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祝青辭是真的快困死過去了,他有些后悔來這里了,迷迷糊糊地心想,早知道還不如撬校醫室的門……明天跟護士姐姐好好道歉就好了。
“為什么不行?”丁宴不依不饒,纏著他不放,忽然想到什么,面色一變,目光沉了下來:“難道說你喜歡戚珣?”
即使被關禁閉室,小少爺看上去卻依然與“落魄”二字沒有一絲瓜葛。他身上穿著金絲勾邊的襯衫,發根微微卷起,小卷毛打理得井井有條,令人想到櫥窗中被人精心打扮、驕傲漂亮的波斯卷毛貓。
可眼下他沉下臉來,卻莫名叫人發怵,直勾勾地盯著祝青辭脆弱的喉結,臉上的表情不知何時消失了,像是埋伏在叢林中,亟待銜住撕咬獵物脆弱咽喉的大貓。
可躺在他身下的人卻無知無覺,腦袋無力地側歪在雪白的枕頭上,烏黑的發絲濕噠噠黏在他白膩的側臉上,只是繼續氣若游絲,從鼻子里“嗯”了一聲。
他這問題問得也好生奇怪,祝青辭與戚珣既然是在一起了,那自然是喜歡的,他非要多嘴問一句作甚?
可丁宴卻莫名覺得一陣惱火,一時間分不清,到底是聽見祝青辭說他喜歡戚珣而生氣,還是他被拒絕而不甘,卻還要嘴硬道:“我不信。你幫我追他,無論結果如何,只要你答應我,我都給你兩百萬。”
祝青辭本來想把這倒霉孩子推開,然而即使昏昏沉沉,當他聽見兩百萬時,也忍不住恍惚動搖了一下!唬呛莺輨訐u。
這可是兩百萬……兩百萬……
但是戚珣如果知道,肯定會把他皮都扒了的。
因此無論丁宴怎么死纏爛打,祝青辭都只會含含糊糊地說一聲“不”。
丁宴惱羞成怒,他平生第一次求人,低聲下氣,剛柔并濟,還是向著一個地位低劣的仆從,結果還被拒絕。
居然敢拒絕他?!他以為他拒絕的是誰?!
小少爺氣得爆炸,自尊心上來了,惡狠狠地道:“不幫就不幫!你以為誰稀罕似的!”
他記恨上祝青辭的吝嗇小氣與不識抬舉,狠狠背過身去,賭氣不再去看身后的人,第二天禁閉室一開,他就火速沖了出去,不再愿意多看一眼身后的人。
-
“……這里是一些低燒藥,如果燒還沒退的話,記得過來打吊針!
祝青辭從校醫室走出時,頭還有些昏昏沉沉。鐵籠般的窗外天空陰沉,鐵幕一般籠罩著學院。
這個夏季格外多雨,濕漉漉的潮氣鉆進他的骨頭中去,密密麻麻地泛著酥癢。
他捂著頭,踉踉蹌蹌地走到b6班,還沒進去,就聽見里面的竊竊私語與不屑譏誚的嘲笑聲。
“聽說是祝青辭勾引戚少上床,真的假的?”
“那還能有假?戚少親口說的,是他非要死纏爛打,不自量力。試想,哪位少爺小姐要是發現自己的仆從膽敢僭越,以下犯上地爬上他們床,想必都要火冒三丈,怒火沖天!
“居然沒有將祝青辭趕出去……戚少真是慈悲心腸!
“他看上去長得那么乖,沒想到背后竟然行如此下等事。而且是一個無法被標記的omega?不知道背后怎樣的浪蕩不堪,這樣的omega,即使爬上了別人的床,alpha也無法知道吧?說不定有多臟!
“也不知道戚少為什么要這樣的劣等品。信息素匹配度99.9%就很厲害嗎?不還是被分配到了b班?”
加德王立學院分為a班和b班,其中a班在最高層,里面全是王公貴族,少爺小姐,而b班則在最底層,是為各大少爺小姐陪讀、或者其他普通學生的放置地。
然而也有不少仆從會跟讀,與少爺小姐共同在a班上課。在他們眼里,這無疑是“恩寵”的信號,而祝青辭被拋棄到全校最劣等的b6班,便是戚珣在赤裸裸地嫌棄他,與他涇渭分明地劃分界限。
他們卑劣地嫉妒著祝青辭,恐怕恨不得以身相代,偏偏那個靠爬上床得到好處的人不是他們,因此格外的怨恨,進而奚落鄙夷。
一聲清脆的喝響,似乎忍無可忍:“夠了,有完沒完!”
女生站在他們面前,將課本一拍,“快上課了,老班最討厭在班級里大吼大叫的人,他等會就來,你們再長舌一下,不怕他生起氣來將你們學分扣光?”
她嘴上這樣說著,可氣勢卻并沒有很足,尾音還帶著細小的顫抖。為首的男生瘦猴似的,聞言,瞇起細小的眼睛,不屑地嗤笑一聲:“班長,又在這裝好人?”
“我最厭煩你這種圣母心的女人。祝青辭是你什么人,需要你護著他?可惜你只是一個omega,不然以祝青辭的浪蕩,誰知道你們之間會不會有一腿?”
他促狹著笑著,目光上下將女孩一刮,狠狠地撞了一下女孩的肩膀,女孩被撞得踉蹌幾步,肩膀火辣辣的疼,皺著眉倒吸一口冷氣,因此沒有見到瘦猴將一條蛇神不知鬼不覺地放進她的抽屜中。
瘦猴面色不改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本來是想整蠱祝青辭,可惜甘瑤總與他作對。
先前祝青辭這個礙眼的轉學生還沒來時,甘瑤就遭到了全班人的排擠,可憐被欺負了也不敢吱聲。
好不容易有個可轉移的目標,能讓自己喘口氣,她居然還要為他說話?
祝青辭推門進來時,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可很快那些陌生的面孔又有說有笑起來。他走到女孩面前,看著女孩被氣得瑟瑟發抖的肩膀,聲音柔和下來,“班長,可以借我一下你的筆記嗎?”
他是轉學生,進入學校的時間太遲,課程落下了不少。甘瑤抬起頭,剛好就看見他那雙眼睛。
男生眼尾溫溫柔柔地彎著,像是倒映在明池之上的一弧彎月,甘瑤方才又氣又委屈的心情頓時如同煮沸的焦糖遇冷,瞬間凝固,幾乎有些無措:“啊……好的,可以!
她正要向抽屜中伸手,祝青辭卻比她更快一步,從她抽屜中拿出了什么,對他露出一個清淺而禮貌的笑:“謝謝。”
瘦猴挑了挑眉,三人座位順序分別是:甘瑤、瘦猴、祝青辭。他冷眼瞧著,等著祝青辭伸手進去被蛇咬后大叫。
然而,什么也沒發生。
他就那么抱著女生的筆記向后走去,瘦猴一愣,忍不住冷笑。
看來祝青辭的運氣還真是好。
上課鈴一響,一個面色嚴肅的老師便走了進來,他神色不虞地瞪了瞪幾個騷動的男生,接著道:“上課。”
一陣“起立”鞠躬似的叫好。班主任道:“今天要講的是槍械常識與基礎。翻開課本第三十七頁……”
“狙擊步槍是一種射擊精度最高、射程遠的輕武器,廣泛應用于特種作戰以及常規作戰當中……”
加德王立學院中開設很多其他學校沒有的課程,比如什么占星術語,葡萄酒品鑒課程、藥物結構基礎……槍械也是其中一門。
他在上面講,下面的學生卻大部分興致缺缺。
他們只是家仆,比起槍械,他們更為在意自己怎樣才能得到主人的賞識。
況且他們中有不少人是嬌貴的omega。開玩笑,讓omega拿槍?這世界上瘋了么?簡直暴殄天物。
祝青辭卻坐得筆直,很認真地聽講,每聽到重點,便垂下眼做筆記。
“狙擊步槍最早出現的確切時間無法考證,因為在步槍最早被用作狙擊用途時,世界上還沒有“狙擊步槍”這一說!
“而早期具有狙擊功能的步槍并沒有安裝瞄準鏡,只是士兵為了達到精確隱秘的射殺目的,在穩定性和精度比較好的步槍上加裝一個瞄準筒來進一步提高射擊精度……”[注]
班主任頓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悅,他拍了拍桌子:“我知道你們大部分人對這門課沒有興趣,你們中,有嬌弱的omega,低賤的仆從,等級差的劣等品,但是上級依然愿意給你們教授這樣的課程,你們知道是為什么嗎?”
“因為知識是平等的!
除了甘瑤,下面的學生們睜著清澈且愚蠢的雙眼看著他,表情十分困惑,似乎在問,我們只是家禽而已,知識難道要比攀附權貴有用么?
仿佛只要他一聲令下,成績最好的人就能直接巴結權勢,青云直上,他們便立刻馬上毫不猶豫地照做。
畢竟在他們眼中,就算考上好大學,也依然是給別人當牛馬的命——給誰當牛馬有區別么?
班主任簡直要搖頭,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目光鷹隼般掃射一圈,忽然頓了一下。
角落里新來的omega轉學生坐姿端正,很認真地看著他。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眸,群青色的光流動在他眼底,仿佛在窯爐中錘煉凝結而成的青花瓷,嵌在那張素白如瓷胚的臉上,漂亮得令人心驚。
被這樣的眼睛這么認真地看著,很難不恍惚。
班主任是一個beta,他忍不住微微訝異,隨即點了點頭,神色緩和一點。
……還是有認真讀書的孩子在的。
瘦猴坐在祝青辭正前方,他發現坐在前排的女生似乎忍不住,偷偷回頭瞥一眼身后的祝青辭,心里更加不滿,眼神陰冷,接著又自在地抱著雙臂,等著前面的女孩出丑。
可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孩還是安安靜靜地聽著課,身后的祝青辭更是翻開筆記本,認真地研讀女生借他的筆記本,垂眉低目,一副乖學生的模樣。
他的字與加德王立學院崇尚的那種花體字不同,是那種很清新雋永的行書,行云流暢般鋪開在紙背上,看上去便賞心悅目,仿佛能聞到淡淡的紙墨香,帶著東方古國的韻味。
瘦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莫名感覺后背有些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爬,忍不住面露疑惑。
“蛇呢?”
他分明記得自己剛剛才將一條小蛇塞進甘瑤抽屜中,這才這么一會,不可能毫無動靜。
終于,他看見女孩低頭,似乎在抽屜中翻找什么東西,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是蛇緩慢游動的聲音。瘦猴忍不住竊笑,期待著甘瑤尖叫著嚇倒在地。
然而那聲音不知為何,卻離他越來越近,似乎還能聽見蛇吐著信子的“咝咝”聲,他下意識一低頭,接著,面色大變,猛地站起來,左腳踩右腳,“哐當”一聲被椅子絆倒,狠狠摔在地上。
堅硬光滑的大理石地板與他的尾椎狠狠密接,他當即慘叫一聲。
“蛇……蛇!”
本該在女孩課桌里的蛇,不知何時順著他的脊背一路往上,貼住了他的臉頰!
這綠油油的東西橫空出世,“親切”地問候了一下它的前主人——它猛地張開血紅大口,往瘦猴臉上咬出兩個“吻痕”!
“。。。
“吵什么!吵什么!”老師猛地回頭,粉筆在黑板上敲得砰砰作響。
他一看到瘦猴,先是被他纏在他臉上的蛇嚇得一驚,接著,聯系到此人的前科,便很快反應過來。
恐怕又是他試圖捉弄別人,只是這次不知為何竟然失敗了。
他又看到后面乖巧聽課的omega,忍不住對比一下,當即狠狠牙疼起來——
越對比越磕磣。一個眉清目秀,一個歪瓜裂棗。更何況,人家一個omega都認真聽講學習,你一個alpha,竟然還沒出息地大吼大叫。
丟臉至極。真是廢物,蠢貨,沒用的東西。班主任當即怒目而視,“倒數第二排的!不上課就滾出去!”
瘦猴知道自己是逃不過被記過處分了——可他眼下只在意自己忽然多了兩個孔的嘴巴,眼淚都要飆出來了,連滾帶爬,屁滾尿流地往教室外跑。
“祝青辭你等著……”
瘦猴死死地盯著祝青辭,捂著正在緩慢腫成香腸的嘴。蛇含有微量毒性,他目光憤怒而陰冷,滾著熊熊燃燒的怒火與恨意,“你有本事放學別走!”
蛇是從后脊梁爬上來的,他哪里還不明白?
祝青辭朝他敷衍地一笑,紋絲不動,懶得理他,放學后收拾好課本,將筆記還給女孩,同時在她桌上放了一小瓶草莓牛奶。
甘瑤懵懵懂懂的,但是她注意到了課堂上的那場騷亂,忍不住拉住祝青辭衣袖,擔憂道:“同學,你趕緊走吧。”
祝青辭笑了笑,他點了點頭,轉頭就進了教職工辦公室,留下女孩愣愣地低下頭,看著手里的粉紅色牛奶杯。
——居然還是特意溫過的。
“……你真的對槍械有興趣?”
辦公室內,班主任看上去很訝異。他滿意于祝青辭課堂上的認真,但是卻并不贊同前來尋找他,咨詢有關于進入軍部事宜的omega:“你一個omega,想要進軍部?”
他搖了搖頭,神情也冷淡下來,在課堂上的青睞因為祝青辭此時異想天開的話語而消失。
他嘩嘩地翻動著手中數十份履歷,漠然地扔在祝青辭面前,“看吧!
他手指叩住履歷上的“第二性別”欄,砰砰作響,“你眼前一共有四十二個我教過的學生,他們全是beta,申請志愿全是秘情軍處——也就是你們口中的軍部!
“但是他們全都被拒絕了,你知道為什么嗎?”
祝青辭坐得更為端正了,“為什么?”
“因為beta與alpha之間的體力差了足足兩倍以上,”班主任說:“而omega和alpha之間的體力更是差了近乎五倍,你拿什么與alpha比?”
“那我就訓練——”
“你為什么非進軍部不可?”班主任扶額,“我不是不尊重你的夢想。但是omega生來稀缺,即使你嫁給一個普通的alpha,他也可以保你衣食無憂,你為什么非要靠自己?”
祝青辭沉默了一會,抿抿嘴唇。
他依然忘不了一年前的那個夜晚——戚珣喝多了酒,將他壓在墻角,雙臂將他牢牢困住,不讓他掙動絲毫,質問他:“你想上學?”
alpha瞇起一雙銳利狹長的鳳眼,咄咄逼人,“你身體這么差,我愿意雇傭你,把你留在家里就不錯,去學校做什么?”
祝青辭沉默。
他也有些納悶,然而對于學校的執念卻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無數個夜晚,祝青辭都夢見高高疊起的試卷,身邊的同學神情痛苦地埋頭苦干,卻依然有人叫囂著學不能不上,書不能不讀。
戚珣見他不語,忽然和緩下神色,毛茸茸的腦袋蹭了他頸窩,“學校才不好,一點也不好,里面的人又丑又笨,都是一群蠢貨!
唯有意識不清醒時,戚珣才會流露出他黏人的特質來,一如小時候他們還沒決裂時的模樣。祝青辭試圖與他解釋:“我已經到了上學的年齡,不可能永遠依賴戚家……”
“不去好不好,這樣我一回家就能看見你。你每天都能給我做飯,每天都能陪著我,我會給你買很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聽你話,好嗎?”
祝青辭搖了搖頭,戚珣軟著聲音誘惑他哄騙他:“你身體太差了,我擔心你去了學校,暈倒都沒有人救你,萬一你又遭到危險怎么辦?哥,你能不能替我想想?”
他一聲“哥”叫出來,祝青辭忍不住動搖。自從那場事故后,戚珣再也沒有叫過他“哥”,也把他當仆從一樣任意差使。他一聽,差點心軟就要點頭,可是最后理智拉住了他,他在戚珣逐漸怨恨扭曲的目光下搖了搖頭。
“怎么,戚家還會少了你一個人的飯不成?”
戚珣神色冷下來,他俊秀的面孔一片漠然,眼角上有一塊月牙型的疤痕,他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你忘記我這塊疤是怎么來的了嗎,哥!
他最后一聲“哥”喊得咬牙切齒,又透露著嘲諷的語氣,似乎時時刻刻在提醒著祝青辭對他的背叛。
祝青辭像是被扼住命脈,他抓住戚珣的衣角,很小聲地懇求:“小珣……求你了。我真的很想上學。”
“如果我偏不放你走,你能怎么辦呢?你這么脆弱,現在就連把我推開的力氣都沒有,離開我說不定就死了,只能任人擺布。”
戚珣眼神陰沉,他手指停在祝青辭小腹的位置,戳著祝青辭敏感的肚臍,看著omega眼尾顫抖地染上一層薄紅,眼角眉梢都是嘲諷,慢吞吞地從口中滾出來一句混賬話,“想必到時候有人想要強了你,以你孱弱如廢物一般的力氣,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樣!
——他鐵了心,想徹底養廢祝青辭。
老師喋喋不休的話語將祝青辭從那個磅礴的雨夜拉回:“……我知道你們有些孩子會因為進入加德王立大學,對于加入國家的一些高等機密機構抱有幻想。
但是軍部是全國最為隱秘,審核最為嚴格的組織,每一個軍部的成員從小就要接受嚴苛的訓練,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
omega靛藍色的眼眸安安靜靜的,底色卻涌現出一層執拗,他點了點頭:“是不是只要我成績足夠優秀,軍部就會考慮我?”
“你……”
班主任差點脫口而出,考慮什么?考慮你做文員還是幫助軍部執行員舒緩壓力的共妓?
他不得不無奈地將祝青辭打發走,本來積攢的好感又化作虛影。走之前,祝青辭依然很禮貌地對他輕聲說了“謝謝”,將借來的椅子歸位。
此時天空已染上暮色,不遠處候鳥滑過天空,金合歡樹飄飄揚揚,遠處火燒云熔金一般流淌在蒼穹之上。
祝青辭站在廁所面前,罕見地猶豫了一下。
這是什么,為什么廁所會有六扇門?
學校就這么壕無人性的嗎?
他從小一直生活在戚家,戚家沒有專門劃分。很久以后戚珣會痛恨戚家為什么沒有對祝青辭專門地指導生理常識——于是祝青辭沉思了半晌,勉強辨認出男廁,最后悶頭走了進去。
悄無聲息跟在他身后的幾個alpha紛紛探出頭,都驚呆了。
“他為什么進了男性alpha的廁所???”瘦猴震驚道:“現在的omega這么不守o德嗎?!”
“不管了,”他呵呵冷笑,抹了把臉,轉頭卻調理好表情,對為首的alpha露出一副恭維的態度:“蔣哥,就是他。”
他臉上還有兩個蛇孔,嘴又紫又腫,alpha瞥了他一眼,就皺著眉扭開了頭。
蔣白止淡淡道:“不用折磨他,將他一條腿打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