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鳶被打擊的不想說話,等她整理好心情后,才發(fā)現(xiàn)......
偌大的一個后院里只剩下她一只鳥。
涼風襲來,月色被云層遮蓋,四周籠罩在一片漆黑寂靜之下。
柏鳶害怕的打了個寒顫。
可惡!
又不說他是誰,又不讓她學別人叫他三哥,那她到底該叫什么?總不能叫他壞小孩吧?
柏鳶確定,要是她真敢這么叫,他肯定不會讓他好過。
但為今之計,她得先找到他人。
“大、大仙?”
黑暗中,柏鳶只能聽見自己顫抖的回聲,源于對未知的恐懼。
她又重復叫了幾聲,空氣中只有冷風吹動樹梢的沙沙聲。
柏鳶等不及,尋著巨靈神離開的方向尋去。
懸著心穿過悠長深邃的小徑后,前方終于出現(xiàn)了光亮,是透過紙窗傳出來的燭光。
她剛落到門前,木門就從里推開,入目是一雙精致云靴。
柏鳶迅速抬眸。
是壞小孩。
他換了一身藕粉色衣袍,寬大的衣袖上繡著精致暗紋,背對的暖黃燭光襯得他容色如玉,既漂亮又乖巧。
“慌慌張張的作甚?”
柏鳶卻顧不上回答他的問題,她發(fā)現(xiàn),他不僅連發(fā)帶換了同色系,連發(fā)髻上的紅蓮也成了粉蓮,甚至還帶上了金色耳圈。
他簡直比芙蕖還會打扮自己。
可這飄逸的衣裳真的不會影響他打架嗎?
但柏鳶的心臟卻跳動的厲害。
這也......
太可愛了叭!
簡直是乖寶寶級別!
隔壁房間傳來動靜,開門的是高大的巨靈神,他面色有些急,像是有要事尋他。
“三太......”
巨靈神的話說到一半,在觸及到三太子警告的眼神時連忙改口,他撓撓頭,“三哥,我好像不會救人。”
哪吒睨了他一眼,“我會?”
巨靈神:“......”
應該比他會吧?
不過,三太子怎么還是小孩模樣,明明心情還不錯的。
巨靈神視線亂投,最終落在柏鳶的身上,眼底亮了一瞬。
柏鳶:“......”
別看她,她怎么可能會救人。
顯然巨靈神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訕訕一笑后再一次將視線投到三太子身上。
“三哥。”
他放輕放柔聲音,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柏鳶閉上眼。
猛男撒嬌實在太超前了,她看不了一點。
顯然壞小孩也這么認為,他臉刷的一下就沉了下去,冷聲道:“閉嘴!”
巨靈神握住嘴巴,只是圓鼓鼓的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看著他。
整個天庭只有他知道,三太子雖然喜怒無常,但他很重情誼。
他現(xiàn)在都記得當初他討伐花果山失利,平時好說話的李天王卻要砍了他,倒是冷心冷面的三太子出面保了他。
自那次起,三太子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顯然,“再生父母”依舊心軟了。
他沉著臉向他走來。
巨靈神流下感動的淚水。
下一秒,他便身體一輕,寬大的身體就這么重重砸在地上。
有點疼。
可看著走向屋內的三太子,巨靈神覺得——
很值!
柏鳶看著倒在地上的巨靈神,小心走近查看他的狀況,就見他涕泗橫流,卻笑的宛如孩童。
柏鳶被他嚇得連連后退。
哥,你的表情有點驚恐了。
巨靈神也發(fā)現(xiàn)靠近自己的小金雀,他連忙擦去臉上的水漬,呲著大牙對她伸出手。
看著他淚水混合著鼻涕的大手,柏鳶再一次后退。
雖然她沒有潔癖,但巨靈神大哥也太不講究了。
壞小孩居然收了這樣的弟弟,簡直讓鳥匪夷所思。
“別怕。”
巨靈神蹲在地上,一臉柔情的看著她,“你是三、三哥新收的靈寵嗎?”
因為她的緣故,三太子特意囑咐他不要暴露他的身份。
這么一想,這小金雀好像很重要,但又好像不重要。
“不是。”柏鳶站穩(wěn)后腳跟后搖頭,“我是他......”
柏鳶表情一頓,隨即道:“我是他的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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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靈神十分疑惑,但也沒再這事上繼續(xù)追問。
當然不是他不想,而是三太子在房間內催他了。
巨靈神站起身,向著房間跑去。
柏鳶左看右看,也跟了上去。
昏黃燈光下,一位面色蒼白的中年男子正面色痛苦的躺在榻上,黑發(fā)已經(jīng)被汗水侵濕。
在看見那中年男子時,巨靈神瞬間便安靜下來。
“他壽命已盡,毒發(fā)身亡便是他的結局。”
哪吒坐在桌邊,眸色沉靜的看向巨靈神。
巨靈神快步走到塌邊半蹲下,又拉起中年男子的一只手,在察覺到他身體有所好轉后,他面色激動的望向三太子。
“三哥,你......”
“下不為例。”
巨靈神連連點頭,而床上的中年男子恰在此時睜開了眼。
哪吒起身離開。
在經(jīng)過木門時,彎腰將還在看熱鬧的小金雀撈了起來。
視線突然拔高,柏鳶回眸,正巧撞進了他沉靜無波的黑眸里。
“大仙,您真厲害,居然還會救人!”
她的視線過于清澈,瞳孔里似乎藏有星辰,散發(fā)著溫柔光芒。
哪吒嘴角微揚,卻道:“我不擅此道,只是巨靈神他太笨了。”
連簡單的分尸都做不好。
柏鳶睜大眼睛,“您笑了?”
昏暗環(huán)境下,淺淺笑意于他的嘴角綻放,讓他看起來又漂亮又有親和力。
這不是他第一回笑,但絕對是頭一回笑的這般乖。
誰料她話音剛落,他嘴角的笑容便收斂起來。
“沒見過?”
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并沒有生氣的跡象。
柏鳶點頭,轉移話題。
“剛才您救的那人是巨靈神的朋友嗎?”
“不是。”
“是他做凡人時的父親。”
哪吒道。
巨靈神是一個非常重情義的神仙,盡管他的父親輪回了不知道多少世,但他依舊記得第一世時,他父親為了保護他而被虐待致死的場景,以至于他成仙多年,還不能完全放下這段父子情。
大概是受了上一世他父親含冤而死的刺激,所以這一次他才會偷偷下了凡。
李靖讓他私下帶回巨靈神,是不想他受到天規(guī)嚴處,更不想要落個管教不嚴的名聲。
哪吒并未詳說,只說了巨靈神與他父親的事。
誰料小金雀聽見他父親為保護他而被凌遲時,她竟然輕聲抽噎了起來。
那眼淚流的可比他受傷那回多得多。
“哭什么?”
哪吒蹙眉。
柏鳶連忙吸了口氣,搖頭,“沒哭。”
“我瞎?”
前世的經(jīng)歷自然不能放在今生說,于是她只好夸張道:“您的聲音太有感染力了,我一不小心沉浸其中,代入自己了。”
哪吒:“......”
他看起來和巨靈神一樣傻?
手上再次傳來小金雀忐忑的聲音,他從她清澈水潤的眼中窺見了對巨靈神的關切。
“那巨靈神還能做神仙嗎?”
“為何不能?”哪吒壓下心中莫名的不悅,面色平靜,“他下凡的事少有人知。”
只要沒鬧到人盡皆知,巨靈神至多受到云樓宮的處罰。
無論是他還是李靖,都不可能重罰他。
就在柏鳶心底為巨靈神松口氣時,身體一緊,再入目便是壞小孩放大無數(shù)倍的漂亮臉蛋。
他的睫毛濃密修長,眨眼時像是蝴蝶煽動翅膀,漂亮又輕盈。
“倒是你,怎么這般關心巨靈神?”
不知因為光線還是其他,柏鳶從他的眼眶下看見了淡淡的陰影。
他輕輕挑眉,繼續(xù)追問:“我剛才觀你反應奇怪,你難不成有什么秘密?”
柏鳶:“......”
既然知道是秘密,就不要對別人的秘密好奇啊。
但壞小孩可不是個善解人意的角色,他垂眸看了她好一會后,捏著她走進了隔壁的房間。
柏鳶心跳的很快。
他該不會要嚴刑逼供吧?
她可不是什么硬骨頭啊。
一踏入廂房,柏鳶就見他揮袖點燃了所有蠟燭,一改先前的昏黃。
就在柏鳶思索該如何轉移他的注意時,握著她的手一松,她被他放在了房間中央的桌面上,旁邊則擺放著一壺涼掉的清茶。
他拿起茶壺,隨即面露嫌棄之色后放下。
別說,她還真渴了。
但眼下并不是喝水的好時機,只見壞小孩一手倚著頭撐在桌面,另一只手則戳了戳她的尾翼。
他的速度看似很慢,但柏鳶卻來不及反應。
眼見他粉唇微張,柏鳶敢在他開口前道:“大仙。”
他似乎被她的稱呼弄得有些無語,倒是閉上了唇。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有說這話的功夫,你的問題都被解決了。”
“......”
雖然壞小孩的語氣不太好,但并沒有拒絕。
柏鳶低垂著腦袋,有細小的聲音傳來,“我的天資真的很差嗎?”
哪吒:“......”
“知道還問?是我說的還不夠明顯?”
當然不是。
就是因為他說的太過決絕,反而讓她生出了一絲微弱的希冀。
“我能靠著努力修行變強嗎?”
她不想成為連神仙靈寵都能隨意吞噬的存在。
明亮的燭光下,小金雀乖巧站在桌上,她的眼睛澄澈如泉,深邃又純凈,此刻,這雙眼睛里盛滿了期待與憧憬。
“你的天資決定你不可能成為強者。”
若真能靠努力修行變強的話,那天庭里就不會有那么多修為平平的神仙了。
柏鳶快哭了。
雖然存有轉移他注意力的心思,但她的內心確實是渴求變強的。
可現(xiàn)在......
他的話雖然無情,但在某方面,又是她不得不面對的現(xiàn)實。
她垂下眸,久久不能言語。
她不想被欺負。
“只是這樣?”
上方有聲音傳來。
原來,是她無意間將內心想法說了出來。
柏鳶只得點點頭,聲音苦澀,“您知道的,我上回差點讓鷹吃掉了。”
他只是點頭。
就在柏鳶以為這個話題會就此終結時,他好聽的聲音再次在上方響起。
“你做我的靈寵,我保你不被欺負。”
也不知是燭光溫暖的緣故,柏鳶竟然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幾分溫柔。
但......
她快速搖頭,聲音果決,“我知曉您很厲害,但我不想要成為誰的靈寵。”
若她成為其他人的靈寵,那她的朋友芙蕖就會天生矮人一頭。
而且,她自己也不愿意。
就算有朝一日她不幸被吃掉,她也不愿意做靈寵。
她以為她的拒絕會惹惱他,但出乎意料的,他臉上并沒有什么情緒波動,就像剛才的話是隨口一提,他并不在意結果。
“想要不被欺負,不是只有一種法子。”
他抬手倒了一杯水,推到了她的面前。
“天庭有無數(shù)神仙,他們實力并不突出,甚至說的上弱小,但你見到他們受欺負嗎?”
就如她的那個織女朋友。
看著推到面前的茶水,柏鳶呆愣了許久,才抬眸去看他,“您的意思是?”
“成為仙箓上的神仙便可。”
他的語氣隨意,像是在說一件無比簡單的事。
然而,柏鳶剛活過來的心又死了。
上仙箓......
那不就是拿天庭的編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