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第 14 章(重寫)
房間里暖調的燈光勾勒出男人清雋的側臉,那雙往日漆黑深邃的桃花眼此刻帶著幾分微醺的偏執,像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蘇遇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樣的傅修寧,一時之間竟忘了如何應對,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張英俊的面容已經近在咫尺,就連呼吸都清晰可聞。
男人高大的身影自上而下籠罩著她。
蘇遇的心跳停滯一瞬,隨即猛地加速用力跳了兩下。
傅修寧今天喝了不少酒,雖然還不至于喝醉但臉上已然浮現出一片微紅,吐息之間也帶著淡淡的酒味。
還混雜著他身上獨有的雪淞香氣,不嗆人很好聞。
“說話。”
男人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的眸子,聲線微沉。
蘇遇下意識后退半步,腳下不小心踢到身邊的椅子被猝不及防地拌了一下,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倒。
她本能地想要伸手抓住什么,慌亂之間右手抓住傅修寧的手臂,與此同時腰間也橫過一條有力的手臂,溫熱寬厚的大手控住她的腰,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撈進懷里。
像是出自本能,等蘇遇回過神的時候她一手死死攥著傅修寧的手,另一只手出于本能地抵抗掌心落在他胸口處,姿勢曖昧不明。
房間里暖調的燈光自上而下落在兩人頭頂,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氣氛,曖昧叢生。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蘇遇似乎能夠感受到掌心漸漸發燙,而滾燙的掌心下有一顆火熱的心臟正在用力地跳動著。
她不自覺地抬起頭對上那雙有些微醺的桃花眼,鴉羽般的長睫輕輕顫了顫。
與此同時,男人的喉結輕輕動了動,視線停在眼前濕潤飽滿的紅唇上。
盯了兩秒。輕輕淺淺的喘息聲蔓延開來,原本安靜的房間里漸漸變得活色生香。
整個過程不長,但彼此的體驗都格外愉悅。
傅修寧已經超過四十八個小時沒有合過眼了,蘇遇也一整晚都沒睡過,他們甚至已經記不清是什么時候結束的就相擁而眠睡了過去。
讓蘇遇再次醒過來的是身體異樣的酸漲感,她動了動身體,能明顯感覺到什么東西從體內滑了出去。
蘇遇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入目的是傅修寧英俊的睡顏。
她不自覺地將視線停在他臉上。
午后的陽光下,傅修寧面容清雋,側臉線條流暢輪廓分明,他的眉骨偏高是十分英氣冷淡的長相,雖然現在閉眼睡著,但依舊能從他的臉色上看出濃濃的疲憊。
頭發有些亂,不知道是來的時候被風吹到了,還是剛剛做的時候不小心弄到的,或許是因為出了汗的緣故,額頭上沾著幾根碎發。
她認識傅修寧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疲憊,不修邊幅的模樣。
停頓幾秒,蘇遇伸出手緩慢地靠近,試圖幫他整理好額頭上沾著的碎發。
可還沒等她的手靠近,原本正在睡夢中的男人就像是早有防備似的,倏地伸手攥住她的手腕。
蘇遇的心頭一顫,猝不及防對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眼。
“干什么呢?又想謀殺親夫?”
傅修寧的嗓音低沉清冽,或許是因為剛睡醒的緣故透著點啞,喉結輕輕滑動,格外性感。
蘇遇臉頰一熱,飛快從他手中把手抽回來。
一想到自己剛才一絲不掛地跟傅修寧連在一起睡覺,她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太羞恥了。天剛蒙蒙亮。
傅氏集團大樓底下停著成排警車,不多時就有人壓著一行人上了車。
門外,傅修寧勾起唇角看向周云深調侃:“身手不錯。”
周云深抬眸看了他一眼,笑了:“你也不差。”
終于塵埃落定,傅修寧也松了口氣:“還好是在凌晨,大樓里沒人,要是在白天肯定不會這么順利。”
周云深笑了下:“你當初的計劃不就是這樣?”
傅修寧揚了揚眉:“得虧了周生鼎力相助。”
周云深偏頭輕“哂”了聲,“少來。”
男人溫聲開口問:“事情也結束了,你打算今天就回京市?”
傅修寧眸色微沉,點了下頭:“走之前我得回老宅一趟。”
周云深笑著:“是得回去一趟,你媽估計擔心得睡不著覺。”
傅修寧輕輕扯了扯唇角,不以為然:“是么。”
說完,兩人各自上車分頭離開。
另一邊傅家老宅早就收到了傅修寧安然無恙的消息,宋婉覺都沒睡從凌晨一直等到上午才把傅修寧等回來。
離開傅氏大樓以后,傅修寧沒立刻回老宅,而是回了一趟他在港城的住處,把三天前已經簽署好交給律師公證的全部財產資料都拿走,帶去老宅。
這里面是傅家所有的資產,保守估值近千億。
傅修寧回到老宅,見到宋婉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
幾天不見,宋婉明顯憔悴了許多。
從前她是最注重顏面的,不管是見家里人還是見外人,外表永遠都是光鮮亮麗的。
傅修寧的喉結輕輕滾了滾,心中微微有些發酸。
對上宋婉的視線,傅修寧拿著手上的東西從容不迫地大步走過去,直接屈膝跪在宋婉的面前。
宋婉面露驚色:“阿寧,你這是干什么?”
只見傅修寧面不改色地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宋婉,嗓音低沉緩慢開口:“這里面是您想要的傅家的全部資產,已經找律師公證過了。”
頓了頓,傅修寧面容沉靜,喉結用力滾了滾:“您想要的我幫您拿來了,我想要的求您高抬貴手。”
宋婉的眼眶發燙,雙手顫抖地握住傅修寧的手臂,試圖拉他起來。
這五年她和傅修寧鮮少有能心平氣和說話的時候,她們是親生母子連高傲都如出一轍,一個試圖控制對方的思想和人生,一個試圖反抗,就這么僵持著。
在這之前,宋婉從未想過傅修寧會有跪在她面前求她的一天。
罷了。
宋婉輕輕嘆了口氣:“我已經讓人擬了離婚協議,等手續辦完我就和你外公一起出國。”
她握著傅修寧的手緩緩松開,嗓音溫柔地說:“往后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
見狀,傅修寧嗓音低低地笑了聲,開口問她:“醒很久了?”
蘇遇抿了抿唇:“不久,我也是剛醒。”
傅修寧偏頭看向蘇遇,覺得有很多話想說,又覺得現在這個樣子說有些不正式。
頓了頓,他再次開口道:“餓不餓?你先去洗個澡,然后我讓酒店送點吃的上來。”
蘇遇點頭輕輕應了一聲。
或許是因為覺得羞恥,蘇遇掀開被子背對著傅修寧飛快把睡裙套好,然后落荒而逃。
見狀,傅修寧忍不住輕輕勾了勾唇角,隨后也跟著起身下床。
蘇遇定的這間是套房,剛剛他們睡的那間是主臥,主臥的浴室是用透明的玻璃圍起來的,平時看不出什么,但里面開燈外面一覽無余。
本來睡著就已經夠羞恥了,要是再讓傅修寧欣賞她洗澡,她還不如直接一頭撞死。
隨著浴室里氤氳的水汽漸漸多了起來,鏡子上也蒙上了一層水霧。
蘇遇伸手在上面擦了擦。
隨著鏡子里清晰地映出她的臉,她身上星星點點的痕跡也跟著一覽無余。
鎖骨,胸口再到大腿根……
幾乎沒有哪個位置是沒有痕跡的。
見狀,蘇遇的臉漸漸紅了。
毫無征兆低下頭。
蘇遇的瞳孔驟然緊縮。
隨著距離越發靠近,熟悉的呼吸絲絲縷縷纏繞上來,某種熟悉的錯覺像是帶著某種電流,短短一秒經過大腦,然后直擊心臟。
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門口就不合時宜地響起兩聲敲門聲。
在唇瓣相接的前一秒,蘇遇像是突然應激似的從傅修寧懷里跳出來。
門口剛剛離開的年輕服務員面色尷尬,視線游離著不知道該看哪:“那個……抱歉打擾了,這是這位女士剛剛讓送上來的解酒藥,我放在這里了。”
說完,年輕的服務員轉身飛快離開現場,走之前還不忘貼心地給蘇遇和傅修寧關上房門。
點完菜周亦瑤才有些無奈地說:“蘇遇姐你其實真的不用跟我這么客氣的,我送你首飾你就還我一個包,太見外了。”
蘇遇笑著回:“瑤瑤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禮尚往來是最基本的禮貌,就算我們再熟悉也要有最基本的禮貌,你不要想太多,再說了花的又不是我自己的錢,收著。”
周亦瑤笑嘻嘻地回:“那既然是修寧哥的錢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畢竟傅修寧有錢。微信剛發出去,對面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電話接通,傅修寧低沉輕笑通過聽筒傳過來。
蘇遇聽得耳熱,心里像是有一只小貓爪子在撓,有種被隔空勾引了的感覺。
故意氣鼓鼓地回:“有什么好笑的?”
傅修寧輕輕勾著唇角,眉宇之間帶著幾分散漫的笑意,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扣著大理石桌面,嗓音溫和寵溺:“火氣這么大誰又惹你了?”
聞言,蘇遇抿了抿唇,像是也反應過來自己這脾氣發得有些沒道理,連忙轉移話題:“沒什么,你怎么知道周亦瑤要來找我玩?”
頓了頓,她試探著問:“該不會是你讓的吧?”
傅修寧垂眸輕笑了聲:“這不是怕你一個人無聊,就找個相熟的人陪你。”
停頓片刻,他語氣幽怨故作委屈地說:“誰能想到打電話過來還被某人兇了一通。”
蘇遇:“……”
她抿了抿唇:“怪不得周亦瑤突然聯系我,還說有你撐腰就不怕周云深了。”
傅修寧笑了笑,語氣溫和地回:“周云深那邊我知會過了,暫時不會管她。我書房的抽屜里有一張卡,待會兒你們如果出門吃飯購物就刷這張。”
“不用。”
蘇遇想都沒想直接拒絕道:“吃飯購物的錢我自己還是有的。”
聞言,電話那頭的傅修寧揚了揚眉,再度聲線溫和地提醒道:“還是帶著我的卡保險一些,周亦瑤的購買力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簡單。”
蘇遇:“?”
她不禁產生懷疑,傅修寧說的周亦瑤跟她認識的周亦瑤是同一個人嗎?
她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周亦瑤時,她從上到下的一身簡約樸素,又長了張甜美的娃娃臉完全跟剛上大學的大學生沒什么兩樣,行李也是她見過的同齡女孩子里最少的。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很難把周亦瑤跟港城豪門周家聯系到一起。
可既然傅修寧特意強調了,就說明事情可能事情遠遠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簡單。
蘇遇也沒再推拒:“那好吧,那我還是帶著,有需要的時候再用。”
傅修寧唇角勾起一個寵溺的笑,聲線低沉溫柔:“有喜歡的就買,不用替你男朋友省錢。”
聞言,蘇遇抿唇笑了笑,仿佛蜜罐灑落至心間,從里到外都泛著絲絲甜意。
從前在一起時她自卑敏感小心翼翼,生怕占了傅修寧什么便宜,自尊心和不配得感作祟累人又累己。
但現在不同了,現在的她甚至可以半開玩笑地問:“那傅總打算批多少額度給我?”
傅修寧輕輕揚了揚眉,神色明顯有些意外,漫不經心笑著回:“真打算讓我批?”
蘇遇同樣反問:“不敢?”
傅修寧輕笑了聲,慢悠悠地開口:“行,我批多少你就要花多少,花不完的話……”
“花不完怎么?”
傅修寧的唇角一個愉悅的弧度,聲線沉慢道:“花不完,今晚全程都要聽我的。”
說完,她拿出手機對著剛剛蘇遇送她的包包認認真真拍了幾張照片,然后又細心調整了濾鏡,確定足夠完美以后發了個朋友圈:
謝謝蘇遇姐姐的送的包包,真的超級喜歡,我超級愛她@蘇遇
配圖包包照片x3
另一邊,傅氏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里。
傅修寧和周云深相對而坐,一邊品茶一邊復盤剛剛的董事會。
不多時,周云深靠在沙發上拿起手機點開朋友圈,不巧剛好看到周亦瑤發的那條。
見狀,周云深瞇了瞇眼。
養不熟的小白眼兒狼。
“怎么了?”傅修寧問。
周云深冷哼一聲:“你打開朋友圈看看就知道了。”
傅修寧的視線停在周云深臉上幾秒,隨即揚了揚眉,饒有興致地點開朋友圈,最上面就是周亦瑤五分鐘前發的,還艾特了蘇遇。
他動了動手指,點開底下的配圖。
傅修寧對女人包包首飾的具體價格不是認清楚,淡淡開口道:“不就曬個包,你至于?”
周云深冷笑了聲,手指飛快在屏幕上點了幾下,發送評論后才開口:“我從小到大給她買了多少包,也沒見她發個朋友圈感謝我。”
傅修寧忍不住笑出聲:“你這是吃醋了?”
聞言,周云深臉上笑容停頓一瞬,隨后按滅手機,隨手扔在沙發上,表情所以有所思。
傅修寧的視線停在他臉上幾秒,隨即緩慢收回,一邊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邊緩聲說:“你們沒有血緣關系。”
周云深的喉結輕輕滾了一下,聲線微沉:“我知道。”
傅修寧垂眸,低頭抿了一小口茶。
有些事點到為止,不適合多說,隨即轉移話題:“你妹曬的包貴嗎?”
周云深抬頭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傅修寧的唇角不自覺輕輕動了動,“沒什么,隨便問問。”
思考幾秒,周云深:“加上配貨林林總總差不多五百萬吧。”
聞言,傅修寧揚了揚眉。
合著花的這五百萬還是給別人買包了。
“怎么了?”
傅修寧搖頭:“沒事。”
隨后拿起手機說:“我問問蘇遇她們什么時候結束。”
周云深輕笑著嘲諷:“傅總夠黏人的。”
傅修寧神色不變,聲線散漫炫耀道:“沒辦法,我女朋友喜歡。”
頓了頓,還不忘諷慢條斯理地刺回去:“你沒有女朋友不懂。”
顧叔話語一噎,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他也知道這么多年的母子關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緩和的。
傅修寧也不愿讓顧叔為難,便緩聲道:“我知道您的意思,放心吧。”
半小時后,車子緩緩駛入一座依山而建的豪華莊園內。
據說這座莊園是宋婉和傅津的婚房,斥資三億耗時五年建造而成,取名為“琴瑟和鳴”,傅修寧每次回到這里都會覺得這名字異常諷刺。
傅修寧走進去的時候,宋女士正儀態端莊地坐在客廳里品嘗下午茶。
或許是一生養尊處優又保養得宜的緣故,今年已經49的歲的宋女士看上去依舊十分年輕,兩人一起走出去就算說是姐弟也是有人相信的。
“太太,少爺回來了。”
話音落下,傅修寧看見沙發上妝容精致的貴婦慢條斯理放下咖啡杯,偏過頭視線淡淡睨了他一眼:“回來了,坐吧。”
態度生疏得不像親生的。
傅修寧早已習慣喊了聲“媽”以后抬腿走過去坐在距離宋女士最遠的沙發上。
身后顧叔看著這一幕暗暗嘆氣,隨后默默退出客廳。
偌大的客廳里異常安靜,只偶爾有餐具碰撞的聲音。但傅修寧看見自從他進來,桌上剩下還四分之三的芝士蛋糕就沒再動過。
雙方僵持了十幾分鐘后,宋婉再次拿起桌前的咖啡抿了一小口,“這次叫你回來除了你父親的生日以外,還有一件事要通知你。”
“楚小姐剛剛從國外留學回來,這次你回來正好可以邀請她見一面,楚家很滿意你等跟楚小姐見過面后面的事才能順水推舟。”
傅修寧臉上沒什么表情:“我沒空,生日宴結束我就回京市。”
宋婉的神色冷下來:“你是沒空還是不想去?”
傅修寧:“你都知道還問我做什么?”
“怎么楚氏銀行的千金還配不上你不成?”
宋婉皺眉看著他:“楚家是港城三大銀行之首,跟我們家門當戶對,這樁婚事怎么看都是不虧的。”
傅修寧眼底劃過一抹嘲諷:“我賣身給您換家業您當然不虧。”
第 15 章 第 15 章
“去傅公館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我上樓換身衣服。”
說完,宋婉轉身離開。
客廳里傅修寧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半晌才嘲諷似的輕輕勾了下唇角,臉上表情耐人尋味。
十五分鐘后,宋婉換好衣服兩人出發前往傅公館。
傅公館坐落在港城寸土寸金的富人區,傅津和宋婉分居后就一直住在那里,平時兩人幾乎沒什么交集,如果不是這次傅津五十五歲生日大辦,邀請了無數名流記者參加,傅修寧也不會回來。
雖然豪門圈子里各家都多多少少知道傅家的齟齬,可表面上還是得過得去,否則宴會過后第二天港媒就會發:豪門聯姻破碎,第三者登堂入室,到時候大家誰臉上都沒光。
黑色的賓利緩緩停在別墅門前,傅修寧率先推開車門下車,邁開長腿繞過車尾走向另一邊俯身替宋婉拉開后座車門。
宋女士穿著月白色手工刺繡旗袍,搭配同色系流入披肩,整個人容華煥發落落大方。
凌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
一個穿著高檔襯衫,面露陰狠的男人正狼狽地被綁在墻邊,咬牙切齒地看著面前兩個衣服一塵不染的人:“傅修寧你居然還有后手!”
傅修寧立在原地,施舍一般緩緩垂下眼眸,視線緩慢下移停在傅修宴的臉上,漫不經心地說:“我要是不將計就計被你帶走,怎么讓你這個廢物上鉤呢?”
傅修宴的手腳都被繩子捆著,面露兇光陰惻惻地看著他說:“你早就知道了?”
傅修寧冷笑了聲,嗓音低沉慢條斯理道:“許如煙那個女人精明算計了一輩子,她這么關鍵的時候把你送走不就是想留后手。”
頓了頓,他看著被捆綁著的傅修宴慢悠悠地問:“她是不是說要是她失敗了,就讓你帶著剩下的心腹綁了我,去把她交換出來。”
聞言,傅修宴面色變了變。
明顯是傅修寧猜對了。“想我了沒有?嗯?”
傅修寧俯首在她耳邊一邊輕咬著她的耳垂,一邊啞聲問。
蘇遇沒出聲,雙臂環繞在他的脖子上輕輕仰頭回吻。半個月不見,蘇遇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都跟想念他。
感受到她的回應,傅修寧的呼吸沉了沉,一如既往低磁的聲線里隱約帶著幾分愉悅的笑意:“今天這么主動?”
他把蘇遇攔腰抱起來扔在床上,一邊扯送領帶一邊急不可耐地壓過去吻她。
天知道,他在國外的這幾個月有多想她。
如果可以他想把蘇遇時時刻刻都帶在身邊,寸步不離。
蘇遇今天穿了一件襯衫裙,很容易扯開。
衣裙相繼落了地,蘇遇肩頭一涼。
傅修寧今天動作明顯比平時粗魯了很多,像是憋了很久終于找到了發泄口。
蘇遇仰著頭忍不住出聲:“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今天。”傅修寧抽空回答她。
“噢。”
蘇遇的腦子空空的,全部被傅修寧沾滿,隨口問:“國外的事情這么快就處理完了?”
聞言,傅修寧的動作稍頓,聲線低沉:“你還記得我走了多久么?”
蘇遇想了想:“應該有兩周?”
“嗯。”周一早上蘇遇準時上班。
剛到公司沒多久,就聽說唐總受牽連離職的事。
茶水間里,許知薇一邊沖咖啡一邊說:“這次公司那些高層終于不再攪混水了,調查組雷霆手段直接約談了唐總,昨天離職通知就下來了。”
“這么快?”
蘇遇其實沒想到唐總也會離職:“唐總犯了什么事啊這么嚴重?紀簡心指使人舉報我的事也有唐總的授意?我還以為公司會看到唐總在公司工作了這么多年的份上網開一面呢。”
許知薇神色篤定地說:“有沒有唐總授意我不清楚,但這件事紀簡心做之前肯定是知會了他的,最起碼也是他默認的。”
“至于他離職——”
許知薇冷笑了聲:“離職不過是為了給他留面子,實際上公司是開了他的,而且據我所知他連n+1都沒拿到。”
“n+1都沒拿到?”蘇遇神色有些意外。
許知薇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人以后才壓低聲音說:“傅總沒來之前,在樂泰唐總可以說是一手遮天,這次公司查出他不少東西,聽說這么多年光是收的回扣就有好幾百萬,這還不算房子和車子。有些合作商你是知道的,出手闊綽的很。”
“就這些把柄查出來別說是n+1了,公司不送他去吃牢飯就已經是仁慈了。”
聞言,蘇遇可以說是大跌眼鏡的程度。
半晌才反應過來,輕聲說:“怪不得走的悄無聲息的。”
“那當然。”
許知薇搖了搖頭:“這人啊就是貪心不足,我要是貪這么多我也一個字都不敢說。”
說到這,許知薇突然想起什么:“對了,還有一件事。”
蘇遇抬頭:“什么事?”
“公司這次這么順利就查到唐總之前做的事,傅總似乎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聞言,蘇遇的呼吸一窒:“什么意思?”
許知薇故弄玄虛地伸出食指輕輕往上指了指:“別忘了,傅總可是國外總部指派下來的,總部那邊廝殺得可比咱們這小破地方殘忍得多了,就是不知道傅總是總部那位大佬的人。”
蘇遇聽的云里霧里,什么也沒明白光點頭了。
見狀,許知薇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雖然現在走了個笑面虎唐總,但傅總鐵定比他更難搞。總之,平時在公司沒事的話盡量繞著走。”
蘇遇用力點頭:“你放心吧學姐,我心里有數。”
“行,那我就先回辦公室了,中午一起吃午飯啊。”
蘇遇點頭:“好啊,中午見。”
經過公司這幾天的調查和清算,舉報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蘇遇手上的工作后續也逐漸恢復重新走上正軌。
轉眼就到了十二月底。
十二月二十五號圣誕節,今年的圣誕節剛好是周三,這天整個公司的員工氣氛都十分高漲。
由于樂泰是中外合資企業的緣故,公司保留了一些西方文化,圣誕節這天可以說是全公司上下除了過年最期待的一天。
因為每年的這天不僅提前兩小時下班,公司樓下還會準備兩顆巨大的圣誕樹,上面掛著各種小禮物,除此之外還有抽獎和紅包活動。
中午吃過午飯以后,蘇遇和許知薇、姚露一起去一樓大廳抽獎摘禮物。
以往都是圣誕樹上的禮物隨便拿,雖然十分方便省事,但全公司幾千員工總是不可能每一個都照顧到,就會出現有的人多拿,有的人沒有的情況。
為了改善這一情況,今年公司采取的是抽獎制。
每個員工都有一次抽獎的機會,獎品是抽到編號對應的圣誕樹上的禮物,沒有抽到的隨機領取紅包一個。
今年的新玩法大家明顯都十分感興趣,蘇遇她們到一樓大廳的時候,前臺抽獎的位置已經排了長隊,圣誕樹附近也有好多人拍照摘禮物。
三人自動走到隊尾。
姚露看著巨型圣誕樹上閃閃發光的禮物,好奇地問:“老大,你去年拆到了什么禮物啊?”
她剛來公司第一年,是第一次趕上公司的圣誕活動。
“去年啊……讓我想想。”
蘇遇偏頭認真回憶著:“好像是護手霜。”
“護手霜?”
聞言,姚露愣了愣,隨后視線落在圣誕樹旁邊拆禮物的其他同事身上:“公司今年是變大方了嗎,我看他們拆出來的都是口紅香水之類的。”
傅修寧的喉結輕輕滾了滾,低低地應了一聲。
隨后繼續補充道:“14天336個小時20160分鐘1209600秒。”
傅修寧俯首在她耳邊,聲線低沉繾綣:“我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
蘇遇的心臟輕輕動了動。
話音落下,傅修寧再次低頭輕輕含住她的唇,緩慢研磨啃咬,手上動作也極其溫柔耐心。
蘇遇閉著眼一邊回應他的親吻,一邊享受著他帶來的歡愉。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耳邊緩緩傳來男人低低地輕笑:“有些人的嘴要是能像身體一樣誠實就好了……”
傅修寧見狀心中了然,收回視線道:“其實她做的這一切也算是思路周全了。”
說著,他輕輕扯了扯唇角看著傅修宴,用最溫和的語氣捅刀子:“只可惜你是個廢物啊。”
傅修宴這輩子最聽不得別人說他比不上傅修宴,果然在聽到這話之后傅修宴整個人都狂躁了起來,臉上帶著明顯的不甘:“你早就知道我們的計劃,也知道我的人埋伏在哪對吧?不然光憑周云深不可能這么快就找到你!”
“既然你都蠢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就當做一回好事。”
傅修寧太知道傅修宴的弱點,所以不遺余力地刺激他:“若是再給我三五個月的時間沒準我還真能把你們計劃摸清楚,只可惜我有正經事要辦沒耐心跟你們母子耗下去了。”
他慢條斯理摘掉他手上帶著的黑色手套,從里面拿出一個很小的黑色圓形物體。
是微型定位器。
傅修宴的臉色鐵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過來之前我明明讓人搜過身的。”
“是搜了。”
傅修寧嗓音淡淡地補充:“還是你的心腹搜的。”
“你什么意思?”傅修宴抬頭。
傅修寧輕輕扯了扯唇,笑了下:“我什么意思你不懂?這東西就是白浩搜身的時候塞給我的。”
“不可能!”
傅修宴情緒激動:“不可能是白浩給你的!”
白浩是他的心腹,更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不可能背叛他!
傅修寧趁著他情緒激動繼續刺激他:“就是他!不是他又會是誰呢,只有他搜過我的身,認清事實吧就是你最好的兄弟,你的心腹背叛了你!”
“不可能!傅修寧你在騙我!”
傅修宴的語速很快,顯然已經到了情緒崩潰的邊緣,不可置信地大聲吼著。
傅修寧乘勝追擊:“如果不是他現在他人又在哪呢?你被綁在這已經一個晚上了,他怎么還不來救你!”
“因為他被我安排在傅氏大樓里——”
傅修宴情緒激動本能地反駁,說到一半才發覺又中了傅修寧的圈套。
神色瞬間從激動和不可置信變成灰敗。
而傅修寧此刻沒有任何心情關注他的表情,立刻和周云深一起轉身離開:“快通知警局,再讓人封鎖傅氏大樓,一只蒼蠅都不能放出去。”
傅修寧也是在三天前的傍晚才知道,許如煙不僅轉移了大量資產,還違規購置了槍/支/彈/藥,而從事情發生到結束,傅修宴的這個心腹始終沒有出現過。
時間倉促,他根本沒有時間去查白浩到底藏在哪,許如煙這個瘋女人什么都做得出來,如果他真的把她送進監獄,她一定也會毫不猶豫地魚死網破。
權衡之下,傅修寧只能將計就計,讓傅修宴的人把他帶走,又提前讓周云深在他身上放了微型定位器。
提前說好,如果三天之內找不到白浩個那批槍/支/彈/藥,就去定位器顯示的地點找他。
傅修寧姿態閑適地靠在沙發上不以為然,反倒是許如煙十分溫柔大度地說:“阿寧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今天又是你生日,有話好好說別動氣,阿寧肯定也不是有意的,我和阿晏都不會放在心上的。”
對面接收到信號的傅修晏也點頭:“是啊爸爸,大哥的脾氣就是這樣我早就習慣了也不會跟大哥計較的,今天您是壽星不能動氣。”
傅修寧輕“嘖”了聲,突然覺得沒什么意思。
他站起身往外走:“不打擾你們一家三口了。”
他偏頭視線淡淡睨了許如煙一眼,沒什么情緒地說:“下次要還是這一套就別想方設法讓我回來。”
說完,傅修寧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許如煙臉都綠了,險些維持不住表情:“阿寧他……”
傅津輕輕嘆了口氣,擺手道:“算了,隨他去吧。”
許如煙不甘地咬了咬唇,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么,小鳥依人地靠在傅津身邊:“外面還有賓客等著呢,別氣壞了身子……”
第 16 章 第 16 章
傅修寧的聲音很好聽,是那種低磁冷沉的音色,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曖昧和戲謔,分辨不出真假。
蘇遇聞言怔了一瞬,突然有些不自信,下意識試探著抬起手用手背貼了貼自己的臉。
溫度正常。
與此同時,蘇遇清晰地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道極低的輕笑聲。
她不解地擰眉抬頭看過去,只見立在對面的男人唇角微彎勾著幾分薄笑,正姿態閑適地站在原地偏著頭視線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
蘇遇:?
意識到自己被傅修寧耍了,蘇遇有些無語:“你有毛病吧傅修寧,耍我玩有意思么?”
與此同時,電梯恰好停在十層。
電梯門打開,蘇遇頭也不回氣沖沖地走出去,高跟鞋踩得咔咔作響。
剛踏出電梯兩步,蘇遇就明顯察覺到身后的人也緊跟上來,還沒來得及反應下一秒手腕處就倏然一緊,薄薄的繭觸碰到皮膚的瞬間同時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將她整個人向后拉。
本來剛剛被傅修寧戲耍就羞憤交加想要快速逃離,這會兒卻因為男女力氣懸殊的緣故難以掙脫,讓她不得不面對現在這樣讓她覺得難以應對的場面。
蘇遇被她推著整個人隨著慣性被按在辦公桌上,撲面而來的侵略者壓得她透不過氣。
傅修寧本來就比她高大許多,整個人壓下來她幾乎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蘇遇瞪大了雙眼,一邊唔唔地反抗,一邊對傅修寧拳打腳踢,試圖控訴他荒唐的行為。
可傅修寧就仿佛是無知無覺的木頭人一樣,任憑她如何憤怒發泄都始終沒什么反應,也沒能撼動他半分,反而更加癡迷地用力深吻著她,帶著他濃濃的占有欲。
蘇遇從沒見過這樣的傅修寧。翌日下午,蘇遇被廚房里油煙機的聲音吵醒。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午后刺目的陽光使她本能的偏頭躲避。
適應了幾秒后,她伸手摸出枕頭底下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她抬起手用力揉了揉因為缺少睡眠而隱隱泛著痛意的太陽穴,昨晚的記憶也緩慢地涌入腦海。
只可惜,她的記憶就只到最后一次結束,好像后面傅修寧還親了她眼皮一下,再然后她就睡過去什么都不記得了。
清醒了一會,蘇遇偏頭看了一眼旁邊。
身邊的窗早就空了。
跟從前一樣,傅修寧這個人總是自律到令人發指的程度,不管前一天瘋到幾點,他總能在第二天早上七點準時起床。
周末也一樣。
只是蘇遇沒有想到,過了這么多年傅修寧居然還一直保持著。
這會兒蘇遇已經完全清醒了,她掀開被子穿上拖鞋下床。
傅修寧的公寓不算很大,格局跟從前在港城的那個差不多。
所以蘇遇輕車熟路地穿過客廳,尋著聲音走進廚房。
廚房里,傅修寧正在把做好的午餐擺上桌。
聽見聲音,他抬頭看過去:“睡醒了?”
看著桌上精美的飯菜,蘇遇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見狀,傅修寧勾唇輕笑了聲:“先去洗漱,等我把湯盛出來就能吃飯了。”
蘇遇緩慢地點了下頭,轉身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剛走到客廳陽臺上就突然傳來一聲:“蘇遇——”
“?”傅修寧陰沉著臉,一幅根本不想搭理她的模樣。
阻礙痛感讓他額頭上頓時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卡在原地進退兩難。
頓了頓,許是察覺到什么,傅修寧咬牙哼笑了聲:“看來你那廢物前男友不止不中看更不中用。”
蘇遇:“……”
她知道傅修寧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沒有還要故意這樣說刺激她。
蘇遇的臉頰一陣陣地發燙,羞恥感快將她淹沒,她偏著頭眼睛不敢看傅修寧,這種有些陌生的感覺讓蘇遇全身緊繃,腳趾輕輕扣著。
她的皮膚本來就白,這個時候幾乎全身都透著淺淺的粉色。
她并不是排斥傅修寧,也不是排斥跟他做這件事,只是太久沒有…過了,一時之間很難適應。
傅修寧沉沉地吸了一口氣,隨即俯身一邊一下一下從額頭到鼻尖再到嘴唇,一下一下地輕輕吻著,一邊試圖用手慢慢幫她適應。
他的嗓音低到發啞,帶著幾分調侃和無奈地縱容:“你是想折磨死我是不是?”
蘇遇抿了抿唇,一雙清澈的小鹿眼被欺負得微微發紅,蓄滿了淚水。
傅修寧心疼得要命。
“放松點,嗯?”
傅修寧放軟嗓音商量,幾乎是在溫聲細語地哄。
蘇遇的內心完全柔軟下來,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在,她永遠都抵擋不住傅修寧的溫柔攻勢。
她完全放松下來,給他行了方便。
更加方便他強勢掠奪,為所欲為。
但很快蘇遇就意識到了,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傅修寧還是以前那個野性難馴的傅修寧,只是穿上了一層外衣又比從前更加會偽裝,顯得衣冠楚楚人模人樣罷了。
暖調的燈光,一室的黏膩燥熱。
他們互相擁抱抵死糾纏著,抒發對彼此最原始的渴望和這五年壓抑的思念。
……
兩次激烈的戰斗結束后,兩人心中那股沖動也逐漸平息了下來。
意識到自己過去的幾個小時做了什么,蘇遇的臉燒得更熱了。
她沒敢看傅修寧的表情,目之所及滿地都是丟下去的貼身衣物,以及兩個抱枕。
而這些都在提醒著她剛做過什么。
“……”
有一點點后悔,但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傅修寧欣賞了一會兒她的表情,隨后按滅事后煙,冷笑一聲:“你不會是想不認賬吧?”
蘇遇嚇了一跳,腳步明顯一頓。
還沒等她找到聲源所在,就聽見剛才那個聲音又接連喊了兩句:“蘇遇——蘇遇——”
蘇遇尋著聲音偏頭看向陽臺。
只見精致的鳥籠里,一直淺綠色的閃派鸚鵡正在朝她撲騰著。
蘇遇一眼就認出來,這只鸚鵡跟傅修寧頭像上的是同一只。
是她五年前送給傅修寧的那只。
與此同時,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蘇遇愣怔一瞬,隨后轉過頭看向傅修寧,臉上帶著驚喜和不可置信:“它…會說話了?”
“嗯。” 蘇遇輕輕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浪潮淹沒。
“這就受不了了?”
傅修寧的嗓音低得發啞,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干凈到不帶任何意味的吻,說出來的話卻格外色/情:“還沒開始呢寶貝。”
蘇遇的耳根在發燙,雖然不是初嘗情/欲可每當這個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面紅耳赤。
而傅修寧就像是故意的,明知道她會害羞可每次都要開著燈,美其名曰開著燈才能看清她的表情,并且樂此不疲。
走神的功夫傅修寧突然翻身下床,拿起床頭柜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并且調大音量。
“為什么……開電視?”
蘇遇的眼睫輕輕動了動,臉上帶著迷茫。
傅修寧自顧自調大音量后重新俯身壓上來,漆黑的眸子翻滾著不一樣的情緒,語氣篤定:“因為你一會兒會叫得很大聲。”
在傅修寧按住她的腳踝,將頭埋下去的時候,蘇遇腦子里“砰”地一聲像是炸開了無數煙花。
而五分鐘后她才切身體會到,傅修寧剛剛說的那句話的含金量。
蘇遇全身酸軟地癱在原地,視線稱得上迷離渙散,被握著的腳踝輕輕顫抖著,說什么也不肯繼續。
叫她全身寫滿抗拒的模樣,傅修寧低低地輕笑了聲,掌心輕輕拍了拍她的臀,唇角劃過一抹:“就這點本事。”
蘇遇狠狠用眼睛剜了他一眼,天知道她真的很想踹他,但是現在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這,還只是前戲……
傅修寧瞥了她一眼,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低聲警告:“別想打退堂鼓。”
“……”
蘇遇的視線落在高聳的某處,嚇得輕輕吞了吞口水。以她的經驗要是她這個時候敢叫停,傅修寧絕對能按著她做一宿……
她走神的時間傅修寧已經戴好小雨衣,并且俯身再度和風細雨地吻上她的唇。
而有些事情就算是過了五年,也依舊有肌肉記憶在,不用人教也能心領神會融會貫通。
蘇遇緊閉雙眼,沉淪在久違的的美妙體驗中。
日光下,傅修寧的喉結輕輕動了動。
唇角勾著一抹溫和的笑,嗓音低沉清越地說:“它很想你。”
我也是。
或者是說,傅修寧從未將他這一面用在她的身上。
呼吸交纏,視線重疊。從傅修寧家出來以后,蘇遇叫了輛車直奔洗車行去取自己的車。
習慣了開車以后才發現沒車真的很不方便。
路上,蘇遇收到方覺淺的消息:[忘了問你公司的事情怎么樣了?]
蘇遇:[已經解決了,昨天我已經正常回公司上班了,放心。]
方覺淺:[那就好,怎么解決的?]
蘇遇:[曲同舟自己撤回了舉報,還指認了我公司的同事,提供了證據說是那個同事指使他污蔑我的,現在那個同事已經離職了。]
方覺淺:[曲同舟那個渣男怎么突然自己撤回舉報?難道是良心發現了?還是?]
蘇遇抿了抿唇,猶豫幾秒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是傅修寧,應該是他做了什么,威逼利誘吧可能。]
見狀,方覺淺揚了揚眉,笑瞇瞇低頭打字:[看來你這個前男友也不是一無是處,關鍵時刻還行沒掉鏈子,你沒好好感謝他一下?]
“……”
從某種刁鉆的角度來說,她應該算“好好”感謝他了……
回過神來,蘇遇很快把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丟出去。
不算不算。
現在的情況應該算各取所需,你情我愿。
方覺淺的消息很快再次發過來:[今天周末,晚上一起吃飯幫你慶祝一下怎么樣?想去你家吃火鍋了。]
見狀,蘇遇哭笑不得:[你是饞火鍋了吧,別拿我當幌子。]
方覺淺:[行不行嘛,我買食材過去。]
蘇遇想了想:[可以,我最近招了個新室友,相處了幾天小姑娘人不錯,到時候介紹給你認識。]
方覺淺:[okk,晚上見。]
蘇遇仰頭承受著他強勢的親吻,很快口中漸漸彌漫著淡淡的鐵銹味。
傅修寧略微皺了皺眉,但動作始終沒停,鼻腔中淡淡的血腥味,非但沒能讓他停下,反而使他更加興奮了。
蘇遇沒放棄反抗,兩個人都像是鉚足勁在跟對方較勁兒。
終于蘇遇實在受不了口中的血腥味,用力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傅修寧的腰向來都是他的敏感點。
果然,傅修寧的動作停了,抬起頭看她。
濕熱的帶著淡淡鐵銹味的呼吸落在蘇遇的臉上。
蘇遇也在看他。聞言,蘇遇的心臟顫抖著,有些不敢相信這是傅修寧會說出來的話。
什么叫……養個女學生……沒動真格,到時候給點補償打發了……
蘇遇的呼吸有些急促,喉嚨不自覺地有些發緊,一個個帶有羞辱意味的字眼噼里啪啦地往她身上砸。
她忍不住用力握了握樓梯扶手,整個人連帶著那顆搖搖欲墜的自尊心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
她和傅修寧在一起的這兩年,有無數人對她或是旁敲側擊或是冷嘲熱諷,無非是想告訴她她和傅修寧之間的差距。
更甚者甚至直接了當地對她說:不要以為自己年輕有點姿色就能拴住男人飛上枝頭變鳳凰……等等等等。
但這些蘇遇從來都不在意,也沒放在心上過,她相信自己的眼光更更相信傅修寧的人品。
至少,她認識的傅修寧不是這樣的人。
可現在……由于今天還要去上班,蘇遇也沒跟周亦瑤多聊,謝過她的咖啡以后就折返回車上。
傅修寧的視線心掠過蘇遇手上的那杯咖啡,隨后啟動車子漫不經心地問:“你這個室友怎么認識的?”
蘇遇也沒多想,沒什么防備如實說:“在租房軟件上認識的,怎么了?”
“沒事。”
傅修寧搖了下頭,隨后又想到什么出聲問:“上次你在我公司說要帶新室友看房子,說的就是她?”
蘇遇反應了兩秒傅修寧說的是那次,隨后點了點頭:“對,她當時有點著急入住,所以我就中午帶她看了。”
“著急入住。”
傅修寧漫不經心地重復,隨即輕哼了聲:“你也是心大,和陌生人一起住你也不怕她圖謀不軌?”
雖然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但周亦瑤這一趟明顯是從家里偷跑出來的,估計沒跟蘇遇說太多實話。
真行,什么人來路不明的人都敢往家里領。
聞言,蘇遇皺了皺眉,扭頭看他:“小姑娘人挺好的,再說了都是女生有什么圖謀不軌的。”
傅修寧的眉心突突地跳著,氣不打一處來:“家世背景人品如何、有沒有不良嗜好、沒有債主、為什么出來租房子、為什么著急入住都了解過嗎,你就敢跟陌生人合租。”
“……”
蘇遇話語一噎,這些確實沒了解過……
似乎是心虛,蘇遇抿了抿唇收回視線,小聲說:“合租我總不能查人家戶口……”
傅修寧氣笑了:“不查戶口查什么?”
“不查戶口街上隨便逮個人都能跟你合租?你平時對我防備心那么強的勁兒上哪去了?”
蘇遇:“……”
雖然被傅修寧罵得有些不爽,但的確他說的對,之前和祝雨安合租的時候兩人也算知根知底,后面再找室友的時候她其實沒了解過周亦瑤太多。
目前為止,除了知道她名字叫周亦瑤老家在港城,職業是畫手以外,其余一概不知。
不過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能確定周亦瑤不是壞人。
但她自知理虧,也就沒跟傅修寧犟,兩人就這么安安靜靜待著。
直到還有一個紅綠燈就到公司樓下的時候,蘇遇才再次開口:“不用到公司,你到前面路口把我放下來就行,剩下的我走路過去。”
之前在地下車庫遇見許知薇的事現在想起來她還心有余悸。
“這么怕別人看見你從我車上下來?”
男人聲線低沉,聽不出情緒。
蘇遇沒怎么過腦子,直接回:“當然了,你不怕啊。”
“我不怕啊。”
傅修寧扶著方向盤:“如果允許的話我更樂意直接把車開進辦公室。”
“……”
蘇遇無語,眼看著就要開到公司門口了,她連忙出聲阻止:“好了好了,快停下不能再往前了。”
傅修寧沒做聲,過了紅綠燈以后直接一腳剎住,停下路邊:“下車。”
語氣明顯不悅。
蘇遇偏頭,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你再往前點啊,你停這不怕被貼罰單嗎?”
“又不是罰不起。”
傅修寧掀開眼皮瞥了她一眼:“再說了,不是你火急火燎地要下車?”
“……”
行。
蘇遇也懶得跟傅修寧掰扯,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等等。”
“又怎么了?”蘇遇回頭。
下一秒,視線內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上捏著一盒感冒藥遞過來:“記得吃。”
她突然不確定了。
因為傅修寧沒有反駁。
那說明,他的確說過這些話。
蘇遇的呼吸在顫抖,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這件事我有分寸,不用您管。”
傅修寧的語氣也冷了下來。
“不是簡小姐也會有其他人,總之你心里應該清楚,你姓傅,從出生那天開始你的婚事就容不得你自己做主,我勸你最好不要起旁的心思。”
頓了頓,蘇遇聽見傅修寧的母親繼續說道:“至于你身邊的那個女學生,要是你不忍心說我不可以去幫你說。”
“不需要。”傅修寧冷冷回。
宋婉笑容輕蔑:“難不成你打算一直養著她?你們姓傅的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家里放著一個外面還要養著一個。”
她冷笑一聲:“行,除了娶進門其他的都隨你。”
……
隨著思緒逐漸回籠,蘇遇其實已經不太記得當時那種痛徹心扉感覺了,但現在回憶起來還是覺得胸口悶得慌。
半晌,她才輕輕嘆了口氣開口道:“傅修寧的家庭是不會允許他娶一個普通人的。”
“而我,也不想做第三者。”
方覺淺:“那這些你和傅修寧說過嗎?”
蘇遇搖頭。
當時的她被矛盾的自卑和驕傲拉扯著,不管是哪一個都不允許她把這些事情講給傅修寧聽。
見狀,方覺淺突然明白了,蘇遇為什么會選擇和傅修寧成為現在這樣的關系。
因為放不下,更因為怕被傷害,所以寧愿清醒著淪陷。
頓了頓,方覺淺笑開導她:“遵從本心吧,開心最重要其次都是其次。”
即便是室內光線昏暗,她也能明顯看到傅修寧唇角已經被她咬破了一大塊,舌尖這會兒估計也在流血。
她咬了他兩口,都沒怎么收力。
蘇遇都想象不到會有多疼,但傅修寧依舊像個無知無覺的木頭人。
短暫的分開以后,傅修寧再度親了上去。
這次的力度明顯更重,唇瓣狠狠碾壓,左右磨擦,像是刻意想要把唇邊的血也沾在她唇上。
然后在蘇遇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再次撬開齒關,長驅直入。
蘇遇皺著眉頭,想要故技重施。
只可惜這次沒能成功,傅修寧很快躲開。
而這一次仿佛也徹底激怒了他,傅修寧原本按在她肩頭的手也開始不老實,輕車熟路一探到底。
察覺到自己身體的反應,蘇遇的鼻尖一酸,淚水控制不住地大顆大顆掉落下來。
傅修寧的動作突然停了。
他的身體一僵,神色從憤怒開始變得有些茫然。
黑暗里,兩人就這么相對站著。
半晌,傅修寧的喉結用了滾了滾,嗓音低沉帶著點啞:“哭什么?”
原本還只是在無聲的掉眼淚,聽見傅修寧開口,蘇遇再也控制不住哭出聲,一邊嗚嗚地哭一邊控訴:“傅修寧你是個混蛋,你媽欺負我,你也欺負我……”
傅修寧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突然有些后悔。
他有些慌亂地伸手去幫蘇遇擦眼淚,抬起來的手甚至在發抖:“別哭了,是我不好我該這么嚇你,我混蛋。”
蘇遇別開臉,帶著哭腔:“你走開我不用你擦。”
傅修寧垂著眼睫,喉結輕輕滾了滾,有些無措。
沉默幾秒,他重新沉聲開口道:“我明天就辭職回港城了。”
聞言,蘇遇的哭聲停頓了下。
她抬起濕潤的睫毛看向傅修寧:“什么?”
蘇遇現在是生氣是難過,是恨不得抽他兩巴掌,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第一反應卻是害怕。
她怕以后永遠都見不到他。
而傅修寧精準地從她濕潤的眼里,取讀出了這些。
只見剛才還一臉陰郁的男人,眉宇之間突然舒展了起來,低沉的嗓音中隱約聽得出幾分笑意:“放心,等我處理完那邊的事情,我會回來找你的。”
蘇遇收回視線,重新冷下臉:“找我干什么,我都跟你分手了。”
傅修寧沒接她的話,握著她的手心輕輕揉了揉,嗓音低沉溫和:“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好好照顧自己。”
“我很快就回來,會給你一個交代。”
蘇遇是在這場旖旎繾綣的夢里驚醒的。
沒錯,驚醒。
靜謐的深夜房間里漆黑一片,只有窗簾縫隙隱約透出一絲皎潔的月光,身旁的另一張床上姚露正在熟睡。
蘇遇放輕聲音大口大口喘著氣,心臟和五年前一樣“咚咚咚”地瘋狂跳動著。
她怎么會做這種夢?
蘇遇百思不得其解,既驚訝和難以置信自己居然會做這樣的夢,又隱隱覺得似乎她花費了這么多年深埋在心底的某樣東西正在掙扎著破土而出。
第 17 章 第 17 章
次日下午三點,一行人準時落地京市國際機場。
周助理:“傅總公司的車已經到機場了,就在三號口等您。”
傅修寧“嗯”了一聲沒說話,沉著臉大步往機場出口走。
暫時還沒摸清這位新老板的脾氣,周崢也不敢多言,一路跟在后面。
快走到機場出口時,傅修寧突然開口:“問問她們怎么走。”
周崢:“蘇經理和姚露嗎?”
傅修寧抿唇“嗯”了聲。
周崢立刻轉身看向跟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兩位女士:“外面好像下雨了,公司的車已經停在三號口了,傅總問你們怎么走?”
蘇遇抬頭遠遠看了一眼外面:“下雨了嗎?”
屋里討論得熱火朝天,外面也同樣精彩。
蘇遇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被傅修寧追上,用力拉進隔壁的空包間。
男人單手治住蘇遇,把人抵在門后,嗓音低沉又隱約帶著祈求:“談談……”
蘇遇正在氣頭上,狠狠瞪了他一眼以后,偏頭用力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嘶——嗯——”說完,他看向蘇遇征求她的意見:“你覺得呢?”
蘇遇沉默著思考著他的話。
傅修寧的安排乍一聽看似十分合理,甚至還貼心地照顧到了她第二天的睡眠,以及周末安排。
可不知道為什么,蘇遇總是覺得哪里有些不太對勁,但一時又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過了幾秒,蘇遇點頭:“我覺得可以,沒問題。”
聞言,傅修寧漆黑的眼底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促狹,隨后收回視線淡淡道:“既然你覺得沒問題,那就從現在開始實施可以嗎?”
蘇遇點頭:“可以。”一直到下班時間蘇遇都沒有回復傅修寧的消息,甚至已經忘了還有這件事,就在她正在跟周亦瑤討論晚餐吃什么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
蘇遇低頭掃了一眼,不出所料是傅修寧。
她看了一眼時間,晚上七點。
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電話號碼,蘇遇輕輕揚了揚眉,又等了三秒鐘才接起電話,語氣故作迷茫:“傅總?有什么事嗎?”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兩秒:“不是要請我吃飯?”
言語中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蘇遇也沒慣著:“傅總不是沒空么?”
電話那頭,傅修寧輕笑了聲,暗道還是這么愛記仇。
“現在有空了。”
蘇遇百無聊賴地支著頭,輕輕眨了眨眼睛故意道:“但我現在好像沒空。”
“蘇遇。”
夜色里,男人仰頭看向某處亮著燈的窗臺,喉結輕輕滾了滾:“我在你家樓下。”
聞言,蘇遇愣了一瞬,隨即本能地看向窗外:“我不信。”
傅修寧輕笑:“騙你做什么?不信到窗邊看看。”
蘇遇半信半疑地起身走向陽臺,低頭往下看果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路燈下。
影子被昏黃的路燈拉得老長。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傅修寧抬起頭:“現在相信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蘇遇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躲完蘇遇才反應過來,樓層這么高就算她站在陽臺上傅修寧也不可能看到她,她有什么好躲的。
蘇遇抿了抿唇,故意道:“沒看見。”
像是早就料到她會這么說,傅修寧低低地輕笑了聲,語氣溫和寵溺:“說謊會長長鼻子。”
“你才長長鼻子!”蘇遇本能反駁。
你全家都長長鼻子!
蘇遇弱弱地在心里補充。
沉默幾秒,蘇遇抿了抿唇問:“小區不是不讓外人進來么,你怎么進來的?”
傅修寧勾了勾唇:“在這個小區買間房子對我來說應該不是什么難事兒。”
蘇遇:“……”
突然有被炫到。
還沒等她開口,就聽見電話那頭男人安靜地出聲:“下來,我等你。”
就在蘇遇打算解開安全帶推門下車時,就聽見傅修寧嗓音低沉開口詢問:“那今晚是你家還是我家?”
蘇遇聞言愣了一下:“什么?”
傅修寧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應,拿起手機直接懟在她面前:“今天是周五。”
按照他們剛剛約定好的,今天是每周見面解決生理需求的日子。
“?”
停頓了兩秒,蘇遇才反應過來今天是周五。
而他們剛剛才談好每周五見面,話都說出去了,現在反悔豈不是顯得她很沒信用?
其實她并不排斥和傅修寧親密接觸,相反她很喜歡跟傅修寧親密接觸,包括但不限于親親抱抱之類的。
不管是五年前還是現在,她都很喜歡傅修寧身上的味道。
或許這就是他們說的“生理喜歡”。
她不僅不排斥,甚至昨天過后有些上癮。
而她今天白天之所以拒絕,也是理智地想要控制一下自己,以免真的傷心到時難以抽身。
現在,像是突然給了她放縱的理由。
沉默片刻,蘇遇松開安全帶:“你家。”
傅修寧一言未發,直接啟動車子。
深夜,蘇遇再度開到傅修寧家,和昨天一樣。
剛踏進家門連燈都沒來得及開,傅修寧就迫不及待把人按在門板上親。
蘇遇仰頭,輕輕踮起腳尖輕輕踩在傅修寧的腳上,雙臂環抱住他的脖子回應。
這是她很喜歡的接吻姿勢。
傅修寧吻得很兇,舌尖勾纏唇齒相依,滾燙的呼吸接連灑在她臉上。
雙臂緊緊的擁抱著她,把她整個人都按進懷里。
過了一會兒,像是還不夠。
傅修寧突然拖住她的臀一用力,直接把她抱上玄關處的臺面上。
兩人的高度剛好持平。
然后,摟著她的腰再度吻了上來。
熱烈,滾燙。
蘇遇一只手被他十指相扣住,另一只手本能地攥緊他的襯衫。
室內空氣凝結,曖昧節節攀升。
蘇遇坐在玄關處的臺面上,雙腿懸空。
在傅修寧一浪高過一浪的攻勢下,她本能地用懸空的雙腿用力勾住他的腰。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遇依稀覺得舌根有些發麻。
她抬起頭輕輕喘著氣:“傅修寧,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是陳述的語氣。
她終于發覺究竟是哪里不對了。
“什么故意的?”
黑暗里,傅修寧漆黑的眸子里帶著濃濃欲/色。
蘇遇輕輕揪著他的襯衫,亮晶晶的眸子注視著他:“你早就知道今天是周五是不是?”
聞言,傅修寧輕笑了聲,再度傾身堵上她的嘴。
一邊親她一邊嗓音低啞含糊不清地說:“遇遇,別把我想得那么壞。”
耳邊傳來一身低沉的悶哼。
蘇遇心跳加快,松開嘴抬頭怒視著他。
她這一口咬得不輕,牙印最深處已經開始滲血。
傅修寧不怒反笑,輕輕勾了勾唇角,要笑不笑地看著她淡淡地問:“出氣了?”
他漫不經心地把手腕轉了個方向,把手掌另一側送到她唇邊,嗓音平靜眼底壓抑著瘋狂:“要不這邊再來一下?”
蘇遇又氣又無奈,看著他問:“傅修寧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修寧漆黑的視線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說:“想抱你想親你想跟你接吻想和你做.愛。”
頓了頓,他喉結輕輕滾了下:“還想跟你復合。”
聲線低沉喑啞,聽起來有些可憐。
蘇遇本來想給他一巴掌,可聽完又控制不住心軟。
沉默幾秒,蘇遇輕輕嘆了口氣:“傅修寧我們已經結束了。”
“可是你愛我。”
傅修寧語氣篤定,視線緊鎖著她。
蘇遇攥了攥手指:“我不愛你。”
“我不相信。”
蘇遇偏頭:“那是你的事。”
傅修寧的眼底逐漸泛紅,咬牙切齒地重復:“我他媽不信,那你為什么不敢看著我!”
蘇遇被他一激,像是在較勁一樣仰起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重復:“我不喜歡你我不愛你了,聽明白了嗎!”
“那你喜歡誰?”
傅修寧輕蔑地扯了扯唇:“哪個愣頭青?”
蘇遇反應了一秒才知道他說的是沈聞。
她抿了抿唇,別開視線:“那就不勞你費心了。”
傅修寧的視線沒動,依舊注視著蘇遇,唇角勾起一抹嘲諷:“他能給你什么?是床上功夫比我厲害是比我更能讓你爽?”
蘇遇瞬間變了臉色,還沒等她開口就聽見傅修寧嗓音低磁冷淡咄咄逼人:“或者我換句話說他有取悅女性的服務意識嗎?三分鐘我就能把你口.到.高.潮,他能嗎?”
蘇遇的臉色由青變紅又變白,憋了半天才咬牙切齒地罵:“傅修寧你到底要不要臉?”
“這就算不要臉了?”
傅修寧不以為然,漫不經心扯了扯唇:“剩下的我還沒說呢。”
蘇遇:“?”
“你還想說什么更過分的?”
她想象不到還有什么比這更過分的。
傅修寧單手握著她的腰往自己懷里按,俯首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說:“更過分的還有,你想聽聽嗎?”
還沒等蘇遇出聲,就聽見傅修寧靠在她耳邊,一邊若有似無地觸碰著她的耳垂,一邊聲線低磁地,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你找男朋友我會給你搞散,你結婚我有辦法讓你離婚,你退一步,我進十步,這輩子都是,你記住。”
他的嗓音透著徹骨的冷意,聽得人心驚肉跳。
蘇遇毫不懷疑,他真的做得出來。
蘇遇的心臟不斷加速跳動著,終于忍無可忍用力推開傅修寧,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怒視著他:“你瘋了嗎,說什么混賬話?”
說完,蘇遇越過他推開包間的門有些踉蹌地大步離開。
傅修寧偏著頭立在原地,依舊保持著剛才被蘇遇打偏的姿勢,那雙暗沉如夜的眼底情緒翻涌。
良久,他才輕輕扯了扯唇,指腹若有似無地剮蹭了一下唇角。
隨后轉身離開。
忍了一會兒依舊不見好轉,蘇遇才悄悄對身邊的姚露說:“我出去上個洗手間。”
見她臉色不好,姚露:“你沒事吧老大,要不我陪你去吧。”
蘇遇不想麻煩別人,搖了搖頭:“不用,我很快回來,待會兒領導要是找我記得幫我說一下。”
“好,你放心吧。”
姚露點頭保證。
說完,蘇遇趁著大家都在聊天沒人注意到她悄悄從后面溜了出去。
殊不知她的一舉一動都被桌上的某人盡收眼底。
對面,傅修寧的視線停在蘇遇用力按在小腹上的手上,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隨后抬腿跟了上去。
第 18 章 第 18 章
離開餐桌以后蘇遇去了一趟洗手間,確定自己沒來例假才走出衛生間,就在她經過走廊打算問問日料店的工作人員有沒有熱水或者熱飲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她的手腕一緊,一道耳熟的男聲從她身后傳來:“蘇遇還真是你啊。”
“曲同舟?”
蘇遇皺了皺眉,與此同時一陣刺鼻的酒氣撲面而來,讓她不自覺產生一陣生理性的厭惡,用力甩開他的手。
見狀,曲同舟臉上浮現出一瞬間的怒意,但很快就被小心翼翼的討好所替代:“遇遇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一定會改的你別跟我鬧脾氣了好不好,你別生氣了我們和好吧。”
蘇遇警惕地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短短一周的時間,蘇遇和沈聞的八卦被人捕風捉影傳得有鼻子有眼,除了蘇遇本人以外幾乎大家都聽過不同版本的八卦。
有說沈聞是蘇遇的理想型,蘇遇利用職務之便泡小鮮肉的、還有說沈聞追求蘇遇的、更甚者還有說他們已經在一起了,礙于公司的規定只能搞地下戀情不敢公開。
這天中午,蘇遇剛走到茶水間就被許知薇拉住一把拉進旁邊的安全通道。
蘇遇一臉茫然:“怎么了學姐?”
許知薇打量了她幾秒,問:“你最近有沒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蘇遇心臟“咯噔”一下。還沒等她回過神來,手腕就已經被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電光火石之間,距離頃刻拉近,微涼的掌心猝不及防落在她額頭上。
熟悉的雪凇香氣鉆進鼻尖。
蘇遇的呼吸停頓兩秒,眼睫輕輕抖了抖,下意識抬頭看向傅修寧。
四目相對。
傅修寧輕輕牽起唇角,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貼在她腦門兒上,停頓幾秒,慢悠悠出聲:“還行,不燒了。”
蘇遇回過神:“我都說了沒事了。”
她抿了抿唇問:“你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就出去了。”
“急什么?”傅修寧沒動,垂眸看她。
蘇遇:“外面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呢,我進來太久不好,你到底有沒有事?”
“有。”
傅修寧抬眸睨了門外一眼,隨即收回視線漫不經心落在她身上,問:“港城的出差你想去嗎?不想去我可以安排其他人。”
蘇遇抬頭看他:“安排誰?”
傅修寧漫不經心地說:“周崢或者別人,反正公司那么多人。”
知道他在開玩笑,蘇遇也沒當真,想到剛剛姚露吐槽的,她笑著說:“大家都要回家過元旦的,我又沒什么事我去正好。”
“你不過元旦?”傅修寧看著她問。
蘇遇輕輕扯了扯唇角,語氣聽不出波瀾,像是早已習慣:“我自己有什么好過的。”
話音剛落,就聽見傅修寧沉聲開口道:“不過元旦連生日也一起不過了?”
聞言,蘇遇神色微怔,下意識抬頭看向傅修寧。
她沒想到傅修寧居然還記得她的生日。
停頓幾秒,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本來是打算和方覺淺一起吃個飯簡單慶祝一下的,但既然有工作等回來再補也不是不行,反正生日每年都有,也沒什么稀奇的。”
聞言,傅修寧的喉結輕輕滾動一瞬,視線緩慢壓低,對上她有些閃爍的視線:“你真這么想?”
蘇遇:“那不然?”沉默幾秒,傅修寧極低的悶笑了聲,聲線低沉,緩慢開口道:“蘇遇不要把我像得那么高尚,幫你我也是有私心的。”
“什么?”
蘇遇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出聲。
“沒什么。”
傅修寧輕笑了聲:“時間不早了,晚安。”
“?”
蘇遇還沒來得及出聲,那邊就自顧自率先掛斷了電話。
不知道是因為睡到一半被吵醒,還是因為傅修寧那句模糊不清的“有私心”,蘇遇后半夜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她歪頭看著他笑:“總不能耽誤我賺錢啊。”
“財迷。”傅修寧忍不住輕笑。
蘇遇不以為意:“你剛知道啊!”
傅修寧無奈勾了勾唇角,視線忍不住停在她那張表情鮮活的臉上。
停頓幾秒,傅修寧的喉結輕輕動了動。
他可能要食言了,還是想親。
他的視線緩慢地下移,落在蘇遇嫣紅的唇上。
與此同時,蘇遇像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在他有所動作前飛快用手心捂住下半張臉。
傅修寧:“?”
蘇遇一雙精致的小鹿眼瞪著他,甕聲甕氣地說:“休想動手動腳。”
說完,便用力掙脫他的桎梏奪門而出。
看著玻璃窗外經過的那道纖細的背影,傅修寧忍不住輕輕彎了彎唇。
怪可愛的。
第一反應就是她和傅修寧的事是不是被許知薇察覺了,可仔細一想不對啊她和傅修寧最近都沒什么交集。
思考幾秒,蘇遇搖了搖頭:“沒有。”
“真沒有?”許知薇持懷疑態度。
蘇遇皺眉:“是出什么事了嗎?”
許知薇看著她問:“最近公司的傳言你不知道?”
“什么傳言?”蘇遇聽的云里霧里。
許知薇抱臂靠在門上:“公司里現在都在傳你和沈聞的事。”
“我和沈聞?”蘇遇的臉唰地一下紅了,神色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小聲嘟囔:“又不是我想看的。”
電話那頭,傅修寧揚了揚眉,唇角明顯勾起一抹愉悅,哼笑了聲慢條斯理道:“又不是沒看過,躲什么?”
男人聲線低沉清冽,尾音輕輕上揚帶著幾分笑意,通過聽筒傳過來隱約透著淡淡的顆粒感。
聽得蘇遇莫名地有些耳熱。
頓了頓,蘇遇重新抬頭看過去,輕輕眨了眨眼說:“傅總大半夜打電話過來應該不是為了給我發福利的吧?”
說得對反正又不是沒看過有什么好躲的,大大方方看唄,就當深夜福利了,反正吃虧的又不是她。
“?”
什么發福利?把他當什么了?
傅修寧冷笑一聲直接把視頻通話切成語音通話。
與此同時,手機屏幕一黑對面緊接著小聲嘟囔了一句:“小氣。”
傅修寧氣笑了:“你說什么再給我說一遍?”
蘇遇愣了愣:“你聽見了?”
傅修寧:“我又不聾。”
蘇遇:“……”
她聲音挺小的呀,難道還不夠小嗎?
既然傅修寧都聽見了,她索性也懶得辯解了,直接破罐子破摔道:“那不是你說的么,又不是沒看過,現在又惱羞成怒關視頻不是小氣是什么?”
傅修寧被她強詞奪理的模樣再次氣笑,有些無奈地搖了下頭,隨后無比真誠地提出建議:“那要不你現在來我家?”
“?”
蘇遇:“去你家干什么?”
“不是說我小氣么?”
傅修寧揚了揚眉,慢悠悠地回:“我讓你看個夠。”
“……”
蘇遇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熱,她抿了抿唇:“那倒不用了……”
“沒事,我這個人很大方。”
傅修寧再次邀請:“真不來?要不我去你家也行。”
停頓一秒,后面又閑閑地接了一句:“送貨上門,你不虧。”
“……”
蘇遇:“不……不用了……”
在無恥這方面還真比不過傅修寧。
頓了頓,蘇遇火速轉移話題:“傅總這么晚打電話是有什么事嗎?”
“你發給我的東西我都看到了。”
蘇遇的心頭沉了沉,抿唇道:“這些資料有可能證明我的清白嗎?”
傅修寧的喉結輕輕動了下,畢竟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這件事最棘手的點不是這些,而是曲同舟打給蘇遇母親余玲的那筆錢。
頓了頓,他正色道:“雖然錄音和聊天記錄都可以作為你并不知情的佐證,但說實話公司最終會如何判定我并不清楚。”
蘇遇垂下眼睫,其實這些她都清楚,但她能提供的證據有且只有這么多。
她輕輕抿了抿唇:“盡人事聽天命。”
“公司那邊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蘇遇試圖再次強調:“我說過了,如果因為我的事情給你造成困擾我會有負擔。”
此言一出,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誰都沒有再開口,耳邊除了微弱的電流聲,就只剩下對方清淺的呼吸。
蘇遇面露詫異:“我和沈聞什么事?”
許知薇:“那可多了,公司的八卦流傳了好幾個版本,有說你在泡沈聞的、有說沈聞追你的,還有說你倆已經在一起了,就是沒公開。我最新聽到的版本還有你和沈聞在公司外早就在一起了,沈聞來樂泰就是為了你。”
“……”
蘇遇有些無語:“這都什么跟什么啊,都是沒有的事,什么時候開始傳的啊?”
“這個不清楚。”
許知薇說:“我也是最近才聽說的,已經傳了好幾個版本了,公司里好多人都知道,你一點都沒聽到過?”
蘇遇搖頭:“沒有……”
許知薇輕笑了聲:“也是,她們這些人整天不干活兒就知道關心八卦,當然也不敢舞到正主面前。”
聞言,蘇遇抿了抿唇沒說話。
公司里很多人都知道了,那是不是傅修寧也……
回過神,蘇遇的眼睫輕輕顫了顫。
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第一反應不是擔心八卦亂說影響名聲,而是擔心傅修寧有沒有聽到什么……
她輕輕嘆了口氣。
見狀,許知薇以為蘇遇是因為公司八卦的事嘆氣,出聲寬慰道:“這種八卦都是捕風捉影的,再說了你和沈聞男未婚女未嫁的,就算真談了又關她們什么事,別放在心上。”
蘇遇回過神看著許知薇笑了笑:“沒什么,我不在意這些你放心吧。”
許知薇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在意了,就是不知道沈聞……而且他還對你有想法,估摸著最遲這周內他肯定有所行動,要么直接跟你告白,要么跟你商量怎么破除謠言。”
頓了頓,她繼續開口道:“不過我覺得第一種情況的幾率比較大。”
姚露也小聲說:“傅總運氣真好,玩了這么多次第一次輸,居然抽到了這么友好的牌,我也覺得傅總肯定沒被甩過,老大你說呢?”
蘇遇抿了抿唇沒出聲,可掌心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出了一層細汗。
就在大家討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坐在桌子另一頭原本一言不發的男人突然輕輕勾了勾唇角,嗓音低沉清晰吐字:“有。”
下一秒,包間內瞬間安靜下來。
蘇遇的心跳有片刻的停滯,握著水杯的手猛地一緊。
眾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傅修寧,表情皆是難以置信,仿佛聽見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就在他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的時候,就看見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唇角勾著一抹極淡笑,緩慢地抬起頭,視線輕飄飄掠過某處。
隨后,薄唇輕啟:“有被甩過。”
第 19 章 第 19 章
——有被甩過。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吁聲一片。
“不是吧,傅總這顏值居然也會被甩?”
“尊嘟假嘟啊!居然有人會甩傅總?”
“傅總都會被人甩,我突然覺得我被甩也沒什么大不了了。”
蘇遇垂著視線抿唇看著水杯里的水,如坐針氈。
“我能冒昧問一句嗎,傅總您是被初戀甩了嗎?”
“知道冒昧還問!”
“這不是好奇么。”
傅修寧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回:“算是吧。”
“好家伙,沒想到傅總居然是個純愛戰士!”姚露小聲嘟囔。
蘇遇抬起頭,視線停在他的臉上一動不動的看了他幾秒。
然后,緩慢地掙脫他的手,努力克制著顫抖的嗓音重復:“傅修寧,我們分手。”
而傅修寧臉上的表情也從不解但討好變成難以置信最終化為怒意,他眸色沉沉地看著她,原本溫和的臉上帶著隱忍的薄怒:“說清楚,為什要走?”
說著,他松開她的手轉身坐在面前的沙發上點了根煙用力吸了一口,隨即緩慢抬起眼睫,陰沉銳利的視線一動不動地停在她臉上:“說吧。”
男人嗓音淡淡,聽不出什么情緒。
此情此景,更是令蘇遇失望難受至極。
那天下午聽到的話,也再度在她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停頓片刻,蘇遇冷冷對上他的視線:“合約期限到了,我離開你的房子不是很正常?”
“那就重新簽。”或許是因為蘇遇剛剛大病初愈,又或許是傅修寧體恤她大過節的還要出差,這個周末并沒有抓她過去釀釀醬醬。
因此,蘇遇過了近兩個月以來最放松的一個周末。
周末兩天補充好精力養精蓄銳以后,周一趕了最早的一班飛機飛港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只有她一個人出差,差旅費預算很足,公司居然給她定了頭等艙。
以往都是坐經濟艙的蘇遇在飛機上睡得昏天黑地,落地港城時才上午九點。
跟對方負責人約好的時間是下午一點半,蘇遇叫了個車打算先去酒店。
到酒店辦好入住拿到房卡以后,蘇遇才發現這次公司給她定的居然是頂樓的海景套房,客廳窗戶正對著維多利亞港。
這讓蘇遇著實有些震驚。傅修寧剛洗完澡從浴室里走出來,就聽見手機響了一聲。
他走過去點開微信看了一眼大致的內容,認出蘇遇發給他的是什么東西以后,傅修寧一個沒忍住氣笑了。
給他發和前男友的聊天記錄。
真行。
傅修寧定睛看了幾秒,隨后走到電腦前坐下,重新點開蘇遇打給她的文件。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按在鼠標上,漫不經心地撥動著,將文件上的聊天記錄滑到第一頁。
然后,擰著眉仔仔細細地看了起來。
傅修寧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把蘇遇和曲同舟的微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從蘇遇和曲同舟加上好友說過的第一個字開始,到蘇遇在微信上跟曲同舟說分手拉黑他之前,一字不落。
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以后,傅修寧皺著眉頭把頁面關掉。
他是瘋了嗎,居然在這看蘇遇和別的男人的聊天記錄看了一個小時?
傅修寧有些煩躁地按了按眉心,點開蘇遇發給他的另一個錄音文件。
一共不到一分鐘,但該有的信息都有。
傅修寧不自覺地想起某人在馬路上哭出聲的模樣,忍不住勾唇輕笑了聲。
腦子還挺清醒的,都哭那樣了還知道錄音留證據。
莫名地傅修寧突然很想聽一聽她的聲音。
沉默幾秒,傅修寧拿起手機點了開微信語音通話,卻不料手滑了一下按成了視頻。
還沒等他掛斷重新打,電話就被接通了。
“大半夜的你最好有事……”
蘇遇的聲音黏糊糊的,隱約帶著被吵醒的不悅。
那邊的光線有些暗,只能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隱約看到蘇遇模糊的臉。
雖然看不真情,但傅修寧依舊能準確無誤地想象到蘇遇被吵醒皺著臉生氣的表情。
思及此,電話那頭傅修寧沒忍住低低地笑出聲。
聽見聲音,蘇遇強行睜開困倦的眼皮,皺著眉看向手機屏幕。
只見男人下半身只用一條深色的浴巾包裹著,上半身幾乎赤/裸,頭發還沒完全干,整個人該死的性感。
“?”
蘇遇瞬間清醒,瞪大了眼睛看著手機屏幕:“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傅修寧揚了揚眉,雙腿交疊姿態閑適地靠在沙發上,視線看著屏幕懶洋洋地反問:“知道我沒穿衣服還看?”
要知道今晚是跨年夜,這家酒店的普通客房一晚都要四位數,頂樓的海景套房一晚五位數不止。
蘇遇的第一反應就是是不是酒店搞錯了,可酒店前臺員工再三確認后告訴她,并沒有。
蘇遇懷著忐忑的心思乘電梯去了頂層,刷卡走進房間。
上一次走進這么大的套房是在五年前,傅修寧某次生日。
思及此,她拿出手機給傅修寧拍了個照片發過去:[公司是不是給我定錯酒店了?]
對面秒回。新方案在給傅修寧過目確定沒有問題以后,蘇遇便將電子版發到陳總助理的郵箱。
隔天就收到了回復,讓她有空去簽合同。
成功拿下楓亭的合作,無疑是讓蘇遇的業績又往前邁了一大步。
“我去,老大你也太厲害了吧,居然把我們公司旗下的品牌開進楓亭了!”
“楓亭那可是京市數一數二的高端商場,服務的都是年薪百萬的高端用戶。”
“有了這筆單子,我們組今年的肯定業績穩了,年底績效肯定又是我們組第一。”
“何止啊,明年估計我們就得改口了。”
“改什么口?”
“當然是改口叫老大蘇總監了。”
蘇遇笑著打斷:“別給我戴高帽,公司的決策還沒確定,你就知道了?”
“就是。”
姚露開玩笑附和:“難道你是傅總肚子里的蛔蟲?”
蘇遇:“拿下楓亭的項目不止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后續還需要大家配合一起做好這個項目,等年底項目順利結束我自掏腰包請大家吃飯,現在都散了吧回去工作。”
說完,蘇遇一轉身就對上站在不遠處的紀簡心的視線。
紀簡心站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位置,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不過聽到了也沒關系,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反正過幾天大家就知道要和楓亭合作的事了。
蘇遇移開視線徑直走過去,擦肩而過的瞬間聽見紀簡心出聲:“拿下了楓亭你很得意吧?”
“那你呢?那下海城的項目你開心嗎?”
蘇遇駐足,偏頭視線不偏不倚地對上她的臉。
紀簡心眼底帶著不甘和挑釁:“這個總監的位置你一定要跟我搶?”
頓了頓,紀簡心:“蘇遇要不我們講和吧,我知道你怕什么,我答應你我放了部門總監以后一定不會讓你丟飯碗,怎么樣?”
蘇遇微笑著看她:“這話紀經理說的就不對了,什么叫搶,這個位置我們是公平競爭。”
“哦對了,還有——”
蘇遇:“紀經理放心,如果我坐上了這個位置一定會和紀經理一樣大度,肯定也不會讓紀經理丟飯碗的。”
紀簡心用力攥了攥拳,那張妝容精致的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憤怒:“你真的不怕我把你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抖出去?”
“?”
蘇遇輕輕彎了彎唇角:“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說完蘇遇直接擦著紀簡心的肩膀離開,完全沒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她工作這么多年完全是憑本事吃飯,簽下的每一筆訂單都合法合規,自然不怕任何人的威脅,
退一萬步講,以紀簡心的性格要是手上真有她什么把柄,早就鬧得人盡皆知了,還能留到現在?
原地,紀簡心看著那道纖細的背影終于下定決心,用力攥了攥手機低頭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第二天一早,整個公司除了蘇遇本人以外,所有人都收到了一封關于她的郵件,郵件內容不堪入目。
同時另一封實名舉報郵件也靜靜地躺在傅修寧的郵箱里。
合作伙伴:[沒錯。]
合作伙伴:[喜歡嗎?]
蘇遇:[???]
蘇遇:[這該不會是你自掏腰包幫我定的吧?]
她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問題,畢竟出差這么多次沒有哪次的住宿一眼人均超過五百塊的。
合作伙伴:[明天怎么說也是你生日,雖然不能幫你慶祝但也想讓你住得舒服點。]
合作伙伴:[怎么樣,我這個py是不是很稱職?]
蘇遇:[……]
放下手機,她腦子里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冒出一個不合時宜的想法——
傅修寧要是也在就好了。
傅修寧有些煩躁,他現在并不想費心探究蘇遇為什么突然提起合約的事,只想先把人按住,等他處理完公司的合作再解決他們的事。
他用力按滅煙頭,抬起頭看著蘇遇說:“按照從前合約的價格,翻兩倍三倍也行。”
聞言,蘇遇的心頭猛地顫了顫,原來他真的是這樣想的。
兩倍,三倍……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蘇遇感覺自己的心率都在加快。
停頓幾秒,“我說完了。”
空氣安靜幾秒,傅修寧的視線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漠然開口:“你怎么證明?”
蘇遇的心臟“咯噔”一聲。
她很難形容那一瞬間的感覺,心臟像是做了跳樓機直直地從高空落下,空落落的。
她突然產生了一股難以接受的情緒,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情緒存在。仿佛相比曲同舟捏造事實長篇大論來舉報她錢色交易,她更難以接受傅修寧這短短幾個字。
“什么…意思?”
蘇遇的腦子里突然有些亂,嘴比腦子先一步反應過來。
傅修寧:“你怎么證明聊天記錄是斷章取義,又怎么證明你沒有收過任何一筆錢,你們在戀愛期間他為你花過的每一筆錢吃過你們一起每一頓飯都有明確的發票嗎。”
蘇遇輕輕攥了攥手指。
她沒有。
雖然她知道自己和曲同舟在一起期間的花銷都是AA,但她沒有證據證明……
“微信上的賬單記錄是可以隨時刪除的,你不知道嗎?”
傅修寧的話無疑又一次給了她當頭一棒。
蘇遇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在變化,這些的確都很難自證。
頓了頓,她再次抬頭看過去:“那銀行流水呢?銀行流水總不能刪除或者更改。”
沉吟片刻,傅修寧收回視線:“你說的我知道了,公司調查會給你一個滿意結果的,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你先暫停手上的一切工作,回家等通知。”
聞言,蘇遇皺了皺眉有些心亂如麻,強調:“我是無辜的。”
男人抬眼,語氣微沉:“公司看的是證據和結果,不是你說無辜就無辜,懂嗎?”
蘇遇:“我問心無愧,可以接受公司的調查。”
傅修寧收回視線,頭都沒抬淡淡道:“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今天之內務必做好工作交接。”
蘇遇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踩著高跟鞋離開辦公室。
辦公室大門徹底關上沒多久,傅修寧就放下手上的文件用力按了按眉心。
隨后,他拿起手機播了個電話出去:“幫我查一個人,信息待會兒發你手機上。”
真是可笑,他是打算用錢買下她不成?
要不是手上扶著行李箱蘇遇很可能會站不住,她的呼吸微微顫抖著,手上用力握了握那個破舊的拉桿箱,語氣決絕:“就算是你現在給我一百萬我也不想跟你睡了,聽明白了嗎傅同學?”
而她棄如敝履的態度,像是刺痛了傅修寧高高在上的自尊心,那雙盯著她的眼底像是淬了層冰。
盯得她遍體生寒。
須臾,他冷嗤了聲:“行,那你別后悔,我不吃回頭草。”
“我永不后悔。”
蘇遇也覺得自己的反應不是很禮貌,頓了頓,“謝謝你告訴我,不然我沒發現開出去估計要出事。”
傅修寧:“這個時間不好打車送你回去,你的車我待會兒找人過來處理。”
蘇遇搖頭:“不用了,我自己叫車就行,車子我也會自己處理。”
聞言,傅修寧輕輕扯了扯唇角,嗓音冷淡:“蘇經理沒必要刻意躲我,捎你回家只是順路想跟你說一下楓亭的合作,畢竟我也沒有給下屬或者是前女友當司機的愛好。”
他垂下眼睫,視線緩慢地停在她臉上:“蘇經理頻頻躲我只會讓我覺得更加可疑。”
蘇遇動了動唇,還沒等她開口就聽見傅修寧嗓音低沉漫不經心地試探著開口:“你該不會是對我念念不忘吧?”
“……”
蘇遇不知道他是從哪得出這個結論的,雖然有些無語,但還是試圖解釋:“您想多了,我對您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您剛才也聽見了,我的現在的理想型不是您這樣的,所以請您放心。”
“是嗎?”
傅修寧輕笑了聲,隨即懶散掀開眼皮看過去,意有所指地嘲諷:“那你現在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樣。”
第 20 章 第 20 章
京市道路兩旁大廈的燈光徹夜不息,即便是在深夜十點,位于CBD的寫字樓依舊燈火通明。
夜風微涼。
蘇遇坐在副駕駛座上,偏頭看向馬路旁。路邊有很多跟她同樣普通又平凡的打工人,或許是剛剛加完班,正站在路邊捧著手機等車。
她的視線一動不動地看著路邊的那些人,就像看到了自己。
京市真的是一個令人向往,又讓人望而卻步的城市。
向往它的繁華,又畏懼它的殘酷。
眼眶里的淚水也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控制不住地大顆大顆砸在地上。
他們有錢人講話可真難聽啊。
蘇遇克制不住地想著。
跟余玲那種市井俗人不同,余玲那種人罵人都是怎么臟怎么來,聽多了也就那樣沒什么感覺,但宋婉不同,半點臟字都不帶就能讓她無地自容,比把她扒光了都難受。
這種女人,養在外面。等蘇遇拿好烤串回到方覺淺家已經是半小時以后的事了,她手機上的聊天記錄也恢復得七七八八。
方覺淺:“遇遇你怎么去這么久,我還以為出什么事了,再不回來我都要出去找你了。”
蘇遇搖頭:“沒什么事,就是雪天路況不好,我開得慢了點。”
回來的這一路上她的情緒緩和了不少,臉上已經看不出哭過的痕跡了。
“快過來看看你的聊天記錄。”
方覺淺拉著她走到電腦前:“程硯說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你快看看恢復好的聊天記錄有沒有能用的。”
“好。”蘇遇點頭:“燒烤我放在餐廳的桌子上了,你們先去吃不然等下涼了口感不好。”
程硯笑著應聲:“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蘇遇點了點頭。
方覺淺則是白了他一眼,隨后收回視線:“我最近減肥先沖杯蜂蜜水墊墊。”
蘇遇拿起手機低頭查看著恢復好的聊天記錄。她和曲同舟在微信上聊的不多,但好在內容都是比較有價值的,從第一次加上微信到刪除好友,跨度大概有半年的時間,有了這些應該可以作為佐證來證明曲同舟舉報郵件上的內容是惡意篡改過的。
“怎么樣?你這頓烤串請得不算虧吧?”
程硯舉著烤串悠哉悠哉地朝她的方向走過來。
蘇遇半開玩笑地回:“一頓烤串就換了程大神五個小時自然是不虧的。”
程硯是港大計算機系有名的大神,托方覺淺的福蘇遇也見過他幾次。
程硯擺了擺手:“看在咱們也當過兩年校友的份上,現在外面公司找我我都是按秒收費的。”
話音剛落,身后就傳來方覺淺不屑的聲音:“切,你就吹吧。”
說著,她挽著蘇遇的手走到餐廳坐下:“遇遇別搭理他。”
程硯忍不住輕“嘖”了聲,“有些人真的翻臉比翻書都快,又不是你在電話里懇求我幫忙的時候了。”
“我覺得你應該是誤會了。”
方覺淺支著頭輕輕眨了眨眼:“我那不是懇求是要求。”
“……”
程硯:“不是你——”
“是我,是我求你幫忙。”
眼見著這兩位馬上就要吵起來了,蘇遇連忙出來打圓場:“是我讓淺淺幫我找你的,畢竟我認識的人里只有你這一個技術大神。”
程硯揚了揚眉,明顯對“技術大神”四個字十分受用。
方覺淺懶得理他,轉頭問蘇遇:“恢復好的聊天幾率你查過了嗎,有沒有問題?”
“都看過了,沒問題。”
蘇遇笑著舉杯:“這次謝謝你們的幫忙,我以水代酒敬你們。”
吃完晚飯,蘇遇把恢復好的聊天記錄重新按日期整理好,對照舉報郵件上的聊天記錄一一做了標記。
然后又把剛剛在燒烤店門口錄下的錄音剪輯了一下,留下有用的那部分內容。
兩樣證據整理成一個文件分別發給了許知薇和傅修寧,不管最終公司的決定是什么,她該提供的證據還是要提供上去的,她可以離職也可以被辭退,但絕不能背著這么大的污點被辭退。
那十萬塊她不知情也與她無關,這盆臟水她不接。
蘇遇坐在地上忍不住扯了扯唇角,多諷刺啊,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后,人家從來都看不上她。
她突然覺得那天晚上情緒上頭,突然奔向傅修寧的自己就像個笑話。
五年了,蘇遇真的不想再因為這件事哭,可是怎么回事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她還記得五年前聽到傅修寧和宋婉對話的那個下午,她一個人在傅修寧的房間里坐了很久。
她試想過無數的可能性。休息了一會兒吃過午飯后,蘇遇在對方公司跟對方公司負責人碰頭。
來的人她認識,上一次過來出差的時候見過,是跟在王總身后的年輕男人,好像是王總的助理姓鄭。
認出蘇遇男人率先伸出手,禮貌問候:“蘇經理你好,又見面了。”
蘇遇禮貌回握,微笑著回:“鄭助理你好。”
“真是不好意思,王總最近在國外出差,招待不周。”
蘇遇笑著回應幾句沒再客套,直接詢問了對方讓樂泰派人過來的訴求。
因為樂泰這次進駐商場的是旗下中國區自主研發的快消品類,這邊許多人都不熟悉,希望蘇遇可以幫忙分門別類,方便后續商品上架。
經過一番交涉后,蘇遇和鄭助理一同去了倉庫。
直到晚上九點多,蘇遇才從對方公司出來。
鄭助理十分熱情地想要盡地主之誼,但被蘇遇婉拒了。
蘇遇泡完澡出來距離煙火秀還有二十分鐘。
她關了客廳的主燈靠在客廳柔軟的沙發上,一邊刷手機消磨時間,一邊等待煙火秀開始。
不知道為什么,隨著距離煙火秀的時間越來越近,蘇遇居然隱隱地開始有些想念傅修寧。
她偏頭盯了外面繁華的夜景幾秒。
隨后,拿起手機撥通傅修寧的電話。
播出電話的那一瞬間,蘇遇的腦海里閃過許多,但最后她還是選擇遵從自己的本心。
蘇遇輕輕呼吸著,大腦控制不住地思考著等下傅修寧接通以后會說什么,她又該如何應對。
畢竟,邀請他一起視頻連線看跨年煙花這種事實在太過曖昧,也不符合他們的關系。
微信視頻打過去沒人接。
蘇遇又換了手機打過去。
但蘇遇沒想到,撥過去以后是關機的提示音。
會不會是她誤會了,這只是傅修寧應對家里的權宜之計,又或許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傅修寧沒有說過那樣的話,是母親理解錯了……
可她就算是想了再多的可能性,提傅修寧找了再多的理由也改變不了剛剛在樓下他沒有反駁的的事實。
就算她真的去問又能又什么結果,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宿舍關門前蘇遇離開了傅修寧家,后面的一周因為她要準備期末考試,傅修寧也要處理家里公司上的事情,兩人雖然沒有什么聯系,但傅修寧也并未發覺到什么異常。
直到她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拖著行李箱想要離開傅修寧家的那個下午。
那天原本蘇遇事計算好時間,知道傅修寧今天有個很重要的合作要談不會回去,才會選擇在那個時候上門收拾東西。她是打算先把自己的東西搬出傅修寧家,然后在電話跟傅修寧提分手。
她向來不喜歡和人正面發生沖突,分手也是一樣。
她最不想見到的就是昔日愛人反目成仇的模樣,那會讓她覺得自己特別失敗。
只是沒想到,她剛收拾好行李拖著行李箱下樓,就碰見了剛回家拿資料準備去談合作傅修寧。
一開始,傅修寧看到她還面露喜色,臉上掛著一如往常一般溫和的笑容。
可當他視線下移看著她拉著行李箱的時候,那抹溫和的笑意瞬間凝固在臉上。
等傅修寧再度看向她時,蘇遇在他的眼神里清晰地讀出了“驚訝”和一抹“無措。”
傅修寧皺了下眉:“你這是要干什么?”
蘇遇平靜地對上他的視線,緩慢開口:“傅修寧我們分手吧。”
“為什么?”傅修寧擰眉看著她,臉上全是工作的倦意和對她行為的不解。
因為你只是玩玩,而我卻當了真。
因為你是高高在上的傅公子,而我只是個不入流的女人。
因為你注定要找門當戶對的女孩聯姻,因為你根本沒想和我結婚……
蘇遇的鼻尖有些發酸,眼眶開始漸漸發燙,眼淚不爭氣地再眼眶里打轉兒,可蘇遇還是咬著牙沒讓它落下來。
后面傅修寧又仔仔細細幫他剖析了一遍楓亭的需求,以及楓亭所服務的那些高端客戶的需求,蘇遇強打起精神不受影響,大致理解了七七八八。
“明白了?”
蘇遇小幅度點了下頭:“明白了。”
傅修寧:“明白了就回去改,改好了下午上班前拿給我看,我午休時間也在辦公室。”
聞言,蘇遇有些為難:“下午拿給你看行不行?午休時間我有其他安排。”
傅修寧揚了揚眉:“什么安排。”
蘇遇如實說:“我約好了今天中午要帶新室友看房子。”
“看房子?”
安靜兩秒,傅修寧勾唇輕笑了聲,漫不經心抬起視線看向她的側臉:“合著昨晚是耍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