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心念百轉,慕玨還是沒有放純元子進門,而是道,“蘇道友不想見你,故而來我這里躲避,所以純元道友請回吧。”
純元子定定看著門,“那我便在這里等著,蘇沐風不可能在你這里躲一輩子,遲早要出來的。”
說完,就真的站在原地不動彈,大有一副蘇沐風不出來,他便一直等著的架勢。
慕玨此刻也有些頭疼,要是純元子真的在此處站個十天半個月,也是個麻煩事。
他立馬傳音給在客房中的蘇沐風,[蘇道友,債主上門了,你該出來一敘了。]
[慕玨,你可否幫我打發走他,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蘇沐風回道。
[我如今修為盡失,也是有心無力,我可不想純元子大鬧雪峰,擾了我這處的安寧,若你不出來,我便讓純元子進門了。]慕玨也懶得管兩人之間的事了,蘇沐風與他交情也不算深。
幫人說幾句已經是仁至義盡。
從禁地里出來,他現在虛弱無比,靈海也隱隱作痛,沒工夫摻和兩人之間的事。
[等等,別放他進門,我這便出來!]蘇沐風急忙道。
客房的門打開,蘇沐風出現在兩人眼前,和純元子相對而立。
純元子自蘇沐風出現,視線便牢牢鎖住他,“你總算出現了,為何一直躲著我?”
“純元子,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為何總是揪著我不放。”蘇沐風看著純元子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大.麻煩。
若是早知道純元子是紫霄宗的天驕,打死蘇沐風都不會去勾搭他。
他蘇沐風向來貫徹合歡宗的理念,只享受一宿之歡,當初看到純元子也是覺得他身姿不錯,才睡了睡。
誰知破了純元子的純陽之身不說,還無意間學會了紫霄宗的秘法。
直接讓紫霄宗掌門暴怒到下了追殺令,蘇沐風被紫霄宗的人攆了半年之久,差點小命就交代了。
“有何不可能,我愿意做你的爐鼎,雙修不是對你有益嗎?”純元子緊緊盯著他不放。
“不不不,你可千萬別這么想!”蘇沐風嚇得連連后退。
要是他真把純元子拐去合歡宗,紫霄宗掌門絕對與他不死不休!
一個元神尊者的盛怒,蘇沐風自認為自己承受不起。
而且,他可不會為了純元子一人,放棄他風流的作派。
說白了,當初他看上純元子,也只是看上他的顏色。
合歡宗的人,向來如此,放浪形骸,只追求□□之歡。
“為何,我知道你尚且沒有爐鼎,莫非你已經有了心儀的修士?”純元子臉色難看,“是誰?”
蘇沐風知道他不說出個所以然,純元子是不是放過他的。
最好是抬出一個對象,讓他死了這條心。
想著,蘇沐風看向旁邊的慕玨,慕玨突然有些不妙的預兆。
“實話告訴你吧,純元子,我對慕道友已是情根深種,自從見到他后,我夙寐難忘,現在,我正在追求他。”蘇沐風突然用脈脈深情的目光看向慕玨。
“我不信!慕道友可是太上劍宗的修士,你不怕他殺了你?”純元子眼神略帶敵意看向慕玨。
“只要能和慕道友經歷一場轟轟烈烈的情愛,他下一秒將我一劍穿心,殺我證道我也心甘情愿!”蘇沐風信誓旦旦。
說著,他慢慢看向慕玨,想要挽住他的手。
[慕玨,配合我打發掉純元子,之后我任你差遣!]蘇沐風瘋狂朝慕玨傳音。
[你不如和純元子一決高下,倒省事。]慕玨面無表情傳音。
[是我不想嗎?是我打不過啊!你不知道他們體修有多抗打。]蘇沐風一臉絕望,他也不是沒和純元子決斗過。
結果差一點被他揍成死狗,扛回紫霄宗。
慕玨眼帶冷淡地看著蘇沐風,準備打掉他靠近的手。
他一向不喜歡旁人碰他,蘇沐風的手他嫌棄。
然而,就在蘇沐風即將觸到慕玨時,一股充滿殺意的劍氣直撲面門。
這劍風將他震出了三米開外,蘇沐風只感覺胸腔都在顫動,頃刻間咳出一口鮮血。
“不許碰他。”
蘇沐風抬眼,不知何時,寒云劍尊已經出現在慕玨身旁,目光森冷看著他,冷冽的殺意讓他冒出岑岑冷汗。
他敢保證,若是他真的碰到了慕玨,這手估計也會被寒云劍尊削掉。
無奈的同時他的心中滿是慶幸。
幸好沒碰到。
他怎么就忘了,慕玨還與寒云劍尊有淵源,而寒云劍尊還在太上劍宗待著。為了擺脫純元子他算是昏了頭,怎么想出這樣的昏招!
慕玨也沒想到江云寒會突然出現,看著一臉狼的吐著血的蘇沐風,還有過去探查他傷勢,滿是憤怒看著他與江云寒的純元子。
又望了望站在他旁邊也壓抑著怒火的江云寒。
他這小小的雪峰,今日倒是風云匯聚。
慕玨干脆利落一擺手,先將蘇沐風和純元子請下山,“兩位的事兩位自己解決,與我無關,請。”
蘇沐風感受到寒云劍尊冰涼涼的眼神,也不敢過多停留,被純元子糾纏總好過被寒云劍尊殺了。
他就著純元子的攙扶起身,果斷離開,純元子也一語不發跟著蘇沐風走了。
眼看著兩人離去,慕玨才面向江云寒,“現在不是子時,劍尊過來作甚,而且我不是向劍尊傳書,今后夜晚都不練劍了嗎?”
慕玨此刻正虛弱,莫說練劍,就連舉起劍都沒力氣。
日光正盛,現在是大白天,江云寒卻突然造訪,也難怪慕玨意外。
“我聽聞你受傷了,故而來看看你。”江云寒抿唇。
慕玨的臉色極差,精血的損耗終究損了心神,原本紅潤的臉色也變得蒼白。
就好像,回到了當初見面時那個生來帶疾的病弱少年。
江云寒目光閃過一絲憐惜,他見不得慕玨這幅無精打采的模樣。
仿佛易碎的琉璃,流光溢彩,華美無比,可若不小心翼翼呵護,便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破碎。
“劍尊從何處聽聞的?”慕玨眸光流轉,有些好奇。
可還不等江云寒回答,慕玨突然覺得額頭發暈,腳步也有些不穩。
江云寒上前一步,將慕玨攙扶住,半摟半抱住,懷中少年的溫度和重量讓他心中顫動。
他已很久很久沒有這般摟住慕玨了。
江云寒的手微微收緊,似乎生怕眼前人就此消失。
“你尚且虛弱,回榻上說吧。”
慕玨在江云寒的懷中,稍稍閉了閉眼。
今日祖師禁地一行讓他十分疲累,尤其是在最終離開之時,那道投影硬生生逼著他回顧了一遍從前,心神俱疲。
他突然想歇一歇,不想對江云寒像上次那般冷言冷語。
慕玨倚靠在榻上,卻見江云寒熟門熟路地替他脫了靴子,不由得皺眉。
“劍尊何須屈尊降貴。”
“我心甘情愿。”江云寒看著一臉較真的慕玨,不禁莞爾。
喜愛這人,便愿意為他做一切事。
江云寒極少笑,這一笑反而化解了他一直以來的孤高冷傲的前輩氣場,顯得年輕了許多,也與慕玨貼近了許多。
慕玨微怔,他又想起了凡間時的江云寒,江云寒其實也是愛笑的,尤其是在他面前。
他突然有些煩悶地揉了揉太陽穴,看來那道投影對他的影響有些深。
讓他平靜的心湖再起了波瀾。
“頭還疼嗎?”江云寒帶著涼意的手捂上慕玨額頭,語帶關切。
慕玨不著痕跡避開了江云寒的手,“劍尊還沒說,是如何知曉我受傷一事。”
紫霄宗過來借真幻鏡這一事是隱秘,唯有慕玨和掌門知曉。
“今日你傳書與我的字跡不對,平日里你的字跡一向是蒼遒有力,今日卻變得有些潦草,倒像是握不住筆,再加上你本就勤懇,你說不再練劍,必要是有緣由。”江云寒平靜闡述。
“所以你就覺得我受了傷?若我只是有要事呢?”慕玨反問。
“我總要看到你,才安心。”江云寒看著慕玨,低低道。
無論慕玨受傷與否,只要有一絲不好的揣測,江云寒都放不下心,必須親眼確認慕玨的安危。
江云寒的話讓慕玨不知如何回應,有時候,言語總是太蒼白。
一時間雙方都沉默下來。
倒是江云寒突然念了個凈手咒,然后雙手端出一碗黑漆漆的靈藥。
“這是?”慕玨目帶疑惑,從這靈藥剛端出來,慕玨就感受到一股純凈無比的氣息。
“這是我煉制的靈藥,對傷勢有益。”江云寒回答,見慕玨還是帶著猶疑。
又輕輕地補充了一句,“放心,它不苦的。”
這話讓慕玨心弦一顫,曾經在凡間的慕玨最怕喝苦藥,然而卻又不得不喝。
而這個時候,江云寒會悉心哄著他,就像是現在這般。
慕玨淺淺飲了一口,靈藥入口,剎那時通體舒暢,空蕩蕩的丹田饑餓地吸收著暴漲的靈力,服用丹藥造成的隱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這還不是讓慕玨最驚訝的。
最令他詫異的是,他的體魄也慢慢增強了,他不是體修,所以一向不注重身體的打熬。
可是,靈藥入腹,卻讓他的體質直接增強到與剛入門的體修一般!
“這是什么靈藥?”慕玨實在有些好奇。
就連他們太上劍宗應當都無這般既能恢復傷勢靈力,又能打熬筋骨的靈藥吧。
“縹緲宗的雪山蓮子。”江云寒見他面色終于恢復正常,心中喜悅。
“縹緲宗的靈藥,不是一向只交易給紫霄宗嗎?”
尤其是雪山蓮子,是紫霄宗的弟子進入體修修煉門檻的必備之物,打熬筋骨的靈丹妙藥。
不過據慕玨所知,雪山蓮子稀缺無比,紫霄宗都是準備一池子水,放上一顆蓮子再輔佐其他靈藥,讓數百位弟子一并跳入池中,突破體修的第一道關礙。
可不會像江云寒這般暴殄天物。
“今日紫霄宗掌門不是來了嗎,我與他換的。”江云寒接過空了的碗,道。
“你用了什么更換?”
“兩枚小秘境精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