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蘇回到自己房間,隨意靠著竹凳坐下,他在儲物囊中一陣摸索,片刻后摸出一個雞蛋大小的卵。
這是上次走尸林中撿的隗尤碎肉凝結(jié)成的,許是自己現(xiàn)在的魔氣濃厚且純粹,碎肉結(jié)成卵的速度比預想中要快很多,僅僅兩月不足,就達到了上輩子大半年才達到的進度,照此速度,估計再過兩月隗尤就可以破殼了。
本來褚蘇收集隗尤碎肉煉化只是圖個念想,并沒有著急孵化,可經(jīng)歷了魔氣驟然消失一事后,他不得不把這件事提上日程。
與藏匿魔氣不同,魔氣消失不僅意味著自身法力無法運轉(zhuǎn),還代表著符篆、靈器、法陣等外物都無法驅(qū)使,雖然他現(xiàn)在在修習正派心法,但眼下他這點修為壓根不夠支撐他干點兒什么,可以說,現(xiàn)下魔氣突然消失,就等同于他突然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若是魔氣斷開時間太久,在沒有魔氣護體的這段時間,一個小鬼大概都能把他弄死。
若真這么死了,也太窩囊了。
不能忍受。
褚蘇把隗尤蛋放在手里把玩了下,隨即往拇指和食指中渡了些魔氣,緩緩注入蛋里。
隗尤蛋里頭瞬間亮了亮,褚蘇能感覺到,蛋變大了點兒,而且他拇指和食指觸碰的那一塊兒,也明顯變得灼熱起來。
“倒是能吃,”褚蘇勾了勾嘴角,又多注入了些魔氣,“吃吧吃吧,希望你能知恩圖報,日后好好報答你主人。”
隗尤蛋又亮了亮,褚蘇不自覺聯(lián)想到小狗咧著嘴巴眨眼睛的模樣,他笑道:“你出生了總不能叫你隗尤,我都不太記得你上輩子長什么樣子了,只記得你笨得很,就叫你傻狗,怎么樣?”
隗尤蛋又亮了亮,不過這次顏色深了些,像是不大樂意的樣子。
“還真能聽懂我講話了,”褚蘇把蛋放在手里轉(zhuǎn)了轉(zhuǎn),“那行吧,等你出生了給你挑幾個名字,你自己選。”
涼風習習,褚蘇趴在書案上,慢慢合上了雙眼。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再次醒來外頭天色已暗,褚蘇直起身子,身上有什么滑落在地。
低頭看去,是一張淡藍色毛毯。
褚蘇伸手撿了起來。
毛毯上布滿了細密、柔軟的絨毛,拿在手里幾乎感覺不到重量,卻十分暖和,一看就價值不斐。
現(xiàn)在還不是太晚,褚蘇沒多加思考,拿著毛毯走到了蕭風宿舍門前。
他敲了敲門:“蕭風,你在里面嗎?”
門很快被打開,蕭風看到褚蘇,驚喜道:“你醒了?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我已經(jīng)沒事了,多謝關心,”褚蘇笑了笑,把手上的毛毯遞給他,“謝謝你的毛毯,還給你。”
蕭風道:“這不是我的。”
“不是你給我披上的嗎?”
“不是的,我剛剛才回宿舍,說起來你方才在自己宿舍嗎,我還以為你在醫(yī)祠呢。”
“我今天下午回來了,”褚蘇收手,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毛毯,“那這是……”
“是我的。”
姜策玉隱在暗處,看著褚蘇不假思索地將自己的毛毯送到蕭風手上,簡直恨得牙癢癢。
他一下課就飛奔到醫(yī)祠,被告知褚蘇已經(jīng)走后又飛奔回云水瓊宮,回來見到人發(fā)現(xiàn)在睡覺,害怕涼風讓他傷勢加重特意去拿了自己的毛毯給他蓋上,他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專門拿了毯子給他蓋上,可他醒了,第一反應竟然是去找蕭風還毯子?
為什么啊。
憑什么啊。
怎么不來找他。
明明是他的毯子。
本來就是他的毯子。
姜策玉眉毛都氣歪了,褚蘇卻絲毫沒察覺到他的慍怒,三步并兩步走到他身前,將毯子遞給他。
“謝謝你啊,還給你。”
姜策玉一把將毯子奪回來:“不用謝,怕你凍死賴我。”
褚蘇這會兒終于從小霸王的語氣中察覺出他心情不好了,無奈道:“我賴你做什么。”
“肯定要賴我的啊,如果不是、不是……”似乎覺得有點愧疚,又有點丟人,姜策玉聲音忽然放低了些,“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受傷。”
“關你什么事,又不是你強迫我去救你的。”
難怪小霸王生氣,原來又是自尊心作祟,福至心靈,褚蘇重重拍了拍他肩膀,鏗鏘有力道:“你別多想,那一擊其實沒什么的,你看,”褚蘇張開雙手轉(zhuǎn)了一圈,“我已經(jīng)完全沒事了。”
姜策玉‘哼’了一聲,沒說話,拿著毛毯快速走回自己宿舍。
蕭風道:“褚蘇,你別在意,姜策玉他一直神神經(jīng)經(jīng)的。”對待姜策玉,蕭風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貴公子對旁人的包容心,他伸手,用食指點了點太陽穴,“他這里有問題。”
蕭風這樣罵人與平素的形象實在反差太大,褚蘇沒忍住笑出了聲,他道:“我知道,我沒事,”說罷對蕭風揮了揮手,“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好,”蕭風笑著回了他一個揮手,“你剛好不久,也早點休息。”
褚蘇回宿舍才一會兒,門就被叩響了。
他開門,看到姜策玉正拎著個飯盒一臉不善地站在外面。
這幅不協(xié)調(diào)的場面叫褚蘇看得想笑,他把門拉開了些,問:“有什么事嗎,進來說。”
“我就不進去了,”姜策玉把手中的飯盒放到了他面前,“給你的,拿著。”
“專門給我買的?”
沒錯,就是專門給你買的,想著你沒吃飯專門跑到飯?zhí)媒o你買的,你快好好收著然后對我感激涕零吧!
姜策玉很想這么說,但回憶起剛才那一幕,心里還是憋著股氣,總覺得這么說了某種程度上就是自己輸了,于是癟了癟嘴,道:“才不是,剛剛?cè)ワ執(zhí)茫业某绨菡呓o我送的,我又不想吃,丟了浪費,不如給你。”
褚蘇眉毛跳了跳。
這小子真是張口就來,還沒聽說你哪個崇拜者敢貼到你跟前送飯的。
雖然知道姜策玉在胡扯,但褚蘇沒拆穿,他接過飯盒,笑道:“正好餓了,下次有機會讓我見見你那位崇拜者,看看是什么人物這般體貼。”
姜策玉哼聲:“你沒機會了,我已經(jīng)不記得那人長什么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