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又重復了一遍:“去看煙花嗎?”
符聲聲抬頭看天,他比劃著:“是那種,biu的那種嗎?”
楚河點頭:“嗯。”
符聲聲只在電視上見過煙花,他捂住壓不下的嘴角,點點頭:“看的。”
楚河上車用導航規劃路線,提醒道:“挺遠的,開車要三個多小時,你確定?”
這樣的話來回就要六個小時了,可是符聲聲沒有見過煙花,他緊緊地扣著安全帶。
符聲聲躊躇道:“去了你要,把我,送回家。”
楚河:“這是要去的意思嗎?“
符聲聲點頭。
楚河沉聲問:“符聲聲,你知道三個小時車能開到多遠嗎?”
符聲聲搖頭。
楚河:“我們能開出市,你被拐了都找不到。”
符聲聲慎重思考后,舉起手機攝像頭對著楚河:“臉。”
楚河直視攝像頭,笑容燦爛地比了個“耶”。
符聲聲把照片發給媽媽:不回家,今晚。
他啃哧啃哧地打字:和朋友。
符聲聲把手機遞給楚河,楚河在聊天框里熟練地輸入自己的車牌號,一并把消息發了出去。
路途很遠,符聲聲看著窗外的風景漸漸模糊,他的眼皮也越來越重。
他閉眼休息,但嘴閑不下來:“他可漂亮了。”
楚河:“是嗎?”
符聲聲有氣無力地“嗯”了一聲。
這一路他睡得并不安穩,時不時就清醒一次,但疲累并未讓他睜眼。
“到了。”
符聲聲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摸嘴角,沒流口水,他真是好樣的。
楚河解安全帶的同時還不忘逗兩句符聲聲:“你腦袋真是鐵打的,撞到車窗都醒不來。”
符聲聲摸摸腦袋,撞到車窗他是有意識的,但他選擇繼續睡。
深夜的風涼颼颼的,尤其他剛睡醒,吹得他臉生疼。
符聲聲輕聲細語道:“他還給了我一條圍巾。”
要是那條圍巾在的話,他的臉就不會冷了,他能把整張臉都埋進那條大圍巾里。
楚河黯然輕嘲一笑:“出息。”
即使他們定的是夜晚一點半的票,這里還是有很多成群結隊來看煙花的,楚河找停車位就找了很久。
符聲聲看著熱鬧的人群心生向往,他也好想跟好多朋友們一起來看煙花。
他們跟著人群來到一座大橋上,人多但不擁擠。
符聲聲找到一個絕佳位置,他扶著橋欄桿,拉著楚河站到自己的旁邊。
這里人好多,他怕迷路,他可不能把楚河弄丟。
抬頭是除了月亮就沒有遮擋的一望無際的如墨天空,符聲聲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還剩兩分鐘,他就可以看到煙花了。
當一束束光從地面騰空升起,匯聚在黑夜中綻開的那一瞬間將整片天空都覆蓋,剎那間所有的絢彩盡收眼底。
一抹抹轉瞬即逝的驚天動地般的美麗煙花不斷在眼前炸開,符聲聲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場景,他以前過得都什么苦日子啊。
這里也不遠,門票也不貴,只是他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男生和男生也可以談戀愛,就像他不知道除了算命還有塔羅牌,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耳邊是人群的歡呼,符聲聲眼眶有些濕潤。
“轉頭!”
楚河的聲音混在人群中有些聽不真切,符聲聲懵懵地聽從轉頭。
當看到漆黑的攝像頭時,他悶悶問:“在拍我嗎?”
“你聲音太小了!我聽不見你的嘰里咕嚕!”
符聲聲放大音量:“你拍我!”
楚河調整鏡頭湊近:“是的,我在拍你。”
煙花放盡時符聲聲有一瞬間的落寞,明明就在前一秒天空還是滿幕的煙花,現在又是一片墨黑,除了那個月亮一直都在。
“我錄了全程視頻。”
“回去發我!”
“我拍了好多漂亮照片!”
…………
路過他們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滿足的微笑,符聲聲差點忘了,手機相機也是用來記錄的。
可惜他沒有拍下任何照片,他拽住楚河:“要看。”
楚河:“看什么?”
符聲聲吸吸鼻子:“你拍的。”
楚河將手機遞給符聲聲,順便捏了一下他的鼻子:“你鼻子怎么抽抽的,可別感冒了。”
符聲聲甩開楚河的手,去找今天的視頻。
“砰!”
點開視頻的那一瞬間,煙花的聲音接踵而來,仿佛把符聲聲拉回來了那一刻,他好像明白了記錄的意義。
視頻中的自己在鏡頭中心,漫天的煙花都是他的背景,符聲聲看呆了,他害羞道:“我好帥。”
楚河聽到后抿唇憋笑。
符聲聲能看到楚河肩膀的抖動,他氣道:“你笑,我讓你笑。”
楚河放肆地笑出聲,他接過手機:“發給你了,大帥哥。”
回到車上后符聲聲抱著手機不說話,整個身體都是側過去的,他用身體行動來拒絕楚河的言語傷害。
楚河見符聲聲一直那樣歪著坐,伸手去扒拉了一下:“你好好坐,你這樣坐不規范。”
符聲聲端坐回去,他幽幽訴說:“你傷害了我。”
楚河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他頗有些緊張的問:“那我先道歉?對不起。”
符聲聲緩慢點點頭:“原諒你。”
楚河神色緊張,眼神往一臉平靜的符聲聲那一瞥,問:“所以我錯哪了?”
符聲聲往座椅一癱:“討厭你,你笑我,大帥哥。”
楚河忙道:“沒笑你沒笑你,你當然是大帥哥,眼睛大大鼻子小小嘴巴小小,標準的大帥哥哥。”
符聲聲“哼”了一聲,轉頭把楚河給他發的視頻轉發給大美人,那么帥的他,一定要給大美人看。
大美人要是喜歡,以后還能跟他一起來看煙花,他一定要給大美人拍好多照片和視頻。
雖然來的路上睡得并不安穩,但因為剛才看了煙花,符聲聲現在一點也不困。
符聲聲:“楚河,我真的喜歡你。“
楚河:“我知道。”
符聲聲想到這些年楚河對自己的幫助,他搖搖頭,他比楚河想象中的還要喜歡他。
他激動地想要表達自己的情緒,但他卻形容不出來,只能憋出一句:“我把你當爺爺的。”
楚河一聽到這個詞臉色就有點難看,他爭辯道:“怎么又老了,你上次還說把我當叔叔呢。”
符聲聲剛才只是有點急了,忘記了爺爺這個詞是楚河極其排斥的。
他軟了聲音:“對,當叔叔。”
楚河無能狂怒:“也可以更年輕點。”
楚河自從被符聲聲喊過爺爺后立馬換了發色,此后五顏六色的都在楚河的頭發上相繼出現。
符聲聲看向楚河現在的那一頭金發,堅定地搖頭。
“當地有一座寺廟,在山上,我們要是現在出發,一個半小時車距,下車我們就爬山,爬上去剛好能看到日出,最后就能順利的去給你求姻緣了。”楚河說著自己的計劃。
符聲聲只聽到了最后一句“求姻緣”,他不管中間會發生什么,只要結果正確就行,他滿意的贊同楚河的規劃。
天還是霧蒙蒙的黑,但山腳下有很多已經開始營業的店鋪。
符聲聲點了一碗面,里面只有一顆雞蛋還有一根白菜,但比他們店里的新品藍莓貝果還要貴上十二,是他不懂這物價了。
他含淚喝了一口面湯:“好貴。”
一想到楚河的會所比自己的面包店還掙錢,符聲聲又是含淚喝了一口面湯。
爬山只是說的好聽,山上早就修好了通寺廟的臺階,只是臺階很多罷了。
符聲聲沒見過這么長的階梯,剛走還有點起勁,直到回頭是看不到邊的臺階,抬頭還是看不到邊的臺階,他的勁一下子全都消失。
這要走到什么時候才是頭。
符聲聲三步一喘氣,五步一大喘氣,這可比刷盤子還要累,好久沒有這種要死不活的感覺了。
楚河走兩步就停下等符聲聲,還時刻拿攝像頭記錄符聲聲爬階梯的模樣。
符聲聲不想被拍到爬不動的狼狽模樣,但是轉頭一想他可以發給大美人看,就由著楚河來了。
爬至半山腰時,有日光穿透云層散落出來。
符聲聲看向視野極好的天空:“楚河!光。”
楚河:“你再爬幾步,你爬得越高太陽看起來就越好看。”
符聲聲一鼓作氣,噠噠噠不停歇地爬了十個階梯。
日出仿佛就是一瞬間的事,前一刻他還在同楚河說話,下一刻,天光乍現,緊接著,太陽就破開云層顯露出來。
“像咸鴨蛋黃。”符聲聲迎著風,激動著朝楚河道。
深藍混著紅的天空還是暗沉的,但發著光的太陽卻是一如既往的璀璨耀眼。
聽到符聲聲的比喻后楚河將記錄符聲聲的攝像頭移向太陽,他伸出手指向太陽,笑道:“符聲聲說你像咸鴨蛋黃。”
楚河認真的問:“符聲聲,以后一起去爬山嗎?一起爬那種大山,那里山頂的日出更好看。”
符聲聲被勾起了興趣:“是嗎?”
“對啊,還可以一起露營,你可以烤著火吃肉,還可以指著月亮說像鵝蛋。”楚河說著說著就被自己的話逗笑了。
手機傳來震動,符聲聲拿出手機,是宋司齊發來了消息。
宋司齊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