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理戰(zhàn)利品,邪會再現(xiàn)
多目鬼族的這艘鬼舟只相當于一件極品法器, 連靈器都算不上,因此舟身并不算大,內(nèi)里只有三十多個內(nèi)室。
到了鬼舟之上, 鬼修們互問幾句, 各尋了自己的居所鉆入。
“絡(luò)腮胡”與眾鬼說笑幾句,來到鬼舟第二層最西邊的一間內(nèi)室,進入其中的那一剎那,他面上的張狂迅速褪去。
此人當然是戴著笑臉面具的殷洺。
打量了一番四周, 殷洺找到床榻,如同昔日絡(luò)腮胡一樣,徑直躺在床榻上閉上雙眼。
不知過去了多久,感應(yīng)到投射到自己身上的那道屬于鬼將的神識從室內(nèi)抽離, 他霍然睜開雙眼, 唇角微微勾起。
先前在看到這艘多目鬼舟的那一刻, 殷洺就悄然轉(zhuǎn)變了思路。
自己與其裝作尋常鬼修,拿著玄陰丹在各個部族招搖過市,還不如直接“變”作多目鬼族商隊的一員。
這樣有兩個好處。
第一,多目鬼族實力強大,而且本來就售賣各類靈丹。
他將玄陰丹加進去并不顯眼,有多目鬼族在, 也無其他部族敢做賴賬、劫掠之事。
人身安全有了大大的保障。
第二,多目鬼族的商隊“久經(jīng)沙場”, 許多鬼修都愿意拿珍藏的靈物出來與多目鬼族的商隊交換物品。
借多目鬼族之名, 他定然可以搜集到更多自己想要的東西。
有了這個想法, 殷洺就盯上了多目鬼族的鬼舟。
這些鬼修也不負眾望, 果然在夜深之時前往羅魅鬼族族地的奴隸聚集區(qū)做生意。
多目鬼族生性殘暴,殷洺幾乎不用怎么觀察就發(fā)現(xiàn)了周身戾氣、怨氣最為濃郁的絡(luò)腮胡。
不過鬼使修為僅相當于金丹修士, 絡(luò)腮胡周身的怨氣竟然比某些喪盡天良的元嬰魔修還要濃重許多。
這只能說明此鬼殺人如麻,血腥殘暴。
與其做交易的那個侏儒鬼修同樣不是善類,其周身的怨氣與絡(luò)腮胡相比同樣不遑多讓。
于是殷洺毫無道心負擔(dān),用陣法圍住那座小石頭院后放出噬靈蟲,直接送二鬼上西天。
而后搜魂,借由絡(luò)腮胡的記憶取而代之,回到了鬼舟之上。
經(jīng)過搜魂殷洺已經(jīng)知曉,由于多目鬼族如今煉制的丹藥多是黃階、玄階靈丹。
專門負責(zé)售賣丹藥的都是似這艘鬼舟的小型商隊,商隊首領(lǐng)也不過是個鬼將修為的老鬼修。
其他二十幾個多目鬼族也都如同絡(luò)腮胡一般,修為不過鬼使。或許是考慮到鬼舟太小,這群鬼修連侍候的奴隸都沒有帶。
這樣的實力根本看不出笑臉面具的破綻,他需要應(yīng)付的只是那位老鬼將時不時的神識掃射。
至于老鬼將為何連自己的族人都信不過,這就不得不提多目鬼族那令人瞠目的商隊規(guī)制。
在多目鬼族,商隊并非族長、長老等擬定,而是全部自發(fā)形成。
有實力、頗有家資的鬼修若是想吃商隊這碗飯,完全可以自行出資從夜靈鬼族那里購買一艘鬼舟。
購買鬼舟的鬼修就是商隊的首領(lǐng),商隊的其他人都由首領(lǐng)選定。
在絡(luò)腮胡的記憶中,他被選中加入商隊的原因很是簡單,他和一位多目王城中剛成為黃階煉丹師的鬼修有些交情。
能從那位煉丹師那里買到靈丹,自然而然被正組建商隊的老鬼修看中,絡(luò)腮胡本身也不是個安分的,從那以后就加入商隊之中天南海北的跑,也賺的盆滿缽滿。
老鬼修讓他們加入商隊當然不是為了做慈善,絡(luò)腮胡等鬼修每賣出一粒靈丹都要給老鬼修三成的利潤。
絡(luò)腮胡等鬼修當然不樂意,多年來想了許多歪門邪道想要避開老鬼修的監(jiān)視,但由于雙方之間的修為差距,老鬼修將他們拿捏的死死的。
老鬼修是鬼將修為,相當于元嬰中期修士。
一個元嬰修士的神識之力鬼使期的絡(luò)腮胡可能感應(yīng)不到,神魂之力相當于元嬰初期修士的殷洺還是有一些感應(yīng)的。
應(yīng)付了老鬼修三次窺探,殷洺終于有時間關(guān)注其他的事。
鬼舟上沒有陣法屏障,老鬼修隨時可以發(fā)現(xiàn)異常,他也不可能回到寶葫空間煉丹,遂五心向天擺出修煉的姿勢,回想絡(luò)腮胡記憶中最為關(guān)鍵的幾點。
絡(luò)腮胡只是一個普通的多目鬼,在多目王城中很是沒有存在感,因此他根本接觸不到那些更厲害的煉丹師。
但多目王城中流傳著許多小道消息。
有說部族中的煉丹師全都是外來的鬼修,根本不是多目鬼族。也有說煉丹師是多目鬼族從其他部族搶來的。
略過這些,絡(luò)腮胡的記憶中只有一條消息有些價值。
多目王城中,多目鬼族居住的內(nèi)城似乎出現(xiàn)了陣法一樣的東西,絡(luò)腮胡們只有跟隨老鬼修才能正常進出。
絡(luò)腮胡為此很是惱火,如今干脆住進外城的奴隸區(qū)域,只有需要靈丹的時候才會找機會進去。
這讓殷洺越發(fā)肯定昆吾界那些小幽冥的鬼修跑進了幽冥界。
想了半晌,他還是決定今后找機會到多目王城看一看。尤其是要看一看那位小幽冥的鬼王是否到此。
他拿走了神霄劍丸的前身仙劍碎片,和那鬼王必然有因果線。
這也就能解釋自己神魂上那條全黑的因果線了。
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唯有先至多目王城,打聽到那鬼王的所有信息,明晰其弱點,將來因果發(fā)作才能順利解決。
深思片刻,理清了思路,見老鬼修的神識并未再次到來,殷洺明白自己算是勉強過關(guān)了。
他此時方來到桌旁,將在絡(luò)腮胡和侏儒鬼修身上得到的幾個儲物袋拿出來。
絡(luò)腮胡家資頗豐,身上足足帶了四個儲物袋。
其中最顯眼的深藍色儲物袋就是侏儒鬼修給的那個,打家劫舍來的。
殷洺先拿起這個查看:“海珠……一艘中品鬼舟……”
海珠其實就是昆吾界的夜明珠,許多海獸都能產(chǎn)出這種東西,只是這東西除了會發(fā)亮以外,沒有任何用處。
這枚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按照昆吾界的價格大約在二三十塊下品靈石左右。
在幽冥界倒是成了香餑餑,跟鬼修交換也能換些寶貝。只是遠不及另一件中品鬼舟珍貴。
按照殷洺的了解和絡(luò)腮胡的記憶,這東西許多中型部族都買不起,完全可以充當殷洺明面上的法器。
“殺人放火金腰帶。只這一件鬼器都能抵得上商隊三年的收入了。難怪那絡(luò)腮胡和侏儒非要去做殺人奪寶之事。”
殷洺心下暗道。
將此件儲物袋寄在腰間,他又拿起絡(luò)腮胡的其他三個儲物袋。
兩個稍破的儲物袋里面各裝了十瓶各色靈丹,隨意打開一瓶倒在手心。
殷洺嫌棄的皺起眉頭。
“補陰丹,凈魂丹、祛魅丹……怎么全都是下品靈丹?”
他已經(jīng)數(shù)十年沒煉制出下品靈丹了,現(xiàn)在見到這么多下品靈丹只覺得看到了一堆沒用的垃圾。
下品靈丹的毒性比藥性還要強,吃多了極易積攢丹毒。
昆吾界只有修為徹底停滯的散修們會買這種東西。
這多目鬼族號稱會煉丹,煉的怎么全都是這種玩意兒……
又在絡(luò)腮胡的記憶中搜索了片刻,確認絡(luò)腮胡找的那位黃階煉丹師給的每一瓶丹藥都是這樣,殷洺實在無言以對。
鬼修難道和人修的體質(zhì)不同?吃了廢丹也沒事?
這多目鬼族的黃階煉丹師煉出這么多下品靈丹是怎么好意思稱自己為煉丹師的!
將兩個儲物袋中裝的靈丹挪到一個儲物袋中。
殷洺無言的拿起最后那個材質(zhì)最佳的儲物袋,這是絡(luò)腮胡自己用的,里面空間最大,被各類靈物塞的滿滿當當。
裝滿了絡(luò)腮胡的畢生積蓄。
殷洺抹除儲物袋上殘存的神魂之力,將神識探入其中,一眼就看到了其中數(shù)量最多的一小堆陰石。
足有二十萬之數(shù)。
陰石與昆吾界的靈石和濁石不一樣,靈石和濁石都是陣法煉就,大小和品質(zhì)都及其統(tǒng)一。
而陰石乃是鬼修自山石中開采而來,不僅大小和形狀不一而同,其品質(zhì)亦是參差不齊。
鬼修們通常只將顏色灰白的稱為下品陰石,顏色稍黑的是中品,上品陰石黑如濃墨。
由于陰石砸開之后里面的陰氣會泄露,不管多大的陰石,只要顏色正確,古修們都將其當作一塊陰石來進行買賣。
這二十萬塊陰石各種品質(zhì)都有,殷洺也懶得挑揀,直接放那里不管。
陰石之外有兩堆東西,一堆是看不出品階的陰屬性靈材,另外一堆是從各大部族收集而來的煉丹陰植。
當殷洺看到堆成垃圾山的陰植時狠狠抽了抽嘴角。
“暴殄天物……”
許多陰植在被采摘之時就已經(jīng)枝葉斷裂,被隨意堆放在儲物袋內(nèi)之后陰氣已經(jīng)大量流失。
其藥性更是不足其原本的三分之一。再這樣放置下去,待鬼舟回到多目鬼族,這些東西就完全廢了。
怪道那些多目鬼族煉丹師煉制出的靈丹如此不堪!
將其中品階較高的五、六階和一部分四階靈植整理一番放入玉匣之中,其他的先放入可以減緩靈物靈氣消逝的儲物戒指之中,殷洺準備找機會盡快將其煉制成靈丹。
他這里也有許多需要陰植的黃階丹方,不怕用不完。
靈植挪走之后,儲物袋內(nèi)只剩下大小不一的陰石跟陰屬性靈材,殷洺將這個儲物袋也掛在腰間,又將目光放在侏儒鬼修唯一的儲物袋上。
就在他以為這個儲物袋的東西也會和絡(luò)腮胡的大同小異的時候,侏儒的儲物袋里出現(xiàn)了一樣似曾相識的東西。
那是一枚鐫刻了一朵血色云彩的奇怪玉牌。
感受到心中驟然浮現(xiàn)的厭惡,殷洺的眼睛危險的瞇起。口中緩緩?fù)鲁鏊膫大字:“天-人-邪-會。”
還真是陰魂不散,居然在這幽冥界也能看到這個邪修組織的東西。
前有昆吾鬼修至此,后有天人邪會玉牌,看起來,兩界之間果然還有昆吾各大宗門都不曾發(fā)現(xiàn)的空間通道。
“可惜……”
可惜先前他只以為侏儒鬼修是個小角色,不曾對其進行搜魂。
將玉牌扔進腰間的儲物袋,殷洺心中敲響了警鐘。
哪怕有雷螭尊者給的雷符,這幽冥界也并不安全。他一定要謹慎小心才是……
侏儒一個個小小的奴隸居然能和天人邪會扯上關(guān)系,不知他的儲物袋內(nèi)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和天人邪會有關(guān)。
殷洺眸光微深,繼續(xù)在侏儒的儲物袋內(nèi)尋找想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奈何翻了整整三遍,除了一枚邪丹以外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東西。
儲物袋內(nèi)其他的東西都是鬼修常用的,陰植、陰石和一些下品靈丹。
將所有東西都歸類好,殷洺將裝著噬靈蟲的靈獸袋扔進寶葫空間,交代華青子投喂一些妖獸肉。
一夜就這樣過去。
第二日,鬼舟起飛向下一個大部族飛去。
殷洺正在服丹打坐,忽然有鬼修前來敲門:“咚咚咚……壩,你在嗎?快出來,要交陰石了。”
戴著笑臉面具的殷洺霍然睜開雙眼。
絡(luò)腮胡名叫壩,至于交陰石,就是給那位鬼將修為的老鬼修上交昨日三成所得。
這種事他自然不能不去,遂答應(yīng)一聲快步起來開門。
“來了!”
打開房門,門口站著一個年歲不大的鬼修,見殷洺出來,上前一步拉起殷洺就走。
“快走!就剩我們倆了。”
鬼舟大堂,其他二十八個鬼使修為的多目鬼族都已經(jīng)到來,正在排隊向一位頭發(fā)花白、目光陰冷的老鬼修繳納陰石。
他仿佛知曉所有鬼修的一舉一動,能清楚的說出每一個鬼修賣出的靈丹數(shù)量。
鬼修們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拉殷洺的鬼修名叫蜀,見此情形很是不悅,悄聲陰陽道:“壩,你說啟大人是不是千里眼,我自己的都差點忘了……”
啟大人就是那老鬼修,似乎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那目光陰冷的白發(fā)老頭馬上朝兩人看了過來。
見蜀對此一無所知,不僅不收斂還想說些什么,殷洺馬上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蜀,快到我們了,快走吧……”
他一邊說話一邊暗暗給蜀使眼色,蜀總算反應(yīng)過來,僵硬的轉(zhuǎn)過頭,剛好看到老鬼修還未收回的陰冷目光。
“……”
蜀咽了咽唾沫,再不敢說話。
他們多目鬼族是可以自相殘殺的,天賦不高的多目鬼修若是惹了高階鬼修生氣,高階的多目鬼修完全可以將之吞噬。
接下來所有鬼修都不敢再說話,很快到了殷洺和蜀。
殷洺仿佛絲毫沒覺得老鬼修的眼神滲人,笑容滿面的繳納了三千塊陰石,又擺出一副孝敬長輩的表情,將那枚夜明珠塞給老鬼修。
“啟大人,都是托您的福,我們這些小鬼才能賺這么多陰石。
聽聞您新建造了一座洞府?小子這次到羅魅鬼族族地剛好碰見了這個。
這枚明珠據(jù)說是那些昆吾界人修也寶貝至極的,我可是拿了整整三瓶靈丹才搶到這個寶貝,正適合裝點洞府,您可千萬莫要推辭。”
老鬼修看了一眼那枚滾圓的夜明珠,眸光微動,面上陰狠的表情總算和緩些許。
見其意動,殷洺笑容更勝,又將夜明珠往前遞了遞。
“這也算小子的一番心意,您老就收下吧……”
這一次老鬼修果然伸手拿過那夜明珠,給了殷洺一個僵硬的笑臉:“既然是你的心意,老夫就收下了。你小子不錯……”
…
待老鬼修滿意離去,剛繳了三成陰石的蜀只覺得心有余悸。
差一點!
就差一點,自己就要被啟大人吞下肚了。
“好兄弟!幸好你機靈。”重重拍了拍殷洺的肩膀,蜀拉著殷洺就走,“走走走,咱們?nèi)ノ椅莺纫槐!?br />
幽冥界也是有酒的,只是里面盡是陰氣,人修無法消受。
殷洺剛好也想打聽一些事,也沒有拒絕,隨著蜀去到緊挨絡(luò)腮胡房間的一間內(nèi)室之中。
先前他之所以用那夜明珠賄賂那老鬼修有兩點原因。
第一,此事算不得突兀。先前絡(luò)腮胡就曾多次這樣做,將夜明珠送出去可以防止老鬼修懷疑他的身份。
另外一點,他必須和老鬼修打好關(guān)系才能找到機會跑到外面煉丹。
只是看樣子,蜀以為殷洺是為了救他才拿出了那枚夜明珠。
不過,這也無妨。正好可以借機詢問一些要緊的事。
“壩!真是多謝了,這一次我真從那位大人身上感覺到了殺氣。”
經(jīng)歷了方才之事,蜀連“啟”字都不敢說了,給殷洺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水,繼續(xù)道:
“那位大人今日也不知怎地了。往日我們悄悄說話他老人家一般都懶得管……”
感應(yīng)到自己身上投來一抹熟悉神識的殷洺:
“……”
老弟啊……你長點心吧……那位啟大人正看著咱倆呢,你還敢說……
無奈之下,他只好再次開口轉(zhuǎn)移了話題:“不說這些了,你在羅魅鬼族族地拿到了多少陰植?”
幽冥界這些商隊都有不成文的規(guī)定,若是在鬼舟上售賣的靈丹都需向首領(lǐng)繳納三成陰石。
鬼修們自行跑去奴隸聚集區(qū)做的生意不再抽成的范圍。
看絡(luò)腮胡就知道,絡(luò)腮胡出來跟著商隊不過五年,儲物袋內(nèi)整整二十多萬陰石自然不可能都是老鬼修抽成后的。
他們和交好的煉丹師有交易。
煉丹師將一部分靈丹交給他們,他們不用出陰石購買,只需將靈丹換成煉丹師需要的陰植就能行。
這里面有極大的操作空間。
例如定價,他們可以隨意定價。那么多出來的一部分利益自然被其收入囊中。
聽到殷洺的話,蜀總算愿意離開老鬼修的雷區(qū),說起收集靈植一事。
“拿的不多,只有幾百株左右,到了下一個大部族必須多收一些才行,你呢?”
殷洺無奈搖頭,“我和你差不多,我覺得數(shù)量倒是不要緊。就是這些陰植放在儲物袋內(nèi)時間長了,陰氣流失太過嚴重。”
這話一出,蜀仿佛遇到了知音。
“就是!說起來我就來氣,在咱們多目王城周邊摘的陰植還好,一跑到其他部族,陰植很快就蔫了。
每每回去,煉丹師都嫌棄的不得了……”
見二人說起這個,老鬼修的神識總算消失。
殷洺暗暗松了口氣。
“是吶!聽聞昆吾界的人修有一種法器叫做玉匣,陰植放進去能保持千年陰氣不散,也不知咱們多目鬼族的煉器師多久能煉制出來……”
蜀本就和絡(luò)腮胡關(guān)系不錯,聞言看了一下四周,悄聲道:
“我聽我熟識的那位煉丹師說,他們也早就想要這東西。可惜族里的煉器師實在不成,只怕最后還要求助夜靈鬼族。”
“果真?”殷洺佯裝驚訝,“族里的煉器師怎地這般不堪?”
蜀從熟識的那位煉丹師那里得知了許多小道消息,嘆息連連道:
“你不知道,那夜靈鬼族的煉器術(shù)可是來源于昆吾界混元道宗。混元道宗給的煉器術(shù)比咱們多目鬼族合作的那個萬妙魔宗給的,厲害多了。”
“萬妙魔宗實在可惡!”殷洺不動聲色的引導(dǎo),“我聽說萬妙魔宗答應(yīng)幫咱們煉制靈寶呢……到時候靈寶一成,咱們也去昆吾界看看,到時候搶些煉器師回來就好了……”
蜀惋惜的搖了搖頭。
“唉,萬妙魔宗也不是傻子。幫我們煉制的不是飛行靈寶,只是一件防御類靈寶。
據(jù)說現(xiàn)在這事還在扯皮呢,我們多目鬼族希望他們幫忙給每一位鬼帝都煉制一件靈寶。
再幫我們煉制兩件類似他們渡界飛舟的飛行靈寶。
萬妙魔宗拒絕,要求咱們多目鬼族和他們締結(jié)天道契約,做他們的附屬,否則就不幫我們……”
殷洺眉梢微動,作出一副惋惜的神情,心下已經(jīng)推測出萬妙魔宗的謀算。
以靈寶做誘餌,只要多目鬼族用過靈寶,嘗到了甜頭,他們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向萬妙魔宗靠攏。
屆時若是多目鬼族愿意臣服,他們就不廢一兵一卒得到了一個實力強勁的附屬勢力,可以輕易掌控幽冥界。
若是不愿,他們也挑起了混元道宗、無極道宗和夜靈鬼族、三首鬼族的矛盾。
思索間,蜀樂滋滋道:“壩,咱們快到羅剎鬼族了,這個部族好東西頗多。咱們一定要多換一些好物。”
羅剎鬼族位于夜靈鬼族領(lǐng)地的邊界,再往前走數(shù)百公里就是三首鬼族的領(lǐng)地。
殷洺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鬼舟外的天色。嘴角微微上揚,“蜀,咱們和啟大人說說,今晚進羅剎鬼族族地休息一晚如何?”
第172章 羅剎鬼族,地攤賣丹
或許是因為那枚夜明珠, 老鬼修對殷洺的態(tài)度好了許多,到了羅剎鬼族以后,殷洺請求多在羅剎鬼族族地附近待上兩日, 老鬼修也沒有反對。
蜀和其他鬼使也跟著沾了光, 得以在羅剎鬼族的族地修養(yǎng)了三日。
羅剎鬼族族地位于夜靈鬼族領(lǐng)地邊緣,緊挨著幽冥大陸東南方一帶的三首鬼族區(qū)域。
由于三大部族之中夜靈鬼族的領(lǐng)地是山巒最多,陰植最為繁茂的,羅剎鬼族也成了離開夜靈鬼族領(lǐng)地前所有商隊都會停靠的地點。
在這樣的樞紐地帶, 羅剎鬼族自然比許多大部族富裕的多,他們的族地足足比羅魅鬼族的大上三倍。
房屋建筑也更加精美,處處都透露出講究。雖然材質(zhì)也多是石材和陰木,但一眼看去很少有單個的石屋, 大多都是占地頗大的院落。
此地的奴隸看上去比夜靈鬼族的奴隸還要滋潤的多, 不論是穿衣打扮還是精神面貌都大不相同。
更令商隊鬼修們青睞的是, 羅剎鬼族專門在族地邊緣靠近大門的地方給各路商隊劃定了一片區(qū)域,到來的商隊只要愿意交一點陰石,都可以在這里擺攤、休息。
這一點是三大部族這種頂級鬼修部族都比不上的,堪稱幽冥界坊市的萌芽。
商隊的鬼修都想在羅剎鬼族多交換一些煉丹師需要的各類陰植。
于是舟上的鬼修們出資繳納了上百枚下品陰石后,鬼舟徑直飛過羅剎鬼族的族地大門,在羅剎鬼族劃定的商隊區(qū)域緩緩落地。
殷洺驚奇的發(fā)現(xiàn), 這里已經(jīng)停泊了兩位兩艘鬼舟。
一艘比多目鬼族的鬼舟大上兩倍,一艘比多目鬼族的小的多, 許多羅剎鬼族和其奴隸都在這里挑揀貨物。
這還真是罕見。
如今的幽冥界還是部族時代, 商業(yè)并不發(fā)達, 各個部族一般只同本族鬼修交易, 今日能一連碰上兩個其他部族的商隊,實在有些幸運。
羅剎鬼族身形高大, 長相驚悚,比多目鬼族更加不似人修,此時他們帶著大批奴隸聚在此處,下了鬼舟的殷洺終于有了一些逛鬼市的觀感。
那艘大型鬼舟上懸掛的旗幟他十分熟悉,顯然是夜靈鬼族的標志。
另外一艘最小的鬼舟應(yīng)該是三首鬼族的,這一點也不需要猜測,那三個鬼頭的標志必是三首鬼族無疑。
三大部族的商隊齊聚羅剎鬼族族地,還真是難得一見的盛景。
殷洺也來了些興致,想看看這三家賣的貨物有何不同。
不過可惜,老鬼修是不會允許他們第一日就不務(wù)正業(yè),不賣丹藥,跑去看熱鬧的。
和其他多目鬼族鬼使一樣,老老實實鋪上地攤,將那些從絡(luò)腮胡和侏儒身上得到的劣質(zhì)丹藥放在攤子上。
毫不意外,多目鬼族的靈丹比其他兩艘鬼舟的貨物更加受鬼修喜愛,這邊多目鬼族剛鋪好二十多個地攤,附近想買靈丹的鬼修們已經(jīng)一擁而上。
“靈丹還是從前的價格嗎?”
“給我一瓶補陰丹……”
“凈魂丹有嗎?”
“我要兩枚祛魅丹……”
或許是長久以來從沒買到過下品靈丹以外的其他靈丹,這些鬼修根本不挑,有什么要什么。
很快將殷洺地攤上所有的劣質(zhì)靈丹都買空了。
一旁的蜀見此很是驚訝,悄悄回頭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鬼舟,悄聲道:“壩,你怎么把靈丹全拿出來了?”
蜀和絡(luò)腮胡關(guān)系不錯,熟識的煉丹師也都是黃階煉丹師,所以每次兩人出來拿的靈丹數(shù)量都大差不差。
他們的鬼舟從多目王城出發(fā)經(jīng)夜靈王城、三首王城,最后再回到東北方的多目王城。
如今旅程剛剛過了一半,殷洺就把先前剩下的二十多瓶靈丹都賣了出去。
而在這羅剎鬼族所得的陰石同樣要付給老鬼修三成,壩難道不準備再幫煉丹師搜集陰植了?
蜀實在百思不得其解:“不準備找奴隸做交易了?”
“煉制黃階靈丹的陰植便宜的很,我準備拿我自己攢住的幾瓶靈丹換。”
由于品階完全一樣,煉制黃階丹藥的陰植在幽冥界堪比雜草,絡(luò)腮胡給這些靈丹的定價都是一樣的,一枚靈丹一百五十塊下品陰石。
這一次二十五瓶靈丹才賣了三萬七千五百塊下品陰石,再上交三成給老鬼修,就只剩下兩萬六千多塊。
殷洺當然不能告訴蜀,他嫌棄這些靈丹品質(zhì)太差賣不上價錢,準備自己悄悄煉制一些好的高價售賣。
屆時連一枚陰石都不用付給那老鬼修。
現(xiàn)在鬼修眾多,趁那老鬼修沒有將神識落在他身上,殷洺擠眉弄眼:“而且…我?guī)е撵`丹賣光了,那位就不會關(guān)注我了……”
“哦……”蜀恍然大悟,雙眼不禁一亮,“壩,還是你聰明,到了下個部族我也將帶著的靈丹全部賣光。”
…
夜晚將三成陰石給了老鬼修,熟知商隊中每個鬼使攜帶的靈丹數(shù)量的老鬼修果然不再關(guān)注兩手空空的殷洺。
殷洺借機溜了出去。
在雜亂的奴隸區(qū)域轉(zhuǎn)了幾圈,他循著一個機會,趁四周沒有任何鬼修經(jīng)過,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混沌寶葫空間內(nèi),華青子這一次終于逮到主人,“主人!您這幾天都在干嘛?華青子有事要問。”
“問吧!”這一次殷洺至少有三日時間可以自行活動,也就沒那么惜時,聞言慢悠悠的踱步至放置虛空獸卵的池塘看了看,才緩聲道。
池塘內(nèi)的虛空獸卵還是老樣子,生機倒是越來越濃郁了。整個卵靈光湛然,近了還能聽到一股似有若無的心跳聲。
如今絕不會有人還將之認成巨石。
華青子哼哼唧唧,“主人什么時候?qū)⒆咸磁鋈ィ谶@里面不是禍害這個,就是禍害那個,簡直就是闖禍精!”
自從宗門大比露了露臉,紫檀已經(jīng)三十年都不曾隨殷洺一同戰(zhàn)斗。靈獸袋內(nèi)它自然待不住,便又回到寶葫空間之中和華青子作伴。
可華青子現(xiàn)在每日都忙得很,既要修煉,還要管理靈田和一干高階靈植、喂養(yǎng)噬靈蟲、給虛空獸卵洗澡澆水。
實在沒功夫陪紫檀玩。
紫檀又沒有化形,幫不上華青子的忙,只好自己發(fā)瘋,將空間弄的一團糟。
連日來,華青子實在受不了,這才跑來跟殷洺告狀。
殷洺也很頭疼。
現(xiàn)在他們在幽冥界,山林里只有一些無血無肉的鬼怪,放了紫檀出去,它也找不到能吃的東西。
而且現(xiàn)在他是多目鬼族的鬼使——壩,更不可能讓紫檀這樣的嗜血魔藤出去招搖過市。
其實神霄劍丸也有這樣的情況,進入幽冥界之后得知長時間不能出去活動,神霄一開始也鬧騰,被殷洺訓(xùn)斥了之后只能氣鼓鼓的在劍丸中閉關(guān)修煉。
“……實在不行給它一些高階妖獸肉,吃完了它必定陷入沉睡。”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紫檀經(jīng)歷了這幾十年的消化,先前突破五階之后稍有虛浮的根基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
接下來只要給它一些高階妖獸肉,就能勾起其體-內(nèi)殘余的化神修為嗜血魔藤木靈之心的能量。
帶動紫檀再次進階。
而靈植類進階的時間往往十分漫長,可以預(yù)見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紫檀都要在沉睡中度過了。
華青子聞言喜笑顏開,“好好好!空間內(nèi)還有一些高階妖獸肉,我這就找出來拿給紫檀吃。主人你忙吧……”
看著華青子迫不及待的步伐,殷洺搖頭失笑,邁步向青帝居最后方的一排煉丹室走去。
先前他已在丹經(jīng)樓內(nèi)將玄陰丹和玄階新月丹徹底煉熟。
有了絡(luò)腮胡儲物袋內(nèi)的一大堆陰植,正好可以將兩種靈丹都多煉一些。
還有鬼修們喜歡的黃階丹藥,補陰丹,祛魅丹、凈魂丹什么的,他這里也有丹方。
也可以試著煉制一些,最好將那堆陰氣快要散盡的陰植全部用完。
不過在這之前,他決定還是將自己得知的天人邪會、昆吾鬼修的情況盡快告知雷螭尊者。
…
殷洺躲在寶葫空間煉丹的時候,雷螭尊者已經(jīng)帶著混元道宗、萬劍山、御獸宗和無相佛寺弟子來到了幽冥界最西部的海岸。
飛舟繼續(xù)飛行幾日就能碰到幽冥界中星羅棋布的島嶼。
此時四王子和一位夜靈鬼王,五位鬼將,五十位鬼使也在混元道宗的渡界飛舟之上。
混元道宗給他們安排的居所富麗堂皇,里面不僅有鬼修愛吃的愛喝的東西,還有各類昆吾界常見的小玩意。
例如可以變幻出仙人幻像的小法器,放在耳邊能聽到鮫人動人歌聲的奇特海貝,各種各樣作用奇特的低階靈物。
鬼修們住了幾日都有些樂不思蜀。
得知抵達西部海岸之后,那位唯一的夜靈族鬼王馬上找到正觀看仙人贈桃幻像的四王子:
“四王子,海岸已經(jīng)到了。我們夜靈鬼族是否要跟著混元道宗一同前往幽冥海深處?”
與昆吾界相比,幽冥界的煉器水平只能算是嬰兒。整個界面唯有夜靈鬼族的煉器水平還算過得去。
但這個過得去也只能體現(xiàn)在飛行法器方面,其他法器依舊是一團糟糕。
他們依舊煉制不出儲物類法器,每次依舊需要向昆吾界人修購買。其他的攻擊類、防御類法器也沒好到哪里去,如今連靈器級別的都煉制不出來。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好消息。夜靈鬼族的煉器師總算摸到了一點煉制靈舟類飛行法器的經(jīng)驗。
近年來煉制出了兩艘下品靈器級別的鬼舟。
這一次前來幽冥海,其中一艘鬼舟就被四王子帶在身上,他們夜靈鬼族不乘坐混元道宗的渡界飛舟也能抵達幽冥海上任何一個島嶼。
所以這位鬼王才有此一問。
四王子不假思索,“今年依舊不變,我們夜靈鬼族還是跟著他們。”
身量芊芊的女鬼王不解,“殿下,跟著他們我們只能撿些剩飯剩菜吃,既然我們已經(jīng)有了靈器級別的鬼舟,為何不自己行動呢?”
四王子終于將視線從仙人幻像上挪下來,起身指了指外面波濤洶涌的海面。
“鬼王您看,幽冥海天象萬變,風(fēng)云變幻,我們還未拿新的鬼舟在海域上空飛行過,憑我們的經(jīng)驗很難找到島嶼。
而且……許多海域還有陰雷墜落,憑我們煉制的靈器鬼舟恐怕根本難以抵擋!
與其單打獨斗,倒不如跟他們一起,雖然拿到的東西少,但至少安全有保障。”
提到陰雷,女鬼王果然不再反駁。
相對于部族煉器師煉制的鬼舟,她還是更相信混元道宗這艘能在空間裂縫飛行的靈寶飛舟。
鬼修對于天雷的恐懼是刻在骨子里的。
見鬼王默許了此事,四王子微微松了口氣。
剛才他說的冠冕堂皇,好像一切都是為了夜靈鬼族的鬼修們考慮,但其實他極力辯駁只是為了自己而已。
自從見到混元道宗的乾坤洞府,不論是四王子還是其他不敢渡界的夜靈鬼族都眼熱不已。
但他們心中都知曉,乾坤洞府這種東西必然是比靈寶更珍貴的存在。
混元道宗連靈寶都不愿為他們煉制,就更別提乾坤洞府了。
于是絕大多數(shù)鬼修都是心動了幾日就不得不放棄了,唯有以四王子為代表的小部分部族實權(quán)鬼修還不愿放手。
這一次跟隨混元道宗到幽冥海的任務(wù),無數(shù)鬼修都在爭搶。
四王子不知拿出了多少珍貴寶物去打點其他王子、公主才搶到這個任務(wù),就是為了找機會討好雷螭尊者,詢問乾坤洞府之事。
自然不愿中途帶著夜靈鬼族的鬼修離開混元道宗的飛舟。
可四王子實在沒想到,他這邊剛費盡口舌勸服部族鬼王,門口驟然傳來敲門聲。
“咚咚……”
“四王子,在下混元道宗弟子,雷螭師叔有命,接下來我等將乘海舟入海。師叔請您和各位鬼修盡快下舟。”
四王子和女鬼王紛紛皺起眉頭。
“好!我們馬上下去。”四王子答道。
女鬼王疑惑,“四王子,前幾年混元道宗不都是用渡界飛舟渡海的嗎?今年怎么換了海舟?海舟也和飛舟一樣嗎?”
昆吾界宗門既未給鬼修們海舟的煉制方法,也未在幽冥界使用過海舟,是以連夜靈鬼族也不知曉海舟是什么東西。
“海舟我也未曾見過。或許出了什么意外?”四王子只覺得措手不及,“鬼王,我們先下去再說。”
“是!”
待鬼修們急匆匆的下了飛舟,混元道宗、萬劍山、御獸宗和無相佛寺的弟子以及雷螭尊者、寧華尊者、奇霄尊者都已經(jīng)在飛舟下等候多時。
見眾人聚在一處說說笑笑,面無異色,四王子和其身后的一眾夜靈鬼修稍稍鎮(zhèn)定些許。
四王子緩步來到雷螭尊者跟前,按照昆吾禮儀拱手一禮:“雷螭前輩,怎么突然要乘海舟?可是遇到了什么難解之事?”
突然不乘飛舟,鬼修們都覺得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事發(fā)生了,心中猜測頗多。
最多的猜測就是靈舟出現(xiàn)了問題,或者海上出現(xiàn)了鬼皇修為的鬼怪,靈舟不敢從高空飛行。
四王子還想擇機詢問乾坤洞府一事,面色顯得十分誠懇:“若是有何難事,盡管告知我夜靈一族。我等一定全力相幫。”
這意思十分明確。
有什么困難,只管同夜靈鬼族說。在幽冥界,他們什么都能解決的。
雷螭尊者見他們面色各異,便猜到他們的想法,聞言淡笑道:
“哈哈……多謝四王子,只是此次并非遇到了難事。”
適應(yīng)幽冥海環(huán)境的海舟混元道宗也不是沒有,往年之所以沒用,完全是因為往年只有混元道宗自己一家。
今年帶了另外三家宗門,除了無相佛寺,其他兩家宗門也不愿和混元道宗同行,吃剩飯剩菜,自然要分開了。
聽聞寧華尊者和奇霄尊者都準備用海舟渡海,雷螭尊者也覺得沒必要繼續(xù)用飛舟。
實在是這艘飛舟乃是下品靈寶,使用時耗費靈力過多,雷螭尊者一位化神修士沒過多久就要吞服靈丹。
倒是宗門海舟,在海中行駛危險性更小。用靈器級別的海舟即可,若是累了還可安裝靈石。
四王子欲言又止,身后的其他鬼修也是滿頭霧水。
而后他們就看到三道靈光閃過,海面上出現(xiàn)了三艘三層樓的巨大海舟,論及面積,這海舟只比眾人身后的飛舟小上三分之一。
三艘海舟外表黝黑而富有光澤,散發(fā)出靈器的氣息,在翻涌的海水中巍然不動。
雷螭尊者笑呵呵的邀請一眾夜靈鬼族,“諸位,海舟比飛舟更適合在海上行駛,咱們快快登——”
話還未盡,腰間的身份令牌驟然散發(fā)出耀眼的清光。
雷螭尊者面色一變,咽下方才的話,急急掐訣。
下一瞬,一道黝黑的空間裂縫憑空浮現(xiàn),一塊玉簡從中躍出,直直落入雷螭尊者掌心。
在鬼修們驚詫的目光中,雷螭尊者神識一掃,面上的急切之色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無法消除的凝重。
一旁的夜靈鬼修和昆吾其他宗門修士都注意到了這一幕。
三大仙宗弟子的身份令牌都可以向同界面的同門傳遞消息。了解混元道宗的各宗修士面面相覷,都猜到了玉簡的主人是誰。
和殷洺交好的曲源、趙凌等人有些著急,想上前問問是不是殷洺出了事,又覺得此時過去只是給混元道宗添麻煩,只好按捺住心緒,直直望向雷螭尊者的方向。
正欲登海舟出發(fā)的寧華尊者和奇霄尊者快步走來。
“雷螭師兄,怎么了?”
“雷螭師兄,可是殷真?zhèn)鞒隽撕问拢俊?br />
四王子雖然不知寧華尊者和奇霄尊者為何有此一問,卻對雷螭尊者剛才的手段十分好奇,也順著道:
“前輩,可需要幫忙?”
雷螭尊者擺了擺手,面色逐漸恢復(fù)平靜。
“無事!是殷師弟傳訊而來,向我報平安的,我們走吧。”
觀他剛才的面色,那玉簡也絕不可能單單是殷洺用來報平安的。
不過見雷螭尊者不愿說,寧華尊者和奇霄尊者對視一眼,只當無事發(fā)聲:
“殷真?zhèn)鳠o事便好!”
“雷螭師兄,那我們先走一步。”
“好!咱們冀陰島見。”雷螭尊者笑著拱手,意味深長道:“幽冥海中多危險,天賦高的弟子們也要組隊才可行動,寧華師妹、奇霄師弟,你們覺得呢?”
寧華尊者和奇霄尊者眸光微動,拱手回了一禮:
“師妹(師弟)深以為然。”
“雷螭師兄,告辭!”
曲源、趙凌見雷螭尊者毫無焦急之色,倒是緩緩松了口氣。
殷洺可是真?zhèn)鞯茏樱羰钦娴挠惺拢左ぷ鹫咭膊豢赡苋绱说ā?br />
待二人隨著大部隊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少了萬劍山和御獸宗弟子,海岸上的修士頓時少了一半。
四王子實在好奇剛才的隔空傳訊的玉牌,正要開口再問,雷螭尊者直接甩出一道驚雷:
“四王子,本座仔細想了想,我混元道宗與你夜靈鬼族關(guān)系頗佳,當是伙伴好友。
好友有難處,我混元自然不能不幫。不如四王子和這位鬼王與我一同登舟,共同商議商議為貴部煉制靈寶之事?”
雷螭尊者的話就像一道驚雷砸到了在場的鬼修頭上。
四王子、女鬼王目光呆滯了片刻,連忙答應(yīng)下來。甚至來不及思考雷螭尊者的態(tài)度為何會有如此大的轉(zhuǎn)變。
“好好好!”
“前輩請……”
“請……”
…
殷洺可不知道自己送去一枚玉簡之后,雷螭尊者的所作所為。
花了一天兩夜時間,他總算將想要的靈丹煉制好,準備到羅剎鬼族族地內(nèi)的奴隸區(qū)域試試水。
這一次由于只求速度,不求品質(zhì),煉制的靈丹都是中品和上品的,沒有極品靈丹,也沒有下品靈丹。
算得上中規(guī)中矩吧。
一日兩夜一刻不停的煉丹,一共煉制出玄階玄陰丹六瓶,玄階新月丹三瓶,其他各類黃階靈丹補陰丹、祛魅丹、凈魂丹、聚陰丹共十五瓶。
當他走出寶葫空間,已經(jīng)是第三日白晝。
白晝之時雖然幽冥界的光線并不強烈,卻還是陽氣太盛,讓鬼修們和鬼怪們感覺一陣陣的不適。
因此白日,只有要進山林開采陰石、采摘陰植、尋找各類陰屬性靈物的鬼修才會外出活動。
羅剎族地之中,奴隸區(qū)域的地攤早已撤去,一部分較為富裕的鬼修早早關(guān)閉了院門,躲在洞府之中修煉。
循著絡(luò)腮胡的記憶,殷洺在奴隸區(qū)域中心地帶找到一座頗為精美的白石小院。
望著前方熟悉的小院,他學(xué)著絡(luò)腮胡的樣子氣勢洶洶的走上前,重重敲響了石頭做的院門:
“砰!砰!砰!”
“朐,你死哪去了?快給老子開門!”
第173章 玄陰丹現(xiàn)世,靈種大豐收
聽到絡(luò)腮胡的聲音, 院內(nèi)一位面色憨厚的大漢急急前來開門。
轟隆……
石門轟然開啟,看到門口絡(luò)腮胡模樣的殷洺,大漢面上馬上揚起諂媚的笑容:
“呦, 原來是大人來了, 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殷洺模仿絡(luò)腮胡慣用的表情,揚起下巴,居高臨下的“嗯”了一聲。
將殷洺迎入正堂,大漢殷勤的拿出上好的酒水和一些鬼修愛吃的陰屬性靈果擺在殷洺身邊的桌案上。
而后拽下腰間右側(cè)較小的儲物袋, 低頭哈腰的呈給殷洺:
“大人,您前次給的靈丹,小的已經(jīng)全部賣光了。所得的陰植和陰石都在這儲物袋內(nèi),請大人親點。”
殷洺伸出兩根手指夾起那小儲物袋, 一眼看到儲物袋表面的各色臟污, 面上流露出些許嫌棄之色:“嘖……”
“嘿嘿……”大漢訕訕一笑, “大人勿怪,用的久了……就成了這副模樣……”
殷洺看他一眼,將神識探入儲物袋中。
絡(luò)腮胡給的靈丹都是黃階靈丹,大漢經(jīng)常在門前擺攤售賣,由于鬼修們追捧靈丹,前一次的數(shù)瓶靈丹早早就賣光了。
儲物袋內(nèi)大致有下品陰石五千, 其他的都是各類絡(luò)腮胡想要的陰植,只是由于時間太久, 這些陰植蔫了吧唧, 陰氣已經(jīng)散去三分之一。
殷洺將東西都取出來, 收入儲物袋(實則放入儲物戒指)。
他現(xiàn)在使用的這枚儲物戒指是師尊空木元尊給的, 乃是極品法寶,表面鑲嵌有絕靈白玉, 內(nèi)里還刻錄了隱身陣法。
非煉虛以上修士無從發(fā)現(xiàn)其異常。
用神識控制著儲物戒指中的玉匣開啟,將所有陰植送入玉匣,殷洺將臟的不像樣子的儲物袋扔給大漢,再次輕輕“嘖”了一聲。
“嘖……東西倒是沒少,做的不錯。”
得了一句稱贊,大漢面上現(xiàn)出欣喜得意之色,隨后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的看向殷洺。
“……嘿嘿……謝大人夸贊,就是……就是小的有一個不情之請……”
絡(luò)腮胡的這些下線性格能力各不相同,也并非都和先前那侏儒一樣做殺人放火的買賣。
例如眼前的大漢,別看長的健壯威猛,但實際上是個膽小鬼、戰(zhàn)五渣,平日里只能幫絡(luò)腮胡賣些靈丹。
往日絡(luò)腮胡一到這里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經(jīng)常拿了東西,扔下幾瓶靈丹就走。
今日破天荒得了一句夸贊,漢子這才鼓起勇氣道出了“不情之請”四個字。
“……買靈丹的鬼修們都嫌棄靈丹太少了,大人您看……這一次能不能多給一些靈丹……”
“可以!”
這不是巧了嗎不是!
殷洺今天正好準備了將近二十瓶靈丹。
不過肯定不能像絡(luò)腮胡那樣將靈丹留下,過幾月再來收尾款,而是要銀貨兩清。
畢竟他做的就是一錘子買賣,可沒打算未來一直留在幽冥界,扮演絡(luò)腮胡。
“只是這一次的交易方式必須變一變。”
漢子聽到殷洺滿口答應(yīng),樂得直咧嘴,“成!只要您愿意多給些靈丹,什么交易方式都成。”
在絡(luò)腮胡的記憶中,這漢子雖膽小,但做生意還算誠信,從沒貪墨過陰石和陰植。而且還發(fā)過天道誓言,不會做背叛絡(luò)腮胡之事。
“很好!”
殷洺目前對他還算信任,聞言也不廢話,直接將自己煉制的除新月丹和一瓶留作備用的玄陰丹以外的二十瓶靈丹全部拿了出來。
而后倒出一枚中品玄陰丹扔給漢子。
“這是我族玄階煉丹師新煉制出的一種靈丹,你先嘗嘗。”
由于陰植陰氣流失過多和煉制過快的緣故,這一次煉制的靈丹在殷洺看來都不怎么好。
但與先前多目鬼族賣的那些下品垃圾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黑中透灰的玄陰丹剛拿出來就散發(fā)出一種鬼修無法拒絕的香味。
“玄階靈丹?!?”漢子手忙腳亂的接住靈丹,驚詫之余狠狠咽了咽口水,“大人您搭上玄階煉丹師了?這……這丹藥真的給小的吃?”
漢子只聞到靈丹的香味就垂涎欲滴,根本沒想過丹藥中會不會有毒這種事。
他害怕的唯有一點,玄階靈丹價格太過高昂,自己根本付不起。
如今的幽冥界,玄階煉丹師簡直鳳毛麟角,都在多目王城之中替多目鬼族煉丹。
別說下品靈丹了,連廢丹都有多目鬼族的鬼修搶著買,根本不可能流落到羅剎鬼族的族地。
他之所以聽說過玄階靈丹,還是因為先前絡(luò)腮胡曾拿自己買到的玄階靈丹來這里炫耀過。
一枚玄階靈丹的價格幾乎是黃階靈丹的數(shù)千倍。
那可是十幾萬下品陰石,賣了他也還不起啊……
漢子想到這個立馬慫了。
殷洺揚起下巴,嗤笑:“讓你吃你就吃!這枚靈丹算是本大人送你的,不要你的陰石。”
再三確認,“壩”不要他的陰石,漢子驚喜交加:“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將靈丹吞入口中,靈丹入口即化,化作一道陰氣被鬼身吸收。
漢子原本是鬼使初期修為,由于天賦不佳,到了鬼使初期,不論他如何拼命修煉,修為都遲遲不能突破鬼使中期。
然而今日,他驚異的發(fā)現(xiàn),吞吃了那枚殷洺給的丹藥后,體-內(nèi)的陰氣一陣陣翻滾。
有如神助,陰氣瞬間膨脹了無數(shù)倍齊齊向體-內(nèi)的修為屏障涌去,幾乎是在眨眼之間,那原本堅不可摧的屏障像窗紙一般,被奔涌的鬼力徹底捅破。
從吞服丹藥到突破到鬼使中期竟然只耗費了區(qū)區(qū)一盞茶時間。
直到全身涌現(xiàn)出鬼使中期的威壓,漢子才如夢初醒,狀似癲狂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突破了!我終于突破了!”
上首的殷洺皺眉,低喝一聲:“噤聲!”
漢子的歡呼聲戛然而止,看到上首殷洺黑沉的目光,嚇得面色一變。
“……大人……大人我……”
幽冥界陣法不興,奴隸居住的地帶自然更不能有什么隱私可言。
似這等地帶,漢子這樣大喊大叫,果然將四周無數(shù)鬼修的神識都引了過來。
殷洺眸光一沉,屬于鬼將級別的神識徹底在周圍鋪展開來。
其他神識很快被盡數(shù)嚇走。
“好了!此事我也不想再追究,靈丹的效果你也明白。”
殷洺面無表情的看向手足無措的漢子。
“你剛吃的那枚只是中品靈丹而已,我這里還有更為珍貴的玄階上品靈丹,效果會更好。”
漢子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
“中品?上品?大人,靈丹不都是一樣的嗎?”
這個時候,除了多目鬼族,幽冥界的其他鬼修大概都不知曉靈丹還有上、中、下之分。
殷洺懶得多說,扔出兩枚補陰丹,一枚中品、一枚上品,“你應(yīng)該有補陰丹吧,拿出來對比一下,你就明白了。”
漢子接住兩枚靈丹,滿臉疑惑的從自己的儲物袋內(nèi)拿出一枚補陰丹,將三枚靈丹放在一起。
凡事就怕對比,原本漢子也覺得多目鬼族賣的補陰千好萬好,可三枚靈丹一對比,差距就出來了。
上品補陰丹香味撲鼻,上面的陰氣純粹而濃郁比之陰石之中的陰氣還要勾人。
中品補陰丹稍次,無論是香味還是陰氣濃度都無法與上品補陰丹相較。
至于下品補陰丹,與前兩者一對比就是垃圾中的垃圾。漢子聞了聞只有一絲淡淡香氣的下品補陰丹再看看另外兩枚,不由得瞠目結(jié)舌。
“這…這…這……”
同一種靈丹之間的差距居然這樣大!作為鬼使,漢子不需品嘗就能看出這三枚靈丹的天差地別。
殷洺冷笑,“以前我多目鬼族拿出來賣的,都是我們本族鬼修不要的,懂嗎?”
這話當然有些夸張,多目鬼族的合格煉丹師并不多,并非所有的多目鬼族都能購買品質(zhì)更好的靈丹。
但多目鬼族確實在有意控制好品質(zhì)靈丹流出,因此殷洺這話也不算敗壞多目鬼族名聲。
漢子沒想到能聽到殷洺隨口自爆“本部族”的謀算,冷汗都差點流出來:
“懂……小的懂了。”
“懂了就好!”殷洺滿意頷首:“這些靈丹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必須要賣高價才行!”
起身指了指桌上所有的丹瓶,將玄陰丹、補陰丹、祛魅丹、凈魂丹、聚陰丹分門別類的分成五堆。
殷洺一樣樣介紹:
“這五瓶都是玄陰丹,玄階丹藥,中品、上品皆有。修煉的緊要關(guān)頭吃了可以幫助修為進階。”
“這些是補陰丹、祛魅丹、凈魂丹,這三種丹藥的效果你也知道了,只是我這些可不是下品靈丹,都是中品和上品的好丹。”
“這幾瓶叫做聚陰丹,作用嗎,修煉之前吃上一枚可以提高修煉的效率。”
丹瓶上都貼好了丹藥名稱,簡單介紹了一下丹藥的數(shù)量和效果,殷洺面容嚴肅開始給各種丹藥定價:
“這些丹藥只有中品和上品兩種,沒有下品,所以價格要提一提。
補陰丹、祛魅丹、凈魂丹、聚陰丹都是黃階靈丹,每一枚中品丹藥要換五株三品陰植或者三株四品陰植。
上品則換八株三品陰植或五株四品陰植。
至于唯一的玄階靈丹,和上面類似,每枚中品換五株五階陰植或三株六階陰植,上品換八株五階陰植或五株六階陰植。
不要陰石,記住了嗎?”
“……”
待漢子抓耳撓腮的將所有話語都記下。
殷洺又補充了一點:
“若是鬼修們不愿意用陰植交換,可以問他們要種子,越高階的種子越好!
三階、四階種子的話至少要二十枚才能換一枚黃階靈丹。五階、六階甚至更高階的種子,十五枚換一枚玄階靈丹。
記住!本大人只能再在這里待一日一夜的功夫,你必須在這個時段內(nèi)將所有的靈丹都賣出去。”
“……”
漢子驚訝的張大了嘴,“一日一夜……大人……這是不是有些太倉促了些……”
這時候他才反應(yīng)過來,殷洺先前所說的改變交易方式是什么意思。
他往日靈丹賣的再快,五六瓶靈丹也至少需要耗費三日才能賣光。
現(xiàn)在殷洺直接拿出二十瓶靈丹,讓他在一日一夜內(nèi)賣光。
黃階靈丹倒是好賣。
可那玄階靈丹,羅剎鬼族的鬼修們從未見過,驟然讓他們購買……
漢子心下苦笑,面上的神情就有些古怪。
“怎么?你有難處?怕玄階靈丹賣不出去?”殷洺一眼看穿其想法,“你的修為就是最好的證明,會有鬼修買的。”
見漢子依舊有些排斥這個任務(wù),他將上品玄陰丹倒出三枚,裝入一個新的丹瓶在其面前晃了晃,道:
“三枚上品玄陰丹。只要你幫我將這些丹藥賣出去,這些就是你的。”
這一次漢子眼睛一亮,終于鼓起了勇氣:
“那……那小人盡力一試!”
…
片刻后,面容憨厚的漢子揣著玄階玄陰丹打開石門,急步向隔壁一座石園走去。
因為生意的緣故,漢子跟左鄰右舍都關(guān)系不錯,他首先找到的是隔壁的一位鬼使中期的女修,這位女修同樣也跟漢子一樣在這個境界困了數(shù)百年。
賣玄階玄陰丹,漢子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位。
這位女修面容嬌媚,身量頗高,名叫哩,先前也曾聽到了漢子那聲癲狂大叫,早已停下修煉,暗暗關(guān)注著隔壁的動向。
雖然攝于漢子院中那道鬼將神識,她不敢將神識探入,但觀察院外卻是無礙。
女修自然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漢子出門的舉動,見其直奔自己的院門而來,心中很是詫異。
“誰呀?”
她眼睛一閃,快速收回神識,裝作聽到了敲門聲,緩緩上前打開了院門。
“候?稀客呀,你怎么來——”
話還未盡,她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居然沒有注意到漢子的修為從鬼使初期一躍升至鬼使中期!
虛假的客套話直接卡在了喉嚨里。
真名叫候的憨厚漢子撓了撓頭,嘿嘿一笑:“哩,你前幾日不是說要買靈丹嗎?多目鬼族的大人新送來了一些靈丹,你要不要挑一挑?”
哩回過神來,暫時壓下心中的驚詫,將候迎入院內(nèi)。
往日候也曾上門賣過靈丹,她多是在院內(nèi)招待對方。
今日她實在對候的修為變化太過好奇了一些,破天荒的將候請到了正堂,還拿來一些靈果什么的。
“候,快請坐!多日不見,你的修為漸長啊……”
女修笑容滿面,將靈果往漢子面前推了推,仿佛只是玩笑道:
“莫非在哪兒得到了什么寶物?咱們關(guān)系不錯,要是有什么寶物你可一定要給我留一件。多少陰石我都買!”
候正愁無法引出玄陰丹,聞言狠狠松了口氣。
“這就是我今日來找你的目的。”候揚起一抹憨厚的笑容,悄聲道:“實不相瞞,那位多目鬼族的大人送來了一種名叫玄陰丹的玄階靈丹…你應(yīng)該也聽到我剛才的動靜了吧?”
他這么一說,哩將兩件事一串聯(lián),想到了什么,登時瞪大雙眼:
“候,你是說你吃了那靈丹才有了突破?”
候在他們這一片極為有名,鬼使初期修為都維持了整整四百多年了,和她一樣,絲毫都看不到突破的希望。
驟然突破,若是不是靠靈丹,哩實在猜不出依靠什么。
候點頭如搗蒜,拿出一枚中品玄陰丹在哩眼前晃了晃:“就是依靠這個!玄階中品玄陰丹。”
聞到靈丹那股迷人的香味,哩雙眼一亮。
她和候一樣修為長久沒有進展,候能憑借一枚靈丹突破一小階,她為何不能!
“玄陰丹?這是新的靈丹嗎?多少陰石一枚?”
黃階靈丹之上還有玄階靈丹一事,他們這些跟候走得近的鬼修都是知道的。
只是玄陰丹這個名字實在太過陌生,哩一方面渴慕憑借靈丹提升修為,一方面又對玄陰丹這類陌生的新靈丹半信半疑。
她偶然間也從候那里聽聞過玄階靈丹的驚人價格,這時候難免有些躊躇。
看出她的半信半疑,候笑容不變:
“呵呵……中品玄陰丹五株五階陰植,或者三株六階陰植,沒有靈植的話,用靈種來買也行。只要十五枚五階以上陰植的種子也行。”
“五株五階陰植或者三株六階陰植?怎么這么貴?”
哩簡直驚呆了。
陰植雖然比陰石易得,但高階一些的陰植旁多有鬼怪守護。
鬼修想要獲取也沒有想象中的容易。
五階和六階陰植最便宜的也要一兩萬、兩三萬萬下品陰石才能購買,這區(qū)區(qū)一枚靈丹就要耗費數(shù)萬下品陰石。
這個價格已經(jīng)是黃階丹藥的三百多倍!
至于后面的靈種什么的,她根本沒有,也就只當沒聽見。
而且她還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候強調(diào)的“中品”二字,按照陰石的品階,哩猜測:
“還是中品靈丹?難不成你還有上品靈丹?”
“聰明!”
這一次候也學(xué)著剛才殷洺的方法,直接拿出一枚上品玄陰丹與中品的放在一起。
“哩……你看看,這就是上品玄陰丹。一枚上品玄陰丹效果堪比兩枚中品,因此價格更貴一些。
八株五階陰植或者五株六階陰植才能換一枚,所有的陰植都要最新鮮的。這樣的寶貝可是多目鬼族手心漏出來的,可遇不可求,你要不要試一試?”
哩此刻已經(jīng)咋舌不已。
中品玄階靈丹的價格已經(jīng)是黃階靈丹的數(shù)百倍,到了上品玄階靈丹居然直接躍升到相當于黃階靈丹上千倍的價格。
仔細看了看兩枚靈丹,她馬上發(fā)現(xiàn)了二者的不同之處。
“八株五階陰植……”
只是這個價格實在讓人消受不起。
哩更加躊躇起來。
她身為鬼使,當然拿得出來買一枚丹藥的陰植,但這丹藥只有候一人試過,哩怕自己花一半積蓄,吃了以后沒有任何作用。
做這種生意久了,候一眼就看出客人擔(dān)憂的是什么,想到殷洺許諾的三枚玄陰丹,他咬了咬牙:
“哩,我這玄階靈丹的價格已經(jīng)比多目王城的便宜多了。你可以先嘗試一下。我承諾,若是丹藥沒有效果,我分文不取。”
羅剎鬼族族地中的大多數(shù)奴隸都做生意,因此羅剎鬼族制定的奴隸規(guī)定極為嚴格。
不誠信的奴隸會受到嚴酷的懲罰。
有了候這句話,哩捏緊拳頭,決定拼一把:
“好!爽快!候,我要上品玄陰丹!”
…
一刻鐘后,此地再度傳來一聲興奮的歡呼。
有了這第一例成功的案例,候接下來的動作加快了一些。
跑遍了整個鬼使洞府區(qū)域,不到天黑就把所有的玄階玄陰丹賣了出去。
由于玄陰丹的效果太過驚人,絕大多數(shù)鬼使都至少買了兩枚,短短數(shù)個時辰候腰間的儲物袋都要塞滿了。
鑒于羅剎鬼族的規(guī)定嚴苛,加上鬼使們還寄希望于候能一直售賣他們玄陰丹,有些鬼修即使產(chǎn)生了賴賬、殺人奪寶的想法,也很快按捺下來。
伴著幽冥界最后的一絲余暉,候腳步輕快的回到小院之中。
殷洺早已收起一整日看的玉簡,端坐院內(nèi)。
“大人!這是賣丹所得的東西,請您過目。”
候關(guān)上石門,快步來到殷洺跟前,獻上自己腰間的儲物袋。
看到漢子的臉色便知最難賣的玄階必然已經(jīng)賣光。
殷洺接過儲物袋看了一眼,知曉此鬼沒有偷藏任何靈物,滿意的點頭。
直接將承諾的三枚上品玄陰丹拋給他:
“你做的很好!今晚爭取將剩余的黃階靈丹賣光,去吧!”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漢子欣喜若狂,接過丹瓶感激的行了一個大禮,而后動力十足的帶上其余的十五瓶丹藥出了門。
候在外面擺攤賣黃階丹藥,殷洺百無聊賴,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候給的儲物袋上。
依舊是那個臟的要死的小儲物袋,不過殷洺這一次并沒有表現(xiàn)出嫌棄之情。
神識往儲物袋內(nèi)一探,殷洺當即看花了眼。
有他的叮囑,儲物袋內(nèi)沒有一塊陰石。滿滿當當?shù)娜际歉黝愱幹埠挽`種。
很可惜,與陰植相比,靈種的數(shù)量要少的多。
可能與鬼修們還沒有種植陰植的習(xí)慣有關(guān)。
令殷洺驚喜的是,鬼修們要么不收集各種靈種,一收集就是五階以上的高階靈種。
儲物袋內(nèi)一共有各類五階、六階靈種一百多枚,還有一枚不知名的七階靈種。
將所有靈種都放入寶葫空間,并叮囑華青子找?guī)讐K靈田種下,殷洺又將目光轉(zhuǎn)向儲物袋內(nèi)的靈植。
去除靈種,儲物袋只剩下各類五階、六階靈植。
一共將近二百株。
有殷洺的叮囑,候沒要那些陰氣流失太過嚴重的,這些陰植的狀態(tài)還算完好。
殷洺將之整理好種類,分門別類放入不同的玉匣之中,舒心的吐了口氣。
有兩百株陰植,他又可以煉制許多玄階靈丹了,還可以用來換更多的靈種。
等他將靈種收集夠了,以后就可以不必再倚靠幽冥界,新月丹等需要陰屬性靈植的靈丹想煉制多少就煉制多少。
幸好混沌寶葫空間規(guī)則特殊,所有屬性的靈植皆可種植!
第174章 靈丹大賣,殷洺籌謀
夜晚是幽冥界最熱鬧的時候, 羅剎鬼族的夜晚更是熱鬧非凡。
十幾萬奴隸居住的族地東部,各處狹窄的巷道之中,擺攤的奴隸比比皆是。
雖然數(shù)量比奴隸龐大的多的羅剎鬼族自持身份, 不屑來此, 但僅僅依靠奴隸們自身這里的市場也頗為龐大。
許多奴隸都會將自己從周邊采集而來的,自己又不需要的陰植、靈物拿出來換一些更有用的東西。
許多奴隸甚至成了專職攤販,從其他奴隸手中收購靈物,再賣給其他奴隸鬼修。
時日長了, 哪些奴隸攤主的東西好、哪些奴隸攤主的靈物多東西貴,奴隸們心中都有一桿秤。
似憨厚漢子這般能從多目鬼族手中拿到靈丹售賣,且抱誠守真的自然更受奴隸們歡迎。
因為靈丹賣完,憨厚漢子已經(jīng)多日不曾出攤, 許多奴隸從別處趕來本以為又要白走一趟, 不想漢子的攤位早早擺在了門前。
上面赫然擺著整整十幾瓶丹藥。
“候大人?”
“候大人!您今日有靈丹售賣?”
“候大人有靈丹了?”
五六個鬼卒修為的奴隸狂奔過來, 驚喜道。
漢子笑得點頭,指了指攤位上的靈丹,介紹道:“今日有補陰丹、祛魅丹、凈魂丹,還有一種新的靈丹聚陰丹,你們想要什么靈丹?”
“聚陰丹?”
“這是什么靈丹?”
現(xiàn)在時辰尚早,絕大多數(shù)鬼修都剛剛出門, 五個鬼修見這么多靈丹都在,目前又無其他鬼修和他們爭搶, 心中的緊迫感稍減。
也有興趣問一問這沒聽過的新靈丹。
“候大人, 這靈丹效用如何?作價幾何?”
“聚陰丹, 顧名思義此丹是修煉時凝聚身畔更多陰氣用的, 修煉之時吞服一粒可提高修煉效率。”
漢子自己也沒吞服過聚陰丹,這作用還是聽殷洺說的。
但盡管如此他憨厚的臉上依舊掛著誠懇無比的笑容, 讓人不由自主的相信其話語。
“至于價格……每枚中品靈丹五株三階陰植,或者三株四階陰植。沒有陰植也行,二十枚三階以上的靈種換一枚。”
漢子說完期待的看向這一群鬼卒。
今日到各個鬼使府上賣丹,他每次這樣描述靈丹的價格,其他鬼修總要傻傻的問靈丹的品級。
當聽到靈丹還有下品、中品、上品這樣的分級之時,這些鬼修往往都會驚愕難言,聽聞自己以前服用的都是下品靈丹時更是臉色一黑。
然后他們看向漢子的目光就多了一絲艷羨和妒忌。
漢子心中極為享受這種你看不慣我又只能討好我的感覺,揚著下巴,期待的看向攤位前的五個鬼卒。
然而這一次的事情發(fā)展可能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樣。
鬼卒們一聽這個價格,登時被驚得雙眼滾圓。根本沒有功夫關(guān)注那語句中的“中品”二字。
“這么貴?!?”
面對漢子期待的目光,五位鬼修齊齊搖頭,僵硬的笑起來:
“不……不不……這個靈丹實在太貴,我們還是不要了。”
“候大人,我還是要補陰丹……”
“我要祛魅丹…聽說前日有山林中的鬼怪幻化成美人殺死了兩個鬼卒!多給我來兩粒……”
“候大人,凈魂丹給我來兩粒,我明日要去哭魂骨采摘陰植……”
媚眼拋給瞎子看的憨厚漢子:“……”
漢子無言以對,半晌清了清嗓子:“咳咳……剛才忘了跟各位說,今日我攤子上這些靈丹中品和上品的,和以往售賣的下品靈丹不同,這些靈丹的價格比照我剛才所說的中品聚陰丹。”
這一次,鬼卒們總算聽懂了漢子的意思,徹底蒙圈了。
“中品、上品?下品?”
“候大人,靈丹不都是一樣的嗎?”
來了來了……
就是這個智慧的眼神。
漢子心中一樂,將補陰丹倒出兩枚放在攤位上,再添上一枚下品的。
三枚靈丹放在一處。
“瞧瞧……這三枚靈丹有什么區(qū)別?”漢子學(xué)著殷洺的模樣,端坐一旁,聲音平緩而有力,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
五位鬼卒被其氣勢鎮(zhèn)住,不自覺朝三枚靈丹擠了過去。
下一瞬,熟悉的場景再次上演。
“嘶……好香的氣味!”
“這竟然是同一種靈丹!”
“什么?我們以前買的竟然都是下品靈丹?”
…
這大呼小叫的聲音瞬間吸引了附近陸續(xù)出門的鬼修,已經(jīng)買過玄階玄陰丹的修士一笑置之。
其余對此一無所知的鬼修紛紛朝漢子攤前圍攏過來。
漢子眼睛一亮,馬上意識到這是一個宣傳丹藥的好機會,立即起身扔出兩枚補陰丹,被剛才五鬼中的一位長須鬼修一把接住。
“候大人?”
“運氣真不錯,這兩枚靈丹就送你了。你可以當場試試兩枚靈丹的不同之處。”
“果真?”長須鬼修又驚又喜,見漢子大方擺手方一把將丹藥攥在手中,“多謝候大人!”
此時莫說隨長須鬼修一同到來的其他四鬼,就連剛剛圍過來的眾多其他鬼修亦是艷羨不已。
有些鬼修也聽到了剛才漢子的話,雖然沒聽到先前靈丹品級的話題,但還是忍不住在一旁起哄:
“快嘗嘗!讓咱們看看兩枚靈丹有何區(qū)別!”
“嘗嘗吧,讓我們瞧瞧……”
先前四個同長須鬼修一同抵達攤位的鬼修們也好奇不同品階靈丹的差距,也一同聒噪起來。
“快試試,讓我們看看這兩枚不同品級的靈丹有何區(qū)別!”
“候大人給的是中品靈丹還是上品靈丹?快讓我們看看!”
這話一出,剛圍過來的鬼修懵了。
“中品靈丹?上品靈丹?那是什么?”
“不是不同的靈丹嗎?”
他們還以為漢子給的是兩枚不同的靈丹呢!
那四位鬼卒此時頓覺自己博學(xué)多聞,連忙給其他鬼修解釋:
“不不不……是同一種靈丹,只是靈丹和陰石一樣也是分為上品、中品和下品的。”
“咱們以前吃的全都是下品靈丹……”
這么一解釋,其他鬼修恍然大悟,也紛紛起哄:
“中品靈丹、上品靈丹我還沒見過呢!這位老兄你就現(xiàn)場試試……”
“對啊對啊……老兄,試試何妨……”
見眾鬼都這樣說,那長須鬼修也不好將靈丹裝入儲物袋,只好咬牙看向手中的兩枚補陰丹。
“好吧……”
“這兩枚都是補陰丹,一枚下品,一枚中品,你只需一試即可知曉其中差距。”漢子在一旁樂呵呵道。
被眾人架在火上,長須鬼修不得不試,認命的先捏起那枚下品靈丹朝眾人晃了晃:
“這是咱們常吃的下品補陰丹,我先吃這個試試。”
說罷,一口將靈丹吞下,然后就站在原地,沒了動靜。
黃階補陰丹又是下品,吃多了以后效果會越來越不好,如今吃了這枚,長須鬼修的鬼力只恢復(fù)了一成。
以前倒不覺得,如今聽了靈丹還有品級的內(nèi)情,他心中也不免對漢子的說法更加深信不疑。
旁人不曉其心中感慨,只以為對方在發(fā)呆。
一旁的鬼修看的著急,“這下品補陰丹大家都吃過,你快吃那個中品的。”
“對對對……快嘗嘗那中品補陰丹……”
長須鬼修頓了頓,還是拿起那枚據(jù)說價值五株三階陰植的中品補陰丹放入口中。
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瞪大,而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不好了!候大人的靈丹吃死鬼了!”鬼修群中傳來一聲聲驚呼。
還在等著靈丹大賣的憨厚漢子:“……”
怎么回事,這個劇情怎么有些不對。
合作了這么長時間,壩大人給的靈丹絕不可能有問題!
他霍然起身,正準備上前看看那長須鬼修,那邊已經(jīng)“死”了的長須鬼修突然跳了起來,興奮的大喊:
“中品補陰丹好生厲害,服下一枚居然一下子補充了我七成鬼力!”
要知道他們以前剛吃那黃階下品補陰丹的時候也僅僅能回復(fù)三成鬼力……
這垂死病中驚坐起的一幕看的圍觀鬼修目瞪口呆!
隨后眾鬼修便瘋了,齊齊瞪大雙眼看向一副胸有成竹之色的憨厚漢子。
“什么?七成鬼力?”
“候大人,我要一瓶補陰丹……”
“我要三枚……”
“我…我要五枚……”
鬼修們一擁而上,各個面色興奮的撲向攤位。
忙碌的一晚很快過去,第二日靈丹共有上、中、下三個品級的消息像旋風(fēng)一樣刮過整個奴隸區(qū)域。
而殷洺已經(jīng)帶著累累靈物告別憨厚漢子,去往羅剎鬼族族地邊緣的鬼舟停放地。
老鬼修的鬼舟已經(jīng)在這里停泊了整整三日三夜,他們要離開羅剎鬼族了。
殷洺回來之時,除了他,其他鬼修都已經(jīng)回到鬼舟之上,老鬼修的臉色有些黑沉。
“終于知道回來了?”
這話語,這語氣,仿佛對于他回來太晚這一事件很是惱怒。
忽略鬼舟上其他多目鬼族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以及一旁面色有些緊張的蜀,殷洺不慌不忙,先笑得告罪。
“啟大人恕罪,小子來晚了。”
而后再次用上老計策,將一枚碩大的熒光石獻給了老鬼修。
“小子在一個地攤上看到了這枚昆吾界的月光石,覺得極為適合啟大人的新洞府,奈何那攤主對這寶石極為喜愛。
磨了許久那攤主才愿賣給我。這才回來的晚了些,還望大人勿怪!”
熒光石在幽冥界可是不是什么不值錢的東西,不僅有了月光石這個更好聽的名字,身價同樣倍增。
這樣一枚碩大的熒光石在幽冥界至少值幾萬塊下品陰石。
看到這枚“月光石”,老鬼修的臉色馬上多云轉(zhuǎn)晴,收下之后面上帶上了一絲笑意:
“既是有正事,你遲到一事便到此為止吧,下不為例。”
望著再次“死里逃生”的殷洺,其他多目鬼族恨恨冷哼一聲,也隨著老鬼修離去。
直到此時,蜀才慢吞吞的走過來,緩緩呼出一口氣:“呼……你可真是厲害,這樣也能過關(guān)。”
殷洺淡然一笑,拍了拍蜀的肩膀,“這算什么。走,去你的房間喝一杯……”
幽冥界鬼修互相傾軋極其嚴重,多目鬼族的鬼修之間更是厲害。
由于多目鬼族奉行的是完完全全的實力至上,在多目王城之中打架、殺人、放火、奪寶等一切都符合規(guī)則。
只要做這一切的鬼修實力強,多目鬼族根本不管。
這也導(dǎo)致多目鬼族的整體范圍偏向于弱肉強食,絕大多數(shù)族人都是獨行俠,少有友人。
蜀和絡(luò)腮胡——壩,之所以能成為好友,完全是因為兩鬼蛇鼠一窩,常常一同搶奪其他族人的東西。
這樣的友情當然不可能牢固。這一點單看今日情形就可得知。
幽冥界三大部族的鬼修雖無法和宗門修士一般用傳訊符互相聯(lián)絡(luò),但在距離較近的時候,他們也有特殊的傳訊方法。
根據(jù)絡(luò)腮胡的記憶可以得知。
絡(luò)腮胡和蜀合作做了幾起殺人奪寶之事后,為了方便聯(lián)絡(luò),兩鬼在多目鬼王城買了一對冥貝。
冥貝乃是各部組冥河之中產(chǎn)出的一種罕見靈物,是幽冥界唯一可以傳訊的東西,手持兩個冥貝的鬼修在距離不遠的時候完全可以時不時的傳訊。
當時這貝殼就放在絡(luò)腮胡儲物袋深處的陰植堆里,當時整理陰植差點讓殷洺當垃圾扔了,后來也是重新回顧了絡(luò)腮胡的記憶,殷洺才明白這冥貝的作用。
怎么說他上次也算幫蜀解了圍,然而這一次眼瞧著老鬼修已經(jīng)準備啟航,蜀卻連這個緊要訊息都不愿傳遞。
殷洺黝黑的眸光微沉,笑容絲毫未變,“我在羅剎鬼族買到了一壺好酒,正好讓你嘗嘗。”
雖然蜀一點也不可信,但也不是沒有利用之處。
至少現(xiàn)在許多事還需要蜀給他打打掩護,免不了繼續(xù)虛以委蛇。
蜀細細看了他幾眼,見“絡(luò)腮胡”絲毫沒有不悅之色,也沒有提起傳訊一事,心中不禁微微松了口氣。
現(xiàn)在的壩可是啟大人跟前的紅人,若是剛才被啟大人吞噬了也罷,既然沒被吞噬,他就要繼續(xù)維持表面和平,否則但凡被壩使個絆子也會有性命之憂。
“好好好!我也有一些好酒,咱們今日一醉方休。”
多目鬼族規(guī)則如此,他可沒覺得自己不幫忙有什么問題,此時面上的笑容十分燦爛,看不出一絲尷尬。
殷洺心下嘖嘖兩聲,心下同樣沒有生出絲毫起伏,不在意的翻過這篇,隨著蜀一同來到那個熟悉的房間。
不出意料,老鬼修的神識果然看了過來。
對此一無所知的蜀已經(jīng)拿出了酒壺、酒杯,給殷洺倒上:“來來來,壩,你嘗嘗。這是我在王城找煉丹師買的好酒。”
殷洺暫時忽略那道如影隨形的神識,也拿出一個暗色調(diào)的酒壺,為蜀倒上了一杯。
“我這酒是羅剎鬼族獨有的,來,咱們一同嘗嘗。”
這壺酒是殷洺昨晚在奴隸區(qū)域的地攤上買的,為的就是今日。
蜀接過殷洺遞出的酒杯放在口鼻處聞了聞,裝作在聞酒香,實則暗自查看酒水中是否有異。
當然他這個動作十分隱晦,只短短一瞬,便吞酒下肚,大贊出聲:“哈哈哈……果然是好酒。”
只是隨意買了壺酒的殷洺似笑非笑,徑直拿起蜀倒的那杯酒一口飲下。
而后在蜀微微訝異的目光中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酒不錯,來,咱們碰一杯!”
蜀哪里知曉,殷洺是個人修,陰酒剛剛?cè)肟诰捅混`氣包裹著送入混沌寶葫空間,不論這酒是否有毒,對殷洺來說沒什么區(qū)別。
喝了幾杯,殷洺才狀似無意的提起鬼舟的下一站三首鬼族:
“蜀,三首鬼族實在排外,這一次你還要在三首王城外擺攤嗎?”
三首鬼族在絡(luò)腮胡的記憶里是最難纏的一個,這個部族不僅排斥界外的人修,連本界其他鬼修部族也排斥。
除了三首鬼族的商隊以外,其他各個部族的商隊沒有一個能進入三首王城。
各大部族的商隊被逼的沒辦法,又不愿放棄三首鬼族這個大市場,只好忍氣吞聲,將攤位擺在三首王城外一里處的平地上。
多年來,那里倒是有了些小菜市場的意味。
殷洺當著商隊鬼修的面將所有的存貨盡數(shù)賣了出去,到了三首王城也不必再忙碌,故而有此一問。
蜀無奈的飲了一大口酒,“不去怎么辦,這可是回程途中最大的部族了,再說我還想在三首王城買些靈物倒賣。”
三首王城和其他兩個王城不同,沒有建在山間,而是矗立在平原之上。
這也和三首鬼族冥河的位置有關(guān),三大部族唯有三首鬼族的冥河在平原上形成了一個湖泊。
因此三首鬼族出產(chǎn)許多水屬性靈物,許多都無可代替。
殷洺有意了解三首鬼族,便把話題繼續(xù)往三首鬼族身上引:
“蜀,你進過三首王城嗎?昆吾界不是有一個大宗門和三首鬼族合作,他們也不知能不能入城。”
說起這個,蜀馬上來了興致,面上流露出一抹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
“這個我還真知道,聽族內(nèi)的煉丹師說,三首鬼族這一次將昆吾界四個宗門都得罪了。”
“哦?”殷洺眸光微閃,連忙追問,“怎么得罪的?”
蜀是個大嘴巴,平日最喜歡在旁人面前吹噓,這一次自然也忍不住,將自己知道的消息和盤托出。
“哈哈……我跟你說,這次據(jù)說咱們?nèi)蟛孔迕總部族都來了四個昆吾宗門,我們多目鬼族跟夜靈鬼族都沒鬧出什么大事。
就三首鬼族……哈哈哈哈……”
“你猜怎么著?”蜀笑得前仰后合,“他們一看來了四個宗門直接將那四個昆吾宗門拒之門外,還放話今后再不與昆吾界合作……”
從蜀口中,殷洺得知了無極道宗四個勝洲大宗抵達三首鬼族王城之后的事。
一開始三首鬼族十分強硬,一位鬼皇親自出手攔住了欲入城的昆吾修士。
還斥責(zé)無極道宗天劍尊者一次帶這么多人修前來完全是居心不良。
后面天劍尊者和其他三位化神尊者都惱了,放話要去投奔夜靈王城的混元道宗,屆時無極道宗與三首鬼族一刀兩斷,往后見面即是敵人。
那三首鬼族本想借此拿捏無極道宗替他們煉制靈寶,誰料天劍尊者脾氣如此暴躁,說走就走,直接就駕馭飛舟趕往夜靈鬼族的方向。
眼看無極道宗的飛舟就要飛過三首鬼族邊界,三首鬼族這才急了,緊急派了一位鬼皇趕去賠禮道歉。
三首鬼族最后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將四大宗門的修士一同迎入三首王城。
“哈哈哈哈……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東西,連我多目鬼族都不敢對那些昆吾修士如此無禮,他們居然敢這樣做。
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成了幽冥界的笑柄了……”
三大部族中夜靈族實力最強但不問世事,實力第二的多目鬼族自然充當了界面話事人的角色。
蜀一貫看不起多目鬼族,此時話中的鄙夷不言自明。
“現(xiàn)下我們?nèi)蟛孔宓睦ノ崛诵薅家讶チ擞内ず#蝗辉蹅兊搅巳淄醭沁能繼續(xù)看熱鬧呢。
三首鬼族這次被那些昆吾人修壓的抬不起頭,看他們今后還如何在我多目鬼族面前擺架子。”
殷洺不可置否。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又感應(yīng)到老鬼修的神識離去,他轉(zhuǎn)換果斷話題:
“蜀,我此次回去想多結(jié)識一些煉丹師,多拿些靈丹出來,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蜀面上的笑容一頓,聲音一下子小了許多,“怎么了?你嫌拿到的靈丹少?”
多目鬼族的煉丹師本就少,他們兩個結(jié)識的已經(jīng)是比較厲害的,其他多目鬼修拿到的靈丹只有他們的一半而已。
蜀面色變了變,“這可不是小事,據(jù)說有的煉丹師心胸狹隘,絕不允許合作的鬼修去找旁人。你瘋了嗎?”
因為丹藥的珍貴,煉丹師的權(quán)利極大,只需一句話就能決定他們這些普通族人的生死。
據(jù)說許多得罪煉丹師的多目鬼修都死的不明不白。
殷洺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道:“若是我們能找到一位玄階煉丹師合作的?”
他當然不是瘋了。
幽冥界煉丹術(shù)發(fā)展緩慢,多目鬼族絕不可能培養(yǎng)出來玄階煉丹師。
那么那些玄階煉丹師必然是從小幽冥而來。
想要探查那位小幽冥鬼王的事,接近一位玄階煉丹師當然是最為行之有效的方法。
這個計劃他已經(jīng)想了數(shù)日,總的來說危險性頗高。為了降低此行的危險性,勢必要將蜀拉上船。
第175章 四象背鍋,成功拉攏
那日殷洺“口出狂言”, 說要與族內(nèi)玄階煉丹師合作,蜀備受驚嚇,自那日起已經(jīng)數(shù)日不曾與殷洺說話。
殷洺當然知曉這是為何。
絡(luò)腮胡的記憶中, 多目鬼族對玄階煉丹師極為看重, 不僅重兵把守其洞府及煉丹室所在地,還禁止了這些煉丹師外出。
玄階煉丹師平日只能在多目王城內(nèi)城深處活動,他們這些名聲不顯又無實力的多目鬼修根本接近不了。
蜀怕是覺得他徹底瘋了,此時正想與他劃清界限呢。
但殷洺卻絲毫不急, 他之所以“異想天開”,想出這個主意,自然是因為自身擁有可以打動玄階煉丹師的籌碼。
只是這個籌碼需要一個合適的時機才能拿出來罷了。
“三首王城到了!”
“走走走,咱們快些去占位置擺攤。”
鬼舟飛行數(shù)日, 終于抵達三首王城數(shù)里外的簡陋交易點。
其他多目鬼族下了鬼舟都一窩蜂的向那交易點涌去, 蜀神色復(fù)雜的看了殷洺一眼, 也隨之離去。
只有殷洺一人慢吞吞的走在最后,下了鬼舟就站在原地“發(fā)呆”。
這是殷洺第一次來到三首王城附近,抬眼看面前是一直徑三十米寬的大湖,湖水渾濁陰冷,看不出一絲生機。
此湖乃是誕生三首鬼族的三首冥河匯聚而成,沒有三首鬼族帶領(lǐng), 其他鬼修部族從湖上經(jīng)過,立馬就會被冥水吞噬。
三首王城就在大湖另一側(cè), 或許是因為三首鬼族頭顱較多的緣故, 從建筑風(fēng)格上看, 這座王城整體高大而粗獷。
掠過其巨石鑄就的城門, 內(nèi)里各色建筑皆以形形色色的各類石料鑄成。
身份的差距大致體現(xiàn)在石料的珍貴程度上,三首鬼族的洞府所用石料皆是陰石的伴生礦脈所出, 與奴隸們的普通石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由于建在平原之上,各家的房屋建筑之間距離極遠,使得整個三首王城的面積成為幽冥界之最,三大部族之最。
不過其他兩大部族都對此嗤之以鼻,蓋因三首王城內(nèi)三首鬼族和奴隸的洞府樣式幾乎一模一樣。
他們不要院落,只有簡簡單單的普通石屋,若是實力強些就在周邊圈一塊地,再多建幾座。
與夜靈王城和一些大部族相比,這里更有原始的味道。
三首鬼族給商隊劃定的交易點就在冥湖對面的平原上,與三首王城隔湖相望。
今日交易點一共來了五支商隊,除了多目鬼族這一支以外,夜靈鬼族、羅剎鬼族皆有商隊到此,還有一些殷洺沒見過的部族商隊,端的是熱鬧非凡。
大量三首鬼修從冥湖另一側(cè)的王城渡水而來,他們皆長著多個頭顱,除去正面的那個頭顱以外,其他頭顱皆青面獠牙,駭人至極。
更令人驚奇的是,他們渡湖之時既不憑借飛舟也不憑借修為,踏上湖面仿佛如履平地一般。
冥水甚至還會流動起來助他們前行。
而其他鬼修……
有幾個第一次抵達三首王城的商隊鬼修看的新奇,不知不覺間快步向冥湖走去。
結(jié)果剛到岸邊,冥湖之中風(fēng)云驟起,一個巨浪拍來,那些鬼修慘叫一聲瞬間被浪花卷走,而后湖水再次恢復(fù)平靜。
看到這一幕的其他部族鬼修心頭一凜,默默向后退了退。
而那些三首鬼修卻不以為意,甚至拍掌大笑,仿佛看到了什么大笑話一般。
直到笑夠了,他們才鼻孔朝天的走入交易區(qū)域。
其他部族的商隊被剛才的一幕所攝,自然點頭哈腰,唯恐得罪對方,縱的三首鬼族更是目空一切。
許多三首鬼族看中了攤子上的東西,只給個三瓜倆棗,搶了東西就走,直鬧的其他部族的商隊苦不堪言。
夜靈鬼族和多目鬼族的商隊看不上三首鬼族這輕狂樣子,低下頭鄙夷的撇了撇嘴。
殷洺站在一旁看了半晌,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一位在夜靈商隊攤位上流連的三首鬼修。
夜靈鬼族的攤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鬼器,這些鬼器雖然只相當于下品法器,但依舊貴的驚人。
許多三首鬼族明明眼饞的很,卻礙于家資不夠,夜靈鬼族又是與自家實力相當?shù)娜蟛孔澹坏貌粺o奈放棄。
一位身著灰衣,長著四顆頭顱,修為在鬼使境的三首鬼族鬼修看了攤位上的下品鬼舟好幾次,實在是喜歡的很,奈何囊中羞澀,不得不低聲下氣的和那夜靈鬼族的攤主講價。
夜靈鬼族一貫看不上三首鬼族,那攤主見此,不僅不降價,反而將價格提了提,而后似笑非笑的看向灰衣三首鬼修,似乎想看對方的臉色。
如他所料,灰衣三首鬼族身形一僵面色黑沉,氣的拂袖而去。
眼瞧著他馬上就要渡湖回轉(zhuǎn)王城,距離冥湖不遠的殷洺找準時機,快走幾步叫住了對方:
“這位兄臺且慢!”
那灰衣三首鬼族心中正惱怒自己丟了面子,聞言站住腳步,轉(zhuǎn)頭看來,那目光陰冷至極,仿佛欲擇人而噬。
佐以其另外三顆越發(fā)猙獰的鬼首,簡直駭人至極。
殷洺卻處之泰然,面上依舊掛著絡(luò)腮胡的招牌笑容。
那灰衣三首鬼族看見殷洺這顯眼的多目鬼族的面容,身上的暴戾氣息減緩了稍許,壓抑住內(nèi)心的惱怒道:
“你有何事?”
“我看兄臺極為喜愛那鬼舟,正巧我這里也有一件,而且是中品鬼舟,不知兄臺有沒有興趣?”
殷洺淡笑,直直望著其雙眼。
灰衣三首鬼族身形一頓,呼吸稍重些許:“你有中品鬼舟?”
殷洺微微頷首,環(huán)顧四周,指了指遠處一叢體型龐大的陰植,“此地不是說話之處,咱們到那邊交易如何?”
灰衣三首鬼族順著殷洺的手指看了看那株陰植,見其距離冥湖不遠,遂點頭答應(yīng)了此事。
殷洺故意往多目鬼族商隊的攤位處看了一眼,而后帶著那灰衣三首鬼族直奔那處陰植而去。
盡管只有區(qū)區(qū)一眼,但身為鬼使的蜀還是馬上感應(yīng)到了這道同階鬼修看向自己的目光,連忙抬頭看去,只看到了殷洺和那灰衣三首鬼族的背影。
蜀眉梢微動,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
看到這一幕蜀此時心里有何想法,殷洺也能猜到些許,低頭一笑,快步趕到那株陰植旁。
灰衣三首鬼族率先開口:“你剛才也看到了,我連夜靈鬼族的下品鬼舟都買不起,為何偏偏要找我?”
能修煉到鬼使的鬼修自然不會是個傻子,驚喜過后,他很快起了疑心。
望著面色警惕的灰衣三首鬼族,殷洺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心理,淡笑道:“不必擔(dān)心,這里是三首王城,我可不敢做殺人奪寶之事。”
“那你找我……”灰衣三首鬼族絲毫沒有放松警惕。
“呵呵……放松,我多目鬼族和那些夜靈鬼族不一樣。”
確保他們兩人所在之地被陰植完全遮擋,殷洺拿出放置中品鬼舟的小儲物袋在灰衣三首鬼族面前晃了晃。
滿意的看到灰衣三首鬼族亮起的雙眼,他淡淡的補充道:“我不要你的陰石,你只要給我一些高階陰植和靈種就夠了,怎么樣?”
一刻鐘后,殷洺和那灰衣三首鬼族同時面帶欣喜之色從那陰植后走出,一人直奔商隊鬼舟,一鬼直奔三首王城。
攤位前的蜀看著殷洺欣喜若狂的背影,眸光微閃。
三日后。
鬼舟從三首鬼族外起飛,所有靈丹都賣的差不多的蜀終于忍不住敲響了殷洺的房門。
“咚……咚咚咚……”
“壩,你在嗎?我有事找你。”
屋內(nèi)的殷洺露出一個毫不意外的表情,心下暗道:“呵……終于上鉤了。”
起身前去將房門打開,殷洺的表情已經(jīng)變成了似笑非笑。
“嘖,不想今日竟有貴客上門……”
已經(jīng)數(shù)日躲著殷洺的蜀聽出殷洺話語中的諷刺,訕訕一笑:“瞧你說的,我不過就是近兩日忙了些——”
“進來吧。”殷洺開口打斷蜀的辯解,轉(zhuǎn)身在屋中落座,“你今日來可是想好了,要和我一起嗎?”
這說的當然是結(jié)交玄階煉丹師之事。
蜀關(guān)上房門,拿出一壇準備好的劣質(zhì)靈酒,給殷洺倒上一杯,顧左右而言他。
“快嘗嘗,我剛買的靈酒,吃著倒比族里的還好一些。”
殷洺看了一眼杯中渾濁的酒液似笑非笑,“這樣的好酒,你怎會舍得拿來給我。”
蜀心頭一梗,坐立不安的動了動眼珠,一時竟不知道說些什么。
“行了!”殷洺冷哼一聲,“你到底有什么事,直說吧,我懶得看你演戲。”
絡(luò)腮胡和蜀十分熟悉,彼此的性情、身家什么的,彼此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殷洺展露出絡(luò)腮胡往日不耐煩的神情,蜀也明白再不直言,可能要被打出門,也干脆開門見山道:
“前兩日在三首王城的時候,你和一個三首鬼族鬼修頗為親密,可是從他那里得到了珍貴的陰植?”
蜀、絡(luò)腮胡合作的兩位煉丹師也是認識的,往日絡(luò)腮胡若是帶回去了什么好東西,蜀沒有,蜀必然會被質(zhì)問。
這也是他今日厚著臉皮來這兒的主要原因。
“呵呵……陰植?”殷洺得到了絡(luò)腮胡的記憶,對這些事自然門清,聞言不慌不忙的“嘗”了一口靈酒,才在蜀焦急的目光中語氣輕揚:“我得到的可不是陰植,而是靈丹。”
“靈丹?”蜀滿頭霧水。
整個幽冥界煉丹最厲害的不是他們多目鬼族嗎?壩跑去找三首鬼族買煉丹?
感應(yīng)片刻,沒有感應(yīng)到老鬼修的神識,殷洺放心的取出一枚靈丹拋了拋,炫耀的看著蜀:
“你知道這是什么靈丹嗎?這可是玄階靈丹!而且是中品靈丹,可不是咱們整天售賣的那種破爛貨。”
“什么?玄階靈丹?”
蜀驚呼一聲,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不可能,“怎么可能!我多目鬼族可從未往三首鬼族售賣過玄階靈丹。你這靈丹是假的!”
對于丹道不興的幽冥界來說,玄階靈丹已經(jīng)是頂級靈丹。
就連幽冥界最能煉丹的多目鬼族也只有五位玄階煉丹師而已,地階煉丹師更是一個也無。
這些玄階煉丹師煉制的靈丹都被多目鬼族的鬼修瓜分了,多目鬼族至今只在購買鬼舟時向夜靈鬼族賣過一批。
這也是蜀為何不愿意去找玄階煉丹師合作的原因之一。族內(nèi)根本不允許私自將玄階靈丹賣出去。
看著不可置信的蜀,殷洺故意流露出得意至極的神色,“蜀,你也太武斷了。不是我族出產(chǎn)的靈丹就是假的嗎?”
這話讓蜀更加驚詫。
“壩,你什么意思?你難道不知道幽冥界只有我多目鬼族能煉制玄階靈丹?”
“錯!大錯特錯!”殷洺唇角上揚,“在那些昆吾修士入界之前,幽冥界確實只有我多目鬼族有玄階煉丹師,昆吾修士入界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在殷洺的有意引導(dǎo)下,蜀大膽猜測:“你是說那些昆吾界修士中也有玄階煉丹師?”
殷洺大發(fā)慈悲的倒出一枚玄陰丹放在蜀面前,“你說呢?”
聞到玄陰丹散發(fā)出的濃郁香味,感應(yīng)到丹藥上濃郁至極的陰氣,迫不及待將丹藥拿在手上的蜀懵了。
“竟然真的是玄階丹藥!!”
一瞬間,蜀的眼睛亮的驚人。
殷洺等他確認丹藥的品階,隨后立即奪回丹藥,將之裝入丹瓶之中。
蜀戀戀不舍的捻了捻手指,看向殷洺的目光多了幾分火熱:
“壩,你只買了這一枚嗎?能不能賣給我一枚?”
此時的他滿心滿眼都是眼前的玄階丹藥。
蜀的修為與絡(luò)腮胡類似,不過鬼使中期,近年來已經(jīng)許久沒有長進,可這一次僅僅聞到這丹藥的香味,蜀居然覺得修為屏障松動了些許。
這怎能不讓他心動!
“這可是新出的一種靈丹,我只買了這一枚,你死了這條心吧。”殷洺卻是斷然拒絕,而后在蜀失望的目光中施施然收起丹藥:“我買這丹藥可不是吃的,能不能搭上玄階煉丹師就看它了。”
先前煉制的六瓶玄陰丹,殷洺留下了一瓶,此時正好派上用場,倒是不必再尋機會煉丹。
“你還沒死心呢?”蜀惋惜的看了一眼殷洺的儲物袋,覺得有些牙疼,“為什么老想著跟玄階煉丹師合作,莫非忘了族內(nèi)根本不允許商隊售賣玄階靈丹?”
有這靈丹賣給他多好,拿去討好玄階煉丹師就是暴殄天物。
蜀忍不住說起酸話,“而且就你這靈丹,我族的煉丹師也不一定沒有丹方。”
“你懂什么!”
殷洺佯怒。
“我這靈丹可是玄陰丹,乃是昆吾界四象宗的煉丹師用獨家丹方煉制的,四象宗你知道嗎?這個宗門是昆吾界煉丹師最多的一個大宗門。”
都說謊話七分真三分假聽起來最為可信,殷洺深以為然并學(xué)以致用。
至于為何將靈丹的出處甩給四象宗。
四象宗是昆吾頂級大宗門之一,煉丹師數(shù)量確實是昆吾宗門之最,而且四象宗今次乃是第一次前來幽冥界,鬼修們對其沒有絲毫了解。
昆吾三大仙宗和九大頂級宗門之中沒有比四象宗更好的人選。
殷洺最后還面帶不屑之色,加上了一句,“憑我族那些煉丹師,萬載也別想研究出這樣的靈丹。”
“壩,你我同為多目鬼族鬼修。”蜀面色有些難看,“就算那個什么四象宗真的厲害,也不必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
不管多目鬼族的生存法則如何殘酷,在外只要有多目鬼族這個身份,蜀就能享受到大把鬼修的恭維和艷羨。
他當然不愿意聽到這樣的話。
殷洺卻道:“滅自己威風(fēng)?蜀,你莫非不知那些煉丹師非我族人?”
此言一出,蜀面色驚悚,仿佛被雷擊了一般。
“你瘋了!你徹底瘋了!連這個也敢隨意議論,別忘了這是什么地方……”
蜀怎會不知。
他們都是將近一千歲的鬼修,多目鬼族近一年內(nèi)突然冒出玄階煉丹師,還教導(dǎo)了許多多目鬼修,讓多目鬼族多出許多黃階煉丹師。
傻子都知道其中有些貓膩。
只是多目鬼族嚴令,不允許任何族人談?wù)摯耸拢`者斬殺。
蜀直直看向殷洺,目光極為復(fù)雜。
“壩,你究竟想做什么?”
現(xiàn)在在蜀眼中殷洺已經(jīng)是一個不知不扣的瘋子。
如此看不上族內(nèi)的玄階煉丹師,卻巴巴的花重金買下一枚玄階靈丹,準備與族內(nèi)玄階煉丹師做交易。
再次印證了自己的想法,殷洺話風(fēng)一轉(zhuǎn),嘴角的笑容越發(fā)醒目:
“呵呵……蜀,別把我想的那么復(fù)雜。
你想想我們結(jié)交玄階煉丹師雖然不可能拿到別處售賣,但我們完全可以準備了靈藥讓他們幫我們煉制玄階靈丹。
這玄陰丹可是有助于修為進階的靈丹,若是族內(nèi)的玄階煉丹師學(xué)會……”
“你是說,搭上玄階煉丹師,有獻丹的交情在,我們完全可以自己準備了陰植,讓那些煉丹師幫我們煉制靈丹……”
族內(nèi)只說不允許把玄階靈丹拿出來售賣,可沒說不允許他們自己吃啊!
蜀眼睛一亮,重重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壩,還是你聰明。”
“怎樣?”殷洺滿意一笑,“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們運氣好,正好碰上這玄陰丹,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你要不要隨我一同去結(jié)交玄階煉丹師?”
“先說好了,我也是看在你在內(nèi)城熟人多,能幫我找到那些玄階煉丹師洞府的份上才叫上你,可沒有別的意思。”
蜀是個心眼多的,平時經(jīng)常給多目鬼族那些看守內(nèi)城的守衛(wèi)送禮,這一來二去,在內(nèi)城之中倒也有一二熟人。
絡(luò)腮胡先前就曾碰見過蜀被守衛(wèi)偷偷放入內(nèi)城某處禁止尋常族人出入的地帶。
這次殷洺倒也沒說謊話,他確實是看上了這一點才大費周章拉蜀上“賊船”。
這話正好堵住了蜀還未說出的疑惑,蜀想到那香味濃郁的玄陰丹,咬牙:
“既然如此!我?guī)湍悖蹅円煌叭フ倚A煉丹師……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屆時你必須說這玄陰丹是我和你一起獻上去的。”
這種小事,殷洺自然一口應(yīng)下。
這樣一來,二人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蜀一把掃下桌上的劣質(zhì)靈酒,隨后換了一壺新的。
“呵呵……壩,多謝你這種好事還想著我,來,我敬你一杯。”
殷洺掃一眼桌下四分五裂的酒壺,同樣揚起一抹微笑,“好!咱們今日不醉不歸。”
桌下,酒壺中殘留的一點劣質(zhì)靈酒散發(fā)著點點不詳?shù)臍庀ⅰ?br />
成功拉攏了蜀之后,鬼舟又經(jīng)過了兩個大部族,而后地面上的地形飛速轉(zhuǎn)換,又變成了偉岸的高山和成片的森林。
到了此處也意味著鬼舟已經(jīng)到了三首鬼族領(lǐng)地的盡頭,在往北走數(shù)十里就是多目鬼族的地盤。
然而鬼舟之上不僅沒有絲毫歡愉的氛圍,反而處處透露出些許緊張。
殷洺、蜀以及其他鬼使紛紛來到舟首的甲板上。
所有鬼修都面目冷凝的看向遠處。
“壩,待會兒我倆背靠背貼在一塊,千萬不能獨自出手。”蜀面色有些緊張,看向遠方山林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許懼怕。
殷洺微微頷首,向西邊一座高峰看去。
眾修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此地乃是幽冥界有名的險地。
歷來各大部族相接之處都是有名的三不管地帶。許多高階鬼怪為了逃避高階鬼修的追殺都往這些地方鉆。
不同于夜靈鬼族和三首鬼族的邊界,三首鬼族與多目鬼族的邊界都是懸崖峭壁,地勢起伏極大,內(nèi)里還有許多自然形成的天坑。
加上兩部族沒有夜靈鬼族那樣號令天下鬼怪的神通,這地方臥虎藏龍簡直成了鬼怪的天堂。
各個商隊的鬼舟每次從此地經(jīng)過都要經(jīng)歷好一番波折。
運氣好的鬼舟損壞,平安度過,運氣不好的連鬼修帶著鬼舟都葬送在此地。
就連三大部族的鬼舟也有數(shù)艘被此地鬼怪摧毀。
奈何這類邊界地帶,哪一部族的高階鬼修都不敢貿(mào)然出手,于是鬼怪們越發(fā)猖狂。
似他們這樣的商隊,鬼舟上若是沒有鬼將及鬼將以上修為的鬼修鎮(zhèn)守,很根本無法通過。
上一次從此處經(jīng)過時遇到一頭九階鬼怪,老鬼修深諳逃跑之道,收起速度較慢的鬼舟,將眾多鬼使扔下就跑。
那一次至少有十位鬼使喪生在九階鬼怪口中,絡(luò)腮胡和蜀運氣不錯,逃離那處之后找到一條不太危險的小路,最終受盡千難萬險逃回了多目鬼族。
事后,有幸逃得一命的鬼使們對老鬼修頗有微詞。
奈何族內(nèi)擁有極品鬼舟的極少,敢拿出來跑商的更少,他們不得已還是加入了老鬼修的商隊。
雖然如此,但眾修都將那一次遭遇牢牢記在心中,哪怕今次老鬼修早已換了一條路線,還是無法澆滅他們的恐懼。
也無怪蜀會如此緊張!
殷洺有許多倚仗,倒不擔(dān)心鬼怪,只擔(dān)心待會兒打起來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方才出來前已經(jīng)服下了一枚極品新月丹。
“希望在新月丹的效果消失前,鬼怪能盡快出手吧……”
殷洺心下喃喃。
不然的話,當眾服丹極容易被那老鬼修發(fā)現(xiàn)端倪。
第176章 初入王城,王城獻丹
殷洺的想法很快成真。
鬼舟剛進入邊界一帶不久, 馬上遭到了下方鬼怪的攻擊。
這些鬼怪都在山峰之上,將身形隱匿于各類陰植之中,在鬼舟從山峰上方經(jīng)過之時, 它們猝不及防的出手。
幽冥界雖是鬼修的天下, 但鬼怪的實力同樣不可小覷。
它們有的可以噴吐鬼火,有的可以施放幻術(shù),有的力大無窮徒手能打死鬼修。
這也是祛魅丹、凈魂丹等靈丹為何如此受鬼修歡迎的原因。城池之外的山林對鬼修來說同樣危險異常。
與普通鬼怪相比,多目鬼族和三首鬼族邊界的這些鬼怪顯然更加厲害。
“哩——”
“哩——”
一聲聲嘶啞難聽的叫聲剛剛傳來, 又在一半處戛然而止,給人一種強烈的不適感。
“來了!它們來了!”
蜀的神經(jīng)陡然緊繃起來。
殷洺眸光微動,定定向鬼舟下方的山林看去,果然看到大片草木倒伏的景象。
高大的各類陰木也開始微微晃動。顯然有一小群鬼怪朝鬼舟的方向奔來。
剛才發(fā)出古怪叫聲的乃是一種身形不大的鬼鸮, 它們的叫聲有一種音攻的效果, 修士們?nèi)羰巧窕晟匀蹙蜁^疼欲裂, 無力斗戰(zhàn)。
鬼鸮是鬼怪群的先行者,往往鬼鸮用音攻鎮(zhèn)住“獵物”之后,其他鬼怪就會紛紛出手以期能一舉將獵物拿下。
鬼舟上的其他鬼使顯然也了解這些鬼怪的套路,此時已經(jīng)嚴陣以待。
幽冥界夜靈鬼族煉制的鬼舟和法器一樣也有基本的陣法,抵擋住幾輪低階鬼怪的攻擊完全不是難事。
奈何開啟陣法要耗費陰石,老鬼修這樣一毛不拔的根本不愿開啟陣法對敵。
沒有辦法, 商隊中的鬼使們在老鬼修的驅(qū)使下只好硬著頭皮跑到舟首自行對敵。
幸而他們都是鬼使修為,鬼鸮的叫聲對他們作用不大。
下方的鬼怪也意識到這一點, 見鬼舟還在高速飛行, 絲毫沒有停頓, 它們也不再隱藏身形。
這些鬼怪們長的千奇百怪, 有的狀似鬼修,有的狀似野獸, 它們都有著鋒利無匹的黑色爪子,長長的黑色長尾,整個身軀干枯消瘦堪比骷髏,碩大的黑色眼眶中仿佛有兩叢跳躍的鬼火。
下面是一張血盆大口,滿口倒生的獠牙,上面似乎還掛著一絲絲血霧。
它們盡數(shù)從陰植中沖出來極速追趕著,嚎叫著,大肆攻擊。
一時間灼燒神魂的鬼火、鋒利冰寒刺骨的陰風(fēng)、震蕩神魂的怪吼以及能對鬼軀造成重大傷害的濁水等齊齊襲來。
老鬼修已經(jīng)下達了命令,要求鬼舟上的鬼修必須攔住低階鬼怪的攻擊,不得讓其傷害到鬼舟。
還放出話來,鬼舟一旦出現(xiàn)損傷,他們下一次別想乘坐他的鬼舟。
有此言在前,鬼使們自然也不敢偷奸耍滑,紛紛脫下自己的衣服露出身上數(shù)不盡的鬼眼。
這些鬼眼如同活物一般,感知到危險來襲之時齊齊看向下方的鬼怪,流露出些許鄙夷、憤怒之色。
下一刻,千萬道危險至極的赤色靈光從鬼眼中爆射而出,將那來襲的鬼火、陰風(fēng)等一一攔下的同時反追鬼怪而去。
這便是多目鬼族的拿手絕活——滅魂赤光。
這些靈光不僅能對神魂造成極大的傷害,還能傷害鬼修、鬼怪們陰氣凝結(jié)而成的鬼軀。
不到一時三刻,剛才一群追趕鬼舟的鬼怪們便死傷大半,其余鬼怪哀嚎著鉆入山林之中消失不見。
殷洺為了不被其他鬼修發(fā)現(xiàn)異常,不得不做出和其他鬼修一模一樣的動作。
笑臉面具只能變幻氣息和身軀,可變不出鬼眼,為了今日殷洺早早就用顏料在身上畫了許多鬼眼。
鑒于他的畫技不錯,又不著痕跡的挪動自身位置,讓自己站在眾鬼修的最后方,加上此時眾修的注意力都被鬼怪吸引。
連老鬼修也緊張的將神識放在下方的山林,一時之間倒也算蒙混過關(guān)。
待鬼怪被打退,殷洺馬上將衣服披上,環(huán)顧四周,見無人在意自己,方垂下了眼眸。
其他鬼修們卻沒有絲毫放松,因為這個時候往往是最危險的。
鬼舟上散發(fā)著鬼使和鬼將的氣息,尋常鬼怪根本不敢惹,那些低階鬼怪往往是高階鬼怪驅(qū)使的馬前卒。
試探出鬼舟的大概實力,若是鬼怪自知不敵他們就能從容離開。
若是鬼怪自覺實力更強則會在低階鬼怪潰敗以后,鬼修們最松懈之時,迅速出手,打鬼修們一個措手不及。
先前很多鬼修都是因此喪命。
有了經(jīng)驗的鬼修們再經(jīng)歷此事時不敢有絲毫松懈,他們自然沒工夫關(guān)注站在最后的殷洺。
殷洺此時也不輕松。
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一旦鬼怪的威脅消失,細心者馬上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
正當此時,一道巨大的鬼爪霍然出現(xiàn),以極快的速度向鬼舟抓來。
“大膽孽畜!”
船艙中傳來一聲暴喝,老鬼修憑空浮現(xiàn)在鬼舟上空。
此刻的他上身赤裸,露出身軀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千個鬼眼,鬼眼怒目圓睜,數(shù)不盡的赤光從中射出。
見他出現(xiàn),許多鬼使暗暗松了口氣。將衣服快速穿好。
倒不是信任老鬼修,而是老鬼修既然敢出手完全可以證明下面的鬼怪修為不高。
君不見,上次九階鬼怪出手,老鬼修連面都沒露就跑了。
他們商隊多次穿行這片區(qū)域,早有經(jīng)驗,每次走的都是比較安全的路線,一路上最多經(jīng)歷兩到三次鬼怪襲擊。
老鬼修沒跑,這一關(guān)已經(jīng)過了三分之一。
數(shù)不盡的赤光萬箭齊發(fā),飛出以后卻沒有直奔那鬼手而去,而是如飛蛾撲火一般齊齊凝聚在一處,最終形成了一道十幾米高的巨大長劍。
赤劍爆射而出與那鬼手生生撞在一起,發(fā)出轟然巨響。
“轟隆……”
是時鬼手在赤劍的碰撞下一存存碎裂,赤劍直追那下方的鬼怪而去。
“吼……哦……”
地動山搖,鬼怪藏身之處,一聲不似人聲的哀嚎傳來,幾乎能震碎修士的耳膜。
殷洺看了一眼四周驟然浮現(xiàn)的陣法以及盡數(shù)穿好衣服放松下來的多目鬼族,心下微微一曬。
在陣法和老鬼修的雙重保護之下,只是極品法器的鬼舟順利躲過了一頭七階鬼怪死亡的余波,繼續(xù)向北飛行而去。
或許是因為走這條路線的商隊太多,其他鬼怪都被清理過一遍,除了這頭七階鬼怪以外商隊再沒碰上其他鬼怪的襲擊。
鬼舟飛行一個多月后終于回到了多目鬼族族地——多目王城。
多目王城是三大王城中最靠北的一個,距離東北端的幽冥海不足三百公里。
王城建在高山腳下的大河兩側(cè),一側(cè)是內(nèi)城,一側(cè)是外城,呈現(xiàn)狹長的長線型。
殷洺站在鬼舟之上剛看到多目王城時只有一個感覺,長而混亂。
不似大體上井井有條的夜靈王城和三首王城,多目王城各式各樣的建筑都有,顯得雜亂無比。
而且多目王城之中只有天賦較好,生來就有十枚以上鬼眼的多目鬼族才能入住河對岸的內(nèi)城。
其他天賦較差的多目鬼族只能和奴隸住在這一側(cè)河岸。
由于地域狹小,并且抓來的奴隸越來越多,多目鬼族的奴隸已經(jīng)超過了夜靈鬼族和三首鬼族奴隸的總和,冥河這一側(cè)的房屋緊緊擠在一處,擁擠不堪,各個都小的嚇人。
有的奴隸甚至連石屋都沒有,只用一些低階陰植搭建了一些簡易的板房。
今日正逢幽冥界落雨,站于鬼舟之上殷洺清楚的看到許多住簡易板房的鬼修不得不出來緊急修補屋頂。
房屋兩側(cè)更是泥濘不堪,走在其中,不用靈力隔開,很快就會滿腳黃泥。
而河對岸的內(nèi)城修建的精美大方,占地巨大的宅院比比皆是,地面上更是鋪滿了光滑的陰石伴生石料,看不到一絲塵埃。
這一條冥河仿佛楚河漢界,將兩邊鬼修的身份地位徹底隔離開來。
從精神面貌和居住條件上看,多目鬼族的奴隸簡直比夜靈鬼族和三首鬼族的差了一大截。
絡(luò)腮胡和蜀彼時的天賦都還不錯,有幸可以住進內(nèi)城。
不過如今內(nèi)城似乎布上了陣法,沒有令牌出入都需要被守衛(wèi)檢查身份,不喜拘束的兩鬼都在外城建了洞府,能不回去就不回去。
鬼舟緩緩在城門口落地,在眾多奴隸和多目鬼族艷羨嫉恨的目光中,殷洺和蜀等鬼使率先下了靈舟。
方才雨下的很大,許多鬼修都在城門下躲雨,現(xiàn)下雨停,擁擠的城門口總算松散了許多。
眾修在城門口駐足,等待老鬼修先行,蜀看向殷洺,“壩,你要入內(nèi)城嗎?”
入內(nèi)城的令牌,他們都沒有,只能借助老鬼修的,趁老鬼修入城時跟上去。
蜀的意思很明顯,詢問殷洺要不要今日直接入城獻上玄陰丹。
殷洺聽懂蜀的意思,微微點了點頭,“自然是要入內(nèi)城的。”
他的身份是個問題,若是被守衛(wèi)查驗,保不齊他們有什么多目鬼族特有的寶物能查驗出來。
那么就需要一塊令牌,如今老鬼修入城,這是最好的機會。
而且這種事宜早不宜遲,遲則生變。
蜀的眼眸中微微流露出一絲興奮,走過來拍了拍殷洺的肩膀:“那好,我同你一起去。”
說話間,最后露面的老鬼修收起靈舟,昂首闊步向城門走來。
感應(yīng)到其身上屬于鬼將的威壓,城門看熱鬧的低階鬼修們紛紛避讓,殷洺等人見此躬身一禮。
隨后也跟上老鬼修的腳步跨入了城門。
走入外城,迎面撲來的就是濕冷的陰氣,仿佛走進一個深埋地下、放置了數(shù)百年,已經(jīng)完全腐朽的棺材。
已經(jīng)吞服過一枚新月丹的殷洺不著痕跡的運轉(zhuǎn)靈力,驅(qū)趕粘在體表的陰風(fēng)。
前方一條三米寬的大道隔開了兩側(cè)的混亂城區(qū),直達前往內(nèi)門的石橋。
由于多目王城過于狹窄,外城大門距離內(nèi)城的直線距離不足一里,倒也沒必要讓鬼舟飛入城池。
殷洺等鬼修步行不足一炷香的時間,一行鬼修已經(jīng)抵達石橋附近。
這石橋乃是多目鬼族用一種極為珍惜的八階靈材修煉,不懼冥河和陰風(fēng)的腐蝕。
像這樣的石橋,這條冥河之上共有九座。
多目鬼族的鬼修或者客人倒也不必似三首鬼族那樣涉水而過,只從橋上即可渡過這極為危險的冥河。
在走上石橋的剎那,殷洺身形微頓,轉(zhuǎn)瞬又若無其事的向前行走。
誰能想到,老鬼修都沒識破他的身份,這條冥河居然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識破了。
冥河對待河中生出的鬼修溫和而親厚仿若一位慈祥的母親,對待其他人就好比秋風(fēng)掃落葉,辣手無情。
殷洺剛剛走上石橋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這股阻力并非來自風(fēng)或雨,而是神魂。
是一種對神魂的威壓。
走在石橋上尚且如此,似三首鬼族那般渡水而過的結(jié)果可想而知。
聽說萬妙魔宗等四個宗門先前都居住在殷洺內(nèi)城,也不知魔宗弟子如何抗的過這些威壓。
殷洺運轉(zhuǎn)起神魂功法,極力壓制住神魂的戰(zhàn)栗。拼盡全力才表現(xiàn)出若無其事的模樣,亦步亦趨的隨著鬼修們向前走。
須臾,終于來到了這座橋的盡頭。
這里有一座不太顯眼的小城門,內(nèi)里似乎有著兩位鬼使修為的守衛(wèi),直直朝橋上看了過來。
老鬼修忽而轉(zhuǎn)頭看了一眼眾人,目光環(huán)視一周,見眾人都表現(xiàn)的面無異色,也無其他異常之處,他這才拿出令牌大門在一旁的城墻上打開了一道陣門。
殷洺眸光微動,悶不做聲的隨著一行鬼修穿墻而過,眼前內(nèi)城的景象讓他微微有些吃驚。
在外城看內(nèi)城,只是覺得內(nèi)城更寬闊,更整潔一些而已,真的進入內(nèi)城就會發(fā)現(xiàn)那只是一層虛影。
真正的內(nèi)城遠比幻影富麗堂皇得多。
這里宮閣樓臺遍地,各處建筑前都站著服飾華麗、鬼卒修為的守衛(wèi)、奴婢,連地面都是用陰石鋪就。
奢華糜爛之風(fēng)已經(jīng)有一些昆吾界的影子。
若非此地建筑風(fēng)格特殊,各府門前的守衛(wèi)衣飾有所不同,殷洺險些以為回到了小幽冥。
可以確定的是,根據(jù)絡(luò)腮胡的記憶,幾個月前的內(nèi)城雖也奢侈,卻遠沒有今日夸張。
看樣子那些昆吾鬼修給多目鬼族帶來的改變遠不止靈丹和陣法。
蜀和其他鬼修顯然也十分驚訝。
“哎呀……這內(nèi)城怎么變化這么大?”
“咱們不是剛出去三個月嗎?”
“差點都不敢認了!”
老鬼修看了他們一眼,留下一句:“下次出發(fā)時間兩個月后,你們好好準備。”
而后化作一道黑氣消失無形。
殷洺、蜀和其他鬼修不熟,見老鬼修離開馬上換了一個方向,將其他鬼修都甩在了身后。
待轉(zhuǎn)了好幾個大彎,周圍的鬼修越來越少,蜀 指了指一處,對殷洺道:
“壩,咱們多目鬼族其中一位玄階煉丹師的洞府就在那處后山上,我認識那處的守衛(wèi)。不過讓他們放我們進去肯定是不行的。”
一位玄階煉丹師的洞府一般由九位鬼使和三位鬼將守衛(wèi)。
這些鬼修平日里也要修煉,當然不可能寸步不離的守著洞府,于是順理成章的,這些守衛(wèi)分成了三部分。
一位鬼將帶領(lǐng)三位鬼使,三隊輪番看守玄階煉丹師的洞府。
聽聞蜀的話,殷洺隨口答道:“無妨,我們只需將靈丹塞進去即可,屆時若玄階煉丹師對這靈丹感興趣,我等必然有進去的一日。”
不能進去……
看樣子蜀認識的并非鬼將,而是那些權(quán)利不大的鬼使。
不過這也無妨,只要玄陰丹到了煉丹室手上,其人必然會召見他們。
殷洺也不歪纏。
蜀聞言很是松了口氣,“那好,咱們直接去找那守衛(wèi),只要給他們一些陰石,他們一定愿意做這個買賣。”
蜀很怕殷洺在洞府外鬧著一定要見煉丹師,現(xiàn)下聽了殷洺的計劃總算放下心來。
他顯然對這一帶十分熟悉,帶著殷洺穿過三座大宅院,終于抵達靠近山坡的后山。
“從這條小路上去,那位煉丹師的洞府就在山腰。”
蜀指了指后山一條陰植遍布的小路。
小路明顯被人清理過,沒有各類花草樹木的侵襲,只是并無鋪設(shè)臺階,顯得陡峭異常。
殷洺望了望這座不算太高的山峰,狀似無意的問道:“煉丹師怎么都喜歡住在這山上,也不知咱們多目鬼族那些鬼王們都住在何處。”
蜀以為殷洺只是單純的好奇。
此時兩人合作,他也不想將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弄僵,便稍稍透露了一些自己知道的訊息。
“……唉,你有所不知。對于鬼將以上修為的族人來說這里的陰氣有些不足,他們真實的洞府都在這高山深處的地下。
至于具體位置,我也不知道。咱們還是別關(guān)心這些有的沒的了,想想見了玄階煉丹師怎么說吧……”
殷洺眸光微深,得知了這些消息便偃旗息鼓,又開始說起玄階煉丹師的事:
“我聽聞玄階煉丹師比黃階煉丹師自由的多,每月只需替部族煉制三爐玄階靈丹即可,其他時間都十分自由。”
不像黃階煉丹師,每日都要替部族煉制一爐靈丹,根本沒有時間替他們這些商隊煉制。
以至于每次他們帶的靈丹都少的可憐。
“只要我們和那玄階煉丹師打好關(guān)系,又能拿得起靈材,想要些自己服用的玄階靈丹實在易如反掌。
待會兒你可要盡力讓那些守衛(wèi)替我們傳遞靈丹才是!”
玄階煉丹師洞府門前的守衛(wèi)可以隨意打殺前來鬧事或求丹的多目鬼族鬼修,殷洺怕一會兒出了什么意外,蜀掉頭就跑,遂再下一劑猛藥。
蜀和絡(luò)腮胡一樣,很想在未來三百年內(nèi)突破到鬼將修為,從而進入多目鬼族的精英隊伍,得到部族的大力扶持。
因此此話拋出,蜀幾乎是毫無反抗之力的上鉤,還不吝說起自己先前的謀算:
“沒問題,我先前為了和這位煉丹師搭上關(guān)系,下了很多功夫,雖然沒能見到煉丹師,但其洞府門前的守衛(wèi)收了我許多陰石。
不要求見面,只讓他們幫忙傳遞一件東西,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
殷洺不由得想起蜀一開始對接觸玄階煉丹師的抗拒,微微一曬。
交流好以后,一人一鬼沒有再說話,全力向山腰攀登。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山勢變緩,一座三進的宅院出現(xiàn)在殷洺眼前。
這是一座標準的昆吾規(guī)格的宅院,里面亭臺樓閣俱全,還種植了許多好看的陰植。
前面是花園和住所,后面的一進院子中有一座顯眼的煉丹室。
“什么人?”
看到殷洺兩個,門前的站著三位鬼使,兩男一女齊聲喝道,同時目光微微帶上了一絲警惕。
至于那位輪值的鬼將,倒是不曾看見。
“哈哈……別緊張。”蜀幾乎是在瞬間揚起了笑臉,“是我啊,蜀。三位好久不見,今天我?guī)遗笥褋磉@兒長長見識。”
看到蜀那熟悉的面容,三個鬼使肉眼可見的松懈下來。
那黑衣女修是個健談的,負手而立,笑著道:“原來是你!怎么,這么快就和商隊一起回來了?賺的不少吧?”
其他兩個鬼使則看向蜀身后不遠處的殷洺,似乎在打量這人有沒有什么異常。
殷洺巍然不動,向蜀看去。
“是啊,今天剛回來。我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能賺多少陰石,湊合吧。”
蜀已經(jīng)八面玲瓏的和女修說起話來。
“還是嫌黃階靈丹賺的少?”
女修莞爾一笑:
“你這是還不死心吶,咱們可是舊相識,我提醒你一句,只要里面那位大人不愿見你,你給再多的陰石,我們也不能放你進去。”
蜀早就碰壁多次,至少花了十幾萬陰石,自然對這個規(guī)矩心知肚明。
聞言他看了殷洺一眼,笑著搖了搖頭,“您多慮了,我們這次沒想見到那位大人。”
“哦?”女修來了些興致,“那你們今日來此,有何貴干?”
另外兩個鬼使也好奇的看向蜀和殷洺。
能找到這里來的,只有兩種鬼。
一種鬼是為了求丹,幽冥界玄階靈丹稀少,很多鬼使、鬼將修為的鬼修都十分缺丹,他們大多帶著許多陰植找上門。
希望玄階煉丹師能幫忙煉制一些靈丹。
還有一種鬼也是為了求丹,不過他們?yōu)榈牟皇亲约悍茫菫榱烁邇r售賣。
但不管鬼修目的為何,他們都迫切的想見到那位玄階煉丹師。
蜀和殷洺竟然不是為了見煉丹師而來?
在三位鬼修疑惑的目光中,殷洺越過還欲開口的蜀,上前一步,“我們有一物想交給里面那位大人,不知諸位能否應(yīng)允?”
第177章 丹師問話,鬼王現(xiàn)狀
一盞茶的時間過后, 殷洺與蜀告別三位鬼使守衛(wèi)下山而去。
望著他們下山的背影,玄階煉丹師洞府門前剛才一句話未說的兩個男修看向女修,語氣有些冷硬:
“鈺, 咱們不是說好了, 蜀再來的話就吃了他嗎?”
“是啊,這一次蜀又帶來一個,吃了他們,咱們?nèi)齻的修為肯定能大漲一波。鈺, 你不僅放了他們,還答應(yīng)幫他們送東西,難道忘了咱們的約定?”
他們這些負責(zé)守衛(wèi)煉丹師洞府的多目鬼修都是多目鬼族中天賦頗高的。
至少比蜀和絡(luò)腮胡的天賦高得多。
按照部族明面上的規(guī)定,他們每人每百年可以吞噬一位天賦不佳的同階鬼修, 十年可以吞噬一位天賦不佳的低階鬼修。
先前之所以允許蜀在這里上躥下跳, 不過是期限未至, 不敢貿(mào)然下手罷了。
加上蜀很會做人,每次上來都給洞府所有的守衛(wèi)帶陰石和陰植,他們怕吃了蜀,其他守衛(wèi)不樂意。
一月前,他們?nèi)淼陌倌昶谙抟堰^,可以挑選三個同階鬼修下手。
三鬼自然將目光放在自己經(jīng)常見到的這些求丹鬼修身上。這其中他們最熟悉的就是鬼使中期修為的蜀。
面對兩個鬼使后期男修的逼問, 名叫鈺的女鬼修笑容不變。
“我當然沒忘。蜀和另一個鬼修什么時候都能吃,那位煉丹師大人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你們難道就不想借機見見那位大人?”
別看他們是這洞府門前的守衛(wèi), 并且已經(jīng)在這兒待了數(shù)年, 但事實上還未曾有一人見過那位煉丹師。
每次給里面送東西都是由三位鬼將親自進去, 玄階煉丹師又相當于軟禁在此,他們自然無從得見。
但這一次顯然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和他們一隊的那位鬼將大人此刻正不知在什么地方偷懶, 趁這個機會將東西送進去,說不定就能見到煉丹師。
兩個男修被她的想法驚住。
“鈺,你瘋了?”
他們雖然沒有見過里面的煉丹師,但也聽過一些小道消息。
據(jù)說里面的玄階煉丹師和其他四位玄階煉丹師一樣都是從其他界面來的,從空間裂縫掉出來剛好碰到一隊在幽冥海附近歷練的多目鬼修。
這才被抓到他們多目鬼族。
加之到來之后,煉丹師們失去了自由,平日里只能在洞府之中煉丹或替多目鬼族培養(yǎng)煉丹師,這些玄階煉丹師對多目鬼族頗為仇視。
因此看守此地的鬼將們嚴令禁止他們貿(mào)然進入煉丹師的洞府。
“你們怕什么,有這東西在,就是鬼將大人問起,我們也有理由搪塞。”
女修撇嘴,晃了晃手中的丹瓶。
“我剛才打開聞了聞,這里面有一股玄階靈丹的香味,蜀和那絡(luò)腮胡鬼修將這東西獻上去,這靈丹絕對不同尋常,煉丹師大人極有可能感興趣。”
其他鬼修都顛顛跑來找玄階煉丹師煉丹,他們這些鬼使守衛(wèi)豈能沒有任何想法。
鈺的言下之意,他們可以借機跟煉丹師提一提買丹的事。
比起難以消化的鬼修,當然還是靈丹的陰氣更為純凈,對他們的修為更有幫助。搭上煉丹師,他們怎么還看得上鬼修!
鈺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兩個男修也不禁動了心思。
想了想,其中一個面白無須的男修自告奮勇:“那就由我將丹瓶送進去吧。你們兩個留在這里守門,若是鬼將大人來了,千萬替我拖延一二。”
此言一出,另一個短須男修不樂意了。
“不行!你一人進去若是將功勞獨攬,我倆個也不知道。”
“還是讓我去吧。別忘了,是我親口答應(yīng)幫蜀送東西的。”女修也寸步不讓。
爭執(zhí)一場,最終還是女修得以拿著丹瓶和一塊洞府腰牌推開煉丹師洞府的大門。
代價就是,蜀和殷洺給的兩萬陰石全部進入了兩個男鬼修的腰包。
女修忐忑的踏入洞府之中,入目所見是兩條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分別通往影壁后方的內(nèi)院和花園。
內(nèi)院中清冷異常,聽聞煉丹師并不喜歡。倒是煉丹室與花園相連,走過花園就能繞到宅院最后方的煉丹室。
她只躊躇了一瞬便直接選了通往花園的小徑。
一路上由于太過緊張倒是也沒注意花園里種植了哪些陰植,只記得所有陰植都長的郁郁蔥蔥。
過了面積極大的花園就到了宅院的后半段。
剛走了幾步就碰上了帶著兩個黃階煉丹師出來采摘花園陰植的洞府主人。
那是一位面容清冷的女修,身著一件月白色的衣裙、滿頭烏發(fā)挽了一個典雅中不失利落的發(fā)髻,沒有佩戴任何頭飾。
前來送丹的鈺抬眼便撞見那雙冰冷而沉靜的眸子,猝不及防間匆忙下拜:
“拜見大人!”
“你是何人?怎敢到此!”
月白衣衫的女修還未說話,其身旁的兩個黃階煉丹師率先一步開口,怒目喝道。
往日除了黃階煉丹師,就只有看守此地的鬼將能有幸進入這座宅院。
兩位黃階煉丹師面露狐疑之色,顯然覺得鈺擅自闖入宅院之中居心不良。
煉丹師在多目鬼族地位崇高,鈺這樣天賦極高的鬼修也不敢得罪,聞言再度躬身一禮,連忙雙手舉起一直攥在手心的丹瓶:
“三位大人容稟,我今日進來實乃不得已而為之,適才外面來了兩個鬼使言說有一枚奇特靈丹要獻給蘇大人。
我怕時間久了影響丹藥的藥效,這才硬著頭皮送了進來。”
“哦?奇特靈丹?”
直到此時,這位名叫蘇冉的玄階煉丹師的神情才有了一絲波動。
她抬手制止想繼續(xù)審問鈺的黃階煉丹師,上前一步接過丹瓶打量了片刻,直直盯著鈺的眼睛。
“那兩人可說了這靈丹的名字?”
鈺訕笑著搖了搖頭,“那倒不曾,他們只說蘇大人您看了自能猜出一二,若有疑惑之處,他們隨時可以為您解惑。”
這倒不是鈺講信用,將殷洺和蜀的話一字不落的告知蘇冉,而是鈺很明顯看出蘇冉對這靈丹有些興趣,而她自己對這靈丹一無所知。
與其等殷洺或蜀將來在蘇冉面前戳穿她的謊言,倒不如誠實些,將來也好給蘇冉留個好印象。
蘇冉清冷的眉眼中流露出了然之色。
想見她……又是一個想拉上關(guān)系,好讓她幫忙煉丹的!
不過當她打開丹瓶看到那枚玄陰丹后,她的想法立馬有了改變。
這靈丹上的地火氣息!
這熟悉的煉制手法!
這靈丹分明是昆吾煉丹師煉制而成!!
蘇冉面色一變,幾乎是急聲對單膝跪地的鈺道:“你快去,快下山去找那兩個鬼修,將他們帶到這里來,我要立刻見他們!”
鈺心頭一喜,正要答應(yīng)。
“蘇大人……”
“蘇大人不可!普通鬼修怎能進入您的洞府……”
兩個黃階煉丹師是多目鬼族派來幫蘇冉整理煉丹藥植的,見此情形不悅的看了一眼鈺,開始用冠冕堂皇的語氣勸蘇冉。
“蘇大人別忘了我多目鬼族——”
“閉嘴!”
只是令人沒想到的是原本對什么都不在意的蘇冉這一次卻是強硬無比。
直接出言打斷兩個黃階煉丹師的話,“這是本座的洞府,本座想見誰就見誰,這里還輪不到你們說話。”
“蘇大人……你……”
見兩個黃階煉丹師面色漲紅有些惱怒,她又淡淡的補充了一句:
“再敢多言,就給我滾出去。”
此言一出,兩個黃階煉丹師徹底萎了。
想進入蘇冉洞府學(xué)習(xí)煉丹的黃階煉丹師多如牛毛,他們一旦被蘇冉厭棄其他人定會迫不及待取而代之。
“哼!”
蘇冉見他二人低下頭不再說話,方冷哼一聲看向滿臉看好戲神情的鈺:
“本座的話你沒聽到嗎?還不快去?”
“是是是!屬下馬上去!”鈺被嚇得一激靈,連忙躬身應(yīng)下。
與此同時,殷洺和蜀剛剛下山準備各回各家。
蜀和絡(luò)腮胡身為鬼使境鬼修,在多目王城內(nèi)城也有一座小宅子,雖說不比眾多豪宅,但到底也算一個落腳地。
他們約定好,在宅院內(nèi)等待三日,再一同上山去詢問一次。
鈺大步跨出大門,急急往山下追去。
見她步履匆匆,連聲招呼都不打,門外兩個鬼使驚了。
“鈺,你這是干嘛去?”
“我們是守衛(wèi),不能擅離職守……”
鈺來不及回頭,只朝身后擺了擺手。
“蘇大人想見蜀他們,讓我將他們追回來,你們別問了。”
兩個男鬼修目瞪口呆。
“這……竟真成了……”
“蜀這小子果然有兩把刷子……”
鈺的速度很快,最終在山下千米之外追上了正要開門的殷洺和蜀。
一刻鐘后殷洺和蜀再次回到玄階煉丹師洞府大門前。
這一次沒讓他們等太久,洞府中唯二的黃階煉丹師心不甘情不愿的打開了陣法陣們,將殷洺和蜀放入洞府之中。
鈺本來也想跟著進去,奈何那開門的黃階煉丹師嚴令禁止其他人一起進去,她只好無奈止步。
進入洞府之中,黃階煉丹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了殷洺和蜀一眼,冷哼一聲:“去吧,蘇大人在內(nèi)院見你們。”
話落連路也不指便甩袖離去。
殷洺和蜀也不在意,看了看,自行找到前往內(nèi)院的路踏了上去。
蜀此刻緊張無比,狠狠咽了咽口水:“壩,你說那位煉丹師大人會不會脾氣很大?萬一不好話怎么辦?”
殷洺正思索著如何套話之事,聞言回過神來,隨口敷衍道:“無事,再不好說話,幫忙一次必是應(yīng)允的。”
從未見過玄階煉丹師的蜀聽了這話還是有些緊張,但總算好了一些。
一人一鬼快步行走,很快抵達內(nèi)院。
“見過蘇大人!”
“拜見蘇大人!”
蘇冉坐在院內(nèi)的石桌旁,聽見聲音轉(zhuǎn)過頭來,上下打量半晌,聲音清冷道:
“起吧,你們就是那兩個獻丹的鬼修?”
“正是!”蜀與殷洺其聲稱是。
“這靈丹你們從何處得來?”蘇冉仔細觀察著一人一鬼的表情,不放過任何一點疑點。
在這樣的目光壓迫下,蜀很有些心慌,一時也顧不得搶功,“……是……是壩從三首鬼族買來的。”
蘇冉雖不認識蜀和殷洺,但聽了這話,還是很快將目光移到盡職盡責(zé)扮演絡(luò)腮胡,一直帶著諂媚笑容的殷洺身上。
“是你從三首鬼族買來的?”
殷洺連連點頭,“正是!這靈丹是我拿一艘鬼舟同一個三首鬼族鬼使交換的,據(jù)他所說,這靈丹名叫玄陰丹,乃是昆吾界四象宗的玄階煉丹師煉制的。”
這一點是他早就想好的,自然不能隨意更改。
“四象宗……”哪知蘇冉卻是皺起眉頭,語出驚人,“四象宗的弟子怎會在幽冥界?”
“……”
殷洺與蜀齊齊詫異的抬起頭。
今年四象宗等數(shù)個昆吾勢力私自進入幽冥界的事如今在幽冥界三大部族已是鬼盡皆知。
他們乘坐的鬼舟途徑許多部族都能聽到鬼修們討論此事。
怎么這位玄階煉丹師竟會說出這等話!
看到他們詫異的神情蘇冉不耐道:
“本座久居此地不曾出過洞府一步,且長久不和其他鬼修接觸,消息自然滯后許多,你們?nèi)羰侵獣员阌谖医忉尳忉尅!?br />
這一遭過去,蜀總算沒那么緊張,見殷洺沒有開口,就搶著回答:
“回大人,想必您也知曉幽冥界和昆吾之間有空間裂縫一事,前些年昆吾界的宗門都會在前半年來到幽冥界。
今年來的宗門更多了一些,什么四象宗、陰陽和合宗、萬劍山什么的全都來了……”
聽了這話,蘇冉的面容一存存黑沉下來。
該死的多目鬼族!
明知道她也是從昆吾界而來,這樣重要的消息卻死死瞞著她,一直到今日聽了兩個鬼使的話,她才知曉昆吾界三大仙宗和九大頂級宗門全都來了幽冥界。
囚禁他們也就罷了,偏偏還做出這副禮遇的模樣,沒得叫人惡心!
若她有朝一日能逃出多目鬼族,定教多目鬼族萬劫不復(fù)…
殷洺見她情緒起伏頗大,心知時機已至,狀似不經(jīng)意道:
“那三首鬼族的鬼使還說,這一次四象宗那位領(lǐng)隊乃是地階煉丹師,替三首鬼族煉制了一爐地階靈丹。
小的本想打聽打聽地階靈丹的消息,好回來上報部族,將消息告訴岱山老祖,奈何那鬼修滑頭不肯說。實在有些可惜!”
岱山老祖就是岱山鬼王,便是那位收藏仙劍碎片與殷洺有些因果的小幽冥鬼王。
蘇冉這些鬼使、鬼將修為的煉丹師沒有那岱山鬼王的保護根本無法抵達幽冥界。
而且幽冥界傳言,多目鬼族發(fā)明靈丹的乃是一位道號為岱山的鬼王老祖。
這一切都說明岱山鬼王確實在多目鬼族。
殷洺引出岱山鬼王當然為了詐他一詐,看起來蘇冉被圈禁在此處,對外界的消息極不敏感。
但殷洺可不相信,能被岱山鬼王全力護住的煉丹師和鬼王之間沒有什么其他的聯(lián)系方式。
此時蘇冉情緒不穩(wěn)定,正是最容易套話的時候。
果然,殷洺這話剛一出口。
蘇冉就露出諷刺的笑意,直言不諱道:
“呵……不必忙了,鬼王此刻與我一般,被圈禁在某處,就算得了那地階靈丹的消息,你們多目鬼族也不會愿意將消息透露給他。”
殷洺眸光幽深,緩緩低下頭。
沒想到,岱山鬼王竟然也被多目鬼族軟禁了……
不過想想也是,蘇冉一個玄階煉丹師就被軟禁在此,岱山鬼王可是地階煉丹師,地階陣法師,多目鬼族能舍得放他出去才怪。
這樣一來,倒是于他有利。
只要多目鬼族多軟禁岱山鬼王一日,他就多一日安全。
現(xiàn)在唯一需要擔(dān)心的是,岱山鬼王亦是人修死后修煉而成,不可能和其他幽冥界鬼修一樣被多目鬼族的冥河控制,成為奴隸。
他未來極有可能想辦法脫離多目鬼族。
殷洺思緒紛飛,一時之間忘了維持絡(luò)腮胡慣用的神情。
幸而此時,蜀也因聽到了許多族內(nèi)秘聞而方寸大亂,根本沒功夫關(guān)注殷洺。
倒是蘇冉面對殷洺平靜的神情,微微有些詫異。
不過也僅此而已。
她現(xiàn)在對整個多目鬼族都十分仇恨,更不會關(guān)心一個多目鬼族鬼修有何異常。
蘇冉原以為這枚靈丹乃是其他昆吾鬼修派人傳遞而來的,或者有人逃出了多目鬼族。
成功得知玄陰丹的來歷后,她已心死。
但經(jīng)歷了先前被欺瞞一事,蘇冉還是想培養(yǎng)兩個可以幫自己傳遞消息的“自己人”,于是語氣和緩些許,對殷洺和蜀道:
“這玄陰丹我還不曾見過,多謝你們耗費如此高的代價將之買下來,獻給我。
今后你們?nèi)羰切枰裁葱A靈丹,盡管過來。我若有時間定會幫你們煉制。”
……
如今鈺等守衛(wèi)對殷洺和蜀的態(tài)度再客氣不過。
一直到離開蘇冉的洞府和門口的三位鬼使守衛(wèi)告別,蜀依舊覺得自己仿佛在做夢。
殷洺倒是很快想明白了蘇冉的意圖。
只是如今他已得知岱山鬼王的消息,不準備再潛伏在多目王城了,也不欲再做這等事。
與蜀一同下山之后他本想對蜀說明自己準備外出歷練,好借機褪去絡(luò)腮胡的身份,到幽冥海上尋找混元道宗弟子。
不料與一位油頭粉面、身著下人衣衫的鬼卒擦肩而過的瞬間,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沒來由的厭惡感。
殷洺瞳孔微縮,快速敷衍了蜀幾句,循著鬼卒行走的路線追了過去。
天人邪會!
這種感覺,只有碰上天人邪會的邪會才會出現(xiàn)!
沒想到天人邪會竟然以如此快的速度滲透到了多目鬼族這樣的幽冥界頂級部族,邪修更是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多目王城的內(nèi)城。
此時他已不必擔(dān)憂岱山鬼王一事,正好看看天人邪會將多目鬼族侵蝕到了何等地步。
那油頭粉面的鬼卒腳步輕快,繞過一座宅院,三步兩步便沒了蹤跡。
殷洺也不著急,閑庭信步追在后面。
他已經(jīng)記下那鬼卒的面容和氣息,憑借堪比鬼將的神識,那鬼卒還跑不了。
那鬼卒應(yīng)該在多目王城待了許久,沒有一人發(fā)現(xiàn)其身份,因此其頗為有恃無恐。
大搖大擺的直奔后山。
到了后山殷洺看見那鬼卒徑直扔出一艘中品鬼舟,向著西北方疾速飛去。
便也扔出那艘繳獲得來的黑色小型飛舟,不遠不近的跟在后面。
這里是多目鬼族最為神秘的地帶,防守嚴密,山巒之間沒有看到一頭鬼怪。
殷洺的黑色飛舟表面鑲嵌了無數(shù)絕靈石,跟在那鬼卒的鬼舟身后倒也沒被發(fā)現(xiàn)。
兩艘靈舟一前一后來到一個山谷洼地附近。
感應(yīng)到一道蘊含鬼將大圓滿威壓的神識掃來,殷洺當機立斷帶著黑色靈舟一同遁入混沌寶葫空間之中。
那神識掃了掃鬼卒的鬼舟,見沒什么異常便縮了回去。
半日后,幽冥界黑夜來襲,那山谷中懸掛的燈籠逐個亮起。
不知何時從空間中出來的殷洺躲在山谷口的一株枝葉茂密的老樹上,定定的向谷中看去。
這山谷中有許多類似昆吾界的建筑,無數(shù)建筑上掛滿了點點星光,遠遠看去美麗異常。
只是有些美景只可遠觀,不可近看。
待離得近了,才會發(fā)現(xiàn),眼前萬家燈火的畫面無端讓人遍體生寒。
蓋因這些山谷里的燈籠俱為骷髏形狀,不知是真的人骨還是某些類人的鬼怪頭顱制成。
到了夜間,原本平靜的山谷很快熱鬧起來。
無數(shù)鬼卒修為的男男女女皆穿紅戴綠在山谷中穿梭忙碌,似乎是要舉辦某種宴席。
很快桌椅板凳和各類美酒陰果盡數(shù)被擺放在矮桌上,無數(shù)鬼卒侍立兩側(cè),還有一隊鬼卒打扮成舞姬模樣,在一旁恭候主人到來。
殷洺眸光微閃,果斷改換位置,藏于山谷崖壁之后。
不一會兒,從山谷深處走出一群袒胸露乳,放蕩不羈的修士。
領(lǐng)頭的竟是一位頭發(fā)稀疏的禿頭邪修,大約元嬰中期修為,一旁鬼將大圓滿修為的一位長須鬼修對其極為客氣。
不僅親自拉著禿頭邪修坐在上首,還樂呵呵的給其倒了一杯靈酒,方對下方金丹修為的鬼修和邪修道:
“諸位請坐,我這里好酒好菜俱全,今日貴客們到此,可要吃好喝好……”
仔細看去,這群赴宴的修士中鬼修數(shù)量不多,大約只有三四人,倒是邪修,加上那位禿頭老邪修竟有十三人之多。
第178章 意外發(fā)現(xiàn),巧妙提醒
不過眼前眾修, 無論是鬼修還是邪修,身上都散發(fā)著絲絲屢屢的邪氣,顯然都已經(jīng)服食了邪丹甚至改修了邪修的功法。
現(xiàn)場唯一有著鬼使大圓滿修為的長須鬼修應(yīng)該就是先前那道元嬰大圓滿神識的主人。
意識到這一點, 殷洺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狻?br />
沒有化神修士, 他的笑臉面具再加上幾張玄階高級斂息符箓,短時間內(nèi)倒是不必擔(dān)心被鬼修發(fā)現(xiàn)。
山谷之中,隨著眾多邪修到來,宴席的氣氛瞬間被推上高潮。
一堆打扮暴露的舞姬在山谷中央的高臺上翩翩起舞, 臺下還有手執(zhí)各類樂器的鬼修負責(zé)奏樂。
只是這樂曲與昆吾哀樂類似,多少有些不符合人修的口味,加上舞姬們周身氣息都陰森森的,笑起來甚至有些嚇人。
邪修們很快失去興趣, 拿起各自桌面上的靈酒豪飲起來。
“哈哈哈, 多謝涑大人款待……果真是好酒!”
坐于上首的禿頭邪修一口飲下自己杯中的靈酒, 大笑出聲。
鬼使大圓滿,名叫涑的長須鬼修聞言笑道:
“這是我多目鬼族用高階靈物跟萬妙魔宗換的玄階高級靈酒,我等鬼修無福消受,各位喜歡實在是太好了。
來,我再敬諸位一杯!大家該吃吃,該喝喝, 今晚不醉不歸。”
“干!不醉不歸!”
“哈哈……不醉不歸……”
下方邪修和鬼修紛紛附和著大快朵頤。
酒酣耳熱,加上無所顧忌, 有些邪修很快釋放了本性, 下方一個身材肥碩的光頭邪修突然一把掃下案上所有的東西, 口中嚷嚷:
“這些東西吃多了沒味, 還是人肉香甜!”
他大笑幾聲,拋出兩條細白的人族大腿, 而后手拿一根,一口咬了上去。
鮮血噴濺,染紅了光頭胖子的牙齒和嘴唇,與他享受的表情合在一處構(gòu)成了一副驚悚的畫面。
“哈哈!這金丹修士的血肉就是好吃……”
嘎吱嘎吱的咀嚼聲響起,現(xiàn)場其他邪修不僅沒有悚然一驚,反而紛紛流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反倒是山谷中的鬼修們狠狠咽了咽唾沫,身形有些僵硬。
他們鬼修雖然有時候也會互相吞噬,但鬼修哪怕修出實體也沒有血肉,互相吞噬的場面遠沒有吃人驚悚。
而且幽冥界的鬼修沒見過普通人族,他們熟悉的人族都是昆吾各大宗門修士。
想到如同昆吾大宗門修士那般厲害的人修被這樣一口一口吃掉,有的鬼修驚懼不已,有些鬼修則暗暗對邪修生出了幾分崇拜。
而這正是邪修們想要的。
躲在山石后的殷洺看到那光頭生啃人腿的畫面,面容便是一沉。
這些蛆蟲一般的邪修,真是罪該萬死!
在昆吾界被各大宗門圍剿就跑到幽冥界勾結(jié)鬼修與人族作對,幾如人族附骨之癌。
殷洺猜測接下來,這些邪修很快會將吃人的惡習(xí)傳播給幽冥界的鬼修。
如他所料。
那吃人的光頭胖子嘴角帶血,掃視一周,見許多鬼修仆從嚇得死死低頭,對待自己更加恭敬了些許,不由得得意不已。
他陰翳的眸光微微閃了閃,拿起一條人腿扔給一旁隱隱流露出些許渴慕的年輕鬼修,故作大方:
“既然大家以后都是邪會的成員了,我也不能小氣,這條人腿就算我送予這位朋友的一份小禮物。
人肉的美妙不自己嘗試是感覺不出來的,不知這位朋友敢不敢嘗試一二?”
然后用看好戲的目光直直盯著那年輕鬼修,似笑非笑。
這一個舉動出其不意。
在場眾修的目光齊齊被此處吸引,上首端坐的長須鬼修和在場其他鬼修笑容一僵,面帶驚色將目光下移過來。
比鬼修的目光更為露骨的是周邊的邪修,與那當眾吃人肉的肥碩光頭一樣,他們的目光中帶著惡意的引誘。
仿佛在說:快吃啊!
人肉好吃的很,吃了你們才能正式成為我們這樣的邪會成員。
很明顯這是天人邪會對這些入會鬼修的最后一關(guān)測試。
像天人邪會這樣人人喊打的組織,為了防止邪會內(nèi)出現(xiàn)各大宗門的探子,入會儀式上吃人肉就是必要流程。
年輕鬼修、上首端坐的長須鬼修以及在場其他鬼修顯然都早已了解過這個流程。
只是沒想到入會儀式之前,天人邪會的邪修就將這個流程提前。
年輕鬼修抬眼看向上首的長須鬼修,用眼神請示山谷中修為最高的鬼修。
多目鬼族階級森嚴,不請示鬼將,他不敢擅自做主。
發(fā)現(xiàn)他的舉動,樂顛顛看著他的邪修們只覺得掃興無比。
“切,真是掃興……”
“原來是個應(yīng)聲蟲啊!”
看著年輕鬼修裝死一般縮成鵪鶉,那分肉的光頭更是鄙夷出聲:“真是孬種,連人肉都不敢吃。”
他不屑的拿回人肉,這一次竟起身上前幾步將整整一條人腿放在了上首長須鬼修的桌案上。
“涑大人,您不會也想做孬種吧?”
正用眼神示意年輕鬼修裝死到底的涑,聞言勃然大怒:“放肆!你竟敢如此對本將說話!”
鬼將一怒,四周陰氣霎時間凝聚起來,變得極富攻擊性。
陰氣與周圍的石壁□□撞在一起,山谷之中飛沙走石,嚇得其中的鬼修們驚叫聲不斷。
“啊……涑大人息怒!”
“涑大人息怒……”
…
谷內(nèi)鬼修已盡數(shù)跪倒在地,誠惶誠恐的向長須鬼修求饒。
此時此刻,被這股堪比元嬰威壓的氣勢壓倒,金丹修為的邪修們包括剛才口出狂言的光頭胖子都心生懼意。
看著委頓在地,懼怕的連連后爬的光頭胖子,上首一直看著手下試探鬼修的那個禿頂老邪修面容鐵青暗罵一句:
“不中用的東西!”
區(qū)區(qū)一點威壓也能被嚇得滿地亂爬!
真是丟人現(xiàn)眼。
隨后自覺丟了面子的禿頂老邪修在眾修猝不及防間猝不及防出手,釋放出一件幡裝黑色法器:
“竟敢以下犯上,頂撞涑大人,實在罪該萬死,你就進去和我萬魂幡內(nèi)的五千鬼使作伴吧!”
在看到這精致黑幡的那一剎那,剛才還倨傲不遜的光頭胖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至極的東西,一邊玩命狂奔,一邊驚恐的大喊饒命。
“饒命啊……幡主,我錯了……”
“饒命……”
其他邪修早已嚇得面無人色,連連后退,唯恐被光頭胖子連坐,也成為那萬魂幡中的一員。
山谷之中包括涑在內(nèi)的鬼修們還從未見過禿頭老邪修出手,見邪修們?nèi)绱藨峙露寄坎晦D(zhuǎn)睛的看向那件品質(zhì)不凡的法器。
想看看這件被稱為萬魂幡的法器有何厲害之處。
然后就看到了幡內(nèi)沖出數(shù)不盡的白骨鬼魂生生將那體型肥碩的胖子撕成碎片,堪稱血肉橫飛的一幕。
在看到萬魂幡中無數(shù)黑漆漆的鬼魂面帶惡意將光頭胖子的神魂生生拉進萬魂幡的時候,光頭胖子那驚恐至極的表情讓所有鬼修都生生吸了一口涼氣。
“哈哈哈……幡內(nèi)又多了一位幡靈,我這寶貝距離靈寶已為時不遠矣。”禿頭老邪修召回萬魂幡得意大笑,隨后緩緩將目光轉(zhuǎn)向渾身僵硬的涑,“怎么樣?這樣的處理結(jié)果,涑大人可滿意?”
“滿意……滿意……”身為鬼將的涑忍不住生出一絲懼意,剛才的火氣瞬間熄滅了。忍不住問道:“剛才那位可是被吞噬了?”
“吞噬?”
“哈哈哈哈哈哈……”
聽到此言,莫說禿頭老鬼修,連自覺已經(jīng)安全的其他十一個邪修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聽出他們話語中的嘲笑意味,在場其他鬼修和涑都不由得心生不悅。
但攝于剛才老邪修的手段,涑還是勉強忍下,笑容十分勉強。
禿頭老邪修笑得眼淚都流出來,才大發(fā)慈悲的同涑和其他鬼修們解釋道:
“進了我這萬魂幡,只要一點真靈不滅,永生永世都是這幡內(nèi)的幡靈為我做事,生生世世都不得脫離。”
眾鬼修心中悚然一驚,面上的笑容更加勉強了幾分。
原以為他們多目鬼族辣手無情,沒想到這些異界來的邪修比他們還要狠毒。
剛才他們已經(jīng)看到了,那萬魂幡內(nèi)可是有數(shù)千個鬼使修為的鬼魂,若是被生生世世囚禁于此豈不是生不如死?
禿頭老鬼修仿佛沒看到鬼修們難看的臉色,和顏悅色的指了指桌案上的人腿,似笑非笑:
“涑大人,剛才那人雖然無禮,但也是為了你好。這人肉可是入會之前必吃的,你若是一口都不吃,我們也不敢收你們鬼修入會。”
涑心亂如麻。
他當然知曉這個道理,但若是真的吃了人肉就意味著他徹底與昆吾各大宗門決裂,以后必然只能依附于天人邪會。
這是他絕對不想要的。
可若是拒絕吃人肉,加入天人邪會一事必然不成了,他如今已經(jīng)八千多歲,依然看不到突破至鬼王修為的希望。
如果不能加入天人邪會,今后將再無突破鬼王修為的機會。
禿頭老邪修知曉涑為何躊躇,在涑的耳邊誘導(dǎo)道:
“涑大人,本座知曉你不愿得罪昆吾那些大宗門,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宗門修士對我天人邪會厭惡至極
若是得知你與我等有聯(lián)系,哪怕你不是我邪會成員也會被他們歸為邪修之列。”
說完這話,見涑明顯有所松動,他再接再厲。
“剛才你應(yīng)該也聽到了,那胖頭叫我幡主。我這萬魂幡乃是一件子母靈器。
不但能控制底下其他修士的子幡,而且其他子幡得到了足夠的幡靈,控制的魂魄越多,我這母幡也能更快進階。
我這萬魂幡如今已有鬼使修為的魂魄五千數(shù),還有一位鬼將修為的魂魄鎮(zhèn)壓,待幡內(nèi)鬼使數(shù)量積攢到一萬就能直接晉級到靈寶。
只要涑大人加入邪會,邪會自會幫大人煉制一件品階類似的法器。
涑大人想想,只要你有了靈寶,就算那些昆吾大宗門將你認定成邪修又如何……”
聽到這老邪修蠱惑,暗處的殷洺嗤笑不已。
據(jù)混元道宗記載,真正的萬魂幡乃是一件噬魂宗的下品靈寶。
其他萬魂幡都是按照這靈寶煉制的贗品而已。
而且似這等幡類法器,變成幡靈的魂魄,比鬼修更差,實力甚至比不上本體的百分之一。里面至少要有十位以上的同階修士魂魄才能勉強與元嬰修士爭斗。
這老邪修的萬魂幡只有一位元嬰魂魄,其他盡是金丹,足以看出其在同階邪修之中亦是實力最弱的。
只敢在金丹修士面前逞威的廢物罷了。
而且萬魂幡雖然能進階,但和幡靈的數(shù)量和實力并無關(guān)系,需要拿更好的靈材煉制才可。
這些邪修也就是欺負幽冥界的鬼修們見識少才敢如此大言不慚。他那萬魂幡聽起來唬人,但實際上也就是個金丹修士也能使的中品法寶。
現(xiàn)下只看這些多目鬼修會不會被邪修們蠱惑了。
山谷之中,聽到老邪修的話,涑和一眾鬼修的呼吸都粗重了許多。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桌上的人腿塞入口中,邊吃邊道香甜。
“哈哈哈哈哈……涑大人威武。”一種邪修滿意的大笑,笑聲幾乎能沖破天際。
涑徹底歸順天人邪會,剛才雙方之間劍拔弩張的氛圍瞬間消弭于無形。
剛才嚇得盡數(shù)跪倒在地的舞姬們又一次帶著僵硬的笑意,跳起鬼修們最喜歡的舞蹈。
谷口的殷洺眸光微暗,絲毫不意外這些多目鬼修的選擇。
許多人修都不能抵擋天人邪會的誘惑,鬼修與人修類似,當然也不可能逃脫。
而且類似天人邪會這樣的邪修組織一旦動手,淪陷了一個鬼將,很快就會有千千萬萬的鬼將淪陷。
只是……今后,多目鬼族在混元道宗這里已經(jīng)等同于一個邪修組織了,再不會有信任可言。
這件事還是要盡快告知宗門,今后若是多目鬼族和天人邪會聯(lián)手對昆吾界有什么不軌之心,那就連多目鬼族一起除掉。
殷洺眸光中一道殺氣閃過,轉(zhuǎn)瞬又恢復(fù)平靜。
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天人邪會和多目鬼族的秘密,他也該離開了。
對付天人邪會這樣的陰溝里的老鼠,只要將老鼠洞刨開放在陽光下,它們自然無計可施。
他已經(jīng)在此耽擱了太久,需要盡快趕往冀陰島。
自從離開夜靈王城已經(jīng)過了將近四個月時間,冀陰島在整個幽冥大陸的西北部,按照飛舟類法寶全力飛行的速度至少一個月才能抵達那處。
再耽擱下去,怕是會誤了冀陰島開啟的期限。
只是還不待他轉(zhuǎn)身悄然離開,山谷中的老邪修忽然冒出一句:
“聽聞這一次昆吾十二個大宗門皆至,涑大人可知混元道宗等三大仙宗可有真?zhèn)鞯茏拥絹恚俊?br />
天人邪會的邪修問出這種話自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殷洺頓住,緩緩向谷內(nèi)看去。
別說殷洺,就連涑也聽出老邪修的目的不純,語氣過于迫切了一些。
涑心中一驚。
這老邪修難道想沖萬妙魔宗這樣的大宗門弟子下手。
涑雖然為了修為加入了天人邪會,但卻深知這些昆吾界大宗門的厲害,絕不想讓自己的部族與昆吾大宗門結(jié)仇。
連連道:“沒有…沒有……我聽一位萬妙魔宗弟子說,這一次三大仙宗還是只有一些內(nèi)門弟子到來。”
這倒也不算謊話。
因為這一次三大仙宗只有殷洺一個真?zhèn)鞯茏拥絹恚f妙魔宗哪怕再看不慣混元道宗也不會將這種事說給他們看不起的幽冥界鬼修。
涑自然不知曉殷洺的存在。
但老邪修顯然不太相信這個回答,語氣飄忽不定,“哦?是嗎?那還真是可惜……”
暗處的殷洺眼睛微瞇。
他前來幽冥界的消息,如今除了昆吾界各大宗門修士,就只有夜靈鬼族的高層知曉。
而夜靈鬼族的那位族長利欲熏心……保不齊這天人邪會就會從什么地方知曉他在幽冥界的消息。
必須早做準備才是。
殷洺垂下的雙眼冰冷刺骨,轉(zhuǎn)身消失在夜幕中。
……
第二日一早,依舊維持著絡(luò)腮胡樣貌的殷洺根據(jù)絡(luò)腮胡的記憶找到了蜀的小宅子。
“砰……砰砰砰……”
“蜀,在嗎?我是壩,快給我開門。”
不一會兒,大門緩緩打開,一位面容精致姣好的白衣女鬼從門內(nèi)跨出蹲下一禮:
“壩大人,主人請您進去。”
殷洺扮演的絡(luò)腮胡也是個好色的,見到長的好看的女鬼都要與其春風(fēng)一度。
此時的殷洺至少也該有著色瞇瞇的眼神,但此刻的他毫無扮演絡(luò)腮胡的興趣,點了點頭就跨入院門。
蜀在里面將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正要旁敲側(cè)擊幾句,殷洺已經(jīng)跨入正堂開門見山:
“蜀,我有急事必須盡快離開內(nèi)城,你能不能想辦法拿到出城令牌將我送出城?”
蜀直接愣住。
“你要出城?我們不是兩個月后才出發(fā)嗎?”
殷洺早已編好了理由,“我得到消息,城外三百里出現(xiàn)了一株七階百惠花,去晚了可就被別人摘走了。”
“什么?!?七階百惠花?”蜀的雙眼蹭的亮起。
先前他們兩個得以進入玄階煉丹師蘇冉的洞府,離開前蜀曾出言想讓蘇冉幫他們煉制一爐玄階補陰丹。
蘇冉?jīng)]有拒絕,只說他們必須找到煉制玄階補陰丹的陰植。其中的主藥正是七階的百惠花。
蜀聽后自是喜不自勝,但他一貫貪婪,立即抓住殷洺的需求獅子大開口:
“壩,那七階百惠花只有一株,你讓我?guī)湍愠龀牵規(guī)土四悖愕玫搅税倩莼ǎ邑M不是什么都撈不著?”
蜀顯然知曉絡(luò)腮胡沒有這方面的關(guān)系,眼神越發(fā)貪婪起來,直接獅子大開口:
“我聽聞你有許多鬼器,這樣吧,你將中品鬼器給我一件。我馬上替你找令牌。”
殷洺面容一沉。
蜀和許多鬼將府邸許多負責(zé)采買的守衛(wèi)關(guān)系不錯,不像絡(luò)腮胡每次都只能跟著老鬼修,對蜀來說出城易如反掌。
他知曉蜀會要一些好處,卻沒想到蜀居然點名要鬼器,還是中品鬼器,也不怕?lián)嗡雷约骸?br />
最關(guān)鍵的是,絡(luò)腮胡只有一件鬼器,已經(jīng)被殷洺拿去同三首鬼族交換陰植和靈種了。
現(xiàn)在他實在拿不出來。
半晌,殷洺忽然想起自己儲物袋內(nèi)一塊殘缺的玉簡。
那玉簡乃是殷洺無意得來的,里面記載了一個殘缺的玄階丹方,好似叫什么百香丹。
殷洺看了一眼,見那百香丹頗為類似邪修煉制的靈丹,便扔在儲物法器內(nèi)沒再看過。
現(xiàn)下他要離開此地,與那岱山鬼王的因果也沒有了結(jié),倒不如借這丹方提點那蘇冉一二。
蘇冉與岱山鬼王關(guān)系匪淺,如此也算間接提點一番那岱山鬼王,消一消因果。
想到此處,殷洺似笑非笑的拿出殘缺玉簡扔給了眼巴巴的蜀,嗤笑:
“鬼器沒有,只有一張殘缺的丹方,你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見不是鬼器,蜀有些失望。
不過他轉(zhuǎn)瞬就想到只要將這丹方獻給蘇冉,蘇冉說不定會愿意自掏腰包幫他煉丹。
當然,這事有一個前提,這丹方必須足夠珍貴。
幽冥界沒有靈玉,彼時三大仙宗給的煉器術(shù)什么的都記載在玉簡中。多目鬼族許多鬼修都知曉玉簡的用法。
蜀迫不及待的將神識探入玉簡之中,結(jié)果嘛……
丹方中記載的都是昆吾界的靈植,而且字體還是難懂的昆吾字體,蜀修為不高自然看不出這丹方的意思。
他開始有些懷疑,“這是丹方嗎?我怎么看不懂?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殷洺冷笑,“你看不懂是你的問題,只要將玉簡拿給那位蘇大人,她自能看懂。”
蜀有些心動,“你這東西從哪兒來的?”
“我告訴你,你出去別亂說。”
殷洺將早已想好的說辭和盤托出。
“這東西我是殺人奪寶得來的,我趁人不備殺了一個鬼將手下的鬼使仆從。
這是他儲物袋里的,當時我親耳聽到他說自己有一個來自天人邪會的丹方,你可千萬把這事告訴別人……”
“什么?你殺了鬼將的仆從?”蜀不料聽到這種秘聞,心下倒是相信了幾分。
這樣的大事,壩實在沒必要騙人。而且壩如此急切,說明那七階百惠花的消息十分真是可信。
然而他一向貪婪,怎能容忍殷洺捷足先登采摘到那株七階百惠花,眼睛一轉(zhuǎn)便道:
“那你先等著,等我將丹方獻給蘇大人看了,若是真的玄階丹方,我再幫你出城!”
他準備到時候跟著殷洺,屆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殷洺從絡(luò)腮胡的記憶中早知蜀的脾性,聞言毫不意外,干脆利落的答應(yīng)下來。
“也好!那你快些,我先在此處等你。”
第179章 脫身之法,揮刀故人
殷洺在蜀的宅院內(nèi)平心靜氣的等待, 蜀快步離開了此地,前往后山蘇冉的洞府。
由于玄階煉丹師洞府門前的守衛(wèi)每過一月才會換防一次,如今駐守此地的自然還是鈺和兩個年輕鬼使。
那位同樣負責(zé)看守此地的鬼將仿佛失蹤了一般, 今日依舊不曾出現(xiàn)。
蜀大搖大擺的來到門前, 和鈺等三人打了聲招呼便想直接入內(nèi),不料卻被鈺出言攔住。
“慢著!蜀,你在這兒等會兒,待我先進去稟報一聲。”
蜀轉(zhuǎn)過頭來, 面容有些不悅,“蘇大人說了,我今后可以隨時自由的出入蘇府。你一個小小守衛(wèi)也敢攔我?”
經(jīng)歷昆吾宗門之事,蘇冉已經(jīng)明白, 她再不想辦法就會變成徹頭徹尾的瞎子、聾子。
當然不愿放過蜀和殷洺這兩個送上門的傳聲筒。
蜀得了蘇冉的話, 得意非常, 已經(jīng)將自己視作蘇冉跟前的紅人,這才有了今日這段對話。
他語氣強硬,明顯不再將守衛(wèi)蘇冉洞府的鈺等鬼使放在眼里。絲毫看不出先前討好守門們之時的卑微模樣。
面對蜀的疾言厲色,翻臉不認人,其他兩個鬼使都氣的要死,對蜀怒目圓睜。
直面蜀鋒芒的鈺卻是面色不變, 語氣一如既往的親切:
“蜀,你別生氣。這可不是我們這些守衛(wèi)要攔你, 是里面那兩位黃階煉丹師吩咐的, 我們也是沒辦法呀。”
提到里面那兩位黃階煉丹師, 蜀的氣焰瞬間消弭了很多。
主要是因為, 里面那兩位就是多目鬼族選定的玄階煉丹師預(yù)備役,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有所突破。
這可是多目鬼族自己本部族的煉丹師, 和蘇冉這種被軟禁的俘虜不一樣。
蜀心中的天平不自覺的偏向那兩個黃階煉丹師的方向,面上立即揚起僵硬的笑意:
“是嗎?竟然是這樣?那勞煩幾位進去替我通報一二。”
見鈺不過一句話,剛才還囂張不已的蜀便已服軟,門前另外兩個男修頓時覺得解氣不已,看向鈺的目光贊賞滿滿。
往常這時候,鈺已經(jīng)開始獅子大開口了。
但念在蜀在蘇冉跟前有些能量的份上,她意思意思向蜀象征性的要了一千塊下品陰石,而后才在蜀不陰不陽的面色中進去稟報。
在門口碰了個軟釘子的蜀總算收斂了不少,那股倨傲被牢牢隱藏在皮囊之下。
到了實在好處的鈺辦事很是利落,不一會兒就出來叫蜀進去。
這一次蘇冉依舊在正院見了蜀,府中兩個黃階煉丹師早被打法去處理一堆陰植。
蘇冉還以為蜀這一次來的這么快是收集夠了煉丹的靈藥,還準備旁敲側(cè)擊打聽一下多目鬼族的要聞。
誰料蜀直接呈上來一塊殘缺的玉簡,語氣諂媚:
“拜見蘇大人,今日前來倒不為別的,這是我特意為大人尋得的一張丹方,雖然有些殘缺,但確實是玄階丹方,聽聞大人甚為喜愛收集丹方,特來獻給大人。”
“哦?玄階丹方?”蘇冉有些意外。
若是昆吾界,各類殘缺丹方確實多的是,隨便一個古修洞府都有出產(chǎn)。
但別忘了這可是煉丹剛剛萌芽的幽冥界,這里能有什么丹方?
蘇冉以為蜀這是邀功心切,見到什么破爛都收集起來,好拿來請賞,心中頗為不悅。
但用神識掃了兩眼玉簡之中的內(nèi)容,她忽而面色大變。
這玉簡中記載的文字分明是昆吾文字!一字一句只有昆吾界的煉丹師能看得懂。
這還并非最要緊的,最為關(guān)鍵的是這里面記載的分明是一種邪丹!
與邪修常常煉制的血魔丹類似,這種靈丹乃是用嬰孩的心頭血煉制的一種邪性丹藥。
蜀一個多目鬼族的鬼修,怎會有這種丹方?
“這丹方非常尋常,絕不可能隨意尋來。”蘇冉說到此處,忽而面色一沉:“說!這丹方究竟是哪兒來的?”
這種昆吾界的東西只能出自昆吾修士身上。
幽冥界昆吾修士稀少,而且大多都是各大宗門的天驕,依照鬼修的戰(zhàn)力,莫說蜀只是區(qū)區(qū)一位鬼使,就算是鬼將也不一定是對手。
思來想去,蘇冉覺得這東西只可能出自和他一起前來幽冥界的鬼修。他們能來幽冥界,保不齊其他小幽冥的鬼修來不了。
“快說!你若不說實話,我就讓外面那些守衛(wèi)將你分而食之……”
她本意是想詐一詐蜀,看看多目鬼族最近是否還抓到了其他的昆吾鬼修,最好能套出些自己所不知曉的多目鬼族秘聞。
哪知此話一出,蜀被嚇得驚慌失措,說出了一段令她心中掀起狂風(fēng)巨浪的話。
“……蘇……蘇大人息怒……這玉簡……這玉簡不是我的。是壩,就是上次跟我一起來的那個,是他從一個自稱是天人邪會修士的鬼修身上搶的……”
這個關(guān)頭,他已經(jīng)六神無主,完全放棄了代替殷洺在蘇冉面前邀功的想法,直接將殷洺拋了出來。
然而……蘇冉此刻根本顧不上誰先拿到玉簡的問題,在聽到“天人邪會”的剎那,她瞳孔一縮,心頭一震。
“天人邪會……竟然是天人邪會……”
蘇冉重重靠在椅背之上,眉頭險些能夾死蒼蠅。
須臾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心頭大駭,猛地坐直身子,對下方驚恐萬狀的蜀道:
“多謝你的玉簡,我很喜歡。看在這塊玉簡的份上,我可以自掏腰包,替你和你那位朋友煉制一爐玄階丹藥。
不過,你要先替我做一件事……”
一刻鐘后,蜀壓抑著著心頭的喜色從蘇府走出。
手拿一塊白色玉牌在山下的內(nèi)城區(qū)域轉(zhuǎn)了三圈,將顏色逐漸有了變化的玉牌送回蘇冉的洞府后方匆匆回到自己的宅院。
在此等候多時的殷洺見他喜笑顏開,便知蘇冉看到了玉簡,并給了蜀這個送丹方的鬼許多好處。
“怎么樣?是真的吧?你快送我出城!”
殷洺要做的事情已經(jīng)全部完成,實在沒有逗留在此地的必要,現(xiàn)在連一句廢話也不愿多說。
蜀這一次倒是沒有推辭,一口答應(yīng)下來。
“行!”
他絲毫未提蘇冉承諾的煉丹一事,帶著殷洺到隔壁的洞府門前和那些守衛(wèi)說了話,付出了不到一百塊陰石就拿到了一塊出城令牌。
一人一鬼很快得以順利走出內(nèi)城。
外城可以隨意進出,沒有任何陣法覆蓋。走了幾步,殷洺回頭看向駐足不前的蜀,語氣十分誠懇:
“走了,蜀。據(jù)說那株七階百惠花所在之地有一頭七階鬼怪守護。若是我三日內(nèi)未曾回來,就是葬身鬼怪腹中了。
看在我們交情不錯的份上,你記得替我向商隊啟大人說一聲,并非是我不守誠信……”
這就是殷洺替自己想的脫身之法。
在這幽冥界,被鬼怪所殺再正常不過。哪怕對三大部族的鬼修來說也是如此,這是最不引人注意的一種“死法”。
至于為何還要托蜀將此消息告知老鬼修,當然是為了增加事件的可信度,給壩的死多找一個人證。
反正也是一句話的事,要做就做到盡善盡美。
蜀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告別,頓了頓,嘴上習(xí)慣性的調(diào)侃:
“壩,這是何必。你的實力我怎能不知,那七階鬼怪再厲害,也不是你的對手。”
兩人虛情假意的寒暄了幾句,殷洺頭也不回的走出外城城門,直奔先前所說的那片山林而去。
功成身退,本想遠離多目王城附近鬼修的活動范圍之后駕馭飛舟向北飛行,前往幽冥海。
只是剛到多目王城三十里外,殷洺就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不對。
后方似乎有人在跟蹤于他。
這人不知使用了何種手段,隱藏了自身的修為和氣息。
以殷洺如今堪比鬼將的神識竟也找不出其具體位置,但他的直覺告訴自己,確實有人在后面跟蹤
而且他有目的的繞了好幾段路都無法甩開。
想了想,殷洺并未打草驚蛇,而是按照自己先前所說的七階百惠花所在的方位趕去。
那地方自然根本沒有什么百惠花,而是先前絡(luò)腮胡曾殺人奪寶的一處隱秘的山穴。
由于陰植過于茂密,其他鬼修都沒發(fā)現(xiàn)那山穴的位置,只有絡(luò)腮胡當年追趕一位鬼使無意中沖破外圍的陰植闖了進去。
里面倒沒什么寶貝,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山穴,但在這鬼修眾多的多目王城附近,那里是唯一一處鬼修活動不太頻繁的方位,是殺人拋尸的絕佳地帶。
這人既然跟蹤于他,必定沒藏好心,殷洺也不會放過,正好引了過去殺人滅口。
一路上他故意亮出自己的鬼使威壓,山林中的低階鬼怪和一些入山采摘陰植的鬼修們聞風(fēng)而逃,只有幾頭實力不弱的六階鬼怪沖出來嘶吼。
殷洺卻并不動手,繞開以后繼續(xù)前行。
就這么日以繼夜的趕路,夜晚時分,總算來到了那山穴附近。
山穴在三座大山之間的夾角之中,外面長滿了藤蔓狀的各色陰植,端的是神秘而幽靜。
殷洺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扒開一段藤蔓,鉆了進去。
不多時里面轟隆作響,整座山峰都劇烈晃動起來,地動山搖。似乎發(fā)生了大戰(zhàn)。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天色都微微泛白之際,狼狽至極,依舊維持著絡(luò)腮胡樣貌的殷洺奪路而出。
他的外表慘烈至極,衣服撕裂,渾身氣息萎靡不振,鬼使修為看上去搖搖欲墜,面色慘敗,眼神驚恐,正不顧一切的向多目王城的方向奔逃。
就在他沖到三百米外的小徑準備加大速度“逃命”之際,一道道多目鬼族招牌的赤光憑空浮現(xiàn),激射而來。
而此刻本來應(yīng)該驚慌失措的殷洺卻驟然停住了腳步,面上表情一改,甚至流露出一絲淡笑:“找到了!”
話落神霄劍丸憑空躍出,周身一震,一道圓弧形的劍氣屏障驟然浮現(xiàn)將四周襲來的赤光盡數(shù)擋住。
赤光在劍氣面前堪比土雞瓦狗,不過兩息時間便被劍氣屏障盡數(shù)磨滅。
而后屏障碎裂,在殷洺的神識操縱下化作十幾道劍丸,向他早已鎖定的某處反戈一擊。
神霄劍丸的劍氣中融入了一絲生死劍意,不論是對人、妖還是鬼、怪都有著莫大的殺傷力。
十幾道劍丸撲到某株巨型陰木所在之地,伴隨著周邊陰植陰木轟然倒地的聲音,一道熟悉的身形驚慌失措的向遠處逃去。
“你不是壩!”
那人赫然就是和絡(luò)腮胡關(guān)系不錯的蜀,蜀此時穿著一件鬼怪皮毛制成的奇怪衣衫,一面收起那衣衫玩命奔逃,一面驚恐的大喊:
“你是昆吾界修士!”
“饒命啊……饒命……”
“饒命啊……你饒了我吧……我可以發(fā)誓,絕不泄露你的秘密……”
殷洺笑容不變,神識微動,劍丸轉(zhuǎn)換目標,當即調(diào)轉(zhuǎn)方向。
鬼修的速度怎能與劍丸相比,那偷襲的鬼修頃刻間便被劍丸追上,數(shù)道劍光閃過,蜀面上驚悚的表情就此定格。
鬼修在鬼使以后也擁有實體,不過這個所謂的實體無血無肉,只是一個陰氣凝結(jié)而成的脆弱軀殼。
劍氣輕易將之撕裂,陰氣飛速向外逸散,蜀的軀殼幾乎在瞬間四分五裂,炸裂開來。
給附近的陰植帶來了大量的純凈陰氣。
只留下一件儲物袋和一團象征著神魂的白色光團。
殷洺上前幾步,那道顯眼的白色神魂光球還未徹底消散之前使用搜魂術(shù),得到了蜀的全部記憶。
查看半晌,他冷笑一聲,收起那件儲物袋,拋出飛舟翩然離開。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能和絡(luò)腮胡這樣周身怨氣沖天之人成為朋友,就證明了蜀確實不是什么好人。
但殷洺一開始并沒有打算殺他,盡管那日在鬼舟上,蜀拿來的劣質(zhì)靈酒加了料。
殷洺還需要蜀替他作證,絡(luò)腮胡——壩確實死于鬼怪口中。
有蜀和那位老鬼修這兩個證人在,未來羅峰山幽冥鬼會開啟,他恢復(fù)混元道宗弟子的身份用玄陰丹交換靈物之時,聽聞過玄陰丹的鬼修們自然不會聯(lián)想到多目鬼族的絡(luò)腮胡身上。
屆時就算羅剎鬼族那位替殷洺售賣過玄陰丹的鬼使親口說出他曾經(jīng)售賣玄陰丹的出自多目鬼族,也不會有人相信。
這就是殷洺想要的。
殷洺在離開多目王城之前為了防止蜀起什么不好的心思還有意強調(diào),這里有一頭七階鬼怪,十分危險。
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蜀利欲熏心之下還是起了殺人奪寶之心,跟蹤他來到了這處山穴。
實際上,當殷洺發(fā)現(xiàn)被人跟蹤時就猜到跟蹤之人必是蜀。很明顯,能知曉殷洺這個點離開王城且要去什么地方的人除了蜀不做他想。
只是蜀隱藏氣息的手段太過高超,竟然比斂息符加隱身符的效果還要好的多,幾乎沒有破綻,殷洺實在好奇,這才將計就計,誘敵深入。
如今有了蜀的記憶,他不僅知曉了蜀隱藏身形、氣息的手段,還知曉了蜀為何急切的想要除掉“壩”。
原來蜀昔日賣丹之時得到了一件好寶貝,那是一件珍惜的七階鬼怪皮囊。
那七階鬼怪數(shù)量稀少,戰(zhàn)力雖不強大,但天生有一種隱藏身形和氣息的神通,被鬼修們稱為隱神怪。
由于這個神通,鬼修們每每遇到這類鬼怪都會死傷慘狀,鬼修們一度對隱神怪聞之色變。
直到有一次,鬼修們驚奇的發(fā)現(xiàn)隱神怪死后將其灰中帶黑的皮囊制作成衣服穿上以后也能有隱身和斂息的效果。
哪怕這皮囊沒有活著的隱神怪厲害,只能抵擋住鬼使中期以下鬼修的神識探查,鬼修們還是將其當成了奇珍異寶,人人追捧。
也難怪蜀對其珍惜異常,逃跑之余還珍而重之將之收入儲物袋內(nèi),唯恐這皮毛有所損傷。
說來也是因果報應(yīng)。
蜀之所以能得到這個東西,是因為發(fā)動了傳統(tǒng)技能——殺鬼奪寶。
從蜀的記憶中可以得知,這件東西出自羅剎鬼族一位地位較高的鬼使。
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現(xiàn)在這東西落入他手中,待回了昆吾倒是可以讓煉器師幫忙將其煉制成一件具備同等功效的法器或法衣。
飛舟之上,殷洺摸了摸覆蓋著一層灰黑色短絨毛的隱神怪皮毛,將之妥帖的放入玉匣之中,塞入空間戒指。
蜀也只是個鬼使,儲物袋的其他東西與絡(luò)腮胡的類似,都是些陰石、陰植之類的對人修用處不大的東西。
將大約三十萬陰石取出來與絡(luò)腮胡的二十萬陰石放在一處,殷洺將注意力放在陰植身上。
蜀積攢的陰植與絡(luò)腮胡不遑多讓,都是些陰氣流失頗為嚴重的殘次品,已經(jīng)沒有保存的必要。
必須盡快將之煉制成靈丹才可。
現(xiàn)下離了商隊,殷洺不必擔(dān)心被鬼修發(fā)現(xiàn),隨時都能進入空間煉丹。
倒是不怕這些東西浪費。
將之分門別類大概整理一二,暫時將之轉(zhuǎn)移進腰間的儲物袋內(nèi),蜀的儲物袋終于清爽了許多。
只剩下一些不知名的六、七階靈種和一把斧頭狀的下品鬼器。
這件鬼器在殷洺看來就是垃圾,直接扔進了儲物袋,好在幽冥界法器稀缺還可以拿去換東西,不然的話實在百無一用。
剩下的靈種讓殷洺想起了先前和三首鬼族假裝交易靈丹之時,用絡(luò)腮胡得到的那件中品鬼舟交換的三十株陰植和三枚靈種。
靈種雖少,但俱為七階以上的高階靈種。
倒是可以和蜀的這些靈種放在一處先保存起來,待華青子種植陰植有了經(jīng)驗再一起播種。
陰植不必多說,也先暫時扔進儲物袋內(nèi)留待使用。
將戰(zhàn)利品都收拾好,殷洺總算有時間思慮多目鬼族和天人邪會之事。
蜀和絡(luò)腮胡的死亡無關(guān)緊要,就算多目鬼族發(fā)現(xiàn)他這個混元道宗真?zhèn)髟侔缍嗄抗碜宀⒑Χ嗄抗硇拗拢膊桓夷盟鯓印?br />
既然蜀已經(jīng)死了,對于暴不暴露,他也不在意。
殷洺更為在意的是,自己對蘇冉的提醒,蘇冉有沒有接收到,能不能明白。
畢竟這有關(guān)于自己和岱山鬼王之間的因果。
帶著這個思路,殷洺很快閉目搜尋起蜀的記憶,尋找關(guān)于蘇冉的蛛絲馬跡。
搜魂術(shù)使用時,往往都會先得到最近的記憶。
因此殷洺馬上從蜀的記憶中,找到了蜀今日關(guān)于蘇冉的所有記憶。
和殷洺猜想的一樣,那殘破玉簡剛到蘇冉手中,她就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這一點從蘇冉不斷變化的臉色上就能看得出來。
尤其在聽到天人邪會四個大字的時候,那難看的臉色絕不是偽裝。顯然她對天人邪會很有些印象。
再向下看去:多謝你的玉簡,我很喜歡。看在這塊玉簡的份上,我可以自掏腰包,替你和你那位朋友煉制一爐玄階丹藥……
殷洺霍然睜開雙眼,冷笑了一聲:“呵……難怪……”
難怪蜀聽聞了七階鬼怪一事還要跟蹤殷洺,原來是為了這爐靈丹。
單看這一爐靈丹或許沒什么,但以蜀的察言觀色能力必然早就看出蘇冉重用他們的目的。
多了殷洺一人,今后每爐玄階靈丹都要與殷洺分享,而若是除掉殷洺,蜀就是蘇冉跟前唯一的大紅人。
但殷洺表面上和蜀實力相當,那么顯而易見,這一次殷洺出城就是最好的動手機會。
蜀打的主意就是等殷洺和那七階鬼怪兩敗俱傷,他再借助那鬼怪皮毛出手偷襲,借機一舉除掉殷洺。
除掉殷洺之后還能得到一株七階百惠花和一整爐的玄階靈丹,這實在是一箭三雕。
只是蜀萬萬沒想到殷洺根本不是壩,而是一位隱藏在鬼修之中的昆吾混元道宗人修,這才導(dǎo)致其功敗垂成。
殷洺了然蜀的動機,接著閉眼向下看。
蘇冉拿玄階靈丹引誘蜀,讓他拿著一塊玉牌在內(nèi)城跑了三圈。
仔細“看了看”蜀記憶中的玉牌,殷洺嘴角的冷笑淡去,逐漸轉(zhuǎn)換成滿意。
他一眼就認出來,那玉牌不是別的,正是昆吾界修士用來尋找邪修的法器。
邪修身上都有一種難以掩飾的邪氣,感應(yīng)到這種氣息時,法器會自動給出反應(yīng)。
例如玉牌類法器,顏色會逐漸由白變黑,邪氣的氣息越新鮮越濃郁,玉牌的顏色越深。
蘇冉這樣做應(yīng)該是為了確認多目鬼族內(nèi)城之中是否有邪修長存。
而蜀拿的那枚白玉牌已經(jīng)漆黑如墨,可以肯定多目鬼族內(nèi)城有著大量邪修長期存在。
殷洺記得先前在小幽冥之時,有個鬼修曾說過一嘴,岱山鬼王似乎也有特殊體質(zhì),好似是什么玄陰之體。
蘇冉得知多目鬼族中有人勾結(jié)天人邪會的消息,必然擔(dān)心岱山鬼王的安危,接下來必定想盡辦法將消息告知岱山鬼王。
第180章 岱山鬼王,群英薈萃
完成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殷洺放心的駕馭飛舟一路北行。
鑒于這一帶靠近多目鬼族的多目王城,所有鬼將以上修為的鬼怪都被清理掉,加上這艘飛舟斂息效果極佳, 殷洺得以在數(shù)日后暢通無阻的抵達北部幽冥海。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 他離開以后,多目王城平靜的表象下早已暗流涌動。
多目鬼族不關(guān)心蜀和壩這樣的普通族人的死活,對于蜀和壩的失蹤完全無動于衷。
但有一個人十分在意。
后山蘇府之中的蘇冉在發(fā)現(xiàn)蜀和壩五人未曾前來后馬上起了疑心。
蜀此前幫她測驗了一下多目王城中是否有邪修常駐,她言而有信, 已經(jīng)替蜀和壩煉制好了一爐玄階靈丹。
按照她的叮囑,蜀和壩必然會在五日之內(nèi)前來取丹,但現(xiàn)在卻仿佛失蹤了一般杳無音信。
蘇冉胸中疑竇叢生,忍不住召來兩個黃階煉丹師詢問:
“蜀和壩五日之內(nèi)來過嗎?”
“沒……沒有……”兩個黃階煉丹師慌忙搖了搖頭, 裝死一般垂首而立, 就是不敢和蘇冉對視。
一看到二鬼這種表現(xiàn), 蘇冉當即知曉他們?nèi)隽酥e,一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再次浮現(xiàn)在她的心頭。
“放肆!你們竟敢違背本君的命令?”蘇冉難得有些暴躁,姣好面容破碎開來,現(xiàn)出曾經(jīng)恐怖至極的死相。
她猛地從上首撲下青紫色的雙手狠狠掐住兩個黃階煉丹師的脖頸,似乎要擇人而噬。
能在沒有靈寶保護的情況下和岱山鬼王一起安全闖入幽冥界,她的修為自然不差, 鬼將大圓滿。只差一步即可進入鬼王境。
兩個鬼卒修為的黃階煉丹師在她面前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洞府之中鬼氣翻涌,此刻只要蘇冉狠心輕輕用力, 立即就能捏碎兩個黃階煉丹師。
“說!是誰允許你們違抗本君命令的?”盛怒的蘇冉哪里還有平時的優(yōu)雅高貴, 分明就是一個兇惡無比的惡鬼。
望著她冰冷而殘忍的雙眸, 在其他多目鬼族面前盛氣凌人的兩個黃階煉丹師抖如篩糠, 再也不敢隱瞞。
“大……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不是我們,是三位鬼將大人暗暗吩咐我們阻攔蜀和壩入府的, 我們兩個也是不得已啊……大人饒命……”
“而……而且……鬼將大人雖然吩咐了這事,但……但我們還沒來得及做,那蜀和壩兩個五日了根本沒來……大人明鑒吶……”
見無論怎樣逼問,這兩個鬼修都是這話,暴怒的蘇冉雙手狠狠用力。
“該死……”
她的理智告訴她,現(xiàn)在還不能殺這兩個黃階煉丹師,殺了這兩個鬼修之后會導(dǎo)致打草驚蛇。
多目鬼族一旦有了反應(yīng),她必然會被看管的更加嚴密。
但若是不殺這二鬼,實在難解她心頭之恨……
被掐住脖頸的兩個黃階煉丹師已經(jīng)感覺死亡將近,面上的神情驚恐難言。
然而就在二鬼以為自己死到臨頭的時候,那雙青紫色的大手卻霍然松開,再回到上首座位上的蘇冉再次恢復(fù)了先前的舉止嫻雅、風(fēng)姿綽約的形象。
“咳……咳咳……”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饒命……”
二鬼知曉自己逃過一劫,連忙下跪叩拜。
蘇冉大袖一擺,聲音冷淡:“看在你們也算本君半個徒弟的份上,今日且饒你們,現(xiàn)在立刻派人去找蜀和壩。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是是……”心有余悸的兩個黃階煉丹師哪里還敢拒絕,匆匆退下。
蘇冉如此焦急倒不是對蜀和壩有多看重。
她現(xiàn)在相當于被多目鬼族囚禁于此,蜀和壩已經(jīng)算是她僅能接觸到的“自己人”。
殷洺猜的不錯,蘇冉確實還有手段能聯(lián)系到岱山鬼王,她和其他四個玄階煉丹師類似,都是鬼將大圓滿修為,都和岱山鬼王締結(jié)了平等契約。
但平等契約畢竟比不得主仆契約親密,根本無法做到時時傳遞消息。
這種情況下,蘇冉若想依靠契約與岱山鬼王聯(lián)系,必然要付出其他人難以想象的代價,弄不好修為都有倒退的風(fēng)險。
在這群狼環(huán)伺的環(huán)境下,這當然不可能是蘇冉的第一選項,蘇冉將一大半的希望都放在蜀和壩這兩個能自由活動的鬼使身上。
在得知多目鬼族確實有長期存在的邪修之后,蘇冉十分擔(dān)心擁有玄陰之體的岱山鬼王會成為那些天人邪會修士的目標。
為了給岱山鬼王送信,她甚至大方的準備了一瓶玄階靈丹給蜀和壩,想讓他們依靠玄階靈丹賄賂看守岱山鬼王的多目鬼族鬼修。
就像想辦法進她的蘇府一樣,找機會的將訊息傳遞進去。
蜀和壩當然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一環(huán),也無怪蘇冉今日會生如此大的氣。
但她怎么也沒想到蜀已經(jīng)被“壩”,也就是殷洺殺鬼滅口了。
因此領(lǐng)命前去山下內(nèi)城尋找蜀和壩的鬼使傳來消息,蜀和壩已經(jīng)五日不再城中,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當兩個黃階煉丹師將這個壞消息稟報給蘇冉,她立刻產(chǎn)生了不好的聯(lián)想。
在她看來,蜀和壩只是兩個普通鬼使,能對他們下手的唯有守衛(wèi)她洞府的三個鬼將以及被搶了玉簡丹方的天人邪會。
二鬼此刻必然兇多吉少。
這更加劇了蘇冉內(nèi)心的危機感,于是她不聲不響的回到煉丹室內(nèi),在第二日白晝,負責(zé)看守蘇府的鬼修們都四處偷懶休息之時果斷動手。
狠心以三分之一的神魂為媒介,向同樣被囚禁的岱山鬼王傳遞了一則至關(guān)重要的信息。
遠在內(nèi)城百十公里外的一處地下鬼城之中,剛替多目鬼族煉制完一爐地階丹藥的岱山鬼王沉著臉拒絕了一旁美艷鬼將遞來的下一爐靈丹靈藥。
“你想累死本尊不成?”
岱山鬼王外表不過三十歲上下,身高八尺,長眉入鬢,氣宇不凡。
然此時他卻滿臉晦暗之色,眉眼間暗含焦躁。
自從去年八月入了這幽冥界,至今已有將近九個月。
去年岱山鬼王好不容易找到一條散發(fā)著幽冥氣息的空間裂縫,糾集一眾小幽冥鬼修拼死渡界。
結(jié)果低估了空間之力的強大,沒有陰河的幫助,不僅渡界用的下品靈寶折損,還導(dǎo)致數(shù)千高階鬼修很快死傷殆盡。
唯有岱山鬼王以及其麾下修為最高的五位鬼將以本命法寶為代價成功逃離空間裂縫抵達幽冥界。
本命法寶盡毀,自然導(dǎo)致六鬼身受重傷。
但屋漏偏陰雨,剛抵達幽冥界的岱山鬼王一行還沒走多遠,便碰上了一隊多目鬼族。
那些多目鬼修中有兩位鬼王,失去本命法寶又身受重傷的岱山鬼王委實不敵,最后為了保命,只得拿出靈丹,并表明自己異界煉丹師的身份。
這才得了喘息之機被抓到多目王城。
九個月多以來,被分別囚禁在多目王城各處的六鬼被收繳了儲物法器,壓榨著日日煉丹。
似蘇冉五鬼尚好,都是玄階煉丹師,玄階靈丹煉制起來并不費時,以多目鬼族需要的玄階靈丹數(shù)量,五人分工合作,總算有些閑暇。
而唯一的地階煉丹師岱山鬼王就倒了大霉。
由于地階靈丹煉制艱難,煉制一爐地階靈丹至少需要百日,而且若是煉丹師煉丹水平不高,每爐至多出產(chǎn)三枚合格的地階靈丹。
剛剛成為地階煉丹師不久的岱山鬼王簡直被壓榨著日日煉丹。
沒有時間修煉,他的傷勢不僅沒有恢復(fù)還越發(fā)嚴峻了一些。
不甘心永世被囚禁的岱山鬼王只能暴露出自己還是陣法師,以陣盤交換療傷的天材地寶。
多目王城內(nèi)城的地階陣法就是他的杰作。
可惜多目鬼族也不是傻子,為了防止岱山鬼王傷勢完好之后不安分,多目鬼族只同岱山鬼王交易了一次。
以一滴十階黃泉精華,換了一套地階陣盤。
岱山鬼王的傷勢只恢復(fù)了區(qū)區(qū)三成,眼瞧著逃離此地遙遙無期,又怎能不焦躁。
要說多目鬼族也不是沒想過像對待其他部族那樣,直接以冥河契約的方式將岱山鬼王和五個玄階煉丹師變成奴隸。
奈何他們是人修死后轉(zhuǎn)化而成的鬼修,多目鬼族的冥河對其毫無辦法。
這就導(dǎo)致,多目鬼族的壓榨更為嚴重,秉持著多壓榨一刻是一刻的態(tài)度,岱山鬼王如今連休息的時間也被剝奪了。
蘇冉等玄階煉丹師若是不答應(yīng)幫多目鬼族培養(yǎng)煉丹師,只怕下場和如今的岱山鬼王一樣。
一旁負責(zé)幫岱山鬼王整理陰植的艷麗女鬼就是多目鬼族派來監(jiān)視岱山鬼王的鬼將之一,負責(zé)督促岱山鬼王煉丹。
對于岱山鬼王她已經(jīng)熟悉非常,聞言不僅沒有退縮反而嬌笑著更進一步,將整理好的一株陰植強硬塞入岱山鬼王手中。
“鬼王,您莫要意氣用事。別忘了族長大人的話,要是今年您交不夠兩瓶地階靈丹,族長將親自出手殺掉一位您的昔日部下,并將其神魂放入我多目鬼族的冥河之中……”
“你……”岱山鬼王聞言大怒,咬牙切齒道:“好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如此倒行逆施,我倒要看看你們多目鬼族還能得意多久!”
或許是擔(dān)心岱山鬼王在煉丹時做什么手腳,或者有意拖延,多目鬼族以蘇冉等五位玄階煉丹師為籌碼威脅于他。
那多目鬼族的冥河雖不能強行契約人修轉(zhuǎn)化的鬼修,但其河水毒辣無比,非多目鬼族的鬼修或神魂一旦落入其中,輕則痛不欲生,重則灰飛煙滅。
蘇冉等鬼修不僅是岱山鬼王僅剩的手下,還是岱山鬼王今后在幽冥界培育勢力的基石,于公于私岱山鬼王都不能放任蘇冉等落到此等境地。
他如往常一樣,怒罵多目鬼族幾句后便欲甩袖離去,再去煉丹。
就在此時,蘇冉焦急的聲音陡然在岱山鬼王神魂之中響起。
“尊者,我是蘇冉。事情緊急,昆吾界所有頂級大宗門和三大仙宗此刻盡在幽冥界中。我等若想逃離多目王城,絕不能放過此時良機。
還有一事……多目鬼族已經(jīng)有鬼修加入了天人邪會,尊者千萬小心……”
岱山鬼王的身形微顫,瞳孔猛地收縮。
“昆吾宗門……天人邪會……”
心中默念幾句,他強行壓制住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極為自然的向煉丹室走去。
由于岱山鬼王這一系列反應(yīng)都是轉(zhuǎn)身之后做出,那負責(zé)看守岱山鬼王的美艷女鬼并無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見岱山鬼王一如既往的慫了,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繼續(xù)為他們多目鬼族煉丹,女修鄙夷的看了一眼岱山鬼王的背影,得意一笑。
異界鬼王,地階煉丹師,地階陣法師又怎樣。
在他們多目王城是條龍也得趴著!
她卻不知,得知了此時幽冥界最重要的兩條信息,岱山鬼王的心態(tài)已經(jīng)有了巨大的轉(zhuǎn)變。
他們雖然被囚禁在這多目王城,但某些基礎(chǔ)的消息也不是不知道。
剛?cè)胗内そ缗c多目鬼族的兩個鬼王對峙之時,多目鬼族的鬼修為了逼問岱山鬼王的來歷,說了很多昆吾修士之事。
岱山鬼王和蘇冉等鬼修便從多目鬼修的言語中得知昆吾界三大仙宗每年都會到冀陰島收集滌魂珠。
今年所有昆吾大宗全部到來,自然也還是為了滌魂珠。人多眼雜,這就為他們創(chuàng)造了最好的逃離多目鬼族的機會。
再加上天人邪會滲透多目鬼族的消息,擁有玄陰之體頗感不妙的岱山鬼王終于下定決心盡快逃離此地。
之后三日,岱山鬼王依舊如以往一樣安靜的待在煉丹室內(nèi),沒有再出來發(fā)牢騷。
直到第四日,他走出煉丹室,氣場大變,一把推開煉丹室大門,快步來到美艷女鬼跟前:
“我要見你們族長!”
與此同時。
多目王城后方山巒之中的某處山坳之中,禿頭邪修躺在華貴的貴妃塌上,由一位眉目如畫的少年邪修伺候著吃靈果,其他十幾個邪修侍立兩側(cè)。
不知是不信任還是什么原因,此地沒有看到一個加入天人邪會的鬼修。
倏忽,禿頭老邪修丹田內(nèi)的萬魂幡一陣顫動。
老邪修眸光微動,一把推開給自己喂果子的貌美少年,連忙將萬魂幡放出。
此幡甚為邪異,平日喜食人魂,甫一飛出就直撲兩側(cè)的十幾個邪修而去,邪修們面色大駭,驚叫著朝遠處奔逃 。
“幡主饒命……”
那貌美少年亦是委頓在地,瑟瑟發(fā)抖。
望著手下四散而逃的場面,禿頭老邪修卻絲毫沒有控制法寶的意思,反而還興致沖沖的指揮道:
“好寶貝……吃那個胖子……”
“那個女修也不錯,肉質(zhì)最為鮮嫩……”
直到金丹期邪修們被嚇得魂不附體,幾欲昏厥之時,他方才大發(fā)慈悲的召回萬魂幡。
寶貝的摸了摸萬魂幡光滑的幡柄,禿頭老邪修樂呵呵的拿出一個上寬下窄的白瓷瓶。
隨著瓶塞打開,一道道白色光球哀嚎著從中涌出,萬魂幡摩拳擦掌激動異常,猛地朝那些尖叫著的光球撲了過去。
只是片刻就有數(shù)十枚光球被其吞噬殆盡。
看到這一幕的邪修們松了口氣之余,亦是遍體生寒。
那白瓶不是別的,裝的是從昆吾界收集來的人魂。小小一個瓶子就裝了數(shù)十萬人魂。
這么多人魂卻都是老邪修前來幽冥界之前專門為那柄萬魂幡準備的小零食。
更驚悚的是,這幡口味刁鉆,死的越慘,怨氣越重的人魂,它越喜歡。
想到那些凡人死前的慘狀,饒是同為邪修的他們也狠狠咽了咽唾沫。
一口氣吃了數(shù)百個人魂的萬魂幡總算滿足,幡面噴出一團邪云,從中鉆出一個骷髏頭。
骷髏頭的嘴巴一張一合,猛地從邪云中躍下,被禿頭老邪修放在耳邊。
其他邪修悄悄朝上首看去,只見隨著那骷髏頭嘎巴嘎巴一張一合,禿頭老邪修的臉色由喜轉(zhuǎn)怒,又由怒轉(zhuǎn)喜,最后演變成狂喜。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待消息傳遞完畢,那骷髏頭轟然炸開,變成一團血氣,被萬魂幡一口吞下。
見老邪修龍心大悅,有邪修壯著膽子問道:
“幡主,可是有何喜事?”
“哈哈哈哈……”禿頭老邪修仰天大笑,“當然是喜事……還是大喜事……”
此刻的老邪修也沒了恐嚇屬下的興趣,果斷收回萬魂幡,暗自盤算起來。
見那吃人的萬魂幡消失,其他邪修的膽子也漸漸大了起來:
“幡主,到底是何喜事?”
“是啊?您說出來也我們也跟著一同樂呵樂呵……”
禿頭老邪修心情好,便也直截了當?shù)溃骸斑@件事你們早晚是要知道的,提前告知你們也無妨。”
“今年混元道宗有一位真?zhèn)鞯茏拥酱耍 ?br />
嘩……
邪修們瞬間沸騰起來。
但除了一小部分邪會狂熱者以外,其他邪修的第一反應(yīng)都是“遭了”。
昆吾界特殊體質(zhì)的修士并不罕見,昆吾第一大宗混元道宗之中更是天才云集。
因此混元道宗收錄了眾多昆吾修士耳熟能詳?shù)奶厥怏w質(zhì)修士。
玄陰之體,九陰寒體,火靈之體,血靈之體,荒古圣體,混沌靈體,鴻蒙之體,先天道體,天陰女體,陰陽之體,木靈之體,先天雷體等不勝繁舉。
這些特殊體質(zhì)有的屬性上乘,屬于天之驕子,有的普普通通對修士加成不大。
而混元道宗的真?zhèn)鞯茏雍秃诵牡茏樱ǖ雷樱┒喽嗌偕俣季哂心承┨厥怏w質(zhì)。
只要有特殊體質(zhì),天人邪會就能通過獻祭大陣將其剝離開來并轉(zhuǎn)移到其他修士身上。
禿頭老邪修如此高興,顯然已經(jīng)準備對那混元真?zhèn)鞒鍪帧?br />
可下面這些邪修們都已經(jīng)被混元道宗殺怕了。
在昆吾界,他們天人邪會或者其他邪修只要一露頭就會慘遭混元道宗和一眾玄門收割。
即便混元道宗不出手也會拿出賞金,引誘其他宗門的修士追殺他們邪修。
天人邪會的邪修們本來就是因為怕死才加入了邪修的隊伍,三十年前又在昆吾界經(jīng)歷了混元道宗一波又一波的追殺。
此刻聽聞老邪修欲對混元道宗寶貝異常的真?zhèn)鞯茏訄蟪穑S多邪修都心生退意。
“……幡主,這消息屬實嗎?混元道宗那么護短,會放心將真?zhèn)鞯茏臃湃胗内そ纾俊?br />
明明其他兩大仙宗萬妙魔宗和無極道宗的真?zhèn)鞯茏佣紱]來。
禿頭老邪修撇了說話的邪修一眼,目光如刀:
“這可是尊者傳遞的消息,怎會有錯?”
聽聞“尊者”二字,還欲出言的人紛紛低下了頭,再不敢多言。
但嘴上老實不代表心里老實。
他們一個個的都在心里怒罵老邪修和天人邪會高層。
艸,真是一天天吃飽了撐的,惹誰不好,偏去惹混元道宗!
那混元真?zhèn)魈厥怏w質(zhì)再厲害也不能轉(zhuǎn)給化神以上修士,對整個天人邪會有什么用!
聽聞數(shù)千年前的天人邪會比如今他們這些喪家之犬厲害的多,但就是因為綁走了一位萬妙魔宗的真?zhèn)鞯茏硬耪兄職⑸碇湥瑥拇嘶绎w煙滅。
萬妙魔宗都惹不起,還跑去惹混元道宗,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而且想也知道,那混元道宗真?zhèn)鞯茏拥奶厥怏w質(zhì)肯定輪不到他們這些金丹邪修,既如此他們又何必拼什么命……
邪修們滿腹牢騷,但禿頭老邪修的萬魂幡乃是母器,隨時能操控著他們手中的子器噬主。
他們最后還是得硬著頭皮沖鋒陷陣。
身為幡主,禿頂老邪修顯然知曉下面這些金丹邪修的心思。
“哼!貪生怕死的東西。”他冷哼一聲,“怕什么!有兩位尊者在,用得著你們動手?”
“記住。你們的任務(wù)不是混元道宗那位真?zhèn)鞯茏樱侨f劍山、御獸宗、陰陽和合宗、四象宗、無相佛寺、飄渺閣這些玄門大宗的天才。
帶好邪會分發(fā)給你們的法器,發(fā)現(xiàn)這些宗門的特殊體質(zhì)者立馬將之打暈綁起來,塞進人種袋。
老規(guī)矩,必須要活的……”
禿頭老邪修越說越興奮,見下方眾人越發(fā)如喪考妣,還是補充了一句。
“別總是擺出這副死人臉,尊者可是說了,能綁到一位特殊體質(zhì)的玄門弟子就賞十瓶玄階頂級血魔丹以及十萬人魂。”
聽到玄階血魔丹和人魂的數(shù)量,邪修們眼前一亮,登時將得罪所有玄門的顧慮盡數(shù)拋諸腦后,眼神中閃過一抹狂熱之色。
“是!聽憑幡主吩咐!”
“我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