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爺男朋友又激動
時恬還沒說話,旁邊湛明見他倆膩歪上了,就很燥:“聞哥,你煩不煩啊?”
聞之鷙瞥他一眼:“你嫉妒?”
湛明:“……”
看湛明滿臉無語折回了椅子里,時恬莫名感覺好笑,在聞之鷙手心里輕輕掐了一把。
不過這場面沒持續(xù)幾分鐘,湛明想到了別的:“蘇威廣場那邊開了家新的恐怖會館,要不要去看看?我之前聽他們?nèi)ミ^,魂兒都嚇沒了!”
顧焱聽說恐怖,往后縮:“我不去,我不敢。”
“你是不是男人?走勒!”
時恬起身,跟著他們一起過去。
顧焱雖然是個猛A,但平時可最害怕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即使會館牌上寫了厚重加粗的“生化危機,真人喪尸”都沒能消除他的抵抗力,快進去前,就抱著聞之鷙的腰苦苦哀嚎。
“我不進去!你就是殺了我我也不進去!我踏馬!不!進!去!”
聞之鷙拎著他衣領(lǐng),說:“廢物。”
湛明也沒為難他:“行,那你就在這兒等著。”說完,他想起來回頭,“時大哥,你過來啊?”
“……”
時恬瞟了血淋淋的招牌,特仿真,上面某喪尸眼珠子掉了一半,牽拉著神經(jīng),能看見顱骨內(nèi)白肉的涌動。時恬抿了抿唇,說:“我也不進去。”
聞之鷙側(cè)目,手里拎著瓶水,抬手滑出道拋物線丟進了垃圾桶。
顧焱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嗚嗚道:“你看,除了你們這幾個莽A,這會館是個人都害怕好嗎?我不去!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進去!”
聞之鷙垂眸看時恬:“害怕?”
時恬點點下巴。
顧焱還以為聞之鷙會像剛才嘲諷自己一般嘲諷他,沒想到揉揉時恬的腦袋,話還挺溫和:“你就坐著休息會兒,我很快出來。”
沒等時恬說話,又轉(zhuǎn)向顧焱:“那你,進來。”
顧焱:“???”
“時恬待外面,你也待外面,”聞之鷙自然道,“我不放心。”
顧焱:“……”
時恬:“……”
時恬剛準備說“啊這……不用吧”,顧焱已經(jīng)被湛明打橫扛起,響起高亢的慘叫,會館的門“咣當(dāng)”關(guān)上了。
可以想見,顧焱的慘狀。
嘖。
會館內(nèi)全封閉,可以從外面的透視玻璃看到場內(nèi)的情況。
時恬還沒過去,已經(jīng)有幾個女孩站在旁邊,看見了室內(nèi)的情況。
“操啊啊啊這幾個猛男怕不是組團裝逼F4?”
“不過為什么有一個Alpha在哭?”
“我靠,這拿槍的動作,專業(yè)啊!”
時恬溜達過去,透過落地窗看到了仿廢土科幻的破敗街頭建筑,不斷涌現(xiàn)出大量齜牙咧嘴身形佝僂的喪尸,另一頭,Alpha從工作人員手里接過仿真槍械和武器,閑庭信步的進入了戰(zhàn)場。
“誰的暴力手段更高,誰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
旁白回蕩。
槍械的仿真程度比普通玩具高,其他人還在接受工作人員的指導(dǎo),聞之鷙已扣動扳機嫻熟地使用了。
一個游戲,讓他玩出了專業(yè)感。
酷的不行。
時恬眨了眨眼,看見他持槍偏頭給靠近的仿真喪尸挨個爆頭,姿態(tài)熟練從容,在吱吱歪歪的鬼叫中顯得格格不入,莫名彎了下嘴角。
也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聞之鷙似乎察覺到他的視線,側(cè)目轉(zhuǎn)過來。
遠遠相望,聞之鷙看他看的有點兒久,旁邊湛明瘋狂嘶喊:“哥哥哥哥!!!喪尸王!喪尸王!毒性超強,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快弄他弄他弄他弄他!”
“砰——”
一槍擊中眉心,槍管繚起幾縷黑煙。
喪尸倒下后,聞之鷙壓低視線看過去,沒事兒人似的從容不迫。
場外尖叫一片。
“帥男人!猛男人!不多說這就是我老公理想的樣子!”
“啊這,獵殺者要有他這么帥,我寧愿當(dāng)喪尸天天被他打!”
“……”
時恬扯了下唇,到旁邊去買了杯奶茶,回來時聞之鷙他們已經(jīng)出來了。
顧焱雙腿發(fā)軟,面露紅光:“我發(fā)現(xiàn),還挺好玩兒的!”
湛明笑嘻嘻地:“早跟你說了,有聞哥在怕啥,喪尸看見他估計先跑。”
“……”
時恬正嘬奶茶,被一口珍珠堵住了,垂著腦袋捏緊管子晃了兩晃,沒通,又晃了兩晃,奶茶被骨節(jié)分明的手接了過去。
時恬看聞之鷙一邊似乎嫌棄這種小甜O喝的飲品,一邊又給他攪了攪,遞回來。
——真就帶孩子。
時恬接過,一邊牽住了他的手。
“現(xiàn)在該吃午飯了,中午吃什么?”湛明問。
顧焱試圖報復(fù)剛才聞之鷙的殘忍,幽幽道:“吃螺螄粉吧。”
“……”
Alpha嗅覺超出常人,基本一條街外能聞到這絕世風(fēng)味,湛明聽懵了,錯愕地看他:“啊這……為什么要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以前我表弟沒在,聞哥你無法無天,沒人能拿捏得住你,但現(xiàn)在可不一樣了。”顧焱轉(zhuǎn)向時恬:“表弟,吃不吃螺螄粉?”
他表弟:“……”
聞之鷙半垂著眼皮,似乎真被氣到了:“別開玩笑了。”
他說完,卻見時恬瞪大圓眼,似乎在用力思索,隨即點頭:“也可以。”
聞之鷙轉(zhuǎn)向他,臉上沒什么情緒,盯了大概有五秒鐘。
“……”
沒忍住,時恬噗一聲笑了,“建議以后嚇聞哥不要用暴力手段,用屎。”
空氣中僵持了幾秒鐘。
聞之鷙說:“我建議你以后也別再吃屎。”
“……”
過分了!
時恬看他兩秒,說:“我現(xiàn)在就去吃螺螄粉。”頓了頓補充,“吃了,還要親你。”
“……”
人家小情侶這么互相傷害互相惡心就算了,旁邊湛明瘋狂拍巴掌附和:“臥草,太絕了太絕了!建議現(xiàn)在就去!叭叭叭,給聞哥頭都親暈。”
就這么鬧著,時恬手機突然振鈴。
低頭見是琴行老板的電話,時恬怔了一秒,接過:“喂。”
“是時恬嗎?”
“嗯。”時恬答應(yīng)。
“你爸現(xiàn)在出了點事兒,準備去醫(yī)院了,你回家給你爸拿幾件衣服,到醫(yī)院換洗。”
短暫的沉默。
時恬抓緊手機,聲音顫抖:“我爸怎么了?”
“好像是你家親戚突然到琴行鬧事,你爸沒注意被他們用凳子砸到后腦勺,已經(jīng)報警了。”
放下手機,時恬還有點兒蒙,但已經(jīng)下意識往路邊跑去攔車了。邊跑,腦子里才慢慢回想親戚這件事。
哪兒來的親戚?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時燧一家子。
聞之鷙跟著上了車,問:“怎么了?”
時恬臉色發(fā)白,眼珠茫然地轉(zhuǎn)了幾圈,才跟聞之鷙說清來龍去脈。
琴行附近人還沒散盡,下車,幾個類似地痞流氓的中年男站在門口,救護車來了也不讓顧澈上去,蠻橫地說些什么。
“時燧欠我們錢,你不是他小老婆嗎?你就得還!”
“別撇清關(guān)系!我就認錢,我聽他夫人說了這姓時的特別疼你,什么好處都讓你占盡,哪怕沒名分。”
當(dāng)頭的叉著腰,繼續(xù)堵在門口:“我不管,你們必須還,不還我今天被救護車碾死都不讓你們過去!”
琴行附近還圍著人,聽到這伙人的話,將信將疑。
“你說什么?顧老師怎么可能是時家的小老婆?”
“你不要污蔑別人!”
時恬扒開人群,看見顧澈被幾個老師扶著站在人群里,搖搖欲墜,血污從頸部淌下,但被生生拽著手腕不讓上救護車。
連警察都脫不開。
時恬都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力氣,拎起旁邊凳子就沖了上去,砸下去時整個手都是抖的,直到聽見那人倒在地上的哀嚎。
不過打下去那一瞬間,時恬終于覺得——
爽了。
真他媽爽。
*
病房中很安靜。
顧澈在里面縫針,時恬坐在等候室長椅上,半晌,一款身影姍姍來遲。
宋姮挎著包,神色相當(dāng)抱歉:“不好意思啊,當(dāng)時這群人趕來要債我又實在沒錢,不得已透露了小顧的地址,沒想到他們居然打起人來了,太過分,報警了嗎?”
時恬看著他,安靜了好幾秒。
宋姮表情分外誠懇:“公司現(xiàn)在經(jīng)營越來越差,別墅也做了抵押,我實在還不上債務(wù)。絕對沒有故意讓他們來糾纏小顧。”
時恬緩慢地抿了抿唇。
這女人,惡毒就惡毒在這地方。
來陰的,即便板上釘釘,但她反而顯得比誰都慘。
那幾個流氓也道歉:“對不起啊對不起啊,本來不想動手的,但當(dāng)時場面一亂吧就也不知道哪個王八蛋先拎的凳子。警察同志,我們愿意認錯,愿意賠償!”
警察覺得很棘手:“時恬,你也把人家給打了,考慮考慮走法律途徑還是私了賠償吧。”
場面一度變得有點兒尷尬。
走法律途經(jīng),時恬也要追責(zé)。
私了,又咽不下這口氣。
僵持的間隙,聞之鷙若無其事往前走了兩步,隨即,那人幾乎沒反應(yīng)過來,臉一偏跪倒在地,整張左臉頃刻間青腫淤血。
警察怔住了。
聞之鷙平靜道:“我也打人了,你看看私了還是走法律途徑。”
“…………”
此言一出,旁邊,湛明緊張得腿都有點兒抖。
幾個警察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轉(zhuǎn)向湛明,詢問意見。
——湛明是警備廳廳長的公子。
但此時,這個公子覺得非常棘手。
啊這……目無王法也不能到這個地步吧兄弟!!!
沉默了一會兒,似乎無話可說,湛明抬手:“抓起來,抓起來,通通抓起來!”
不過輪到時恬時,湛明說:“這小兄弟似乎有傷在身,先在醫(yī)院待著,等痊愈了再來做個筆錄。”
說完,趕緊押著人溜了。
宋姮抱歉地笑了笑,似乎很溫順賢良,卻莫名給人一種說不清的陰毒。
警察離開后,時恬轉(zhuǎn)身,電梯里樓延匆匆而來。
“你好,時恬,請問你爸爸是在這病房嗎?”樓延出聲,他將一身墨黑西裝穿的高挑挺拔,戴金絲眼鏡,很有商業(yè)精英的氣質(zhì)。明顯是上班上到一半趕來的。
時恬指了下旁邊。
樓延進去一會兒又出來了,這一次,走得更急。
見沒什么事兒,時恬進了病房。
聞之鷙不受時恬他爸待見,點了根煙到窗邊,微微側(cè)過頭。
晦暗的光線籠罩了他側(cè)臉的輪廓,Alpha視力極佳,輕松捕捉到了十幾樓下那幾個圍著警車道歉的地痞流氓。
姿態(tài)寒酸,穿的一身像是暴發(fā)戶,大金鏈子和皮包皮鞋,顯得很是滑稽。
聞之鷙掐滅了煙,進了電梯下樓。
大概到一條長長的籬墻后,宋姮拎著包,旁邊走來一位眉眼跟時燧幾分相似的年輕男性,跟她低聲說話。
“給了多少錢?”
“放心吧,這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只要給錢,坐牢都愿意。”
“他倆別想過好日子。”
“媽,你最近辛苦了。”
“……”
邊說話,青年邊四下打量,似乎提防著被人發(fā)現(xiàn)。
接著,他的目光定格住了。
拐角的路燈旁Alpha靜靜站在那兒,像是一團無聲燃燒的火焰,但靜水深流,誰都知道底下蘊含的爆發(fā)力。
時雋沒看清他是誰,但出于生理上的恐懼,莫名往后退了幾步。
*
病房里略為有些吵鬧,時恬給顧澈倒了杯水。
“他們怎么又來了?”
“前幾天時燧剛判刑,十年零八個月。”
“所以他們氣不過?”時恬想起這幾個人在琴行鬧事的內(nèi)容,喉頭發(fā)緊:“爸,琴行你還去上班嗎?”
“嗯?”顧澈說,“還去啊。”
“可是……”時恬說不出那些話,攥緊了五指又松開,“她們絕對是故意的,剛看我們生活順利了就來搞事情,故意攻擊你。”
“各有各的活法。”顧澈笑了一下,“反正他坐牢了,我很高興。”
顧澈性子清靜,無欲無求,反而能從嘈雜中尋覓到小小的快樂,但時恬的心性還趕不上他,悶悶地出了病房。
剛想找聞之鷙,卻發(fā)現(xiàn)周圍沒人了。
以為他可能先離開,時恬沒多想,回了病房照看顧澈,忙碌了一整天。
直到晚上才閑下來。
時恬剛出醫(yī)院大概晚上九點多,附近的公交車只有夜班,連出租車都變得很少。
時恬打了個輛車正在等候,察覺到背后突然靠近的熱度。
先是一縷淡淡的血腥味兒渡送到鼻尖,非常熟悉,時恬剛轉(zhuǎn)身,就被用力抱進了溫?zé)岬膽牙铩?br />
“……聞哥?你嚇我一跳。”
時恬舔了舔唇,隨后抬手輕輕抱住他。
隨即,時恬察覺到有什么地方不對。
聞之鷙體溫比平時高,這段時間幾乎沒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兒了,但此時又很洶涌。
……而且,似乎并不全是他的。
時恬怔了怔,摩挲他堅硬的指骨,染著被紙巾擦拭過的干涸的血漬。
時恬驚訝:“聞哥,你去干什么了?”
聞之鷙額頭抵著他頸窩,暫時沒說話。
Alpha幾乎有一個共同的特性,當(dāng)他們釋放完攻擊性后會尤其懶散,仿佛某種饜足的野獸。聞之鷙沉甸甸地搭著他,身上同時有點兒暴烈的氣質(zhì),讓人下意識感覺到極端的危險。
時恬緊張地摸摸他頭發(fā):“聞哥?”
聞之鷙開口,很散漫:“沒事兒,以牙還牙,幫你收拾了個人。”
時恬愣了一瞬間,隨后明白:“宋姮?”
“嗯。”
“你打她?”
聞之鷙半垂著眼皮:“扇了一耳光,主要在打他兒子。”
時雋,也是當(dāng)初差點一腳給時恬踹掉的那個哥哥。
時恬有點兒迷茫。
倒不是考慮宋姮是女性長輩,而是時恬作為Omega本身對暴力行為感到恐懼。他怔了怔,隨后想到,Alpha不一樣。
暴力是Alpha的天性。
所以大部分Alpha需要伴侶的安慰,幫助他們克服本性里殘忍的一面。時恬有點兒難受,輕輕抱住他的Alpha:“聞哥。”
聞之鷙情緒似乎不太穩(wěn)定,攻擊性比平時拔高的同時,施虐欲,占有欲和本能的其他欲望也會提升,甚至包括性欲。
時恬被他吻著頸側(cè),察覺到急促的呼吸,撥開他:“聞哥,他不會死吧?”
“不會,”聞之鷙對別人的生死并不在意。
得賴于基因里的冰冷和殘忍,他們才會在戰(zhàn)爭時期成為絕對的領(lǐng)袖。
他這具身體和基因,一切符合最完美的□□者。
頓了頓,他接著說:“送醫(yī)院了,我知道怎么讓他生不如死。”
但時恬從來不是有決心和意志去置人于死地的人,他訥訥說:“是不是不太好?”
說完,他跟聞之鷙目光交接。
燈光下,Alpha眉眼染了層層的陰影,壓低視線看著他,唇角的尖齒微露,像是最殘忍最墮落的惡魔。
“他付出的代價在承受范圍內(nèi),”聞之鷙聲音散漫,“別多想了。”
他揉了下時恬的頭發(fā)。
一瞬間,動作又極其柔軟。
時恬眨了下眼睛。
他的Alpha,有金字塔尖最通透的殘忍,卻也有對他最大的溫柔。
路上,時恬打電話詢問消息得知時雋的傷勢不致命,但應(yīng)該會讓他銘記終生后,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時恬轉(zhuǎn)向聞之鷙:“你回家嗎?”
聞之鷙舔了下干燥的唇,眼底有點兒讓時恬熟悉的東西,像等待點燃的灰燼。
“……”
手也被他牽的特別緊。
時恬沉默了會兒,跟司機說話:“叔叔,去附近的酒店叭。”
時恬說完,被司機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臉頓時紅了。
……也太可惡了。
撫慰Alpha情緒的方式包括肌膚相親,更親密都不過分,但越想,時恬腦袋垂的越低。
剛進房門時恬就被裹挾住了動作,手肘抵上冰冷的門板,接下來是聞之鷙壓抑急躁的親吻。
“聞哥……你,你能不能,”時恬小聲嘀咕,“不要像個禽獸一樣啊?”
“……”
聞之鷙停了兩秒,手還搭在時恬的腰側(cè),剛解開了厚重的衣服。
他垂下視線,看見自己的Omega嘟嘟噥噥,圓眼微睜,有點兒氣鼓鼓但又由他為所謂為。聲音也清脆綿軟。
聞之鷙沉默了幾秒,說:“其他Alpha都這樣。”
“……”
時恬驚訝:“是嗎?”
“嗯。”
聞之鷙呼吸不穩(wěn),指骨糾纏著他的衣擺,動作綿長又黏人。身上還有股淡淡的煙草味道,干燥的像是燎原的火,帶著勾人的熱氣。
他面不改色,繼續(xù)說:“大家都是畜生。”
“……”
時恬被他抱起來,放到床上。
經(jīng)過這段時間,時恬對接下來的事情已經(jīng)有了認知,但還是緊張的舔舔唇,低眉,從脫衣服的聞之鷙身上掠過視線。
聞之鷙身材特別好,肌肉硬朗,連綿壘起的肌肉輪廓性感,往下是流暢的馬甲和人魚線。
時恬沒多大意義地蒙了蒙眼睛,似乎不相信,說:“但是……我看小明他們,都挺正常的啊。”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的狗逼。
耳側(cè)頓了兩三秒,聞之鷙回答自然:“他們正常,是因為沒老婆。”
“…………”
時恬抬起視線。
“等他們有了老婆,比我還過分。”
似乎怕時恬不信,聞之鷙頓了頓補充。
“我還算特別克制。”
第92章
房內(nèi),燈光有點兒暗。
做完已經(jīng)到了凌晨,床鋪深陷下去,聞之鷙頭發(fā)剛洗完有點兒潮濕,烏發(fā)勾著耳側(cè)的刺青,眼皮半閉著。
時恬骨頭里有股懶意,明明剛才困得很現(xiàn)在睡不著了,拿著手機撥拉來撥拉去。
一會兒,手機的光熄滅,聞之鷙勾了下時恬的胳膊,以為他總算能乖乖睡覺時,聽他說:“我點了外賣。”
聞之鷙應(yīng)聲:“嗯?”
“蒜蓉小龍蝦和麻辣小龍蝦。”
時恬邊說,邊輕輕蹬了下被子。
少年穿的小內(nèi)衫露出了纖瘦的手臂,暖氣高,薄薄的也不冷,蹬這一腳丫蹬到了Alpha腿彎,撓癢癢,像貓似的鉆來鉆去。
聞之鷙嗤聲:“你剛不說累嗎?”
“那是剛才,”時恬說,“吃飯不累呀。”
“行,你吃。”
時恬下了床,歪歪扭扭走到了桌子旁,接電話開了門,拎著小龍蝦放桌上。
時恬以為聞之鷙要睡覺,動靜弄的特別小,輕手輕腳,挑起藕片放嘴里咯吱咯吱咬。
他味道重,嗜辣,小龍蝦也主要吃麻辣的,弄的塑料手套上全是辣椒油。不過沒吃了幾口聞之鷙掀開被子下床,過來。
時恬舉著蝦,偏頭:“吵到你了?”
“沒,”聞之鷙摸他頭發(fā),“我看你吃。”
總算不用再壓著聲,時恬正好剝了只托著:“你嘗嘗。”
龍蝦尾蘸了底料,紅油飽滿,香氣和味道特別足。
聞之鷙低頭看了一秒,沒什么興趣地推回去:“自己吃。”
“……哦。”時恬眨了眨眼,埋頭剝蝦殼,很快劈里啪啦剝了一大堆。
邊吃,時恬邊看聞之鷙。
他坐椅子里,五官仿佛被冷水浸潤,鼻梁映著長一道短一道的光痕,微勾的眼角半聳拉著,似乎挺懨懨,目光又沉沉落在時恬臉上。
時恬沒忍住,喊他:“聞哥。”
聞之鷙:“嗯?”
“我那個爸判了十年。”時恬咽了下口水,靜靜看著他。
聞之鷙應(yīng)了聲:“可以。”
不知道該說什么,時恬捏著蝦尾,傻乎乎道:“謝謝聞哥。”
“不謝,”聞之鷙想捏他臉,卻被時恬唇角的紅油勸退,隨口道,“多和我睡幾覺,他判得更重。”
“…………”
時恬剛才本來還有點兒感激,現(xiàn)在,莫名消失的一干二凈,繼續(xù)認真吃小龍蝦。
沒多久困意襲來,時恬閉著眼睛往床上倒,聽見聞之鷙嘖了聲。
“洗干凈了嗎?”
時恬點頭:“手洗了,臉洗了,洗干凈啦。”
“澡呢?”
“才洗過,不洗了。”時恬實在困的很,嘟噥了聲往床上爬,隨后感覺被他抱了起來。
“干什么?”
“給你洗澡。”
聞之鷙從腿彎打橫抱起,去了浴室。
終于把這個渾身小龍蝦味兒的小Omega洗成了香香的味道。放回被子,時恬拉著被角瞟了他一眼,用力閉上眼睛。
隨即,察覺到身側(cè)的被褥沉下,被聞之鷙抱進了懷里。
覆上的吻濕潤炙熱,時恬睜眼,巴巴地沒動,直到聞之鷙親夠了解了饞,才淺嘗輒止地吻他柔軟的耳垂和頸側(cè)。
“……”
時恬抓緊了被子。
這是聞之鷙最近的小愛好。
特別愛親自己,不帶太多的欲念,像對待心愛之物情不自禁的觸碰。
時恬被他親困了,抓著衣袖的手指逐漸僵硬,松開,閉上眼模模糊糊陷入了夢境,好一會兒察覺到他抱著自己,似乎也睡了過去。
*
被鬧鐘吵醒后,時恬很快爬了起身,開始穿衣服。
聞之鷙背后問:“急著去哪兒?”
“我爸在醫(yī)院,我去給他買早餐。”邊說,時恬邊打呵欠,“六點半了,我爸起床早。”
靜了會兒,背后,聞之鷙聲音里興味索然:“我呢?”
“……”
聽他語氣,像個才睡完就被甩的美人。時恬轉(zhuǎn)身:“你自己回家叭,難道還要我送?”
聞之鷙靠著床背點了根煙,若隱若現(xiàn)的煙霧讓眉眼透了幾分潦草惺忪,莫名卻更勾人。似乎不想展現(xiàn)自己不識大體爭風(fēng)吃醋的一面,但忍的實在不專業(yè),聞之鷙說話沒太多精神:“我送你過去。”
“好吧。”
時恬挪了挪腿,步履維艱,心說還沒哪個剛睡一夜就被拋棄的美人,有你這么野。
到醫(yī)院下車,時恬去店里買了蔬菜粥和雞蛋早點,回頭,撞上聞之鷙骨感分明的下頜。
隨后,被他捏著臉親了親。
聞之鷙挑眉:“去吧。”
“那我走啦。”時恬揮揮手,轉(zhuǎn)身進了醫(yī)院,見聞之鷙原地站幾秒后上了車,才松了口氣。
時恬以為自己已經(jīng)來的夠早,沒想到病房已經(jīng)有其他人在了。一位琴行的姐姐,叫陳悠,平時把顧澈當(dāng)成老師,特別尊敬她。
她看見時恬拎的早餐,笑道:“你來晚啦,我已經(jīng)給顧老師帶早餐了。”
時恬對她挺放松的,坐下:“你好早。”
“作為顧老師的小跑腿,這是我該做的。”陳悠拎過時恬的袋子,“青菜雞肉粥?哪兒買的?”
“外面往左第一個十字路口那家。”
時恬有一搭沒一搭閑扯的功夫,陳悠突然說起:“顧老師,那個男的判了十年嗎?”
顧澈捏著吸管喝粥,聞聲,掠起眼簾:“嗯?”
陳悠比較口無遮攔,心腸好話也直:“昨天聽她們閑聊這事兒,大家都知道了,顧老師你放心,我們對你絕對沒有惡意!但都很感慨,不會吧,才十年啊?!難道不應(yīng)該直接槍斃嗎?”
顧澈笑了:“這件事過去太久,找齊證據(jù)都不容易,能翻案判十年已經(jīng)很好了。”
陳悠心疼死了,聲音哽咽:“顧老師,你一定能遇到一個更好的人,咱們不跟那種混蛋計較,咒他在獄里被其他人惡狠狠欺負!”
這事兒吧不說開還好,說開了反而有種離奇的尷尬,顧澈輕輕拍拍小姑娘的腦袋。
“沒事兒。”
“我真的好心疼啊,顧老師,為什么一輩子被他毀了才判十年,這個狗屎法律能不能更好?”說著說著,陳悠開始咒罵法律。
這是基本操作,時恬之前受了不公也罵法,還罵聞之鷙,雖然但是,這么罵兩句不會有任何效果。
社會權(quán)力集中在Alpha手里,Omega往前推一百多年還是Alpha的私人附屬物,能夠在市場進行自由拍賣,毫無人權(quán)。過去了這么多年,人權(quán)是有了,權(quán)利也在擴大,但至今沒有達到能夠與Alpha勢均力敵的地步。
因為把握權(quán)力的人絕對不會心甘情愿放棄自己的利益,擁有特權(quán),能不付出代價將人置于死地,輕易占有貌美的Omega而不承擔(dān)責(zé)任,誰會主動放棄這些權(quán)利呢?
時恬聽她說了半晌,心里有些異樣。
因為他喜歡的人正是肉食者,金字塔尖的集權(quán)中心。
陳悠義憤填膺說了半晌,時恬沒怎么說話,她笑道:“甜甜,覺悟不夠啊?”
“……”時恬被她這政宣委員的語氣嚇了一跳,撓頭,“啊?”
陳悠:“全世界無人權(quán)Omega,聯(lián)合起來!”
“……”
時恬張了張嘴,沉默了會兒。
不會吧……他跟聞之鷙之間,居然還有階級矛盾?
還沒多想,陳悠已經(jīng)一陣風(fēng)的聊起別的:“甜甜,還有幾個月高考了,準備考哪兒啊?”
時恬抓著盛粥的杯子,不覺指尖壓緊。
“沒,沒怎么想好。”
“南域有很多不錯的大學(xué)啊,你不如就考這邊的,平時放假就近回家,還挺方便,對不對?”
時恬手攥的更緊,他不太擅長說謊,所以耳朵有點兒紅:“……對,我也有這個想法。”
“沒事兒,你到時候考大學(xué)報志愿來問我,我很有經(jīng)驗!”陳悠還以為時恬性格害羞,沒太在意,拍拍他肩膀。
“好,謝謝姐姐。”
“你最近幾次模考能考多少分啊?能上640嗎?不如來我們財經(jīng)大學(xué),挺好的,賺錢。”
時恬用余光瞟了眼顧澈。
顧澈笑望著他,開口:“你跟姐姐說呀,最近考的怎么樣。”
時恬說了模考分數(shù),陳悠更激動了:“我覺得綽綽有余!你來吧,來了我還能照顧你!”
距離高考只有兩三個月,時恬心里也考慮過。瞞不下去,轉(zhuǎn)頭看顧澈:“爸,你覺得怎么樣?”
顧澈握著他手,攥緊,心里很希望寶貝兒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卻完全尊重時恬的自由。
“都可以,你想去什么學(xué)校就報什么學(xué)校。”
時恬怔了下,只能說:“我還沒想好呢,看考試完分數(shù)出來了再考慮吧。”
等陳悠離開后,顧澈似乎有點兒犯困,靠著枕頭睡了過去。
時恬摸出手機,點開搜索框,搜了下帝國大學(xué)的分數(shù)。
有點兒高,看得時恬一陣暈。
帝國皇親國戚不少,這學(xué)校的推免保送名額比正式考試錄取的人數(shù)還多,但論成績,省排名靠前的佼佼者才能進去就讀。
帝國軍政大學(xué)屬于帝大的分支,有單獨的校區(qū),出入嚴格管理,名副其實的核心區(qū)。
時恬盯了會兒搜索,莫名覺得壓力很大,沒忍住跟云蘇吐槽。
時恬:【我能考上這個學(xué)校嗎?】
云蘇:【?】
云蘇:【你要考這個大學(xué)?不是說好隔壁理工科見嗎?到時候去找猛男人,帥男人!】
時恬:【……】
云蘇:【啊不是,如果這聊天記錄聞哥要看的話,請立刻刪除!GKD!】
時恬:【我說正事兒,聞哥肯定會讀這個大學(xué),我想和他在一起。】
云蘇:【哦……】
云蘇:【你加把勁吧,實在不行,你可以報志愿前跟聞哥結(jié)婚,用他家屬的身份保送進去。】
時恬:【???還有這種操作?】
云蘇:【對啊,那學(xué)校普通人敢想嗎?本來就是名流貴胄聚集地。你要不想結(jié)婚,努把力也行。】
時恬:【怎么努力啊?[喪氣.jpg]】
發(fā)完這句,時恬沒怎么看手機了,突然感到沮喪。
本來吧按照他小富即安的性格,就準備大學(xué)留在南域,讀書閑暇之余開始掙錢養(yǎng)家,跟小爸共奔小康生活。但是因為聞之鷙的出現(xiàn),生活的軌跡突然有了轉(zhuǎn)變。
這條軌跡的巨大變動,時恬幾乎無法應(yīng)付。
想了半天,時恬鬼使神差摸出手機,敲下了一行字。
刪刪改改,還是發(fā)了出去。
時恬:【聞哥,前段時間的網(wǎng)戀你體感如何?】
片刻,對面回了消息。
聞之鷙:【?】
第93章 爺跟他吵架
看見這條消息,時恬想了想,打字回復(fù)。
時恬:【沒事。】
這下,聞之鷙回了兩個問號。
隨后跟著打來了電話,時恬掐斷,回了句在醫(yī)院,后來才打回去。
顧澈出院是在三天后。
很快回了琴行繼續(xù)上班,生活恢復(fù)平靜。不過時恬發(fā)現(xiàn)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兒,之前樓延經(jīng)常開車送小貝來上課,順便聽顧澈彈鋼琴,但從宋姮叫人來鬧事以后他就沒再來了。
擔(dān)心顧澈可能身體不好,時恬跟著來了琴行幾次,聽到琴行其他老師聊八卦。
“樓先生出生體面,父母是Alpha和Omega,家世不錯。估計聽說了顧老師以前的事開始退縮了吧。”
“沒事兒,我覺得顧老師挺好的,以后能遇到更好的人。”
“我還覺得這逼配不上顧老師呢!”
時恬望向窗戶內(nèi),顧澈手指在鋼琴上躍動,臉側(cè)落了一層雪白的陽光,非常沉浸又溫柔,似乎外界的任何事情都影響不了他。
等他下課,時恬收拾試卷背好書包:“爸,回家了?”
顧澈點頭:“先去超市買菜吧,中午想吃什么?”
時恬:“隨便。”
顧澈偏頭,上下打量了時恬片刻:“最近心情不好啊?”
“沒有啊,”時恬抿唇笑了笑,挽著他胳膊,“中午,要不煮麻辣魚?”
“好。”顧澈點頭。
冬天下了雪,靴子踩在凍結(jié)的路面上咯吱咯吱響,滿眼漆黑和蒼白的混搭。時恬剛準備問問樓延的事兒,抬頭,拐角的黑色寶馬車旁黑影肅立,中年男人站在原地,似乎等待很久了。
樓延幾步走來:“顧老師。”
顧澈笑了下:“好久不見啊。”
樓延看了眼時恬,神色似乎難以啟齒,懇請道:“顧老師方便過來說幾句話嗎?”
顧澈遲疑了一秒,隨后點頭:“好。”
他倆去了稍遠的地方,面對面站著,姿態(tài)客氣又疏遠。
“……”
時恬癟了癟嘴,踢了腳路旁的碎雪,手機有幾條聞之鷙的消息。
另一邊,球場里打的火熱。
聞之鷙剛從球場換下來,領(lǐng)子里冒著熱氣,指骨勾著散了會兒熱,邊喝水邊給時恬發(fā)消息。
【今天出來嗎?】
指尖往上拖動,最近幾天的消息都不太好。
一般是他發(fā)句“出來?”,時恬回“今天沒時間”“有點兒忙呀”“不然改天吧”,看著非常氣人。
湛明打完了,背后搭著他肩膀:“聞哥,這段時間怎么沒看見時大哥呢?你倆吵架了?”
聞之鷙瞥他:“說人話。”
“啊不是,那你叫時大哥出來玩兒唄,在家待著多無聊,這大寒假的——”
湛明邊說,勾著脖子瞅了眼聞之鷙的手機。
對面消息刷新了。
時恬:【今天可能出不來wwww。】
聞之鷙磨了下牙,沒說話。
湛明:“嘖,感情危機啊這是?最近怎么了啊?”
發(fā)完這條消息時恬收起了手機,順便給流量也關(guān)了。
他半撐起身,那邊樓延似乎跟顧澈說完了,還半彎了腰身,似乎是一個慚愧的道歉。
這個動作出來后顧澈后退了兩步,臉上還帶著笑,但明顯是更疏遠的姿態(tài)。
隨后,樓延上車,揚長而去。
顧澈給圍巾往頸部掖了下,回來,聲音還是暖暖的:“走吧,去買你想吃的魚。”
時恬張了張嘴,想說話。
莫名覺得他跟樓延之間應(yīng)該發(fā)生了什么。
但卻發(fā)不出聲音,把嘴合閉上,跟他去了超市。
還是跟小時候買菜一樣,時恬當(dāng)小尾巴跟他背后開開心心扒著櫥窗看他挑選東西。場景回溯,時恬本來不怎么開心,卻莫名露出了笑。
這一瞬間,時恬覺得,就跟小爸待下去挺好的。
回來路上,云蘇突然來了電話。
“甜甜,你上次不是說要考帝大嗎?我有個遠房表哥,聽我媽說去年考上了。”
時恬看了眼顧澈,捂住手機:“嗯?”
“他最近開了個補習(xí)班分享考帝大的經(jīng)驗和方法,你要是感興趣就去找他,說不定能幫到你。”
時恬心念微動:“那你給我一下他的聯(lián)系方式。”
“行!我這表哥什么都好,就是愛裝逼,另外補習(xí)班價格有點兒貴,你自己考慮下再做決定吧。”
掛斷電話,時恬看到了云蘇推的名片。
一個很有藝術(shù)風(fēng)格的頭像,點進去還能看見幾條朋友圈,全是對各國藝術(shù)作品的解構(gòu)與反解構(gòu)。
好友加都加了,時恬和他聊了幾句。
對方非常爽快,直接發(fā)了張價目表。
——標注重點:課程愛買不買,考不上關(guān)我屁事,原價不賠。
“……”
時恬心說這就是帝大學(xué)子的傲氣嗎?
不過,懷著對大佬的敬仰,時恬還是畢恭畢敬跟他聊天。
時恬:【是這樣的學(xué)長,我模考能有640左右,但數(shù)學(xué)成績一直不太好,所以害怕帝大沖不上去,請問有數(shù)學(xué)方面的指導(dǎo)嗎?】
蘇:【有,全套課程,9999】
時恬:【……只有買了才能聽課嗎?】
蘇:【嗯。】
時恬:【我能不能只買數(shù)學(xué)?】
蘇:【呵呵,不要太自信,你以為只要數(shù)學(xué)提上來你就能穩(wěn)上帝大?心理素質(zhì),答題技巧甚至填報志愿,這都是有講究的。】
被這一頓逼裝的,時恬趕緊低頭。
時恬:【好,那我買叭。】
蘇:【賬戶截圖.jpg】
時恬:【向您轉(zhuǎn)賬:9999元】
隨后,對面丟了個地址過來。
蘇:【我的補習(xí)機構(gòu),明天就來上學(xué),跟之前的班。】
還挺專業(yè)?
時恬看了看地址,在高中學(xué)校附近不遠處。對面跟著又發(fā)來一大堆資料和文檔,時恬下載保存,順便去樓下打印了出來。
說實話,這姓蘇的裝逼歸裝逼,知識性框架整理的很有條理,重難點也有很好的分層和規(guī)劃。時恬花一下午的時間熟悉了下,順便開始解一些數(shù)學(xué)題。
等吃晚飯,時恬才想起聞之鷙。
聊天框有句話,不過是中午發(fā)的了。
聞之鷙:【最近忙什么?】
時恬剛才下載文件切換號看漏了這條消息,到現(xiàn)在時恬才注意到,趕緊回復(fù)。
時恬:【最近在學(xué)數(shù)學(xué),之前一直不拔尖,想把分提高一點兒。】
發(fā)完還沒一秒,對方顯示正在輸入,接著,直接打來了電話。
因為顧澈在客廳,時恬手忙腳亂點了拒接。
點完,隨后跑到房間,確定門關(guān)好后時恬再撥打回去。
秒接。
但接通了,對面卻沒說話。
只能聽到微微的呼吸聲,順著揚聲器,一點一點滑入骨髓和肺腑。
時恬輕聲喊:“聞哥?”
對面沒回答。
時恬猜測他可能會生氣,挺緊張,只好裝傻充愣聊別的:“吃晚飯了沒?”
還是不太平穩(wěn),比往常更壓抑的呼吸。
時恬只好自己說話:“我最近都好忙啊,報了一個補習(xí)班。剛才我爸給我做了可樂雞翅,我聞了下特別特別香。晚上群里還有一個公開課程,哈哈哈,要上課……”
說著,時恬就感覺有點兒滑稽,安靜了。
說不清楚這段時間為什么避開他,一看見聞之鷙就感覺壓力好大,壓力大到喘不過氣了,所以時恬寧愿不跟他見面,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來適應(yīng)并且解決這件事。
聞之鷙問:“幾點的課?”
時恬愣著,看了眼手機:“七點半。”
差不多快到時間了,聞之鷙說:“那先掛了,你去上課。”
但說完,兩邊都沒掛。
沉默中醞釀的氣氛實在太微妙,時恬小聲說:“那我先掛了。”
時恬掛了電話,接群里的蘇大佬的課,其實就是聽他發(fā)語音加打字敘述自己的成功之路,時恬戴著耳機,鋪好了紙,卻半天寫不下東西。
到了睡前,他跟聞之鷙都沒有主動發(fā)消息。
時恬正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手機壓在胸口悶悶的,潮濕的眼眶很快被風(fēng)干了。現(xiàn)在知道聞之鷙生氣,但時恬不是能立刻鼓起勇氣向他道歉的人,拖延著,反而萌生了冷處理的念頭。
很快到了第二天。
時恬打車去了蘇大佬說的補習(xí)班,挺普通的,有十幾張桌子,但人數(shù)卻爆棚。幸好時恬去得早,占了個位置坐下。
蘇大佬是個Alpha,戴眼鏡,一看就很恃才傲物,講課也是興之所至天上人間,時恬得集中精力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筆記寫了整整三張,中途甚至不下課,等他講完時恬人都有點兒空虛。
蘇大佬說:“你們有不懂的可以問我。”
大家都顯得很有想法。
但蘇大佬回答了三個就煩了:“哪兒有這么多不懂的?今天就這樣了,改天再問。放學(xué)!”
時恬:“?”
這就放學(xué)了?
時恬剛準備溜,突然被他叫住:“你是時恬嗎?”
時恬懵了會兒:“我是。”
“云蘇的同學(xué)對吧?他讓我照顧照顧你,有什么想問的?”
時恬隨口問了幾個,一起走到街邊,蘇大佬很稱職地回答了,言辭依然恃才傲物,有點兒凡爾賽文學(xué)的遺風(fēng)。
時恬感覺他還挺逗的,沒忍住笑了兩聲。
剛笑完,蘇大佬目光突然定格在某處。
時恬怔了下,轉(zhuǎn)過去。
雪落的有點兒大,公交車站玻璃櫥上全是雪,給天色染的潮濕昏沉。Alpha高挑的身影就站在立牌旁邊,咬了根煙,臉上沒什么情緒,靜靜看著這個方向,似乎看了很久了。
時恬心口一緊,想介紹,蘇大佬已經(jīng)嘖了聲:“你男朋友啊?”
時恬快說不出話:“啊。”
蘇大佬:“那你還報我這兒班干嘛呢?直接跟他扯證搞特權(quán)進帝大不香嗎?以后還加學(xué)分呢。”
“……”
時恬百口莫辯,索性跟他告別,隨后硬著頭皮朝聞之鷙走過去。
聞之鷙半垂眼皮,視線虛虛散落了一半,視野中蘇大佬已經(jīng)光速摸了輛出租車連夜逃走了。
時恬走近,仰臉,問的第一句是:“你怎么在這兒呀?”
問完,感覺自己無意說出了某被捉奸后的標準尬聊模板。
聞之鷙有點兒煩:“我不在這兒,也看不見你倆好。”
“不是這樣的。”時恬牽他的手。
聞之鷙:“別碰我。”
“……”
時恬還是牽住了他的手,微硬的骨骼,手指細長有力。時恬膽子小,被他吼了聲別碰后抓他的動作變得有點兒怯懦,牽好后,就特別眼巴巴地看著他。
聞之鷙牙齒咬疼,真他媽沒話說了。
他沒再躲開,時恬牽著他,對上他的目光。
“聞哥,我報了一個補習(xí)班,剛才那人是補習(xí)班的學(xué)長。我數(shù)學(xué)不是特別好,想往上沖一沖,爭取高考能到145。”
聞之鷙現(xiàn)在特別暴躁。
他就煩,昨晚這小廢物結(jié)了課也不給他打電話,找云蘇問了才知道他上這兒補課,來等了半天,出來就看見他倆笑笑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聽到這話,聞之鷙舔了下唇:“學(xué)長?”
對他咬字的加重,時恬怔了怔,點頭:“啊,他是去年考去帝大的。”
說著,時恬雖然有點兒擔(dān)心他不領(lǐng)情,還是往他懷里撲:“……好冷。”
時恬賣乖,聞之鷙真他媽快氣笑了,開口:“時恬。”
時恬緊張的“嗯?”了一聲。
下一瞬間,聞之鷙移至極近,躁動的信息素混著他身上的香氣掠過鼻尖,眼底頓時變得深邃又晦暗。
“學(xué)長叫的,還挺親熱。”
時恬張了張嘴。
百口莫辯,他沒經(jīng)歷過這種情況,怔了下說:“沒有。”
“他比我長得好看?”
時恬抿了下唇:“不是。”
詢問得固執(zhí)又用力:“你跟他在一起更高興?”
“不是……”
Alpha偏執(zhí)狂一般的占有欲發(fā)作時會強烈到失智,預(yù)感到聞之鷙接下來的偏激,時恬有點兒不擇手段了,踮腳親了親他的唇瓣。
聞之鷙嗤聲,冷酷又無情:“少他媽給老子來這套。”
時恬又親了口。
聞之鷙:“……”
啾~
聞之鷙:“你再親?!”
時恬閉上眼,輕輕撞開他唇縫,學(xué)習(xí)他以前的動作細細描繪……
聞之鷙靜了幾秒。
時恬還沒勾著他舌尖,被力道很重地抓住了手臂,隨后肩頭抵上了公交車站臺的玻璃窗。
聞之鷙身影高挑,能輕易地遮擋住他,讓過熱的親吻被遮掩成小情侶間的獨特私密的情趣。
Alpha對唇齒碾覆具有完全的掌控力,時恬睫毛顫了下,舌尖被他糾纏著,呼吸變成粘滯的堵塞,喉頭滑出不可抑止地開始輕喘。
裹挾著他身上干燥又溫暖的氣息,帶著懲罰般的輕微施虐,唇被尖齒咬出了疼意,時恬仿佛被牢牢固定住動彈不得,只能任由Alpha處置他的全部。
吻的肆意又綿長,還帶著狠勁兒,時恬為了讓他發(fā)泄情緒都不敢動彈,但口腔中已經(jīng)有了血腥味兒。
“疼……”
Alpha仿佛沒聽見,像要瘋狂彌補這幾天的什么,吻的發(fā)瘋。
“疼……”時恬又說了聲,還沒得到重視,莫名,鼻尖涌上了一層酸楚。
聞之鷙察覺到唇邊的熱流,眼底由混亂變?yōu)榍逦ы瑫r恬怔怔的看著自己。
Omega身體脆弱,對一切情緒和疼痛的敏感度都很高,時恬癟了癟嘴,眼底的潮濕飛速風(fēng)干,特別難受地盯著他。
很倔強,又委屈那種目光。
好像在說,你怎么那么兇。
你不如兇死我算了!
聞之鷙脾氣都他媽磨沒了,舔了下唇,說:“對不起。”
時恬唇又抿出了一個小褶,似乎努力憋著情緒,還是倔生生盯著他。
聞之鷙揉揉他頭發(fā),人都哄沒了:“還疼嗎?”
似乎思索完了他這番話幾分真,時恬眨了眨眼,搖頭:“不疼。”
聞之鷙真氣不起來了,商量說:“要不這課不上了,數(shù)學(xué),我也能教你。我看見你叫他學(xué)長我就煩。”
時恬想了一秒鐘:“不行。”
“嗯?”
“學(xué)費很貴,”時恬猶豫了下,“快一萬了。”
聞之鷙眼皮跳了下,錢不算多,但沒不明白這小窮光蛋:“你哪兒來的錢報這個班?”
“……你忘了嗎?”
時恬看著他,眼睛睜圓,幾秒沒說話。
接著,慢吞吞開口:“用的你給我的錢。”
“……”
作者有話要說:聞:我綠我自己。
第94章 回以前的家
風(fēng)吹得冬天的雪凜冽刺骨。
公交車站臺附近安靜了半晌。
“所以,”聞之鷙漆黑的眸底情緒收攏,聲音壓低:“你花你老公的錢,給你老公找不痛快?”
時恬看了他兩秒,似乎早預(yù)料到了,說:“不該用你的錢,我就知道要看臉色。”
時恬聲音極盡怨念。
又有帶著“幸好花的不多,尚未滑入深淵”的劫后余生。
“……”聞之鷙覺得自己現(xiàn)在氣得頭都快炸了,但還是耐著性子,“你花錢出去找男人,我肯定不愿意。”
“哪里是找男人?”時恬辯解,“人生投資,又不是沾花惹草。”
還人生投資。
聞之鷙接過時恬手機瞟了眼跟蘇某的聊天記錄,全是謹小慎微的學(xué)弟姿態(tài),什么“學(xué)長”“好的!”“收到!”“一定好好學(xué)習(xí)!”,言辭極其乖巧。
聞之鷙瞥他:“看不出來,還挺舔。”
“……”
時恬被他氣著了,拿回手機,轉(zhuǎn)向另一頭。
聞之鷙靠近耳側(cè),低聲問:“你對我怎么不這樣?”
耳背似乎炸開了花。
一陣酥軟微紅,時恬轉(zhuǎn)頭瞪他。
聞之鷙斜過視線,言辭之刻薄,聲音透著涼意:“和我結(jié)婚就是最好的人生投資,還不用花錢,我全倒貼。”
“……”
太會氣人了吧?!
時恬抿唇,索性不說話。
聞之鷙挑眉:“把他刪了。”
時恬沒支聲。
“叫你刪了。”聞之鷙聲音提高了點兒。
時恬倔強道:“我不。”
說完,就被拉著手腕靠近,聞之鷙的呼吸近在咫尺,眼底情緒躁動:“留著干什么?”
時恬躲開他目光,小聲堅持:“我要考大學(xué)。”
“考帝大?”聞之鷙追著他的目光,喉頭滾了滾,聲音緩和下來,“想和我在一起?”
“……”時恬偏頭,“你想多了。”
說完,時恬盯著積雪的地面,被凍的紅紅的耳尖露出來。
他老婆就這樣,稍微吵了會兒架就特別鬧別扭。聞之鷙給他抱懷里,在冰涼的耳尖上啾了口。
也許是感受到了聞之鷙無聲的哄,時恬看了他一眼,聲音黏黏的改口:“嗯,想和你在一起。”
附近溫度降得很低,站臺附近車換了幾班,只有他倆遲遲未走。
陰暗的天空漂浮著粘滯的顆粒,白天,卻把天色涂抹得晦暗不明。時恬重新打量他一會兒,話里鼓著勇氣,開口。
“我想努力一把。”
靠著臉頰,聲音有點兒顫,氣息落在耳畔。
“我特別喜歡你。”
*
聞之鷙剛還煩的很,被這小Omega三言兩語,哄的心口陷下去好大一塊兒。
一方面覺得自己有點兒墮落,一方面沒忍住,捏著他下頜偏頭吻了上去。
好一會兒,被手指揪著衣服往外推,時恬眼尾發(fā)紅:“……不,不親了。”
聞之鷙舔著唇,眼睛發(fā)熱,感覺自己像一頭剛被挑起了興致的野獸。
他的獵物五花大綁近在咫尺,無處可逃,但卻總差點兒機遇吃到嘴里,所以未免感到焦躁。
時恬說:“大馬路上,被人看見。”
聞之鷙收回去,繼續(xù)剛才的話題:“把他刪了。”
“……”時恬氣結(jié)。
聞之鷙揉了把他頭發(fā):“刪了,我給你當(dāng)家教老師。”
也不是存心否認,時恬沉默了下:“你行不行?”
“先試試。”
“那行吧,”時恬找了個附近的咖啡館,鋪開從蘇大佬處買來的昂貴壓軸大題,遞給聞之鷙。
聞之鷙看了兩三分鐘,取筆算出答案,跟復(fù)印資料背面的答案相同。
“可以啊,”時恬點頭,開始下一步:“你教教我,把我教會就行了。”
題都算出來了,聞之鷙遞過草稿紙,時恬看了大概十來分鐘:“不夠通俗。”
聞之鷙又講了十分鐘。
時恬露出“你這個思路是什么思路?是不是跳的有點兒快?”的表情。
“……”聞之鷙放下筆,重新問,“刪了他沒?”
時恬:“沒刪。”
“行,”聞之鷙點頭,“你去問他。”
時恬:“……”
*
轉(zhuǎn)眼,到了過年。
時恬這段時間忙著學(xué)習(xí),很少出來跟聞之鷙見面,接到電話時取下耳機。
“我在樓下。”
時恬趴到窗戶邊看了眼,耳邊響起他第二句。
“不能拒絕了。”
大過年除夕夜,出門和他見面似乎不太好,時恬思索半天才找到借口跟顧澈說:“我下去買點零食。”
顧澈在泡腳,每天一包非常養(yǎng)生,順便看看電視劇:“早點回來,很晚了啊。”
時恬跑出去,到臺階,隔著兩三米跟聞之鷙遙遙相望。
昏黃的光線底下,聞之鷙穿了深黑色衛(wèi)衣,自然的,垂眸看他。
臺階有一米多高,時恬站在臺上跟他比劃了下手指:“你就站在那兒。”
聞之鷙就站著。
時恬后退了兩步助力,縱身一躍,朝他懷里撲過去。不過力道和準頭不能算很足,方向有點兒偏。
“啊啊啊接我接我!聞哥!”
眼看快在他跟前撲下,聞之鷙似乎笑了聲,往前兩步給他撈進了懷里。
剛?cè)急M的煙草味兒拂過鼻尖,時恬抱著他落了雪的衣服,感覺有點兒冷,就地撩起衛(wèi)衣把手放了進去。
“我也冷。”
“你不冷。”時恬去摸他的脖子,笑瞇瞇的,被聞之鷙抓著手輕輕扣入了手心。
見面的時間不長,又怕被小爸無意看見,時恬拉著他飛快朝街道另一頭走。
聞之鷙笑了:“我成你秘密情人了啊?”
“……”時恬回頭,“就瞞著我爸的秘密。”
走了沒兩步,時恬摸到他兜里有塊硬硬的東西,類似于方盒,取出來問:“這什么?”
聞之鷙抬眉:“禮物。”
“新年禮物?”
時恬拆開盒子,發(fā)現(xiàn)是塊手表,擼起袖子戴到了手腕。
倒是很符合聞之鷙送禮物的性格,低調(diào),樸實無華,但應(yīng)該特別昂貴。時恬晃了晃胳膊,問:“為什么送手表?”
“不然送什么?”聞之鷙打量他手腕,“戒指?”
“……”時恬一時無話。
被聞之鷙牽著手打量,應(yīng)該是觀察表戴的好不好看,指尖卻拂過無名指微微比劃了大小:“下次給你送戒指。”
時恬盯著他,又笑了。
剛笑著,察覺到呼吸靠近,路燈的光線被陰影遮擋住,眼前破碎了一片。
唇角的觸感粗魯,被他這么親著,時恬輕輕抓緊了他衣服,直到結(jié)束,眼睛里落滿了清亮的光線。
聞之鷙指尖從他飽滿的唇瓣蹭過。
時恬給他親的發(fā)暈,站了幾秒,又拉著他的手:“我也送你一個禮物吧。”
“送我什么?”
“沒想好,”時恬說,“你想要什么,我可以送你。你也給我送了。”
聞之鷙略為沉吟,就這么一瞬間,時恬飛快補充:“不許要皮肉交易。”
聞之鷙舔了舔唇,盯著他,氣笑了。
時恬一臉未雨綢繆的鄭重,嘟噥:“你快說,只要能用錢買來的,都可以。”
聞之鷙思索了片刻,無欲無求,說:“請我吃頓飯。”
“吃什么?”時恬左右打量了圈,“我感覺過年好多店鋪都關(guān)門了,而且我剛吃過晚飯。”
他邊說邊看,耳邊安靜后,響起聞之鷙的聲音。
“吃你愛吃的。”
時恬偏頭看他。聞之鷙眉眼沾了細碎的雪絮,卻莫名削弱了之前的攻擊性,平添幾分暖意。
時恬抬頭:“那好,”他隨便指了一下,“我們?nèi)コ凿萄蛉狻!?br />
店里細致的暖色調(diào)裝潢將空間拉扯得很開闊,客人并不多,坐下,時恬說:“我最近數(shù)學(xué)感覺提了好幾分了,要是高考能穩(wěn)到145,應(yīng)該可以做夢帝大。”
聞之鷙點頭:“很好。”
時恬眨了眨眼睛:“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考上帝大了,我們怎么辦?”
“嗯?”
時恬摸出手機,靠向他身旁,距離近到能聽見咫尺間的呼吸:“我聽說軍政那邊的校區(qū)每天都有晨練,晚操,必須住在學(xué)校周六周日才能出校門,真的嗎?”
聞之鷙輕輕搭著他腰,接了把:“有這個規(guī)定。”
時恬頓時嘆了聲氣。
聞之鷙捏他臉,直捏的時恬齜牙咧嘴非常難看,但他似乎情緒還不錯。
時恬打開他手,涮了片羊肉試圖放聞之鷙碗里,繞了一圈,立刻放嘴里吧唧吧唧咬兩口咽下去。
故意饞他,而且非常幼稚。
聞之鷙垂著眼皮,懶得跟他計較,剛挑了片肉放鍋里,“啪——”,又被時恬給搶了。
——這頓飯,邊吃邊打。
旁邊輪班的老板娘大概挺無聊的,畢竟其他員工都回家了,就坐著看他倆邊吃東西邊互懟,吵架。
不過照她看來,還是這個Omega比較蠻橫,老是去逗弄人家。
Alpha也不生氣,若無其事看著他,明明是不茍言笑冷銳的五官,反而還被逗的笑一下。
對老板娘來說,大冬天也就這點兒溫暖了。
時恬其實沒吃多少,剛在家里吃了年夜飯?zhí)貏e飽,所以興致完全在跟聞之鷙玩兒身上。
等鬧的一身羊肉腥膻味兒,肚子撐的他走路都費勁兒,趕緊結(jié)賬出了門。
“咱們逛到幾點啊?”
時恬看了眼手機,摟著聞之鷙的胳膊黏乎乎地跟著他走路。
“逛到你爸給你打電話。”聞之鷙說。
時恬嗯了聲,就沿這幾條街軋馬路,繞過街道轉(zhuǎn)頭,看見垃圾桶邊躺了位衣衫襤褸的老爺爺。
大過年的,他可能也沒有家了,就在垃圾桶邊縮成一團。
莫名,時恬停下了腳步。
記憶回溯到了五六歲他跟顧澈還在貧民區(qū)的時候,殘破的街區(qū),被日光拉長的墻壁的倒影,大部分Beta聚在大筒子樓里,平時鄰里相望,雞犬相聞。
時恬怔了下,突然升起一個念頭。
聞之鷙偏頭,看見時恬呆呆的站著。
“怎么了?”
時恬說:“我想回一趟,我以前的家。”
第95章 爺曉之以情
突然冒出這個想法,而且時恬是決定了就要立刻實現(xiàn)的人。
第二天下午買了車票,時恬站在寒風(fēng)凜冽的車站瞟了眼票根上陌生的城市名字,有點兒激動。
旁邊,聞之鷙一身黑色大衣,裹的筆直修長的腿微微分開,坐等候椅上打電話,姿態(tài)說不出的隨性。
時恬捧了一大包零食回來,被他瞟了眼,不好意思地坐下。
聞之鷙接著打電話:“晚上回來。”
湛明聲音響:“上哪兒去啊?我爸馬上領(lǐng)著我去你家拜年呢,你沒在,讓我對著你爹和你爸那兩張臉嗎?”
聞之鷙聲音高了點兒:“對著他倆的臉,怎么了?”
“……”湛明改口,“挺好的,倆叔叔都很慈愛和藹,值得尊敬。”
時恬拆了包薯片,一邊咯吱咯吱,一邊扭頭看等候區(qū)外。等聞之鷙掛了電話,立刻遞過去薯片。
聞之鷙看了眼:“不吃。”
“……”
時恬拿回來,那邊準備上車,立刻去排隊。
從這兒到以前住的地方動車大概倆小時,時恬本來就打算去看一圈就回來,所以決定了今下午,路上花的時間會比待的時間還長。
在車上待著時恬閑得慌,拆了包旺仔牛奶糖,剝了顆想塞嘴里,莫名想起昨晚吃羊肉的玩法,遞到聞之鷙唇邊。
“聞哥,請你吃糖。”
聞之鷙側(cè)目,時恬半趴椅子里笑得一臉欠揍,一看就沒安好心。
聞之鷙抿了抿唇,靜了兩秒才剛張嘴,果然,時恬給糖塞到了自己嘴里。
邊塞,邊笑的跟朵花兒似的。
“……”
聞之鷙覺得自己是有病才跟他玩兒這個。
時恬繼續(xù)拆:“聞哥,別放棄啊!我們來賭一把,看你能不能搶過我。”
說完,又遞過來。
想吃,沒了。
想吃,又被他塞了自己嘴里。
“……”
就這么毫無阻礙地往嘴里塞了四五顆,時恬不滿意:“聞哥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兒?”
“認真什么?”聞之鷙擰著他下頜給嘴掰開:“吃這么多糖,以后長一嘴爛牙。”
“……”
時恬不想理他了,吃力地嚼化嘴里的糖后拿起一盒旺仔,邊巴滋巴滋吸呼,邊往他肩膀上一歪。
聞之鷙側(cè)目,就能看見Omega美滋滋靠著他,再美滋滋喝奶。
抬手比劃了下車窗外的積雪,時恬似乎開心。
聞之鷙看了會兒,眼底情緒收斂,又轉(zhuǎn)回來。
……媽的,這樣的小可愛誰不喜歡。
操。
時恬中午必須睡午覺,放寒假了也保持著這個習(xí)慣,但因為今天急著趕路沒睡,在車上沒活潑幾分鐘就困得要命。
窗外的風(fēng)景看不久就無聊了,時恬打了個呵欠,靠著聞之鷙開始睡覺。
車上乘客來來回回換了幾撥,能看見靠窗那位置,少年抵在另一個少年懷里,睡的特別沉。
聞之鷙摟著他,沒別的事兒,無所事事地看窗外流動的城市和道路。
從南域省會脫離后,大城市的繁華與榮光隨即被三四線城市的普通與陳舊所替代。這個世界發(fā)展極其迅速,ABO種性制度獲得法律認可后,階級分化與固化也越來越嚴重。
繁華的地區(qū)很繁華,落后的地方也落后。
到地方,時恬揉了下眼睛,看著窗外的光景。
“走了。”
聞之鷙牽著他,出了車站。
打車去了時恬記憶里的街區(qū)。
一座顯得蒼老,步履緩慢的城市。
天生的Beta和被從一線城市淘汰下來的少量Alpha和Omega構(gòu)成了這些小城市的全部人口,路人甚至對聞之鷙和時恬的出現(xiàn)略感到驚訝。
——標準的高大挺拔的Alpha,漂亮柔軟的Omega。
時恬也不是特別會收拾,但在這個灰蒙蒙的地方O性特征就特別明顯。
“在那邊吧,以前住的地方。”時恬指了下榕樹林的街道,說,“我記不清了。”
聞之鷙應(yīng)了聲。
路面有些坑坑洼洼,時恬回頭:“你以前來過這種地方嗎?”
聞之鷙:“沒來過。”
時恬瞟了他一眼,聞之鷙漆黑的眸底情緒沉淀,沒說話,觀察這個地方。
像某些要求民主、降低階級固化的議案政務(wù)院一天估計能收到一堆,時恬沒和他提這政治問題,打開導(dǎo)航找到了一家幼兒園。
“我之前在這兒上學(xué),沒想到還在。”時恬跑到欄桿外,手伸進去,“那個乒乓球臺都在,我操!”
一所簡陋的幼兒園。
“以前中午打飯我們就在那兒端碗站著,等老師給我們打。”時恬踮腳指了指,“
不過十幾年了這幼兒園裝修……除了老化,居然沒變化。”
聞之鷙掠低視線掃過。
“以前我們幼兒園那老師特別兇,感覺肯定沒考上幼師資格證,經(jīng)常打孩子,導(dǎo)致我現(xiàn)在看到老師都恐懼。”時恬說著,轉(zhuǎn)頭,見聞之鷙一言不發(fā)看著自己。
時恬眨眼,問:“怎么了?”
“我在想四五歲的甜甜。”
時恬怔了下:“怎么了嘛?”
聞之鷙輕輕捏了捏他的臉,說起別的:“這地方Omega的小孩多嗎?”
“不多,以前班上就我一個,其他都是Beta家的孩子。”
聞之鷙轉(zhuǎn)眸:“他們會不會歧視你這樣的孩子?”
時恬又愣了愣,搖頭:“沒有,大家都很喜歡我。”
“嗯?”
時恬得意地看他一眼:“因為我長的好看。”
很小的時候大家就有預(yù)感,這個白白嫩嫩的小孩兒可能會分化為Omega。時恬轉(zhuǎn)頭,回憶道:“還有好多男生說等我長大了要和我結(jié)婚,哈哈哈哈。”
他笑了會兒,意識到不對,回頭,聞之鷙眼底色澤暗了兩個度。
“……”時恬立刻否認,“但我都沒同意。”
時恬牽著他,走到某處巷子時,突然聞到一縷幽郁的香氣。
很香的信息素,又很寡淡,時恬聞了一秒還沒意識到是什么,聞之鷙抬頭看向樓層某處。
“有Omega發(fā)情了。”
“這地方有Omega?”
時恬驚訝了沒兩秒鐘,聞之鷙皺了下眉。
Omega發(fā)情,Beta聞不到還好,但會引起其他的Omega和Alpha集體發(fā)情。
時恬又呼吸了一大口,隨后,腿有點兒軟。
“帶抑制劑了嗎?”聞之鷙問。
時恬看了看書包,搖頭:“沒帶。”
即使在家中,也不會放任Omega發(fā)情不管,南域小區(qū)樓下一般強制要求設(shè)立便利購買抑制劑的售賣機,但這個地方居然沒有。
準備離開,突然有一道穿著制服的身影朝樓層下走了過去,周身洋溢著烈酒的信息素味,是個Alpha。
時恬轉(zhuǎn)向聞之鷙:“怎么回事啊?”
在警力有限的小城市,□□案爆發(fā)的幾率非常高,有些□□案甚至出自那些Alpha本身。
聞之鷙轉(zhuǎn)眸:“過去看看吧。”
時恬點頭,不過卻兩步撞上了他的肩膀。
聞之鷙俯下身,低聲道:“我先咬你一口,免得到時候失控。”
“哦。”
時恬乖乖點頭。
下一秒,頸側(cè)泛起一股刺痛感,尖齒咬破腺體注入了強烈的信息素,時恬本來意識有點兒模糊,硬生生被這股感覺給刺激精神了。
時恬摸了下頸側(cè),疼的頭皮發(fā)麻,難受極了,瞪了眼聞之鷙。
Alpha眼底涌動著更壓抑的東西,卻很快撫平,在他唇邊親了親:“乖啊。”
趕時間所以聞之鷙咬的很快,隨即走向信息素的來源。
二樓,轉(zhuǎn)過樓梯,聽到了急促的敲門聲。
“咚咚咚——”
“小張,我給你買的抑制劑帶過來了,你能聽見嗎?”
“小張,開下門。”
“不然我就放在門口,等我走遠了你出來拿。”
“小張,能聽見聲音就吱一聲,暈過去了嗎?我想想,我想想怎么開門……”
門內(nèi)很低地回了句:“……能聽見。”
“好,”門外的Alpha說,“那我先走了,就放在門口,你自己出來拿。”
“好。”門內(nèi)應(yīng)了聲。
“你以后記得網(wǎng)購啊多買一些隨身攜帶,這樣也太危險了,那要是在大馬路上怎么辦?不說了,我先走了。”
那位Alpha放下抑制劑轉(zhuǎn)身,手里還抓著一個空殼,明顯已經(jīng)給自己注射過了。
他看見站在樓底的時恬和聞之鷙,怔了兩秒。
時恬有點兒尷尬:“無意冒犯,就過來看看。”
他哦了一聲,笑了笑:“你們是剛搬來這兒?這地方的A和O數(shù)量都很少。”
時恬搖頭:“沒有——這地方抑制劑不少買嗎?”
大家一起走到樓下。
對方說:“對啊,這地方抑制劑不好買,比如小張,就樓下超市每次去進貨幫他帶幾支,這不最近忘了給他帶嘛,就搞出這件事。”
時恬應(yīng)了聲,不知道該說什么。
聞之鷙突然開口:“按照規(guī)定,藥店都應(yīng)該配備抑制劑,沒有嗎?”
對方看了眼聞之鷙,他長得挺高挺俊朗,也挺誠懇:“這地方O和A少,賣不掉都過期了,只有幾個藥店有,但離這兒特別遠。”
時恬看了下樓層那邊,信息素已經(jīng)有所緩解,看來那位Omega已經(jīng)注射了抑制劑。
對方,也就是這個小警察,松了口氣:“小張吧平時一個人住,也挺忙的,有點兒粗心大意。不過幸好附近大部分是Beta,那要像西區(qū)那邊有幾個混蛋老變態(tài),就倒霉了。”
時恬點頭,又看看聞之鷙。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聞之鷙突然問:“為什么,你們留在這地方?”
小警察說:“我?我警校畢業(yè)后分配到這兒的,為大家服務(wù)嘛。小張,之前聽說在大城市待著,也不知道為什么回這兒,可能有傷心事吧,沒問過。”
聞之鷙:“他長得怎么樣?”
“……”時恬怔了怔,掐他手心。
小警察突然笑了,不怎么好意思:“還挺好看。”
“跟他比,”聞之鷙指指時恬,“誰好看?”
“……”
時恬又睜大眼。
小警察都沒看時恬,低聲說:“在我心里,還是小張好看。”
短暫的安靜后,聞之鷙重新說話:“在附近修一個自動售賣抑制劑的機器,找人定時看護,很難嗎?”
小警察聳了聳肩:“不知道,政府不撥款,這事兒辦不了。”
雪繼續(xù)落下來。
不知道為什么,聞之鷙沒再說話。
跟他道別,走了很長一段距離,時恬意識到他走神了,問:“怎么了?”
聞之鷙撫摸時恬的臉,手指非常溫暖,莫名有種說不清的情愫。
時恬“啊?”了聲。
聞之鷙垂眸,低聲問:“如果當(dāng)時沒被時家接回去,你會一直住在這兒嗎?”
時恬左右掃了一圈,不太確定,但點頭:“會吧。”
“畢業(yè)后工作,也回來?”
“回來,大家對我都很好。”時恬說,“我跟小爸應(yīng)該會一直住這里。”
“雖然這破地方什么都沒有?作為一個Omega還經(jīng)常面臨被強暴的風(fēng)險?”
時恬懵了,不知道該說什么,定定看著他。
聞之鷙再摸了摸他的臉,說:“我明白了。”
時恬眨眼,不是很明白。
風(fēng)雪里,聞之鷙聲音很低。
“謝謝你,給我一雙新的眼睛。”
第96章 爺和你巔峰見
時恬問:“你要當(dāng)好人了嗎?”
“聽你這話,我平時跟畜生沒區(qū)別?”聞之鷙視線垂落,聲音也低。
時恬莫名想到了別的,耳尖發(fā)紅,說:“你自己心里應(yīng)該有數(shù)。”隨后探手摸了摸他的頸側(cè),“看來這個還挺不錯。”
聞之鷙眼皮跳了下。
“把你變成好人了。”時恬自言自語:“像一條拴畜生的鏈子。”
“……”聞之鷙氣的沒話了。
“不過,”時恬還是夸獎他,“你現(xiàn)在特別棒,冷血Alpha為愛做人。”
聞之鷙面無表情,感覺時恬腦回路偶爾有大問題,沒一會兒,時恬又拉著他蹦蹦跳跳往街道另一邊過去:“我記得那邊有個小吃店,去看看。”
確實有,拐角逼仄的一處小店兒,門口煙熏火燎,時恬進去看見個肩寬體胖的阿姨在忙活,轉(zhuǎn)過臉問:“吃什么啊?”
時恬看了她兩眼,開始勾聞之鷙的衣角,勾的很輕巧。
等阿姨轉(zhuǎn)過去,時恬才小聲說:“這好像是我以前院里的阿姨。”
聞之鷙低聲:“你不打個招呼?”
時恬搖頭,想了想說:“算了。”
阿姨轉(zhuǎn)過來,時恬好像很怕被她認出來似的,低頭東張西望。
聞之鷙看笑了:“躲什么?”
時恬安靜了兩秒,說:“怕被阿姨認出來。”
“認出來怎么了?”
“認出來,當(dāng)初那個聽話乖巧的孩子,居然這么早談戀愛。”
“……”
莫名,聞之鷙更煩了:“老子看不懂你在想什么。”
這飯很隨便地吃了點兒,老板娘似乎對他們好奇,但也沒多問。
街區(qū)不大,不到一小時就逛的干干凈凈,接下來打車回了車站趕上動車回南域。
時恬回來路上有點兒沒精神,靠聞之鷙懷里睡覺,視線里重返繁華時恬還有點兒懵。
不過他跳下車看時間不早,再晚點小爸要打電話來催了,回頭跟聞之鷙揮手:“回家了,回家了。”
聞之鷙站在落雪中,偏頭:“回去干什么,不多待會兒?”
“回去學(xué)習(xí),爭取考帝大,”想想,時恬給他拋了個飛吻,“聞哥,咱倆巔峰見!”
“……”
聞之鷙抿唇,目光里落著他的身影,唇角莫名挑了點兒弧度。
時恬玩起勁兒了,又沖他連拋好幾個飛吻,引得路人紛紛側(cè)目。
半晌,聞之鷙點了點頭,開口。
“行,巔峰見。”
*
回到家才七點多,不算晚,但路上顧澈給他打了幾個電話,還有條消息。
【有客人來了。】
時恬自我感覺親戚比較少,還以為琴房里那些叔叔阿姨,沒想到剛進門,墊子上鋪的幾雙鞋,皮鞋,高跟鞋,運動鞋,感覺就不對。
時恬抬頭,看見了顧焱,還坐著兩位穿戴精致的中年男女。
稍微年長的男性梳著大背頭,眉眼幾分冷峻,卻又和顧澈相似。時恬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張嘴,卻不知道該不該喊。
顧澈說:“這是舅舅,舅媽。”
時恬才出聲:“舅舅,舅媽。”
喊完,立刻跟顧焱對上了目光,顯然兩位少年都很尷尬。
顧岸端詳了時恬好一會兒,似乎對小孩兒的成長速度感到驚訝,不過沒多說什么:“恬恬回來了,正好收拾收拾,跟舅舅舅媽一起出門吃頓飯。”
看了看顧澈的臉,他似乎沒反對,時恬才回臥室換了身衣服,出來。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感覺倆兄弟沒什么好聊的,還是舅媽性格好一直跟顧澈說話,又加上時恬跟顧焱竊竊私語氣氛才不至于很僵硬。
“大家真的是很多年沒見面了哈,恬恬長得好快啊,我記得好像六七歲見過一次,小蘿卜頭似的又矮又小,現(xiàn)在出落的好可愛!”
“……”
時恬捏了捏鼻梁。
腿被踢了下,低頭,顧焱神神秘秘地看著他:“下午你跟聞哥玩去了?”
時恬被他帶動的緊張:“怎么了?”
“啊沒事,就問問,下午聞哥不是不在么,湛明到他家拜年被聞哥他爹揪著說去比武場練練手,屁股都摔腫了。”
時恬沒忍住,笑了一聲。
“臥槽,幸好今下午我沒去,不然聞哥他爹興致來了要跟小輩過兩招,大過年過出紅白喜事!”
顧焱平時有點兒悶,包括剛跟時恬認識那會兒被他坑哭了,所以之前一直避開他,熟了之后批話還是不少。
他倆腦袋埋在桌子底下嘰嘰喳喳,被顧岸看見,皺眉:“有什么秘密話,要這么聊天?”
顧焱連忙抬頭:“沒事,爸你繼續(xù)吃,我跟表弟溝通一下感情。”
低頭:“你跟聞哥上哪兒玩去了怎么不帶上我啊?可惡。”
沒等時恬說話,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
時恬明顯感覺他有所誤會,想解釋,但顧焱已經(jīng)先說:“對不起,打擾了,是我不懂事。”
想了想,時恬確實不知道該怎么洗白,索性沒說話。
回到家里是晚上九點。
時恬洗澡回書桌旁準備學(xué)習(xí),又忍不住給聞之鷙打了電話。
對面?zhèn)鱽眦』I交錯的聲音,回蕩著人群的交談,應(yīng)該是一場宴會。
“你在干什么?”時恬黏著他問。
“吃飯,家里請客。”
“哦。”時恬說,“我在學(xué)習(xí)。”
很驕傲的語氣。
還隱約帶著我可是犧牲寶貴學(xué)習(xí)時間在和你聊天的嘚瑟。
聞之鷙快笑了,嗯聲:“好好學(xué)習(xí)。要不要掛電話?”
“不,你就開著吧。”時恬閑著也是閑著,一邊刷題,一邊聽他那邊的聲音。
有不少打招呼的人,但聞之鷙幾乎沒理會,很少說話,可以想象他在宴會冷冰冰的高嶺之花姿態(tài)。
時恬也不知道手機又什么好玩兒的,但好像黏在掌心里了,脫不開。
時恬問:“聞哥,那是什么聲音?”
“樂隊。”
“你家還專門請樂隊啊?好有錢!”時恬用力鼓了兩下掌。
“……”聞之鷙瞟了眼手機。
沒安靜一會兒,時恬又支起耳朵:“那個是什么聲音?咚咚咚的。”
“鐘聲,快十點了。”
時恬點頭:“好響啊,震耳欲聾有沒有?!”
聞之鷙靜了兩三秒:“你不是在學(xué)習(xí)嗎?”
“學(xué)不進去,”時恬筆搭著下頜,半趴著桌子,睡衣底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聞哥,你給我唱首歌,行不行?”
聞之鷙:“……”
時恬反正也挺想笑的:“好無聊。”
沉默了半晌,聞之鷙開口:“想看煙花嗎?”城市里會組織放煙花,但一般都在河岸或者廣場附近統(tǒng)一鳴放,時恬住的這個地方根本看不見。
時恬點頭:“想看。”“行,等我?guī)追昼姟!?br />
時恬驚訝,直接從椅子里蹦下來,跑到窗戶邊。
大晚上黑燈瞎火,除了路邊用作裝飾的彩燈幾乎沒什么光亮處,時恬抓著手機緊張吧啦的:“啊這,你不會要到我門口放煙花吧?不太好吧,沖進人家窗戶里就尷尬了。”
聞之鷙沉默了會兒。
“會擾民的,”雖然話是這么說,時恬特別激動,“你有心意就行,其實看不看無所謂。”
“無所謂?”
時恬慢吞吞說:“……還是看看吧。”
接著是聞之鷙走動的聲音,似乎到了另一個地方,有幾分鐘的安靜。
時恬才意識到他靜音了:“你在干什么?”
聞之鷙回了兩個字:“驚喜。”
我操。
時恬都被他整激動了,趴著窗戶,又等了好幾分鐘。
聞之鷙突然說:“你去窗戶邊。”
時恬:“我一直在窗戶邊。”
聞之鷙笑聲壓低:“看見什么東西了嗎?”
天空仿佛蒙著薄霧的背景板,被濃云染成了陰郁的幾層,清冷又遙遠。時恬抬頭看了這半晌,突然有什么東西閃出綠光,大蝙蝠似的通體發(fā)亮,以極快的速度刺破云層劃出了一道道連接不斷的光線。
“……草。”時恬看傻了。
“無人機,給你排個隊形。”那邊,聞之鷙說了句話,這幾架靠近的小飛機突然開始排列組合,形成了堪比霓虹燈的五彩斑斕的大字。
【甜甜,新年快樂。】
——還特別騷氣地畫了個一箭穿心。
時恬驚著了:“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警隊搞空中巡邏的,這一批近兩天閑的沒事,拉出來溜溜。還想看什么陣型?”
“……”時恬更加震驚了。
這不好吧!
這他媽是不是,現(xiàn)代版的烽火戲諸侯啊!
肯為千金輕一笑??
時恬還在驚訝,整棟樓都注意到了天空中騷氣的無人機表演,紛紛推窗開門,還有小孩兒跑到街頭叫喊。
“媽媽,這個是不是大飛機!”
“媽媽,有煙花!”
氣氛非常和諧融洽。
連顧澈本來雷打不動每天看兩集電視劇,都注意到了窗外的異常,起身,撩開窗簾。
“!”
時恬生怕他看出什么,飛快溜出來,緊張地站在他身旁。
顧澈臉被無人機的光芒照亮,眉眼瑩潤,看到無人機接連比了四五個極其騷氣的“
一箭穿心”,莫名有了笑意。
時恬舔了舔唇,干巴巴道:“沒想到,還有這種表演。”
“估計是哪家男孩兒追女朋友,弄的這么熱鬧。”
顧澈放下簾子,回頭繼續(xù)看電視劇,沒再注意這件事。
時恬稍微放松了點兒,拿著手機噼里啪啦打字。
時恬:【聞哥,看夠了!】
聞之鷙:【夠了嗎?】
時恬:【夠了夠了!】
對面簡單回了消息。
聞之鷙:【行。】
再下一秒,時恬抬頭,就像所有的結(jié)束之前都會有一個極其炫酷的高潮,用以標志故事即將走入結(jié)尾,無人機的表演也不在話下。
時恬抬頭,看見無人機堪稱瘋狂地旋舞、炫技后,重新排列出了一行字。
——【快去學(xué)習(xí)。】
接著,慢慢變幻。
【說好的,巔峰見。】
時恬:“…………”
第97章 爺沒結(jié)婚
巔峰見。
巔峰見就巔峰見。
聽著窗外逐漸安靜下來,時恬盯了會兒腳尖,沒忍住嘀咕:“我現(xiàn)在會很努力的。”
聞之鷙尾調(diào)微揚,似乎意有所指:“好,現(xiàn)在,去努力。”
努力就努力。時恬回房間開始學(xué)習(xí),還下載了幾個計時鐘規(guī)定學(xué)習(xí)時間。窗外的夜色越來越寂靜。
以前也挑燈夜讀過,但那時候懷揣的心情跟現(xiàn)在不一樣。現(xiàn)在才覺得一切努力都落到了實處,有種沉甸甸的充實感。
過了十二點,手機重新響了。
聞之鷙:【還在努力?】
“……”
時恬拍了張書桌的照片發(fā)給他。
聞之鷙:【行,現(xiàn)在可以睡覺了。】
時恬手機上打了個“你管我?”,想想又刪掉,趿著拖鞋到床上躺下。
對方消息又發(fā)了過來。
聞之鷙:【再拍張照片我看看。】
時恬拍了張發(fā)過去。
似乎檢查到他沒有繼續(xù)熬夜,透支身體,聞之鷙才給出了滿意的回復(fù)。
聞之鷙:【晚安。】
時恬盯著手機,臉被光線照的白皙瑩潤,小聲念了句晚安、*
距離寒假結(jié)束還有一段時間,正好可以利用起來好好彌補學(xué)習(xí)上存在的不足。
時恬制定了計劃表,每天按時完成,忙的忘乎所以,連家門都很少出了。
聞之鷙配合地沒怎么找他,每天克制地聊幾句,似乎在忙別的事情。
一般來找他,都是深夜快休息那段時間。
時恬最近大概是腦力使用過多,每天跟聞之鷙聊天最多的一句臺詞就是——餓了。
剛整理完今天測試的錯題,時恬饑腸轆轆,拿出手機低頭敲下幾個字。
時恬:【我又餓了】
對面很快回復(fù)。
聞之鷙:【點外賣?】
時恬:【不知道吃什么。】
聞之鷙:【想吃什么?】
時恬:【……想喝奶茶,吃燒烤。】
聞之鷙:【我給你點外賣。】
時恬放下手機準備去洗澡,想想又折回來,繼續(xù)打字。
時恬:【燒烤放辣點兒,要小龍蝦,土豆,藕,一把牛肉和一把蹄筋,兩串韭菜,還要幾串大腰子。】
聞之鷙:【吃得了這么多?】
哪兒多?時恬沒理他,去了衛(wèi)生間洗澡,因為擔(dān)心外賣來得快,頭發(fā)還沒吹干就飛快溜了出來。
沒兩分鐘,消息果然來了。
聞之鷙:【外賣到了,開門。】
顧澈不愛他晚上睡覺前吃太多垃圾食品,所以時恬剛才特意囑咐聞之鷙告訴外賣員別敲門。時恬往門口跑,給門打開一條縫,探出胳膊撈了一把。
小聲說:“給我吧。”
沒勾著東西。
再揮手撈了撈,突然感覺手腕被發(fā)燙的指骨攥住,時恬后背一涼,被攥著拉了出去。
“!!”
時恬還沒叫喊就被捂住了嘴,手的力道不重,擺明了只想讓他別發(fā)出聲音。
時恬愣了下,眼底是漆黑的衣擺,鼻尖掠過一縷熟悉的青木郁郁的熱香。
耳邊嗓音壓低:“幾天不見面,不認識人了?”
時恬一句“啊?”咽回喉間,被抱進了聞之鷙懷里。因為剛洗完澡還穿著單薄的睡衣,在門外的過道里被風(fēng)吹的特別冷,時恬剛吸了口氣,感覺手腕被他放到了衣服里。
“抱兩分鐘就讓你進去。”
時恬聞著他頸側(cè)的氣味,有點兒冷,浸著冰雪的寒意,但護著他的地方特別暖。時恬抬頭問:“大晚上跑這么遠,不冷啊?”
聞之鷙音色低沉:“想見你。”
時恬耳根發(fā)軟,手放下去想牽他的手,剛碰到奶茶袋子,聞之鷙垂眸:“就認吃?”
“……”時恬無法解釋,閉嘴了兩三秒,還是提走奶茶牽住了他的手。
算了,不記仇。
十指交握扣緊,時恬被他摟在懷里,沒多久被凍的吸了吸鼻子。
聞之鷙放開他:“進屋吧。”
時恬不知道該不該走,問:“你一個人回去啊?”
聞之鷙散漫道:“司機在樓下等著。”
聽見這句話時恬心里好受些了,但又覺得不太自在,看了他好一會兒說:“我明天出來陪你玩兒吧。”
“你不努力了?”
“……”時恬搖頭,“學(xué)習(xí)哪有你重要,況且,就小半天也耽誤不了什么。”
聞之鷙摸摸他凍的發(fā)紅的臉,嗓音低下去,莫名的撩人:“我明天有事。”
時恬:“?”
“你在家好好學(xué)習(xí)。”
時恬沒忍住追問:“什么事?”
聽出他話里的警惕,聞之鷙唇角挑了點兒弧度:“很重要的事,在給你準備一個禮物。”
時恬悶了會兒,說:“不會是綠帽子吧?”
“……”
空氣中安靜了片刻。
聞之鷙一時不知道說什么,被他的氣話逗的,反笑了:“不是。”
聽他這么說,時恬轉(zhuǎn)著眸子看他半晌,仰臉在他唇瓣碰了碰:“那就好。”
碰完,時恬閉上了眼皮,像是等待什么。
半晌,沒有回應(yīng)。
時恬重新睜開眼。
聞之鷙半垂著視線看他,過道燈光昏暗,涂抹得眉眼也有了幾分陰影,氣質(zhì)似乎帶著邪性。
他低聲問:“干什么?”
“……”時恬本來就想他親自己一下,沒想到這會兒開始裝,不想配合他表演,說,“那不親算了。”
拎過他手里的另一袋燒烤要走,突然感覺被重新抱了回去。
脊背抵著溫暖的體溫,下一秒,頸側(cè)的腺體突然濕熱的舌尖輕舔著。
時恬還沒反應(yīng)過來,耳邊響起聲“乖”,隨即是襲入肌理的尖銳刺痛,被Alpha尖齒咬破腺體那一瞬間時恬腿就軟了,手臂扶上墻壁。
“嗚……”
沒忍住發(fā)出痛呼,頸后注入信息素,觸感仿佛那一塊皮膚全麻了。
隨即是腦子里的滿漲,慢慢的,情緒有所緩解,那種眩暈般的失神才逐漸清晰。
時恬回頭,聞之鷙眼底晦暗,貼近親了親他的臉側(cè),說:“好了。”
只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標記,才能讓他確定不見面這段時間彼此仍為互相所有。
時恬張了張嘴。
本來想說這也太疼了,但想到手里的奶茶和燒烤,愣是沒說話。
聞之鷙看了他會兒,莫名又笑了。
時恬雖然一臉懵,剛才腿都軟了,但有個特別好玩兒的動作。
——奶茶和燒烤抓的特別緊。
生怕掉了還是怎么。
可愛爆了。
聞之鷙碰碰他腦袋,說:“進屋吧。”
時恬已經(jīng)冷麻木了,索性說:“我再陪你站會兒。”
“不用,”聞之鷙頓了頓,說,“以后我每天都來看你。”
時恬啊了聲,覺得他這樣也太辛苦了,沒忍住舔了下唇:“你,難道,不嫌累嗎?”
“不愿意我來?”
時恬立刻否認:“不是。”
“那就行了,”聞之鷙沒別的話,“
覺得不好意思,就早點給我名分。”
時恬站了兩秒,臉挺紅的,囁喏著開口:“聞哥。”
聞之鷙重新打量他,補充了句:“順便下次出來拿東西時,多穿兩件。”
*
進了屋,時恬放下奶茶和燒烤,跑到窗邊推開了窗玻璃。
被冷風(fēng)吹著,時恬看到樓底的豪車打著燈飛快駛出了街道。
深夜,車聲并不響,在萬家燈火中歸于寂靜。
時恬握著仍然溫?zé)岬哪滩瑁阶炖铮氲阶约哼從沒被除小爸以外的人這么珍視過。
聞之鷙最初橫沖直撞,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自然地照顧他的感情。
冬天明明特別冷,因為他,好像全世界都在解凍。
*
因為高三的緣故開學(xué)比高一高二早了幾天,時恬平時起床差不多七點半,現(xiàn)在大冬天恢復(fù)了六點半起床的生物鐘,時恬頭發(fā)蓬亂地坐在被子里,感覺特別懵。
顧澈敲門幾次了:“恬恬,起床了沒?不要開學(xué)第一天就遲到啊。”
時恬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呵欠,眼淚直流,總算恢復(fù)了精神,穿好衣服出門。
“給你煮了甜湯圓,吃了去上學(xué),身上有零花錢嗎?”顧澈上了桌子。
時恬閉著眼睛吃湯圓,點頭:“有錢。”
“筆,書,作業(yè),都帶齊了嗎?”
時恬又打了個呵欠,眼淚直接掉到碗里:“帶齊了。”
“……”
顧澈在旁邊都看笑了,給他捋了下衣領(lǐng)和頭發(fā),又從背后搓他的臉,好半天才給時恬整精神了。
背著書包出門,圍巾堆到下頜,到校門口習(xí)慣性又買了杯豆?jié){,隨即,肩頭被人摟住了。
回頭,夏侯侯神色焦急:“兄弟,語文作業(yè)今天收嗎?”
“差不多這兩天吧。”
“你寫完了?”
時恬咬著吸管,看他:“你還沒寫完?”
“……”
夏侯侯表情非常有負罪感,半晌說:“咋這個寒假一眨眼就過去了,煩得很。”
時恬說不聽他,索性不說了:“他們保送的開學(xué)就開始填資料了,你呢?”
夏侯侯出身一般,不過家里還算有錢,當(dāng)初傾家蕩產(chǎn)砸的這學(xué)校但人不爭氣還是沒學(xué)好。夏侯侯無所謂:“隨便吧,考上哪個讀哪個,以后繼承我媽的家業(yè)。”
剛說完,夏侯侯還沒回過神,看見時恬突然跟見了耗子的貓一樣瘋狂奔跑起來。
大冬天,地面全是冰棱子,跑得搖搖欲墜像只毛茸茸的小企鵝,讓人捏一把汗。
不過目標直指剛停下的車。
高挑挺拔的身影從車里下來。
夏侯侯這下看清楚了,聞之鷙。
時恬嘴里呼著熱氣,看見他,舉著豆?jié){笑出牙齒,眼睛彎彎的,特別開心。
聞之鷙捏捏他臉,低聲:“嗯?”
時恬:“嗯!”
聞之鷙眼皮跳了下,牽著他十指緊扣,朝校門里走。
直接被遺忘的夏侯侯:“?”
剛想喊一聲甜兒,想想,算求,還是不打擾他倆談戀愛了。
教導(dǎo)主任看了看他倆,張嘴:“……進校門了,手不松一下嗎?”
時恬感覺自己確實有點兒得意忘形了,趕緊想把手抽開,沒想到聞之鷙牽的更緊。
聞之鷙若無其事,瞥了他眼:“為什么要松?”
教導(dǎo)主任懵住了,主要是由于帝國合法婚齡18歲,學(xué)校請假回家安胎的都有,但這畢竟是少數(shù)。在主要倡導(dǎo)學(xué)習(xí)的環(huán)境里他們還是不樂意看見學(xué)生談戀愛,當(dāng)然,具有結(jié)合關(guān)系的除外。
具有結(jié)合關(guān)系,對彼此的需要感會增強,婚姻法保護他們在一起的權(quán)利。
教導(dǎo)主任咽了咽口水,說:“你倆,有什么必須待在一起的理由嗎?”
——他說這話,還是委婉的提醒。
就算是聞之鷙,不合法早戀也不得行。
空氣安靜了兩秒,就在教導(dǎo)主任以為聞之鷙無法狡辯時,他冷不丁開始說話。
“嗯,我和他,”聞之鷙瞟了眼時恬,面不改色,“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
時恬沒想到他說出這句話,下意識否認:“我沒有!”
“……”
教導(dǎo)主任神色微妙起來。
早就聽說宗主談了個戀愛,看這Omega寧死不從的表情,果然還是傳聞一般的……強取豪奪么?
聞之鷙輕輕磨了磨牙,感覺時恬沒聽懂自己的戲,暗示說:“你結(jié)了。”
時恬認為自己不能昧著良心,繼續(xù)搖頭:“我沒有。”
“你結(jié)了。”
“我真沒有……”
“……”
教導(dǎo)主任神色越發(fā)玄妙。
第98章 爺過節(jié)
結(jié)婚還是沒結(jié)婚這事兒半天沒爭出個結(jié)果,教導(dǎo)主任發(fā)揮出了他的威嚴。
“松手。”
時恬趕緊松手,抱歉:“對不起。”
他象征性訓(xùn)了兩句,放人進了校門。時恬給圍巾往下頜掖了掖,偏頭,聞之鷙站落雪里衣服上沾了幾片白團團的雪絮,低頭看他,沒什么情緒又有點兒意味深長。
“……”被他這么盯著,時恬怪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唇,“聞哥,我剛才是不是有點兒不配合你啊。”
聞之鷙:“算了。”
時恬眨巴眨巴眼睛,忐忑地看著他。
聞之鷙說:“就想提醒提醒你,該考慮這個事兒了。”
“……”時恬怔怔的,驚訝,“不會太早嗎?”
聞之鷙側(cè)目:“早?”
時恬思索了一下,說:“結(jié)婚太早,肯定會有風(fēng)言風(fēng)語以為我倆做了什么虧心事,才不得不趕緊結(jié)婚。”
何況,他還沒準備好呢!!
“哦,”聞之鷙聽見了這個解釋,漫不經(jīng)心,不為所動,“你要真擔(dān)心別人的眼光——”
他轉(zhuǎn)向時恬,頓了頓:“暫時隱婚,也行。”
時恬:“……”
*
就因為聞之鷙突然一句結(jié)婚時恬今天上課都是蒙的,全程在思索結(jié)婚這件事兒。
倒不是真的考慮和他結(jié)婚,一來政宣一直弘揚晚婚晚育少生優(yōu)生,先把青春貢獻給帝國再來考慮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二來,他跟聞之鷙認識才半年,談戀愛也才幾個月呢,萬一他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性格和癖好到時候結(jié)了婚才原形畢露,多……恐怖!
時恬在椅子里挪了挪,換了個更懶散的姿勢,磨磨唧唧到了下課。
云蘇過來敲桌子:“甜兒,走,去不去衛(wèi)生間?”
時恬看了他一會兒,云蘇除了學(xué)習(xí)什么都懂的七巧玲瓏心。跟他走了兩步,時恬裝作不經(jīng)意問起:“小云,我有個朋友最近剛成年,但男朋友已經(jīng)催婚了,你怎么看?”
云蘇扭頭,滿臉驚訝:“你說的那個朋友是不是你自己?”
“……”時恬百口莫辯,“不是,我沒有。我就單純和你討論這個問題。”
云蘇懂了,估計他不好意思承認也沒再逼問:“我啊,我覺得早婚不好。”
時恬緊張地看他:“怎么了?”
“十八九歲著什么急啊,人生還有一大把的風(fēng)流歲月,那么多帥哥猛男沒見過,要是這么早就陷下去了以后碰見個更帥的,想離婚都離不成。”
“……”時恬沉默了兩秒。
說實話他倒沒這個擔(dān)憂,因為暫時來說應(yīng)該碰不到比聞之鷙更猛的Alpha。
云蘇又沒結(jié)過婚,隨口扯淡:“看你吧,也有早早結(jié)婚日子過的很美的,畢竟封建社會十五六歲結(jié)婚的也大有人在,不都活過來了?”
時恬眨了眨眼。
聽他這意思,婚姻是墳?zāi)梗瑹o疑了。
沒給出答案,回教室里老羅站在講臺上,剛開始發(fā)表新學(xué)期開學(xué)感言:“這段時間你們考試頻率會增加,改成周考,過幾天就是第一次測驗。順便那個‘Omega節(jié)’快到了,咱們班的3位小O同學(xué),商量商量怎么過。”
時恬半條腿跨進椅子里,一下,被夏侯侯直接推了出去。
“甜兒,快說,這個節(jié)日你想怎么過?”
以前Omega社會地位不太高,基本是Alpha的附屬物,后來經(jīng)過了一些改革Omega終于擁有了獨立的人格和人權(quán),所以定在每年的2月28日用作專門的紀念。
——類似婦女節(jié)。
而時恬他們班上大部分是Beta,只有三個Omega,也就是時恬,云蘇,和另一位叫柳河的男同學(xué)。
過這個節(jié)大家都很興奮,東校區(qū)那邊的漂亮Omega會去禮堂進行匯演,打扮的光鮮亮麗。
但西校區(qū)Omega少,所以儀式感會弱很多。
時恬臉紅,有點兒尷尬:“隨便過吧。”
老羅叉著腰,還挺開心:“那行,還是按老規(guī)矩,咱們班的同學(xué)集資給三位Omega各買一份禮物,三位同學(xué)呢給我們大家表演個節(jié)目,怎么樣?”
很合理的安排。
表演節(jié)目,so easy。
詩歌朗誦,專業(yè)劃水,永遠滴神。
時恬正在想詩歌篇目,教室里突然打雷似的震動起來。
“女裝!女裝!女裝!女裝!”
“穿女裝!穿女裝!穿女裝!”
“女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時恬:“…………”
操?
睜大眼掃了教室一圈,凈是一張張猥瑣的臉:“女裝!假發(fā)!絲襪!JK!萌妹!女裝!假發(fā)!絲襪——”
云蘇激動瘋了:“操,這也太刺激了吧!到時候聞哥看見不他媽連學(xué)校都炸了?”
“特么當(dāng)場發(fā)情好不好?”
“直接給甜哥扛走,改過父親節(jié)——”
“……”
那邊老羅目瞪口呆聽他們解釋了“女裝”“絲襪”“JK”的含義,心說時恬遲早是宗家的人,以后爆出這黑歷史他當(dāng)班主任的也別活了,趕緊擺手:“胡說八道什么東西,是我給你們自由過了火?一句話,不要太過分!”
時恬艱難開口:“這確實太內(nèi)個了。”
班長負責(zé)組織活動,也贊同:“甜兒不是有男朋友么,當(dāng)著人家面搞這出,不好。”
云蘇似笑非笑,看他:“你怎么知道不好?說不定人家更興奮了。”
班長:“……”
時恬:“……”
“這些狗逼Alpha啊。”
云蘇尾音上翹,說的極其婉轉(zhuǎn)。
教室里吵了大半天,女裝,刺激歸刺激,但玩的還是太大了。
不太好。
班長及時制止:“這種有損風(fēng)序良俗的玩法還是人家關(guān)起門來自己玩兒好了,我們這是學(xué)校,是教室,玩游戲也必須展現(xiàn)出學(xué)生的青春風(fēng)貌!懂?”
“……”時恬注意力集中在那句關(guān)起門來自己玩兒。
……這什么意思?!
“不然你們?nèi)齻唱首歌吧?就上午在教室里唱。順便時恬不是會彈鋼琴嗎?東校區(qū)那邊通知來了,我們班必須交一個節(jié)目上去,你行不行?”班長叫他。
聽到這句話,教室安靜了。
時恬好幾秒鐘沒說話。
接著,聲音陸陸續(xù)續(xù)響起。
“還要交節(jié)目?”
“操!忘了這茬,甜哥會彈鋼琴!”
“彈得特牛逼吧,不過甜哥平時都不愛提。”
時恬撓了下耳側(cè)的頭發(fā),有點兒為難,那邊老羅問:“時恬,你們交什么節(jié)目?”
時恬不太確定:“鋼琴這種東西,東校區(qū)十個里八個都會彈吧,應(yīng)該不缺這個節(jié)目。”
老羅點頭:“也對,那到時候你們上禮堂表演什么?”
“……”
云蘇表情非常寂寞:“我什么都不會。”
那邊柳河,兩指推了推黑框眼鏡,沉默不語。
“……”
操。
全是廢物。
所以,時恬想了想,小聲提議:“不然,還是詩朗誦?”
“…………”
老羅皺眉,“你們前兩年就是詩朗誦,還詩朗誦?沒有審美疲勞嗎?”
此情此景,時恬既然被推出來了,也只能說:“行吧,我上去彈鋼琴。”
從小跟著顧澈耳濡目染時恬當(dāng)然會彈鋼琴,不過不怎么感興趣,甚至因為顧澈每天必練琴,他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是這東西分流了小爸對自己的愛,還有點兒厭惡。
沒去考過級,但掏出來應(yīng)付個節(jié)目應(yīng)該綽綽有余。
時恬回家特意問了問顧澈。
顧澈先是驚訝,隨后很高興:“要不要來琴行,我看著你練練?”
時恬想想,說:“也行。”
到了琴行,時恬邊彈邊跟他聊天:“上午在教室給同學(xué)們唱歌,下午才去禮堂表演,爸,你來不來?老師說可以邀請小爸或者媽媽來。”
顧澈糾正了他指間一個音,點頭:“好。”
時恬噼里啪啦一頓彈,顧澈直笑,揉揉他頭發(fā):“算了,就這樣,哄哄你同學(xué)也夠了。”
時恬按住了鋼琴。
偏頭,顧澈依然滿臉是笑。
時恬清楚他看見自己彈鋼琴很開心,以前教他教的很嚴,見時恬實在不感興趣,甚至有點兒難過。
時恬低頭,撫弄著琴鍵,安靜了一會兒說:“我再練練吧。”
這么爭分奪秒,轉(zhuǎn)眼迎來了節(jié)日當(dāng)天。
學(xué)校難得強制要求穿一次校服,時恬平時倒是穿習(xí)慣了,走到校門口看見一水的情侶裝,覺得新鮮。
剛上樓梯,走廊有幾個同學(xué)鬼鬼祟祟。
時恬瞟了幾眼,剛推開教室門——
“砰砰砰!!!!”
“噼里啪啦!”
“砰砰砰!”
“節(jié)日快樂!!!時小甜!”
禮花瞬間噴了一臉,還有人拎著掛電子鞭炮對準揚聲器,調(diào)到最大聲,轟轟隆隆,整個教室仿佛婚禮現(xiàn)場。
時恬抹了把臉上的泡沫和亮片,抿唇,沒忍住笑了出來:“好像有點兒隆重。”
“不隆重不隆重,為了忘卻的紀念!”
簇擁著,買的禮物也塞到了手里。
時恬被推到了椅子上,頭發(fā)里稀里糊涂插了只發(fā)夾,夾著兩只兔耳朵。
毛茸茸的粉色兔耳,貼著亮片和珍珠,雖然庸俗但戴上去整個人可愛了不止一丟丟。
時恬摸摸耳朵:“這什么?”
云蘇止不住笑:“表演道具,不能穿女裝,他們非讓我們戴著兔耳朵唱歌跳舞。”
時恬想拔下來,被死死按住手:“甜兒,不能拔,就忍忍,忍這么一上午就好了。”
時恬轉(zhuǎn)眸,很茫然,“哦”了一聲。
那邊班長跟云蘇竊竊私語,好像商量什么秘密,半晌,溜過來。
“甜哥,作為我們班上唯一一個有男朋友的Omega,這次,我們也邀請了你男朋友。”
時恬:“……”
“一會兒,聞哥就到了。”班長笑瞇瞇地看他,“甜甜你戴上這個兔耳朵咋說呢,可愛爆了,連60歲的老頭都心動!”
時恬:“……”
操。
莫名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
另一邊。
教室里氣氛比往常躁動。
下課鈴響,湛明飛快躥向聞之鷙的座位:“聞哥,走,去看美男美女!”
椅子里,聞之鷙穿校服不太習(xí)慣,拉鏈半扣在T恤以下,微露出頸側(cè)一片性感的鎖骨,閉著眼睛沒睡醒似的從桌肚里摸索什么。
“找什么啊?”湛明沒忍住催促:“搞快點!今天的Omega盛裝出席,都非常好看,我也打算做好事,隨便挑個Omega幫他解決單身問題,嘿嘿。”
“……”
聞之鷙懶得說話,從桌肚里掏出來一套牛皮黃紙,似乎包裝著什么東西,指骨搭著椅背推開,起身。
聞之鷙朝教室外走。
湛明懵了:“你去哪兒?”
“過節(jié)。”
湛明追了兩步:“什么過節(jié)?”
聞之鷙頭也不回,說:“看我老婆過節(jié)。”
“……”
第99章 貴重的禮物
教室里的節(jié)目很快開始。
老羅放了PPT講Omega人權(quán)的發(fā)展歷程:“以前啊,我們Omega都過的很不容易,現(xiàn)在好不容易能擁有不錯的生活,一切都要感謝先祖?zhèn)兣G斬棘為我們開創(chuàng)了這么美好的環(huán)境——”
“……”
時恬聽了會兒,沒意思,翻出書本見縫插針刷題,沒注意到門口突然起了騷動。
聞之鷙進了教室。
高大陰影落到紙面,夏侯侯飛快溜去了其他位置,時恬下意識抬頭。
對上漆黑的眼眸,時恬怔了怔。
身旁的椅子被他拉開,聞之鷙自然而然地坐下。
有點兒害羞,時恬干巴巴道:“你來了?”
他戴著兔耳朵,干干凈凈的藍白校服,淺栗短發(fā)遮住了上勾的眼角,清新干凈中透著說不出的勾人。
聞之鷙看了他片刻,移開目光,又轉(zhuǎn)回來重新捏了捏他的兔耳朵。
“誰讓你戴的?”
時恬羞恥的很,解釋說;“表演道具。”
“還挺好看,不過表演什么?”
聞之鷙若有所思,聲音壓低不少,“表演勾引Alpha?”
“……”時恬睜大眼,被這句話氣得,偏過身不看他繼續(xù)刷題。
安靜片刻結(jié)束了對峙。
聞之鷙遞過牛皮紙袋,說:“按照節(jié)日慣例,送你的禮物。”
時恬不是很想理他:“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寫不完的試卷了,不要這個。”
他說的氣話,聞之鷙沒太在意地垂了眼皮,散漫道:“是嘛?”
還維持著舉紙袋的動作。
時恬默了兩秒,接過去,沒打開,直接放到了抽屜里。
老羅講完P(guān)PT大手一揮回了辦公室,接下來是同學(xué)們的個人空間。
班長沖到講臺:“同學(xué)們!一年一度的Omega節(jié)日慶典即將拉開序幕,請表演人員馬上到后臺準備演出,讓我們一起迎接,盛典的到來!”
一群戲精,能把一個三人小節(jié)目渲染成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
時恬放下紙筆起身:“……我要唱歌了。”
“唱歌?”聞之鷙似乎不怎么滿意,“就唱歌?”
“本來打算詩歌朗誦呢,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聞之鷙挑眉:“相比之下,確實不錯。”
沒什么好準備的,拉拉扯扯上講臺唱首《感恩的心》,再配幾個標志性舞蹈。時恬被推到最前排,剛扶了扶耳朵,突然發(fā)現(xiàn)云蘇和柳河往臉上套了個迪迦奧特曼的大面具。
時恬:“?”
云蘇說:“臨時買的就我和小柳戴,免得影響聞哥的觀感——甜甜你站C位,放心飛!”
時恬驚著了,才明白是故意玩自己呢,硬著頭皮說:“我也要戴面具。”
“你戴面具干嘛?遮住了這張秀氣可愛的臉,聞哥看著糟心。”
有了男朋友就是容易被打趣,時恬嘗試融入人群失敗,那邊伴奏已經(jīng)響了起來,只好轉(zhuǎn)過去。
一轉(zhuǎn)過去,時恬更懵了。
他面朝著自己座位,剛才頃刻之間所有同學(xué)迅速溜走,就剩聞之鷙一個人坐在那兒。
聞之鷙左右打量,明白了大家的美意,轉(zhuǎn)向時恬。
“開始吧。”
時恬:“……”
開始什么開始?
時恬感覺自己特別像電視劇里跳舞魅惑帝王將軍的絕世妖姬。
——不過這個絕世妖姬唱的是《感恩的心》。
時恬硬著頭皮開始表演,中間有個手放在腰側(cè)比心的動作,剛做出來,整個教室瞬間就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磕到了磕到了磕到了!”
“比心,比心,這也太可愛了吧!”
“……”
時恬真沒想到這也能磕。
枯燥的高中生到底能有多無聊??
……算了,也算給大家無聊的生活增添了樂趣。
時恬安慰自己,唱完,下了講臺。
他白皙的臉頰發(fā)紅,唱首歌熱的頭發(fā)濕了幾縷,坐下后悄悄看了聞之鷙一眼。
聞之鷙肩背懶洋洋抵著椅背,感覺骨頭架挺松散的,不像剛才盯著時恬,眼睛里那抹壓抑的野性都快彌漫出來了。
時恬本來不覺得自己多大魅力,但聞之鷙好像能為他隨時發(fā)個情失個控再爆個信息素。
“……”時恬摘下兔耳朵,摸到了桌肚里的牛皮黃紙,拿出來,“這里面裝的什么?”
聞之鷙:“自己拆開看。”
時恬剛準備撕去封條那一瞬間,聞之鷙突然補了句:“女裝。”
時恬:“……”
時恬拎著袋子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又塞進了桌肚里。
那邊班長開始發(fā)糖和花生瓜子了,一桌抓一把:“今天上午差不多就是玩兒,沒課,我們也給你們?nèi)粶蕚淞斯?jié)目,那邊正在排練,不要著急!”
往時恬桌上抓了一把奶糖:“甜哥請。”
抓完變戲法似的,從背后拎出一包水果糖全倒他桌上:“甜哥你的,特別優(yōu)待!”
“……這么多?”
時恬眼睛睜圓,被班長期待的目光看著,拆了顆糖塞嘴里說:“好吃。”
聞之鷙看了會兒,問:“都知道你喜歡吃糖?”
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時恬沒理他,又拆了顆塞嘴里,拿出作業(yè)順便看看講臺上的動靜。
沒多久,聞之鷙坐不住了,伸直了長腿往他身前一格:“什么時候拆紙袋?”
“……”時恬動了動耳朵,“女裝,不要。”
聞之鷙:“不是女裝。”
時恬猶豫著,有點兒心動,但依然選擇了無作為:“試卷也不要。”
“也不是。”
時恬剛才就在猜用這黃紙裝起來的東西能是什么。他狐疑地看看聞之鷙,猛地,后背起了層涼意,說:“不會是結(jié)婚協(xié)議吧?”
“……”
聞之鷙舌尖抿了下牙槽,垂眸,還是做出了否認。
“不是。”
時恬總算感覺安全了,垂著腦袋取出紙袋晃了晃。
“沙沙沙——”
聽聲音像是一沓厚厚的紙。
時恬滿臉警惕,拆封得極為小心,慢吞吞從里面取出一疊A4紙。
看到封面內(nèi)容,時恬突然怔住了——
——《帝國憲法第7次修改草案》。
文科生不能再熟悉的字眼。
時恬緊張地看了看聞之鷙,他點頭:“翻開看看。”
“這是什么……”
邊說,時恬邊翻開這本書。
帝國憲、法修正案,最新的,聞之鷙專門為他草擬的修正案。
主要涉及Omega的人權(quán)保障和社會福利,修改了不符合現(xiàn)代社會基本國情的部分,增加了保障Omega性別權(quán)利的更多條款,包括對強、奸犯加大量刑,消除性別歧視,增加Omega福利保障。
時恬是個普通的高中生,前兩天聽政治老師無意提了句關(guān)注時事新聞,最近似乎要修、憲了。他把這當(dāng)考試范圍來關(guān)注,而現(xiàn)在,是第一次,感覺與這些高高在上的東西離的這么近。
今天是Omega的節(jié)日。
耳邊響起聞之鷙的聲音。
“最遲明年的今天,這些法規(guī)就能推行。”
時恬捏著紙張,說不出話,半晌,重新看向聞之鷙。
Alpha維持著隨性的姿態(tài),掠低了眼皮看他,因為準備了很久,他對時恬現(xiàn)在的驚喜很有興致。
時恬深呼吸了一口——
那邊,教室里還在唱歌,突然聽見角落里爆發(fā)出一陣“啊啊啊啊啊啊!!!”分不清是驚恐還是欣喜的叫聲,下一秒,回頭,看見時恬整個人撲到了聞之鷙懷里。
“哇哦~”
教室里發(fā)出曖昧的聲音。
聞之鷙摟著時恬,出了教室。
時恬本來很高興,但沒忍住掉眼淚,耳朵和眼角哭的通紅,抓著聞之鷙的衣袖:“為什么,為什么啊?”
“什么為什么?”聞之鷙低聲問。
走廊盡頭人少,時恬完全被這個禮物嚇蒙了,搖頭語無倫次說起別的:“新增加的這些法條,叫什么?”
作為一個高中生,一直以來,這都離他很遙遠。參與國家大事,討論政治,為屬于他這個性別的人洗刷不平等,似乎更是其他人終生奮斗的夢想。
時恬眼睛通紅,明明不難受,眼淚卻一直往下掉。
因為,他并不知道為什么。
從聞之鷙手里等到了如此貴重的寶物。
他哭的厲害,聞之鷙抱著他,心軟,聲音也低:“嗯,你說這些新法叫什么,叫《甜甜法》?”
“……”時恬怔了幾秒,不知道他逗自己開心,信以為真,“這也太難聽了。”
“難聽?第一部 保障Omega權(quán)利的法律由白莎夫人頒布,現(xiàn)在歷史書上還將它另稱為《白莎夫人法》。”
時恬搖頭,抓緊他袖子,抽泣著說:“不好聽。”
“行,那就不叫甜甜。”聞之鷙揉揉他頭發(fā)。
時恬很驚訝,心想聞之鷙得多一意孤行偏執(zhí)強勢才能在個把月時間內(nèi)讓國家智囊團草擬出這份修改案。他紅著眼睛抽搭了半天,說:“這樣是不是不好?”
聞之鷙:“嗯?”
“我什么都沒做,甚至沒有反抗、申訴,輕輕松松就改了。”時恬揉著他衣服,嗓子帶著哭腔,“他們肯定以為你很壞。”
聞之鷙眼皮跳了下:“我怎么壞了?”
“就是……”時恬說不出來,張了張嘴,“就是,說你被迷惑,輕易修、憲,兒女情長,沒有大局觀什么的。”
聞之鷙唇角挑了點兒弧度。
差點笑出來。
聞之鷙半俯下身,揉了揉時恬變紅的臉頰。
他老婆膽子小,做什么事情都有點兒猶豫,瞻前顧后。
但是,又很溫暖。
特別可愛。
聞之鷙聲音壓低,漆黑的眼底情緒逐漸收緊。
“誰敢說我?又說我被誰迷惑?”
時恬很怕輿論以后譴責(zé)聞之鷙是什么昏君暴君之類的,看了看他,小聲說:“……我。”
聞之鷙不以為意:“被你怎么迷惑了?”
“……”
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不對,時恬耳尖紅紅的:“就是……我們談戀愛呀。”
“明白了。你和我睡覺,我為你修、憲。”聞之鷙捋清了他的邏輯,反倒不以為意,淡漠地道,“說我愛上了一個Omega,然后為他修改了Omega的法律——”
回味幾秒,聞之鷙唇角挑了點兒弧度。
“權(quán)色交易,還挺刺激。”
“……”
時恬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重新看向時恬,聞之鷙不怎么正經(jīng):“你可以試著更努力地誘惑我。”
接著,補充,“我繼續(xù)幫你修、憲。 ”
“……”
*
聽他不著邊際一通亂扯,時恬本來想哭的心情全沒了。
但是垂著腦袋自己想了會兒,沒忍住,又去拉他的衣袖,一陣一陣往外涌出眼淚。
因為他懂,聞之鷙現(xiàn)在送的這個禮物不是像之前的錢,手表,哪怕貴重,但是在他輕易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而修改憲法,是他能夠達到的極致。
聞之鷙明顯不知道怎么勸他,拉過手臂摟懷里,沒說話。
時恬抽搭了半晌,才說:“我是不是必須跟你結(jié)婚了?”
出乎意料,聞之鷙偏頭看了他會兒,考慮著問:“很有負擔(dān)?”
“嗯。”
時恬沒忍住,嘀咕:“你看家本領(lǐng)都拿出來了。”
“……操。”
聽到這句話,聞之鷙倒是沒別的情緒,忍不住笑了聲。
他笑起來,眉眼那股鋒利的戾氣全撤下去,變成了一股懶散的壓著的情緒,情緒還是冷,給人很嚴重的距離感。
但是,靠在時恬耳邊說話,姿態(tài)卻萬般溫和。
“你不需要做什么,這也不是求婚禮物。”
聞之鷙指尖撫過時恬的眼角,聲音低下去。
“而是我,想讓有你的世界變得更好。”
*
抱了會兒,頻繁路過上廁所的同學(xué)越來越多,而且擺明了是來看熱鬧的,時恬趕緊和他撤開了。
班長過來打探情況,姿態(tài)極其做作:“甜哥,你們沒事兒吧?啊呀,怎么突然哭了。”
時恬覺得尷尬,應(yīng)付了幾句,班長趕緊溜了。
走廊上再次空蕩蕩的,時恬尷尬得眼皮發(fā)紅,沉默了會兒,沒忍住:“都怪你。”
聞之鷙:“?”
“現(xiàn)在全班都知道我哭了,丟人。”時恬臉燙的不行,癟了癟嘴,更哭喪著臉。
“……”
聞之鷙掠下眼簾,一時沒什么話說。
等不到回答,時恬踢了下他腳尖,催問:“怎么說啊,說你給我送禮物我感動哭的么?那也太矯情了。”
怎么說。
還他媽怎么說?
聞之鷙現(xiàn)在才閑下來點了根煙,本來不感興趣解決這種婆婆媽媽的問題,不過時恬特別要臉,想了下,開口:“不然,說我給你罵哭的?”
“……”時恬沉默了幾秒鐘,似乎在猶豫,接著,“真的可以嗎?”
“隨便。”聞之鷙不在意這些。
時恬哦了聲,下定了決心,小聲跟他商量:“那出來走廊,就是你一直在哄我了。”
聞之鷙側(cè)目,忍了會才開口:“本來就是。”
“那好,”時恬往前跨了不,雙手繞到他腰際,“抱一下。”
他尾音還膩膩的,有點兒軟,似乎能擰出水來。
抱完,時恬回了教室。
聞之鷙再待了幾分鐘,把手里的煙抽到盡頭,接著班上出來的同學(xué)看他的眼神就多了幾分古怪,仿佛看待什么絕世壞男人。
時恬湊在人堆里,表情特別無辜,清純,善良。
“……”
這么一瞬間,聞之鷙又被時恬茶到了。
不過想想,掐滅了煙,這事兒還是算了。
小廢物,免得被人說笑兩句,又要哭。
轉(zhuǎn)眼到了下午。
全校的Omega都去禮堂集合,觀看文藝匯演。
聞之鷙買了束花,紙里裹的全是新鮮摘下的小玫瑰,剛送到教室一群人就炸了。
顧焱湊近:“聞哥,花送給誰啊?”
聞之鷙扯了下校服的拉鏈,干脆全部拉開了露出里面穿的黑色針織衫,倒垂握著花束,邊往禮堂走邊回了句:“我老婆。”
顧焱驚了:“你他媽禮堂送花,搞事情啊!”
湛明也滿臉驚訝:“前兩天校門口被教導(dǎo)主任逮住的事,又忘了?今天他就坐第一位。”
攔著不讓走,聞之鷙垂下眼皮瞟了眼,冰冷冷的視線,說:“他上去彈鋼琴,我送花。”
湛明以為聽錯了:“我靠,時大哥還會彈鋼琴?”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叔叔,彈鋼琴多牛逼!”顧焱跟著往外走,“我也去湊個熱鬧。”
禮堂附近老師不少,這是專門給Omega過的節(jié)日,所以專門在門口逮著別讓某些Alpha和Beta混進去。湛明不要臉,湊近開始搭著肩膀叫哥哥姐姐:“老師,我喜歡的人有表演,你就讓我進去看看吧求求了!!!”
反正攔也攔不住,湛明求人還算給老師面子。
老師嘆了聲氣:“進去吧,別把人家嚇著了。”
湛明趕緊鞠躬:“謝謝老師,以后喝喜酒一定請你。”
聞之鷙沒這么多戲,旁若無人直接進去,儀式已經(jīng)開始了,所以隨便挑了個后排的位子坐下。
半晌,湛明進來:“聞哥,看見時大哥坐哪兒了嗎?”
角落,時恬跟班上三位同學(xué)坐在一起,聞之鷙起身。
“我過去找他。”
走了兩步,聞之鷙腳步停下。
湛明抬頭:“怎么了?”
聞之鷙折返回來,似乎有點兒煩躁,說:“他爸也在。”
湛明逗笑了,猛掐手指才能笑的不大聲,“所以,你就不過去了?”
“嗯。”
“……”
第100章 對峙
湛明咧著嘴,快笑撅了。
他裝模作樣慫恿:“不是你過去啊!為什么不過去?老丈人肯定很想見見你。大兄弟,猶豫就會敗北!”
話說到這份上,聞之鷙眼底下沉沉的,若無其事瞟了眼別處,就差一腳踹他椅子上了。
隨后,咬字清晰地回:“我,一會兒再去。”
“……”
他聞哥說一會兒再去是啥意思,懂的都懂。
這逼臉皮薄,再調(diào)侃兩句估計要出事。湛明趕緊認輸:“行行行,一會兒去一會兒去,反正時大哥在那兒又丟不了。”
報幕念到名字后,時恬去了后臺。
畢竟是全校性的演出,崇知高中作為當(dāng)初各種O權(quán)的發(fā)源地,還會有電視臺和媒體過來進行拍攝。所以時恬進入后臺后,老師說:“過來,我們先化個妝。”
時恬沒想到還有這出,怔了怔:“還化妝啊?”
化妝師笑了,舉著粉餅:“對啊,還穿裙子呢。”
“……”
時恬就感覺今天是不是跟女裝沒完了?
一時無語,坐下,任由他對著自己的臉比比弄弄。
他額頭的碎發(fā)略長,偶爾會遮住眼睛,化妝師給頭發(fā)打濕了往后捋,露出秀氣飽滿的白皙額頭。
化妝師驚訝了:“喲,這么好看,平時留著劉海封印顏值呢?”
時恬有點兒不好意思,打量鏡子里的自己。為了上鏡效果還會撲粉、畫陰影,甚至涂抹口紅改善氣色。但妝發(fā)總體是很適合男孩子的,淺嘗則止,在眼下涂抹了大量亮閃閃的粉質(zhì),讓他五官莫名添了幾分淺金色鎏光的油畫質(zhì)感。
換上演出禮服,隨后是短暫的等待。
說不緊張是假的。
時恬無聊地杵著,幕布后傳來載歌載舞的聲音,很快就輪到他了。
登上舞臺,時恬轉(zhuǎn)頭,看到了門柱旁站著的顧澈。
他身影高高瘦瘦,正舉著手機朝自己拍攝,唇角彎著溫和的弧度。
看口型在說——加油!
“……”
時恬開始演奏。
左側(cè)有一扇巨大的鏤空玻璃窗,潑灑篩漏出大片的光線,正落在鋼琴黑白分明的琴鍵上。面對攝像機和鎂光燈時恬其實有點兒不習(xí)慣,所以閉上了眼睛,一心一意彈鋼琴。
禮堂后排,湛明看得眉飛色舞,說:“時大哥不錯啊!”
一群虎視眈眈的目光,聞之鷙掃了一圈,微不可查地磨磨牙。
旁邊有幾個混入禮堂的Alpha,興致勃勃低聲討論。
“這哪個班的?也太靚仔了,我宣布從今天起他就是我老婆!”
“你老婆,我老婆還差不多!”
“你他媽不是有對象嘛?這個歸我——”
“……”
湛明聽得后背直冒冷汗。
又正好碰上找死的!這大喜日子!
聞之鷙聽見了,給手里拎的花倒了個位置,往前走了兩步,挨著肩膀,站在這幾個議論的人當(dāng)中。
“……”
那幾個Alpha見是聞之鷙都懵了,聲音低了不止八個度:“聞哥,你也來看……帥哥?”
聞之鷙點頭,視線從一張張發(fā)白的臉上掠過:“你們剛才說誰好看?”
那人懵了,指了指講臺:“他好看。”
聞之鷙淡淡道:“我也覺得他好看。”
“……”
所以……所以呢???
……敢情宗主就過來交流看帥哥心得?
揣測圣意片刻,那人才見聞之鷙壓著聲兒,慢慢說:“不過,他是我老婆。”
那人后背一涼。
接著,聞之鷙不咸不淡地補充:“快結(jié)婚了那種。”
“……”
“已經(jīng)決定了,大學(xué)畢業(yè)要孩子。”
“……”
“所以別惦記他了,遲早是個孩子的爸,并沒有特別吸引人的地方。”
聞之鷙這幾句話說的相當(dāng)之客氣、委婉。
又壓抑,內(nèi)涵十足。
完全符合一個名聲狼籍到不得不佩戴抑制環(huán)、而現(xiàn)在又正努力重塑形象、但仍然讓人不寒而栗的猛A。
那人瘋狂點頭:“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化了妝沒認出來!祝您和您老婆百年好合,永結(jié)同心!溜了溜了。”
說完一瞬間挪到離聞之鷙七八米遠的位置,沒再往臺上瞟一眼。
聞之鷙這才沉下了眼底的情緒,往回走。
這通操作屬實給湛明看樂了,支楞著肩膀,又開始犯賤:“聞哥,那你倒是去給你老婆送個花啊?”
聞之鷙周身氣壓低,瞥了眼顧澈站的位置。
“送個屁。”
湛明笑暈了:“這他媽什么絕世慘A!給老婆送花卻過不了丈人這一關(guān),只能默默在舞臺下爭風(fēng)吃醋。”
被他調(diào)侃,聞之鷙臉上沒什么情緒,看完舞臺后靜了幾秒:“我覺得,還是你比較慘。”
“……”湛明問,“怎么了?”
“你甚至都不知道被老丈人為難是什么感覺。”
“……”
操。
太缺德了。
有對象是不是了不起??
湛明張了張嘴,特別想跟他吵,但仔細想想,吵不過。
打也打不過。
還是閉嘴,繼續(xù)觀賞舞臺表演。
相安無事待了幾分鐘,湛明沒忍住,還又開始了:“聞哥,你要真想送花,現(xiàn)在喊我一聲好哥哥我教你怎么辦。”
聞之鷙側(cè)目,瞥他一眼。
湛明更得意了:“你叫聲好哥哥,趕緊的!”
聞之鷙問:“叫什么?”
“好哥哥!”湛明吊兒郎當(dāng),“快叫。”
短暫安靜后,聞之鷙“嗯”了一聲。
湛明愣了兩秒:“是你叫我,不是我叫你!你就占我便宜!”
“行,”聞之鷙沒心思跟他爭,“我叫你聲哥哥,你叫我聲爹。公平交易。不然我馬上打電話給你爸爸,說你想讓我當(dāng)你兒子。”
“…………”
湛明呆住了:“我沒有!!不帶這么玩兒的!!”
當(dāng)聞狗的爹,傳出去是要殺頭的!!!
“那還有一個選擇。”聞之鷙開口,“你現(xiàn)在告訴我,怎么給他送花。不然,我還是打電話給你爸,說你想當(dāng)我爹。”
“………………”
湛明像被捏住了死穴,睜著眼睛好一會兒,豎起大拇指,氣笑了:“你牛逼!”
湛明坐回椅子里:“化妝間,他爸不會進去。”
聞之鷙拎著花起身,走了兩步,折回來。
“謝了,兒子。”
“……”
湛明磨的牙根兒生疼。
*
彈完這支時恬下了舞臺。
指導(dǎo)老師滿臉堆笑,比了個心說:“很棒,以前都不知道你這么會彈,現(xiàn)在去卸個妝吧。”
“好。”
時恬應(yīng)聲。
化妝間比較忙碌,另一邊單獨隔開,換禮服的卸妝間人相對少了很多。
因為需要排隊時恬索性先去了卸妝間,打開柜子翻出校服準備換回來。
卸妝間是一間會議室改的,就掛了幾條簾子遮擋。時恬剛拉下拉鏈,聽到門邊傳來的腳步。
以為是其他同學(xué),時恬給簾子挑開了一條縫,接著,看見了門口高挑挺拔的身影。
聞之鷙隨意拿了束花,腕骨修長瘦削,垂著眼皮左右掃了一眼,目光定格到時恬身上。
“……”
時恬嚇了一跳,過去牽著他,往外走,“你怎么進來了?”
“怎么了?”聞之鷙擺明了來送花。
時恬舔了舔唇,緊張說:“那是換衣間,Omega專用,不能進。”
聞之鷙靜了下:“剛才里面有人嗎?”
時恬:“只有我。”
“那就好,”聞之鷙注意力轉(zhuǎn)移,放到別的上面,垂眸,“你換衣服?”
時恬現(xiàn)在穿的一身燕尾禮服,頸部涌出大片雪白的絲質(zhì)內(nèi)襯,顯得皮膚白凈,栗發(fā)蜷曲,臉上妝還沒卸去,眼眸濕亮,唇紅齒白特別誘人。
察覺到聞之鷙眼底逐漸濃烈的情緒,時恬干巴巴開口:“你先出去鴨,我馬上來找你。”
“出去,干什么?”聞之鷙環(huán)手勾過他腰,呼吸加重,抵在墻壁吻住了他。
壓抑的氣息鋪面而來,混合著Alpha信息素的馥郁氣味,一下將氣氛淆和的曖昧又旖旎。
“……聞哥。”
時恬說話含糊,被他親的直躲,抓著衣服緊張地左右亂瞟:“會被別人看見。”
聞之鷙懶散地更近一步,幾乎將時恬遮擋在自己懷里:“這樣你就不會被看見。”
“……”
時恬默了默,只能抬手掩著臉,期盼其他表演者暫時別進來。
唇齒間的交流并不太深,片刻,聞之鷙松開他。
“有口紅的味道。”
時恬喉頭壓緊,看著他說:“大家都涂了。”
“是,”聞之鷙指腹蹭過他唇瓣,被舔了干凈,紅暈卻未消退,“但我們甜甜最好看。”
時恬看了他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叉腰:“無聊!”
聞之鷙唇角挑了點兒弧度,說:“去換衣服。”
換完,時恬去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冷水沖的滿臉通紅,出來。
“慶祝你表演成功,晚上想吃什么?”
聞之鷙幫他拎著花,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牽了時恬的手,十指緊扣。
往禮堂外走,時恬說:“隨便吧。”
跟著打了個噴嚏。
聞之鷙轉(zhuǎn)身看了他會兒,抬手捧著他臉,揉了揉:“現(xiàn)在敢用冷水洗臉?”
時恬剛才想著趕緊卸妝,沒考慮這么多,只覺得臉發(fā)燙。
被他這么捂著還挺舒服,時恬沒說話,剛抵著他肩膀瞇了瞇眼睛,耳邊突然聽到清澈的嗓音。
“恬恬。”
時恬怔了一秒,隨后轉(zhuǎn)過去。
顧澈站在后臺入口,拿著手機,臉色看不太清楚:“爸爸想去你們教室看看,你過來,幫我?guī)路。”
他話里的情緒很淡,又對聞之鷙視若無睹,但意思很明白。
讓時恬去他的身邊。
時恬一時間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聽話地走過去,突然想起聞之鷙送他的花,折回準備拿起。
顧澈說:“花不要了。”
聽到這句,時恬乖乖的心思突然變了,站在原地,狹窄的過道,氣氛安靜。
只有三個人無聲無息地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