實不知道她的身世，否則以她的暴脾氣肯定直接說出來了。
那喻靈歡為什么突然和唐靜丹說話，她到底想做什么？
唐靜丹卻仿佛如夢初醒般，突然抬起頭。
其他人或許聽不懂，可多年來一直依附于孟明珠，向來善于察言觀色的唐靜丹，一下子就明白了喻靈歡的意思。
她討好孟明珠，不敢違逆孟明珠，歸根結底只有一個原因：孟明珠是孟仁平的女兒，而唐家的生意離不開孟董的關照。
喻靈歡現在是在告訴她：孟明珠能做到的，孟馨也能做到。
這一點唐靜丹以前不是沒想過，可大家都說孟明珠在家中比孟馨更受寵，看樣子也的確如此。
再者她討好了孟明珠這么久，沒必要冒險換邊站。
可現在情況卻不同了。
孟明珠明顯是要把她當作棄子，要為了維護自己名譽，把臟水全部潑到她身上。
現在她已經惹到了孟明珠，就算她這么認下所有罪責，最多只是讓孟明珠對她的怒火平息一點點，不立刻向孟董告狀而已。
而且唐靜丹發覺，高三開學之后，孟明珠的脾氣似乎比從前更要差，對她也更加看不起。
如果說從前的孟明珠只是大小姐脾氣，不好相處，那現在的孟明珠就如同一顆定時炸彈，只要稍微惹到她，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
換句話說，現在的孟明珠更不把她當人了。
唐靜丹心里原本就晃動的天平，因為喻靈歡的一句話，傾斜得更加厲害。
幾秒鐘的沉默過后，唐靜丹握緊拳頭，一字一句開口：“孟明珠。”
孟明珠像見了鬼似的看著唐靜丹。
這是唐靜丹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她的名字，還是用這種語氣。
不帶一絲諂媚。
孟明珠瞪著眼：“唐靜丹，你打算做什么？你想清楚！”
唐靜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我沒有想做什么。”唐靜丹的聲音有些顫抖，卻又很堅定，“我只是想說出真相而已。”
她平復著呼吸，強迫自己與孟明珠對視：“星期一那天，你讓我在體育課上找孟馨的麻煩，可是被喻靈歡破壞了。你很生氣，后來……”
“你在胡說些什么！”孟明珠趕緊打斷唐靜丹，眼睛瞪得渾圓，“我警告你！說話是要負責任的！”
唐靜丹抖了一下：“我……”
“孟明珠你急什么？”喻靈歡涼涼地插話，“你在食堂門口，人流量這么多的地方把唐靜丹叫來，又讓孟馨也過來見證，為的不就是讓大家把事情說清楚嗎？唐靜丹現在終于要澄清事實了，怎么你反倒不讓她說了？”
孟明珠：“因為她是在胡說八道！”
喻靈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也得先聽了再判斷。而且孟馨她也想聽聽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對不對？”
說著，喻靈歡向孟馨走近了一些，握上她的手。
孟馨只覺得壓在身上那種喘不過氣，說不出話的感覺，突然間好轉了不少。
她看著喻靈歡，堅定地點頭：“嗯，我想聽唐靜丹說。”
孟明珠：“……”
她問系統：“我的積分
還有多少？”
【好的大小姐，經查詢，您的積分余額為300。】
孟明珠緊抿住唇。
昨天為了換取孟祈川的好友位，她花掉了200積分。
雖然今天早上她又通過做任務賺到了100積分，但目前的余額，也僅僅夠她兌換一個高級壓制光環而已。
如果兌換了高級光環，她的積分就是零了，那代表她將會站在懸崖的邊上，一個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現在還沒有到萬不得已的境地，她必須忍住。
眾目睽睽之下，孟明珠別無選擇，只能讓唐靜丹繼續說下去。
唐靜丹又深呼吸了好幾次，反抗孟明珠這件事，對她來說是從未有過的。
很難，但好像又沒有想象中那么難。
終于，唐靜丹再次開口：“為了讓你能消氣，也因為怕你向你爸爸告狀，我去求你的原諒。然后你就告訴了我孟馨奶奶的事情，你說江奶奶是孟馨最在乎的人，我用這件事去刺激孟馨，一定能成功。”
一口氣說完這些，唐靜丹安靜了下來。
說話時，她整個人都在控制不住地發抖。
但說完之后，她的心里卻好像有一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人群議論紛紛，這一次的聲音比之前還要大上許多，大家都在討論唐靜丹說的內容。
“聽起來好像挺真的……畢竟唐靜丹說的這些，其實也沒能把她自己給摘出去，如果是說謊的話沒必要這樣吧。”
“是啊，而且說起來，正常情況下國際部和高考部的人根本不熟。如果不是孟明珠告訴的，唐靜丹也不可能知道孟馨家里的事情吧？”
“好可怕啊”
“果然那句話沒錯……最了解你的人也最知道怎么能傷你最深。”
孟明珠的面色鐵青。
她是聽不清人群在議論什么，但中人看她的那種鄙夷的眼神，她卻能感受到。
“唐靜丹。”孟明珠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因為我最近沒有送你貴重的禮物，對我懷恨在心，所以才來污蔑我？你說的這些沒有任何證據，怎么證明是我指使的你？就憑你一張嘴嗎？”
孟明珠想得很清楚，哪怕其他人都已經開始懷疑了，她也絕對不能松口。
只要她咬死不承認，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聞言，喻靈歡扯了扯嘴角。
她早料到孟明珠到最后也不會承認。
但只要孟馨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足夠了。
剛剛她已經看到，孟馨的身上又閃過了那道她期盼已久的光芒，這代表她的覺醒值再次增加了。
系統也確認了這一點，告訴喻靈歡：【從孟馨的覺醒等級到達D之后，她的覺醒值已經又增加了三次。不出意外，覺醒等級從D升級到C的進程已經過半。】
喻靈歡很欣慰，自己的這些口舌，總算沒有白費。
如果不是為了加速孟馨的覺醒，喻靈歡都懶得在這里和孟明珠打擂臺。
她嫌浪費自己的午休時間。
喻靈歡厭倦地瞥了孟明珠一眼：“你——”
“我有證據。”唐靜丹忽然開口。
如同平地一聲驚雷，不只孟明珠，喻靈歡都震驚了。
唐靜丹的反水，其實在喻靈歡的意料之中。
上次在甜品店的時候，唐靜丹的態度就讓喻靈歡覺得，唐靜丹和孟明珠的聯盟并沒有那么堅固。
但唐靜丹說自己有證據，這是喻靈歡完全沒想到的。
唐靜丹把手伸進口袋，拿出自己的手機：“你讓我去找孟馨麻煩，告訴我江奶奶的事時，我錄音了。”
孟明珠的身子一僵。
喻靈歡：“……”
她知道，此時孟明珠和自己想到的一定是同一件事——
唐靜丹居然從體育課的那件事吸取教訓，學會錄音了。
喻靈歡沒想到，她竟然無意識間培養出一個“徒弟”來。
唐靜丹死死捏著手機，看著孟明珠：“如果你想聽，我現在就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面播放你‘吩咐’我時的錄音。”
孟明珠想都沒想就尖聲阻止：“不要！”
話說出口，孟明珠的臉色跟著一變。
眾人面前，她這樣下意識的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放不放錄音已經沒有區別了。
她已經輸了。
“干什么，都干什么呢！”隨著幾聲嚴厲的訓斥，圍觀的同學們紛紛回頭望過去。
是學校的德育副校長來了。
“午飯時間，都堵在食堂門口干什么呢！還不都快去吃飯！”副校長怒目圓睜，“還是說你們都不想吃午飯，想去我辦公室轉轉？”
隨著德育副校長的幾聲怒斥，大家紛紛散了。
這時候不走，就是等著被副校長抓典型，傻子才會逗留。
眾人散去，只剩下孟明珠、孟馨、喻靈歡和唐靜丹四個人。
看著這幾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副校長頓覺頭疼不已。
其中那兩個姓孟的姑娘就不用說了，背后的孟家，別說他一個德育副校長，校長本人來了都不敢輕易得罪。
還有那個梳著高馬尾，眼睛圓溜溜的姑娘，他也記得。
之前有一次同樣是學生之間有什么矛盾，當時這姑娘也在，脆生生的幾句話，差點懟得他這個副校長都下不來臺，讓他印象深刻。
至于最后那個白裙子的姑娘，他倒是沒什么印象，只是看模樣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不過內心再覺得頭疼，作為副校長，在學生面前的威嚴肯定是要維持的，該訓還得訓。
副校長厲聲道：“大中午的，這究竟是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你們這邊圍了那么多人？”
一陣沉默。
喻靈歡抱著胳膊，瞥一眼孟明珠。
事情是孟明珠挑起來的，是她大庭廣眾之下推唐靜丹幫自己擋槍，又非要拉孟馨一起。
喻靈歡不想費口舌解釋，她倒要看看孟明珠打算怎么說。
孟明珠：“……”
“校長。”她咬牙道，“其實沒什么，只是、一點誤會……”
孟明珠避重就輕，模糊事實地隨便講了下事情的始末。
沒提孟馨的奶奶，也沒提自己，只說是唐靜丹罵了孟馨，后來當眾道了歉。
她擔心說得太多，事情會傳到父親和奶奶那里。
剛剛的事雖然看到的人很多，但如果她不開口，孟馨也不主動告狀，父親和奶奶多半是不會知道的。
孟父一心只在乎事業，對家里的幾個孩子關心甚少，除了會看他們的成績單之外，幾乎從不主動問起學校里發生的事。
而孟老太太年事已高，得知信息的渠道有限，一般人沒有機會，也不敢去老太太面前嚼舌根子。
比起在學校里的名聲，孟明珠更在意孟父和奶奶對自己的看法，畢竟那才是真正能決定她生活品質的兩個人。
副校長一臉嚴肅地聽孟明珠說完，表面上緊鎖眉頭，實則內心無奈得很。
其實來的路上，副校長已經聽人大概說了遍事情的詳細經過。
實話就是，孟明珠和孟馨之間的事屬于孟家的家事，他一個副校長管不了，也壓根不想管。
他又不是副校長當膩了，跑去摻和人家豪門家庭的內部矛盾。
但中午的食堂門口流量這么多，萬一有哪個學生摔倒，再搞個踩踏事件，那就是關乎他職業生涯的大事了。
所以他的重點是要在紀律方面警告一下這幾個學生，讓她們下次別再“聚眾鬧事”。
副校長惡狠狠地將幾人分別批評了幾句，最后總結：“以后你們同學之間如果再有什么矛盾，應該去找老師說明情況！不許再這么聚眾私下解決，更不能在人這么多的地方鬧事！”
見幾個學生都說“知道了”，副校長揉了揉額角，揮手：“行了行了，你們也趕緊吃飯去吧，以后要注意校規校紀啊！”
……
這次事件，孟明珠算是打了個敗仗。
不僅沒能把鍋都推給唐靜丹，成功挽回自己的名譽，反倒是越描越黑。
孟明珠心里氣悶至極，臨走前狠狠瞪了唐靜丹好幾眼。
唐靜丹不敢回看孟明珠，只是默默躲在喻靈歡身后，一句話都沒說。
以孟明珠的脾氣，像唐靜丹這樣的背叛者，就應該揪著脖子狠狠教訓一頓。
但有喻靈歡在，孟明珠不敢。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孟明珠怕喻靈歡發起瘋來，真的像傳聞中那樣動手打她。
到時候她還手了，搞不好系統會扣她積分，不還手又白白挨打。
沒辦法，孟明珠只能用眼刀剜了唐靜丹數次后，一個人離開了。
唐靜丹一直默然不語。
直到孟明珠離開了許久，喻靈歡提醒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猛然間回了魂。
“孟明珠已經走了。”喻靈歡說，“你想去吃飯的話，現在也可以去了，再晚好吃的就要被搶光了。”
剛才唐靜丹算是幫了她和孟馨，不過這不代表她們成為了朋友。
喻靈歡沒有邀請唐靜丹和她們一起吃飯的意思。
唐靜丹愣了愣，臉上有些茫然，仿佛剛歷經一場大夢，還沒能從中脫離。
半晌，她開口：“……好。”
唐靜丹轉身走了一步，又停下，回身。
這次她看的不是喻靈歡，而是孟馨。
“孟馨。”唐靜丹說，“對不起。”
上次道歉時，她是低著頭的。
這一次，她看著孟馨的眼睛，再次說出了這三個字。
原來看著一個人的眼睛真心實意地認錯，比口出惡言所需要的勇氣要多太多。
幾秒鐘的靜默過后，孟馨點了點頭：“嗯。”
“我沒有原諒你說的那句話。”孟馨說，“但我接受你的道歉。”
唐靜丹很輕地笑了一下。
頓了頓，她又說：“雖然這么說有點不自量力，但我還是想說，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你們可以找我。”
孟馨眨了眨眼睛。
喻靈歡在一旁接話：“現在就有一件事情，是你可以幫忙的。”
第18章 018 “咱們高三一班的驕傲！”……
唐靜丹驚訝地抬起頭：“什么事情？”
喻靈歡：“你手機里的錄音， 可以傳給我嗎？”
唐靜丹怔了一下。
“抱歉，其實……”她低聲道，“我沒有錄音。”
在另外兩人不解的目光中， 唐靜丹解釋：“那天我很著急想讓孟明珠原諒我，見到她之后就趕緊道歉， 根本沒想到還可以錄音。剛才我說有錄音……是騙孟明珠的。”
喻靈歡和孟馨對視一眼， 兩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
“那……”喻靈歡詫異道， “那你的膽子還挺大的。”
當時那么多人，萬一孟明珠不到黃河不死心，真的讓唐靜丹當場放錄音，那事情就難收場了。
唐靜丹自嘲地笑了下：“如果我真的膽子大， 也不會一直當孟明珠的打手了。”
喻靈歡：“如果我家里的收入也全指著孟明珠的一句話，我可能也不敢反抗她。”
唐靜丹扯了扯唇角：“謝謝你安慰我。”
又是幾秒鐘的安靜，唐靜丹說：“那我走了。”
“等等！”孟馨忽然開口。
唐靜丹驚訝地抬頭。
孟馨：“如果我父親提起和唐家的生意， 我會幫忙說句話的。”
停頓了一下， 孟馨神色認真地補充：“你不要誤會， 我這么做， 只是作為你這次站出來指認孟明珠的交換。”
……
唐靜丹說了聲“謝謝”。
進入食堂的高峰期已經過了， 唐靜丹一個人離開的背影稍顯落寞。
喻靈歡拉了拉孟馨的手腕，眨眼：“馨馨。”
孟馨不解：“什么？”
喻靈歡笑：“剛才你最后和唐靜丹說的那句話，很有氣勢。”
孟馨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是嗎？”
“嗯！”喻靈歡點頭，“讓我不由得想象了一下，以后你要是變成孟總，會是什么樣子。”
喻靈歡之所以這么說， 是想到了小說的結局。
小說里最后，孟馨成為盛寒的妻子盛夫人，一個被養在家里的貴婦。
孟馨手中繼承自母親的陳氏集團股份， 也都轉移到了盛寒的手中，美其名曰丈夫幫妻子管理。
孟家這邊，孟祈川一直待在國外，與家里幾乎等同于斷絕關系。
孟天驕作為孟家“僅剩”的兒子，自然而然獲得了孟家所有財產的繼承權。
而由于孟馨“搶”走了原本和孟明珠青梅竹馬的盛寒，出于對孟明珠的愧疚，孟父也將孟氏一部分的股份給了養女孟明珠。
喻靈歡看到這個結局后，覺得很不滿意。
憑什么孟馨受了那么多苦，最后卻只得到了所謂男主的“愛情”，在財產上一無所有。
難道女主角就必須單純善良，不食人間煙火，只渴望純潔美好的愛情，對金錢嗤之以鼻嗎？
而看孟馨的神色，顯然是從沒考慮這個問題。
“歡歡。”孟馨看起來有些無措，“我沒想過……”
喻靈歡笑著拍了拍孟馨的肩膀：“我開玩笑的。”
“我只是在想。”喻靈歡溫聲道，“唐靜丹剛才說，她之所以怕孟明珠，是因為擔心孟明珠向你爸爸告狀，影響家里的生意。所以，只有把權力和金錢握在自己手里，才不會被欺負。”
作為朋友，喻靈歡當然希望孟馨可以什么都不用顧慮，一心一意實現自己的夢想。
可她知道，如果孟馨真的什么都不要，把一切拱手讓給他人，那以后只會越來越被動。
孟馨怔怔地看著喻靈歡，像是第一次考慮到這個問題：“歡歡，我……”
而喻靈歡親眼看到，代表覺醒值增加的白色光暈再次在孟馨周圍閃過。
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說太多反而會適得其反。
“好啦，先別想這么多。”喻靈歡說，“吃飯去？”
……
因為中午吃飯晚了一些，回到班里時，已經快要打午休鈴了。
班里同學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
見喻靈歡進來，紀聰第一時間跑過來提供一手情報。
“歡姐。”紀聰沖喻靈歡比了個大拇指，“你在食堂門口大戰孟明珠的事，我們都聽說了！”
喻靈歡瞥他一眼：“你的情報網這么快？”
“那是！”紀聰拍了拍胸脯，“你忘啦，我初中就是朗德的，整個年級除了國際部，幾乎每個班都有我的眼線！”
朗德私立中學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初中部的同學升本校會有優惠，很多同學都是從初中直升上來的。
紀聰滿眼欽佩：“牛啊歡姐！你就是成功揭露孟明珠陰謀，以一己之力打敗可惡資本家的英雄！咱們高三一班的驕傲！”
喻靈歡抹了抹額角不存在的汗：“你有點夸張了。”
“不夸張！”紀聰堅持，“剛才連學神都夸你來著！”
喻靈歡：“啊？”
她詫異地看了眼宋從謙。
宋從謙默默地把手里的書翻了一頁，沒承認也沒反駁。
喻靈歡心里覺得當著人家面議論不太好，但又實在忍不住好奇。
她糾結了兩秒，還是沒忍住問紀聰：“真的嗎？”
“真的嗎”這三個字，簡直是對八卦者的最大肯定。
聽喻靈歡這么問，紀聰像打了雞血似，興致勃勃復述方才的情景：“當然是真的！我跟你說，剛才是這么回事，我一回來……”
宋從謙：“……”
他人還在這呢好嗎？
宋從謙咳嗽了兩聲。
紀聰心里對班里這位學神還是挺尊重的，聽到動靜下意識住了嘴，看了一眼宋從謙。
后者巋然不動，目光停留在手里的書頁上。
紀聰：“……”
所以他是繼續說，還是不說呢？
剛好這時候班長沈瑩走過來。
“那個……”沈瑩的語氣有些擔心，“我聽說今天中午在食堂，德育校長去找你們了？他沒為難你和孟馨吧。”
喻靈歡笑笑：“沒有，他說了兩句讓我們注意校規校紀，別的沒什么。”
沈瑩舒了口氣：“那就好。”
剛才沈瑩先去問了孟馨，不過孟馨性格內斂，沈瑩擔心她遇到不好的事情寧愿自己忍著也不說出口。
聽喻靈歡也說沒事，她才是真的放心了。
猶豫了一下，沈瑩又叮囑：“要是國際班那邊再有人欺負你和孟馨，你就和我說，我帶你們去找老秦。”
作為班長，她有義務保證班里同學不被外班的人欺負。
喻靈歡塞了塊果汁軟糖給沈瑩：“知道啦，謝謝班長大人，請你吃糖！”
沈瑩接過糖，笑道：“好好，我不啰嗦了，你們接著聊。”
班長這么一打岔，紀聰也忘了自己之前要說的是什么了。
“對了，我聽二班的人說，今天下午的英語課張老師會聽寫單詞。”紀聰說，“我得趕緊回去突擊一下。”
喻靈歡望著紀聰的背影，心里有些可惜。
她還想聽聽宋從謙究竟是怎么夸自己的呢，看來是沒機會了。
喻靈歡雖然心直口快，但也懂得沒事不要去討人嫌。
人家學神正在認真看書，她揪著人家問這些，未免太不識趣。
中午的午休時間，喻靈歡拿出了單詞書。
她發現把單詞都放到晚上睡前背，其實不如分散到一天零碎的時間里效果好。
所以她決定以后早讀，午休和晚上各背四十個單詞。
午休過后的第1節 課就是英語課，紀聰的小道消息果然準確，張老師一到班里就給每人發了張紙聽寫單詞。
這次喻靈歡的運氣很好，幾個很難的單詞她都剛好最近才背過，算是壓到題了。第1節 課下課，喻靈歡正準備拿下節課的習題冊，就聽到有人叫她。
女同學拍了拍她肩膀：“喻靈歡，張老師讓你過去一下。”
喻靈歡依言走去講臺旁邊，英語老師把課前收上來的聽寫紙遞給她：“幫我一起拿到辦公室去吧。”
這些事英語老師一般都是叫孟馨或者沈瑩，輪不到喻靈歡。
喻靈歡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還是接過來，和英語老師一起去了走廊盡頭的辦公室。
到辦公室把東西放好，英語老師看著喻靈歡：“靈歡，你知道老師為什么讓你幫忙嗎？”
喻靈歡：“您有事想和我說。”
英語老師面露欣慰：“對。”
隨后老師臉上的表情又變得嚴肅起來：“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我聽班主任說你的總分排年級一百二十多名，對吧。”
喻靈歡：“……”
她點點頭：“嗯。”
上學期期末考試成績出來的時候，因為喻靈歡的成績退步太明顯，班主任就已經找她談過一次話。
一個假期過去，喻靈歡本以為開學后自己能夠逃過一劫，沒想到還是來了。
英語老師翻開成績冊：“咱們高三一班總共四十八名同學，喻靈歡你的英語期末成績退步是最明顯的，直接從年級八十多名掉到了二百多名。”
“還有星期一的突擊測驗。”老師又從辦公桌上的一摞卷子里抽出一張，“你的分數也很不理想，只拿了一半的分不到。”
喻靈歡無話可說。
英語一直是她的弱項，更何況上學期的英語考試的時間，正好是傳出孟馨被認回孟家的當天。
那天喻靈歡看英語試卷上的完形填空和閱讀題，就像是看螞蟻在爬，一個單詞都看不進去，題目一大半都是蒙的。
后來暑假她一直在被負面情緒所擾，老師讓背的單詞也都沒背。
英語老師看著面前這個長相機靈，腦子也好使，偏偏英語成績一直不上不下的女學生嘆了口氣。
她語重心長道：“靈歡，這樣下去可不行。老師不求英語變成你的強項，但起碼不能像現在這樣拖后腿吧？不說高考，要是十月初的月考你因為英語成績太差，被踢出了一班，你甘心嗎？”
說著，英語老師又拿出剛才那打聽寫紙，從中找出喻靈歡的：“今天聽寫的單詞，你也都不怎么會吧？英語這門課就是這樣，你不背單詞肯定是不——”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頓住了。
英語老師推了推眼鏡，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紅筆，現場判了起來。
今天聽寫了哪些單詞她早已熟記于心，只用了半分鐘就把這些詞全部批改了一遍。
越往后批，英語老師臉上的表情就越驚訝。
要知道今天課上聽寫的時候，英語老師專門挑的是易錯詞。
收上來的時候，她隨便看了看上面幾個學生寫的內容，前幾個單詞全部寫對的就沒幾個。
喻靈歡前面的單詞卻都對了，只有最后錯了一個單詞。
批改完喻靈歡的聽寫紙，英語老師臉上的神色從惋惜和凝重變為了困惑。
“今天聽寫之前，你提前準備過？”她問。
也不對啊，雖然上午她的確先給高三二班的同學聽寫過，但為了防止透題，她給兩個班聽寫的范圍特意選了不一樣的。
喻靈歡實話實說：“我今天中午的確背了單詞，不只中午，開學以后我每天晚上也都會專門抽時間背單詞。”
英語老師：“……”
就算是這樣，從開學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只有三天而已，能夠進步這么大？
難道自己這個學生，其實是個記憶力超群的天才？
沉默片刻，英語老師把剩下的說教吞回了肚子里，拍拍喻靈歡的肩膀：“繼續努力，十月初的月考，老師會特意關注你的成績。”
……
從辦公室出來，喻靈歡長長吐出一口氣。
沒有哪個學生會喜歡被老師單獨叫去訓話，她也不例外。
英語辦公室在走廊盡頭，除了老師之外，沒什么人經過。
喻靈歡打算回教室，走了幾步，突然聽到有人冷哼了一聲。
她循著聲音看過去，發現是班里一個姓馮的男同學，馮成陽。
上學期的期末考試，喻靈歡和馮成陽的排名都掉出了年級前一百名，一起被班主任訓過話。
馮成陽和李弘文是好兄弟，之前李弘文給班里女同學打分的時候，馮成陽配合得最積極。
所以喻靈歡和馮成陽的關系也不怎么樣。
見喻靈歡看過來，馮成陽臉上有些幸災樂禍：“聽寫錯了不少，被張老師批了吧？”
因為高一下學期的打分事件，馮成陽和李弘文一樣，心里一直記恨著喻靈歡。
不過和李弘文的張揚不同，馮成陽從不在人多的時候向喻靈歡挑釁。
這兩天他對喻靈歡的作風十分看不上：那么囂張，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認回豪門的不是孟馨，是喻靈歡呢。
喻靈歡本來心情就一般，聞言沒理馮成陽，走了半步想饒過他。
馮成陽卻也跨了半步，剛好擋在她前面。
“對同班同學這么沒禮貌？”馮成陽吊兒郎當道，“你不會真以為有個有錢的閨蜜，就可以目空一切了吧？”
喻靈歡：“……”
馮成陽抱著胳膊：“上學期期末考試咱們倆都是一百名開外，誰都別笑話誰。不過上次我是數學和物理都發揮失常了，下個月的月考——唔！”
話沒說完，馮成陽眼前閃過一道黑影，接著鼻子嘴巴都被蓋住了。
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兩人站著的地方旁邊是窗戶，喻靈歡隨手拿了塊窗臺上保潔阿姨晾的濕抹布，扔在了馮成陽的臉上。
抹布是保潔阿姨每天用來打掃樓道衛生的，擦完之后放在窗臺上晾干。
長年累月使用的抹布，哪怕每天清洗，也累積了一股餿味。
離遠了聞不到，蓋在口鼻上的時候，那味道撲面而來，酸爽得很。
馮成陽頓時被熏得眼睛都睜不開了，愣了一秒之后，趕緊拿手把抹布甩掉。
抹布是掉了，但那股味道還殘留在臉上，讓馮成陽沒忍住干嘔了好幾下。
等他站直身子，喻靈歡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遠處的人群里了。
馮成陽愣了幾秒，嘴里惡狠狠地吐出幾句臟話。
就喻靈歡這樣每天不學習，就知道到處炫耀孟馨送的禮物，到時候月考結束，肯定會因為成
績被踢出一班。
到那時，他看她還怎么得意！
馮成陽這樣想著，心里終于好受了不少。
“這位同學，你做什么亂扔我的抹布呀！”保潔阿姨的聲音突然傳來，“現在的男同學呀，可真不像話！對，說的就是你，那個滿臉包的男同學！”
馮成陽的表情扭曲起來：“阿姨，這抹布不是我——”
“狡辯什么呀？”保潔阿姨叉著腰，目露兇光，“我親眼看到你扔到地上的，不是你還能是誰呀！還不趕快撿起來，好好拿去廁所洗干凈了，放回原位！”
……
英語課過后又過了三節課，到了放學時間。
今天喻靈歡沒像前兩天一樣，離開學校去其他地方逛。
放學后她就去了食堂，晚飯過后立刻回宿舍開始寫作業。
大概因為今晚的效率尤其高，完成所有作業，背完單詞的時候才十點不到。
喻靈歡關掉手機的免打擾，不出意外地又看到了趙聞星催她上游戲切磋。
昨天她就拒絕了趙聞星，今天剛好作業寫完得早，確實可以玩一會兒游戲。
更重要的是，她還沒用過孟馨送的新電腦打游戲呢！
想到這，喻靈歡心里有些興奮。
她回了趙聞星一句“馬上來”，然后迅速按下開機鍵。
新電腦的啟動速度果然快，不到一分鐘，喻靈歡就進入桌面，打開了游戲。
游戲是她今天白天用電腦掛著下載器，提前下載好的。
登錄上賬號，選擇角色的時候，喻靈歡突然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喻靈歡定睛一看，終于發現了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她的剩余點卡時間，明顯變長了一大截。
《仙魔之道》是一款點卡收費網游，價格大概是五毛錢一個小時。
喻靈歡的習慣是每次點卡用完之后，充上五十塊錢，約等于一百個小時的點卡。
開學之后她每天平均玩游戲的時間不超過三十分鐘，一百個小時夠她用很久了。
然而現在喻靈歡的角色詳情界面，剩余時間變成了一萬多個小時。
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又湊近屏幕仔細看了一眼：點卡剩余時間10043時31分29秒。
喻靈歡：“……”
她的第一反應是，哪個冒失鬼充卡充到她的賬號上了？
然而再一想，她又覺得不對勁。
一萬個小時的點卡，就算多充有優惠，幾千塊錢肯定也是需要的。
正常人就算不差錢，誰充點卡一下子充大幾千的？
喻靈歡的腦海里，立刻出現了一個腦回路異于常人，人傻錢多的二少爺形象。
她進入游戲，私聊趙聞星：【是你給我充的點卡？！】
對面早就已經在線了，秒回她。
炎星戰神：【是啊！】
西樓月：【你有病？沒事給我充點卡干嘛？還充這么多？！】
“西樓月”是喻靈歡在游戲里的昵稱。
當時她想不出取什么名字，因為這個游戲是古風玄幻背景，就從最有名的那闕《相見歡》里找了三個字。
《相見歡》是喻靈歡母親最喜歡的詞牌名，她名字里的“歡”就是出自這里。
炎星戰神：【……其實沒多少錢，真的沒多少！比孟馨送你的那臺電腦的價格差遠了！】
昨天趙聞星看到孟馨送喻靈歡的那臺電腦，后悔莫及，心想自己怎么就沒想到送喻靈歡一臺游戲本。
宿舍的空間有限，他要是送人體工學椅或者電競倉什么的，又擺不下。
至于鼠標鍵盤這些，他之前就想送，喻靈歡說她用自己的鍵鼠已經用習慣了，換了影響發揮。
趙聞星想來想去，也沒想到更好的東西可以送，于是就想到了這個笨辦法——
給喻靈歡充點卡。
充點卡還有一個送別的東西沒有的好處，那就是只要充了，喻靈歡就沒辦法退。
完美解決了喻靈歡總是不肯收他禮物的問題。
西樓月：【…………】
炎星戰神：【嘿嘿，不用和我客氣！】
西樓月：【誰和你客氣了？！】
西樓月：【一萬個小時啊！就算我當公務員，每天雷打不動玩八個小時的游戲，也得玩一千兩百多天，約等于三年半才能用完這些點卡！】
西樓月：【哦，不對，公務員還有周末和法定節假日呢！算下來就是快五年！】
喻靈歡簡直無語：五年啊！
五年后她都大學畢業了，到時候這個游戲搞不好已經停服了。
對面趙聞星沉默了半分鐘才回復。
炎星戰神：【啊？這么久的嗎？】
炎星戰神：【我數學不好，還真沒仔細算過，你沒有騙我吧？】
趙聞星也很無辜。
孟馨送喻靈歡的那臺電腦要大幾萬塊，他覺得自己起碼得充幾千塊的點卡，才能不在孟馨的禮物面前顯得太寒酸。
想來想去，趙聞星就干脆湊了個整，充了一萬小時的點卡。
他也沒具體計算過，一萬個小時意味著什么。
看喻靈歡半天不回復，趙聞星擔心她是生氣了，趕緊又打字。
炎星戰神：【五年就五年唄！不多！就當是我給你付的陪練費了，我總喊你陪我切磋，白白浪費你時間多不好！】
西樓月：【……不行，我不能收。】
趙聞星這么說，喻靈歡就覺得自己更不能接受這些點卡了。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要是收了，這以后還怎么理直氣壯地拒絕趙聞星讓他上游戲的要求？
西樓月：【我去找客服，就說你充錯號了，要退款。】
見喻靈歡說要退款，趙聞星急了：【別啊別啊！】
炎星戰神：【這樣這樣！你就當我是提前幫你預付了點卡。你現在不是剩一萬個小時嗎？以后你每用掉一百個小時的點卡，就把相應的點卡錢轉給我。】
炎星戰神：【不過你按正常價格的一半給我就行了！我充得多有折扣，算下來差不多五折！】
炎星戰神：【拜托了，別退款啊！】
喻靈歡：“……”
充點卡確實是充多送多，但她最多就看到過七五折，根本就沒有五折。
然而趙聞星又接連發過來了一大串私聊，生怕她真的要退款。
說什么讓她就和以前一樣，有時間的時候再上游戲就行，千萬不要有心理壓力。
喻靈歡實在拗不過他，只好同意了趙聞星那個“預付”的方案，以后定期給他轉點卡錢，相當于分期付款了。
解決完點卡的問題，喻靈歡和趙聞星在萬靈城前面的空地切磋了二十分鐘。
她順便幫趙聞星調整了一下放技能的順序，讓他的技能銜接更順暢了些。
不過即便如此，趙聞星的最好成績也只是打掉了喻靈歡九成的血，惜敗。
半個小時后，喻靈歡退出游戲。
她伸了個懶腰，聽到外面似乎有開門聲。
孟馨的宿舍就在喻靈歡對面。
宿舍的隔音不是很好，喻靈歡的耳朵也靈，一下子就聽出孟馨是換了鞋出的門。
如果不出宿舍的話，大家一般都會直接穿拖鞋去。
朗德中學的學生宿舍樓是十一點十分鎖門，十一點半熄燈。
現在再有不到四十分鐘就要鎖門了，孟馨這個時候出去做什么？
喻靈歡有些好奇，打開門看了一眼，剛好和孟馨撞上視線。
孟馨微怔，解釋：“我去拿個東西，我讓人幫忙送到宿舍門口了。”
喻靈歡看了眼時間：“有點晚了，要不我陪你一起？剛好我也沒什么事。”
孟馨似乎是猶豫了一下，片刻后點頭：“好。”
喻靈歡說了聲“等我”，半分鐘迅速做好了出門的準備——
懶得換衣服，她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了件校服外套。
“走吧。”喻靈歡說。
兩人一起走到宿舍樓門外，一個頎長的身影在墻邊站著。
喻靈歡瞇了瞇眼，覺得這個人影有些熟悉。
直到聽到孟馨那句帶著驚訝的“哥哥”，喻靈歡總算知道，那股熟悉感是從哪里來的了。
這不是那位孟明珠的“好哥哥”嗎？
第19章 019 “我看起來很像壞人嗎？”
看得出來， 對于孟祈川的到來，孟馨這個妹妹也很驚訝。
所以說大晚上的，這人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喻靈歡對孟祈川的印象實在一般， 不過看在他是孟馨哥哥的面子上，她嘴上什么都沒說， 默默地當個旁觀者。
孟馨詫異地詢問：“哥哥你怎么親自來了？之前在電話里， 你不是說找人幫忙嗎？”
孟祈川的語氣平靜：“時間有些晚， 讓人幫忙也麻煩，我就自己進來了。”
朗德對于社會人員進校的管理很嚴格，外賣快遞都放在校門外統一的位置，探訪人員需要詳細的登記才可以進入。
因此聽到孟馨說想要今晚就拿到“那樣東西”時， 孟祈川一開始并沒有打算自己去送。
剛好褚揚有個親戚家的小姑娘也在朗德讀書，孟祈川準備讓對方幫忙把文件帶到女生宿舍門口，交給孟馨。
然而等文件拿到手， 孟祈川又改了主意。
這是孟馨第一次找他這個哥哥幫忙， 也是一個難得的， 讓他有正當理由和孟馨見面的機會。
或許他可以借此機會和自己的妹妹破冰， 方便今后更好地關心妹妹。
當初選公寓的時候， 孟祈川就考慮到了和孟馨學校的距離。
晚上不堵車的時候從公寓到學校只需要十余分鐘的車程，于是孟祈川就自己開車過來了。
在校門口登記的時候果然花費了些功夫，不過好在以孟馨哥哥的身份，他還是順利進來了。
孟祈川將手里的文件袋遞給孟馨：“東西我放在里面了。”
他的音色本就偏冷，若是不熟悉聽到，或許會認為他對自己的妹妹過于冷漠了。
只有常和他交際的人才會發現， 此時他和孟馨說話的聲音其實已經比平常溫柔不少。
孟馨接過文件袋，語氣非常客氣：“謝謝哥哥！這么晚了，麻煩你特地跑過來一趟， 還送到了我宿舍門口，真不好意思。”
孟祈川溫聲道：“不用客氣，我今天晚上原本也沒什么事情。”
語畢，他看了眼孟馨身后的喻靈歡。
感受到孟祈川的眼神，喻靈歡回瞪過去：看我做什么？想找麻煩？
不過晚上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孟祈川領會到了她眼里的意思沒。
孟祈川神色不變地收回目光。
他又向孟馨道：“里面的文件——我已經檢查過了，應該沒有問題。不過以防萬一，你拿到手之后還是按照我之前教你的，仔仔細細再看一遍為好。”
雖然孟馨沒明說，但孟祈川很容易猜到——
孟馨讓他今天晚上來送文件，估計是想趕在周末之前給喻靈歡一個驚喜。
所以孟祈川的話里也沒提文件具體是什么，只是籠統地叮囑了下。
孟馨用力地點頭，鄭重道：“好的，我會認真檢查的！”
“嗯。”孟祈川應道，又把手上的另外一樣東西遞給孟馨，是一個紙袋子。
孟馨疑惑：“這里面是？”
孟祈川：“一些甜點”
孟馨睜大眼睛：“是哥哥你去店里買的？”
孟祈川微微頷首：“嗯。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么，就每樣都拿了幾個。”
喻靈歡在一旁靜靜聽著，在心里琢磨：什么叫“你們”，這甜品還有誰的份？
孟馨：“謝謝哥哥。”
“沒什么，順路而已。”孟祈川淡聲道，“那沒什么事的話——”
后半句話還未說完，不遠處的灌木叢中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緊接著是一聲清脆的“喵”。
孟馨后退半步，低聲驚呼：“啊！”
說時遲那時快，喻靈歡立刻向前走了一步，擋在孟馨身前。
“沒事。”喻靈歡說，“她正在我腳下蹭呢，應該不會過去撲你。”
孟馨：“……嗯！”
小時候孟馨被貓抓傷過，雖然沒留下疤痕，但心理陰影至今未消。
從那以后，孟馨一直都很怕貓。
這一點她和喻靈歡完全相反，喻靈歡非常喜歡貓，從很小時候開始就想養一只。
可惜母親一直反對，說是沒時間照顧。
后來高中住校之后，就更沒機會養了。
朗德的校園里有好幾只流浪貓，據說是因為幾位校董之中有一位很喜歡小動物，所以學校管理層對流浪貓非常友好。
不僅不會驅趕，還會定期打疫苗和驅蟲。
灌木叢里竄出來的是一只白貓，此時正在喻靈歡的睡衣褲腳上蹭來蹭去。
喻靈歡彎了彎唇角，叫貓咪的名字：“奶油？是不是餓啦，我給你拿點吃的？”
校園里有幾只流浪貓很喜歡在女生宿舍附近出沒，學生們給它們都起了名字，這只純白色的母貓叫作“奶油”。
聽見喻靈歡叫她的名字，奶油的尾巴翹得很高，又在喻靈歡的褲腿上蹭了蹭。
喻靈歡蹲下摸了摸奶油。
然后她扭頭問孟祈川：“你怕貓嗎？”
孟祈川的眉梢輕揚，不明白她這么問的用意。
不過他還是答：“不怕。”
喻靈歡：“那孟馨就交給你了，她怕貓，你注意著些，別讓奶油離她太近。”
目前孟祈川除了沒有按照小說劇情行動之外，看起來還算正常，所以喻靈歡判斷，讓孟馨和他在學校里單獨相處一會兒應該是安全的。
“你和你哥哥聊吧。”喻靈歡又對孟馨說，“我回去拿些凍干過來。”
為了方便喂貓，喻靈歡定期會買一些主食凍干，放在宿舍里備著。
孟馨答應：“好。”
喻靈歡轉身回寢室，拿了一罐凍干，又拆了一只紙盤子。
做完這些，她又特意等了一會兒：如果那兄妹倆有什么話想要單獨聊，可以趁這個時間。
幾分鐘后，喻靈歡才帶著凍干走出宿舍樓門。
出來的時候，剛好聽到孟祈川在和孟馨道別。
喻靈歡于是放慢了腳步，站在門口等他們說完。
“那我就準備回去了。”孟祈川開口，“如果合同有什么問題，你可以隨時打電話問我。”
孟馨：“好的，謝謝哥哥。”
孟祈川猶豫片刻，放柔聲音：“孟馨，你不用和我這么客氣。”
原本清冽冷淡的聲線，搭配上這樣有些像是在哄孩子的語氣，略顯違和。
孟馨微怔，半晌后道：“對不起，我……我從小家里就只有我一個，不太知道該怎么和哥哥相處。”
兩人沉默了幾秒。
孟祈川忽而低聲笑嘆：“很巧，我也不是很擅長和妹妹相處。”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試著一起找到一個讓彼此都覺得舒服的相處方式。”
孟馨愣了愣，突然放松地笑了。
“好。”她重重點頭，“我知道了，哥哥。”
宿舍門口，將一切看在眼里的喻靈歡抿了抿唇角。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孟祈川的這幾句話聽起來還挺順耳的。
既沒有給孟馨太多壓力，又釋放了善意，看得出孟馨聽了之后很開心。
這讓喻靈歡心里對他的偏見減少了那么一點點。
至于究竟減少了多少，她想，大概約等于之前她因為孟明珠那句“好哥哥”掉的好感吧。
注意到喻靈歡出來了，孟祈川微微側頭，沖她點頭致意。
喻靈歡：“……”
看在孟祈川剛才那幾句話說得還行的份上，她也沖孟祈川輕點了下頭。
孟祈川收回目光，對孟馨道：“不早了，快回宿舍去吧。”
孟馨：“好，哥哥你也早些休息。”
說完她轉過身，看向喻靈歡。
喻靈歡笑笑：“你先去吧，我拿了凍干過來，喂完奶油就回去。”
朋友相處，重在求同存異。
既然孟馨怕貓，喻靈歡就不會強迫她陪自己一起和貓玩。
孟馨遲疑了下，回：“好。”
見孟馨回去了，喻靈歡轉過身，夾著嗓子沖灌木叢下蹲著的小貓揮了揮手：“來，奶油，過來姐姐這里。”
不遠處，已經轉身走了幾步的孟祈川腳步微頓。
他心中覺得有些好笑：這小姑娘，平常看起來兇巴巴的，和貓說話時倒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聲音又嗲又甜。
不過孟祈川也并未因此停留，只繼續往前走。
然而下一刻，隨著幾聲“喵喵”叫，一團小小的影子沖了過來。
孟祈川低下頭。
那只叫作“奶油”的白貓，就這么跑到了他的腳下，圍著他的褲腳蹭了一圈。
緊接著，白貓躺在了孟祈川的腳邊，毛茸茸的腦袋枕在他的皮鞋上。
喻靈歡：“……”
孟祈川：“……”
喻靈歡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句：這沒良心的家伙！
她隔三岔五地就來喂貓，不知道消耗了多少凍干。
結果這貓怎么一看到孟祈川，就直接跑過去蹭蹭撒嬌了？
太沒天理了吧！
喻靈歡皺眉看著孟祈川。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貓，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被貓蹭來蹭去。
尤其是像孟祈川這樣性格淡漠的人，他穿的還是西褲和皮鞋，說不定會嫌流浪貓臟。
想到這，喻靈歡警惕地盯著孟祈川的下一步動作——
但凡他有對奶油不利的行為，她絕對會第一時間阻止，并且毫不客氣地罵他一頓。
大約是她的目光太過赤裸裸，孟祈川緩緩抬起頭，視線從貓咪轉移到了喻靈歡身上。
孟祈川的眸光微動。
女孩的神色，和第一次見面時一模一樣。
眉頭微蹙，嘴角輕抿，烏沉沉如同荔枝般的一雙圓眼里充滿了防備。
而那時孟祈川心中的疑問，也再次冒了出來。
這一次，鬼使神差地，他問出了口。
“你是覺得……”孟祈川說，“我看起來很像壞人嗎？”
喻靈歡：“……？”
他們有熟到可以問這種問題嗎？
孟祈川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這樣問一個除了知曉名字之外幾乎沒有交集的陌生女孩，顯得有些輕佻了。
他輕咳一聲：“抱歉——”
一道脆生生的女聲打斷他：“像。”
孟祈川的眉心微動。
喻靈歡面不改色心不跳：“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不像好人。”
她的人生格言之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至于下一句，就不必說了。
所以既然孟祈川都這么問了，喻靈歡就不客氣地答了。
仿佛像是在肯定喻靈歡的話，奶油在孟祈川腳下喵了一聲。
孟祈川：“……”
他垂眸看貓，眉梢挑起幾毫米。
喻靈歡笑出聲。
“來。”喻靈歡蹲下身，把手里的凍干倒在盤子上，“奶油，過來姐姐這里，給你帶了好吃的。”
又是比平常甜膩許多的聲音，和方才懟孟祈川的那句形成鮮明對比。
也不知道是喻靈歡手上拿的凍干起了作用，還是奶油終于想起了她們之間的交情。
總之，奶油這回總算是響應喻靈歡的召喚，從孟祈川的腳邊翻身起來，豎著尾巴小跑過來。
喻靈歡喜上眉梢：“真乖。”
奶油大口大口吃著盤子里的凍干，喻靈歡揚起下巴看孟祈川。
沒忍住，她又奚落一句：“貓好，人壞。”
壞的人，自然指的是她面前這位成年男性。
孟祈川在心中嘆了口氣：剛才他那個問題，果然是問錯了。
女孩明顯是在報復他。
東西已經交給孟馨，沒有再停留的理由。
孟祈川看向蹲在地上逗貓的女孩。
女孩的身上隨意地披著件校服，烏黑的頭發披散在腦后。
昏暗的路燈下，她的發絲像是在發光。
就算是對藝術并不怎么敏感的孟祈川也不得不承認，這幅畫面很美。
少女看著手邊大口吃飯的貓咪，眉眼彎彎，臉上的笑容燦爛。
雖然看不清女孩的眼神，但想必也是溫柔又愉悅的。
不知怎么，在某個瞬間，孟祈川的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極為強烈的好奇心。
好奇此時此刻，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好奇她堅硬的外殼是從何而來。
好奇她那看似無堅不摧的外表下，究竟隱藏著哪些不為人知的東西。
不過這樣的沖動，也僅僅是一瞬間。
很快孟祈川便回過神來，略有些自嘲地笑笑。
他什么時候這么閑了？
竟然想著去探尋一個陌生女孩的內心世界。
孟祈川無意識盯著女孩看的這幾秒里，喻靈歡始終把孟祈川當作空氣，絲毫沒有要抬起頭和他說句話的意思。
他在這里并不受歡迎，他想。
孟祈川收回視線，離開的步伐不再遲疑。
……
聽到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終于徹底消失，喻靈歡揚起腦袋，看了眼孟祈川離開的方向。
男人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奶油吃完了盤子里的最后一塊凍干，喵喵叫著想要更多。
喻靈歡瞇眼笑了笑：“有這么餓嗎？好吧，那再給你一些。”
她又從罐子里倒了些凍干到盤子里，看著吃得歡快的貓咪喃喃自語：“吃得這么歡，怎么不記得我的好呢？剛才叫你過來，你怎么反而跑去那家伙的腳底下蹭來蹭去？”
“嗯？為什么？”
“難道是那家伙身上有什么好聞的味道，吸引到你啦？”
“可是我怎么覺得，那個家伙渾身都散發著可疑的氣息呢？”
喻靈歡不厭其煩地問著，像是在和小貓咪對話，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不過顯然，小貓咪的眼里只有凍干，沒有時間回應她。
小貓咪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喻靈歡彎起嘴角，嘆了口氣：“唉，算了，誰讓我喜歡小貓咪呢，只能忍受小貓咪的沒良心啦。”
奶油吃掉盤子里的凍干，這次沒有再沖她喵喵叫，應當是吃飽了。
喻靈歡揉了揉貓咪的小腦袋，站起身。
回到寢室門口，對面房間的孟馨打開門：“貓貓吃飽了？”
孟馨怕貓，但她心里其實不討厭貓，相反有時候喻靈歡去給貓咪買吃的時候，孟馨也會一起。
喻靈歡笑笑：“嗯，吃得肚子都圓滾滾了。”
孟馨莞爾：“那你呢，你餓不餓？”
喻靈歡困惑地揚眉：“嗯？”
孟馨笑道：“剛才你喂貓的時候，我看了看哥哥帶過來的那袋子甜品。有一盒蛋撻，幾枚小蛋糕，其中有你最喜歡的芋泥口味。”
喻靈歡眨了眨眼睛。
聽孟馨這么一說，好像是有點餓了。
喻靈歡和這個年紀的很多女生一樣，是怎么吃都不會胖的體質，這大概是年輕最大的好處。
孟馨就更不用說了，喻靈歡一直念叨著她太瘦了，應該增重。
看喻靈歡這副表情，孟馨立刻會意。
“進來吧！”孟馨把門口的位置讓開，“一猜就知道你想吃，我已經都拿出來啦！”
喻靈歡猶豫了不到半秒，果斷接受邀請。
兩個女孩湊在桌子前，挑挑揀揀。
“這個是芋泥味的。”孟馨將其中一塊小蛋糕放到喻靈歡面前，“喏，給你！勺子在這。”
喻靈歡接過勺子，舀了一大口塞進嘴里。
“怎么樣？”孟馨問。
喻靈歡感受了一下，瞇起眼睛：“好吃！”
孟馨像是松了口氣：“那就好。”
喻靈歡忍不住笑：“你怎么好像很緊張的樣子？又不是你買的，你緊張什么？”
孟馨有些窘迫：“沒有啦……”
她不好意思說，她是擔心蛋糕不好吃，喻靈歡對孟祈川的印象會變得更差。
孟馨能感覺到，喻靈歡雖然沒有明說，但似乎不是很喜歡自己的哥哥。
如果哪天兩個人真的鬧得不愉快了，孟馨肯定是會選擇站在喻靈歡的這一邊。
但那是最差的情況，心底里，孟馨還是希望兩人不說能成為朋友，起碼可以好好相處。
見孟馨愣愣的，不知道在瞎想些什么的模樣，喻靈歡舀了一勺蛋糕給她。
“你也嘗嘗呀！”喻靈歡說，“別光看著我吃。”
孟馨回過神，就著喻靈歡的勺子嘗了一口。
喻靈歡：“還要不要？”
孟馨：“我自己來吧。”
她們的關系不需要互相客氣。
喻靈歡：“行！”
孟祈川帶來的幾個
小蛋糕分量都不多，兩人一起分著吃了，剛好吃飽。
桌子的角落里還放著一盒蛋撻，總共有六顆。
孟馨有些為難：“剩下這些放到明天再吃，不知道會不會壞掉。”
“我記得姚倩特別愛吃蛋撻。”喻靈歡說，“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她寢室里的燈還亮著，不然問問她要不要？”
孟馨：“好。”
她性格內斂，很少會主動去別的寢室串門送東西：怕打擾到人家，也擔心人家拒絕。
不過有喻靈歡陪著，她就沒那么多顧慮。
兩人去隔壁房間敲門，姚倩果然還沒睡。
見兩人拿著蛋撻進來，姚倩一臉驚喜：“哇！這兩天是什么好日子，每天晚上都有好吃的！”
說著她接過來：“嘿嘿，剛好我還沒刷牙，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
喻靈歡笑著解釋：“是孟馨買的，我也是托孟馨的福才有的吃。”
小說里，孟馨轉到國際班后經常被同學當眾欺負，卻沒有一個人幫她出頭。
除了喻靈歡的叛變導致孟馨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是孟馨的性格比較內向，在新班級和以前的班級里都沒有什么朋友。
但喻靈歡知道，孟馨的個性其實非常好，溫柔、包容、有同理心，只要和她相處，很容易就喜歡上她。
可惜大多數人都被孟馨不愛說話的外表蒙蔽，以為她是個很高冷的人，沒有機會和她深交。
這次喻靈歡決定，要幫孟馨在班里交到更多的朋友，起碼讓班里的女同學和孟馨的關系都變得更好。
這樣萬一哪天自己不能及時幫忙，孟馨也不至于孤立無援。
“哇，謝謝馨馨！”姚倩立刻說，“愛你！”
孟馨的臉頰有些泛紅：“不客氣。”
喻靈歡：“榮榮和小蝶喜歡吃蛋撻嗎，我看她兩個房間的燈好像也還亮著。”
班里總共五個住宿的女生，喻靈歡和孟馨是好閨蜜，另外兩個女生都和姚倩關系更好。
姚倩：“喜歡啊，我問問她們要不要！”
說著姚倩在高三一班女生住宿群里發了條語音信息：“馨馨又發福利啦，你們吃不吃蛋撻！想吃的話來我屋里拿啊！”
發完信息，姚倩@了所有人。
很快另外兩個女生就回了信息。
李小蝶：【吃！我來了！】
尹榮榮：【啊我剛刷完牙，可惡！我能不能先拿一個，明天早上吃！】
很快房門就被敲響，兩個女孩嘻嘻哈哈地進來。
大家分完蛋撻，喻靈歡和孟馨從姚倩的房間里出來，準備洗漱睡覺。
兩人各自拿了洗漱用品，一起去洗漱間刷牙。
喻靈歡突然想起什么：“對了馨馨，剛才你哥哥給你帶的文件……我聽他說，好像是什么合同？”
這是孟馨的私事，她原本不想問。
可孟祈川到底為什么會脫離小說的劇情，直到現在喻靈歡還沒有找到原因。
究竟是什么，讓一個小說里對孟馨不聞不問的人，突然頻繁出現在孟馨的身邊？
而且“合同”這兩個字，實在讓她覺得在意。
問過系統，系統也說小說里沒有什么相關的劇情可以參考。
喻靈歡擔心孟馨被孟祈川“坑”了。
聽喻靈歡這么問，孟馨怔住，臉上浮現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這更讓喻靈歡警惕起來。
她知道不應該把人往壞了想，可孟馨實在太善良了。
越是善良的人，越容易成為被吸血的對象。
小說里不就是嗎？
原本應該屬于孟馨的那些資產和股份，最后卻全都落到了其他人的手里。
萬一那個合同里面有什么對孟馨不利的內容，她必須得阻止才行。
想到這，喻靈歡的神情更加嚴肅。
“馨馨。”喻靈歡正色道，“我知道孟祈川是你的親哥哥，可有時候，親人也不一定是完全沒有私心的。”
聞言，孟馨的表情更加糾結起來。
“歡歡，其實……”孟馨看起來十分遲疑。
喻靈歡：“其實什么？”
孟馨咬了咬唇，猶豫再三后終于開口。
“其實那個合同，是和你有關的。”
第20章 020 “等你生日那天，我會再送你更……
喻靈歡完全懵了。
在決定開口問孟馨之前， 她設想了各種情況，有好有壞。
但所有的猜想，都是圍繞著孟馨本人和孟家。
喻靈歡怎么也想不通， 那個合同怎么能和她自己扯上關系。
原諒她，她的第一反應是在偶像劇里看到過的情節：給你五百萬， 離開我兒子。
難道孟家要給她錢， 讓她離開孟馨？
喻靈歡晃了晃腦袋， 把這個離譜的猜測從腦海里扔出去。
“什么意思？”她問，“什么叫和我有關？”
孟馨沉默了幾秒，接著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般開口：“等洗漱回去，我去你的寢室和你詳細說吧。”
喻靈歡：“……好。”
洗漱間的水池上方是一面大鏡子， 鏡子里的她由于太過震驚，表情看起來有些呆呆的。
喻靈歡在心里問系統：“統子，你能不能提示我一下， 什么叫合同與我有關？或者你有沒有什么功能， 可以看到那份合同的內容？”
系統無奈：【宿主， 你有點為難人了， 我只是個普通的炮灰系統。】
喻靈歡在心中嘆了口氣：“對不起， 我不該對你抱有期待的。”
其實她早就料到是這樣，但由于實在太好奇，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系統悲憤：【這不能怪我啊！查看物品這種事情需要的權限真的太高了，就連孟明珠的穿書系統都做不到的！】
喻靈歡冷酷無情道：“不要為自己的無能找理由。”
系統：【……】
洗完臉，喻靈歡把洗漱用品放回原位，剛好孟馨敲響了門。
進來時， 孟馨手里拿著孟祈川交給她的那只文件袋。
在喻靈歡謹慎又好奇的目光下，孟馨認真將文件袋拆開，將里面的文件遞給喻靈歡。
“本來不想這么早就給你。”孟馨說， “不過……我不想歡歡你為我擔心，也不希望你誤會什么，所以還是現在就給你看吧。”
不知怎么，聽孟馨這么說，喻靈歡竟然有些緊張。
她接過文件，看向第一行的標題——
喻靈歡瞪大了眼睛。
這居然是一份店鋪轉讓合同，而乙方的那一欄，白紙黑字寫著她自己的名字。
帶著愕然的心情，喻靈歡繼續讀下去。
甲方和乙方的名字下面，是幾行個人的基本信息，再之后，是轉讓的店鋪地址。
這個地址喻靈歡很熟悉，離朗德中學很近，應該是旁邊天悅城的位置。
再往下，是一些租賃相關的信息，有原本店鋪的租賃期限和租金，以及轉讓店鋪所需的轉讓費。
看到這里，喻靈歡的心跳已經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許多。
但她還是強壓住躁動的心臟，把合同剩下的內容全部看完了。
租賃信息下方，是一些轉讓合同的常規內容，大概是雙方要遵守什么責任和義務，如果違約如何處理云云。
翻到最后一頁，合同的右下角空著，等待乙方，也就是喻靈歡簽字。
看完所有的內容，喻靈歡遲遲沒有說話。
孟馨有些不安地觀察著喻靈歡的表情。
那天從甜品店出來，喻靈歡說自己從小就想開一家店。
孟馨的心里，就冒出了把那家甜品店買下來，送給喻靈歡的念頭。
原本這個想法只是個雛形，她沒打算這么快就實施行動。
但沒想
到，在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給甜品店的老板發了信息之后，老板竟然立刻回復她，并且表達出了非常強烈的想要轉讓店鋪的意愿。
原因是這家店面的營業額一般，老板最近又有想通過投資移居國外的想法，正想通過把商鋪轉讓出去回籠資金。
老板原打算這兩天將轉讓告示貼出來，孟馨在這個時候聯系他，正中老板的下懷。
由于急著出手，轉讓的價格也很優惠。
孟馨覺得機不可失，只是她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擔心踩坑。
如果要說做生意，孟父肯定是最有經驗的。
只是孟父曾經再三和孟馨強調，讓她安心學習，不要考慮其余任何的東西。
加上孟父忙于管理公司，孟馨不敢輕易打擾他。
而奶奶和繼母的態度，肯定也不會支持她買下店鋪的想法。
猶豫再三，孟馨鼓起勇氣聯系了孟祈川——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一個既有能力，又可能愿意幫助自己的人。
給哥哥發信息的時候，孟馨十分忐忑。
她和哥哥也才見過幾次面而已，她不確定哥哥是否會愿意花費時間為自己一時沖動的想法買單。
好在孟祈川在電話里很耐心地聽了她的訴求，并且只簡單問了幾句后，就表示可以幫她。
轉讓的具體時間、價格，都由孟祈川和原老板談攏。
于是這份店鋪轉讓合同，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二十四個小時內擬定出來，送到了孟馨的手里。
孟馨原先的計劃，是自己先仔細確認一遍合同的內容，如果一切順利，就等星期五的晚上再把這份合同作為驚喜送給喻靈歡。
到時店鋪應該已經換上了新的招牌，就像之前喻靈歡提過的那樣，以她母親的名字命名。
周末的時候，她們說不定還可以一起去換了新名字的店里坐坐。
怪她準備驚喜的經驗還是不夠多，如今迫不得已提前暴露。
“歡歡……”孟馨緊張地看著喻靈歡，“你不開心嗎？”
喻靈歡像是終于回過神。
“怎么會……”她搖頭，“我要是不開心，那也太不識好歹了。”
孟馨松了口氣：“是嗎？看你的反應，我還擔心是我自作主張了。”
喻靈歡用力搖頭：“我是太驚訝了，我……”
她一直知道，孟馨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種莫名的執拗和認真。
可喻靈歡怎么也沒想到，那天她隨口一說的愿望，居然真的被孟馨付諸了現實。
簡直像做夢一樣。
喻靈歡突然覺得眼眶有些發酸，說不出話來。
見狀，孟馨認真地看著她：“只要你喜歡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說。”
喻靈歡：“可是……”
孟馨打斷她：“不要說太貴重，也不要說你不能收。如果你覺得這個禮物太隆重，就把它當作你的十八歲成年禮物好了。”
喻靈歡被孟馨逗笑了：“哪有你這么勸人的。再說離我的生日還有好久呢，要說生日禮物，應該是我先送你才對吧。”
孟馨堅持：“那你就把它當作額外的生日禮物，等你生日那天，我會再送你更好的。”
喻靈歡喃喃道：“聽你這么說，顯得我更加不知足了。”
孟馨蹙眉：“歡歡，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都笑了。
“可是我從來沒有開過店，也沒時間去管理。”喻靈歡端詳著手里的文件，“這樣簽下合同，能行嗎……”
孟馨仿佛早料到喻靈歡的顧慮，娓娓道來：“放心，我已經仔細研究過了。店里的生意雖然一直不溫不火，但每個月都是盈利的狀態。店鋪轉讓之后店長和店里的員工依舊會繼續任職，供應鏈也同從前一樣運行，只是老板變成了你。”
稍頓了幾秒，孟馨補充：“店面租金是年付的，還有大半年才到期，給供應商的錢也預付了兩個月。這些都已經算在了轉讓費里，哪怕接下來一分錢不投入，這家店也可以再平穩運行相當長一段時間。”
說起這些，平常靦腆的少女竟然顯得十分健談。
喻靈歡時常想，或許孟馨并不是不善表達，只是技能點沒有點在社交上而已。
就像孟馨和不熟悉的人聊天時不善言辭，但老師讓她上臺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分享做題思路時，她總是能夠做到條理清晰，邏輯通暢。
聽孟馨說完這些，喻靈歡的心下安定不少。
她點點頭：“好，我明白了。”
孟馨又說：“我問過哥哥，轉讓商鋪可以簽電子合同，這份打印出來的紙質合同只是方便我們查漏補缺和留檔。等你簽了字，店鋪就是你的了，如果有什么運營相關的想法，我們可以直接找店長聊。”
喻靈歡思索著：“其實我倒真的有些改進的想法，只不過我也沒試過，不知道成不成……”
孟馨脫口而出：“那就試試！”
她的賬戶里每天都有陳氏的分紅進賬，就算甜品店真的虧了，其他被動收入也足夠兜底。
錢就是嘗試的底氣。
喻靈歡詫異：“我怎么覺得在做生意這件事情上，你的膽子突然變得尤其的大？難道是……”
她想說，難道是來自孟家的基因？
只是想到小說里孟父的偏心和不作為，這句話又被喻靈歡咽了回去。
還是不提那個晦氣的家伙了。
喻靈歡話鋒一轉：“那家店的甜品味道真的挺不錯，之所以生意一般，我想可能是價格的原因。會去天悅城消費的有一大半都是普通學生，店里的東西定價都太高了。”
孟馨深以為然：“對！我也是這么想的，也許我們可以做一些優惠活動……”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計劃甜品店將來的規劃。
略有些幼稚的話語里，充滿著年輕女孩對未來的期許。
直到“啪”的一聲，燈突然黑了，兩人才猛然間意識到：竟然已經十一點半了。
喻靈歡打開了充電臺燈，幽幽的燈光下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方的臉，一齊笑出聲。
“睡覺睡覺！”喻靈歡感嘆，“在思考怎么當老板之前，還是得先乖乖去上課！”
紙質合同留在了喻靈歡的書桌上，孟馨回去了自己寢室。
房間里陡然安靜下來，讓人有些不習慣。
喻靈歡關了臺燈，爬上床。
閉上雙眼，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身影。
從她提出開店的想法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一天多。
她和孟馨都是學生，今天一整天幾乎都在上課和學習。
了解店鋪的相關信息，和老板商談轉讓合同的價格和具體條款，這些事情肯定不是孟馨自己在學校里能夠完成的。
所以這些事情究竟是由誰代勞——
雖然心里很不想承認，但是答案似乎就只剩下那一個人。
要在一天之內完成這么多事情，孟祈川肯定花費了不少時間。
而且今天晚上，還是他親自把合同送過來的。
她好像真的誤會了孟祈川，并且對他的態度……
非常不好。
喻靈歡咬著唇，在腦海中把今晚和孟祈川相處時的情景過了一遍。
剛出宿舍樓看到他的時候，她就默默地翻了個白眼，當時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孟祈川看到沒有。
希望是沒有。
后來孟祈川看她，估計也是因為合同的事，而她那時候卻不假思索地瞪了回去。
還有奶油跑到孟祈川的褲腳下蹭來蹭去，她怕孟祈川對奶油做不好的事情，看他的眼神也不怎么友好。
更不要提后面，他問她自己是不是很像壞人的那段對話了。
越是回憶，喻靈歡越是發現自己的態度好像是真的非常之差。
真是要命。
在孟祈川看來，肯定認為自己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吧？
想到這，喻靈歡忍不住在被窩里翻了個身，用手捧住微微發燙的雙頰。
不，這怎么能怪她呢！
都怪孟祈川，總是一副冷冷淡淡不討喜的模樣，被誤會了也不解釋，而且還
……
喻靈歡在心里努力說服著自己，可惜效果甚微。
下次……
喻靈歡抱著被子，對自己說。
如果下次再有機會見面，就對他好一些吧。
……
第二天清晨，喻靈歡和往常一樣起床洗漱，吃早餐，去教室。
名下多了一家甜品店，這件事依舊讓喻靈歡覺得很不真實。
或許只有等站在那家店的招牌下面，真真切切地看到“雪梅甜品”幾個字的時候，她才會有些真實感吧。
不過喻靈歡已經想好，甜品店轉讓的事情，除了孟馨，她短時間內不準備透露給學校里的任何人。
告訴班里的同學或許短時間內會有好處：大家因為好奇，以及看在同班同學的面子上，估計會去光顧那家店。
但這樣的新鮮感估計也就能維持個幾天，最多一個星期，增加不了多少營業額。
而事情傳出去之后，還可能帶來各種麻煩。
比如引來孟明珠，或者其他國際班同學的敵意。
老祖宗說的話是有道理的：悶聲才能發大財。
喻靈歡抱著這樣的心情來到教室。
看到紀聰正老老實實待在座位上看書，就知道今天學校里肯定沒發生什么大新聞。
宋從謙一如既往地拿著本喻靈歡沒見過的書，安靜地讀著。
不過喻靈歡發現，今天班里同學的學習勁頭似乎比開學第一天要足很多。
有好幾個平常早讀喜歡玩手機的同學，此刻都在默默看書背單詞。
想必是這幾天各科老師們的輪番動員和打擊，讓大家終于提起了些努力備戰高考的勁頭。
喻靈歡也默默坐下，拿出自己的單詞書，加入了這個氛圍。
今天是一個普通的星期四。
如果非要說有什么特別的，那大概就只有今天上午的最后一節課是體育課。
步入高三之后，美術、音樂這些副科已經都被取消了，唯一幸存的就只有每周兩節的體育課。
上學期的體育課沒有考試壓力，大多數課時都是讓大家自由活動，可以說是每周最令人期待的兩個四十分鐘了。
上午第3節 課的下課鈴一響，班里男同學就勾肩搭背地拿著籃球，迫不及待跑去籃球場。
對于高三的男生來說，能用來打球的這課間十分鐘顯得格外珍貴。
女生們也都三三兩兩站起來，挽著手準備下樓去操場。
離喻靈歡座位很近的尹榮榮主動邀請她一起下樓：“歡歡，一起走吧！哎，馨馨呢？我上節課間剛把昨天的蛋撻吃了，可好吃了，正想告訴她呢！”
喻靈歡：“她被英語老師叫去辦公室了，估計是下午第1節 的英語課，有什么東西要她幫忙準備吧。”
“英語老師真是的！”教室后面的李小蝶走過來插話，“怎么老是叫孟馨做苦力？肯定是因為她太好說話了！”
姚倩也湊過來：“可不是嘛，我看再這樣下去，孟馨都快變成半個英語老師了！哎，歡歡，咱們先下樓吧，讓馨馨一會兒直接來操場找咱們。”
四個女生湊在一起嘰嘰喳喳，后面的紀聰慢吞吞從座位上站起來。
紀聰不喜歡打籃球，這也是他融不進男生圈子的原因之一。
經過幾人時，紀聰頗為疑惑地開口：“哎，你們幾個啥時候和歡姐關系這么好了？女生的友誼可真讓人捉摸不透！”
姚倩翻了個白眼：“誰要你琢磨了！再說我們關系一直好著呢，是吧歡歡？”
喻靈歡笑：“是啊。”
紀聰：“……”
得，怪他自討沒趣。
幾個女生一起下樓去操場，路過國際部教學樓的側門時，一個不速之客突然出現。
其他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她們都認識孟明珠，雖然孟明珠不一定認識她們就是了。
孟明珠要找的肯定也不是她們，而是喻靈歡。
看到喻靈歡之后，孟明珠先沒說話，而是頗有些鬼鬼祟祟地掃視了周圍一圈。
喻靈歡聽到孟明珠問系統：“你確定孟馨不在附近是吧？”
穿書系統：【是的，根據探測，孟馨此時正在樓上英語老師的辦公室里。】
和系統確認過后，孟明珠才望向喻靈歡。
不同于前幾次的氣勢洶洶，此時孟明珠臉上維持著優雅的笑容，客氣道：“喻同學，我有些事情想要單獨和你聊聊，可以嗎？”
喻靈歡挑起眉梢。
見狀，姚倩在一旁對喻靈歡輕聲道：“歡歡，你要是不想和她聊，就別聊了，反正馬上也要上課了。”
喻靈歡對她笑笑：“沒事，你們先去吧。”
對于孟明珠這樣目的明確的穿書者，躲是沒用的。
這次躲過去了，下次孟明珠肯定也會找別的機會來煩她。
而且孟明珠主動來找她單獨談話，總比找孟馨好。
聽喻靈歡這么說，姚倩和另外兩個女生點點頭，先去操場了。
見旁人散去，孟明珠走近一步，再次開口：“喻同學，我今天來找你，是想同你做一筆交易。”
喻靈歡的眉心微動。
見喻靈歡沒有強烈的抗拒，也沒像之前一樣張口就罵她，孟明珠心下稍安。
看來這次交涉是有希望的。
孟明珠清了清嗓子，柔聲道：“是這樣的喻同學，之前咱們兩個人之間可能是有些誤會，鬧了些不愉快。不過沒關系，本質上，咱們兩人之間是沒有什么利益沖突的，你說是嗎？”
孟明珠討厭喻靈歡，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喻靈歡是個聰明人。
她相信自己這么說，喻靈歡一定會理解。
果然，喻靈歡聽后揚了揚眉梢，示意她繼續。
孟明珠按捺住心中的欣喜，努力沉穩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夠遠離孟馨，相應的，我會給你一些好處。”
經過這幾天，孟明珠想明白了。
她斗不過喻靈歡，或者說即使能斗過，也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和積分。
這根本就不劃算。
喻靈歡只是小說里一個前期戲份不輕不重，中期早早下線的炮灰而已，根本就不該是她的重點關注對象。
避免和她的沖突，甚至將她納入自己麾下，才是正確的選擇。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之前喻靈歡給她的那些難堪，她都可以暫且忍下。
等之后自己穩定下來，積分也充足的時候，再慢慢把之前在喻靈歡那里吃的虧討回來也不遲。
說到給喻靈歡好處，孟明珠故意沒有明說是多少。
雖說自己是孟家的千金，但目前她手里可以支配的財產其實并沒有太多。
沒有股份，沒有分紅，只有一張限額八萬塊的信用卡副卡，以及一些賣出去之后價格會大打折扣的奢侈品。
給得太多孟明珠心疼，給少了她又擔心喻靈歡看不上，所以她準備給自己留一些談判的余地。
孟明珠靜靜看著喻靈歡，等待她的反應。
只見喻靈歡的眼里露出幾分興趣：“哦？你準備給我什么好處？”
聞言，孟明珠的心中更加喜悅。
喻靈歡這么問，就代表這條路行得通了。
她想得果然沒錯，喻靈歡天天擋在孟馨面前替她出頭，無非是圖一個“利”字罷了。
否則兩人無親無故的，喻靈歡憑什么那么心甘情愿為孟馨沖鋒陷陣？
來之前孟明珠估算了一下，目前為止孟馨送給喻靈歡的有一塊R家的手表，一枚水晶發卡，還有一些零零碎碎不值錢的東西。
總價應該不會超過十五萬。
為了收買喻靈歡，她可以咬咬牙，翻個倍，給喻靈歡價值三十萬的東西。
剛好家里有很多屬于原主的奢侈品她不喜歡，就當是處理垃圾了，也不至于讓人太心疼。
如果喻靈歡還不滿意，那她勉強再加五萬也不是不行。
孟明珠心里算得清楚，不過表面上還是不打算輕易露出自己的底牌。
她微微一笑，開口道：“你說個數吧，只要合適，我們就算是達成交易。”
……
同一時間，教學樓的轉角處，站著一個身材清瘦的女孩。
孟馨睜大眼睛望著喻靈歡和孟明
珠對峙的身影，只猶豫了半秒，就準備沖過去。
然而就在她邁開步子的那一刻，一只溫熱的手掌從側后方拉住了她的手腕。
孟馨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接著被身后那人穩穩扶住。
一聲低低的驚呼過后，孟馨的身子僵住。
身后那人的氣息，明顯是屬于一位男性。
仿佛身體不受控制般，孟馨的心臟忽然劇烈地跳動起來，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是為什么。
只聽那人沉聲開口：“別急著過去，你不想聽聽，她們在說些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