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澀谷暴徒(17) 我開動了——……
“咒靈……感覺也沒有那么多吧。”夏油杰意圖狡辯, “只是稍微吃了幾個天元而已。”
他最努力收集咒靈的時候也就是在第一個世界了,后來幾乎都是靠幾個名反派加上名背景板天元大人幫他湊數。與其說是咒靈多,不如說是攜帶的詛咒太多了,才顯得他裝得太多了。
“喔。”五條老師戰術后仰, 大受震撼道, “幾個?杰要合成大天元啊。”
夏油杰很沒誠意地勸道:“噓, 就算天元大人們現在已經沒有意識了, 這樣說起來也不太禮貌。”
現在整個咒術界還籠罩在超級恐怖分子的陰影之下,就算夏油杰直說就是他干掉了天元,也暫時沒人有那種心力來找他的麻煩。
目前唯一能解決問題的人的五條老師也不是很在意天元的死活——事實證明,天元的結界盡管給咒術師們帶來了一定的便利,但這種便利也在某種平衡的規則下拉著對立方的咒靈實力也跟著蹭蹭往上漲。
不過這次在幾個未登記的高智力特級咒靈被祓除后,緊接著的后續反應卻沒搞出太大的亂子來,大概就是天元一去, 咒術師整體實力唰一下跌了一截, 有些輔助監督甚至沒辦法獨立放下“帳”, 咒靈也不好意思變得太強,一下把人類全部干掉的話自己不也完蛋了嗎?
“那么, 杰接下來有什么打算?”五條老師倒是真的很關心夏油杰會不會哪天突然炸掉。
按照正常人的做法來說, 既然知道這樣下去可能會死掉,那么停止這種危險活動才是最優解, 不過對于夏油杰來說……他要是先前完全沒考慮過這種情況才不可能, 盡管如此卻還是毅然決然地繼續去做了, 大概不管哪個“夏油杰”都喜歡嘗試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業吧?太認死理的家伙, 勸反正是勸不住的,那么就姑且力所能及地幫一下忙好了。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聽聽夏油杰本人的想法。
客觀意義上隨時可能爆炸的恐怖分子很積極地為現狀提出解決方案, “雖然可能會爆炸,但那是到達極限之后才會發生的事情,在那之前消耗掉的話,還是能保持一個剛剛好的平衡,除了可能會嚇到咒術師們之外應該沒有特別大的問題……”
夏油杰就這么輕飄飄地將問題拋了回去,眼神閃閃發亮,飽含期待,像個守在學校外面等著過問孩子今天學習情況的媽媽,“所以,接下來還要拜托悟……上一個悟好像把他的筆記也送過來了,悟在獄門疆里有沒有看過呢?”
獄門疆解封時夏油杰在百忙之中把砸了菜美姐妹一頭的教材筆記收了一下,他還記得五條老師那時看起來是醒著的,也許、也許他真的在獄門疆里學習過?
這輩子第一次被人關心學習的五條老師:“……”
得虧了上一位被按頭學習的五條老師有著豐富的教學經驗,整理出的筆記對于“五條悟”來說非常清晰明了,沒讓人繞太多彎子就能理解完畢。可現在夏油杰這么一問,又讓他莫名其妙地多出了不知從何而來的緊迫感。
他明明學會了啊!為什么突然覺得壓力這么大呢!
隔著不知道多遠的時空距離,這一刻,五條老師成功地與自己的同位體共情了。
夏油杰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眼神太過熱切,又給這個五條老師帶去了不小的壓力,稍顯尷尬地咳了一聲,考慮著上一位學這些的東西的朋友的學習進度,別過頭去輕聲說:“……沒關系,但能不能麻煩悟最近稍微、稍微花一點精力學一學呢?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在這個世界突然死掉啊。”
五條老師很不服氣,他在短暫的緊迫后馬上說:“我看過了。不過有人讓我得和杰確認一下時間,這個,有什么考量嗎?”
考量……夏油杰思考了一下,除了第一次的新手保護期之外,他似乎都是直接落到本世界的“五條悟”面前的。雖說樣本很少,也沒有特別豐富的經驗,但也許對于五條悟們來說,直接去定位其他世界的同位體是更輕松的選項?
夏油杰想了想,很委婉地說:“最好在今年的12月24日前吧。”
畢竟,在那之后的世界,就沒有五條悟存在了。
難道還真要讓小貓咪來學嗎?那為什么不直接讓小貓咪去打宿儺并獲得勝利呢?
本就艱難的歸鄉之旅,現在要面對的麻煩可是越來越多了。夏油杰并沒有無窮無盡的時間來耗費,甚至還得考慮人類的身體能承受的詛咒的上限,以免突然裂開給旅居的世界帶來麻煩……
真是完全看不見未來的人生啊。
夏油杰沒想給至少在世之時已經不用考慮自己會死在誰手上的五條老師帶去一些不必要的憂思,所以并沒解釋為什么是這個時間,幾乎算得上有些粗劣地跳過了這個話題,“對了,悟是不是把我的貓帶走了?我答應過它會早點去接它的,可以還給我嗎?”
五條老師本來是想刨根問底的,但夏油杰這回轉移話題的手段實在有點看不過眼,肉眼可見地給人一種再問下去他就要碎了的感覺。
很有素質的五條老師并不愿意欺負孤貓寡杰,盡管實在對“為什么要在杰的祭日之前”很有興趣,也很有禮貌地強行壓制住了自己多余的好奇心,很體貼地順著他的話往下講:“啊,我跟杰吵了架,他抱著貓出去了,大概是離家出走吧……”
他說著說著莫名又有點生氣了,小聲咕噥道:“真是的,我明明也只是擔心什么都不記得的笨蛋遇到危險啊。說那種話真是太過分了,又抱著陌生貓出門就更過分。”
正牌貓貓飼主夏油杰聞言很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滿腹狐疑地揣測了一下這兩位的關系,還是覺得沒有任何證據之前忽然沖到別人面前問“請問你和你的摯友是gay嗎”還是有點過于冒犯了。
大家都知道的,夏油杰屬類生物不在應激狀態下一向都非常禮貌。
不能因為之前遇到的家伙最終都變成了情侶就假定這次遇到的也是情侶吧!
他又不可能是五夏love100%大使!怎么會連續三個世界都遇到最終會變成煩人情侶的五條悟和夏油杰呢!
夏油杰迅速搖頭將自己的冒犯想法扔了出去,帶著點微妙的慫感看著像是被帶著孩子離家出走的妻子留下的失敗中年男人一般,就差點根煙消愁的五條老師,含含糊糊道:“那,砂糖醬……”
就算要搞什么帶孩跑的苦情戲碼,也得帶著自己的孩子跑吧!為什么要帶著他的貓離家出走?!
五條老師似乎悟了,他完全能夠理解夏油杰此刻的想法,頓時拍案而起。
“我們現在就去找!”
……
夏油教祖正帶著Satoru在東京街頭游蕩。
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謠言,如果只知道指手畫腳的摸魚怪會被超級恐怖分子吊起來在太陽底下暴曬成為咸魚干最后喂給咒靈,所以負責東京咒靈再清掃的咒術師一下就變得非常努力起來。
要不是五條老師干完活就歇了,說不定哪怕夏油教祖親自讓他們撤,他們也只會懷疑這是恐怖分子意圖找理由清算他們的小把戲——畢竟澀谷事變都是由極惡詛咒師一手策劃,誰在摸魚誰又真的努力,他難道能不知道嗎?
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威懾力謠言加持之下,夏油教祖收集咒靈的道路變得格外艱難。咒術師們幾乎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熱忱來處理遇到的高級咒靈,害得他到現在只能抓到極少的幾只漏網之魚,連要驗證自己之前的猜想都變得有點麻煩。
如果不是有神奇小貓咪在的話……夏油教祖看了一眼自覺盤在他脖子上當圍脖的Satoru,他今天恐怕真的很難再找到已經有一定智能,在咒術師的突然圍剿下選擇躲藏起來的高級咒靈了。
這孩子似乎很擅長發現咒靈,對咒術師也非常警惕,有著神奇小貓咪的全力輔助,夏油教祖沒花很多時間就收集了一袋子咒靈玉。
對于他的視線,Satoru很甜美地回了他一聲夾夾的“喵”,藍色的眼睛閃亮亮的,夏油教祖百般對比也覺得這簡直和五條老師的眼睛一模一樣。
很可惜,他只有在自己剛醒來那段時間有機會見到無眼罩版的五條老師,有種短臉小貓爆改矯健雪豹的感覺。雖然也是大貓貓吧,但……有點可怕,好像真的會被吃掉,像是刻印在身體里的什么東西被喚醒了似的,恐懼的同時又感到興奮,奇異的電流流竄至四肢百骸……
禁止澀澀,禁止回憶和前男友的澀澀片段,禁止回憶和不久前才被他惹生氣了的前男友的澀澀片段!夏油教祖敲了敲胡思亂想的腦袋,重新看向自己收集來的咒靈玉。
第一次出門的時候,夏油教祖最高只逮到了一只二級咒靈。使用術式對于咒術師來說幾乎是本能,他很快就明白應該將它的咒靈玉吞下去。不過就算身體習慣了吞咽,夏油教祖對于這顆體積顯然比往嘴里塞燈泡更過分的咒靈玉也有幾分抗拒。
好不容易咽下去之后,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些朦朧的記憶,那些記憶似乎本不屬于他,除了帶來的強烈悲傷與口中難以消失的惡心味道之外近乎什么都沒留下……這些很有可能是夏油杰的記憶。
要知道,夏油杰只說了他開始平行世界收集詛咒之后的事情,先前的經歷卻是一概沒提,盡管夏油教祖現在也是失憶狀態,但這并不影響他覺得會讓“自己”藏著掖著的東西無比重要。
想要看清那些片段,恐怕得在短時間內攝入大量的高級咒靈玉。夏油教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家去吃,但想到可能在家的五條老師和那雙跟神奇小貓咪一模一樣的眼睛,夏油教祖就懷疑這人其實隔著眼罩也能看見很多東西。
他本能地不想在五條老師面前露出狼狽的樣子,思來想去還是放棄了回家面對一個冷臉的前男友債主。
一人一貓在夜晚的東京街頭晃來晃去,夏油教祖終于找到了一條很適合發生兇案的黑暗小巷子。
他走進巷子,召出剛抓來的發光咒靈照亮,又將Satoru從脖子上抱下來,揉了揉自己略感沉重的肩膀——這孩子愛待的位置也太難為人了,真是甜蜜的負擔。
“砂糖醬,你就在這里幫我望風好嗎?”夏油教祖蹲下來認真地同小貓咪商議,“如果有奇怪的家伙靠近,你就叫我,可以嗎?”
Satoru:“喵!”
夏油教祖摸摸小貓腦袋,“我就當你聽懂了。”
他又重新看向自己滿袋子的咒靈玉,深吸了一口氣,像是為了麻痹自己,很沉重地說:“我開動了——”
第112章 澀谷暴徒(18) 成何體統!
即便事先做過心理準備, 但目前的夏油教祖還沒完全習慣這個在一切食物嘗起來都很寡淡時仍然保留著充分的擦過嘔吐物抹布味道并且體積還不小的倒霉咒靈玉。
畢竟他不是個貪念口腹之欲的人,就算完全失去味覺也不算是特別大的影響,保持正常進食做到維持生命體征還是可以的。但這種狀態實在是太過分了,吃過咒靈玉之后嘴巴里就只剩下惡心的味道, 這種時候不管吃什么都會讓那種食物從此也登上黑名單……咒靈玉也不能飽腹, 但倒是會給人一種似乎飽了的錯覺。
身體內存儲咒靈的部位的確重新裝上了東西, 但他的胃還是空空的。事到如今再面對著面前這袋咒靈玉除了笑笑也沒別的辦法, 橫豎他也吃不下其他的東西了,只能通過這種方法偏偏自己的消化器官。
夏油教祖剛拿起一顆咒靈玉,被放在巷口的Satoru意識到他要做什么,迅速地跑了進來,蹲在夏油教祖面前仰著頭喵喵咪咪發出重要指示。
但愚蠢的人類并不領情,夏油教祖把在他面前咪咪喵喵不知道在說什么小貓話的Satoru抱起來塞進懷里,慢慢靠著墻坐了下來, 一本正經地和小貓咪抱怨:“好難吃, 世界上居然會有這么難吃的東西。但不吃是不行的, 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干活的話,那個人就會變得很辛苦。要是還有別人可以分擔一下的話, 雖然不一定會有特別大的作用……但多少能為唯一的那個人減輕一點壓力。”
小貓咪仰著頭看他, 眼神非常清澈,感覺不像是聽懂了的樣子。夏油教祖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失笑道:“……真不知道和你說這個做什么, 小貓咪是不用思考人類要承擔的責任的呀。被我叫出來幫忙真是辛苦啦, 下次給你帶其他好吃的吧。”
夏油教祖單手把Satoru揣在懷里, 另一只手捏著咒靈玉往嘴巴里塞,這具身體吞咽的動作倒是非常順暢,似乎曾經已經做過千千萬萬次一般。
隨著不斷將咒靈玉吞入口中, 腦海中模糊的片段也愈發清晰起來。
他自高處看見深藍色的“帳”包裹住了小小島國的一角,滾動著的漆黑詛咒試探著向“帳”所在的方位伸去,“帳”卻在被觸碰到之前就緩緩碎裂。他見到滿目瘡痍的戰場上唯一站立著的白發男人,細密的切割傷在那具身體上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背起責任努力十來年,最終也只是一個人站上戰場的他沉默地收獲了勝利,可在“帳”碎開后,他從男人眼中見到了如今的自己。
——不斷延展著意圖包裹全世界的不詳詛咒。
僅存的本能在解釋著這這一行為的最終目的,吞咽詛咒、重新孕育、再造世界,唯一的咒靈操術會成為新世界的基石,徹底消除一切咒力的痕跡,讓世界重獲新生。但地面上的絕大多數咒術師并不能理解神明的考量,他們只是直觀地認為在被詛咒徹底吞并后,世界就會毀滅。
被作為怪物注視著的白發救世主看著漆黑的天空,他不知在何處與藏身于詛咒中的神明對上目光,作為唯一一個看清這場突如其來的“天災”最終會達成怎樣結果的人,白發男人很無奈地笑了,說:“好不容易回來,連招呼都不打就又要走嗎?我才不會答應呢。真沒辦法,這次也讓我來解決吧。”
在詛咒徹底淹沒世界之前,白發男人孤身一人離開了這個世界,他要去其他時空尋找拯救沒有詛咒的新世界到來前唯一的死者的方法。
那是一場近乎看不到前路的漫漫苦旅。
回過神來的時候,收集了一天的咒靈玉已經被夏油教祖全部咽下,不知何時溢出眼眶的淚水被懷中的小貓咪抬起尾巴輕輕擦掉,藍寶石般的清澈眼眸無聲地注視著他,似乎正在擔憂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很傷心的人類。
夏油教祖咬著牙胡亂抹了抹臉,最終還是沒能忍住,低下頭去將臉埋進小貓咪柔軟香甜的毛發中低聲嗚咽了。
事實證明沒有最慘還有更慘,跟著這一段又撿回來一點記憶的夏油教祖一邊掉眼淚一邊想,本來以為他已經是特別壞的大壞蛋,沒想到平行世界竟然還有高手。
……
五條老師真的很擅長找人,六眼探測器是無敵的。
眨眼之間就被帶到一條巷道外夏油杰正在暗自吐槽。
太快了吧?這不是完全在掌握之內嗎?好沉重啊,難道就這么被悄無聲息地盯了十年嗎?
“這家伙還真會選地方。”五條老師撇了撇嘴。
這條巷道實在狹窄,差不多也就是只能堪堪讓一個多點人走進去的樣子,這個時候也不會有誰會選擇這種一看就非常不妙的黑暗小巷子作為行進路線。
夏油杰看了看巷子,里頭實在太黑了,就算是他也有點看不清,“我就不進去添亂了,悟自己去就好了。”
五條老師比了個OK的手勢,像是要到各種狹窄地方救援貓貓狗狗的善良好心人似的勉強地擠進了巷道里。
這條巷子還挺深的,他走了有一會兒才看見一團包裹著白色毛茸茸的黑漆漆生物。
一開始用來照亮的咒靈已經燃盡了,也就只有五條老師還能看清楚這條漆黑小巷里的狀況。夏油教祖靠著墻坐著,似乎已經睡過去了,他整張臉都埋在小貓咪長長的絨毛里,呼吸有點不太平穩——不過這倒是沒什么奇怪的,埋進小貓毛里呼吸不暢是正常現場,可被貓毛堵住口鼻窒息而死的可能性很低,但并不為零。
五條老師一邊靠近一邊不可置信地低聲吐槽道:“不是吧?杰在外面也能睡著?這兒不讓睡覺啊。”
他打量了一會兒周圍的情況,一種莫名的欣慰驀地升了起來——夏油教祖竟然在睡著之前還能勉強給自己找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看來就算真的遇到危險也沒有那么容易死。
夏油教祖沒有動靜,五條老師湊過去之后蹲了下來,伸手準備將被同樣壓在貓毛里的那撇劉海揪出來扯扯叫醒這個隨地大小睡的笨蛋回家再睡,手還沒碰到,夏油教祖就把頭抬起來了。
他咬著牙無聲地啪嗒啪嗒掉眼淚,像是被人往眼睛里擠了洋蔥汁似的,再仔細一看,他先前埋的位置上小貓的毛已經都被眼淚洇濕了。就這樣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中,夏油教祖仍然能夠精確辨認到五條老師的位置,就這么流著淚一言不發地瞪著他,眼中的情緒復雜到能畫個餅圖來分出一二三四來。
五條老師能夠直接感知到這些情緒幾乎都是沖他來的,頓時大驚,雖然不太確定自己最近有沒有干壞事但還是連忙回憶了一下,反思無果后試探著說:“杰?發生什么事了?”
夏油教祖聲音有些沙啞,“悟……”
他只是喊了一聲就沒了下文,五條老師也不急,安安靜靜地等著,卻忽的同理應看不見的夏油教祖對上了視線。神色郁郁的夏油教祖好像下定了決心一般,輕巧地跪坐起來,朝著五條老師所在的位置伸手。
給他當了好半天擦臉巾的小貓咪就這么被甩了下來,但Satoru已經覺察到了氣氛的詭異,被甩下來后也沒有原地喵喵大叫指責某人“忘恩負義”,而是感應到飼主的氣息撒腿就往巷子外跑。
此刻兩人都已經無暇顧及逃跑的小貓咪了。夏油教祖冰涼的指尖成功觸碰到了五條老師的臉,一時間拿不準他要做什么的五條老師仿佛被上了僵直debuff,一動不動,唇角抿得死緊。
夏油教祖確定到他的位置后另一只手也捧了上來,無比珍重地捧著五條老師的臉,鄭重其事道:“悟,我愛你。”
五條老師大腦宕機了大概兩秒鐘。
還真是每次都有新驚喜。
從來沒被這么直接的告白過的五條老師愣了一下,大腦飛速重新處理過這段信息后才反應過來,剛準備不甘示弱地也表白回去,就聽見面前這個哭得眼睛腫腫的笨蛋又繼續說:“但是……”
五條老師的喜悅立刻就收了回去,凝重地打斷施法,“怎么還有‘但是’?”
給個甜棗又要打一棒子是吧?他可不干哦!
夏油教祖毫不氣餒,很悲傷地吸了吸鼻子,像是怕再被五條老師打斷似的,率先捂住了他的嘴才繼續說:“要是一開始就帶悟一起走就好了……怎么、怎么能……”
想到萬千世界中有那么一個比死亡更殘忍的可能性,他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寧愿不讓悟做什么一個人的最強。
眼罩下,五條老師緩緩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雙倍甜棗!
但對此早有ptsd的五條老師又猶豫了一下是否有詐,畢竟如果你的男友前一天晚上還熱情似火的在床上瘋狂表白,第二天就殺到工作單位要和你“互相盡情地咒殺”,你也會思考這種反常是否代表著他又準備整個大活。
但最終五條老師最終還是坐下來伸手把夏油教祖攔進懷里,學著安慰人的手法輕輕地拍著不知道怎么情緒完全崩潰的夏油教祖的背,“好啦好啦,我不是在這里嗎?”
不知過去了多久,夏油教祖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下來。
五條老師原本打算試試問問情況,但夏油教祖直起身子后又盯了他一會兒,搞得他又在莫名的毛骨悚然感中錯過了開口的最佳時機。
夏油教祖頂著一雙腫腫的眼睛禮貌又不是特別禮貌地問:“可以親悟嗎?”
五條老師:“……”
這不是根本就沒冷靜下來嗎?!
好熟悉的措辭方式,簡直和“悟可以來xx酒店xxx房間嗎”沒什么差別。夏油教祖搞邪/教的時候精神也不算特別穩定,徹底決定同五條老師暗通款曲之后就似乎拋棄了一些東西,約○的言辭總是非常直接了當——他,大概是在通過這種方式排解壓力以免哪天會突然沖上街扇猴子巴掌吧。
但十年來差不多也被吸習慣了的五條老師沒有猶豫特別久,“來吧。”
反正,是他的肺活量比較高。
……
這巷子太窄,夏油杰本來真的沒打算進去,但過去了這么久還沒人出來,也不免有些擔心里頭是不是有什么吞噬一切的黑暗大魔王,便向里稍微邁了幾步,呼喚道:“悟?怎么……”了……
下一刻,熟悉得讓人根本沒升起防備心的邪惡白毛球撲面而來,小貓咪雖然體重不大,但高速沖來的慣性將夏油杰撲得往后踉蹌了幾步。
并不明白Satoru怎么跟只毛茸茸抱臉蟲似的撲過來奪走了他視線的夏油杰穩住身形后表情幾乎有點無措的茫然了,得虧被撲臉的不是別人,否則誰能這么輕松得抗住這一下?
他剛想把小貓咪抓下來仔仔細細地教育它要考慮到人類頸椎的脆弱性不可以突然往臉上撲,便忽的聽到了在這種環境下格外響亮的水聲,并且很快意識到這種水聲是從何而來——
那是一對人渣正在發狠的、忘情的用自己的嘴唇狂甩對方的嘴唇,絲毫不顧忌這里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夏油杰:“……”
他有點崆峒了。
原來——你們兩個也是在談的嗎?
機靈的小貓咪可以捂住他的眼睛,但卻再不能用小小的爪子捂他的耳朵,夏油杰沉默地托住Satoru,在一片黑暗中轉身往外走。
歷經三個世界,終于有一對人渣毫不留情地創到了絕望的魔法師夏油杰臉上。
夏油杰越想越氣。
不就是親嘴嗎,可以啊沒問題,但就不能滾回家去把門關起來親嗎?!
還有別人在呢!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第113章 澀谷暴徒(19) 蚊子咬的
絕望的魔法師并不能理解為什么兩個人交換口水能花這么長時間。
夏油杰覺得這實在不值當, 絕不是因為他沒得親。陰暗的魔法師陰暗地揣著貓蹲在巷口,努力地回憶著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狠狠地詛咒沒素質的人渣情侶。
“他們親嘴要花這么久嗎?”夏油杰問小貓咪。
Satoru不懂,因為它只是一只美麗廢物笨蛋小貓咪,但它仍然事事有回應。
“喵。”
“這都快半小時了……他們真的只是在接吻嗎?但在這種地方究竟能發生什么呢, 我要去幫他們買東西嗎?”
“喵。”
“我能進去叫他們……”嗎?
“最好不要。”五條老師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來, “這樣會有點沒素質。”
人和貓都被嚇一跳, 夏油杰扭頭上看, 五條老師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出來了,扒著墻邊露出半張臉悄咪咪地盯著人,帶著種微妙的客氣說:“其實我們也沒有一直在親……”
就算是比拼肺活量,也沒有人隨隨便便憋氣半個小時的,中途總得有點中場休息時間。唉,喉結癢癢的,真是好熟悉的狂野作風, 還好他制服的領子夠高……
關于自己的戀情, 五條老師可以毫無顧忌地創到所有人臉上, 但顯而易見可以看出他已經努力避免過創到夏油杰了——
畢竟不可能每個世界的五條悟和夏油杰都能發展出戀愛關系,如果輕易地創到其他夏油杰臉上, 會不會有點微妙地影響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呢?
不過他的努力很輕易地就被夏油教祖擊碎了, 正處于“世界完蛋了”和“盤星教經營中期超級大○魔”二象限來回切換的夏油教祖心情很爛,如果不是條件不太允許的話, 恐怕今天會發展成什么【暗黑小巷~邪惡教祖的○○計劃.avi】的環節……無論如何, 那對五條老師來說都有點太open了。
事已至此, 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五條老師勉勉強強地想彌補一下, 非常粗糙地轉移話題問:“杰是有什么想買的東西嗎?”
說起來,在場三個人類里竟然只有他帶了錢,一舉躍升為最有常識的社會人的五條老師作勢要掏錢包。
“……我不關心。”夏油杰面無表情, 他盯著五條老師的嘴唇,顯然是被非常兇惡的橘紅色犬科生物狠狠襲擊過了,只可惜毀了五條老師還會特意涂潤唇膏保養的嘴唇,甚至都被咬破皮了。
吻技也太爛了吧!還不如前一對險些成為魔法師的笨蛋情侶呢!心里惡狠狠地吐槽了一下,被差不多類型的生物霸凌過的夏油杰平靜地移開目光說:“我不想買,反正用不上。但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們買,沒關系的,我有經驗。”
——火熱爽滑、水潤熱感;零感超薄、螺旋顆粒。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挺好用的,看那兩個吱吱叫玩具玩得挺順利的,想來至少算得上是測評合格吧。
五條老師:“?”
他其實一開始沒怎么反應過來買什么,頓了一會兒才萬分震撼地對同位體道德水平發表了嚴厲譴責,“……素質這么低啊?”
——怎么會讓一個顯然是單身的倒霉蛋去幫他們買○○呢?!難道情況真的就那么十萬火急,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嗎?!就不能拿無下限壓一下自己去買嗎,買個東西的時間總不至于就○了吧!
素質水平顯然與做出那種事的家伙不相上下的夏油教祖理著衣服走了出來,不管他真實心情究竟如何,至少面上還是作出了一副輕松愉快的樣子,清了清嗓子張開也沒好到哪里去的嘴唇剛準備說話,就看見同位體非常譴責的眼神。
他的衣領顯然不如五條老師的高。他咬了五條老師的脖子,難道就代表著五條老師沒咬他嗎?只不過是礙于場地限制沒有擦槍走火而已啦。
夏油杰隱約意識到這兩人在他好幾次的世界旅行中恐怕也是很不得了的存在。他們,是在他到來之前就已經搞上了的——他遇到的唯一一對沒被總監部懷疑錯的奸夫淫夫!
到底誰能把他送回高中生青春純愛劇場去?成年人的世界也太○亂了!絕望的魔法師緩緩地捂住了小貓咪的眼睛,說:“……你也注意一下吧,這里還有未成年小貓呢。”
教祖大人已然對一切都接受良好,他現在主要記憶所處的時期,他和五條老師于百忙之中也能達成一個月能悄悄見八次面的成就,平均約每兩天就能見一面……都這樣了,難道還能指望他留存著任何羞恥心嗎?
夏油教祖靠上五條老師的肩膀,笑瞇瞇地說:“都是蚊子咬的呀,怎么了?這種陰暗潮濕的環境最容易滋生蚊蟲了,悟說對吧?”
被他摁在了原地的一只超大白毛蚊子耳尖緋紅,單手握拳放在嘴邊,發出欲蓋彌彰的遮掩聲音,“咳、咳咳——”
夏油杰:“……”
他之前,為什么不把這兩個人丟在這里自己離開呢?
作為在場最不懼社死的人,夏油教祖順利地把每個人都調戲了一遍,才神清氣爽地將話題扯回正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總監部已經完蛋了對吧?盤星教……哦,盤星教也完蛋了,那之前的路子還剩幾條能走?”
五條老師不禁錯愕:“哈?”
夏油教祖應該是想起了很多東西,但似乎還看到了點其他的,所以才會那么崩潰。
五條老師給他當了快十年充電寶,萬萬沒能想到他這回調理的速度還這么快——這不是一聽就又要奔赴事業了嗎?事業心怎么就那么強大啊!
他頓了一下,猛然意識到這個時期的夏油教祖正是最積極的時候。盤星教已經脫離了不入流的邪/教組織的行列,在某些高官政要那里姑且也能排得上號,是和總監部聊不通時十分順手的第二選項……這時的夏油教祖壓力和動《力都呈正相關趨勢不斷攀升——難怪,剛睜開眼睛吸了一頓路過的無辜教師后就飛快地無情投身事業了!
夏油杰卻神奇地接上了同位體的腦回路,很順利地接話道:“那部分真奈美應該已經在重新聯絡了,但盤星教畢竟已經解散了一年,能迅速重新籠絡回來的絕對是少數。同時還得考慮先前的武力鎮壓總監部帶來的負面影響……”
“是嗎?聽起來還算是好解決的。”夏油教祖微微頷首。雖然沒試過直接干掉總監部,但夏油教祖對那些高級猴子還是很有印象的,和游蕩了好幾個世界只管塔塔開還記得個屁的能用的高級猴子的同位體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過,夏油教祖覺得,既然同位體已經能真的做到消除所有咒力的程度的話,不記得幾只猴子完全無傷大雅……而且,他對于那樣的手段還挺感興趣的。
理應成為新世界基石的夏油杰還站在這里,證明五條悟最終還是成功了嗎?但為什么又讓夏油杰像是在執行什么流浪異世界計劃的樣子?那么有沒有可能在不需要勞動五條老師的情況下完成復刻呢?
好在意,但這些話是不能當著五條老師的面問的,最好是一句都不要提。他將五條老師排除出他大義的協助者的事已成定局,就算現在稍微有一點點后悔……但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嘛,鐵石心腸夏油教祖結合著現在的狀況,腦中迅速淺淺閃過幾只高級猴子的臉。
雖然當初悍然發動百鬼夜行導致本就不怎么穩固的信任有點破裂,但現在連總監部都沒了,作為唯一的選項,夏油教祖相信高級猴子們一定會很愿意和他重新建立信任關系的。
夏油教祖迅速敲定了方案,對著同位體道:“現在果然還是得先去見真奈美,我有事要安排。”
夏油杰似乎也迅速接受了這個提議,點頭道:“可以,現在就走?”
“沒問題。”夏油教祖想了想,似乎剛想起來自己的前男友兼○友還在旁邊,有些遲疑地看了看顯而易見地露出了像是在高專時意圖逃避任務的擺爛表情的五條老師,向前邁的腳步收了一下,轉過來面向完全沒料到這一發展的白發男人,微微仰頭湊過去在他唇角蹭了蹭,柔聲道,“悟就不用跟過去了,那種場合悟又不喜歡也不是特別擅長。那么就回家等我好嗎?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五條老師癟嘴,“……杰這不是根本就沒給我拒絕的機會嗎?”
他實在是在這方面很有經驗,面上還在扮可憐,心里的警報已經拉響嗚嗚地回旋環繞大叫了。
但夏油教祖好像沒有那種意思——盤星教都完蛋一年了,現在總監部也完蛋了,他們完完全全就是站在一邊的,教祖大人似乎的確是真心實意地想迅速將事情安定下來,又抬手揉揉五條老師的腦袋,“嗯嗯,對不起啦悟,我當然也很想悟,但早點解決掉這些事情,我才能早點回來陪悟,對吧?”
被甜言蜜語打暈的五條老師:“……”
這、這好像是真的不對吧?五條老師的懷疑之心愈發濃重,下一秒又被詭計多端的夏油教祖抱著腦袋啵啵啵了好幾下,就這么沉默的、過載的宕機了。
夏油教祖又拍拍他的腦袋說:“悟,過會兒見。”
于是兩個夏油像是相見恨晚似的迅速地朝著安定秩序的偉大事業奔去了。五條老師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默默邁開步子往回走。
好吧,既然夏油教祖這么說,那他就真的會回家等一會兒。
確認五條老師已經離開好一段距離,再沒可能聽見他們說什么之后,配合了好半天的夏油杰才幽幽道:“……你可真是個人渣。”
上一個世界的笨蛋純情教祖算什么啊,這位才是真的恃寵而驕的超級釣魚高手,這才花了多大功夫就給五條老師哄得團團轉了。
夏油教祖毫不臉紅地接受了這個稱呼,笑呵呵道:“悟會理解的。再說了,你不也還是配合了嗎?好了,別說那些了,我有事情要問你。”
第114章 澀谷暴徒(20) 你一定要回去……
“我已經沒什么可說的了。”夏油杰擺得理所當然。
他在不久之前已經解釋過自己的來歷, 更多的經歷和記憶恐怕也與這個世界的原本大差不差,而罪魁禍首基本已經全部解決完了,何必再聽后面的氣人環節憑空給自己創造些結節呢?所以除去那些之后,就算想問點什么機密——比如六眼小貓咪的來歷之類的, 他完全就一點都不清楚了, 問也沒用。
這個問題恐怕只有作為最終策劃人的五條悟才能解答, 但很可惜, 五條悟現在不在,各種意義上的不在,回歸日期也不是特別能確定,而夏油杰只是個完全不通任何原理的執行人員,就算有投訴意見也只能暫且讓他先記一下,如果有機會的話,看他心情轉達。
他的毫無干勁成功收獲了尚且還有不少心力的教祖大人的白眼——這大概就是人甚至不能和過去或者未來的自己共情。
“不知道你想了什么, 但我要問的不是那個。”夏油教祖直截了當道, “我之前調伏咒靈的時候, 想起了自己絕對不可能有過的記憶,我覺得那些記憶應該是來自你。”
夏油杰頓了頓, 側目道:“……我的?”
看夏油教祖這副樣子, 就知道他剛剛恐怕哭得不少,但卻沒有多少憤怒的意思。夏油杰想了想覺得他看見的應該不是“那一幕”, 否則肯定是會去找陷入自閉的詛咒之王的麻煩, 而不是這么平靜地過來找他說“有問題要問”。
不過除此之外, 夏油杰也想不到自己究竟有什么記憶能如此催淚了, 就算是他剛想起來的時候,也沒哭得這么慘啊——但不排除有瞬間腦內塞入太多記憶已經忘記哭了的情況。
夏油杰便問:“哪一段?”
夏油教祖簡短地描述了一下自己看見的恐怖戰場與吞噬天地的漆黑詛咒。
聽到最終勝者是五條悟時,夏油杰便已經有些呆滯了, 再說到“自己”化身為的詛咒的神明正在嘗試吞噬并重新孕育世界時,夏油杰心說這是哪段野史——怎么和他的記憶根本對不上呢?
但夏油杰還算心緒開闊,仔細想了想自己的記憶,假如五條悟真的在與詛咒之王的決戰中戰死的話,也不會有他站在這里了……教祖大人現在也沒有那種知識儲備,上哪里知道詛咒之王最終會復活成為超級大boss啊?而且他還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至少比他這里的另一種版本更合理一點……所以,恐怕還是自己的記憶有問題吧?
夏油教祖本來猜測那樣“包裹整個世界”的舉措可能是以不知道如何的手法將他至今還沒摸到關竅的“領域”瘋狂延展得到結果,但看見同位體臉上肉眼可見的茫然后,對于提升實力還算有點追求的教祖大人停頓了片刻,默默將詢問咒靈操術的領域展開究竟是什么樣子的話憋了回去。
……這貨,看著也不像會的樣子啊。
雖然夏油杰沒有印象,但被補上這么一條重要情報后,他心情還不錯,便很積極地準備回答問題,見教祖大人突然沉默,還主動問道:“你之前想問我什么?”
夏油教祖保有幾分微弱的希望,開口:“領域……”
“哈,不會。”夏油杰的回答讓他徹底心死了,“我們差不多算是同一天死的,你不會的我當然也不會了。”
反正他現在已經算是無差別壓制所有咒靈了,能不能領域展開都無所謂了吧,無敵就是這么寂寞哈,就是可能因為太強所以可能會死掉了稍微有點讓人無奈罷了。
他提起死亡的事情又勾起了夏油教祖的回憶。
邪惡教祖剛剛試圖吃掉無辜教師的時候還順便和獵物本物稍微理了理現在的情況,雖然記憶還不完全,但已經能從只言片語中明了自己精心策劃許久的百鬼夜行早就失敗了,還順利地死在了悟手里。
五條老師說這事的時候看起來倒是很平靜,大概是心里也知道死在愛人手里對于夏油教祖來說是相當令人滿足的解脫。
畢竟一直知道自己在謀劃一件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卻仍然鐵了心要去撞南墻的家伙,沒有強大的外力作用影響是絕對不會停下的。
雙方大概對這種結局都心里有數,沒有在此過多反應。
要是故事真的只停留在這里,夏油教祖覺得這勉勉強強也能算個happy ending,但某個侮辱尸體的千年陳腦花實在讓人惱火。
人都死了其實是管不了自己的尸體被如何處理的,夏油教祖本來以為自己在這方面算是看得很開,但知道那家伙居然用這一招去算計五條老師甚至還成功了之后,差點躥起來要去找此腦花的遺骸鞭尸。
五條老師說:“來不及啦,已經被那個杰人道毀滅掉了,一點渣都沒剩下。”
夏油教祖停住了,卻又忍不住從他之前的講述里提出疑問——明明六眼已經判斷出要離開獄門疆范圍,可是為什么仍然為一具空殼停下腳步了呢?為什么……
被他丟在巷子里的白毛大貓只是把腦袋埋進他頸窩里,悶悶地說:“杰,我很想你。”
答案早就很明顯了,就算在他這里吃一塹吃一塹又吃一塹,他的悟還是會無數次為初戀買單。理性上對于自己已經殺死了摯愛的事實知情,但再一次聽見相同聲音時也會忍不住想要考慮是否當時哪里出了一點點差錯——能夠讓他們重頭再來的差錯。
如此沉重的感情好像隨著擁抱傳遞過來了,相當沉甸甸地壓在夏油教祖心頭,還在不斷嘗試重組的已經被打碎的“大義”就這么被壓下去了。“大義”先暫停一下,他得先安撫因為飼主不小心死掉而被迫流浪近一年的家貓。
總會有意無意地對自己愛的人更殘忍一些大概是人類的陋習,但明知道殘忍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干同樣的壞事就實在混蛋過頭了。
他冷靜下來后也思考過究竟要怎么重新規劃新的“大義”。這種倒霉的底層設定下,每個無法控制咒力隨隨便便將惡意侵泄出來的普通人都不無辜,但要因此弄臟悟的手的話,夏油教祖還是不太能接受的。
雖說現在天元的結界失效后,這個國家的咒靈強度降低了不少……但只要咒靈還存在,只要咒力還存在,就總會有人因此受害。
莫名傳到他這里來的夏油杰的記憶給了他不小的啟發——如果能將咒靈操術的領域擴展到全世界,強化其中包容吸收的部分,說不定真能達成消滅所有詛咒的結果。
只可惜現在這家伙本人也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說起這事居然比同位體還要懵逼一點,要不是他臉上的疑惑實在真情實感,夏油教祖都快覺得他是在裝傻了。
“那你的悟在哪里?”夏油教祖決定換個方向問。
這實在是精準踩雷。夏油杰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放棄了給現在身體尚弱的教祖大人頭上來倆包的想法,故弄玄虛道:“……我現在算是走在和悟重逢的道路上吧。”
不過嘴上這么說著,夏油杰心里其實沒什么譜。明明被寄予厚望要回去拯救世界,但現在看來已經要沒用地死在路上了,就算五條悟那時候告訴他失敗了也沒關系……哈哈,哪有可能沒關系啊?實話實說就是他要難過死了好嗎?
他到目前為止的確已經改變了三個平行世界的壞結局走向,但他回到自己世界的概率仍然微不可見。
就算救了再多人,可唯獨沒能救下自己想救的人,再多的“豐功偉績”難道就能讓他原諒自己了嗎?他難道可以若無其事地說“就算沒有成功但做了這么多也算是功過相抵”了嗎?
夏油杰做不到,并且發自內心地厭惡著這個仍然無法追上五條悟腳步的自己——哪怕自己立場轉換也趕不上去,真是反派正派都失敗。
只可惜聽他隨口敷衍故弄玄虛的人是夏油教祖,極惡詛咒師眉峰一挑,毫不留情地說:“你覺得能糊弄過我嗎?”
夏油杰微微頷首,理直氣壯道:“那我也沒辦法。”
反正等到五條老師忙完之后他就要拿著嶄新的坐標前往下一個世界遠走高飛了,不想再與已經能獨立解決本世界問題的同位體多費口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左右夏油教祖不能撬開他腦子看里頭究竟裝著的絕望敗犬魔法師悲傷語錄,隨著教祖大人記憶復蘇,這個世界的眾多問題也得去處理,沒有太多時間和夏油杰耗,總之是拿他沒有辦法。
那咋了?弄死他?
——啞巴就是這么把人氣死的。
從未與這樣犟種相處過的夏油教祖一時非常震撼,卻又突然想起自己曾經的做派,也不免感嘆五條老師竟然十年來居然就是和這么個口是心非的啞巴高強度對線,心中就又多了幾分愧疚。
更何況他死掉的這一年來五條老師瞞著沒說的委屈更是不知幾何,總監部那群蠢貨老登慣會在自己的權力范圍內最大限度地為難人,知道悟不再有可能的去處了之后更是會變本加厲……唉,還是不能死啊。
而且……旁邊這人看起來已經down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夏油教祖想起在記憶中看到的那個滿身傷痕的五條悟,就覺得不能讓這家伙再這么emo下去,至少也得有回去和五條悟并肩作戰的精神。
乘坐飛行咒靈趕往京都的途中,兩人都不再言語,被從倒霉沙發上彈起來后就一直醒著的Satoru的自從重回飼主懷抱后就昏昏欲睡,最終還是沒頂住瞌睡蟲悄咪咪地睡過去了。
到達總監部舊址時,因為五條老師替他們打電話通知過,菅田真奈美已經出來迎接他們了。
雖然早有預料,但看見兩個夏油大人時,菅田真奈美還是不禁露出了智慧的眼神,短暫懵逼后迅速匯報了自己已經重新聯絡上了的幾個比較識相的高級猴子,還有幾個在裝傻充愣的,也都準備好了仍然捏在手上的污點準備威逼利誘了。
夏油教祖又點名了幾個要重點關注的高級猴子,隨后微微頷首道:“真奈美,做得很好,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近乎時隔一年再次從夏油教祖聽到這樣的話語,菅田真奈美差點真要哭出來了,“……沒能辜負您的期望真是太好了!”
秘書小姐似乎立即重拾了盤星教時期的熱情,打了雞血似的繼續奔赴工作去了,絲毫沒有意識到老板好像又給她加了一些多余的工作。
夏油杰又輕輕嘆氣。他記得他那邊的真奈美和利久都死在了澀谷,甚至只是死于詛咒之王與特級咒靈爭斗的余波。
輕飄飄的,甚至沒有人記得他們的名字,美美子和菜菜子也是一樣。
明明悟都已經將一個嶄新的、每個人都能好好活下去的沒有咒力的世界展示給他看了,但這一切卻要因為他沒能達成期望而徹底消亡。
一只手重重地搭上了他的肩膀,給自己騰出了時間夏油教祖惡狠狠地說:“你,跟我去抓咒靈。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那些記憶是傳給我的,但等我想起更多你那邊的事,總能湊出一個更準確的坐標吧。”
“你一定要回去。”他說。
第115章 澀谷暴徒(21) 怎么,不好笑嗎?……
夏油教祖對此事會如此積極的原因并不隱晦。
不論兩邊究竟是何等立場, 如果真的出現了足以威脅全人類的敵人,如果不是人死了的話,他必然不能只讓某個最強咒術師獨自對敵。
可夏油杰現在畢竟還活著,教祖大人意識到他是有可能穿越時空的時候, 再想到杳無音訊的五條悟, 夏油杰這副要擺不擺的樣子就有點氣人了——快點支棱起來趕回去幫忙口牙!
“……知道了知道了。”夏油杰嘟囔著給懷里已經睡著的小貓咪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夏油杰”這一屬類生物各年齡段有各年齡段的毛病, 并且互相都對于其他時期的自己不是很看得上, 再知曉各有各的失敗后恐怕更是恨不得互相薅兩把頭發,給同位體一點顏色瞧瞧。
不過嘛,雖然不是很在乎“自己”的死活,但要是還能動彈的家伙都不會眼睜睜看著有哪只悟被欺負。夏油教祖現在也沒有太多立場相關的東西需要考慮,于是就這么把“將同位體送回他自己的世界的正確時間點”提為了當務之急。
夏油杰倒也不是不急,但急也沒有用,便不是很想表現出來了, 免得又平白無故給無辜路人壓力。乍一看見這么著急的夏油教祖, 反而讓他心情十分平靜, 先前突兀起勢的悲傷都散去了一點。
看來這具身體真的要到極限了,原本在術式影響下可以輕松壓制的屬于咒靈的負面情緒已經控制不住地向外溢出甚至影響到身體的主人了。
“那你倒是動啊。”夏油教祖目光死。
很急, 但真正的當事人看起來倒是很淡定, 沒立刻質問這家伙“你這人怎么回事”已經是他理智尚存了。
“你先緩一緩吧,好不容易活了過來, 要是又出什么問題, 我不好交代。”夏油杰點了點自己的眼睛。
教祖大人現在要調伏咒靈的反應也太大了, 他還是挺擔心這人把眼睛哭壞了的……不過這實在有點反常。
看看上一個世界那個自從度過了最開始的崩潰期后就每天活力十足精力充沛地對著所有人開創的教祖, 他哪有可能虛弱到被夏油杰影響?而現在死過一遭剛長出腦子的夏油教祖本來就虛弱,還遇到夏油杰又努力過頭,把一些自己都不知情的記憶漏了出去……不受影響才有鬼了。
上一個世界相對來說非常平和, 夏油杰便一直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現在看來,他這種超級詛咒聚合體能夠在平行世界自由行動,果然是因為當前世界還有一個同位體和他一起擔著……由五條悟本人操持前往的前兩個世界都相當有深意——
高中生道德感相對而言高多了,有理智尚存的優等生拉著,不可能隨隨便便主動襲擊看起來就不太對的柔弱大人,就算物理意義上的抗壓能力沒有那么強,但也足夠了,適合用來恢復實力;而第二輪的邪/教頭子雖然精神欠佳,但偏偏就他最能抗,理出一個新的努力方向后就又支棱起來了,很適宜拿來和初受被迫流浪打擊的夏油杰掰頭轉移注意力。
這回他剛落地就雷厲風行地干掉了羂索,哪怕是假冒偽劣的同位體也不存在了,沒人幫他抗的話說不定接下來會出現非常不可控的意外……所以,笨蛋系統無論如何也要把夏油教祖救活的理由也很清晰了,能接觸到尸體醬后便馬不停蹄地開始了修復工作,還要因為手法太粗糙急切被完全無法理解的宿主指責,并且還沒有辦法為自己辯駁!
好慘!好慘啊!!
夏油杰莫名有點微妙的尷尬,當初埋怨系統掰扯的話回旋鏢似的飛了回來。好在他現在情緒也非常平和——畢竟也不是第一次翻車了,失敗的反派是這樣的,只要失敗多了,失敗就無法完全打倒他,翻習慣了之后無論面對怎樣的尷尬情景也能心平氣和了。
哎呀,真不愧是悟做出來的系統,竟然還能擁有這種高超的善后能力……哈哈哈……
不行,還是有點繃不住!
只要想到教祖大人在澀谷努力回應過五條老師的呼喚后,靈魂便已經緩緩安詳,結果卻又突然被系統緊趕慢趕從死后之地拉回來重新塞回身體里和他一起分攤壓力、腦袋空空時就要被自己當作搶劫犯的悲慘經歷,夏油杰就忍不住扶額,再看對方接收了一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后甚至還如此積極地要送他回家,一種沉重的尷尬就壓在夏油杰心頭……
真、真是不好意思啊。不過教祖大人現在的求生欲還挺強的,看起來對被他強行掀開棺材板沒什么意見,那就當他們互相給對方添了麻煩,順利地抵消了吧……
“……你先回去吧,悟不是還在等你嗎?”夏油杰深呼吸了一下,艱難地扯出個笑容來,“之后我會帶咒靈玉去找你的。你現在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夏油教祖莫名的警惕心忽的靈敏起來,瞇了瞇眼睛謹慎地打量過看起來格外心虛的同位體,經驗十分充足地吐出非常冷酷的三個字:“你想溜?”
狐貍,是一種在文學創作里時常被視為詭計多端的狡猾壞蛋的犬科動物。犬科動物,擁有著容易撒手沒的特質,同時,在臨近的某個國家的語言中,狡猾還諧音腳滑,所以,狐貍也可以腳底抹油跑得飛快,只要撒手就看不見影了。
夏油教祖的意思是,時常被狐塑的夏油杰一定也是非常腳滑的生物,必然也擁有著“夏油杰”屬類生物高超的跑路能力……怎么,不好笑嗎?
頭一次這么考慮關心喪偶原住民的感情聯絡卻好心被當驢肝肺、還好像疑似聽見了正在解釋冷笑話的旁白的夏油杰:“……”
他有點微妙地惱羞成怒,二連反問道:“我有什么好跑的?!我已經很久沒有逃避過了好嗎?!”
而且,他是說——假如!假如他想逃走的話,身為同位體,就不能有一點“夏油杰”屬類生物的同類愛嗎?這樣直接問出來除了讓人難堪到底還有什么用?
“哈哈,難說。”夏油教祖無感情地笑了兩聲。他心道恐怕那個世界的五條悟也很想問這個問題。
你這家伙,好不容易回到那里之后,怎么會連個招呼都不跟悟打就要再次死去呢?要將整個世界包裹起來難道就是那么萬分火急的事情,急到連過去再見他一面的時間都沒有?
真殘忍,怎么會有人被丟下三次啊?就算事不過三,卡著三來做也太過分了吧?
——只干了兩次的夏油教祖如是想到。
夏油杰覺得這是對自我認知太明確從而帶來的謬誤——因為自己就很能跑所以就覺得同位體也很能跑,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我怎么可能跑?”夏油杰認認真真和他講道理,“前往下一個世界還需要悟替我計算坐標,如果逃走的話,你吹一吹枕頭風不就完蛋了嗎?”
夏油教祖抬手半掩著嘴,微微蹙眉露出一副嫌棄的樣子,只是沒有大袖子之后他似乎有點略微不習慣,就算今天隨便把五條老師的外套套出來了,也只是袖子略長,最多只能當個萌袖,做不到大袖子的程度,不過動作已經做出來了,他只能茶里茶氣地繼續道:“你講話水平也太低啦,先前做壞蛋的經驗全丟了?雖然我和悟的關系很好,但我怎么可能做這種事呢?就算要說也不會在床上吧?”
大家可都是正經人,這種正事怎么會在床上講呢?這不是顯得他像個禍國殃民的妖妃嗎?這帽子可扣得太大了,教祖大人可頂不住。
不過……五條老師是不是已經把他們的關系公布出去了?
夏油教祖頓了頓,算了,反正總監部也沒了,雖然現在咒術界明面上的領導者是夜蛾,但會有人覺得現在他這個擁有著拿著大磚頭會隨時隨地掄人的神經病人設的極惡詛咒師說話不管用嗎?五條老師沒占用公共資源跟所有人宣布他們在談戀愛已經是很有素質了好吧?
事到如今,難不成還有人敢反對嗎?總監部那幾位大人的尸體還掛在——啊,來不及掛路燈上了,已經被夏油杰的咒靈吃了,不過夏油杰干的四舍五入就不能是他做的嗎?
夏油教祖就著這個動作瞇了瞇眼,笑著鄭重申明道:“先生,不會有人在床上談工作的。難道您沒有過這種經歷嗎?不會、有人、在床上、談工作——至少我不會。”
惡心!惡心吶!這他○的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在魔法師面前炫耀當心他把你們全詛咒成○痿啊!
不久前還有一點點打擾死人的愧疚之心的夏油杰毫不猶豫地翻了個白眼,將在安全地帶熟睡的小貓咪塞進他懷里,輕聲道:“你不信的話,我把這孩子暫時交給你。我可能會跑,但我不會丟下它。”
夏油教祖再次抱到毛茸茸小貓,不動聲色地微微頷首,“好的,你回來就讓高專聯系我吧,到時候帶砂糖醬過去找你哦。”
“……怎么,秘密基地的位置不打算告訴我,是怕我打擾到你們做○嗎?”夏油杰面無表情。
“差不多吧……”夏油教祖抱著小貓咪故作為難,“那畢竟是我和悟在高專的時候就買下來的愛巢,你過去不合適。”
夏油杰:“……”
他真是有點崆峒了。
順利送走同位體后,夏油教祖也準備回家睡覺。他安排還挺多的,今晚來見過真奈美,明天還要去看看被五條老師抓去給高專打工的美美子和菜菜子,還有作為監護人跟著他們的禰木利久……如果有機會的話還得聯系一下已經回家的米格爾和拉魯,如果他們還愿意回來的話就最好了……
——某個氣急敗壞逃走的家伙差點就能達成在高專就順利談上戀愛的成就哦?不過差點被告白的時候手忙腳亂地裹著被單逃走說要去洗被套捏。因為要洗被套所以拒·絕·了·告·白·哦!怎么,不好笑嗎?
……嗯?剛剛有誰在講笑話嗎?夏油教祖遲疑地停下腳步,扭頭四顧片刻。
錯覺吧……順利揣走別人家的小貓的夏油教祖重新邁開腳步。
第116章 澀谷暴徒(22) 詛咒也是一種扭曲的……
五條老師在做夢。
因為很清晰的知曉自己在做夢, 所以面對混在人群當中遠遠離去的摯友的背影時,他的心情平靜得幾乎沒有波動,除了看著那家伙連頭都不回一下,肌肉記憶忍不住磨牙而已。
這里是新宿街頭, 但五條老師很勇敢, 成功在于此之后的第二年重新爬上(他本人并沒有答應分手的前)男友的床, 故而那十年里這部分沒能成為他的心理陰影太久——在夏油教祖突然跑到高專宣戰之前, 他都以為自己的新策略是很成功的。
嘛,雖然夏油教祖不和他站在一邊,但大家就這么僵持著,熬老頭也能把總監部的爛橘子們率先熬死呀?如果能等到他的方案初見成效,培養的新生代咒術師嶄露頭角,向夏油教祖證明溫和改革的計劃并非不可行,說不定他們還有機會……對吧?
不過后來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一發遲到了十年的“茈”還是刺入了夏油教祖的心臟, 于是這一幕就連帶著三年青春同愛人死前最后的笑容一起時常在他夢里千千萬萬遍重現, 說是心理陰影倒算不上……只是每次想起時就會有一點點難過,還會讓他跟著反思原來從好久之前他就已經錯過了, 精神上錯頻, 肉/體隔得再近也是拽不回來的。
畢竟要讓只是單純找他約○的夏油教祖完全接受他的心意很困難,非常困難, 超級無敵困難。那個笨蛋能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一件完成概率微乎其微的事情, 卻又不要也許真能做到的五條老師插手, 無論自己沮喪到了何種地步, 也絕對不想讓五條老師跟著他當反派,到死都不愿意給五條老師身上潑上一點臟水。
也就是被人趁著失憶承認了這件事,現在就算反應過來了也只會破罐破摔地接受了吧。
等等。差點又要emo的五條老師頓了一下——他的杰已經活了。
可能是因為時間太短, 他要在短時間內連續接受夏油教祖死去又活來,大腦負責造夢的部分估計還沒反應過來,就趁著夏油教祖如今積極投身工作沒在身邊,便又盡職盡責地開始給五條老師播放亡妻回憶錄了。
他堪堪意識到這回事,后知后覺地要把咬得死緊的牙關松一松,就“聽見”、又或者是“想到”了一段話。
——注意看,這個小伙牙都快咬碎了,因為一開始就過得太好,所以突然被棄貓時已經完全呆滯了捏。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五條悟喔,在這一刻居然耐住性子把人放走,就從這里把自己日后完蛋的伏筆都埋下了,哈哈哈哈哈,真好笑哦最強咒術師……咦,你怎么不笑?怎么,不好笑嗎?
五條老師:“……”
第一次在夢境里被如此拆臺的五條老師扭頭四顧。
誰?誰在給他配旁白?在別人的夢里擅自做解說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講話怎么還這么欠欠的?
“喵。”一只眼熟的貓站在路燈上,勉為其難地叫了一聲吸引了五條老師的注意力。
大概是直覺,五條老師認為剛剛的旁白就是這只不知道為什么比之前看起來聰明得多的貓發出來的。
只不過沒等到五條老師上手抓貓,他就被現實中一陣乒乒乓乓的吵醒了。雖然動靜挺大,但他卻先聞到了一點熟悉的氣息,于是慢吞吞地睜眼下床踩著拖鞋打開臥室門,準備看看夏油教祖到底被什么小玩意搞得這么狼狽。
臥室門才一打開,一顆白色大毛球就直愣愣地向他這邊飛了過來。五條老師對反制癲貓襲擊有些與生俱來的經驗,順手就準備用無下限把貓攔住提起來。
然而,當貓接觸到他的無下限時,卻離奇地違反了無下限的效果,又氣勢如虹地倒飛了回去,砸回夏油教祖懷里之前卻減了速,輕飄飄地落進半夜回家本不想吵醒男友卻因為睡醒的小貓咪突然發瘋而不得不鬧出了大動靜的夏油教祖懷里。
夏油教祖有點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懷里的貓,又看了看開門出來的五條老師,一時間有點懷疑剛剛小貓咪突然發瘋沖出去是他的錯覺。
“……悟,吵到你了嗎?”夏油教祖有點心虛地問,故技重施用來開門的幾只小蠅頭可憐巴巴地縮在他腳邊。
想來還是今時不同往日,當初他們還沒在新宿決裂之前,五條老師自有一套方法辨別夏油教祖的咒靈,這些咒靈在旁晃蕩時根本沒辦法引動他的警惕心,天崩地裂都是只要有杰在就沒問題……可現在只是幾只尋常咒術師都懶得管的蠅頭出現,就能讓他迅速起身了。
雖然也有突然進行跑酷的小貓咪的錯……夏油教祖心下嘆氣,還是有點微微地傷心。五條老師只說最后是他動手殺了自己,但夏油教祖想也知道那種情況下自己不會說什么好話,既然氣氛已經到了,逼著最強咒術師在那里殺掉已然是強弩之末的極惡詛咒師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夏油教祖眼簾微垂,之前在巷子里強吻最強咒術師的超凡勇氣已經熄滅得差不多了。略微冷靜下來之后,他才發現自己實在是囂張得前無古人,欠了這么多孽債竟然還在債主面前大張旗鼓地繼續借貸——這、這又不能用世俗意義上的“欠債的是大爺”來解釋!
現在他大概只能努力修補,但破掉的鏡子無論怎么補,裂痕也不可能完全消弭無蹤……唉,還挺愁的。
“嘖。”五條老師不禁咂了咂嘴,卻不是對夏油教祖。
六眼視角中能夠看到那只本來弱智得非常穩定的貓體內有一團熟悉得有點微妙的咒力被啟用了——“五條悟”的咒力。
這恐怕是那家伙留下的某種應急預案,應該還專門研究過要如何防備同位體的眼睛,這團咒力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隱匿了起來,不到啟用的時候,就算是六眼也無法捕捉到。
“從杰懷里滾出來,偷腥貓。”五條老師磨著牙說。
如果只是貓就算了,他畢竟也是被夏油教祖說服接受了五條袈裟的倒霉蛋,區區一款代餐小貓而已……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他,杰難道會去找這些東西愛屋及烏嗎?!
杰只是因為太愛他了,又不能隨隨便便沖到高專找他(雖然夏油教祖也不讓他走盤星教的正門,但他畢竟能去呀),吃點代餐到底怎么……嗚,等他有機會一定要消滅所有五條悟代餐。
話又說回來——現在殼子里的絕對不是單純的貓吧?!不要賴在他的杰懷里占便宜!
貓——實際上是五條悟小切片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穩穩落到了沙發扶手上。貓還記得這個擁有著詭異彈力的倒霉沙發,屬于笨蛋小貓咪被迫害的那些記憶傳過來,就算是他,也不想在這種時候被迫一蹦三尺高的。
在他們這樣底層設定就很畸形的世界里,決心要以人類之軀成為神明的家伙恐怕精神都不太正常,否則也不會產生這種想法啦。
某個家伙能完全摒棄肉/身成為詛咒的容器,害得主體找到他的時候只能尋回點物理意義上的殘渣……所以主體在制造笨蛋貓和系統的時候切分一縷意識出來做最終兜底也很正常。
不過完全蘇醒的時候并不在自己的杰身邊這件事讓他有點意外就是了,要迅速找到幾個靠譜的人幫他轉達消息是很重要的,所以他選擇了把某個又在夢里被播放亡妻回憶錄的笨蛋叫醒了。
他被切分出來的時候,主體才剛在異世界草木的大主人眼皮子底下切走了世界樹頂端最純凈的幾根枝杈用來作為修復杰身體和做幾個新容器的材料,并不擅長戰斗且欠了一點人情的的小小神明對外來者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放過了,卻還是隱晦地提醒過世界樹的枝杈被帶出提瓦特后為了符合其他世界的規則可能會產生一些小小的變異,至少對信息的儲存量是遠不如仍在提瓦特時那么多的。
于是主體腦子一拍就切了一縷意識出來,負責在杰好不容易修好的新身體又要裂開之前告知他原本世界的坐標——至少不能讓杰客死他鄉嘛。
現在……貓甩了甩尾巴,視線在兩個不是他要找的人之間來回游走,同時迅速地回想了一下先前的記憶,用非常智慧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這個從高專一年級就和自己的杰開啟青春校園純愛走向的、本應該成為人生贏家的同位體……如果不是夏油杰突然插手,這不還是走向死后才能he的結局了嗎?!
《咒術○戰》的回怎么回在這兒了?生前絕對無法達成he是所有五條悟和夏油杰之間注定的詛咒嗎?
隱約感覺被貓罵了的五條老師:“……”
算了,看在恐怕有不得了的事情發生才觸發了這么隱秘的機制的情況下,他就不和毛茸茸生物計較了。五條老師抱著手問:“你是來做什么的?”
他“看”得見,那團咒力可以消耗的時間并不多,頂了天也就三分鐘,現在再去找遠在京都的夏油杰時間相當來不及,也就不講廢話直入正題了。
貓抬起一只爪子,示意他伸手過去,知道時間緊迫的五條老師也沒和貓鬧別扭,伸出手和貓爪碰了碰,只消片刻,一串準確的坐標傳入了五條老師腦中。
與此同時,還包含著成神的技巧之一——承載足夠的愿望(注:詛咒也是一種扭曲的愿望嘛^ ^),要小心哦。
五條老師猛地扭頭看向一邊不明覺厲沒有打擾一人一貓的神秘交流的夏油教祖。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家伙先前哭得那么慘,恐怕是看到了相當不得了的記憶吧?再聯系到之前他把自己支開同某個還在外面游蕩的超級詛咒聚合體單獨相處的事情……
你,不會有效仿之心的,對吧?
第117章 澀谷暴徒(23) 逼得啞巴長嘴……
“……怎么了嗎, 悟?”夏油教祖被看得遲疑地后退了半步。
他姑且算是主動回來了,也沒做什么特別傷天害理的事情,這是怎么又惹到悟了?莫非——等等,這個想法怎么那么熟悉?
到底是五條老師一直在釣魚執法試圖找到機會搞囚禁, 還是他本人一直對這個提議很有興趣……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不能再繼續想下去……
夏油教祖微微偏頭躲閃過五條老師的目光。這并不是心虛, 教祖大人行得端做得正——至少最近都很安分, 沒有干過會讓甜美小貓變成冷臉大豹的壞事——只是他真的很在意為什么他總是忍不住想到監禁強制愛那邊去。
到底是誰玩過這種play還不小心把這種向往傳過來了?!明明他們可是正經的兩情相悅情投意合私相授受……咳咳咳,總而言之悟是不會真的對他做出那種事情的!他們當然也是純愛啦!
……咦,他為什么要說“也”?
五條老師盯了他三秒鐘,便看見夏油教祖肉眼可見地變紅了好幾個度,看起來顯然不像有不得了的陰謀……五條老師默默和百鬼夜行前夏油教祖的狀態對比了一下,覺得就這家伙現在這副色令智昏的戀愛腦笨蛋樣子,一時半會兒大概是沒有那種要和全世界爆了的魄力的。
唉, 畢竟現在還是如此積極的事業強人, 存活欲還沒在更加長久日復一日的承擔惡意中消磨掉……如果突然要讓夏油教祖再死一遍, 就算是這家伙也得考慮一下……吧?
五條老師:“……”
其實他也不能確定,照他對夏油教祖的了解, 如果真能靠成為神明來斷絕咒力的存在的話, “犧牲”所帶來的好處遠遠大于壞處,這家伙說不定真的會想那樣做……但現在, 他能確認這貓說的一定是卑鄙壞貓的挑撥離間之計, 一本正經地對貓發出教育的聲音, “別在這里挑撥離間, 你這只壞貓。”
貓對于這種指控只是瞇了瞇眼睛,做出一個類似于笑的表情,強烈的嘲諷之意從小貓可愛乖巧的臉上透出來。
如果真的那么自信的話, 剛剛那一瞬間產生的懷疑情緒可真幽默呀……明明是兩情相悅還能戀得這么痛,不管哪個五條悟都爽不到,哼,教祖大人真是罪大惡極。
如果不是時間不夠的話,貓還真有留下來看笑話的興趣,畢竟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就是認識的人的熱鬧,“自己”當然也算一種認識的人。
不過真的有點討厭啊,他可是很久都沒見過杰了,睜眼的時候居然不在自己的杰身邊,所以剛好在附近的倒霉蛋原住民們就算被他添了一點堵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非常壞鰥夫小貓如是想到。
五條老師雖然大多數時候被評價為幼稚教師,但他的素質其實意外地很高,如果再年輕個十歲,說不定他真得跟這只混蛋貓互毆一通,只可惜多活的十年成功教會他不應該和小動物打架。
……但這家伙折磨其他世界的家伙就算了,怎么連自己的杰都不放過?某個平行世界流浪狐的精神和身體狀態真的能支撐他繼續穿越世界嗎?
從夏油杰的說明來看,在他的視角中就是才回想起記憶就突然被交付了無比沉重的責任,并且這一切的承擔者還只有自己一個人……但五條悟這些作為就像明知道后面都會發生什么一樣,就算是考慮得全面——也考慮得太全面了吧?!簡直就像之前也經歷過一樣……
五條老師頓了頓,突然意識到既然同位體已經到達能夠切割意識擺弄時空的程度了,也不是沒有可能……那為什么要用這種迂回的方式?直接說人話啊,堂堂五條悟怎么也變成謎語人了?
最重要的事情做完,貓本來想找個角落輕輕一蹲等待真的在呼呼大睡笨蛋小貓咪回歸,剛準備撤退,就被五條老師摁住了。
臨近離開毫無防備的貓<巔峰期五條老師,多么合理的戰力對比。
“你先別急著死。”五條老師把貓拎起來,面無表情地嘗試給貓充能,“在那之前先解釋一下你們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
但貓身體里最原本的那團咒力似乎有其特殊之處,五條老師的咒力嘗試補進去的十不存一,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這團咒力留下太久,如果不管其他全力輸入的話也才半個小時左右,意味著這段小小的意識注定在不久的將來消散——留下這團咒力的家伙最開始就沒有要好好交流的打算,如果不是恰巧撞到了五條老師這里來,大概連多余的逼問時間都不會有。
被按住的貓露出了無奈的表情,勉為其難地“喵”了一聲。
他很難解釋,因為他只是一段記憶還停留在正在和有著豐富造人經驗的永恒的神明探討怎么靠一點點碎片和殘缺的靈魂制造出一個合適的容器的片段意識,負責的部分只有給流浪小狐指明回家的方向……
不過,他會在這里出現,就證明五條悟的戰略方向應該是沒有改變的,畢竟在中途時他們就已經明白自己走在一條既定的道路上,只有夏油杰才是變量,但礙于某些困難,只能靠夏油杰自己做出不同的判斷來嘗試跳出循環。但要問這是第幾次的話……他可不知道。
貓:“喵。”
宿儺復活了,我打贏了,但是世界完蛋了,杰詐尸起來重置了世界,結果自己完全死掉了,所以我要救杰——然后就到這里了。
五條老師:“?”
好像有什么極速版解釋從他的大腦皮層上飛快滑過去了!
五條老師:“就——這?”
貓點頭。
五條悟要找到撬動世界基石的方法,在《咒術○戰》的平行世界是找不到的,畢竟咒力就是他們世界的基礎設定,雖然很畸形但也勉強產生了可以運行下去的規律,從內部打破是做不到的,所以需要借助外界的力量。
中途到了其他很多世界的過程就來不及細講了。總之,他也成功在其他世界做了很多次神器強盜,還看過全套《咒術○戰》……自己輸掉之后的詛咒之王守擂戰還蠻好笑的,但畢竟最后贏了嘛。
五條悟覺得對他而言那也算不上壞結局,畢竟向南的登機牌還挺誘人的,死后的心意相通難道就不算he嗎?不過說好的某人會被他的表白感動到掉小珍珠呢?難道他這位夏油杰閃避值點得獨一無二地高,能百分百避開“被五條悟告白”的事件嗎?
“你到底救了什么啊……”五條老師看起來還挺無奈的。盡管貓努力想要避開同他解釋背后原因,但想來作為平行世界,如果沒有那種巨大的外力推動,發展方向恐怕也差不多。
貓極速解釋時只說自己在和宿儺的決戰中勝利,卻沒提夏油杰這會兒在做什么,可誰不知道要是夏油杰還能喘氣就不會讓他一個人對敵?
所以應該是死了,尸體甚至還在羂索手上,不過似乎努力地詐尸了,還開啟了承載詛咒的成神之路……可就之前的觀察來看,羂索也不是會努力收集咒靈的類型,他畢竟還要和咒靈合作,那群咒靈非常有同類愛,羂索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所以那具身體里保有的咒靈絕對不會超過夏油杰本尊在的時候。
那么,在這樣一具身體里詐尸的夏油杰又要怎么達成詛咒成神的目標呢?那些過量的詛咒究竟從何而來呢?
五條老師平靜地看著貓,“有必要嗎?‘我們’也不是那種一定要打出happy ending才會罷休的偏執狂吧。”
夏油杰這種家伙,只要世界上還有詛咒存在,就一定會為同伴的死亡而感到痛苦。如果真能消滅詛咒,為此付出一人的犧牲,對他而已怕是還叫死得其所。
既然夏油杰已經做出了那樣的選擇,還非得一遍遍凹沒有人會痛苦的happy ending的家伙是不是有點太過激了?這種行為不是在累積杰的痛苦嗎?明明之前都已經接受了夏油杰已經死去的現實,怎么偏偏這次接受不了呢?
夏油杰活在這個世界會感到痛苦,甚至不惜否定過往的一切,還能做出這種犧牲自己救萬萬人的大義之舉,但五條悟仍然是個還在費盡心思尋找改變屬于夏油杰的既定結局的家伙,就算是五條老師也有點難以理解他的動機了。
貓:“喵。”
那你剛才看什么看?本來還有“一定能再見”的念頭吊著,想著死后說不定還能去跟摯友分享生前見聞,于是一直很快樂的活著,就算被摯友尸體遭人偷盜利用的事情打擊了一下,尸體回應的那一下也讓人在獄門疆里也已經想通透了,登上戰場的時候想的是全力以赴不論死活都不虧,但突然就告訴他和杰沒有再會了,生前死后都沒有了,夏油杰這個存在完全就消失了——其他人不知道,反正我不干。
五條老師:“……”
那確實不行哈。五條老師思路頓時9清晰了。
夏油教祖觀察了好一會兒他們兩個的神秘交流,遲疑地、謹慎地挪到了五條老師身后,伸手戳了戳突然神情變得很人性化的貓。
他意識到這只貓好像在剛才內里突然換了芯——就是夏油杰一直在找的薛定諤的五條悟先生。
“你們剛剛在聊什么?”夏油教祖問。
五條老師將自己的推理和貓的話轉述了一遍。
見過那一幕的同位體視角的夏油教祖被哽住了,當時他承擔了夏油杰那時候的情緒,被那種沉重的悲傷壓得快把眼淚流干了——這可以說是過量詛咒的影響,也可以說是某人一直在憋著氣未曾展露的痛苦毫無保留全放送。但想到他們兩個就這么一遍遍互相折磨卻偏偏沒有任何一個人把這些話、這些感情完完全全講給對方聽,夏油教祖都急得想吐血。
夏油教祖磨著牙說:“你、你們——沒長嘴嗎?悟想的這些,從來也沒有說出來啊!跟他講啊!”
他磨完牙發現五條悟也會成啞巴謎語人二象限大概也是讓夏油杰磨出來的,就像他把自己的伴侶也磨成了超級委屈大啞巴一樣……
夏油教祖:“……”
誒、誒……突然意識到這件事的夏油教祖頓了頓,把腦袋往五條老師背上一抵,絕望的前·啞巴狐貍選擇埋頭裝死。
看來還是反面教材有用,急得也是憋氣大王的夏油教祖都想說話了,也不知道原來到底是誰天天想方設法地堵他嘴,難道是他自愿當啞巴的嗎?五條老師翻白眼撇嘴,實則心中暗爽,眼神若有似無地瞟過這只一定要和高難度夏油杰咬牙死杠的貓。
貓似乎笑了——看吧,極致的擰巴之下,甚至能把另一只非當事鋸嘴葫蘆逼到求他們開口講話。
貓:“喵喵。”
五條老師同聲傳譯:“沒有發現事情有轉機之前,隨便把真相說出來會造成難以估量的后果吧?憑杰對自己的了解,驟然知道這種真相后,會不會把事情做得更絕,完全不給我扭轉的機會呢?所以啊,變成啞巴和謎語人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等杰想通,再來一千遍一萬遍也可以,就不用冒那種風險了——當然,不是我真想再來那么多次的意思,那樣杰也會很辛苦。”
夏油教祖默默扒住五條老師的肩膀支撐自己不要滑下去——貓這樣說話,他只感覺自己的膝蓋中了一箭又一箭。光是想到自己的作為,他就明白悄無聲息地瞞著枕邊人策劃百鬼夜行,讓本來的決裂更是大裂特裂無可轉圜就是貓所說的“把事情做得更絕”。
同位體的神經病程度更是往上遞加,在整個“夏油杰”屬類生物里都是難得一見的瘋子,已經能做吞噬世界的詛咒大黑洞了,再給他更多的思考機會……還能干出什么事來簡直難以想象。
貓:“喵喵~”
沒事的沒事的,我們從來不折磨同一個世界第二遍,不用擔心跟我們一起進循環哦~仔細想想說不定多來幾遍就能達成拯救全《咒術○戰》平行世界的稀有成就了捏,真是功德無量啊。
五條老師呵呵冷笑,冷酷地揭露真相,“那不把你氣瘋了?”
這小子肯定是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開路虎的類型。
自己的失敗固然令人扼腕,可同位體的成功更是刺痛人心,五條老師百分百相信在其他循環里,這貓還能自主行動時絕對給誰添過不小的麻煩……如果是遇到最無憂無慮的快樂高中生的話,那高中生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才能在酸到爆的壞貓手里修成正果。
貓:“喵。”
看看這個愚蠢的人類,根本不可能理解貓貓神的格局——他,根本不可能和同位體計較好嗎?又不是沒過過好日子,誰會因為看同位體過得太幸福氣得半夜起來撓墻啊?
……應該不會吧?
但就算干了壞事又怎樣呢!貓理不直氣也壯地想,他的杰為同位體創造出了“不會被棄貓”的happy ending,修成正果的家伙給他提供點情緒價值怎么了?那不是他應得的嗎?
盡管被五條老師提著,貓仍然驕傲地挺起了毛茸茸的胸膛。
一只手穿過五條老師的腋下默默伸過去摸了摸。一時間兩雙藍眼睛都不禁看向了手的主人。夏油教祖雖然埋著頭裝死,但他的手還活著,還會偷襲貓毛茸茸的胸膛。
五條老師:“……”
貓:“……”
“……不好意思。”夏油教祖把手收了回去。盡管有種微妙的ntr感,但那可是小貓咪,這會兒不摸,以后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五條老師眼神死:“杰,你太過分了——為什么不摸我的?”
夏油教祖迅速抽離,一邊假裝很忙似的去尋找水杯和飲水機,還一邊托辭道:“對不起,下次吧,下次。”
被刺兩句還是死在床上他還是分得清的。如今天下未平,怎么能沉溺澀澀呢?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貓露出無比智慧的神情,看著原本還有幾分嘚瑟的五條老師靜默地把它放下,沉重道:“你走吧。”
這個世界恐怕是容不下兩個五條悟了。
“砰砰砰!”大門被用力地敲響了。
兩雙互相瞪了半天的六眼又對視一眼,后知后覺地開始上工。門外的正是被他們暗自cue了好半天的超級大壞蛋棄貓人夏油杰!
“我要去開門,你要見他嗎?”五條老師低聲問著,重新把貓提起來繼續輸咒力。
貓沉吟了片刻,在時斷時續很有節奏感的敲門聲中沉重地搖了搖頭,從五條老師手里掙脫自己跳到了門前,自己立起來吊上門把手將門打開,蹲在一邊仰頭看來人。
夏油杰順利地被放了進來,口中還說著:“怎么開門這么慢,難道你們在做○……咦,Satoru,是你開的門?”
小貓咪眼神清亮,高高興興地“喵”了一聲。
在六眼的視角中,那團咒力在門打開的那一刻最終還是燃盡了。
這家伙溜得還挺快,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來得及見到自己的杰……五條老師默默移開視線。
第118章 澀谷暴徒(24) 真情侶就是惡心……
不速之客進門就發出暴言, 躲開喝水的那個倒霉蛋猛地被嗆了一下,似乎也想起了自己跟夏油杰分開之前的鬼話。
這家伙怎么還真的過來了啊!
夏油杰把會自己開門的小貓咪拎起來抱懷里,他剛剛覺得似乎哪里不太對勁,但一晃眼就再也抓不到一點異常的影子了, 只留下眼神清澈且無辜的小貓咪默默注視著他。
無論如何, 小貓咪是無辜的。夏油杰摸摸小貓腦袋, 重新抬起頭來, 明明人已經站在了門口,還要裝模作樣地問:“哎呀,初次登門,多有打擾——我可以進來嗎?”
夏油教祖一邊咳嗽一邊瞪他,意圖以眼神制止同位體在五條老師面前講出一些虎狼之詞。
不速之客好像真被眼神刺到了似的,身體微微后仰,瞟了一眼還在給自己順氣的夏油教祖, 笑瞇瞇地對著五條老師眨了眨眼, 又指名道姓地問了一遍:“我可以進來嗎——悟醬?”
五條老師頓了頓, 視線從顯然已經變回了笨蛋小貓咪的Satoru上移開,心情有點詭異的微妙——前腳才有夏油教祖向貓伸出罪惡的狐貍爪子, 后腳夏油杰試探的眼神就往他這邊遞過來了……這兩個家伙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能不能只專注自家!
在心里對兩條壞蛋大列巴狐進行了嚴厲指責的五條老師面上卻很鎮定地說:“……當然可以了。杰現在過來有什么事嗎?”
教祖大人也才回來半個小時多點, 夏油杰似乎沒有在京都停留多久就也返程了。看來他們的共識中似乎出現了分歧……
“哈哈,我不是來找悟的。”隨口調戲了無辜教師的夏油杰無視了受害者頓時露出的被噎住的表情, 經過他身邊時還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便毫無留戀地走向險些因為他的怪話被水嗆死的夏油教祖, 口中還說道, “我剛剛仔細考慮過你的想法了,但我其實有個更好的想法……”
夏油教祖迅速跟上思路:“你準備做什么?”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因為剛剛才被討伐過做了壞事, 所以略顯心虛地瞟了一眼神情幽怨地看著他的五條老師,又誠懇建議道,“……出去說吧,你懂的。”
他雖然暫時不知道夏油杰究竟又有了什么絕妙的新點子,但在被五條小貓“把事情做得更絕”這一論調的沖擊后,還是有點擔心同位體說出太過火的話……五條老師又不好動手管夏油杰,可他這個無辜教祖顯而易見還在五條老師手里,要是真出事了,只有他擔責!
所以,先讓他提前聽一聽這個新點子適不適合讓五條老師一起聽。原諒他這個半失憶患者的強烈求生欲吧,自己不占理的情況下老實一點也是必然的。
五條老師:“……”
哦,他們是準備更加深入地交換意見了,看起來還準備孤立他。
“我不同意。”五條老師提出反對意見,“要么帶上我一起,要么就不用講了,而且無論杰要做什么我都會全力阻止的。”
結合貓說辭和夏油杰先前跟他們解釋過的前因后果,就知道在倒霉社畜必然會在被騙入寵物店加入拯救世界偉大計劃的第二個世界里被迫和店長斷聯,接下來的作為幾乎就全靠他自己的主觀能動性……
也就是說,面前這個一看就知道騙術高超的異世界怪劉海君可是不止一次選擇過同樣棄貓選項的超級大壞蛋,甚至已經能讓五條悟麻木地說“自己有的是時間等他想通”,恐怕至少是三次往上了吧!在同一段循環里能被丟三次,再加上他們已經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循環,這個“三”都不知道以多少次方遞加了吧?
五條老師心說被這家伙造訪過的其他世界的同位體究竟是怎么回事,就沒有一個人有空聽聽劉海很怪的壞蛋大哥哥的宏偉計劃嗎?雖然“五條悟”屬類生物基本上沒有同類愛,但知道某個平行世界的同位體竟然是這樣一個被丟了3的n次方次的倒霉笨貓之后,稍微也該有點憐憫之心吧?
總不會他們都是遇到了無可轉圜局面自顧不暇的倒霉蛋吧哈哈哈……自封了“最有同類愛五條悟”的五條老師決定和夏油杰杠上了,算是看在他們把夏油教祖帶回來了的一點小小報償。
夏油杰搖搖頭,“只是稍微有點過火,但對你們的世界不會有影響的。”
他神色淡然地注視著并不在他人眼中的系統面板,因為原來一直沒有考慮過“自己會到達極限”的可能性,并且也沒有隨時可能會裂開的緊急情況催促著,所以只在第一個世界最終冒了一次頭的緊急返程程序一直不在他的考慮范疇內。
現在既然已經有裂縫存在,他再謹慎大概也沒辦法活太久——至少不如本來該活的年歲久。
事已至此,不如來個大的。既然緊急返程程序存在,或許在第一次世界出意外之后五條悟將它的閾值調高了不少,但總不可能等到他真的要被過量的能量撐裂開也不準備啟動吧?他相信悟一定不會做出那么離譜的事情的。
夏油杰不想考慮對于幫助他回家很積極的教祖大人那邊的情報了,干脆直接趁著對方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強行復活時把他收集到的咒靈全搶過來,賭一把能將緊急返程程序啟動,這樣甚至也不用再麻煩五條老師,真是個相當完美的計劃。
一生要強的夏油杰就喜歡這么獨立地解決所有問題。
五條老師杠精上身,秒速抬杠道:“我不信。”
他又看了兩眼夏油杰,似乎覺得此人站在他和夏油教祖之間的站位非常危險,幾大步跨過去把夏油教祖抱進懷里。
夏油教祖本來看他過來還準備狡辯、啊不,是解釋一下自己的用心良苦與毫無搞事之意,被按進懷里時臉突然貼上家貓壯實的胸肌也不禁宇宙狐狐頭.jpg了一會兒,才悶聲悶氣地說:“哎……悟,這樣不好。就算是自己人也有點不禮貌。”
——但沒掙扎。
五條老師大概還考慮了一點形象,沒有把自己掛在夏油教祖身上,可這副樣子和喜歡把人死死塞進懷里的親親咒靈也不相上下了,白毛巨貓版親親咒靈鄭重宣告道:“這是我的杰,所以我有權利知道杰要做什么。事不過三哦,不可以有第三次瞞著我去做壞事的情況了。”
“我沒有,我不是。”夏油教祖聲音悶悶地迅速與同位體切割,好像剛剛主動提出出去說的人不是他一樣,顯然已經被家貓的胸肌迷了眼睛,“不會再瞞著悟了,嗯……稍微有點悶,要窒息了,悟輕一點……”
“啊、哦……”五條老師把摁在他后腦勺上的手放了下來,轉而去環住夏油教祖的肩膀了。
夏油杰:“……”
夏油杰:“行。”
真情侶是吧?真惡心。
如果羂索盜走身體之后看到的記憶總是這些東西,也難怪會說惡心了。并沒有走到過這一步的夏油杰本人看著他們也會覺得有點惡心。
小貓咪似乎感覺到飼主被人渣情侶孤立了,很講義氣地準備直起身子用小貓話對他們進行討伐,不過最終還是被略微有些心神搖蕩的飼主按了下去。夏油杰一邊撫摸著毛茸茸小貓咪,一邊謹慎措辭,盡可能將自己的想法說得無害一點,“其實,我那邊的悟給我留下過一道緊急返程程序……”
他已經努力將自己這基本是以死相逼的做法修飾得天衣無縫了,但被另一只混蛋狐貍狠狠磋磨過的五條老師怎么可能意識不到他的春秋筆法?
如果沒被貓言貓語啟發過,說不定五條老師還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現在卻一點面子都沒給他留,直截了當道:“就算杰可能因此返回后就立刻死掉嗎?”
“我知道,沒關系,我自愿。”夏油杰斬釘截鐵地回答。
他當然考慮過這種情況。不如說從夏油教祖那里知道的,真正的“他不存在的記憶”給了他相當大的啟發。
如果事情真按照夏油教祖收到的記憶那樣發展,說不定緊急返程程序會將他送回到那個時候的新宿去。
可就算回到那個時候,無法做到和五條悟并肩作戰的他從其他方向為那個世界最后再做出點貢獻也還不錯吧?反正他也沒有特別想活,要是因此能讓因他而枉死的家人們活過來,讓那個充斥著詛咒的世界變得稍微干凈那么一點點,就算真的讓他萬劫不復也沒所謂啊。
被迫吸貓到暈頭轉向的夏油教祖似乎終于找回了神智,強行將自己從五條老師懷里拔了出來,卻又不走,站在旁邊挽著大概已經不是前男友的五條老師的手臂,用一種非常微妙的語氣說:“……難怪他那么說你。”
此人做事真是一等一的絕,自己手動把退路斬斷了。因為看不到未來所以做事愈發急躁,一急就容易把自己玩壞,隨后就能通過考慮得非常周全的五條小貓得到返程的機會,但他回去就要跟全世界爆了,他爆完之后五條悟又不能接受……于是就這么無限輪回。
夏油杰:“誰?”
他心中有些不妙的想法升了起來,最初進入這間公寓時的懷疑也跟著回來了。
其實夏油杰一開始沒敢往那邊想,作為代餐之王,他也會有點怕自己吃代餐吃出幻覺來了——在門外的時候,他隱約感受到了一點五條悟的氣息。
那并不來自這個世界的五條老師,也不來自五條悟本人捏著鼻子制造的頂級代餐Satoru,而是真的在那一刻勾動到夏油杰靈魂的,真正的、屬于他的五條悟。
五條悟本貓都已經說過將真相告訴夏油杰可能會帶來難以預料的后果,但夏油教祖這好像突然也要和同位體爆了的態度讓五條老師有點震驚——真的要說嗎?這家伙要是又得到一些不得了的啟發怎么辦?被棄3的n次方次的貓是真的很慘哦?被徹底丟掉的話就算是他也會覺得超可憐耶!
夏油教祖輕輕地捏了捏他的手臂以示安撫,他完全有把握把同位體帶到另一個角度去,當務之急是先讓這個準備爆了的笨蛋狐貍冷靜下來!
“你的悟之前變成過貓吧?”夏油教祖鎮定地說,“我剛剛帶著砂糖醬回來的時候,它好像變得有點奇怪,直接傳達到接觸到它的人腦海里解釋了很多詭異的冷笑話,似乎是在聲討你對悟做過的壞事,還……”
當然也“聽”到了冷笑話解釋的夏油杰:“……”
什么,原來那種奇怪的冷笑話旁白是悟將要出現的意思嗎?早知道他就不把Satoru當抵押給夏油教祖了!
夏油教祖卻在這時候停下了,遞了個眼色后扯扯五條老師的袖子,接收到信號的五條老師很熟練地跟著搭腔,毫不心虛地扯謊道:“杰把砂糖帶回來之后跟我說過這孩子的奇怪之處,我也聽到了冷笑話解釋,接過來看的時候又收到了一段亂碼,但似乎是可以破譯的。現在冷笑話解釋環節已經結束了,這孩子也又變回貓了。”
“等到悟破譯完之后,你也可以知道你的悟究竟說了什么吧!”夏油教祖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這家伙也真是的,百鬼夜行的失敗沒讓你長教訓嗎?怎么還是這樣急功近利!”
夏油杰立體防御展開,當即反問道:“你不也輸了嗎?”
夏油教祖說:“我不急,你也別急。就算最后可能譯出來的是更無法理解的東西,但好歹也是你的悟留給你的吧?辛辛苦苦準備返回自己的世界,難道就真的一點都不想再和你的悟見一面嗎?至少也得先來個正式的告別吧。”
被一口一個“你的悟”打暈的夏油杰:“……好、好吧。”
所以他才說真情侶就是惡心,兩個人都能理直氣壯地把對方稱為“自己的悟/杰”。總是和已經成為魔法師的家伙談論這些也太殘忍了點吧?
第119章 澀谷暴徒(25) 壞貓×2
急中生智的人渣情侶總算將差點就準備和世界爆了的夏油杰摁下了。
但緊接著而來的又有一個新問題。
極限和五條老師互相把謊圓上的夏油教祖用眼神發出問詢——什么亂碼?什么破譯?
五條老師很輕快地沖他眨了眨眼, 那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雖然他沒說話,但閃亮亮的眼神似乎在說,包贏的,別擔心。
他們兩個在這里眉來眼去, 夏油杰已經能做到心情平靜地無視了, 現在更占據他腦海的是夏油教祖那句“聲討你對悟做過的壞事”。
異世界流浪小狐突遭飛來橫鍋, 不斷回想自己都做了什么。
拋卻他被這對人渣情侶攔下來還沒來得及做的事情, 他干的壞事不過也只是“所有夏油杰都會犯的錯”。法不責眾,四舍五入就是他也沒錯……
夏油杰理不直氣也壯地自洽了,他決定將這種壓力也分給猛猛在一邊幫腔的夏油教祖——大家都是壞男人,你在那邊裝什么蒜呢!
只可惜他還沒有開口,五條老師就眼疾手快地又捂住了他的嘴,制止了又一次大列巴互相咕嚕咕嚕的沖突。
夏油杰:“……?”
他還是第一次讓人手動靜音,但對方的動作太過自然, 一時間讓他有種不知如何反應的迷茫感。
“非常富有同類愛”的五條老師自覺地再次接過了照顧兩條夏油狐的責任, 誠懇道:“好啦, 要破譯亂碼當然需要時間,杰最近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超有常識的五條老師又給出了一個新理由, “晚上不要吵架, 再鬧下去會被鄰居投訴的。”
——他故意不告訴夏油杰其實鄰居家和樓下兩層都是屬于他們的。當初夏油教祖考慮著周邊環境做出了這樣的隔斷方式,特意將樓下兩層買來做隔斷的。
來自異世界的夏油先生不在癲狂狀態時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個很有素質的人, 五條老師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后他接受了這個方案。很難想象來到這個世界也不過才短短幾天, 他居然有差不多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堅持工作又或者創飛原住民和被原住民創——要是他當年有這個精力, 恐怕已經能推翻總監部自立為王了。
當異世界流浪狐的確對治愈無精打采emo狀態很管用, 他現在精神得已經有點神經了,或許還有點自己在漏氣的因素,負面情感不著痕跡地沖擊之下萬萬個過激的想法就像燒開水的泡泡一樣咕嘟咕嘟往上冒, 要不是實在想知道五條悟究竟說了什么,他就要去實踐了。
他大概確實需要冷靜一會兒——為了五條悟。
“好吧。”夏油杰微微頷首,“你們家有客房嗎?”
五條老師一指,夏油杰就自然而然地帶著小貓咪進去了,門關上后冷酷的落鎖聲也緊跟著傳來——這意味著他大概在睡醒之前都不想再和總是刺激到他的人渣情侶交流了。
落鎖聲似乎把夏油教祖的理智重新喚了回來,默默松開剛剛為了對同位體進行弱點擊破而死死挽住的五條老師的手臂。
五條老師:“誒。”
五條老師似乎發出了一個非常短促的音節,速度之快讓人懷疑他有沒有張過嘴——假設他真的發聲了,這個“誒”代表的大概是疑惑、驚訝還有一小點的沮喪的意思。
還保持著超高挽德微曲著手臂的五條老師只是微微轉動眼球看向夏油教祖,已經在心里做完閱讀理解的壞蛋狐貍就給自己疊出了相當多層數的debuff,卻還要強撐著不展露出半分膽怯之意,假做鎮定道:“……悟今晚要睡哪里呢?”
這間公寓只有一個主臥和一個客臥,盡管樓下兩層也屬于他們,但是當初自力更生的高中生們并還沒來得及有足夠的錢給其他位置裝修就分道揚鑣了,勉勉強強開始暗通款曲后也沒有提起這邊房子的事情,便一直擱置了,于是直到現在旁邊和樓下兩層還都是毛坯……
夏油教祖略感遲疑。都能在小巷子里抱著五條老師啃了,要說他不想睡五條老師那是不可能的……但仔細想想這三天來五條老師都經歷了什么,就覺得這么突兀地要睡他顯得不太禮貌。
要不還是稍微冷靜一下……?夏油教祖開始思考自己睡沙發的可能性,雖然這個倒霉沙發很彈,彈過頭了,但只要不亂動還是……
“不知道啊。”五條老師笑了一下,“我也可以出去的,反正我休息過了……哎呀,仔細算算其實也摸魚好久了呢,沒有最強的我在,咒術界不會已經完蛋了吧?干脆去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倒霉蛋好了,反正也習慣了嘛。”
夏油教祖:“……”
五條老師突然正氣凜然地開始提工作,大義和私情就開始在夏油教祖腦內交戰。
盤星教還在活躍的時候,夏油教祖也為日本咒靈數量控制做出了相當巨大的貢獻。畢竟是兩個人一起努力就能做到每兩天就見一次面的程度,幾乎可以說是上二休一,現在他才猛然意識到一件事——
自己死掉之后,五條老師不就是唯一那個能干活的倒霉蛋嗎?就算知道五條老師習得反轉術式后就靠著恢復能力甚至每天都能保持充沛得恐怖的精力,但要將本來屬于另一個人的壓力也一起接過來,就算也可以完美地解決,辛苦程度也會是成指數上漲的吧。
從他醒來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三天,甚至這三天內五條老師又有一天多是在滿日本跑毆打咒靈的……現在哪里還有需要五條老師出手的情況?總不可能才被解決了當下最緊迫麻煩的咒術界沒了五條老師還會完蛋吧?哪怕“最強”解決起來會很輕松,但也請稍微自己努力一下獨立行走!
顯而易見,從交戰最初就陷入劣勢的大義這下更是直接被一腳踹飛。看著五條老師微抬著下巴用余光悄悄瞥視他像是在問“你怎么還不攔我”且要走不走的樣子,盡管知道對方突然提及這個就是在向他超經意展示自己可憐巴巴的一年007打工生活,但夏油教祖也沒辦法不上鉤。
反應過來的時候,手就又已經牽了上去,輕飄飄地勾住了偽裝事業心突然暴漲的戀人的袖子向內扯了扯。
“悟這會兒就不用去了吧?”夏油教祖心中默默為也許在為咒術界加班的工作人員祈禱了兩秒鐘,隨即還是堅定地攔下了五條老師,甚至不惜為此撒了個小嬌,“如果有一定需要悟到場的要緊事,總會有人打電話過來叫的……而且萬一我又夢到傷心事,悟不在身邊我會很難過的,就當陪陪我吧?”
五條老師很甜美地笑了,“好哦。”
其實也非常壞的超級兇惡大貓默默又將自己的獠牙好好藏了起來。
先將盤星教的詛咒師們不動聲色自然而然地收編,提前創造出“大家本來就是一伙的”的假象;
再帶走記憶不全但本能心虛的夏油教祖,又是一套委屈但大度的組合拳加深愧疚印象,且還有突然到來的屬于夏油杰的記憶引爆情緒,發動語言的藝術讓教祖大人自行腦補他吃過的苦,借著假貓訴苦進一步加重砝碼;
最后按住精神狀態靈異的反面教材夏油杰,進一步讓夏油教祖感受到互相失去對方后各自都不太OK的精神狀態——
好啦,現在就算夏油教祖完全回憶起自己跑路且最終徹底棄貓的全過程,也很難再產生復刻的想法了吧?然后就讓異世界的杰君好好冷靜一下,休息得差不多了再啟程回家,反正貓給的坐標點是固定的,無論如何一定能回到那個節點去……這段時間還能讓教祖大人去和他交流學習一下,兩個棄貓犯魔力對轟之后說不定能產生很奇妙的化學反應,就當是他為幫了大忙的同位體和他的杰做出的一小點貢獻。
洗漱完畢后,自認為干了超級壞的壞事的五條老師終于再次和夏油教祖躺在同一張床上。
超級大○魔夏油教祖似乎有點緊張,但五條老師倒是毫無芥蒂地湊了上去把他整個抱進懷里。
那條抹布盜用他人身體的時候可不會多加愛惜,也就別提鍛煉身體之類的操作,只是維持生命體征罷了。也就是說,本來就不怎么好好照顧自己的夏油教祖的身體變得更糟了,五條老師感覺到手感的變化,有些不爽地癟了癟嘴,但這一回夏油教祖總算用回熟悉的洗發水,熟悉的香氣似乎起到了安定的作用,五條老師蹭著他的頭發終于調整好了位置,像是小貓咪抱著它最心愛的小貓玩具一般非常滿足的閉眼睡去了。
今日的勝負,是會賣慘的貓的勝利!
夏油教祖其實非常精神,畢竟他真的睡了很久,在同位體和五條老師都在努力上工的時候,他在睡覺,覺一直睡。
意識到自己成為抱枕時,五條老師的呼吸已經變得十分綿長了。這家伙睡眠質量極高,大概也是他不用特別依靠睡眠時長補充精力的原因之一。
夏油教祖:“……”
誒?真的純睡覺啊?
事已至此,夏油教祖本來想翻個身過去面對著五條老師,但腦袋上卻傳來一陣拉力——頭發,頭發被壓到了!
夏油教祖動彈不得,也不想打擾五條老師睡覺,就這么默默地停住了。
下次就不鬧別扭了吧?免得悟睡著了之后他不好翻身。
第120章 澀谷暴徒(26) 勿念
雖然獲得了狐狐抱枕的是五條老師, 但睡得更死的顯然是夏油教祖。
等到他睡眼迷瞪地揣著枕頭從床上猛地翻身坐起,五條老師已經離開了。夏油教祖呆滯了一會兒,由衷地發出一聲困惑的,“啊?”
他依稀記得自己似乎知道五條老師走了, 這個枕頭似乎還是為了逃離八爪狐懷抱的五條老師塞進他懷里的。
意識模糊時竟然成為粘豆包粘了個大的, 夏油教祖格外平靜, 大概是“反正丟人丟了個大的現在也無所謂了”的麻木。
比起直觀地表現了自己的粘人程度, 他現在更不能理解的是,為什么醒過來又只有他一個人?這場景實在太過熟悉,簡直就像那十年里見面的第二天早上,雙方都會非常禮貌地分別離開,除開第一次之外,幾乎都是夏油教祖率先逃走……難得也有了同樣感受的夏油教祖感覺有點微妙。
如果那時的五條老師和現在的他是一樣的心情的話……那還挺可愛的嘛。
誒?
意識到自己的思維走向后,夏油教祖幾乎秒速對自己古怪的xp進行了反省, 盡管現在沒人看著他, 但他還是感到了奇異的尷尬, 于是非常欲蓋彌彰地起身下床,擺好枕頭又疊了被子總算將注意力從腦內“委屈巴巴的短臉小貓”轉移開來, 扭頭就發現一只真正的短臉小貓立著扒拉著門把手推開了門同他對視。
Satoru:“喵~”
夏油教祖看著它, 非常自覺地邁開了腳步走到小貓咪面前蹲下,和自己送入狐口的小貓咪對視了一會兒, 又探頭看了看外面客廳有沒有其余人類活動的痕跡, 確認家里只有他一個人之后, 果斷伸出罪惡的狐手將它揣進了懷里。
嘿嘿, 修貓咪。
無辜路過尋找人類的小貓咪被一頓狂吸,小貓臉上露出了茫然的神情。但等到Satoru真正的飼主回來的時候,此貓已經適應了會被時不時突發惡疾的夏油教祖揉揉搓搓的生活。
夏油杰開門的時候, Satoru似乎還有某個瞬間沒有反應過來,懵懵地又和飼主對視了一會兒,才猛然重拾當年偷吸高中生時被抓到的記憶,手忙腳亂地從教祖懷里跳了出來,四條腿全力開邁跑回飼主身邊堅決與野狐貍割席。
“你怎么出去了?”夏油教祖毫無偷吸別人家貓被逮住的緊張,臉不紅心不跳地客氣關懷道,“今天身體怎么樣?沒有要裂開的感覺吧?”
“剛好醒了,就出去找吃的咯。”夏油杰倒沒什么所謂,把貓留在別人家里,無聊的小貓會四處找人玩是很正常的。他揚了揚手里的便利袋,“猴子機器制造速食三明治,你要吃嗎?”
起床喂貓順便自己也吃過的夏油教祖婉拒了,順便問了一句,“對了,你知道悟去哪里了嗎?”
“被夜蛾叫走啦,政府那邊似乎找他們開會。”夏油杰把便利袋放到茶幾上,笑瞇瞇地補充道,“還特意說過不要帶上我。”
暴力將咒術界舊勢力鏟掉帶來的威懾力是顯而易見的,在他的襯托之下,連五條老師都成了溫和好說話的代表。那邊很隱晦地表示了一下請不要將某個恐怖分子帶來,雖然五條老師沒隔多久就告密了,但不受歡迎的恐怖分子放棄了去挑逗也許會有點眼熟的高級猴子們神經的想法,自愿留下來休息了。
夏油教祖大概知道一些,想想知道也是,這小子也替他刷出了“隨時隨地拿著磚頭掄人的神經病”的人設,非必要的話……大概沒人想看到他們。
并沒準備在這部分上多做寒暄的夏油教祖本來準備隨便打個招呼自己找點事做去,就聽見同位體又冷不丁地說:“你們昨天其實是在騙我吧?”
“騙你什么了?”夏油教祖瞟了他一眼,面色如常地裝傻。他和五條老師昨天配合得簡直是天衣無縫,怎么會一晚上就露餡了呢?經驗也非常豐富的夏油教祖默認為是這家伙隨口一詐,根本沒放心上。
夏油杰冷靜了一晚上,實在覺得他們是在忽悠自己,有理有據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砂糖醬當然會一直在我這里。悟是不會太為難我的,沒可能把信息設置成亂碼,所以他大概是說了什么,被你們判斷為不能直接告訴我,又或者是他本人也選擇了隱瞞,對嗎?”
他覺得這對人渣情侶雖然人壞了點,但其實也還好,斷然不會擅自做出隱瞞重要信息的事情,情況是后者的概率要大的多。中途恢復記憶就被一通謎語沖擊得找不著北,現在還又有新的“可以和其他人講但不告訴他”的秘密,就算是泥人也得起三分火氣——謎語人滾出咒術界!
此人這般理直氣壯,夏油教祖不禁側目。
明明這一人一貓有種關系很好但不熟的感覺,恐怕他們極惡最強對峙的那十年是真沒見過,可夏油杰就能這么自信地說“如果是五條悟一定不會為難他”……哈哈,真有意思。
“假設……”夏油教祖慢條斯理地開口了,“假設,那位悟留下了一些應當隱瞞你的信息,我們一致認同了他的舉措,你又準備怎么做呢?”
他非常謹慎地套上了一層虛構的外殼,腦內同時還開始構思怎么真真假假地把這位起疑的朋友忽悠過去。
顯然不按常理出牌的夏油杰并不給他機會,非常陽光的一笑,把在他腳邊扒拉他褲腿半天的Satoru抱起來,甚至也不再看對方,語氣溫和地說:“那我會試著強制逼問你。”
嚯,純變態,還是個強制控。
基本還在復建階段的夏油教祖本來就不打算跟他爆發沖突,結果拖延時間的招數對面根本不接,與此同時腦中莫名閃現出一些“羞憤→麻木→理解→跟他爆了”的復雜情緒走向。
這大概也是某個同位體在夏油杰身上留下的情緒投射……夏油教祖微妙地感到了勝利感——太好了,他不是唯一的受害者,還有人比他更慘。
“好吧。”夏油教祖舉手投降,這畢竟是他家,打壞了心疼的又不是別人,“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能先保證自己可以冷靜嗎?”
“這種事情是沒有辦法保證的。”夏油杰抱著小貓咪走向沙發——此人尚且還不知曉此沙發的妙用。
夏油教祖頓了一下,很友善地勸道:“別坐。”
無論是誰,無論什么情況,在蹦床上被顛兩下也是沒辦法繼續保持住極高的逼格的——就像某位曾威脅要和他搞強制監禁play的五條先生一樣,
“為什……”夏油杰坐了下去,離奇地顛了幾下后才明白為什么別坐。
夏油杰:“……”
誰買的破沙發!
夏油杰被顛了幾下,心情兀地平靜了。他看向屁股底下的沙發,心說這是哪個小天才弄回來的偽裝成沙發的蹦床,搞得他很沒有面子,完全沒有超級恐怖分子的風度了。
緊繃的氣氛忽的一松,夏油教祖這才幽幽道:“都說了讓你別坐,真叛逆。”
全宇宙“夏油杰”同類愛共一石,他可是能占八斗哦。看吧,他還會提醒無知的同位體不要被整個房間里最隱蔽的陷阱暗算,只是對方根本不聽。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腳步的走向,警惕道:“你別過來。”
“好的。”存心想過去再顛他幾下的夏油教祖從善如流地調轉腳步走向了不會彈人的單人沙發坐下來了。
這破沙發總能精準打斷每個準備發瘋的人,夏油杰變得更冷靜了,“……具體內容不能說的話,至少也得給我不告訴我的理由吧。”
五條悟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吧。
夏油教祖意味深長道:“如果一個人在同一件事上失敗太多次,不能保證一定可以重來之前,大概也不敢輕易地變動之間的流程……”
“太多次?”夏油杰瞬間就找到重點,這一刻,似乎有許多相同的場景瞬間在眼前萬萬次閃現。
吞咽、吸收、孕育,再將最后一環的意義加強到頂峰,連母體也可以完全奉獻給新生的世界,甚至靈魂也深陷在詛咒中,可無數次反復間,最后一刻所見的仍然是一雙滿溢悲傷的藍色眼眸,并在那一刻擊中了他不知碎裂在何處的心臟。
“杰,——,——”
令他安心沉眠的話語在那一刻也同樣給了他閉上眼睛的勇氣。
無數次。
感到有什么東西泄露了的小貓咪不明覺厲地直起身子四下看了看,又被回過神來的夏油杰按了回去。他腦中在這一刻不知過去了多久,可在別人看來就只是怔愣了一瞬,甚至根本提不起半分懷疑的心思。
夏油教祖也沒能發現異常,畢竟他知道這家伙的身體并不是完全原裝的,每次對他來說都是第一次……教祖大人也考慮到了說得太直接會把事情拐到難以預計的方向去,于是果斷地選擇了當謎語人,迅速移開夏油杰的注意力,話鋒一轉道:“你現在回去準備做什么?”
他的問題就很特別,雖然沒有直說,但幾乎也告訴了夏油杰他們已經有將他送回的方法了。
夏油杰當然也意識到了這層意思,他遲疑了片刻,覺得撒謊實在是很難瞞住“自己”的,腦內繁多的相似環節讓他有點頭暈,便按照原本的想法實話實說道:“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雖然我現在還沒能摸到領域展開的要領,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試試,能不能消除我那個世界的咒力。”
夏油杰認為這就是他的最后一次穿越,并且要是真的能回家,節點恐怕就是【那一刻】。而到了那時,能稱為“來處”的世界值得他在意的人還有多少呢?所以當然得試試“重置”的方法吧?
畢竟作為作惡多端的極惡詛咒師,他要是真的能消滅所有詛咒、重置世界讓枉死的人重活一世,那可是功德無量呢……勉勉強強也算得上是他將功補過了。從這個方面來看,當然是很值得的。
雖說可能對悟來說有點過分,但要是再來一遍的話,成長了很多的悟大概也能通過時間漸漸淡忘某個溜得非常干凈的混蛋詛咒師……那就太好了。
而且,盡管夏油教祖所說的那種情況更符合能達成如今所處境況的邏輯,但只要想到五條悟可能會有戰敗,并且最終還無人哀悼的結局,夏油杰就覺得身上有螞蟻在爬——絕對、絕對不可以!
就算最后正義戰勝了邪惡,但憑什么他的悟不能看到后來的新世界?最努力辛苦的園丁卻沒資格看到自己培育的成果,哪有這種道理!
夏油教祖:“哎呀,真殘忍……”
郎心似鐵啊郎心似鐵,堅定目標之后就很難改變想法了啊。
夏油杰目光死,毫不客氣道:“……你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陰陽怪氣。但最沒資格說我的就是你吧,別搞得像我們做過的事情不一樣似的。”
作為平行世界,雖然細節上會有些差異,但某些大事件是相同的,也就是說——什么新宿分手、小巷訣別,大家都半斤八兩,只有這種死了又活的夏油教祖絕對沒有資格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他指指點點……好吧,也不太確定。
“難說。”夏油教祖發出一聲冷笑。如果五條悟那個時候沒能順利離開即將被詛咒包裹的世界的話,哪里還有現在的事?他設身處地一想,其實也覺得如果就那樣消除咒力、沒有人拉著他硬要循環輪回永絕后患才是最干凈的方法。
如果在這里讓夏油杰意識到這是一場無盡的循環,每回都是第一次的他可不會覺得有什么,但一定、絕對、百分百會嘗試去終結擁有著所有這些次記憶的五條悟的痛苦。他回去之后絕對會嘗試把五條悟攔下來的。
利他型但壞男人是這樣的,五條悟要考慮的就多了。
夏油杰:“……”
太了解“自己”有時候也會感到很無奈。他一看夏油教祖的反應就知道對方在心中都想了什么……
這人,哪里來的勇氣暗自蛐蛐他的?
“別想太多,講正事講正事。”夏油教祖打著哈哈把這一段略過去,強行把話題拖回正軌,“你要那么做的話,一定得先學會領域展開吧?但是你現在也不會,更別提延展到整個世界了。”
“你……不,算了。”夏油杰打住話頭,‘自己’不愿意開口的時候,沒有人能讓他開口,他也意識到了夏油教祖想要隱藏的究竟是什么,不動聲色地說,“我只是沒有摸到要領,但不是完全不會。時候到了,該會的自然就會了……”
夏油教祖理直氣壯迅速道:“那你教我。”
“你現在沒有那么多咒力。”夏油杰翻了個白眼。
夏油教祖默默往后一靠,“啊,好像也對。真是的……”他沉思了一會兒,決定將這種需要時間積累的事情往后放一放,“我今天得去見一見菜菜子和美美子,她們被高專招募了?”
就算是JK詛咒師,有班上之后也變得沒有空閑考慮其他太多事。那兩個孩子大概是第一次體驗到高專未成年的倒霉工作量……
“我跟你一起吧。”夏油杰主動說,“雖然我解決了最顯然的大麻煩,但還有些家伙想把‘夏油杰’解決掉呢……做得太直接也有麻煩啊,有些接受不了的舊勢力就是那么麻煩。”
夏油教祖覺得他也許有點不懷好意,但又想不到這家伙現在究竟還能對他一個復建患者做什么……無論如何,夏油杰也是要考慮五條老師的心情的,萬萬做不到帶走他的小命。
“好,走。”夏油教祖一拍手站起身來,想了想彎下腰在茶幾柜子里翻出紙筆來,先前差點被強制監禁還是給了他一點教訓,他這次很謹慎,“……我得先給悟留個紙條,你可以先去樓下等我。”
夏油杰表情扭曲,“你也太——”
連出個門都要留信,還不如獨立上學的小學生呢!
夏油教祖:“這叫顧家,閉嘴。”
……
下午三點,參與了今早會議的咒術師一行人一起從政府大樓里走出來。
他們這次處理混亂的速度比想象中快很多,和先前總監部的效率一對比就顯得無比稱職……再加上在此次事件中戰功赫赫的五條老師與擁有著反轉術式的家入硝子堅決地站在新總部這邊,交接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順利。
就是有些官員的表情似乎一直都像是被噎住了似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真是猜不到啊。
連夜威脅過尚有把柄在手上的高級猴子的菅田真奈美深藏功與名無言微笑,她也不是不能想到夏油教祖之后會怎么做了,所以現在也工作得非常用心。究竟要不要踐行“大義”……還是得看夏油大人的想法啊。
當下最緊要的事情解決完之后,咒術師們都松了口氣——大家這幾天的神經都是緊繃著的,現在終于結束了,每個人臉上都露出了非常真心的笑容。
夜蛾校長大手一揮,給大伙放了一天假。
最近事情發生得太過夢幻,夜蛾校長懵逼了好幾天,幾乎是靠□□本能反應工作,現在才堪堪回過神來,他大概也意識到了有兩個夏油杰,還是覺得更虛弱的才是他認識的那一個,至于另外一個……這是咒術師群體非常微妙的禮貌,對方不主動說,就不要主動問。
但和五條老師分別的時候,夜蛾校長還是很隱晦地對自己曾經的學生發出了關心的聲音,“su…夏油那小子怎么樣了?”
剛剛在會議上負責冷臉當震懾擺設的五條老師表情還沒多大變化,但夜蛾校長就是能感受到這小子的心情變得很好。
“挺好的,比原來的狀態好很多。”五條老師這么說,腦內卻忍不住回想起了今天早上的場景。
他昨晚單方面把夏油教祖摁懷里,但早上起床的時候他們已經順利地七手八腳纏一起了。五條老師花了點時間把自己分出來,成功下床的時候夏油教祖還是睜眼了。
睜眼了,但沒醒,幾乎本能地伸手來扒拉要離開的五條老師,含混不清地問:“悟……?去哪里……”
五條老師又和他糾纏了半天,把枕頭放進黏人狐貍懷里才終于脫身。甚至走之前還忍不住觀察了好一會兒睡得很香的夏油教祖,戳戳捏捏扯扯,在對方皺眉真要醒的時候才停手。
想起早上調戲熟睡狐貍的場景,五條老師咧了咧嘴:“嘿。”
夜蛾校長:“……”
夜蛾校長擺擺手,“悟……你還是回去吧。”
為什么這樣明顯,他之前居然一點都沒懷疑呢?真是神秘啊。
五條老師回家的時候家里又空無一人,在會議上成功證明了如今咒術界仍能存在的權威性,幫夜蛾校長順利接手了原來總監部與政府的合作的嘚瑟與早上起床被意識模糊壞狐貍拉拉扯扯的暗爽喜悅在這一刻又蕩然無存。
房間里殘余的咒力殘穢表示著那兩個混蛋已經離開有一段時間了。五條老師四下看了看,在茶幾上發現一張紙條,字跡很熟悉,至少是兩個夏油之一的寫的。
【親愛的悟:
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決定和杰君一起出門了,我有一些必須要自己處理的小事,就不麻煩悟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天我就回來,勿念。(ps:真的回來,不要跑來抓我!)】
五條老師:“……”
喂喂喂,他倒是想過兩個夏油待在一起會產生一些絕妙的化學反應,但現在這算什么?那家伙對于反面教材完全沒有任何被警示的感覺嗎?就這么被拐走了嗎?過幾天是幾天呀,真的還回來嗎?
五條老師反反復復把這段留言看了半天,覺得這種語氣只有夏油教祖能說出來,還確認其中沒有任何“我被強迫帶走啦快來救我”之類的暗示,夏油教祖真的是自愿和夏油杰走的……
這家伙真是一點悔改之心都沒有!早上那個是美人計,障眼法,糖衣炮彈——可惡!!!
第一層的五條老師默默將真沒想那么多的夏油教祖抬到了第五層。
可惡,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