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一看!看一看了啊,新鮮的杞炆草…”
“人心、人肝、人肺便宜賣了…”
“妖獸血……”
從離火島返回以后,殷洺漫步黑市街頭,一路奔向黑市拍賣會的所在地黑蛟閣。
作為赤錫大漠中唯一堪與邪修盟比肩的勢力,黑市自然不會放過拍賣會這類暴利產業。
說實話與拍賣會相比,黑市的其他產業都只是毛毛雨。
當年黑市剛剛建立,就學著其他地域的大型城池耗費巨資在中心修建了一座拍賣場,并取名黑膠閣。
黑市所有玄階及玄階以上的靈物都被放入黑蛟閣內,當做拍賣會的拍品。
每月一次的拍賣會使得整個黑市的營收直接比剛建立時翻了三倍。
師父高建安的信中交代,自邪修聯盟統一赤錫大漠,標注有邪修盟據點的地圖都成了稀世珍寶。
整個赤錫大漠唯有黑市還敢賣出此物。
殷洺想這種東西必然不會被擺在貨架上,黑市每月一次的拍賣會是最有可能流出的地方。
下一場拍賣會就在十天之后,按理說到參加之后定然能打探到想要的東西。
但誰不知夜長夢多的道理?
既然有了金丹執事的玉牌,現下直接前去查探便是。
不需要等到拍賣會開啟,就能得到黑市所有的拍賣品名單。
更何況拍賣會時整個黑市都戒備森嚴,得了拍賣品也不一定能活著將之帶出。
殷洺正是有此顧慮,在離火島扮演了許久莫恨常,還是顧不上找一處清靜地恢復靈力。
只不斷服用補靈丹,腳步匆匆的趕到黑蛟閣門外。
有黑老所賜玉牌,黑蛟閣的一位筑基執事立時出面接待了“莫恨常”。
殷洺被迎入一間茶室。
“在下姓莫,今日前來是想提前看一看下一場拍賣會的名單。”
那筑基執事是個中年女修,見殷洺面生只道眼前莫氏老者必是黑市某位金丹真人的親眷。
對此類事件司空見慣的中年女修聞言毫不意外,直接將袖中的拍賣會名單遞給了殷洺,道:
“原來是莫道友!拍賣會名單在此。道友盡管挑選,若有看中的,盡管買下便是!”
殷洺接過名單,好奇道:“將這拍賣之物提前賣予在下,可會連累執事被黑市責罰?”
那中年女修卻是一笑,“好教莫道友知曉,咱們黑市拍賣會的名單并不是固定的。就算提前賣了一半也無事,拍賣會前自會由拍賣師補上!”
殷洺放心的點了點頭,手執拍賣單細細往下看去。
拍品一:千魂萬鬼旗。
…
拍品壓軸:
冥王弓(極品靈器)
玄階高級血魔丹一瓶
嘯風吞云舟(殘破上品靈器,內附贈品)
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都沒找到任何有關地圖的拍賣品,殷洺心頭的失落難以言喻。
其實這也實屬正常,以黑市和邪修聯盟之間的復雜關系絕不敢明目張膽的兜售赤錫大漠的詳細地圖。
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殷洺費盡心機來到此處,實在不甘心就這樣一無所獲,遂決定賭一賭運氣指著名單結尾處唯一語焉不詳的嘯風吞云舟問道:
“執事!這里的贈品是何含義?一件飛舟的贈品該不會是什么藏寶圖吧?”
打算借藏寶圖之名旁交側擊一番,尋機打聽那地圖的下落。
誰料話剛出口,那執事就像火燒屁股一般以最快速度開啟了茶室的隔音陣法。
“誒呦,您可小點聲!地圖這兩個字在咱們赤錫大漠可是斷頭刀,可不能大聲嚷嚷。”
提到地圖,中年女修的聲音瞬間低了一百八十度:
“既然您有金丹玉牌,我也不瞞您,這件拍賣品的贈品的確是一張地圖。
不過究竟是什么地圖敝人一個小小執事就不知道了。
看在咱們同為黑市修士的份上,我提醒您一句,最好別對這件拍品感興趣。
這件東西從幾十年前開始就一直在拍賣名單上,到現在都沒人敢要……”
殷洺心頭一陣澎湃,瞳孔都驟然放大幾分。
幾十年…
正好與師父高建安穿過赤錫大漠的時間對的上。
想一想,幾十年的拍賣品,贈品是一件地圖…
什么樣的地圖可以連賣幾十年?當然是每年更新邪修盟部署的特殊版赤錫大漠地圖。
而這件明面上的拍品根本就是個幌子。
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此物就是殷洺最想要的東西——赤錫邪修部署圖。
………………………
殷洺圖謀那件拍品之際,黑市最深處的離火島上來了一位聲勢浩大的女修。
其面覆青銅面具,身穿一件紅衣,周身氣勢凌厲無比。
前呼后擁的上了島,早有一位金丹真人在此相迎。
“見過左長老!”
“屬下等恭迎左長老!”
金丹修士深深一輯,其身后的數十黑市修士亦紛紛向女子行禮。
女子擺了擺手,袖手站于原地,“聽聞黑市一位筑基修士有煥顏丹的丹方?”
“正是!”金丹修士揮退身后的侍從,低頭上前一步為女子介紹莫恨常的情況。
“………事情就是這樣!如今丹方已交給黑市煉丹師,相信不久就能拿到大量煥顏丹。”
“很好!”女子聽到這個答案嘴角微勾,心情好了幾分,“只要能煉制出玄階煥顏丹,參與此事之人,本座都重重有賞。”
金丹修士面上露出幾分喜色,“謝左長老賞!”
“我父親呢?”
“回左長老,真君在洞府等候您多時了!”
“嗯!你退下吧,本座自去便是…”
“屬下告退!”
……
黑老的洞府在離火島中部的巖漿湖之上。
大概不會有人想到,造出黑云澤的黑市之主實際上并不喜歡湖泊流水,與水相比,他更喜歡滾燙的巖漿。
面積最大的離火島上有數十個大大小小的巖漿湖。
黑老將煉制的洞府放在其中溫度最高的一個巖漿湖上。
湖內遍植火屬性的靈蓮,遠遠看去風景秀麗,一片生機。
但沒有火靈根的修士只要稍稍靠近便會感到五內俱焚,呼吸不暢。
紅衣女子與黑老修煉相同的功法倒是不懼這些,只身后的十幾個侍從無法靠近,遂同往常一般拋下侍從獨自踏上巖漿湖上唯一的一座金橋。
金橋盡頭便是黑老的離火宮。
女子熟門熟路的拿出離火宮令牌,快步消失在金橋上。
“父親,女兒回來了!”
黑老站于離火宮最高樓憑欄遠眺,看到紅衣女子之時面上的冷色瞬間如同冰雪消融。
“媛媛回來了,這次多住幾日吧!待那煥顏丹煉制出來,你再回邪修盟。”
“嗯!”紅衣女修高興的答應下來,下巴處的小痣高高揚起。
邪修聯盟的大多數修士們可能不會想到,他們的左長老和黑市黑老之女是同一個人。
那煥顏丹方就是黑老為這個女兒準備的。
黑老拉著女子坐下,心疼的看著女兒被青銅面具覆蓋的面容,聲音低沉:
“這里只有我們父女二人,將青銅面具摘下來吧。
爹爹這兒還有一瓶玄階上品煥顏丹,吃了以后我的媛媛還是大美人。”
“爹!”
紅衣女子聞言仿佛卸下全身的包袱,難得的流露出幾分脆弱來。
“面具還是戴著吧,我不想嚇到爹。還是等月圓那日,我再摘面具來陪爹賞月。”
看著十分抗拒的女兒,黑老重重嘆了口氣,低垂的雙目中殺意一閃而過。
“唉!都是爹爹無能,才讓你長期受邪尊轄制……”
或是這個話題過于沉重,半晌過去父女倆才重新恢復精神,說起黑市之中的機密之事。
三日后,紅衣女修帶著五瓶煥顏丹悄無聲息離開了離火島。
“媛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黑老第一次失態的留下淚水。
傷心與憤怒交加使得黑老的情緒劇烈起伏。
離火宮的護欄被生生剝下一截,直到護欄成了一抔白灰撒入巖漿湖才稍減他心中煩悶。
“邪尊,總有一天本君會讓你血債血償,為今日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快了…快了…”
…
而另一邊。
通過傳送陣離開黑市的紅衣女子剛回到邪修盟某處據點就叫來了手下的鬼童子。
“砰!”
三瓶熟悉至極的煥顏丹像垃圾一樣被狠狠摔在地上。
“去!將這些東西扔給盟內喂養的妖獸。”
此時的女子哪還有此前的嬌俏,語氣冷如寒冰還帶著點點邪氣,似是對贈丹之人憎惡無比。
“老東西……再忍你幾日!待本座神功大成,就是你的死期…”
鬼童本是以惡鬼煉就,生來就膽大包天,無惡不作。此刻卻依舊被上首女子的殺氣嚇得瑟瑟發抖:
“遵命…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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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黑蛟閣。
殷洺強忍著內心對那地圖的渴望,掩飾性的從拍賣會眾多拍品中挑了四樣靈植類寶物。
以黑市給內部修士的最低價計算,一共是一萬塊濁石。
中年女修二話沒說,以最快速度完全了這筆交易。
錢貨兩清后,殷洺腰掛黑市客卿令牌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此地,完全沒有掩蓋此事的意思。
那滿意的笑容,那輕快的腳步,無一不在說明這個人從黑蛟閣得到了寶貝。
他想看看黑市內部交易是否安全,會不會被殺人奪寶。
結果令人非常滿意,殷洺一路風平浪靜的離開了黑市。
直到回到白骨城都無人打擾。
盡管有不少修士都貪婪的盯著殷洺不放,也沒有人敢冒著得罪黑市的風險前來跟蹤打劫。
他滿意的點點頭,轉身鉆入人海之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