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有愛的小孩兒,也許,我也會是一個有愛的哥哥。
——加繆
兩人交談完畢,加繆已經知道幸村的處境,很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外面流浪,但是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邀請。
他看著幸村身后的大袋子,腦中靈光一閃,于是提議:“今天我沒什么事,不如我陪你一起過去,正好想請幸村給我也畫一張像。”
幸村并沒有拒絕,帶著加繆來到人山人海的旺多姆廣場,位于杜樂麗花園不遠處,這里是巴黎有名的商業街——和平街的起點。
走進熱鬧的商業街,幸村找了一處花壇從袋子里先將一大一小的折疊椅擺好,然后陸續取出他這幾天用來謀生的工具。
準備好后,幸村抱著速寫版仰頭對著加繆盈盈一笑,右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說:“我今天的第一位客人,來吧。”
君子坦蕩,如風如竹。
幸村臉上自信洋溢,加繆好似受到感染一般眼中帶了溫和笑意,走到他指的地方將網球包放在一旁,在大折疊椅上隨意一坐。
幸村抱起速寫板打算畫一張胸像,時間就在一筆一畫中過去,繁華的商業街人流量大,人一多,事故也會跟著多起來。
平時幸村一個人過來,身邊沒有跟著大人已經很受一些人的“矚目”,今天和他一起的小孩身上衣服一看就是高定,大胡子看看自己手中的袋子,衡量一下子再抓兩個的可能,打算放棄今天的行動。
歷年來各國小孩兒綁架案層出不窮,在后世治安相對好的情況之下都難以斷絕,更別說是現在了。
幸村隱隱覺得有人在注視著自己,可是他太矮了,一眼望去,只能看到行人走動的大腿。
加繆也察覺到了周圍的異常,仔細聆聽好像能夠聽到小孩兒掙扎的喘息聲,聲音離他自己很近!
幸村一看加繆凝重的神色,手中畫筆一轉,擺了個11點鐘方向的樣子,加繆見此右手伸入網球包中,左手插進褲子口袋,將網球握在手心中。
“三米,戴綠帽子的。”
加繆聞言,身體一躍而起,轉身一眼就看到幸村口中的人,手提著黑色大行禮袋,加繆手臂舒展,使出全部的力氣將網球打了過去。
啪。
清脆的聲響讓眾人一驚,紛紛停下來好奇地張望,只見一道金光精準穿越人群,直擊大胡子的右手。
“啊——”大胡子男人手一松,直接一聲大叫。
“大家抓住他,他是人販子。”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加繆一聲大吼,平地驚雷一般,眾人朝大胡子看了過去。
大胡子想要伸手提袋子,加繆再一球打了過去,金光閃爍,一些行人也圍了上來,幸村在加繆的掩護下第一時間跑過去。
大胡子見到眾人朝自己圍過來,連忙掏出槍威脅:“你們都別過來,不然我就開槍了,都不許動。”
“是誰?是誰打的球,給我站出來。”
“不出來是吧。”大胡子看向自己的“行禮”,同時也看到了幸村將袋子打開的一幕。
一個棕發小男孩被捆住手腳捂住嘴,雙眼已經通紅,臉上盡是淚水。
“誰敢輕舉妄動我就崩了他們。”
大胡子警惕地四處張望,恐嚇著眾人,加繆一個閃身躲在一位身穿大衣的男子背后,掩去身形。
眼看著大胡子靠近幸村,已經低下腰想要抓人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只聽一道刺耳的破空之聲傳來,幸村抬手壓住驚恐的小孩低頭,一顆網球從他們頭頂飛過,正中大胡子眼睛。
幸村抓取機會,手疾眼快地抓住他拿槍的手大力一掰,手/槍落入幸村手中。
“唔——”大胡子痛呼不止,眼中具是驚恐,這是一個小孩兒該有的力道嗎?
沒有了槍,大胡子很快就被三個年輕力壯的人控制住,警方也在不久后趕了過來。
幸村看到警車,想要提前遁走,他實在不好和警方有什么牽扯。但是手臂卻感覺到一股拉力,幸村回頭,發現是加繆。
“你一個人離開不安全。”加繆眼中盡是擔憂,讓幸村一時哭笑不得。
可是去法國的警察局,也很不安全啊!
幸村可沒有百分百把握自己可以就身世編一個故事騙過詢問的警察,測謊那里就不好過吧?
從未進過警局的幸村一時有些不確定。
可是加繆眼中的堅定,是怎么都不會放自己現在離開。
最終幸村只能乖乖認輸,被加繆牽著手進了警局。
“不用害怕,你們只要照實說就可以哦~”一位女警被安排給幸村和加繆錄筆錄,而那個被綁架的小孩兒先送去醫院檢查身體。
“你們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父母叫什么?”
“我是利奧波德·加繆……”
聽到加繆報出8區的時候,女警不由抬頭看了加繆一眼,那個地方是傳統的貴族區域,總統府就坐落在此。
女警心中詫異但是沒有多問,而是轉向一直一言不發的幸村,等待幸村回答。
加繆只感覺到自己抓住的小手突然一緊,心領神會的立馬給小孩兒解圍:“他是我弟弟,今天被嚇著了,您有什么問題問我就可以。”
說著還將小孩兒往自己身后一擋,呈保護姿態。
身后幸村松了口氣,還好加繆替他擋下來了,黑戶在哪里都不容易啊……
這么大的事情,最后是加繆夫人過來解決的,等他們可以離開警察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
這么晚了,加繆看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靠在自己肩上睡著的小孩兒,低頭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剛才我和他們說你是我弟弟,小幸村沒有反駁,那我就當你是默認我是你哥哥了,弟弟和哥哥住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加繆夫人簽好字出來就看到自己兒子認真“忽悠”的樣子,真是難得,好久沒有看到她兒子這么孩子氣的表情了。
現在這么晚了那個小孩兒還沒有人過來接,加繆夫人也猜到了幾分。
看著幸村沉睡中精致的外表,就像一個東方長相的天使一般,如果利奧波德實在喜歡,她并不介意多養一個小孩兒,只不過真的要收養,就必須好好查一查了。
見母親出來,加繆連忙說:“幸苦您了,媽媽,我們回家吧。”
加繆夫人看著加繆:“這個小孩兒……”
“他叫幸村精市,在巴黎流浪,媽媽,我們收養他吧。”
“你考慮清楚了嗎?”加繆夫人的眼神十分嚴肅,“還有,他同意了嗎?”
“我會讓他答應的。”加繆堅信,自己會是一個很好的哥哥……
他們的對話雖然故意放輕,但是以幸村表現出來的敏銳力,還沒有醒過來,不覺讓加繆心下一跳,不由將手放上幸村的額頭,“好冰。”
不再猶豫,加繆二話不說將小孩兒抱上車,加繆夫人也通知管家叫家庭醫生去別墅等候。
經過醫生全方面檢查,幸村的身體報告終于送到了加繆手上……
次日,幸村感覺周身都暖烘烘的,身下柔軟的觸感讓他一時間以為過去一個多月都只是一場夢。
睜開眼,看著潔白的穹頂,精美的裝飾吊燈,墻上還掛著現代風的裝飾畫,白色的郁金香插在床頭,紗窗被微風吹起,窗外一片典型的歐式屋頂……
他現在,才是在做夢嗎?
幸村爬起來,才發現這張床還特別大,愣了會兒神,才想起昨天的事情,如果他不是在做夢的話,那他現在就是在加繆家中。
幸村起身,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自己的衣服后,直接打開臥室大門走了出去。
走出去才發現自己睡在二樓,長長的走廊墻壁上刻滿精致的花紋,顏色很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房子的風格很注意細節,也很低調。
走出五六米后,一段長長的扶梯出現,幸村走過去站在樓梯口,一樓大廳的情況一覽無余。
漢斯正在指揮其余人幫東西,聽到腳步聲后,回頭就看到了二樓樓梯口的幸村。
詫異一秒后,快速開口:“小少爺終于醒了,我是加繆家的管家,您可以叫我漢斯。”
果然如此。
“漢斯先生,您好。加繆他……”
“啊!”幸村話還沒說完,漢斯突然想起來什么驚叫一聲,“小少爺睡了這么久肯定餓了吧,我讓廚房給您準備點早餐,醫生說您醒來不能吃太有刺激性的食物,怕您吃不習慣法式早餐,專門找了日式廚師過來。”
“謝謝,您不用叫我小少爺,我……”
“對了,我該通知加繆少爺說您醒了。”漢斯手中拿著對講機,飛快安了幾下,“喂,是加繆少爺嗎?小少爺醒過來了……好的,漢斯明白。”
掛斷電話,漢斯才想起剛才好像聽到小少爺說話了,于是問道:“小少爺,您有什么吩咐嗎?”
幸村搖搖頭,表示沒有。
因為幸村的衣服還沒有定制好,所以漢斯找了一套加繆小時候沒有穿過的衣服給幸村換上,然后吃完早餐,講訴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原來,幸村已經昏睡三天。
理由很簡單,營養不良,體內寒氣淤積,加上上次打網球太過用力,發育的骨骼在冷夜中侵襲,留下些許暗傷,不過還好發現的早,只要養一養就能夠根除。
雖然三月氣溫回升,但是夜里的溫度還是帶著冬天的寒冷。
看到一項項身體報告,幸村沉默了,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加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