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管模式帶來的社死不止非禮高中生。
聽到“自己”吃完手指后突然開始cos兩面宿儺,喊著要吃小孩之類的話沖進雪地里準備爆衣被優等生拼死攔下時,夏油杰已經麻木了。
難怪……高中生們最后用相當強硬的姿勢把“他”按在床上睡下了。
又是要爆衣、又是要吃小孩,替他代打的家伙倒是發瘋發爽了,就沒考慮過他究竟會被高中生們以怎樣的目光審視嗎?
五條雖然能夠確認那只是某人惡趣味上涌戲癮大發才搬出來的戲碼,但還是問了一句:“那個……你腦子里確實沒有奇怪的聲音在說話吧?”
比如偽裝隨身老爺爺但其實是最終大boss的超級守擂王什么的。
雖然家入是熬夜慣犯,但他們半夜急call讓她溜到圖書館去查那根手指的消息也實在略顯缺德。不過家入倒也確實幫他們找出來了——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儺的手指,記載不清,不懂吃下去會發生什么情況,于是相當關愛智障兒童的女同學很憐憫地關心說:“不要在地上亂撿東西吃,反轉術式治不了笨蛋啊。”
沒等到任何人去反駁,她就果斷掛掉了電話。
“當然沒那回事。”夏油杰很痛苦地扶額,“悟君,請把我的……第二人格忘掉吧,求你了。”
事實證明,人類與人工智障還是不能擁有太多的信任,至少夏油杰再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第二人格”放出來了。
“沒關系的,杰。”五條涼涼地安慰他,“這件事丟人的只有我的杰而已,大多數人都不會覺得世界上還有第二個夏油杰的。”
可憐的倒霉高中生夏油睡醒之后去找輔助監督匯報情況了,因為年紀輕輕就知道上層的老爺爺們是一群多疑的蠢貨,暴露第二個夏油杰存在只會被當作是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示威,與此同時還有不靠譜大人的似藏非藏的行蹤……事已至此,絕望的高中生默默無語地接下了一切黑鍋。
為了不讓情況變得更復雜,就當全都是他干的吧!
夏油杰:“……”
原本就對高中生的倒霉經歷格外歉疚,五條這么一說,害得他更不好意思了。
“好吧,那杰對自己昨晚用出了‘蒼’這件事有什么頭緒嗎?”五條假裝無意似的提起。
“那我……挺厲害的?”夏油杰試探著說。他對昨晚的事情一無所知是完全藏不住的,顯而易見……異地登錄的代打君和他的技能面板似乎不太一樣,害得他時常會覺得自己麻瓜的真身有點藏不住。
就算是魔法少年,也別總是聊魔法啊,沒點普通的日常嗎?
五條沉吟片刻,在夏油杰懷疑自己是否給出了錯誤答案的時候很燦爛地一笑,若有似無地掃了一眼假裝無辜的小貓咪,“哦,是啊,杰很厲害。”
這只貓昨晚悄無聲息地消失了,結果今天早上就又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夏油杰身邊。五條早上起來試圖和貓交流,只可惜貓也在強行裝傻,最后變成了盡管語言不通但是吵得有來有回的局面。
五條似乎不準備追究這件事了,站起身來,雙手插兜,“老子要去看看那個笨蛋到底被什么絆住了手腳——你不會逃跑的吧?”
“事不過三,悟君。”夏油杰微笑,“我怎么可能跑第三次呢?”
乖巧的小貓咪突然猛地原地起跳,以同歸于盡的氣勢將毫無防備的飼主擊倒在床,率先爬起暈頭轉向地甩了甩頭,又在飼主身上踏了兩腳,看向若有所思的高中生。
五條挑了挑眉。
啊。
這是……因為飼主撒的謊無意間戳到了貓的痛點嗎?這家伙居然演都不演也要報這個仇。
不過,這家伙是想要提醒他什么嗎?
“就當老子相信了吧。”五條哼了一聲,轉身出門去了。
夏油杰松了口氣。
雖然男高中生的壓迫感很強,但卻意外地很好說話。現在更重要的問題是……
“哎呀,突然怎么了……”他捧起突然襲擊他的小貓咪,輕聲細語地說,“satoru是也被嚇到了嗎?對不起哦,我也知道自己昨晚暈得太突然了,后來有點奇怪的‘我’嚇到你了吧?沒事了,我回來了。下次……不,應該沒有下次了。”
satoru:“……”
貓被他講得有點心虛,非常甜美的“咪”了一聲,主動轉頭去蹭夏油杰的手。
“嗯?”夏油杰若有所思,“怎么感覺satoru醬有點怪怪的?背著我做了什么壞事嗎?”
satoru:“……喵!”
怎么可能呢喵!小貓咪做壞事,怎么能叫做壞事呢!
……
“山上的異常咒力波動已經消散了,既然夏油同學和五條同學不準備回高專,那么,我就先離開了。”輔助監督說著,很擔憂地看了一眼夏油。
“不過……夏油同學你的臉,沒關系嗎?”
只是一天不見,夏油同學的額頭與臉頰上都貼上了紗布塊,看起來似乎在與咒靈的戰斗中受了……好像不是很重但總覺得侮辱性極強的傷。
雪女,真是歹毒啊,打人竟然只打臉。
“沒關系,多謝關心。”夏油禮貌微笑,“這次的任務情況麻煩您去說明了,新學期開學后我們會補上任務報告的。”
“好的。”輔助監督點了點頭,真心實意地祝福道,“寒假愉快,夏油同學。”
送走了輔助監督,夏油才露出稍顯苦悶的神色。
冬季是咒術師們相對來說更為清閑的季節,所以不會被臨時任務通知去救場的寒假一般而言是高專的學生最期待的假期。
但對于夏油來說……他其實沒那么期待長假。
出身平民的咒術師從小就會因為自己的異常而飽受白眼,夏油當然也經歷過這樣一段時期,不過為了不再讓父母擔心,他很早就學會了在普通人假裝自己不能看見咒靈。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高專的入學邀請,他大概會按照父母的期待一路升學成為普通人中的相對而言的成功人士……只是還會多出一個暗中維護社會和平的超級英雄的身份。但……夏油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家出走入學高專。
從那之后,他就和父母之間斷開了聯系。完全是普通人的父母對于他拋棄大好前程進入一個名不見經傳、不三不四的宗教學校的行為十分不解,貌似也不愿與再次變得“不正常”的兒子和解,成為咒術師得到的、寄回去的工資也被父母原封不動地退了回來。
所以,夏油同學正處于不敢回家的狀態。
暑假倒是和興致勃勃準備炫耀自己市面上的數碼寶貝周邊全收集的五條回了家,勉強算是混過去了……但,寒假怎么辦?如果又要仗著五條對他的信任去五條家避難的話……
太無恥了!簡直就像居心不良的流浪狐貍處心積慮地接近純良的大貓,騙取了貓咪的信任,在對方喜氣洋洋地帶著朋友前往自己的寶庫時,心里卻只想著要用對方的財寶度過艱苦的冬天!
太卑鄙了!他可不是為了利用悟的信任躲避現實才和悟成為朋友的!
……但,寒假要怎么辦呢?
悟之前已經說過寒假要回五條家了,自己已經拒絕了悟的邀請……如果留在學校的話,離家出走的事情就要被夜蛾老師知曉了,只是因為自己沒和父母聊通要麻煩可靠的師長的話——那種事情不要啊!
夏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喲。”嘴角有疤的黑發男性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后,貌似熟絡地同夏油打了個招呼,“活著回來了啊,砂糖君。”
伏黑甚爾不怎么記男人的名字,代號也差不多……但這名字實在甜美,再想到自己向那個名字很怪的宗教開出過十億,越發覺得難以忘懷。
他……對于賣出天逆鉾價格,有點改主意了。
前妻死后,伏黑甚爾帶著兒子輾轉風月場所,成為了一個吃軟飯的頹廢小白臉,不久之前才終于被為他一擲千金的伏黑女士征服,選擇了同帶著一個女兒的伏黑女士結婚。
只是好景不長。
伏黑女士投資失利,出現了相當程度的虧損,連帶著對自己的小白臉也不滿起來。伏黑甚爾沒什么良心,但隱約記得自己還有個兒子要養,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突然又要改變,對小鬼的心理健康不好。
所以,他努力地嘗試了一下挽回這段婚姻——現在看來,是失敗了。
甜言蜜語只能換來一時的歡欣,只有真才實干或者真金白銀才能解決他的問題。伏黑甚爾很明白究竟要做什么,但很顯然,他過得也相當紙醉金迷,手上也沒有余錢。
他想起了那個名字很惡心的,想花一億買天逆鉾的宗教。伏黑甚爾越想越懷疑隔壁那個帶貓的長發男人是在暗示他什么,雖然對方有點趁火打劫,但顯而易見能解他的燃眉之急。至于陰謀詭計……呵呵,等他先穩住富婆再說吧。
砂、砂糖?夏油扭頭,發現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不過……只要有陌生人覺得他眼熟,他已經默認是那個混蛋大人給他惹的麻煩了。
伏黑甚爾看見他的臉挑了挑眉,嘖嘖道:“看起來挺慘啊……咒靈,還是咒術師?”
“這應該跟你沒關系吧?”夏油睨他一眼,迅速思考為什么會在這里遇見跑路的教祖……雖然后來突然換人,但顯而易見兩人對雪女本身沒興趣,主要的應該是那根手指。
伏黑甚爾也不再跟他寒暄,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是那個什么鬼砂糖貓貓教的人吧。呵,之前開價十億算是我胡說,但只花一億就想買一把特級咒具還是太坑人了……如果你們誠心想要的話,價格還能再談談。”
夏油:“……”
咒具販子?還有,那個宗教……什么鬼名字?雖然很想吐槽,但聯系到大人瘋瘋癲癲的做派,能取出這種名字也不意外。
難怪……原來那家伙還是來收購特級咒具的!
自認為想清教祖大人會出現在此原因的高中生露出了然的笑,“好,咱們談談價格吧。”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咒具能把那家伙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