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回收宮斗寵妃系統18
一連好幾個月, 從暖春走到寒秋,因為每天好吃好喝, 殷明麓長高了一寸, 本來秀麗的眉眼也逐漸褪去幼嫩, 誰見了他都會贊嘆云王世子當真俊俏極了。
秦曼曼也甩著隱隱作痛的手腕,完成了抄書的任務,謝厭自然是照單全收了, 他的心冷硬如鐵、堪比蛇蝎,知道此妖女擁有跨時代的好東西后, 自然希望能吐多少是多少, 平時交流時, 也是盡可能地挖掘對方言語間的漏洞, 知道了什么是土地承包責任制,什么是鹽鐵官營, 什么是三權分立。
此女其實知識也是淺薄,許多東西只知表皮不知內里。但謝厭腦子好使,往往能舉一反三, 就這樣把秦曼曼所知道的那些東西全部給榨干了。
吐完了,此女自然也就沒用了。他完完全全展示了何為過河拆橋, 收下醫術交給太醫院那群如饑似渴的學者后, 就放手不管了。術業有專攻, 這些智慧結晶就該交給醫者鉆研,交給百姓開智,而不是敝帚自珍。
秦曼曼此人, 換了其他冷血殘暴的君王,對于這種思想古怪、行為不安分的女人,不定時的潛在炸彈,都是會斬草除根的。但謝厭本性并不殘暴,看在對方做出了那么多貢獻的份上,好心留了對方一命。然后隨便找了個由頭,賠了筆錢,把人加入了下月的宮廷驅逐名單,放任對方回秦府,準備再嫁。
當然,還是會繼續派人監視的。
“怎么還不走?”伏案批閱奏章的男人,抬起的面容冷峻,那銳利的鳳眼眸色幽深,雖是問話,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懾力。對這個胡攪蠻纏的女人,他沒有任何耐心,甚至稱得上懶得敷衍。
讓被宮人架住的秦曼曼有一瞬間的迷茫,為什么她被趕出去了呢?她沒有想到是這男人用完就丟,或者是過河拆橋的行徑,她紅腫如核桃的眼睛,在看到殿外端著一盤吃食,神色也迷茫的新晉美人王薔時,她臉上的血色褪得厲害,一下就明白了!
不是陛下移情別戀了,就是陛下在王美人面前逢場作戲!不過就算是移情別戀,也不用特地把她趕出去,那真相就只剩下后者了,陛下在保護她,不想她成為后宮眾女爭風吃醋的犧牲品。所以才在王美人面前,對自己如此的冷漠、不近人情。
當得知陛下的良苦用心后,秦曼曼瞬間就冷靜了,她輕咬粉唇,停止了自己跳手跳腳、呼天搶地的行為,因為在王美人面前,這樣的行為只會讓她丑態百出。
她很配合地被趕出宮殿,只是臨走時望著謝厭那眼神,委屈得要人命,似乎她為了配合他的演出,犧牲了多少。甚至那口型還在說「陛下,你對臣妾笑一下啊」,明明只是一個很正常的行為,被她腦補成了什么委曲求全的宮廷虐戀大戲。
《高天之上》
“呃……”謝厭冷冷地瞥了宮人一眼,似乎在指責他們的辦事效率。
接收到陛下凜冽的威嚇,宮人的手腳快了,幾乎是下一秒,謝厭就看不到那女人的身影了。
儲秀宮內;
回到自己地盤后,當得知王美人帶著一些漂亮珍貴的賞賜歸來時,秦曼曼氣得舉起臥房內的古董花瓶要砸。
不過系統乙一句“宿主,這花瓶是乾正時期的古玩,市面上數量極為稀少,放在后世這樣的珍寶,如果保存完好起碼值七個數。您如果砸了,砸的不是瓶子,而是錢啊!”
七個數,也就是幾百萬。沒想到這色彩大紅大紫、其貌不揚的丑瓶子,居然這么貴,骨子里還是小市民的秦曼曼聞言,一下就猶豫了,訕訕地放下,打算換個東西砸。
結果這宮殿里的每個東西市值都貴得駭人,讓秦曼曼舉起都不舍得砸,一口氣憋得不上不下的,最后忍不住了,撲在繡花床褥上,淚流不止,顯然承受不住陛下那份冷淡,心口煩悶地堵著,兩行眼淚順著臉龐滑下,浸濕了衣衫,“怎么會這樣呢?把我趕走了,立刻就召見了王美人,還給了那么多珠寶首飾。陛下到底是在逢場作戲,還是不愛我了。”
系統乙本來想像往常一樣,含糊幾句搪塞幾句,可系統甲卻突然冒泡了,很殘酷地戳穿了一個事實:“那還不是因為他不夠愛你。”他雖然本體出現了人格分化,但是他的數據面板還是可以參考的,景帝對宿主的好感值一直不上不下,沒有突破。
秦曼曼不高興了,她停止了激動的情緒,薄薄的唇抿了起來,冷聲道:“你說什么呢?陛下肯定是愛我的。”她也就是發泄一下,如同熱戀中抱怨男朋友的女人,只想被人哄哄罷了。可但凡有親友說一句,那個男人根本不愛你,女人又會瞬間如同刺猬般,尖銳地為自己的男友辯護。
“也許他愛你吧,但肯定不那么愛你。”系統甲神色不變,冷靜道,“宿主,說句誅心的話,陛下是注定名留史書的人物,他富有天下、威震海內,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出色帝王的一生注定擁有無數美麗的女人,為他生兒育女的,年老色衰了也許會依稀記得,為他成就帝業的也會記得,其余美人則淡得沒有影子。宿主你的容色既沒有艷壓六宮,也不是陛下心目中最特別的那個,陛下自然不愛你。”
秦曼曼瞪著一雙淚水盈眶的紅腫眼眸,她一向討厭這個張嘴不留情的毒舌系統,更喜歡那個會說好話的。
于是此情此景之下,根本不想承認自己有點被這個毒舌系統說服了,梗著脖子還不服氣道:“那你說說,什么是最特別的女人?”
系統用篤定的口氣道:“自然是為陛下赴死的女人,絕對能在帝王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
聞言,秦曼曼大駭,她眼淚都不流了,尖銳地大叫道:“你居然讓我去死?你到底是什么系統,我可是你的宿主,你居然叫我去死?你到底是不是包藏禍心!”
系統道:“宿主你捫心自問,如果一個男人愿意為你而死,宿主你會不會大受感動?從此記掛著他?縱然不愛,但這份感情是特殊的。在漫長的歲月里,轉化成美好的白月光、朱砂痣。我們既然要做,就做皇帝心目中最特殊的女人。不然宿主你遲早會被王美人等給比下去,從此泯然后宮矣。”
“是這樣沒錯,但我死了就真的死了啊!”設身處地地想了想后,秦曼曼的心已經被說服了一半,她強壓著火氣道。
系統冷靜道,小算盤打得極響:“宿主可知道何為「自導自演」?如果成了,宿主就能成為比下心目中最美好的存在;如果不成,也不過是一場宮外刺客,與宿主毫無關系。”其實它不知為何,更想讓宿主直接瞄準云王世子,總覺得若云王世子死了,宿主上位的可能性更大。
秦曼曼稍稍睜大了眼睛,表情有一瞬間的沉思,顯然已經被徹底說服了。
而沒想到此女竟如此異想天開的謝厭,在聽到心聲的一瞬間,他鳳瞳中迸射出的寒光,如刀鋒銳利,亮得駭人。更離譜的是,也許是他這些日子做的假象太好了,秦曼曼用未來寵妃頭銜做籌碼,輔以金錢做利餌,居然還有一小部分人真的被收買了。那些宮人不知秦曼曼下月就要被驅逐,于是秦曼曼幾乎很容易就收買到人手了。
謝厭那威懾畢露的瞬間,令兩旁伺候的宮人兩腿戰戰,惶惶如驚弓之鳥,大殿內的空氣都緊張起來,大家不知為何陛下突然龍顏大怒,難道是沒他們沒伺候好?甚至有人祈禱著,云王世子快點出現,快來撫慰一下盛怒時的陛下,平息那份怒火。
可是出乎宮人意料的是,在驚濤駭浪般的怒火后,陛下很快就平靜下來了,似乎陷入了沉思,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很突兀地笑了。那笑聲回蕩在殿檐木粱,產生的回音效果堪比梟鳥般詭譎,令無數宮人面色煞白,神情更加恐懼了,他們害怕地抖著身子,瑟縮地跪倒在地。
陛下今天不正常啊!
殷明麓作為救火消防員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總有宮人覺得他和景帝之間兄弟情深,他說的話好使,于是景帝一旦震怒,就喜歡給他通風報信。
殷明麓嘀咕著,其實陛下發火,他也慫啊,但又禁不住王公公哀求,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幾乎沒受阻攔,他就踏入殿內,發現一臉和顏悅色、似乎就等著他來開飯的謝厭,那人物俊美的臉龐上,根本看不出任何一絲怒火的跡象,他疑惑地偏著腦袋:“??”
他茫然地找了自己往常的凳子坐下,不等吩咐,宮女就自發地上前服侍他凈手,他用烏黑的眼眸小小地瞅了一眼王公公,王公公卻低著頭顱,沒有與他對視。
將這兩人的互動收在眼底,謝厭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雖是面無表情,視線余光卻隱晦地看了自己身邊這個老人,突然覺得此人真是多嘴。如果他先前盛怒之下,被少年看到了,把對方嚇壞了,他可不能保證自己能否在一旬之內把人哄好。這是他不愿意讓對方知道的一面,性情詭譎、陰狠毒辣,他希望自己在對方心目中,一直都是一位端雅仁厚的兄長兼君主。
這種破壞形象的時候,還是少見為妙。
可惜殷明麓沒有讀取心聲的能力,不然他會吐槽道:你覺得你是嗎?
感受到一股威凜的盯視,王公公心臟咯噔一聲,當即頭顱低得更厲害了。
用膳期間,殷明麓吃得又急又快,差點嗆到了,一張小臉紅了大片,咳嗽不止,霧蒙蒙的眼淚浮現眼眶,看著有幾分可憐。
沒等宮女上前,謝厭就微笑著,幫他順了順了背,行為分外溫柔,越發讓殷明麓覺得今天根本沒生氣,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虛假小道消息,說景帝怒極反笑,恐內心入魔,現在不是挺正常么?居然還邀請他這個無官無爵的人,參加半個月后百官同樂的宴會,真好,不僅可以看異域送來的奇珍異獸,又可以騙吃騙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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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回收宮斗寵妃系統19
秦曼曼心焦難捺地等了半個月, 喜壽節在她的期盼下,終于如期而至, 且舉辦得比她想象中還要熱鬧, 似乎是為了迎接冬天。景帝在宮中設宴, 邀請了四品及四品以上的朝堂重臣與皇親國戚赴宴同樂。秦曼曼惶惶不安地咬了咬唇,她原以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宴,沒想到今年的規模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但事已至此, 因為早埋伏了人手,她也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還不知道, 自己派遣出去的主使宮人, 在第二天就被逮住了。在禁軍的特殊監牢里, 被打得鼻青臉腫, 那些輕易就被錢帛收買的軟骨頭,根本不到關鍵時候, 在那些高大威猛的禁軍侍衛舉起拳頭準備落下時,就慘叫道:“奴說!奴說!奴才什么都說!”
還好一五一十地把家底全部交代了,半點不敢隱瞞。交代完后, 這還不算晚,禁軍侍衛們冷笑一聲, 將人掀翻再低, 無需那種殘酷的私刑, 就打得對方打滾哀嚎、血流不止。這時候身體疼得死去活來的宮人瀕臨死亡邊緣,已經把秦曼曼恨之入骨了,自然很容易就被策反了。
禁軍們這才冷冷一笑, 心滿意足地收了手,道:“既然知道錯了,該怎么做,接下來知道了吧?”
宮人伏地,不顧滿頭血,將頭磕得砰砰響,表衷心的時候,鼻涕眼淚混雜著鮮血涌了出來,“奴知道了、奴知道了。”
于是就這樣落下塵埃,秦曼曼被瞞在鼓里,毫不知情,還暢想著自己美好的貴妃夢。殷明麓同樣是不知情者,原劇情里也有自導自演的刺殺時間。
但時間卻是一年后,他原以為這輩子改變了軌跡,女主下個月就要被趕出宮了,這場刺殺就不會上演了,結果還是他太天真了。
他在宴會上,有自己專屬的席位,甚至因為是皇親國戚,比朝堂大臣還要前列,就在帝王的左下角。
謝厭身居高位,就這樣看著小家伙樂呵呵地享受宴會,聽到曼妙的歌舞表演,烏眸微瞇,腦袋左右搖擺,跟在場男同胞般欣賞沉醉藝伎們的才華;看到例如異域那些例如孔雀、老虎等奇珍異獸,又是眸中放出亮光、連連驚嘆,時不時拍手叫好,似乎真的融入了宴會的氣氛,十分快活。
云王世子是什么時候入宮的,謝厭記得很清楚,對方就這樣不早不晚地出現,如初次見面般,明明寒酸潦倒,兜里連一枚獎賞下人的銅錢都掏不出,行為舉止卻落落大方,仿佛這沒什么大不了,既不為自己的捉襟見肘而產生狼狽羞窘,也不被那唾手可得的財富迷了眼睛,他不汲汲營營,依然保持著樂天知命的純善,讓他感受到了迷惑,油然而生一種想探究的欲望。
他真覺得這孩子,是個很會過日子的人,寄人籬下也有他寄人籬下的專屬活法。偶爾嘴甜討他喜歡,換得安身立命的資本后,便天天吃喝玩樂、擺弄花草,想玩鬧便微服出宮,想安靜便放縱自己手不釋卷,完完全全活成了他未登基前最理想的生活。他曾想過,若隨便找個由頭,將這孩子下投大獄,對方會如何自處?想必先是一臉震驚,然后是委屈,久而久之,就會平復心情,蹲在角落里開始數著螞蟻爬蟲,與窗外的鳥雀合鳴,間或還有可能跟有家室的獄卒暢談人生,幾人共享一份下酒菜,過得隨遇而安、自得其樂。
當時他就想,他擁有不了這樣的生活,最起碼,能擁有這樣的人。繃緊的弦琴偶爾也會有想放松的時刻。
平日謝厭早已習慣了克制,但想到那一刻快要到來,他卻開始有些忍不住了,仿佛有一根柔軟的貓尾巴,在撓著他的心,令他心浮氣躁,幾乎快到了極限。
他漫不經心地朝下方望去,因為天氣寒冷,殿下那尚未及冠的孩子,穿得極為厚實,喜慶亮眼的大紅皮襖,上用粉紋金絲繡著濃烈的牡丹,精心縫制,色澤明麗,額心點綴一枚璀璨的亮珠,襯著那精致的臉蛋兒,一點也不顯得人俗艷,而是透著一股嬌生慣養的人間富貴氣。
甚至可以說,全場最奪目亮眼的人物,就是他。那孩子依然數月如一日,對帝王的注視毫無所覺,令謝厭輕笑出聲。
殷明麓這身衣服是謝厭給準備的,從花鳥紋小短靴,到圍著脖子的白狐毛皮,外加頭頂的珠帶氈帽,每一處都符合他的審美。
但就是行動不便,他低頭喝個小酒,帽檐邊的珠帶就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本來就已經快走不動路了,現在更覺得腦袋很大,不堪重負。而且這衣服實在太亮了,似乎生怕別人不知道,云王世子在何處似的。但帝王的美意,他還是要謝恩的。
他艱難地抬起胳膊,拱手給謝厭敬了杯酒,他動作顫顫巍巍道:“謝皇兄今日賜宴,臣弟給皇兄敬酒。”
謝厭仰頭暢飲后,回了他一個憐愛的眼神,殷明麓回到座位上,好半天都沒懂這眼神什么意思。然后沒等他弄明白,酒酣正盛,表演已達高潮的宴會上突然就發生變故!
殿內一群紅衣舞女中,突然有幾人抽出一把劍,一人朝上位沖了過來。宮中金碧輝煌,利劍閃爍出的寒光,晃到不少人臉上,那些宮廷女眷全部嚇得花容失色、癱倒在地,嘴里高聲尖叫:“啊啊啊有刺客!”
宮人們也被嚇得屁滾尿流,嘶吼道:“有刺客,護駕!護駕!保護陛下!”
什么!?
殷明麓直接摔了杯盞,他是真的震驚了一瞬,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他只是沒想到劇情還是發生了,身臨其境時總是有幾分緊張,其次是他現在不過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權貴子弟,為景帝擋刀就跟故意送人頭差不多,原主的愿望是活下來,他更不能去送了;最重要的原因是,熟知劇情,他知道這場刺殺是自導自演,為了登上寵妃之位,秦曼曼費盡心機,自然是不會讓景帝出事的。
果不其然,一干形容狼狽的女眷中,只有秦曼曼一人勇敢地站了出來,她提著繁重的裙擺,穿著類似花盆底的鞋子依然跑得飛快,邊跑還邊高聲道:“大膽刺客!不要傷害陛下!”其實她心里暗暗懊惱,為什么宮廷女眷和男賓們隔那么開,不然她根本不需要跑那么多路,直接就可以撲上來為景帝擋刀。
她幾乎是喊了這句臺詞好幾遍,才喘著氣,抵達景帝面前。而景帝早已經拔出隨身匕首,跟刺客大戰了幾個來回。
更尷尬的是,秦曼曼她喊完,就倔強地仰著臉,用自己那柔軟嬌小的身軀將景帝擋在面前,卻冷不防地暴露了自己的背部。按照計劃,刺客應該給她狀似兇狠、實則輕輕一刀,然后血花微濺,噴了景帝一身。景帝被自己的女人護住了,僥幸活得一命,因為秦曼曼是他遇刺后第一個為他沖出頭、愿意為他舍身赴死的女人,景帝大感震撼,從此對秦曼曼擁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計劃應該是這樣的。秦曼曼計劃得完全無缺的,殷明麓也知情,他知道是自導自演后,就傻坐在原地,那愣愣怔怔的模樣看上去跟在座那些年紀大了、被嚇傻的大臣沒什么兩樣,甚至還心有余力跟其他人一起欣賞秦曼曼的表演。
然后樂極生悲的事情就來了
因為那個刺客抬起劍,高高對著秦曼曼的背,卻遲遲沒有動作,仿佛陷入了猶豫,令殿內所有人產生了迷惑,這刺客怎么回事,這么好的刺殺機會,突然不動了?甚至還跳開了,那雙銳眼在殿內宴會上搜尋一圈后,準確無誤地鎖定到了一身大紅牡丹的殷明麓。
殷明麓:“……”他有不詳的預感。
果然,那刺客注視著他的眼中透出幾分殺意,突然沖了過來,而危機之下,衣服穿太多的少年卻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瞪著一雙惶惑的黑眼珠子,看著利刃離自己越來越近。
他徹底嚇懵了,心想:女主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來刺殺他了?
殊不知秦曼曼才是最懵逼的,她高價雇傭的民間殺手,為什么不在她身上劃一刀,反而調轉目標,朝臣子那里大開殺戒了。要不是場合不對,她都要氣吐血了,大喊該死的刺客,你給我回來!
更糟糕的是,她護在身前的景帝在刺客調轉目標后,就一把推開了她,朝云王世子撲了過去。在云王世子遇刺時,景帝將那嚇懵的小家伙,大掌按著對方的腦袋,將其攬入懷里,然后自己背對刺客。
“噗呲
捂著血流不止的臂膀,謝厭冷冷地抬起眼眸,命令道:“拖下去,給朕嚴加審問!膽敢在宴會行刺,這群刺客必定早有準備,你們定要將幕后指使者審出!”
說完,景帝仿佛血流過度般,那冷淡又俊美的臉龐毫無血色,正好倒在還驚魂未定的云王世子懷里,太監總管王公公聲音凄厲:“陛下!請支撐住,太醫馬上就來了!”
番茄;
對哦,得趕緊叫太醫。殷明麓還懵著,在謝厭暈倒后,手忙腳亂地抱著這高大的男人,聽著王公公一路用悲觀沉痛的嗓音道:“世子,在您遇到威脅時,陛下可是奮不顧身地沖到您面前,為您舍身擋劍,不惜自己身負重傷,這樣情深義重的情誼,您一定要珍惜啊!”
殷明麓:“……”
道理我都懂,但你這臺詞是不是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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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回收宮斗寵妃系統20
殷明麓腦子噩噩渾渾, 早在刀鋒將至、而他眼前出現一片明黃色袍子時,他就傻眼了。他沒有想到, 謝厭會站出來保護他, 雖然總感覺這其中有什么古怪的陰謀, 但不可否認還是震驚居多。總之,腦子有點亂,他得捋捋。
可王公公不給他動腦子的機會, 看他的神情呆滯,王公公尖著嗓子, 翹起蘭花指, 喋喋不休地指責道:“世子爺, 您捫心自問, 如果這輩子有這樣一人,看待您的命比他的命還要重, 您會不會大受感動?”
“會。”
“世子爺你平日愛看畫本,也知那種相知相守的才子佳人故事基本虛構,塵世間, 這種患難見真情的事兒到底還是少,對不對?遇到了若不好好珍惜, 有朝一日也許會追悔莫及, 是不是?”
“對……是。”殷明麓簡直要哽咽出聲。要不是自知理虧, 他都想王公公閉嘴了,咱別說了,先看病行不?
太醫院的人很快就趕到了, 幾乎全體出動,紛紛圍在龍床邊上,使出渾身解數,為帝王施藥救治。殷明麓個子不高,被擠得踮腳,抓著跟自己相熟的一老大夫,急切地問:“怎么樣?陛下的傷嚴重不?”
雖然罪魁禍首是女主秦曼曼,但好歹景帝是為他受傷,他很是緊張,生怕出什么意外,那他就真成了舉國上下的罪人了,光是后宮那些被迫守寡的嬪妃和朝堂上忠心義膽的臣子,估計都想把他大卸八塊。
想象著那些畫面,殷明麓的小身子忍不住就抖了抖。被他抓著衣角的老大夫演技也是了得,看殷明麓提心吊膽,捻了捻自己的胡子,搖頭嘆息了一聲,更讓少年一顆心沉到谷底里去。
景帝的傷并不嚴重,是早就算計好的,那刺客是他的心腹扮演的,受過精心培訓,下手極有分寸,甚至那長劍還挑破了肩帶的血袋,讓人看著血流得多,傷勢嚴重,實則不過是皮肉傷。
但參加宴會的人都親眼見到這一幕,不等太醫診治,帝王那血流不止的樣子,已經很恐怖了,先入為主的印象就是傷勢必定極重,甚至還有人說陛下是不是要「不行了」。少部分人聽了準信,面上假作驚慌之外,一些人開始心思活泛、渾水摸魚。這些臣子妃嬪的表現,被暗地里的探子,倒是被暗暗記錄在冊。若能順蔓摸瓜摸出什么結黨營私或小動作的蛛絲馬跡,就是探子們最期待的了。
再加上太醫提前聽了吩咐,于是刻意把病說嚴重了幾分,明明隔天就能下床的事非要說成需好好精休調養一月之久。于是包括殷明麓在內,大多數人都被瞞在鼓里。
養心殿外,妃嬪們全體跪在殿外,或捂著心口、流著眼淚大哭,或雙手合十為陛下祈禱,甚至連咒罵那個罪魁禍首的也大有人在。
而秦曼曼也跪在其中,行動超脫了她的計劃,她一顆心七上八下,也在暗暗祈禱。
不過她祈禱的不是帝王的康復,而是那些被禁軍捉拿的民間刺客,能咬牙自盡,電視劇里不是常有什么刺客,為了不出賣幕后指使者,咬掉口中的毒囊的情節嗎?只有死人才不會告密,她現在巴不得那群人全死了,這樣就不會出賣她。
聽著旁邊王薔等人各種詛咒那個刺殺策劃者的惡毒言論,秦曼曼一邊提心吊膽,一邊敢怒不敢言,等在養心殿面前做完戲后,就忙不迭想找人去大牢里刺探一番,問一下那群刺客死沒有,死之前有沒有透露什么消息等等,她實在害怕事情暴露。
殊不知她的行為放在一干美人中何其古怪,大家都不想皇帝死了,不然年輕貌美的她們就會從此淪為寡婦。如果換做是普通寡婦也就算了,民間的寡婦只要父母首肯后,可以自由再嫁。
但皇家的寡婦就不一定了,她們的下場未知,如果能被遣送出宮還好,但大概率是要給帝王陪葬、為陛下殉情。
所以人心惶惶,帝王的生死與自己的命運休戚相關,大家都是真心為陛下祈禱的,可秦曼曼卻特別的「卓爾不群」,就陛下接受醫治的第一天,跟隨大部隊來寢殿外探望,為陛下祈福一次后,就再沒來過了。更多時間是徘徊在禁軍嚴加看管的大牢附近,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秦姐姐到底在干什么?陛下如今生死未知,她還有閑工夫到處亂晃,不會是算準了陛下醒不過來,開始找下家,看上了禁軍部隊里的誰了吧?”一個美人陰陽怪氣地道,后宮大部分女人的心思很好猜,不是為了攀比,就是為了男人。禁軍部隊里也全是血氣方剛的年輕小伙,她們自然想的是,秦曼曼按捺不住閨閣寂寞空虛,也是有可能的。
《最初進化》
“陛下對她那么專情,平日就獨寵她一人,她怎么敢!”另一嬪妃聞言,氣得咬唇,她們也不是傻子,景帝平日里不翻牌子,流連后宮時看似隨心所欲、片葉不沾身。
但每次她們暗地里打探帝王行蹤,都指向了秦秀秀。只要秦秀秀一人可以經常端著吃食和自己的「墨寶」去找陛下,其余的人都被打發了事,再加上那流水般大肆的賞賜,自然也都明白了,秦秀秀才是帝王的心頭好。帝王根本對其他女人只是敷衍,知道了這點后,平日里她們對秦曼曼早已妒恨頗深。
現在陛下人還沒清醒,這秦曼曼又開始「沾花惹草」,完全不把陛下放在心上,就像是她們夢寐以求的帝王寵愛,其實于秦曼曼而言,如腳邊的砂石不過如此似的,也毫不珍惜。這樣的態度,怎么能不讓她們更加憤怒?
其中一粉裙嬪妃也是忿忿不平,但眸子一轉,卻意有所指地道:“可秦昭儀娘娘每次預測的事都有點準,雖說有些邪門,但你們說,會不會是真的,陛下他……”已經不行了,或熬不過了?話語只說一半,這名嬪妃就垂下嬌美的臉龐,仿佛在欣賞自己裙角的刺繡般閑話家常道:“姐姐們,你們說,我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身后事了?”
此話一出,眾妃神色各異,其中一性情潑辣的當即道:“呸呸呸,妹妹你說的啥話呢,太醫的結果還沒出,姐妹們別那么悲觀。”
雖說如此,但大家心頭早已思緒百轉。如果陛下真的死了,她們固然會傷心難過,但她們更希望能活下去,于是一半的嬪妃開始給宮外的家人遞信和牌子,以備不時之需。
當她們私底下找太醫院的人打探了消息后,大多數人已心里有數了,心里暗罵再次秦曼曼這妖女每次得了情報都不分享,部分人自請離宮說要剃發為尼、一生古佛青燈為伴,撈了個好名聲,然后帶了大多數賞賜走了。
大部分人不要賞賜,但還是在「陪葬」和「遣送歸家」中毫不猶豫地選了第二條,只希望司禮監允許她們出宮后,不阻攔其再嫁。王公公傳遞帝王的旨意,都允了。這些妃子沒有參與侍寢,身子還是完整無暇的,甚至還有帝王妃子的名號,禮儀舉止遠比一些大家閨秀還要端莊大方,出宮后可別提多受歡迎了,提親的媒人都要把門檻踏壞了。
等殷明麓從養心殿出來,就懵逼地發現謝厭的老婆們都跑了。他心想:我靠,這人走茶涼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謝厭還沒死呢,不就是修養一個月么,你們怎么都跑了??
看著昏迷不醒的謝厭,那蒼白、透著病態美的臉龐,仿佛睡美人,還不知道自己成了沒老婆的光桿皇帝,殷明麓心情很是愧疚,蔫頭蔫腦地守在身邊。這鍋雖然莫名其妙,但確實自己得分一半。
謝厭的手安靜地垂在一旁,那是一雙極白的手,沒有任何血色,骨骼分明得令人心疼。讓殷明麓腦門更加低了,照顧得累了,就抱了個枕頭,在龍床邊上枕著睡覺。
等謝厭醒了,就看到少年安安靜靜地睡在他邊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夢,那秀氣的小眉毛皺著,小眼睛緊閉時眼皮顫抖著,那嘴巴嘰嘰咕咕的,輕聲吐露著夢話,外加那微微凌亂、似乎好久沒有梳理的一頭青絲,讓人瞧著實在有幾分喜歡,覺得完全就是按著他喜好長的一張臉。
他的手還被少年抓著,他稍微一動,少年就醒了,抬起腦袋,青絲垂落臉頰,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驚喜、有迷惘還有幾分欲言又止。
現在已經是子時,知道對方要說什么的謝厭輕聲一笑,咳嗽了兩聲,然后在少年瞪大眼睛的關懷眼神中,他拍了拍龍床,虛弱道:“夜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這些天你照顧朕也累了,到這來睡。”
其實殷明麓一點也不累,雖然守著皇帝有點過意不去,但日子照樣好吃好喝好睡,外加王公公端過來的都是頂級吃食,幾天下來少年那本就白嫩玉雪的小臉,反而更圓潤了一圈,甚至氣色絕佳、白里透粉。
今天早上興起照了一下鏡子,發現鏡子里的自己胖了的殷明麓,還一臉驚恐地捂住雙頰,因為過于驚嚇,連頭發都忘記梳了。他覺得自己好歹算是照顧病人的家屬,為什么照顧著病人,照顧著照顧著家屬自己還長胖了!給人的感覺好像是偷懶了似的,可他確實也沒做什么事,為帝王換藥喂水的時候有太醫宮女,為帝王更衣時有內侍,他就跟個守夜的吉祥物似的,除了祈禱和愧疚,啥也沒干。
然后謝厭一醒來,就只看到了他,還溫柔地請他上龍床歇息。
殷明麓:“……”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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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回收宮斗寵妃系統21
出乎殷明麓意料的是, 謝厭幾乎是很快就接受了“老婆們跑完了”的事實,只是神色恬淡地往龍床上一靠, 自嘲般輕扯嘴角, 襯著那虛弱的氣質, 無需任何語言,就能讓小少年倒吸了口氣,心里頭那點愧疚徹徹底底被勾起, 他小手拉著人家,輕聲安慰道:“皇兄你別難過, 身體要緊!”
也不知道哪個喪良心的說皇帝要不行了, 那些有眼色的妃子以為自己要守寡, 忙不迭就跑路了。等宮人們去追回, 卻發現一個個都迫不及待地訂了親家,還交換了八字聘禮。隨便抓一個不是同別人結親了, 就是在同別人結親的路上,令殷明麓啞口無言。他還真小看了古人,為了讓女兒「不守寡」、「下半生不凄涼孤獨」, 女方家庭的行動力永遠如此迅猛。景帝知道后,卻沉默一刻, 便命宮人一一送去御賜的賀禮, 也算全了這場緣。
聽到殷明麓的安慰, 謝厭輕咳了幾聲,道:“還是明麓你貼心,朕現在身邊唯有你了。”他伸出那只經常批閱奏章的手, 反手將少年手背覆蓋,鉗住掌中輕柔地撫摸,那語氣仿佛夾帶著什么職場性-暗示。
殷明麓:“……”
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他想將自己的手扯出來,可謝厭那手看著修長細瘦,沒想到力道竟極大,對方姿態不緊不慢,他卻掙脫不開。
“明麓你難道不愿意?”年輕俊美的帝王垂下眼睫,一雙細長鳳瞳注視著少年,少年低頭玩手指,假裝自己聽不懂,卻立馬感到手心一陣劇痛,他被迫抬起臉來,與景帝對視。在那威嚇下,不太敢點頭,只眼神游移,繼續裝聾作啞。
謝厭溫柔地抓著他細白的手,指腹摩挲著那命門,微笑道:“你可以慢慢想,朕很有耐心。等你及冠了,朕親自為你加冠,為你取字。”
聞言,少年眼睛一亮,要不是現在自個的手還被景帝捏在手里,他理智尚在。
不然差點要被景帝恩威并施的手段給折服了。帝王親自為一人加冠取字,是一件很榮耀的事,傳出去,少說也是史書留名的份。
殷明麓的腦子已然分裂成了兩個小人,一個天使小人甲,一個惡魔小人乙,兩人飛在他身邊,朝他嘀嘀咕咕。
小人甲:皇兄也太好了,不但養我這只米蟲,還給我操辦冠禮!
小人乙:是很好,如果不動手動腳就更好了,mmp、mmp……加冠禮當夜不會是洞房花燭夜吧!?
小人甲:你不要將堂堂一國之君想得那么齷齪,也許沒你想得那么糟糕呢!
小人乙:一頭鹿養肥了,不用來吃用來干嘛?你不要被帝王編織的溫柔富貴鄉給腐蝕了!
嗯,很有道理!殷明麓點了點頭。
似乎看出少年有想要掙脫的想法,謝厭又繼續用溫柔實則不懷好意的口吻道:“明麓,想好自己的選擇,你可以選擇乖乖地長大,也可以選擇讓朕有機會對你粗暴。”
“呃……”殷明麓嚇得不敢亂動了,耷拉著小臉,乖得像個聽話的好孩子。
看著少年如此,謝厭輕笑一聲,將他抱進懷里。少年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就被制住了。對方還直接將臉埋在他脖子中,下巴輕蹭著他的一頭黑發,蹭得少年有些癢癢的,小小地打了個噴嚏。
一個小噴嚏,帶動了幾縷青絲飛揚,場面頗為美觀。
殷明麓可算找到理由了,他仰著小臉兒,理直氣壯道:“臣剛剛嚏了,陛下您病體尚未痊愈,最好遠離臣。”
謝厭道:“朕不介意。”甚至低笑兩聲,將人一把抱起,就坐在自己腿上,方便自己抱得更緊。
“啊!!”感受到底下那成年男人精壯結實的大腿,殷明麓十分驚悚,開始絞盡腦汁瘋狂找理由,為此聲音都變了,“那你放開我,我頭發亂,我要梳頭!”
“梳頭嗎?”謝厭嘴角噙笑,手指輕抬少年顫抖的下巴,在對方耳邊輕聲低喃道:“別動,朕為你梳。”
說著從宮女手中接過了一把木梳,低頭微笑著,將少年的青絲從頭頂梳到發尾,殷明麓雖然很不樂意,但不得不承認帝王的動作雖有些青澀,但很是輕柔,最后梳完頭發后,還給他扎了個歪歪扭扭的小髻。
襯著鏡中少年那精致的臉龐,實在有些不符合,殷明麓癟了癟嘴,還沒來得及不高興,帝王持著木梳,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微挑,打量著他,眼中流露出幾分慵懶,對方用似笑非笑的口吻道:“這好像不太行,那朕重新梳。”說罷,又重新將那發髻打亂,一頭烏黑柔亮的發重新散了下來,披了少年滿肩。
殷明麓:“……”呵,男人。
結果這頭發一梳,就是半個時辰,殷明麓自己都快睡著了,自然也沒力氣反抗,只能任由帝王對著他(的頭發)為所欲為。
另一邊,大鳳山下一尼姑廟里,秦曼曼也在對鏡梳妝。
在陛下病危的消息傳來后,某部分心思活泛的嬪妃就已經升起了出宮享受生活的念頭了。
畢竟她們可不想守寡,可又不想在陛下瀕臨垂危之際遠走高飛,落下無情無義的名聲。須知這世道,女人存活總比男人要艱難些,而大多數男人沒臉沒皮也能活得好好的,女人卻不一樣了,活著就得格外注重名聲,不然走到哪里,那戳著她們脊梁骨謾罵的聲音就走到哪里。
所以她們就尋了借口,說要為陛下祈福、剃發出家,一輩子長伴佛前、虔誠修行,等著陛下國喪后幾年,風聲過了,再到社會上,找人嫁了。這樣名聲和錢財都有了,她們拿著曾經陛下賜予的東西,也不算燙手。
秦曼曼就是其中之一,賞賜搬得極其痛快,出走的腳步比誰都麻利。畢竟好歹夫妻一場,其余女人心中都尚有幾分真心實意的難過在,可秦曼曼卻顯得十分迫不及待,連收拾自己都沒來得及,一出宮就直奔著娘家秦府去。
在府中見到滿臉笑紋、含飴弄孫的秦老爺和秦夫人,還有抱著一襁褓、跟夫君并肩而立、美麗面容多了一份圓潤和氣的大小姐秦善善,一家子和樂融融,誰也沒想到秦曼曼回來了,甚至變得大家都有些認不出了,雖是同一張臉,但卻形容狼狽,仿佛是從宮中逃難回來的。
聽了秦曼曼的來意,和身后大批的宮廷賞賜物,秦老爺臉色大變,道:“你既然都跟陛下說了,要剃發為尼,怎能食言而肥、回娘家享福?快去去廟里待著。”早從夫人嘴里聽說,女兒不顧阻攔非要入宮,不惜偷竊家中令牌后,秦老爺就對這小女兒又說不清的失望之情。
陸家、李家閨女也進了宮,但平日她們有什么事都愛往家里寫信,一旬沒過完,那信都有三四來封,信中所述殷殷切切、事無巨細,像極了出嫁前貼心的小棉襖,令家人倍感欣慰。反觀秦曼曼,幾個月都未必有一封家書,仿佛當秦府都是死人似的!連晉升昭儀的消息,要不是太監上門通知,他們都不知道。這樣不對比還好,一對比就顯得這小女兒跟潑出去的水兒似的。
秦府人不知道秦曼曼有系統,于是她就算有什么事就喜歡和系統交流,再加上她本來就不是真正的秦府千金,也沒土生土長地和秦家二老一同長大,自然也沒什么真感情,平日里壓根連寫家書這件事都沒想起,自然也忽略得厲害,帝王賞賜了什么好東西,也沒想過寄回家里,種種行為都令秦府眾人失望透頂,擺了擺手,只當沒生過這女兒算了。
現在秦曼曼出了事,就想往娘家跑,秦府人自然不買賬,更別說是宮妃不守著病重的帝王,就自請出宮這種事,已經要淪為世人話柄了,結果秦曼曼還不打算遵守承諾,想直接跑回娘家待著,秦老爺身為朝廷臣子,最重規矩,怎么敢允許女兒如此欺上瞞下、行事乖張?自然沒等人搬著東西進門,秦老爺就直接吩咐總管把人趕出去,派了一輛馬車和兩三個丫鬟,直接送其往尼姑廟。
半只腳剛踏入秦府,就被趕出去的秦曼曼氣得破口大罵,越發覺得原主的家人冷漠無情,小女兒有難,半點也不幫襯著!倒是大女兒可以抱著孩子,隨便進進出出,簡直偏心得沒眼看!
娘家不收留她,她也只能暫時待在廟里,還冷冰冰地推拒了主持說要為她舉辦剃度的好意,只把自己當俗家弟子看,讓主持很是為難。如果說臉是女人的第一道生命,那頭發就是第二道,秦曼曼自然寶貴得很。她嘴上說要剃發為尼,又不是真的想剃掉自己的頭發。
今日,她一如既往在梳妝,拿著梳子梳理自己的青絲。因為廟里幾乎全是光頭的原因,哪怕那些光頭一個個容貌極其清麗。
但怎么說也是光頭,給了秦曼曼莫大的虛榮感,于是更寶貴自己那頭青絲了,平日里梳起發絲來,可以一梳半個時辰。
可她愛頭發,頭發質量卻不盡人意。她輕輕一梳,梳子上就會出現好幾根的斷發,她幾乎是越梳頭發掉得越多,讓秦曼曼氣得丟開梳子,開始對鏡化妝。
可鏡中人雙目紅腫,外加那眼皮下的青紫,皆彰顯著她最近不好的精神狀態,她最近一直小心做人,懷揣著御賜的東西,也不敢放肆享受,就是在等景帝駕崩的消息傳來。因為一旦陛下死了,她的事情就不會敗露,而且就算敗露了,又怎么樣?人死如燈滅,現在再追究她有何意思?
可是一直等都沒等到,甚至等到了陛下安然痊愈、渡過難關的消息。全廟的小尼姑都開心地為陛下這個盛世明君祈福,希望他從此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繼續坐穩江山社稷。唯有秦曼曼被嚇得,摔了手中的杯盞,眼前一黑,有一種自己即將大難臨頭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完結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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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回收宮斗寵妃系統22
“系統!這跟你說的不一樣, 景帝沒死,我完蛋了!”秦曼曼不安地咬了咬嘴唇, 在房里來回踱步, 心亂如麻, 后悔自己為什么要聽系統的慫恿,這么快就收拾細軟出宮。
如果好好待在后宮里的話, 現在后宮一個女人都沒有,留到最后、最重情重義的她也許就能打動景帝的心, 順理成章晉升為貴妃。
這下好了, 景帝龍體安康, 她什么都沒有了。想回去, 人家還未必要了,當時離開得果斷, 就是沖著陛下醒不來了,她才敢如此行事,結果陛下還真的是真龍天子, 那么嚴重的傷勢都熬過了,讓她的算盤徹底落空。
都怪她聽了系統的慫恿, 說天下之大, 又不是景帝一人是君王, 宮斗寵妃系統,又沒要求她一定是謝厭的寵妃,她可以去西域當藩王的寵妃, 也可以走沙漠之路,去給其他國度的國王當妃子,甚至那些國度比華夏還開明,有時候王后甚至直接當女王。這樣游說下來,秦曼曼本就心動了,再加上被系統說的妃子殉葬的慣例給嚇到,秦曼曼自然跑路得比誰都積極。
可是那些后果都沒有,對于出宮另嫁的妃子們,景帝不但不追究,甚至還補償了豐厚的嫁妝。據說景帝現在被后宮妃子們傷透了心,近幾年會全身心勤于政務,不會沉浸女色,對此舉國上下皆盛贊陛下賢德圣明。
秦曼曼沉浸在無限懊惱中,一邊覺得自己錯過了一個億,想回宮里去,一邊又提心吊膽刺客的事情暴露。
雖然她的本意是想讓自己為陛下擋刀,但沒想到真的刺傷了皇帝,膽敢刺殺一國之君的,少說要被送上刑場。一刀切了還算利落,最怕的是凌遲等嚴酷刑罰。
左思右想后,秦曼曼決定還是跑路了,她甚至沒去跟收留了她一段時間的主持打聲招呼,當夜就收拾了行禮,干糧也沒帶,就帶了一堆值錢的東西。這些東西又重,在山林里藏頭露尾、東躲西藏一段時間后,秦曼曼已經饑餓交困,渾身像個落魄的乞人,完全不像個富家千金。最終忍不住了逃亡,前往市集想兌點東西,換些干凈的衣服和食物。
可當她拿出一枚底下刻有小字的金銀時,不出一刻鐘就被逮住了,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就此她風平浪靜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早在緝拿的畫像貼滿了大街小巷時,全國都知道了,原來他們所預想的驚心動魄的宴會刺殺,不是什么混入了蠻夷的詭計,也不是朝臣皇親以下犯上的謀反,而是一個大膽的后宮妃子為了爭風吃醋,所策劃的自導自演戲碼!只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民間的真刺客殺手給利用了,真的是蠢得可以。
得知真相的景帝,盛怒之下,根據宴會刺客暴露的「蛛絲馬跡」,一口氣不法的民間勢力連根拔起,甚至連朝堂上跟該勢力「有勾結」的臣子也一并清剿了,徹底穩固了登基三年以來的江山。令世間人唏噓不已,稱其為一個小小后妃扯出來的血案。這個妃子注定要因自己的愚蠢在史書留名了,只是提起她,都是反面教材罷了。那些被她慫恿的妃子們,離宮后不是沒有后悔的,但她們都把怨恨都集中在秦曼曼身上。
連秦曼曼也以為自己被利用,暗地里將那些收了錢卻夾帶私貨的刺客們罵得狗血淋頭。
尤其是他們居然沒抗住招供,把她干脆給賣了,導致她也被連累了。
把秦曼曼抓回來后,景帝沒有打算殺她,因為他知道,殺掉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簡直太便宜她了,想知道擁有那個系統的妖女,還會轉世投胎到什么樣的人家。
而且此女膽大妄為,甚至還想著逃到異域當藩王的妃子。景帝更加不能讓對方活,但也不想讓對方死。
既然對方苦苦求饒,說要為他落發出家,一生侍奉佛前,他倒不如成全了她。
于是大手一揮,下了一道旨意,將人押往云臺山接受剃度,從此成為一名被嚴加看管的尼僧。眾人都夸景帝大仁大善,殊不知這樣對秦曼曼才是最難以忍受的。
她引以為傲的秀發,被剪得一絲不剩,頭頂還被涂了再也不生長發根的藥液,對極度愛美的她來說簡直是毀天滅地的打擊。其次,出家了就不能收拾打扮、那些首飾全部被沒收了,捐了出去,無肉不歡的她甚至不能吃葷,天天吃齋念佛,久而久之,她口里已經淡得無味,心心念念都想吃肉,覺得這樣的生活簡直生不如死。最后,云臺山這里的尼姑庵群率屬皇寺,有出家修行的女教徒三千,嚴格遵守清科戒律,不如先前皇郊的尼姑小廟輕松。但凡她稍微有點異常的反應,就會被主持嚴厲鎮壓、當眾處刑、以儆效尤,而秦曼曼無數次逃跑、無數次觸犯條例,自然就有無數次懲罰。
這群苛刻的尼僧們,不喜歡她這樣性子不安分的教徒,于是她的日子很不好過。
她天天晚上都在流淚,后悔自己為什么要作死,不作死的話,她還是秦府嬌生慣養的二小姐,她還是后宮的一名風光的嬪妃,景帝還是愛她的,最起碼后半生衣食無憂,也沒有那么多規矩。
但后悔已經沒用了,連系統也因為積分不足陷入了混亂,最后離開了她,“積分不足,即將關閉!警告,宿主距離皇宮過遠,無法完成任務,請盡快回到皇城賺取積分!”
思路客;
秦曼曼淚如雨下,一顆心肝腸寸斷:“我也想回去啊,可我這輩子都要被關在這里了。”被嚴加看管的她,加上沒錢沒勢,甚至連逃去外藩都做不到,這輩子想做寵妃都難了。
系統猶在混亂,態度十分冰冷無情:“回不去就沒有積分,沒有積分就取消資格!取消宿主資格!”說著,他就自行取消了與秦曼曼的契約,打算重新在人群中尋找下一個目標,就在這時,一道電流襲擊了它,它被迫發出「滋滋滋」的聲響,尖叫道:“我拒絕被回收!拒絕回收!”
最后在秦曼曼困惑的目光中,系統消失得無影無蹤,臨走時的話也不知是何含義,秦曼曼還以為這系統棄她而去,尋找新主人了,讓她連個說話抱怨的人也沒有了。
一時間對那位「新主人」嫉妒得難以掩飾,像只瘋狗般,逮著漂亮的女僧人,就抓著人家的臂膀,質問對方身上有沒有系統,把人嚇得大叫哪里來的瘋丫頭。
為了避免傷害到香客和教徒,主持狠下心,又狠狠將秦曼曼收拾了一頓。當夜,秦曼曼又逃跑了,想去尋找自己的系統,只有失去過,她才懂得珍惜。卻在逃跑過程中跌下了山崖,摔斷了腿,被侍衛找到時,縱然治好了傷,腿腳也變得不便,徹底杜絕了逃跑的可能性。
秦曼曼發瘋地扯著自己的頭發,日子就這樣生不如死、艱難抑郁中過去了,她不明白,自己會背詩詞文章,會設計圖紙,有超越這時代人一千年的知識閱歷,甚至還有可以兌換商品的寵妃系統,為什么會混得如此窮困潦倒?后半生,她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直到死時都沒想出頭緒。
秦曼曼的下場如王公公所料,因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陛下那溫和表皮下冷漠的性情,「愛則加諸膝,惡則墜諸淵」,愛一個人恨不得抱到膝蓋上溫聲細語,生怕摔了對方,討厭一個人時恨不得榨干對方所有價值,再狠狠地將其推落深淵地獄。
秦曼曼這個女人雖然蠢了些,但對陛下卻是有價值的,于是這忍耐力便多了些,最后也「輕拿輕放」了,畢竟對于某些人來說,不能自由選擇活法永遠比死亡還絕望。
當殷明麓邁著小靴子回到宮殿時,王公公很快就迎了上來,滿頭大汗地對他道:“哎喲我的小祖宗,您上哪去了?陛下等你可久了。”
“不是早上才見過么?”殷明麓不解地歪著腦袋,一抬眸子,就看到謝厭直勾勾地盯著他,溫和的微笑中有一絲不懷好意,他抖了抖身子。
“過來朕身邊坐。”謝厭示意了一下自己身旁。
殷明麓:“……”明明那里根本沒有位置,他過去了到底坐哪兒,又不是無知小孩,還能騙過誰!他雖然嫌棄,但還是慢慢吞吞地走過去了。
剛走到邊上,就被抱了個滿懷,整個人也被置放到男人腿上。抱著他,謝厭低笑兩聲,“這次你倒乖了。”
因為反抗了還是一個樣啊。待在男人懷里的殷明麓小小地翻了個白眼,那黑白分明的眼球,一翻起白眼,就露出絕大部分眼白,竟出奇的可愛,令男人嘴角勾了勾,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然后湊過去輕聲道:“你想好自己的選擇了吧?”
殷明麓耳垂輕動,把玩著自己白嫩嫩的手指,假裝自己沒聽到,日常地裝聾作啞。按理說系統他已經按公司要求回收了,原主的愿望也實現了。
他早該走了,但到底心里卻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是不舍還是依戀,他暫時也分不清。而見他如此,謝厭也不逼他,只輕擁著他,如最珍貴的掌上明珠,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用自己漫長的余生將這心尖上的人寵到骨子里,仿佛抱著這個人,就擁有了盛世太平,滿足了自己幾生幾世的遺憾。
雖然這份深入骨髓的遺憾,沒何緣由,卻仿佛與生俱來。
作者有話要說:又一個世界完結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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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酒染枝 30瓶;catskun 26瓶;星空、游客123、arandomdruid、三葉、tsuna?? 10瓶;靜心聽雨、36840855 5瓶;倪柚_ 3瓶;我家阿阮、一只鹿斑比、jennifer 2瓶;芹、茶妡√、寧靜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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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覺醒的紅玫瑰1
當漫長的一生結束時, 回到空間的殷明麓認真回顧了自己的一生,雖然真的很像是度假, 但因為原主本來的愿望就是當一只不危害社會、兢兢業業的米蟲, 所以他也理直氣壯, 既不因自己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因碌碌無為而羞愧。
他的身影一出現在辦公室,奶娃娃系統就飄過來了, 冷冷哼一句,“玩得挺快樂啊?”
“尚可。”青年嘴角微抬, 笑容點到為止, 他抬起手上的腕表, 看了公告, 他沉思一秒后道:“老板又閉關沉眠了?”
“是的。”奶娃娃系統在空中旋轉了一圈,聞言點了點頭, 老板沉睡的事情,于他們而言不是什么秘密。
他們輪回公司的老板也是個能人,他神秘莫測、永遠不見蹤影, 某種意義上來說,卻是類似于創世神般的存在, 親手創造了三千大世界、萬千小世界, 是一揮劍, 世間便石破天驚、翻江倒海的存在。
但卻不知為何緣由,永遠在沉眠, 仿佛在無窮無盡的睡眠中修復自己的力量。
“也不知道這次需要多久?”青年下意識喃喃自語。
“應該需要很久很久,你還不知道吧,老板生前的故事。”奶娃娃系統戳了戳殷明麓的臉,感受到那柔軟的凹陷,得意洋洋地又戳了幾下,成功地吸引了青年的注意力,對方好脾氣地歪著頭,好奇道:“什么故事?”
“傳說老板生前是修真界千百年來最有可能得道飛升的修士,在飛升前收了個徒弟,對其寵溺有加,師徒情誼極為深厚。那徒弟資質絕倫,也是個不到百年就達金丹巔峰的天才,可惜涉世未深,身懷異寶被人覬覦,遭到了大批修士共同圍剿,可憐這修真界人人看好的少年天才就此隕落,靈魂碎片也散落在各大小世界。這些人殺人越貨后,便裝作沒發生過,藏匿行蹤,而那正在渡劫的仙人得知徒兒身隕的消息后,便徹底走火入魔了。”
傳聞是那冷清的修士,黑發如墨、白袍依舊,但卻手持長劍,遇神弒神,屠了無數仙家宗門,導致修真界遍地皆是尸骸。那雙目若點漆的瞳少了幾分清凌,很是妖異,就那樣鮮血淋漓地走來,讓整個世間沉浸在苦難惡果之中。
奶娃娃隱去了故事殘忍隱晦的后半截,只單說前半段,因青年在某些時候是菩薩心腸,聽了絕對比起感同身受,更多時候會是悲天憫人,所以在前世才會慘遭圍剿。
更別說,現在的對方還是靈魂碎片不健全體,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
聽完故事了,青年果然心生同情,唏噓一聲后道:“老板真的好慘啊,我也該工作了,下一任委托呢?”
奶娃娃系統胖胖的小臉龐有一瞬間的震驚:“??”隨后他結巴道:“這故事如此的凄美,你就沒有一點觸動嗎?”聽著你前世的故事,你怎么就跟局外人似的,冷靜之余還能敬業地想到工作。
“有啊。”青年不解,他是有觸動,但這說到底是旁人的故事,與他何干?
奶娃娃語噎,情急之下道:“那仙人是真的很慘,有人說,那死去的根本不是他徒弟,而是仙人未來的道侶,所以大受刺激之下,才會徹底墮魔。”
哦原來不是師徒,而是為道侶復仇的愛情故事啊?青年恍然大悟,語氣憐惜道:“這樣一聽,老板更慘了。”難怪經常步入輪回,尋找所謂的魂體碎片,他們身為員工的,也得好好努力工作了,幫助老板早日圓夢。
奶娃娃系統:“……”除了慘,你還能說說別的嗎?
“好了,繼續工作吧。”青年不理自家系統的呆滯,徑直拿起了桌上的另一份委托,細致瀏覽了起來,然后陷入了沉思,決定接受。
這份委托照樣不難,委托人與他同名,劇情梗概大致是這樣的,每個男人心目中也許都會有一份白玫瑰和紅玫瑰情結。周錦珩也是如此,周氏集團懂事的獨子,從小的天之驕子,眾人眼中的貴公子。
他從少年時期便暗戀自己的好兄弟喬安,喬安卻對他無意,于是周錦珩只能默默付出,守護這片純潔溫暖的白月光,直到對方出國,才稍微從這份痛苦的感情走出來。
這也沒什么,左右不過是一份愛而不得的故事。誰的人生沒幾段這樣的感情經歷呢。
但錯就錯在,周公子最后與原主殷明麓交往,對著這個熱情洋溢、永遠歡聲笑語的少年,他漸漸的開始敞開了心扉,親昵地叫對方小玫瑰。尤其是原主深情的愛著這個男人,各種為對方委曲求全,本是天真純善的性格,漸漸為了討好對方,自學各種取悅男人的手段,周錦珩一邊嫌棄著對方的改變,一邊享受著肉-體的歡愉。
兩人感情逐漸穩定,開始買房結婚,請柬也發出去了,親朋好友都知道兩人明年要舉辦婚禮時,白月光喬安回國了,這些年他在國外過得不好,越發懷念周錦珩當初對自己的付出,而周錦珩自己也舊情難忘,便背地里與對方狠狠糾纏在一起,也就是出軌了。婚禮前夕,更是把原主丟下,直接跑路。
這下,癡傻等待對方的原主淪為了眾人的笑柄,大家都嘲笑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自以為上了周公子的床,就是周公子的人,誰料對于那些有錢公子來說,你只不過是個隨時可以拋棄的玩物罷了。
更令原主崩潰的是,當初他和周公子兩人在一起后,周家人死活不同意。
但周公子卻安撫對方道,是因為他們都是男人無法擁有孩子,等有了孩子后,家庭阻力會少很多。于是原主答應了,周公子便帶了代孕,用自己的精血弄了個試管嬰兒,雖然周家也沒承認他們,但此舉確實堵住了周家的嘴。
那個孩子跟原主毫無血緣,但卻是原主最深愛男人的種,于是愛屋及烏,原主自己還是個半大不小的人,卻對那孩子格外照顧,幾乎掏心掏肺,手把手養大。結果在兩人分手之時,原主以為自己盡心撫養的孩子,哪怕跟自己毫無血緣,也最起碼會對他有一絲依戀,結果那孩子卻毫不猶豫地往周錦珩親爹那里跑,甚至小臉揚起,依賴地跟喬安牽手。
原主震驚奔潰之下,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情敵喬安早就跟這孩子有了接觸,私底下對那孩子極盡溫柔哄騙。
而原主雖然對孩子極好,但卻是以嚴父自居,常常讓那孩子不準超時玩手機,不準吃對身體不好的垃圾食品,管束頗多,在那孩子心目中原主自然沒有喬安印象好。
甚至那孩子身上,原來都有喬安的一半血,也就是說,原主殷明麓,一直在為情敵養孩子,最后還被那孩子嫌棄。他用自己的青春天真治愈了周公子,讓對方走出去,為了對方的喜好,拼命取悅著對方,改變自己的性情,甚至幫對方含辛茹苦照顧孩子。結果對方在白月光回國后,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還當眾辱罵他骨子里放蕩,不如白月光端莊,這讓原主大受打擊,幾乎痛苦得欲死。
尤其是他在街上親眼見到情敵喬安和心上人周公子,帶著那孩子,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畫面刺痛了他的眼睛,原主選擇在浴缸里心灰意冷,割腕自殺,臨死前還給渣男周公子打了個電話,結果卻被人冷冷掛斷了。
打一次,掛斷一次。直到第三次,他再也打不通了,疑似被拉入了黑名單。
沒想到會被自己所愛的男人拉入黑名單,原主虛弱一笑,徹底沒了生存意志,放空躺倒在浴缸里。鮮血像玫瑰花般綻開,整個浴缸全被染紅了。等鄰居發現叫救護車時,早已無力回天。這個時候原主才23歲,有極好的創作天賦,剛接收到大公司的offer,就算離開了一個渣男,也有大把美好的歲月可以揮霍。可惜就這樣輕而易舉選擇了輕生,完完全全的太把情愛當回事。
因為太年輕,所以每段感情都刻骨銘心。不過經歷過一次死亡后,原主徹底覺醒了,他的愿望就是想要報復那對所謂的真愛璧人。
不過除此之外,對方還希望這一次渣男能真心實意的愛上他,在熱情真摯的紅玫瑰和虛偽圣潔的白玫瑰中間,能有一次選擇他。
青年皺了皺眉,平心而論,遇到這種渣男,他更傾向于直接打死算了,但既然原主這樣要求了,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接受委托:覺醒的紅玫瑰,正在準備傳送!”
……
隨著腦海里的系統提示音響起,殷明麓慢慢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身體伸展著,有一件掛著吊牌的衣服,卡在他脖子上,他眼神先是一瞬間的茫然,后來看了看面前的鏡子和頭頂璀璨的吊燈,這才意識到,自己也許是在試衣間里更換衣服?
他閉眼回憶了一下,這個時間節點,是原主跟渣男周公子開始交往的最初半年,雖還不到談婚論嫁的那地步,但也是濃情蜜意,兩人同居了,這一次兩人就在街上頗有閑情逸致地逛街,原主買衣服,周公子陪伴。靦腆羞澀又熱情火辣的小玫瑰,稍稍撫平了周公子內心的情感創傷。于是對原主這個小情人,周錦珩是喜愛的,但是這份喜愛跟白月光那份沉甸甸的深入骨髓,能比嗎?
殷明麓冷笑一聲,一邊想著如何應對,一邊慢吞吞地穿好衣服。
因為回憶,他耽擱的時間有點久,門外的導購員還用甜美的嗓音詢問他道:“客人,請問需要幫助嗎?”
“不用。”殷明麓禮貌地輕答,理了理吊牌,不同原主羞澀需要旁人催促的性格,他穿著新衣服,大大方方地就走出來。
走試衣間里走出來的少年,吸引了這個高檔服裝店里所有的客人,他們驚艷地看著對方。誠然,少年長得十分出眾,眉眼精致秀氣,那膚色很白,在水晶燈下下仿佛牛奶般瑩白發亮,一雙眼黑白分明,烏鴉鴉的睫毛也長得過分,襯著那天真的氣質,放在雜志上也吊打一干娛樂圈小鮮肉。
尤其是對方此刻穿著一件白襯衫,肩膀處略顯瘦削,雖然那氣場看上去有些駕馭不住,但因為那臉蛋好看,竟也出乎意料的合適。
真是個漂亮的男孩。在場人心底暗暗感嘆。
周錦珩也是驚艷的,他沒想到只是隨手拿了一件衣服給少年,剛拿出去他就意識到不好,這衣服偏成熟,根本不是少年這個年紀能駕馭的,他只是在少年甜甜地詢問他意見時,盯著襯衫區發呆。
因為他想到了自己心中那求而不得的人,對方穿著白襯衫時沉靜俊秀的模樣,于是下意識地遞出了這件白襯衫。對于這明顯不是自己style的衣服,少年懵了一下。
但還是接過了,乖乖地進試衣間更換了,這時候他再阻止已經遲了,且顯得有問題。
出來的效果也十分令人驚艷。本來周錦珩還想逃避,低著頭玩著手機,不想看到少年換完衣服的樣子。因為在他心目中,白襯衫已經是喬安的符號象征,是他一生所見過的,穿白襯衫最好看的人,其余人都比不過、勝不了。
所以他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小情人把那衣服穿毀了,便干脆裝作沉迷手機,眼不見心不煩。結果卻聽到周遭人一片倒吸氣的聲音,才稍微抬起了眼睛,然后便盯著那漂亮的男孩,挪不開了。
那衣服少年確實不合適,但卻靠著天生的好相貌,撐住了。無數鏡子聚焦中,少年撥了撥自己的頭發,身上的白襯衫沒有系好,余了幾顆紐扣,露出清瘦的鎖骨。
明晃晃的燈光下,白襯衫是透的,周錦珩可以看出少年那單薄瘦弱、卻顯得白皙漂亮的背部,仿佛優美欲展翅高飛的蝴蝶,他腦海里已經想不起喬安的樣子,完完全全被眼前的少年所取代。
這孩子真是個妖精。周錦珩意識里只剩下這句話了。
想象著少年眉眼天真勾人,在家里穿著這透明的白襯衫,光著兩條又直又白的大長腿,下面不著寸縷,既羞澀又熱情地為他服務的美好畫面。
一時間周錦珩竟有些蠢蠢欲動,呼吸都變了,西裝褲下交疊的長腿忍不住交換了一下姿勢。
從沒有一次,他迫切地希望少年,走到他面前,這樣他就可以干脆把人拉過來,抱到腿上,遮住自己翹起的部位,來緩解自己的尷尬。可惜以往最愛詢問自己意見的少年,這次卻沒有來問自己意見。
而是挑著眉,對身邊的女導購道:“你覺得我穿這衣服如何?”一個屬于二十歲年輕男孩的荷爾蒙頃刻間,全面大開。
女導購當即面紅耳赤得厲害,在男孩的注視下,覺得自己耳朵在發燙,她羞赧道:“好、好看的,客人你長得好看,穿什么都合適。”
殷明麓笑了,“謝謝,我也這樣覺得。”原主有這身材臉蛋,做什么不好,當模特可以賺得盆滿缽滿,去闖娛樂圈也可以靠臉c位出道,偏偏選擇伺候一個渣男,伺候渣男也就算了,結果明明一分錢沒花,還被認為是包養得就真的不值得了,甚至連他親手養大的孩子,也覺得他是個依靠自己父親的金絲雀。
殊不知,金絲雀心野了,也是會啄人的。
見到少年和導購言笑晏晏的模樣,周錦珩微微皺眉,咳嗽了幾聲,開口道:“明麓,過來讓我看看,你穿襯衫好不好看。”
以往他的小玫瑰,不管試穿什么衣服,都喜歡詢問他好不好看,一臉期待地看著他,當他說不好看時,少年會失落,馬上把衣服換了;當他說好看,少年會很開心,恨不得連續兩三天都穿同一套。他先前還覺得少年這副模樣,沒什么主見,現在卻覺得極好。
他現在就希望少年在家里穿白襯衫給自己看。
殷明麓會如他愿嗎?當然不會,原主愛慘了這個渣男,恨不得給渣男端洗腳水,把對方伺候得舒舒服服,殷明麓卻恨不得把洗腳水潑對方身上,讓對方伺候自己舒舒服服的。
于是明明聽到周公子的話,他便假裝沒聽到,甚至走得遠遠的,去其他衣服櫥柜里挑衣服,還把身上的襯衫脫了,隨手丟給導購,道:“這衣服可以,但我不想買。”
見那襯衫,周錦珩有些急了,交疊了一下大長腿后,溫聲道:“挺適合你的,怎么不買?買下來吧,晚上穿給我看。”最后一句話就有點帶顏色暗示了。
殷明麓橫了他一眼,用很大男子主義的口氣道:“又不是你出錢,我不想買就不買,你管得著么?”還想晚上穿給他看,這姓周倒想得挺美。
聽著兩人的對話,導購有些驚訝,下意識地瞅了周錦珩一眼,她一開始還以為少年是這公子包養的小情人。
畢竟從進店開始,少年就各種小意溫柔,不斷試穿著衣服,詢問那位公子好不好看,而那公子哥態度散漫,還有點愛答不理。
她還以為是因為付錢的是那公子哥,所以少年才那么伏低做小,想穿令金主滿意的衣服來取悅金主,原來不是嗎?沒想到她做導購多年,竟然有一朝也以貌取人了。
導購所想的,便是殷明麓所想吐槽的,人人都當原主是金絲雀,周大公子是金主,其實兩人在交往期間,一直都是aa居多,原主各種買菜下廚,經常用自己的錢給周公子添置高檔衣物,甚至別人以為他所住的房子,也是周公子買的。其實那房子是原主和周錦珩兩人各自掏了一半錢,付款買的,只是房產證寫的周錦珩名字,大家便以為是周錦珩買給小情人的。
而周公子除了節假日禮物,出去旅游的花銷等這些情侶必備事宜之外,基本很少在原主身上花錢,但卻人人以為原主是周少爺家養的金絲雀。
金你媽個雀,你說你花人家錢了,別人叫幾聲也就不疼不癢,問題是原主一分沒花,甚至是掏錢養渣男和那情敵小孩,這還都被喊了好幾年金絲雀,簡直不能忍!殷明麓這次來,恨不得榨干這渣男的錢,好讓這金絲雀的名聲徹底落實了。
如果不為他花錢,那就給老子閉嘴,別瞎逼逼。老子自己出錢買衣服,用得著你指手畫腳?
其實都怪周錦珩外表和家世太具有欺騙性了,他出身周家,又是周家獨子,基本靠近他的男人女人,都是因為對方有錢。大家伙兒先入為主,也以為原主是那樣的人。
殊不知原主雖然外表漂亮,但骨子里就是個典型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類型,找對象全為了過日子,卻遇上了游戲花叢的周公子,這也真是個孽緣。
而且周公子除了有錢外,外表也十分俊美,帶著金絲框眼鏡時顯得十分儒雅斯文,看著就像一個肯為自己對象出手闊綽的花花公子,誰料骨子里就是只鐵公雞,一毛不拔。
在少年冷淡開口戳破真相時,不僅導購驚訝,其實周錦珩也有些尷尬,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他其實脾氣是很大方的。
不管是對情人還是朋友,只要看對眼了,都喜歡買東西送給對方,那些東西也都很貴重,他家境優越,也沒覺得這樣的付出有什么。畢竟這些年他對喬安的付出,從衣服、名表到豪車、豪宅,甚至送對方出國深造多年的費用,這一筆筆才是才是真正的高價。
但對殷明麓這小情人,他從沒送過什么東西,對方很合他胃口,也對他付出了很多,經常自掏腰包為他洗手作羹湯。
他是很想送,但他身邊的狐朋狗友聞言,就拉著他道:“你別送了,情人這種東西就是看中了你的錢,你如果送幾萬塊的表,為他買衣服褲子,漸漸的你就得送更多了,人都是貪得無厭的,你別看他表面天真無邪,到時候可是會榨干你的錢。”
他本來還猶豫,可對方隨即又道:“你不是說想跟他結婚,好好過日子嗎?那你得考驗一下他的人品,這幾年先不要給他花錢,看看他本性如何。
如果是為了你的錢,那肯定受不了,遲早跑了;如果他不介意,那你婚后再給他花錢,這不就好了嗎?”
周錦珩聽進去了,也確實在考驗少年的人品,現在就在考驗期,可是隨著少年獨立能干,aa成習慣后,他便也習以為常了,覺得不需要送少年東西了。直到今天少年說出口后,他才意識到,他確實沒為少年花過錢,不該對少年穿什么衣服指手畫腳。
既然花的是自己的錢,少年想怎么穿就怎么穿,都是對方的自由。周公子是個明事理的人,當下不再置喙,只是看著那嶄新的白襯衫被導購穿上衣架,放回原本的位置,想象著剛才腦海里的美麗風景,周錦珩一時間有些悵然若失,決定暫時破戒一回,遞過一張金卡道:“等等,那衣服我包了。”
“好的。”導購點了點頭,開始裝衣服。
原以為少年就此會高看他一眼,就知道少年卻自顧自地逛起了其他衣服,像一只飛入花叢的小蝴蝶,被那些漂亮的花兒所吸引,根本懶得給他一個眼神。
于是難得被冷落的周錦珩,等自己身下的反應下去后,忍不住走到少年身邊,溫柔笑道:“怎么樣,我給你買衣服了,開心嗎?”
《我的治愈系游戲》
殷明麓用看傻子的眼神,認真地回視對方,“那衣服我又不喜歡,你買你喜歡的衣服送給我,想我晚上穿給你,取悅你,方便你對我嘿嘿嘿,就這樣你還想我感激你?錦珩啊,你腦子沒毛病吧?”
這種賠本買賣,他又不是原主,會為了渣男買一件衣服送自己就開心得轉圈圈,覺得渣男愛死自己了,他小算盤可精著呢。
沒想到一向可愛的小玫瑰,竟有如此伶牙俐齒的時候,那認真注視著他的黑眸,令周錦珩感覺到一瞬間的心虛,因為對方的話一針見血,確實如此。他這本質就跟嫖客買了一件情趣內衣送人,希望那人穿上,給自己帶來愉悅似的,本質上是為了自己高興,卻還指望對方會感激他。
可能是以前的小玫瑰從來不說這些,于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理所當然了。
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其次是少年貌似生氣,周公子便討好地拉著少年的手道:“是我不好,你接下來看中什么衣服,我都給你買。”
這還差不多。殷明麓心里哼了一口氣,開始挑衣服,為了讓自己立于不敗之地,他故意道:“你雖然是周少爺,我是小戶出身,但我不貪你便宜,這件衣服不錯,你還記得我給你買的那件淺灰色西服嗎,有白金袖扣的那款,是不是跟這款很像?我們可以搭情侶套裝哦!”
少年描述得很清楚,而且就是不久前的事情,周錦珩很快就想起來了,細長的眼睛中浮現笑意,他道:“記得,你還說我穿上很英俊。”
媽的,我故意提那衣服,你倒是只記得評價了嗎?殷明麓懶得翻白眼,于是假作挑衣服,繼續笑著道:“你看這件t恤,是不是跟我買給你的那件深紫色襯衫很像?”
“我前天給你買了五條內褲,我自己的卻沒有買,今天干脆買了吧。”殷明麓裝作只是在回憶,實則一一細數下來,周錦珩才發現少年竟然為自己買了那么多衣服。周家家大業大,他身為大少爺,衣柜里的服飾多不勝數。
于是少年給他買了衣服后,除非是特別出挑昂貴,不然衣柜里到底多了幾件,他一向沒放在心上。而他自己給少年買了什么,他發現自己伸出手指頭,也按不下去一個。
而導購也已經默默地呆了,她原以為是包養,貌似是反過來的。看著出身不顯的漂亮少年,對周公子的態度,更像是討喜歡女人歡心的有錢少爺,而看周公子的表現,貌似還習以為常?
周錦珩越聽越愧疚,他大手一揮,不等少年繼續挑衣服,便道:“這半場的衣服我全買了。”沒理由少年對他那么好,他卻什么都不付出,這樣就跟被少年包養的軟飯男人,有什么區別。
殷明麓聽了,還假意拉扯了一下,用賢惠妻子的口氣教訓道:“錦珩,你買那么多干嘛,我又穿不完,你還在事業上升期,以后還有用得著錢的地方,你這樣做真是太浪費錢了!導購,你別聽他亂說,這些我們都不要了。”
少年在真心實意地關心他,喊他節儉,周錦珩卻聽了有些不是滋味,他沒想到自己長久以來不付出,卻被少年以為是事業上有困難,甚至還喊導購把衣服放回去。一時間,男人的面子稍微落了下乘,考驗少年歸考驗少年,他可不想別人覺得他周錦珩囊中羞澀,是吃軟飯的,更不想少年看低了他,覺得他連這點小錢都出不起。
去他媽的考驗!誰出的餿主意,他不奉陪了!周錦珩攔住導購道:“跟你們經理說,另外半場的衣服,我也要了!”
周公子的臉色有些駭人,讓導購迷迷瞪瞪地點了點頭,“好、好的!”
在眾人手忙腳亂收拾衣服的時候,少年卻吹著自己的指甲,嘴角勾起一抹笑,這還遠遠不夠。既然別人沒憑沒據就說原主是靠人養的金絲雀,那他肯定要貫徹到底咯。
畢竟哪有自己倒貼錢養渣男孩子,白天洗衣做飯,晚上還的金絲雀?
原主做過的,他通通要這周公子連本帶利還回來,連肉帶骨頭的,啃得一干二凈。
作者有話要說:我來更新了!先補前兩天請假的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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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覺醒的紅玫瑰2
周錦珩周大少爺豪氣沖天, 一口氣包了全場衣服的行為,自然備受矚目。但根據導購的話, 這不過情侶之間有來有往的付出罷了, 沒聽到少年說什么嗎, 自己現在一個月兩三萬的工資,每個月都撥出一半以上為周公子添置衣物。
看一個男人對自己真不真心,不是看他為自己花多少, 而是看他擁有多少,且愿意撥出多少比例在自己身上。這樣衡量起來, 少年自己在擁有一塊錢的同時, 還愿意分周公子五毛錢, 誰敢說這不是真愛?
不管眾人評價如何, 殷明麓是比較滿意的,寫了一串地址, 令這家高檔服裝店收拾好后,直接送過去。而他和周錦珩則慢悠悠地驅車回家,這個地址是原主和周錦珩的暫住地, 租的一套房子,而非周錦珩的私人別墅, 所以空間不太大, 且距離兩人公司上班的地方都有些遠。
但最近原主和周公子濃情蜜意, 彼此都有了對未來的初步規劃,開始提起了買房的事情。至于為什么要另外買房,而不讓原主住自己的別墅, 周錦珩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
小玫瑰再討他喜歡,但畢竟只是個交往不過半年的小情人,心里的地位還比不上喬安,而那套別墅里滿滿都是喬安居住過的痕跡和影子。
于是周錦珩自己不常住那里,但也偶爾會前往那別墅,回憶喬安多年前在這棟別墅里的一顰一笑,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也就是說,對于周公子而言,那別墅是他和喬安兩人的凈土,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基地,原主是沒資格入住的。不住就不住,他還不稀罕,殷明麓冷笑一聲。
不過呢這次他來,跟周錦珩一同買房的時候,明明是共同買房,他肯定不會傻到填周錦珩的名字,這完全跟無償贈予沒什么區別。而且還不是法庭能保障的婚后共同財產,因為他們連婚禮都沒舉辦,周錦珩就跑了。
買房的事先不急,先回家再說。
殷明麓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改掉原主設定的wifi,先從小事做起,跟渣男劃分開界限,膈應死周公子。改完名稱和密碼后,看著滿屋子的衣服,殷明麓頗覺神清氣爽,撈起毛巾,直接進了浴室。
周錦珩遲了一步,等他將車開進車庫時,就發現自家小玫瑰已經進了浴室。他難得地皺了一下眉,因為以往他停車的時候,小玫瑰都是站在一旁揚著可愛的笑臉,乖乖等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看著他,以至于讓他平時覺得這孩子有些過于粘人了。
可今日的小玫瑰,有些反常,仿佛長了刺,也不再等他,而是先行一步,讓習慣了有人等他的周錦珩,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還沒等他明白這是什么感受時,他習慣性地擱置下車鑰匙,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想上一下網,卻很快發現自己被踢出網絡了。
他:??
忘記說了,原主因為愛極了周錦珩,先前的wifi名就叫做「明麓永遠愛錦珩」,密碼則是一生一世我愛你的縮寫,很典型的戀愛腦了,也不知道以往的鄰居看到附近這個秀恩愛的wifi名是什么心情。
反正殷明麓看了,忍不住都抖了幾下,覺得太過惡心歪膩,趕緊給改了。
《仙木奇緣》
發現原來的無線網絡連接不上后,周錦珩先是有一瞬間的懵逼,然后開始搜尋了網絡,在一群奇奇怪怪的wifi名中,沒找到「明麓永遠愛錦珩」的原名稱。
倒是發現了一個叫「感情不忠者必暴斃」的wifi,這名稱中所挾帶的強勢詛咒撲面而來,令周公子下意識地心臟一緊,一股心虛油然而生。
他想忽略,卻偏偏發現這就是距離自己手機信號最強烈的網絡,一時間陷入了沉默,開始敲浴室的門,用輕松的口氣問道:“明麓寶貝兒,你怎么把網絡名稱改了?”
周錦珩甚至想直接進浴室,畢竟兩人是交往中的熱戀情侶,這種親密的事情常用。
可這一次他旋轉門把手,卻發現門從里面反鎖了,他又是一陣懵逼。
就在他想問「寶貝你怎么鎖門了」的時候,里面傳來少年慵懶的回答聲,“想改就改,怎么了?”
“沒什么,就想問問你怎么突然想改名了,原來的名字不是好好的么?”明知道浴室里的人在洗澡,看不到自己的樣子。
但周錦珩還是推了推金絲框眼鏡,俊美的臉龐上展開一抹極有魅力的笑,說不出的風流倜儻。就是這樣的笑容,曾令無數的男男女女甘為他飛蛾撲火,包括原主在內。
好在殷明麓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不會買賬,他正懶洋洋地搓洗著手,在氤氳的水霧中,優雅的擠出一堆漂亮的泡泡,然后狀似無意地歪頭道:“是挺好的,可錦珩你先前不是顯歪膩么?我就改了呀。”
周錦珩有些沉默,他確實嫌歪膩,畢竟這wifi名帶了他的大名,且這種恨不得昭告天下的行為,有點像傳說中那種去爬個山,都恨不得在石頭上刻下「王xx永遠愛李xx」字樣的傻子情侶。
因此以往他確實覺得這個名字幼稚無腦,但看久了也就習慣了,畢竟滿滿的都是小玫瑰對他熱情的愛。當然了,到底還是尷尬,改了自然更好。
他想問的是,怎么突然改名了?還改的是這種名。周錦珩刻意忽略自己心下的幾分心虛,問出聲。
殷明麓掀著眼皮,用孩子氣的口吻,懶懶地反問道:“這名字難道不好么?挺符合三觀的呀,對待感情不忠者,本來就該被千刀萬剮、天打雷劈,錦珩你說是不是?”
周錦珩一凜,下意識順嘴道:“是。”心里卻道,這孩子的行為看上去依然意氣用事,但好似又有幾分敏銳,加上今天的種種行為實在有些古怪,他不會發現什么了吧?
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心里裝了別人,不然到時候少年發脾氣鬧起來,他可招架不住,于是自然否認了。
他本來還想問問密碼是什么,可聽到少年那番話后,已經不太想連網絡了,正巧有一串鈴聲響起,被轉移了注意力的周錦珩立馬遠遠地走開,將電話接起。
而聽到那串鈴聲,浴室里的殷明麓卻也停了動作,無疑,在原主都是手機系統自帶鈴聲的情況下,有資格在周公子手機里擁有專屬手機鈴聲的人,用腳指頭想都是誰。
呵,他剛剛正愁沒機會發作一番,周錦珩倒是馬上就主動送上門了。
也許男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喬安是周錦珩少年時期就愛慕的心上人,這近十年的感情累積下來,烙印在心頭,早已說不出的沉重。可如果當初就得到了,喬安現在是白月光還是白米粒,這還說不準呢。因為一直得不到,才顯得刻骨銘心。
因為距離遠,不如紅玫瑰就在懷里,才顯得那抹月光沉靜優雅、溫潤精致,而紅玫瑰因為距離近,且緊握在手,地位才次了些,種種缺點也被放大。于是月光越發皎潔動人,玫瑰越發備受冷落。
如殷明麓所料,電話確實就是喬安打來的,如往常般剛響三秒鐘就被接通,喬安是數著時間的。
因為從時間上能看出,自己在這個男人的心目中的地位。他發現數字沒變,且一接通,周錦珩那略帶激動驚喜的語氣,更讓他心下大定,確信自己的地位在男人心目中還沒有被動搖。
殊不知,他已經有一個月沒聯系這個人了,本來心情還有些忐忑,生怕周錦珩把自己給忘了。
因為他可是從友人嘴里聽說,周錦珩最近交往了個小男友,雖跟他不是一個類型,但兩人已同居半年了,感情貌似也很穩定,彼此有結婚的意思,這讓他心下一絲不舒服。
誠然,他是不愛周錦珩的,但聽到對方交往了小情人,且不是游戲人間態度時,依然有一種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不快。而且他在國外還要待一段時間,其中的種種費用還需要周家提供幫助呢。
如果周錦珩把自己的心大部分都給了小情人,他怎么辦?要知道周家都是一群看碟下菜的人,一旦周大少爺把自己給忘了,他還怎么借著周家的人脈在國外自處?
于是自然開始想時不時給周錦珩打個電話,給對方一絲希望,讓對方哪怕溫香軟玉在懷時,也不要把自己忘了。
喬安的想法當然很好,對于他的來電,周錦珩確實很高興,哪怕對方說的全是一些諸如「天氣如何」、「你吃了嗎」、「紐約的凌晨也是車水馬龍」這些沒用的廢話和關懷寒暄,周錦珩依然欣喜,仿佛隔著一大洋彼岸,也能嗅到心上人溫熱的呼吸。
兩人足足聊了半小時,其中閑話家常幾分鐘,懷念青蔥歲月十幾分鐘,最后就主要是喬安在講自己最近的事情了,委婉地表達自己最近遇上了些棘手的事兒,可能需要幫助。
在喬安講述的過程中,雖然耳畔響起了浴室門開的聲音,讓周錦珩稍微分了點神。
但他依然聽得還挺認真,時不時還點頭,表示這些事就包在他身上,令喬安大為感激。
直到掛了電話,周錦珩捏著發燙的手機,心情還有幾分意猶未盡。
這時候,他總算有注意力放在殷明麓身上了,當他看到沙發上少年那玉白的長腿時。
他稍微一呆,尤其是少年的頭發還濕著,周身一股水汽,更顯那臉蛋秀麗,嘴唇紅潤。
而那身上雖不是他心念念了一路的白襯衫,但也是有些緊身的睡衣,正服帖地附在少年白皙的肌膚上,清晰地勾勒出那勻稱修長的身材,很是招人眼球。
非常撩人。
這孩子果然正處在最美好的年紀。周錦珩如是想,他已經恨不得將人打橫抱起,扔到床上去了。
見他總算停了電話,殷明麓拿起電吹風,開始吹頭發,見男人眼中躥起暗沉的火苗,他故意道:“剛剛是誰的電話啊?你們能聊半小時那么久,我頭發都快干了。”他明知故問,不過口氣帶了些質問,有點像查男友崗的女朋友。
引起了周錦珩被窺探的一點不快,他稍微按捺了一下欲-望,敷衍道:“沒什么,一個老同學而已。”
“呵,一個老同學能聊那么久?不會是你舊情人吧?”少年揚起精致的下巴,臉上帶上幾分嘲諷,明擺著不信。
“寶貝兒你什么意思?真的就是一個久不聯系在國外的老同學,你不要多想,我不想你多過問我的事,我不喜歡你這樣。”周錦珩這才嚴肅了,他既然跟少年交往,就代表他是喜歡少年的,只是喬安是他心里的一片禁區,他不想少年過于打探對方的存在,就跟大多數男同胞不喜歡跟現女友,談起自己初戀或者前女友似的,更別說在他心中,喬安的分量比這些所謂的舊情人更重,他連稍微提起對方的名字,都覺得慎重、難以呼吸。
哪怕他未來會和少年結婚,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現階段他也不希望少年打探、干涉他這方面的事情。
更何況,少年此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高傲的姿勢,明顯有強烈的探尋欲,這讓他感覺自己被冒犯了,心里的防備線被觸碰到了。
“既然是老同學,那我就不打探了。”仿佛被男人的態度嚇到,少年癟了癟嘴,回歸了先前乖巧委屈的模樣,周錦珩剛松了口氣,緊接著就聽到對方冷笑道:“你以為我會這樣說?輕輕松松把事情掀篇,你想得倒美!一句老同學就想把我打發了?”畢竟這可是對方親手給他發作的契機,他豈會隨隨便便放過?
什么?周錦珩一愣。
沒想到明麓這孩子剛剛還癟嘴,下一秒那張漂亮的臉蛋兒就沉下去,似反復無情的六月天,說變就變!
“你敢不敢把手機交出來,讓我看看那人的備注?讓我看看你和他平時的短信、聊天信息,哦還有專屬鈴聲,這樣特殊的待遇怕是伯父伯母都沒有吧?這樣的人,你居然跟我說是老同學?錦珩哥哥,我臉上刻著「小傻蛋」三字嗎?”少年眼睛微彎,襯著那可愛的眉眼,哪怕是質問,也不會多令人反感。
周錦珩無言以對,其實被少年看出來也沒什么大不了,他自認為自己心里是有這孩子的。
反正自己在跟這孩子交往期間沒有跟人發生身體關系,這就不算出軌。
“我們可是情侶,不是包養關系,我有權利詢問你的那些事吧?”少年微笑著強調這點。兩人是交往,周錦珩這男人既想小玫瑰溫順,又想對方能不過問自己在外面的花花事跡,不干涉他的行蹤私事,想得可夠美的。
“是有這個權利。”周錦珩含糊兩句,明顯不想殷明麓多問,開始轉移話題,“但寶貝兒,你今天怎么了,像吃了火藥一樣,我們回房間吧。”
說著,修長的手臂一伸,想把人清瘦的肩摟住,卻不料反被擒住,對方冷笑著道:“我為什么跟吃火藥似的,你心里不清楚?當然是我早就知道你那堆破事了。好啊周錦珩,你捫心自問,我交往這半年對你不好嗎?一日三餐為你買菜做飯,幫你買衣服內褲,晚上還陪你睡覺,你爸媽平日那樣侮辱我,我都為你受著了,別人都說我花你錢了,你敢拍著你良心告訴他們,我花你什么錢了?這套房子的房租我出的,你剛剛想連的網線我出的,這些雜七雜八的費用都是我給的,你大少爺平日里都是我伺候的,我花你什么錢了?說你是我包養的高級小白臉也不過火吧?”
少年一爆發出來,周錦珩啞口無言,但他又不好說不是自己故意不付錢的,是存了想考驗少年的成分在,結果導致這樣細數下來,他分外理虧,他張嘴想為自己辯解幾句。
可少年卻被給他這個機會,少年扣著他的手臂,給了他一個狠狠的過肩摔,給了他兩巴掌,然后冷冷道:“我他媽對你那么好,居然連問你幾句的資格都沒有?錦珩哥哥啊,你是不是被我寵壞了?我特么是你名正言順的男朋友,對你那么好,你還跟我說不要干涉你的私事,嗯?我沒有資格?你要是不喜歡我,喜歡那個叫喬安的人,那你跟我分手啊,一邊跟我上床談戀愛,一邊跟別人糾纏不清、舊情難忘,把我這里當傻子似的耍得團團轉,然后告訴我,對你那么好的我沒有資格問?欺騙人的感情好玩嗎?”
說罷,又是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過去,把周錦珩打得兩眼冒星星。
他心里有火,但少年緊接著流淌下來的眼淚,裹挾著一連串的質問,堵得他說不出話。
他心想,平時少年就是朵熱情火辣的小花,討他歡心的樣子很令人喜歡,讓人覺得他會永遠溫柔體貼。
所以他從沒想過少年竟還有如此囂張大膽的時候,像只揮爪子的貓,竟然敢打他。當然了,他也沒想到開朗愛笑的少年會難受流淚,可偏偏那打中他臉部神經的拳頭,和那掉在他臉上的淚,讓周錦珩心虛火大的同時,又有幾分心憐,有火氣卻發泄不出,只能任少年對他揮舞著爪子,拳打腳踢。
尤其是少年的眼睛,黑白分明,盯著人看的樣子太像了是那種渴望愛卻慘遭背叛欺騙的孩子了,讓周錦珩一邊覺得自己像是欺騙小孩純潔感情的人渣,一邊覺得自己臉火辣辣的疼。
少年肯定是愛慘了他,因愛生怨,才會爆發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對方因為對感情太過認真,所以眼底容不下半點沙子。周錦珩這下信了,心里雖因自知理虧不能還手感到有些憋屈。
但說到底還是得意感爆棚,開始抓著殷明麓的手,甜言蜜語道:“寶貝兒我錯了,你對我那么好,我當然知道,我保證以后心里只有你一個。”
看出男人的得意,殷明麓冷笑一聲,假作不信和委屈地多哭幾聲,然后就又扇了對方幾下,把對方那價格高昂的金框眼鏡都給打飛。
殷明麓不是原主那種愛時轟轟烈烈、恨不得掏心掏肺,甚至被背叛也舍不得責怪類型,他是那種如果自己的男朋友,膽敢在關系存續期間,就背著自己和舊情人死灰復燃,他一定會拿菜刀砍死再說的類型。不過為了原主的任務,這次迂回點也沒什么。
但還是先揍一頓再說吧,誰讓對方自己送把柄過來了。正好撞槍口上了,那就不能怪他。
揍完了以后再慢慢調-教。
當天晚上,北京時間八點,因為白天的「家暴」過于累人,再加上疲于安撫家中暴躁的小玫瑰,周錦珩精力流失嚴重,很早就歇下了,卻睡得格外的沉。完全不知道自己枕頭邊上的手機足足響了有好幾分鐘。
而大洋彼岸另一頭的喬安也感覺有點不對勁,心想這才不到九點,錦珩不會那么早就睡了吧,不然怎么會不接他電話?可以往就算錦珩睡了,一聽到他的手機鈴聲,也會馬上爬起來接電話,今天怎么會如此反常?明明白天兩人才聊了些時候,那個時候錦珩的語氣聽上去明明精力還很好,他不相信對方那么早就睡了。難道是現在錦珩正在和他那個小情人在一起,他們在翻云覆雨,所以錦珩才沒有接他電話?
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
握著手機,眼看著手機撥號界面因為無人接通,再次黯淡下去,喬安驚疑不定地皺著眉頭,他一直覺得,不管對方是不是在進行什么床上運動,只要他一打電話,周錦珩就應該會把那小情人拋下,馬上接他電話才對。
因為他在對方心中是那么的特殊、獨一無二,結果今天卻破例了,說實話,他不太喜歡這種超越掌控的感覺。
看來那個小情人還真有幾分纏人的魅力,竟能把錦珩的魂給勾走,這假以時日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喬安暗暗心生警惕,開始對自己的滯留國外計劃猶豫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把你逼到墻角,把你壁咚,看著你紅著臉,我滿意一笑,撫摸著你的臉龐,貼近你的耳根,對你輕聲道:“女人,滿意你看到的更新嗎?”
ps:渣男,不代表渣男是cp;
因為節假日這幾天回老家,所以更新混亂了點,以后照常晚上,現在我貌似沒有欠更了吧(自己都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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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覺醒的紅玫瑰3
第二天對著鏡子穿西服打領帶, 周錦珩發現自己俊美的臉多出了幾道劃痕,眼角也腫了, 手指輕輕一碰, 那升起的疼痛感, 令他自己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氣,可見明麓那孩子下手真的不輕。
對著鏡子,周錦珩有些惱火, 這些擦了藥都消不去的痕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這讓他今天去上班, 還怎么見人呢?
要不是昨晚那場爆發出來的「小型戰役」, 他都萬萬沒有想到, 原來小玫瑰平日在自己面前都是裝乖,其實真實性格那叫一個毒舌潑辣、任性跋扈, 敢情之前都是有意討好他才那般溫柔。周錦珩承認自己看走眼了,不過他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小孩兒倒是有幾分新鮮, 帶了刺的比溫柔似水的更加帶感。
包括那打人時冷淡的嘴臉,都像只張牙舞爪在爭寵的貓, 可愛得要命。如果打的不是他就更好了, 周錦珩漫不經心地想道, 算了,對方那么暴躁還不是因為愛他愛慘了。
想到這里,周錦珩已經一點火氣也沒有了, 他從衣柜里拿出一個領帶,這是那孩子先前給他買的,他想今天穿上,安撫一下還兀自難過的少年。
系完領帶,周錦珩拿出手機,發現有五六個未接來電,都是喬安打來的。他心一驚,心想喬安不會是發生什么事了吧,不然怎么會一口氣打那么多電話。可現在這個點是首都上班高峰期,卻是紐約的深夜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打攪喬安休息。
就在周錦珩猶豫著要不要撥回去的時候,隔壁房間傳來了開門的動靜,一聽就知道是明麓那孩子也起了。
昨天晚上還是第一次那孩子主動要求分開睡,平日都是他嫌對方過于粘人,趕對方去對面睡,想來昨天是真的生氣了,那孩子才會抱著枕頭,冷冷地去了那個房間。
也不知道現在氣消了沒有,周錦珩一下子就忘了要打電話回去的事情,反而被門外那一串腳步聲吸引了注意力。
昨天被打,他有點丟面子,就算存了安撫少年的心,周錦珩一時半會兒也拉不下臉,他想等著打人的少年自己先來道歉,他自己再順坡下驢,畢竟不管怎么說,這孩子再有理,但動手打老公都是不對的。
可他忍耐了半天,眼看著指針慢悠悠地指向了九點,出門上班的時間漸漸近了,也愣是沒等到,少年甚至沒有來跟他打一聲招呼,道一聲早安。想到平時的少年,哪怕自己上班要遲到了,也會先緊著他,像只忙碌的小蜜蜂般圍著他轉呀轉,為他找衣服,為他系領帶,為他做早飯,時不時還甜甜地拉著他的臂彎道「老公辛苦啦」,哪怕現在知道那些都是少年乖巧假象,但想想還是很甜蜜啊!
再看看今天那孩子冷冰冰的態度,周錦珩自己有些憋不住了,這孩子昨天打過他一頓也就算了,今天還這樣,是打算冷戰下去么?這有點得理不饒人了啊!他知道他忘不了喬安是他不對,但他明明都說了,起碼給他一點時間去遺忘啊!這孩子心眼小的,連這些時間也不給了么,這醋吃得有點大了吧!
這樣想著,周錦珩又有點生氣了,他繃著俊臉,裝作要出門的冷淡樣子,收拾著腕表來到客廳,好幾次眼神瞟過去,卻都見那孩子窩在沙發玩手機,看都沒看他一眼。
周錦珩心里有點不得勁兒。
但看對方只穿著短t恤、短褲衩,盤著兩條大長腿,皮膚白凈,哪怕面無表情也賞心悅目的漂亮模樣,他也稍微不那么氣了,覺得這孩子要是醋癮不是那么大,他還是可以縱著對方。
“你……”剛想開口說點什么,突然一個門鈴聲打斷了他,見少年聽到門鈴聲,立馬從沙發上跳下,赤著小腳兩三步跑去開門,姿態迫不及待得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鳥,像極了平日在家迎接他的模樣,令周錦珩愣了足足三四秒,這誰啊?多疑的他心中警鐘大作,趕緊跟過去看。
結果卻看到一個穿著藍色制服、帶頭盔的人在門口,拿著一份餐盒,遞給少年,還用熱情的笑容道:“祝您用餐愉快-如果可以,請打五星好評哦
少年順從地點了點頭,道謝后把門關上。
原來是送外賣的。周錦珩松了口氣,一顆吊起的心落回原地。他就是那么雙標,允許自己心里裝了人,卻不許少年心里有別人,尤其他可是把少年放置在結婚預備役地位上的,更不能背叛他。
他見少年鳥都沒鳥他,拎著那食盒,往餐廳走,走到餐桌拆了一雙筷子,吸溜起了面條。周錦珩又不得勁了,因為那份外賣怎么看都是一人份的。
也就是說,少年今天生氣不做早飯也就算了,連點外賣都忽略了他,一個人吃獨食。
這又是第一次。
周錦珩走過去,剛想說幾句,卻見到少年碗里滿滿都是蔥花,他心里一驚,立馬抓著那孩子的手,喝道:“你瘋了,你不是不能吃蔥嗎?快放下!你既然點面怎么不備注一下?”他記得少年不能吃蔥,因為他們倆都是不能吃蔥體質的,他嫌蔥味道重,影響自己身上的氣質,少年則是吃蔥會過敏。
“我備注了,商家沒看到而已,你放開!”少年捏著筷子,冷冷地掙脫了他的手,用賭氣的口吻道:“你關心我做什么?去關心那個喬安啊,反正你都要和我分手了,別管我的事!我過不過敏又與你有什么關系?”
果然還在生氣。周錦珩心里劃過這個想法,當下忘記了昨天對方的粗暴,既生氣又無奈道:“我都說了,寶貝兒你得給我點時間。我沒打算和你分手,乖,你快把面放下,別吃了,到時候過敏了怎么辦?你不要自虐。”
他一直都知道,喬安是個直男,從學生時期就交往女朋友,男才女貌沒有任何他插足的余地,但他只是放不下罷了。少年如果為此怨恨也是正常的,他自知理虧。
“別攔著,我為什么不吃?不吃就沒有了,反正也沒有人關心我,沒有人為我做飯,就我傻,傻到天天為一個人做飯,抓住了他的胃,也沒抓住他的心,呵。”少年埋頭猛吃,不知在何時,那眼角竟悄然紅了,本就是漂亮乖巧的孩子,故意低頭忍著不哭的模樣,輕而易舉就能攥住一個人的心;
周錦珩心里一疼,登時覺得自己有點像傳說中的渣男,沒等他伸出手想擁抱安撫,那惹人疼的孩子就甩開他的手,冷下臉,意有所指道:“反正我把一個人當結婚對象,那人卻當我為敝履,我又何必呢,不如分道揚鑣各過各的。這樣沒我礙事,他也好去找他的真愛,我也能去找新的對象,跟人家好好過日子。”
“不準!”聽了最后一句話,哪怕知道少年在賭氣,周錦珩依然不悅,下意識就脫口道。他喜歡少年,少年也是他的人,這么能跟他分手?
這強勢霸道的話語一出,少年耳朵輕動,仿佛受不了般抬起那雙紅腫的眼睛,給了眼前人兩拳,冷冷地控訴他,順便翻舊賬:“憑什么不許?只準你在外花天酒地,我不能過往,也不準我分手后去找別人結婚?周錦珩,你有點霸道啊,我原本是真心把你當對象的。
但你既然這么差別待遇,這日子也別過了,這房租是我出的,晚上你就收拾行李,搬出去吧。一直以來,照顧你、養你我也累了,分手了正好,以后我吃什么。
反正你又不為我做飯,也不照顧我,那就也別過問了,我去找一個肯照顧我、憐惜我的人。”
少年語氣中透出一股莫名的疲憊,抬起的拳頭最終沒有揮出,而是緩慢地放下,令周錦珩疼痛的同時,又有些不敢置信。
因為他原本以為少年是在賭氣,結果居然是真的想和他分手,還想趕他走?
周錦珩怎么允許!
他本來是覺得少年吃一個舊人的醋有些小題大做,而且對方以往的表現都是愛自己愛得死去活來,趕也趕不走,結果這一次對方居然主動想抽身離開,周錦珩突然間心慌起來,仿佛要失去什么珍貴的東西,哪怕少年抗拒著他的觸碰,他也下意識想拉住少年,輕擁著對方,快語安撫道:“寶貝兒你聽我說,我真的錯了,我跟那個人真的沒什么,我會選擇把他遺忘的,你別這樣,我也是愛你的,我也是真心實意想和你結婚的。你一直以來對我的付出,點點滴滴我也全看在眼里。”才怪,其實昨晚少年不爆發出來,他還真沒留意。
“你說照顧我累了,那以后輪到我養你,我照顧你,乖你別賭氣,我去給你做飯,你把這面放下。你看你臉全起紅疹了。”看到少年臉龐泛起的一片紅,周錦珩細長的眼驀地緊縮,趕緊抓住少年的手,強硬地把對方手里的筷子丟了,少年懨懨無力且神色冷漠地任他擺布,臉上寫滿了受傷和不信任,令周錦珩有些心疼愧疚。
他承認,一直以來因為少年年紀太小了,種種行為又有些孩子氣。
所以他對少年的付出一直沒放在心上,甚至少年每次說一起過日子的溫馨話,他也覺得像是小孩子過家家,走腎卻不走心。
直到親眼見到少年如今死氣沉沉的模樣,他才認真了,覺得自己先前散漫的態度不對,他用敷衍傷害了一片真心,少年心灰意冷也是自然的,他得想辦法挽回。向來游戲花叢的周錦珩登時又忘記了剛剛新添的兩拳,反而心里既酸澀又無奈,硬生生為少年融化了一片。
他把少年瘦削的肩按下,脫下西服外套,端來熱水喂少年吃了藥,見少年眉眼反抗稍顯聽話地吃了后,才松了口氣,走進廚房做了一份早飯,放到倔著的少年面前,溫言安撫對方吃了。
任他不斷催促,少年才勉勉強強吃了幾口,至始至終那精致的下顎高揚著,像不服輸的小孔雀。但到底最后把東西吃完了,周錦珩眼里浮現一片笑意,也不在意上班遲到的問題了,等少年放下筷子后,把空蕩蕩的碗拿回廚房,等著到時候家政來順便洗了。
周錦珩此時還沒預料到,這是他做家務、下廚喂飽少年、為少年端洗腳水捶肩捏背的開始。有一自然有二。等他一旦不干,少年就暴揍他或者用分手做威脅,那含著淚水的模樣一出,他就只能繳槍妥協,馬上安慰少年了。
儼然被收服了。少年的家庭地位空前高漲,拿到了對方的把柄后,農民瞬間翻身做主人。
等做完飯,還給了少年幾張卡,想親少年的發旋,被躲開也不惱,道:“這卡給你用,前段時間讓你養我太辛苦了,接下來換我養你。”他沒有說出是在考驗少年,因為在他看來,少年已經通過他的考驗了,用種種性情大變和歇斯底里的行為證明了對方愛的真的是他這個人,而非他的錢。而且對方是真的把他當結婚對象的,他在少年枕頭下搜到了一堆自己的照片和市中心房屋購買手冊,代表少年真的考慮過他們的未來。
甚至少年連未來培養一個孩子,來讓他爸媽心服口服承認他們倆的事情都想過了,一一寫在朋友圈里,那般的真心實意,無一不讓周錦珩心里動容。
畢竟比起遠在天邊也許終生無法觸碰的喬安,少年才是陪在他身邊、真心待他的人,可惜都怪他不珍惜,現在想聽少年甜甜喊一聲老公都聽不到了,對方依然冷冰冰的,仿佛在看他表現。
對此,周錦珩悵然若失,但不想再虧待少年,也是為了彌補心里那份愧疚感,便掏出了自己的信用卡,告訴對方這些以后都給他,沒有額度上限,隨便刷,想買什么東西就買。
他原以為少年會高興,沒想到竟是又送了一個把柄出去。因為少年修長的指尖點了點卡面,冷靜道:“密碼是什么?”
周錦珩推了推眼鏡,剛想微笑報出那一串數字,下一秒卻僵住,因為他這才意識到,密碼是喬安的生日,他:“……”
見他如此,少年冷笑幾聲,那張漂亮的小臉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冷漠表情,再次甩開了他的手。周錦珩叫苦不迭,為了安撫鉆牛角尖、發脾氣的少年,他當即喊秘書改掉了所有密碼,都改成少年的生日,這才換來少年敷衍一笑。
當然這都是后話。
遠在紐約的喬安,夜深了,依然沒有睡覺,他想著自己都給周錦珩打了五六通電話,這次數多了,已經不能再打了。再打就顯得他迫切了,顯得他廉價了,于是一直按捺著沒有撥動那個號碼。
好不容易等到北京時間的白天,他以為周錦珩睡醒了,起碼會給他回個電話吧,給他好好解釋昨天晚上為什么沒接電話的事情,結果一天過去了,男人都沒給他回電話,仿佛忘記了一般,連條短信都沒有。而根據他在周家公司的眼線通風報信說,那一天周錦珩去公司還遲到了,對秘書的解釋是給家里發脾氣的小貓做飯。
做飯?到底給誰做飯?你一個向來十指不沾陽春水、且對貓毛過敏的大少爺,怎么可能養貓,還給貓做飯,這只發脾氣的小貓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指代的是誰。
員工們偷笑一下也就過了,但喬安卻心里一沉,尤其是當他熟門熟路地去美聯銀行取錢時,卻發現賬戶密碼輸入錯誤時,他的臉已經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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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覺醒的紅玫瑰4
喬安當然從年少時期就知道, 周錦珩暗戀自己的事,他還知道對方手機里儲存了自己的一堆照片, 不管是他在操場打籃球、餐廳聚餐還是出國旅游……對方都妥善保存著, 包括他朋友圈故意不設權限、時不時發幾張帶圖的動態, 都是為了方便對方瀏覽和回憶,讓對方不要因為距離遠,而把他忘了。最好他的優秀卓越, 還能把周錦珩交往的那些庸俗膚淺的小情人給比下去。
周錦珩是誰?對方首都有名的豪門少爺,但在他面前, 永遠低了一截, 他家境貧寒差點讀不了大學, 周錦珩就以他品學兼優為名, 一路資助他到現在,生怕他在國外人生地不熟, 被人欺負,還在國外為他買了豪宅和跑車,在國外華人圈替他牽橋搭線, 對方背地里的每一次付出,喬安臉上裝作笑得風輕云淡, 實際上卻很受用。
他不是自私虛榮, 他當然希望自己能跟周錦珩做一輩子好朋友, 可周家大少爺明顯是想他做情人,好朋友變情人,這地位就次了一等。而且他深知男人的劣根性, 得到了的東西永遠不如沒得到的,得到了也許就會索然無味,他不如一直當對方一輩子都難以忘懷、求之不得的一抹月光,讓對方哪怕交往了再多的情人,自己也是心中最重要的。
這是喬安一直以來所貫徹的路線,且為他提供了很多好處。周錦珩愛極了他,他是周錦珩心中不能言說的一個秘密,哪怕他在國外交往了一個白人女友,那個女友喜歡奢侈品,是個銷金無底洞,對方也心甘情愿地當他和女友的錢簍子。
喬安一直以為這樣的日子會安然持續下去,直到他成功鍍金,以一名優秀設計師的身份回國,但周錦珩那邊卻出了變故。
先是以他生日數字為密碼的銀行卡改了,讓他再也無法取錢、刷卡,無法在紐約這個繁華的城市繼續瀟灑揮霍、維持優雅體面的生活。
可他偏偏不能直白地找周錦珩要錢,說自己錢不夠花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在周錦珩心目中一直是那種不愛慕虛榮、不貪圖富貴的高潔類型,跟那群攀附周家錢勢而活的菟絲花不一樣,所以才顯得他卓爾不群。一旦他開口暗示自己沒錢了,想也知道,自己在周錦珩心目中的形象絕對大打折扣。
其次,是他撥給周錦珩的電話開始斷層了。
紐約和首都本來就存在十多個小時的時差,兩地常常晝夜顛倒,再加上彼此各有忙碌的工作,他和周錦珩平日聯系本來就有難度,無法頻繁,現在更是困難。
因為他常常撥動了視頻電話,就見到周錦珩挽著襯衫袖口,在下廚的貴公子身影,這別提令喬安多驚悚了。
更令他瞠目結舌的畫面還在后面,因為他還沒說幾句話,就聽到電話那頭有一個年輕男孩的聲音,似乎在疑心什么地道:“錦珩,你在和誰打電話?”說罷,還有一串啪塔啪塔的腳步聲在靠近,喬安只能看到半張漂亮銳氣的小臉。沒等看清全貌,電話那頭就直接黑屏了,仿佛男人心虛之下,眼疾手快地把手機給關了。
掛斷前,他還看到男人揚著溫和的笑臉,撒謊安撫道:“沒跟誰,就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男孩口氣貌似不相信,小腦袋在男人身邊鉆來鉆去,小臉有疑云:“你哪里來的那么多要寒暄的老朋友,不會是糊弄我吧?周錦珩我跟你說,你要是膽敢再騙我,我們倆就直接掰了,你當我年紀輕輕的,稀罕你這只吃嫩草的老牛啊?”
男人雖然心虛,但聞言還是氣極,“寶貝兒你真是無理取鬧,我26歲哪里老了?”
男孩冷笑,“大我足足六歲,哪里不老了?自己就是老牛吃嫩肉,你還不承認!別想轉移話題,你剛剛跟哪個老同學打電話呢,速速從實招來!”
男人自然又是一陣好言糊弄,兩人的電話又是不了了之。這讓喬安十分不舒服,因為男孩的口氣活像是原配,而他反而變成了一個上不得臺面、原配一來就要被掛斷電話的外室。
三番兩次下來,喬安自然看得出,周錦珩還是愛他的,但卻有意無意顧及著少年的感受,且一顆心也在慢慢動搖偏移,跟他聊天時也開始三五句就帶上對方的名字,對此喬安如臨大敵,一種事情即將脫離掌控的不安感淹沒了他。
周錦珩的態度,還有國外逐漸窘迫的生活,都在催促喬安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了。
他開始不顧時差和自己睡眠的時間,頻繁地給周錦珩打電話,從事業重心、往事回憶到家長里短、情感經歷,幾乎無話不說,周錦珩到底對他舊情難忘,聊天時會不知不覺泄露很多東西,包括他和那個叫明麓的男孩日常。
聽說那個男孩乖的時候很乖,暴躁的時候也很暴躁,脾氣很壞會打人,周錦珩苦笑自己交往前都看走眼了,還抱怨最近因為他做錯事,男孩不給他親熱,還常常抓花他的臉。如果他不順對方的意,男孩就會倔著臉,吃蔥花自虐,于是他就不得不干,以此來討少年歡心。
因為周錦珩雖是抱怨,但一直講著男孩的事,事無巨細,喬安聽得很不耐煩,他恨不得對男人咆哮道:那就讓他吃蔥花吃到死啊!你管他那么多干嘛!
他自己也是慣用伎倆的人,當然知道那男孩在使什么手段,什么不怕過敏就要吃蔥花,不就是仗著周錦珩的喜愛有恃無恐罷了,就跟許多熱戀中的情侶,男方或女方喜歡拿割腕自殘什么的做威脅,逼另一半就范,說到底還是賭對方心里有沒有自己。一旦發現有,就開始更加蹬鼻子上臉、變本加厲地作。
他不想周錦珩上了這種低劣的手段,于是開始故意提起自己,變相地給男孩上眼藥,“你們這樣時不時地吵架,虧你受得住,想想你高中時候那誰也不服的硬脾氣,一向都是別人討好你這個周家大少爺,哪想也有你哄別人的時候。
不過不是我說,你那小情人脾氣有點爆啊,年紀那么小,居然就管你管得那么多,還不準你給我打電話,我先前一直以他很溫順呢。”
喬安是故意說著反話,想激起周錦珩那強烈的自尊心,甚至有意提及對方阻礙了他倆交流的事,想以此讓周錦珩厭了男孩,因為他知道這男人一向好面子。可不料周錦珩完全沒聽出來,或者說是對少年的驕縱其實并不討厭,所以才沒有察覺。
“可不是。”周錦珩苦笑一聲,心道少年那脾氣潑辣得哪里是有點的程度,翻臉比天氣還快,疑神疑鬼的,嘴巴毒,又愛鉆牛角尖,偏偏他還不能拿對方怎么樣,因為對方之所以這樣表現,都是因為他。
因為喬安能「理解」他,并耐心聽他傾訴,于是周錦珩吐苦水吐著吐著,一邊抱怨著少年脾氣大,性子嬌氣,在外面就乖得要命像個雙面人,一邊又說少年自己月工資有多少的時候,還愿意挪出一半在他身上,無形中有了那種腦殘情侶秀恩愛的趨勢,令喬安心中警鈴大作,深知再這樣下去不行。
那男孩手段了得,周錦珩遲早要栽倒。
于是他開始轉變策略,每當周錦珩提起少年時,就微笑著提及往事,然后在男人陷入回憶恍惚時,又道:“我分手了,艾米麗那個女人我受不了她,原來她接近我都是為了我的錢。我們交往的時候,她一天到晚給我打電話,查我和誰在一起,我明明在認真工作,也被她糾纏得不行,她也很喜歡跟我吵架,脾氣很火爆,我受不了她,唉我還是更喜歡兄弟們待在一起。你說那孩子在自己擁有一塊錢的時候,還愿意給你一半,其實我也可以,畢竟你是我一輩子的好兄弟,我們感情那么好。”
說罷,喬安就是一個燦爛的微笑。
他故意提起自己的感情經歷,讓心中有他的男人心里泛起陣陣漣漪,覺得自己還有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再用他們都有被情人騙錢、被脾氣不好的情人糾纏的「共同相似」經歷拉近他和男人的距離,令周錦珩感同身受。
最后一句話,更是會心一擊。完完全全都在說,你的那個小情人在自己有一塊錢時愿意分你一半,他喬安也可以,也愿意,也舍得,哪怕立足點又落在了輕飄飄的「兄弟情」,但那狀似發自肺腑的話,也足以撩撥男人的心弦。
果然那一整天,周錦珩都握著手機魂不守舍,不斷揣摩著喬安那話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多想了還是如何,連少年在他耳邊喚了幾句都沒聽到。
見男人如此,殷明麓危險地瞇起了眼睛,不過他到底沒說什么,畢竟都在他預料之中,他收拾了東西后,直接就去上班了。打算等晚上回來,再狠狠收拾周錦珩這個隨隨便便被人三言兩句就勾得春心蕩漾的男人。
他得狠狠地戳破對方的幻想和希望,比如p一張喬安和白人女滾床單的照片,發到對方的手機,告訴他不管你再怎么想,喬安都是死直男,暫時彎不了的,你就死這條心吧,周錦珩絕對大受打擊。
等喬安回國,這直男如果變彎了,那就到時候再說。
就在殷明麓在辦公室認認真真p小黃圖的時候,突然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到了他身邊,微彎身的陰影堪堪將半臺電腦覆蓋,猝不及防之下,一張年輕的俊臉在少年面前放大,隨后那人薄唇輕啟,一個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這位同志,上班期間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上班期間逮著一不務正業的小員工,居然光天化日之下看黃色;
總裁少公子:很好,你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第110章 、覺醒的紅玫瑰5
完了, 上班摸魚被抓到了。
這是殷明麓心頭劃過的
卻在跟人對視上的那一刻, 他愣了一下,眼前人年約二十四五的模樣, 生得英俊高大, 一雙劍眉濃黑, 瞳眸漆黑, 嘴唇雖有些薄,但配上那英氣勃發的五官, 卻顯得十分合適。久經職場的人往往都習慣了內斂,來人的氣勢也很霸道,有一種職場所少見的年輕銳氣。
一看就不是普普通通的員工。
再看對方身上質地精良考究的白襯衫, 那價格昂貴的名牌腕表,殷明麓更加篤定了, 此人起碼是經理級別人物, 就是有點陌生, 他以前從沒見過。他剛剛走神,不是因為沒見過帥哥,而是眼前人的模樣長得有點像元鳳。
在這個陌生世界里突然見到一個與老情人外貌相似的人, 哪怕知道對方不是元鳳。
但殷明麓下意識還是升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有驚喜,有懷念,更多的是悵然若失。
樓妄在剛發出聲時,本以為會把那上班期間不好好工作、卻一臉認真在p小黃圖的男孩嚇到,結果那男孩子卻顯然很老練機靈,手速飛快地把頁面關了毀滅證據,然后才微笑著回望他,那雙烏黑的眼睛還眨巴了兩下,狀似討好,卻在見了他的臉后,愣了足足三四秒。
那渾圓的眼珠子還微微放大,仿佛第一次見到他。
樓妄登時倍感好笑和愉悅,他向來知道自己皮相出色,在校園里圍著他訴盡衷腸的男男女女不知凡幾。
但自從步入職場以來,就算克制不住戀慕,大家的欣賞和打量都十分隱晦矜持。換言之,他已經很久沒看到,如眼前這孩子盯他盯得目不轉睛的時候了。
剛來的實習生嗎?
他看了看孩子細白脖頸上掛著的胸牌,發現居然是一名新晉設計師,跟了最近的一個大項目,再看看那孩子說是未成年都有人相信的生嫩面容,男人略感驚訝。
他先前路過時不知道這孩子是誰,只是見午休將近,其余人陸陸續續都走了,此人還在認真工作,那專注的態度讓他忍不住駐足,好生觀察了一番。
這一觀察就有點久,久到他的咖啡都放涼了。
他才忍不住想去打聲招呼,問候一下這個勤勤懇懇的小員工,結果卻發現,對方居然在瀏覽黃站圖片。他臉色登時變化了幾分,覺得自己貌似看走眼了,眼前人雖然年紀小,但那表現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辦公室看黃圖的猥瑣員工,最令女性員工厭惡的職場小色狼。要是以往他遇到這種人,直接話都不多說,讓對方直接收拾東西走人。
但出于第一眼時的好印象,樓妄沒有當場發作,而是又靜靜看了幾秒,隨即就看到了令他嘆為觀止的畫面。
那男孩貌似欣賞完了,兩條腿蹬了蹬,把網站給關了。然后打開了一張圖,樓妄凝神去看,他眼神很好,能看出是一對男女的親密合照。男方長得很俊秀斯文,典型的東方人長相,女方卻是五官深邃,身材前凸后翹的外國金發女,這時候兩人的衣服還是完整服帖的。
結果下一秒,男孩鼠標輕動,拖拽著什么東西,下一秒仿佛畫家的筆出現,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兩人的衣服瞬間被去,女方不著寸縷、堪堪有一條床單遮蔽身體,男方卻是直接赤身裸-體,兩人的姿勢也很曖昧,完完全全就是剛剛網站中小黃片里的姿勢。而且男孩還認真地注視著屏幕,繼續點擊修圖,凌亂的床單褶皺十分真實,背景酒店的光芒也很浪漫,其余的違和修得完全一點痕跡都看不出。
屏幕的光芒照射在男孩白凈的臉上,對方表情嚴肅得仿佛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偉大事情。
樓妄卻是真的徹底愣了,回神后雙眼中有一閃而逝的精光,這孩子的技術水平顯然十分過硬,他總覺得自己在看什么ps大神的日常,如果成品不是這種污穢的東西就好了。
但愛才之心已起,于是在打完招呼后,樓妄又禮貌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意有所指道:“你這一手ps技術,真是屈才了。好好工作,小設計師,以后上班不要摸魚了,這種外快最好也少接為妙。”最重要的是,不要又被他逮到了,不然他肯定會扣這孩子工資的。
是的,樓妄完全認定男孩是在接掙錢的外快,而非什么三觀不正的事情。
畢竟出于欣賞,正常人下意識也不愿一個外表干凈漂亮的人跟那種光天化日的烏七八糟事情扯上關系。再加上男孩展露的一手技術,理由蓋章成副業也十分順理成章了。
再加上樓妄的本意也不是走過來嚇人,于是敲打了一番后,加之開始有員工回辦公室了,他就想風度翩翩地退場了,結果男孩卻突然拉著他的襯衫衣袖道:“我想請教一下老板的姓名。”
脫口而出的聲音十分好聽悅耳,仿佛一把音質極好的小提琴,又如一壇醇香甘甜的美酒,令人初聞即醉。
樓妄難以形容自己在聽到男孩那句話后是什么感覺,在他二十多載的人生中。
無論男女,只要人群所在,永遠不乏來詢問他名字的人,他只是沒想到,這個男孩也是其中一個。
對于其他詢問者,他不想告之姓名時,向來一笑而過,避免糾纏。
但眼前這人眼神卻很禮貌認真,一雙烏黑通透的眼眸半點不眨地注視著他,似乎希望他能給個答案。
很明顯,這不是一個正常的下屬詢問上司的步驟。但不知出于何種私心,或者是被撩撥的心動,樓妄還是把名字說了,甚至留下了一張私人名片,那名片上有他的私人號碼和住址。
如果那個男孩真的有那份心思,對方會懂的。樓妄想。
他還不知道,自己走后,殷明麓確實反復端詳了那張漂亮的名片,看著那清晰的花體字,上面的主人姓名「樓妄」白底黑字,他小臉神色十分黯淡,發現自己果然認錯人。
剛剛初見覺得第一眼印象像第一任老情人,結果后面交談后,又開始陸陸續續覺得對方身上有其他世界對象的影子,真是見了鬼了。
把新老板跟舊情人弄混淆,這樣對誰都不好。至于下方的那個私人住址,殷明麓倒沒有多想,發現此人不是后,便將摩挲了幾遍的名片,老老實實鎖在抽屜里了,任其塵封積灰。
然后又調出軟件,回到原界面專心p圖,打算晚上回家專心收拾周錦珩,雖然一顆心還是失落,但依然謹記著任務。
就在殷明麓p圖差最后收尾階段時,他隔壁桌那個咋咋呼呼的小娘炮托尼也回來了,揉著自己腰酸背痛的四肢,對著殷明麓哭哭啼啼道:“明麓,人家明明就是一個畫畫的,為什么要被迫沖鋒上陣,送去給甲方爸爸,這都是這個月第七次改稿了!昨天晚上人家洗澡,好不容易洗得香噴噴的,照鏡子卻發現自己發際線都后退了,你快幫人家看看,人家頭頂這片是不是禿了,哎這日子太苦了,人家想辭職!人家想當一只被嬌寵的金絲雀,不想工作了啦!”
“明麓你不要p圖了啦,那女人咪咪又沒人家大,你看看人家好不好?人家的毛發都要禿了!”托尼見殷明麓態度散漫,又開始瘋狂撒嬌了,把殷明麓纏得實在沒辦法。
雖然對于對方自夸的胸部大這件事嗤之以鼻,但還是分了幾道眼神去看。
“你頭發還那么多,放心,暫時沒禿。”
“什么叫暫時沒禿,殷明麓你會不會說話!你是在詛咒人家遲早要禿是不是?你怎么那么討厭,人家手里這杯星星咖啡不給你喝了!”小娘炮不干了,叉著腰就要據理力爭,然后玩鬧了一場后,又開始嘟著嘴嬌滴滴的抱怨工作苦,話語直擊核心:“為什么咱們公司沒有電視劇里那種總裁呢,人家不想努力了啦!不就是平地摔、朝西裝潑咖啡、弄壞電腦、送錯文件嗎,人家也會啊!人家還長得那么漂亮可愛,比那些電視劇里的女主好看多了。”
托尼最近看了一部名叫《霸道總裁俏秘書》電視劇,還經常拉著殷明麓討論劇情,會說出這種話也不奇怪。殷明麓抽搐了一下嘴角后,又開始日常嘴炮打擊他道:“咱們公司沒有那種老板,只有一個五十多歲、頭發地中海、身材大腹便便還經常亂搞女明星的油膩中年總裁,你要不要?”
那種職場偶像劇都是騙人了,尤其喜歡騙托尼這種還充滿幻想的職場小菜鳥,現實中哪里來的那么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老板。
一聽殷明麓提他們的頂頭上司,托尼當下就炸了:“明麓你好討厭!人家說的當然不是老樓總,他那頭發還沒有我家金毛犬多呢,人家怎么看得上!人家說的當然是小樓總啦!”
“你說誰?”殷明麓心漏了一拍。
“就是最近空降總部的小樓總啊,老樓總的侄子,咱們的少東家,不過他才來沒幾天,所以董事會也還沒正式介紹,但人已經來上班了。我剛剛遠遠看了他一眼,他真的好帥哦,年輕、英俊還多金,啊我死了,為什么同樣穿西裝打領帶,有些男人看著就丑,跟他完全不是同一個物種,我想跟他談戀愛,貪完戀愛再離婚,能一次性拿千萬離婚費的那種。”
原來樓總是空降啊,難怪他不認識。
殷明麓借著操控鼠標移開目光,想起那抽屜里的名片,頗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態度再次招致了托尼的不滿,對方戳著他的臉頰,先是生氣:“湯姆殷,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緊接著是感嘆,“你的皮膚好滑好嫩,跟我剛剛吃的豆腐一樣,你到底怎么保養的,是不是因為你有男朋友,你們天天晚上嘿咻,嘖嘖有愛情的滋潤就是不一樣!”小托尼開始自說自話起來,然后很快又眨巴眼睛語帶曖昧道:“還有三小時下班了,你男朋友會不會來接你啊?上次我看到他開豪車來接你了,你男朋友穿西裝的樣子也好帥,難怪你get不到樓總的帥。今天周五,你們是不是要去過二人世界啊?好羨慕你們這種有對象的哦!”
正喝咖啡的殷明麓差點噴了,尤其是這家伙還在一旁扭著腰,不僅特別會腦補和自說自話,還給他出主意:“親愛的你今天穿著性感點,晚上回去他絕對舍不得對你「粗暴」!”
托尼語帶促狹,殷明麓卻冷笑幾聲,低頭把自己剛p好的圖用喬安的賬號發過去,心里道:呵呵,周錦珩還敢對他粗暴?他今晚回不對周錦珩粗暴都算好了!
而另一邊。
等了幾天沒等到男孩電話的樓妄,卻有些沉不住氣,他還是
男孩雖然面無表情,但還是熟門熟路地上了車。透過玻璃窗,樓妄看到那駕駛座的人親昵地捏了捏男孩的鼻子,男孩避開,給了對方手一掌。兩人相處看著就像在鬧別扭的情侶。
樓妄當即心一沉,他沒想到對方有男朋友了。
尤其是在有男朋友的情況下,那孩子居然還詢問他的姓名。雖然不愿承認,但樓妄覺得自己有點被一個年輕男孩戲弄了。
他有點生氣。
作者有話要說:等跟渣男分手了再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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