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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消失的她(十七)

    等到傅錦玉醒來的時候, 發(fā)現(xiàn)凌夕不在臥室,她立刻翻身下了床,沖到了客廳。

    “怎么了?你怎么不穿鞋?”

    從廚房端著一碗湯走出來的凌夕, 詫異地看向傅錦玉的腳下。

    “睡懵了,”傅錦玉平緩了一下心跳, 問道:“做了什么吃的?”

    “家里只剩下雞蛋和土豆了, 隨便做個清炒土豆絲和雞蛋湯,湊合吃一頓吧!

    傅錦玉看著凌夕和以往沒有什么區(qū)別的笑容, 心中稍微安定,“好, 你做的味道差不了!

    “什么時候這么會說話了?”凌夕輕笑著道:“快回去洗漱吧, 一會兒開飯!

    等到傅錦玉回到臥室后,凌夕收斂了笑意, 低頭看了眼手臂上剛剛被熱油燙傷的紅痕, 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以為自己獲救后不會受到影響, 但還是留下了一些后遺癥。

    除了眼前時不時出現(xiàn)的色塊外,她仍然不能集中注意力, 以至于在剛剛炒菜的過程中不小心誤傷了自己。

    凌夕嘆了口氣, 希望隨著時間流逝, 這些癥狀可以慢慢消失吧……

    吃完飯, 凌夕和傅錦玉討論在任務(wù)結(jié)束前的最后兩天, 她們能做什么。

    “我需要去警局錄一下筆供, 你呢?”凌夕問道。

    傅錦玉道:“我要繼續(xù)追查貪污款的去向。”

    “現(xiàn)在調(diào)查到哪一步了?”

    傅錦玉簡短地解釋了一下,凌夕被困的兩天里事情的進(jìn)展。

    有了陳雪瑩提供的賬本,很快把貪污科研經(jīng)費(fèi)的事情查得差不多了。

    同時, 警察也查明宿永濤的最后一通電話正是打給郭光宇。

    凌夕道:“以前我不信一通電話就能把人逼死, 但如果是郭光宇, 我覺得有可能。”

    那家伙特別擅長和執(zhí)著于操控人心,也難怪他做為律師打官司的勝率竟然那么高。

    傅錦玉也認(rèn)為郭光宇是個極其危險的人物,所以她一定要把他送到該去的地方。

    正如之前猜測的那樣,郭光宇,宿永濤,陸博聞三人里,以郭光宇為核心。然而,現(xiàn)在郭光宇卻從貪污案中摘得一干二凈,而非法拘禁按照量刑,最多只能幾年,甚至更少。

    這對于傅錦玉來說,不足以平息她內(nèi)心的憤怒。

    所以,她一定要找到更多的證據(jù)。

    “宿永濤貪污的科研經(jīng)費(fèi)里,有一半左右的款項不知去向,我懷疑它們都流入到了郭光宇的口袋里。”

    本來傅錦玉已經(jīng)查出了一點(diǎn)眉目,但是為了找凌夕又耽擱了下來。

    “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凌夕問道?br />
    “平平安安地呆在我身旁,”傅錦玉拉過凌夕的手,手指摩挲著手腕還沒消退的紅痕,“別讓我再體會一次心驚肉跳了。”

    以往凌夕出現(xiàn)危險,傅錦玉至少在她身邊。這次她突然失蹤,讓傅錦玉至今心有余悸。

    凌夕只覺得手腕被傅錦玉撫摸過的地方帶起一陣酥麻,她蜷縮了一下手指,道:“放心吧,這回真的不亂跑了!

    傅錦玉放開凌夕的手腕,又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我會給你報仇的!

    凌夕搖了搖頭,“我不在意這些。”

    “我在意!

    傅錦玉擲地有聲,“欺負(fù)過你的人,我不會放過他!

    ……

    “任務(wù)時間到,現(xiàn)在開始統(tǒng)計任務(wù)完成情況。恭喜玩家完成‘消失的她’副本任務(wù)“成功存活三個月”和“找到程雪瑩的下落”,獲得壽命天數(shù)2年。恭喜玩家完成‘保持良好的精神狀態(tài)’的進(jìn)度只完成50%,所以獲得壽命天數(shù)100天。總計獲得壽命天數(shù)2年100天,此次任務(wù)評級為‘良’!

    聽到系統(tǒng)的任務(wù)播報后,凌夕有一種“果然如此”的念頭。

    幾個副本任務(wù)里,唯一一次拿到“良”,還是因為她。

    不知道傅錦玉會不會失望?

    凌夕覺得有一點(diǎn)內(nèi)疚,若是她可以再堅強(qiáng)一點(diǎn)就好了。

    在意識回歸身體后,凌夕睜開眼,眼前是一片熟悉的彩色方塊,模糊又詭異。

    她愣了一下,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幾秒鐘后視線終于變得清晰。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握住,她轉(zhuǎn)頭看去,是傅錦玉。

    傅錦玉問道:“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凌夕下意識地隱瞞了自己的情況。

    傅錦玉擔(dān)憂道:“系統(tǒng)說你的精神狀態(tài)……”

    凌夕打斷了她的話,“是啊,被困了幾天,精神狀態(tài)肯定好不了,少拿了好多壽命天數(shù),你不會怪我吧?”

    傅錦玉蹙起眉,“你在說什么胡話?我怎么可能怪你?!”

    “那就好,”凌夕彎了彎眉眼,“我們下個副本再努力。”

    傅錦玉“嗯”了一聲,還是不放心地道:“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離開副本后就覺得好多了,”凌夕感嘆道:“系統(tǒng)可真小氣。你辛辛苦苦查了那么多證據(jù),足夠給郭光宇判個十年八年了,結(jié)果系統(tǒng)一點(diǎn)獎勵都沒有……”

    傅錦玉倒不覺得遺憾,“只要能把他送進(jìn)去就好。”

    “那倒也是!

    兩人這回在副本里的呆了三個月,現(xiàn)實(shí)時間過了差不多一天。

    “幸好咱們搬出來了,要不然我媽非得以為咱倆昏過去了!

    穿到副本時是晚上,醒來還是晚上,要不是日歷往前走了一天,凌夕都以為她們沒穿過了。

    “餓了,”凌夕摸了摸干癟的肚子,“不想出去,也不想做飯,叫個外賣吧。”

    “好!

    傅錦玉看著手機(jī)里李特助發(fā)來的一堆工作資料,難得覺得有些厭煩。

    兩人解決了晚飯后,傅錦玉要去書房處理工作。

    凌夕在她離開后開始查詢“感官剝奪實(shí)驗后遺癥”相關(guān)資料,發(fā)現(xiàn)由于這個實(shí)驗太過泯滅人性,所以已經(jīng)被世界各國禁止,所以相關(guān)內(nèi)容也少的可憐。

    但凌夕可以確定的是,許多參加了這個實(shí)驗的被試者和她一樣出現(xiàn)了幻聽、幻視、注意力不能集中、脾氣暴躁易怒等癥狀。

    凌夕是眼看著陳雪瑩在被救出來后,幾乎處于完全失智的情況。而后來也花費(fèi)了很長時間才讓她慢慢恢復(fù)了一部分語言能力,但是仍然生活不能自理。

    凌夕沒有她的情況嚴(yán)重,但是也已經(jīng)影響到了她的日常生活。

    以往多么枯燥的論文,她都能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分析解讀,而剛剛看資料的過程中,凌夕總是不受控制地分神。甚至記憶力也出現(xiàn)了衰退,看一半忘一半。

    “得趕緊解決這個問題……”凌夕想到這里,打開聊天界面,給一個好友發(fā)了條信息:明天有空嗎?找你做個咨詢。

    對方回復(fù)道:“有空,怎么了?”

    凌夕回道:“有一點(diǎn)事,需要你幫忙。”

    “好,明天上午10點(diǎn),到我工作室來。”

    ……

    第二天早上,傅錦玉問凌夕要不要和她一起上班。

    凌夕搖了搖頭,“我約了個朋友,好久沒見了,去她那里坐坐。”

    傅錦玉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誰?”

    凌夕并沒有詳細(xì)介紹,只是道: “我大學(xué)認(rèn)識的校友,叫董瑤!

    傅錦玉問道:“需要我開車送你嗎?”

    “不用了,不順路!

    等傅錦玉離開后,凌夕算好時間,打了一輛車直奔董瑤的心理咨詢室。

    “你看起來憔悴了許多,”董瑤把凌夕帶進(jìn)自己的辦公室,擔(dān)憂地問道:“怎么回事?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嗎?”

    凌夕點(diǎn)頭,“這一年來,確實(shí)有點(diǎn)一言難盡!

    從文茜死亡到出車禍被系統(tǒng)綁定,被迫穿越一個又一個副本,幾次遭受生命威脅,凌夕的精神已經(jīng)緊繃到了一種極限。

    只是這些她都沒辦法向董瑤坦言,于是只能挑自己能說的部分說了。

    董瑤做為一名心理咨詢師,自然也看得出凌夕有所隱瞞。這在她往常接觸的客戶里,是非常常見的現(xiàn)象。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我保護(hù)機(jī)制,不會輕易對外人袒露全部心聲。

    而做為一名心里咨詢師,她要做的也不是挖掘別人的隱私,而是舒緩客戶的心里壓力,讓他們有力量去面對那些難題,最后得到精神上的自恰。

    “長期在南極那種環(huán)境下工作,遠(yuǎn)離社會關(guān)系,這本身就容易讓人精神緊繃。何況你還親眼目睹了同事兼好友的離世,這一切對你的打擊太大了。”

    董瑤的語氣和緩,娓娓道來,“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像是一只充氣的輪胎,不停地向前滾動。但來自各個方面的壓力在不斷地往你的身體打氣。我們都知道,輪胎里的氣越滿,在經(jīng)過顛簸的路段時,它的減震效果會越差。如果胎壓繼續(xù)增大,還有隨時爆胎的風(fēng)險!

    凌夕領(lǐng)會了她的意思,“你是叫我減壓?”

    “對,”董瑤點(diǎn)頭,“你需要舒緩情緒,給自己松松氣。等到你回歸到舒適的狀態(tài)后,幻聽、幻視、注意力不集中等癥狀都會漸漸消失!

    “那我要怎么解壓?”

    “每個人解壓的方式不一樣,運(yùn)動、音樂、做公益等等,找一點(diǎn)不需要太高的門檻,能不斷地給你正反饋的事情去做!

    凌夕想了想,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做極限運(yùn)動了。現(xiàn)在她的狀態(tài)雖然不能去太危險的地方,但是還有一些安全系數(shù)比較高的地方。

    “謝謝,我知道怎么做了!

    “不用客氣,”董瑤笑了笑,“其實(shí)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我看來,你并沒有什么心理問題。只是需要時間來調(diào)整!

    每個人都有陷入迷茫和低估的時候,除了一部分病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外,健康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想辦自救。

    而凌夕就像是一顆充滿了生命力的樹,經(jīng)歷的那些風(fēng)雨只會讓她成長得越來越好。

    第62章 現(xiàn)實(shí)世界(一)

    凌夕剛從董瑤的工作室出來, 就收到了唐荔發(fā)來的信息。

    “我回國了,出來嗨皮啊!”

    唐荔去國外參加比賽,算算也有小一個月的時間。

    凌夕立即回道:“行, 地址發(fā)你了。”

    一個小時后,唐荔在全市最大的游樂場門口找到了正舔著冰淇淋甜筒的凌夕。

    “你也是絕了……上次說要泡溫泉養(yǎng)生, 這回又來游樂場坐過山車, 主打一個‘朋克養(yǎng)生’唄?”

    唐荔一邊和凌夕在過山車前排隊,一邊吐槽道。

    凌夕回道:“最近壓力大, 過來找點(diǎn)刺激,解解壓。”

    唐荔稀奇道:“你有什么壓力?我聽說你都搬去和傅錦玉同居了, 正是心里爽歪歪的時候吧!”

    凌夕狐疑, “你怎么知道我搬去傅錦玉那兒了?”

    “我下了飛機(jī)就去你家找你了,關(guān)姨說你不在家, 被傅錦玉拐走了, ”唐荔用手肘懟了傅錦玉一下, “快和我說說,你倆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就和好了唄……”

    “怎么和好的?展開說說!”唐荔一臉八卦。

    “因為高蕾的事情有點(diǎn)誤會, 解開了就和好了!

    唐荔激動地拍了一下大腿, “我就知道那個高蕾不是好東西!是不是她在中間挑撥離間?”

    凌夕納悶道:“你怎么知道?”

    “我當(dāng)然知道, ”唐荔義憤填膺地道:“她每次一張嘴就一股綠茶味兒, 也就你當(dāng)時傻, 被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那你怎么不告訴我?”

    “我怎么沒說啊,”唐荔控訴道:“不是你叫我心胸寬廣點(diǎn),別把人家想的太壞嗎?”

    “我說過這樣的話?”凌夕一點(diǎn)都想不起來了。

    唐荔用力點(diǎn)頭, “你當(dāng)時就這么說的, 一字不差!

    凌夕郁悶了起來, “我真的有那么蠢?”

    “也不是蠢……你那時候不是和傅錦玉鬧掰了嘛,整天喪著個臉,一副‘生人勿進(jìn)’的模樣。除了我,也就高蕾敢和你說說話了。我又嘴笨,不像她會哄人!

    凌夕也知道那段時間自己突然被傅錦玉冷落,狀態(tài)很差,過的有點(diǎn)渾渾噩噩的。

    很快隊伍就排到了兩人,在工作人員的提示下,凌夕扣上安全帶,等待過山車啟動。

    這時,唐荔突然賤兮兮地道:“凌夕,你聽沒聽說過游樂場過山車事故?”

    凌夕扭頭看她,“什么事故?”

    唐荔湊到凌夕耳邊道:“我昨天剛看了一個視頻,國外游樂園的一個游客坐過山車時被攔腰斬斷……”

    “停停停!”凌夕沒好氣地打斷唐荔的話,“你可閉嘴吧!”

    唐荔聽話地沒繼續(xù)說下去,但是看表情還有點(diǎn)得意。

    凌夕本來是想釋放壓力,結(jié)果被唐荔的一句話搞得腎上腺素飆升。就當(dāng)她想罵唐荔一句“烏鴉嘴”時,過山車突然啟動了。

    隨著車的速度越來越快,凌夕聽到身下座椅在吱嘎吱嘎地響,想起唐荔的話,心情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這設(shè)備看起來很老舊,真的沒問題嗎?不會她在副本里沒死成,在現(xiàn)實(shí)世界玩?zhèn)過山車就把小命交代了吧?

    凌夕只覺得頭皮發(fā)緊,神經(jīng)緊繃,以至于她又出現(xiàn)了幻視。

    周圍的景色在凌夕眼中都變成了彩色的馬賽克,而且還不停地旋轉(zhuǎn),讓凌夕感覺到一陣反胃。

    直到過山車在空中旋轉(zhuǎn)了數(shù)圈,最后又回到出發(fā)點(diǎn)緩緩地停下,那些彩色方塊依舊沒有消失。

    “凌夕,走啊!”唐荔見大家都走了,凌夕還坐在座椅發(fā)呆,催促道。

    “你扶一下我。”

    唐荔以為凌夕是嚇得腿軟了,一邊拉起凌夕,一邊笑話她:“你可是極地探險家啊,高原雪山都爬過了,還怕過山車?”

    凌夕沒心情反擊唐荔的話,她努力平復(fù)情緒,直到一分鐘后,視力才漸漸恢復(fù)正常。

    “不玩兒了,我們回去,”凌夕當(dāng)即道。

    她本來是想來游樂場舒緩情緒,消除精神上的壓力,結(jié)果反而讓她的幻視越來越嚴(yán)重,她決定回去再找一次董瑤。

    “喂,”唐荔不滿道:“我還沒玩兒夠呢!”

    凌夕向她道歉,“我是真的突然有很重要的事情,下次再陪你好不好?”

    唐荔看出凌夕的焦急,她問道:“你要去哪兒?我陪你。”

    凌夕搖了搖頭,“帶你去不方便。”

    唐荔嘆氣,“那好吧。”

    ……

    董瑤剛接待完一個客戶,看到去而又返的凌夕,訝異道:“你怎么回來了?”

    凌夕坐在她對面,“因為我的病情,想和你再聊聊!

    董瑤放下手中的筆,問道:“你剛才去了哪里?”

    “游樂場,去坐了一次過山車!

    董瑤訝異道:“你為什么會去坐過山車?”

    “你建議我舒緩情緒,所以我就想去游樂場找點(diǎn)刺激。”

    董瑤無語了片刻后,問道:“情況好轉(zhuǎn)了嗎?”

    凌夕搖頭,“沒有,而且還更嚴(yán)重了!

    董瑤有點(diǎn)想罵凌夕“作死”,但是良好的專業(yè)素養(yǎng)讓她忍了下來,問道:“詳細(xì)說說怎么回事。”

    凌夕講了自己在游樂場的經(jīng)歷。

    董瑤想了想,道:“當(dāng)患者遭遇生命威脅、嚴(yán)重傷害、心靈脅迫等情況,會導(dǎo)致應(yīng)激后創(chuàng)傷。而這種情況持續(xù)一段時間無法緩解的話,會產(chǎn)生軀體化反應(yīng),比如失眠、神經(jīng)衰弱、幻覺、幻聽等等。”

    凌夕問道:“那我現(xiàn)在要怎么辦?”

    “找到讓你產(chǎn)生恐懼的源頭,然后直面它!

    凌夕謝過董瑤后,離開了她的工作室。

    回到公寓后,傅錦玉還沒有回來,凌夕躺在床上想,讓自己產(chǎn)生恐懼的源頭到底的什么。

    然而想了半天,腦袋里都亂成一團(tuán)漿糊。

    這讓凌夕有些沮喪,她只現(xiàn)在希望下個副本能來的再晚一點(diǎn),否則以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可能會拖傅錦玉的后腿。她死了倒是罷了,總不能讓傅錦玉給她陪葬。

    ……

    因為一個會議,傅錦玉很晚才回到公寓。然而當(dāng)她打開門時,卻發(fā)現(xiàn)凌夕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睡著了。

    傅錦玉坐在沙發(fā)上,拍了拍凌夕的背,把人輕輕喚醒。

    凌夕迷迷茫茫地睜開眼,“你回來了。”

    “嗯,”傅錦玉把人扶了起來,“怎么睡在這里?容易著涼!

    凌夕覺得渾身使不上力氣,下意識把頭搭在傅錦玉肩膀上,嘟囔道:“你回來的好晚。”

    傅錦玉把人攬進(jìn)懷里,笑著道:“明天就不會這么晚了,早點(diǎn)回來陪你,好不好?”

    凌夕點(diǎn)了點(diǎn)頭,意識清醒了一些,打了個哈欠道,“明天我想吃火鍋,你陪我去!

    “好,”傅錦玉答應(yīng)下來,她摸了摸凌夕的頭發(fā),問道:“今天一直在家了嗎?”

    “沒有,唐荔從國外回來了,我和她去了游樂場!

    傅錦玉神情一頓,“游樂場?”

    “嗯,”凌夕點(diǎn)頭,“坐了過山車!

    “好玩兒嗎?”

    “不好玩兒,”凌夕毫不猶豫地道。

    傅錦玉笑了出來,“我本來還想下次和你一起去,既然不好玩兒就算了。”

    凌夕從傅錦玉懷里退了出來,十分認(rèn)真地道:“傅錦玉,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傅錦玉心下有些奇怪,應(yīng)道:“好啊,你問吧!

    “你會不會覺得在副本里一直保護(hù)我很煩?”

    傅錦玉愣了一下,“你怎么會突然這么想?”

    “因為如果我在副本里死了,你也會死。你會不會覺得是我拖累了你?”

    傅錦玉失笑,“當(dāng)然不會!

    “那以后呢?我們可能還要經(jīng)歷很多副本,你不會有一天想和我解綁,不想保護(hù)我?畢竟我莽撞、冒失、爛好心,做事不顧后果……”

    “你怎么了?”傅錦玉伸手摸向凌夕的額頭,語氣擔(dān)憂,“你怎么把自己說的這么一無是處?”

    凌夕沉默了一下道:“我覺得自己太差勁了。”

    就像是她明明覺得自己很堅強(qiáng),但是一個“感官剝奪實(shí)驗”就讓她產(chǎn)生了如此嚴(yán)重的后遺癥。而前面幾個副本里,她的表現(xiàn)也很差。如果不是有傅錦玉在,她早就不知道死幾次了。

    傅錦玉察覺到凌夕情緒的失落,摸了摸她的頭道:“在我心里你很優(yōu)秀,一點(diǎn)也沒有差勁。”

    “但是,你之前還說我任性,做事不顧后果……”

    這話聽起來像是撒嬌,讓傅錦玉不由得笑了起來,“是我說的太過分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凌夕搖了搖頭,“你說的又沒錯,不用給我道歉!

    傅錦玉見凌夕的頭越來越低,伸手把她的下頜抬起,關(guān)切地問道:“你到底怎么了?”

    凌夕側(cè)過臉躲開傅錦玉的手,“沒什么。”

    傅錦玉卻不相信她的話,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你的那些后遺癥從副本里帶出來了?”

    凌夕沒想到傅錦玉一下子就猜到了,她本來想隱瞞,但是又覺得有些委屈,低頭“嗯”了一聲。

    傅錦玉在副本里的最后兩天,就察覺凌夕的狀態(tài)不太正常。但是她忙著尋找證據(jù),反而忽略了這一點(diǎn)。

    “對不起,我應(yīng)該早點(diǎn)發(fā)現(xiàn),”傅錦玉心疼地?fù)崦柘Φ哪,“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傅錦玉的語氣輕柔,沒有責(zé)備的意思,但是她很想知道凌夕為什么不說出來。

    “我不想你擔(dān)心,”凌夕壓低了聲音,“我以為自己沒有那么脆弱!

    作者有話說:

    凌夕的心結(jié)其實(shí)是對自己的失望和自責(zé)。

    文茜去世的時候,她責(zé)怪自己沒有早點(diǎn)發(fā)現(xiàn)文茜的異常,沒能早點(diǎn)回去救下她。

    在副本世界里,她一直覺得自己在拖傅錦玉的后腿。

    高蕾的事,她覺得自己太蠢,被人蒙騙了那么久。

    最后的“感官剝奪實(shí)驗”,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足夠堅強(qiáng),可以挺過去,結(jié)果還是讓系統(tǒng)扣了分。

    總之,凌夕是個對自己要求很嚴(yán)格的人,所以其實(shí)很容易陷入自我懷疑中。

    第63章 現(xiàn)實(shí)世界(二)

    第二天, 董瑤剛上班,就迎來兩位客人。

    她不由得笑了起來,“凌夕, 我這個月的KPI都靠你了!

    凌夕不自在地撇過頭,“不是我要來的!

    “董醫(yī)生, ”傅錦玉接過話, “是我不放心她的情況,想向您咨詢一下!

    “傅總不用這么客氣, 我和凌夕是朋友,你們隨時想來都可以!

    傅錦玉提出想要單獨(dú)和董瑤聊一聊。

    董瑤同意了, 經(jīng)過凌夕的允許, 她把昨天了解的情況加上自己的分析給傅錦玉講了一遍。

    傅錦玉沉吟道:“要找到讓凌夕不想面對和恐懼的來源?”

    “是的。通過昨天的對話,我發(fā)現(xiàn)凌夕的自我保護(hù)意識很強(qiáng)。她對我不信任, 所以很多事情有所保留。不過, 我相信你可以問出來!

    傅錦玉遲疑道:“我?”

    董瑤笑了起來, “做我們這行,看人一向很準(zhǔn)。她在你身邊很放松!

    傅錦玉轉(zhuǎn)頭看向坐在外面等待自己的凌夕, 神情柔和下來。

    董瑤見狀道:“凌夕需要解開心結(jié), 但是我能做的事有限。如果傅總有時間的話, 就多陪陪她!

    傅錦玉點(diǎn)頭, “我會一直陪著她。”

    董瑤眼里閃過一絲訝異, “傅總你對凌夕……”

    “就像你想的那樣, ”傅錦玉沒有否認(rèn)。

    董瑤心里有些擔(dān)憂,“那凌夕呢?她知道嗎?”

    “她應(yīng)該知道吧……”

    傅錦玉相信以凌夕的敏銳,應(yīng)該已經(jīng)察覺到了她的感情。

    董瑤對此沒有表示任何看法, 只是道;“希望你無論做什么, 首先考慮凌夕的病情, 不要給她造成更大的心里壓力!

    傅錦玉從董瑤的話里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她笑了一下,“董醫(yī)生不用擔(dān)心,我當(dāng)然不會傷害她!

    再次從董瑤的工作室離開時,凌夕沒有問她們兩個聊了什么,只是擔(dān)憂道:“要是突然系統(tǒng)把咱們拉入下一個副本怎么辦?”

    凌夕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時好時壞,如果在副本里遇到什么危險,她很可能來不及反應(yīng)。

    傅錦玉腳步停下,給了凌夕一個擁抱,“不要怕,有我呢!

    凌夕猶豫了一下,回抱住傅錦玉,“真的會沒事嗎?”

    “不會有任何事的,相信我!

    “嗯。”

    ……

    也不知道是不是系統(tǒng)體諒凌夕的狀態(tài)不好,特意給了她調(diào)整的時間。接下來的一個月,她和傅錦玉都沒有接到新的副本任務(wù)。

    凌夕正式向研究院提交了辭呈,那邊很痛快地答應(yīng)了下來,還告訴凌夕如果休息夠了想回來上班,隨時都可以。

    像凌夕這樣又年輕又有經(jīng)驗的研究員,在整個科研界都很難得。

    凌夕暫時沒有這個想法,但是也沒有拒絕對方。

    又過了幾日,高中班長董茂林突然聯(lián)系上了她,約凌夕和傅錦玉出來吃飯。

    凌夕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和傅錦玉商量后,還是決定去赴約。

    到了定的餐廳,凌夕一進(jìn)包間,就愣了。

    里面一共坐了6個人 ,加上她和傅錦玉,恰好就是“別墅的秘密”副本里,晚上一起發(fā)現(xiàn)尸體的八人。

    傅錦玉和凌夕找了位置坐下,八個人互相看了看,一個個的都沒說話。

    最后還是董茂林先開了口,“先說一個消息,別墅兇殺案警察已經(jīng)破了。兇手是王本德的合伙人趙閔!

    凌夕蹙起眉,她記得趙閔是報案人,也就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王本德一家被害的目擊證人。

    “他是怎么做到把人藏到水泥墻里沒被發(fā)現(xiàn)的?”陶陽華忍不住開了口,“我記得那堵墻在院子很明顯的位置,就算水泥風(fēng)干也要幾天的時間吧?警察竟然沒搜出來?”

    只是他的話一出,其他七人都看向了他。

    “都這么看我干什么?”陶陽華突然磕巴起來,“別,別說你們沒做過那個夢。夢里尸體還是咱們幾個發(fā)現(xiàn)的呢!”

    張承一巴掌拍他后腦勺,“那你打賭輸了的事還記得嗎?快叫我一聲‘爸爸’聽聽!”

    陶陽華推了張承一把,“那你找夢里的我去。”

    兩人插科打諢一遭,倒是讓包間內(nèi)的氣氛活躍了起來。

    幾人開始討論夢境里他們看到的一切,結(jié)果確認(rèn)他們是真的做了同一個夢境。

    只是這個夢所有的細(xì)節(jié)無比真實(shí)。

    凌夕心里一緊,她原本以為副本世界都是獨(dú)立于現(xiàn)實(shí)世界存在,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那么,她們曾經(jīng)穿越過的那些世界,也都是真實(shí)的?

    傅錦玉察覺到到了凌夕的情緒,在桌子下面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凌夕回握,“就是覺得有點(diǎn)震驚。”

    “我們在副本沒有做錯過什么事,相反,是你的堅持,讓我們救了很多人!

    凌夕聞言一愣。

    傅錦玉對著凌夕笑了一下,“我為你驕傲!

    凌夕突然覺得鼻子有點(diǎn)酸澀,往四周看了看,幸好其他人都在討論案件的事,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恰好這時張承問向董茂林,“班長,你說說警察是怎么破的案唄?那個叫趙閔的,是怎么殺的人?又是怎么藏尸的?”

    董茂林道:“其實(shí)我們都搞錯了時間。我們以為王本德死亡以及被砌入墻里的時間和他妻兒慘死是同一天,但其實(shí)他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已經(jīng)死了!

    陶陽華覺得這不對啊……于是追問道:“那王本德的妻子怎么會不知道?”

    “誰說她不知道了?”

    董茂林此話一出,現(xiàn)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順著這話往下一琢磨,真是細(xì)思極恐。

    王本德的妻子如果知道自己丈夫被趙閔殺死并且砌入墻中,卻選擇知情不報,那么只能說明她也是參與者,或者說幫兇。

    董茂林繼續(xù)道:“根據(jù)趙閔的供詞,他和王本德的妻子任珊早就有染。甚至任珊第二個孩子的生父其實(shí)是趙閔。而王本德和趙閔做為合伙人,在公司的經(jīng)營方面多有摩擦。時間長了,積怨已久的趙閔就決定殺了王本德!

    “在事發(fā)前一個星期,趙閔到王本德家作客,在任珊的幫助下,兩人合伙將王本德殺害,并且砌入了后院的墻里。此后的一個星期,趙閔都裝作王本德,和任珊在小區(qū)里同進(jìn)同出。由于兩人體型相近,又有任珊在旁作證,因而小區(qū)的保安并未認(rèn)出他不是王本德!

    “這真的可能嗎?這兩個人長得都不一樣,保安怎么會認(rèn)不出來?”

    董茂林看向提出疑問的陶陽華,“你聽說過曼德拉效應(yīng)嗎?”

    “曼德拉效應(yīng)?”

    “對,其實(shí)就是人們會對某些事情持有錯誤的印象。大多是因為人們有從眾的心里或者受到了某種暗示。趙閔穿著和王本德一樣的衣服,有任珊在旁作證,并且故意選擇晚上光線比較差的時間進(jìn)出小區(qū),保安會下意識地把他認(rèn)成王本德!

    這倒是說的過去。

    “那他為什么要?dú)⑷紊汉蛢蓚孩子?其中一個還是他的親生兒子……”

    “趙閔裝成王本德的樣子,是為了掩蓋真實(shí)的作案時間,從而逃脫法律的追責(zé)。但是在等待后院水泥干涸的一個星期里,任珊堅持不住了。她受不了內(nèi)心的譴責(zé),提出自首。趙閔不同意,所以兩人產(chǎn)生了分歧!

    后面的事情,董茂林不說大家也能猜得到。

    趙閔為了滅口,將任珊和兩個孩子都?xì)⑺溃詈笤在E給了早就被他砌入墻里的王本德。然后一舉成為公司最大的股東,在賺夠了錢以后,搬去了其他城市。

    若不是王本德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趙閔還能繼續(xù)逍遙下去。

    眾人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后,不禁唏噓不已。

    都說“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人還是不要做虧心事的好。

    等到飯局散了,幾人紛紛往外走去前臺結(jié)賬,結(jié)果被告知已經(jīng)結(jié)了。

    董茂林道:“我攢的局,當(dāng)然是我請客!

    “謝了班長!”“下次我請回來!”“咱們幾個也算是有緣分,以后經(jīng)常聚。 

    一個共同的秘密,讓本來已經(jīng)冷淡的同學(xué)關(guān)系又變得親密起來。

    “班長,”臨走前傅錦玉突然叫住董茂林,“關(guān)于這個案件的細(xì)節(jié),你怎么會這么清楚?”

    按理說,這些東西都是要保密的,不會透露給不相干的人。

    董茂林看了傅錦玉一眼,“王本德是我表哥。”

    傅錦玉了然,“所以,同學(xué)聚會你是故意選擇了那里?”

    “沒錯,”董茂林還承認(rèn)道:“在做完那個夢后,我就去了現(xiàn)場。所以,我表哥的尸體也是我憑借夢里的情景找到的!

    “怪不得……”

    董茂林解釋道:“由于警方一開始懷疑是我表哥殺了全家畏罪潛逃,所以讓我舅舅一家受到了親朋的排擠。所以把房子賣了以后,他們一家就搬走了。我不相信我表哥會做出這么泯滅人性的事,聽說那棟別墅重新裝修好往外出租,我就有了一種預(yù)感,想要去探一探。”

    凌夕在旁問道:“那你對這個夢怎么看?”

    “有些事情無法用科學(xué)來解釋。我就當(dāng)我表哥地下有靈,想讓我為他伸張正義吧……”

    第64章 肯特家族(一)

    在一場意外的同學(xué)聚會結(jié)束后, 凌夕和傅錦玉當(dāng)天晚上就被系統(tǒng)拉入下一個副本。

    凌夕又一次在床上醒來,這回她沒有著急起來,而是在等系統(tǒng)發(fā)布任務(wù)。

    果不其然, 系統(tǒng)的聲音很快就響了起來。

    “恭喜玩家進(jìn)入‘白屋別墅兇案’副本世界。任務(wù)難度A級,任務(wù)內(nèi)容如下:你的身份是別墅主人的大女兒卡西, 正面臨被殺害的風(fēng)險, 請確保能在一個月內(nèi)存活,并且找到殺死西奧多和基諾的兇手。你的戀人是你的女傭, 你可以向她求助。”

    “任務(wù)成功您將獲得2年的壽命。任務(wù)失敗,將直接扣除2年的壽命。請玩家不要錯過任何蛛絲馬跡, 真相往往藏在不經(jīng)意的角落。”

    結(jié)尾又是意味不明的提示, 凌夕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睜開眼, 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是一間裝修得極其豪華且少女的臥室, 看起來有點(diǎn)像18世紀(jì)的巴洛克風(fēng)格。

    凌夕低頭看了眼自己。她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睡衣, 款式十分華麗,上面層層疊疊的蕾絲和繡花, 看起來十分精美。

    可以看得出原主卡西是個家庭條件十分優(yōu)渥的女孩。

    凌夕在臥室里尋找了一圈, 幾乎找不到任何科技產(chǎn)品。當(dāng)她走到窗邊往下看去, 發(fā)現(xiàn)外面一片荒涼。

    她這是在哪兒?

    就當(dāng)凌夕疑惑時, 突然臥室的門被人敲響。

    一個女聲傳來:“卡西小姐, 您醒了嗎?”

    凌夕回到床邊, 揚(yáng)聲道:“醒了。”

    門吱嘎一聲打開,隨機(jī)一個穿著女仆裝的傭人端著一盆清水走了進(jìn)來。當(dāng)兩人四目相對時,凌夕試探地喚了一聲, “傅錦玉?”

    “是我, ”傅錦玉把手里的水盆放下, 然后回手關(guān)上了門。

    “你知道我們是在哪個年代嗎?這里是哪里?我在臥室里找不到線索,”凌夕走過去拉著傅錦玉說道。

    “時間比較緊,我們邊做邊說,”傅錦玉把柔軟的布巾浸入水中,擰干后給凌夕擦臉。

    凌夕不自在地想要接過布巾,卻被傅錦玉阻止,“我的身份現(xiàn)在是你的女傭,所以卡西小姐,請安心享受我的服侍吧!

    傅錦玉的話讓凌夕乖乖地坐在了梳妝臺前。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還是相似的容貌,但是五官更為立體,瞳孔是大海一般的藍(lán)色,頭發(fā)也變成了金棕色。

    看面容,應(yīng)該只有20歲左右,皮膚白皙稚嫩,是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女孩。

    而傅錦玉就站在她旁邊,輕柔地用布巾擦拭著她的臉。

    等到洗漱完成后,傅錦玉又拿出一個鐵盒。

    里面裝的是一種香脂類的護(hù)膚品,她挖了一塊放在手心揉開,接著涂抹在凌夕的臉上。

    隨著傅錦玉的動作,凌夕的呼吸漸漸地急促了起來。

    傅錦玉發(fā)覺了凌夕的變化,輕笑一聲,托著她的頭看向鏡子,問道:“在想什么?”

    凌夕發(fā)現(xiàn)鏡子里的自己兩只眼睛仿佛氤氳了一汪清水,兩頰也升起了一團(tuán)紅暈,正好反應(yīng)出了她內(nèi)心的羞澀。

    凌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立刻垂下了頭。

    傅錦玉眼里閃過一絲笑意,沒有繼續(xù)逗弄某人,而是從梳妝臺拿起一把梳子,一邊替凌夕整理頭發(fā),一邊道:“我們是在19世紀(jì)的英國,這里是一個叫‘白屋’的城堡。你是這里的男主人杰拉德·肯特的二女兒卡西·肯特!

    傅錦玉剛穿過來時,與另一名女傭莎拉住在同一個房間。這些消息都是她從莎拉口中套出來的。

    男主人杰拉德·肯特是當(dāng)?shù)氐囊幻讲槿藛T,今年48歲。他的妻子名叫賽西莉,今年只有27歲。兩人之所以有21歲的年齡差,是因為賽西莉并不是杰拉德的原配,而是第二任妻子。第一任妻子瑪麗已于多年前病逝。

    杰拉德一共育有5個孩子,最大的女兒阿米莉亞今年28歲,已經(jīng)結(jié)婚并且搬了出去。二女兒就是卡西,也就是現(xiàn)在的凌夕,22歲。三女兒莉娜16歲,四女兒艾琳6歲、最小的兒子基諾只有不到兩歲。

    從幾個孩子的年齡分布就可以得知,前三個孩子都是已故的原配夫人瑪麗所生,而6歲的艾琳和1歲多的基諾則是第二任妻子賽西莉所生。

    凌夕記得系統(tǒng)任務(wù)里,她們需要尋找殺死西奧多和基諾的兇手。如今,基諾可以確定是原主最小的弟弟,那么西奧多又是誰?

    “早上七點(diǎn),肯特一家除了最小的孩子基諾,其余人都會在樓下吃早餐。卡西是個膽小且沉默寡言的女孩,所以一會兒你記得少說多看!

    凌夕沒想到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傅錦玉竟然已經(jīng)打聽到了這么多消息。等她所有信息都記在心里后,才發(fā)現(xiàn)傅錦玉已經(jīng)替她梳好了頭發(fā),正拿著一件晨衣給她披上。

    “走吧,我的卡西小姐!

    傅錦玉輕輕托起凌夕的一只手,然后在上面輕輕印上一個吻。

    凌夕的臉不由得又是一紅。

    由于傅錦玉做為女傭還有其他的工作,所以凌夕只能自己去餐廳。

    不過傅錦玉告訴她餐廳在樓梯的右手邊,下樓后右轉(zhuǎn),直走就能到。

    原主的卡西的房間在三樓的最里面,前面還有兩個房間。凌夕猜想應(yīng)該是其他孩子居住,但是不知道具體是哪兩個。

    經(jīng)過二樓時,凌夕往里看了一眼,恰好碰見另一位身材高大的女傭走一個房間走出來。

    她給凌夕行了個禮,“卡西小姐!

    凌夕點(diǎn)了點(diǎn)頭,默默記住她的容貌。

    等來到餐廳時,已經(jīng)有兩個女孩坐在餐桌旁。

    凌夕很容易分辨出來,大的那個是三女兒莉娜,小的是四女兒艾琳。

    就當(dāng)凌夕不知道自己該坐在哪里時,艾琳笑著喊道:“早安,卡西!

    凌夕很自然地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早安,艾琳。昨天睡得好嗎?”

    小姑娘點(diǎn)點(diǎn)頭,“睜開眼睛天就亮了!

    凌夕摸了摸艾琳的腦袋,笑了笑。又看向一旁的莉娜,卻見她瞪了自己一眼。

    凌夕有些莫名,難道原主和這個妹妹的關(guān)系很差?

    鑒于傅錦玉之前的提醒,凌夕沒有說什么,只是安安靜靜地坐著。

    大概十分鐘左右,男女主人終于到了餐廳。

    這個家庭的大家長杰拉德是個身材中等,但看著很嚴(yán)肅的中年男人。而女主人賽西莉容貌美艷,但臉色過于蒼白,看起來身體狀況欠佳。

    兩人落座后,便宣布開餐。

    凌夕看著女傭?qū)⒁槐t茶,幾片吐司和一小罐果醬放到自己面前。

    觀察著別人用餐的禮儀,凌夕也慢吞吞地吃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肯特家也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在場的所有人都一言不發(fā),只有偶爾餐具碰撞發(fā)出的聲音。

    這一頓飯,讓凌夕感受到了一種壓抑的氛圍。

    吃完飯后,男主人杰拉德要去上班,女主人賽西莉因為身體不適回房間休息;莉娜要去上學(xué),艾琳跟著家庭教師潘妮學(xué)習(xí)鋼琴。

    一家人里,最清閑的竟是凌夕。

    這倒是方便了凌夕行動。

    她決定先去看看基諾,畢竟他是已知的受害者。

    女傭蓋爾看到凌夕后有些意外,但聽說她想看看弟弟,便讓她進(jìn)了房間。

    基諾有著湖綠色瞳孔、金色頭發(fā),都遺傳自他美麗的母親。小家伙對著凌夕露出笑臉,還揮舞了幾下小拳頭,看起來可愛極了。

    凌夕在心里嘆了口氣,這么小的孩子,到底是誰想要害他?

    經(jīng)過幾個副本,凌夕已經(jīng)知道系統(tǒng)任務(wù)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也就是說,眼前的小嬰兒必將喪命,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凌夕詢問了一下女傭蓋爾,得知她的工作是專門負(fù)責(zé)照顧基諾,24小時都不會離開。

    那么,有誰能繞過蓋爾殺死基諾?又或者說,蓋爾就是兇手?

    從基諾德房間離開后,凌夕又去了花園,在這里遇到了園丁戴維和他的助手巴里。

    經(jīng)過交談,凌夕又得知戴維和巴里并不在別墅里居住,他們和普通的上班族一樣,每天早上7點(diǎn)來到肯特家做工,晚上6點(diǎn)準(zhǔn)時離開。

    凌夕看了眼將別墅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高大圍墻,問道:“這圍墻是我父親修建的吧。”

    “是的,卡西小姐,”戴維恭敬地回道:“聽說肯特先生在搬進(jìn)來前,就找人修建了。”

    “它們遮住了陽光,花園里的花草都受到了影響,真不知道我父親為什么要這么做。”

    凌夕故意用抱怨的口吻說道。

    戴維猶豫了一下說道:“畢竟肯特先生的工作特殊,這些圍墻還是有必要的!

    凌夕正要追問,就見一個年輕女人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

    “卡西,”女人叫住凌夕,詢問道:“父親在家嗎?”

    從對方的稱呼,凌夕立刻反應(yīng)過來,她應(yīng)該是原主的姐姐,也是杰拉德·肯特最大的女兒阿米莉亞。

    “父親去上班了,”凌夕回答到。

    阿米莉亞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后對身旁的小男孩道:“西奧多,這是你的卡西姨媽!

    西奧多?

    凌夕一愣。

    第65章 肯特家族(二)

    凌夕看向西奧多, 這孩子十分瘦弱,甚至到脫了相的程度。而且神情怯弱,就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即便他的母親阿米莉亞十分溫和地要求他向凌夕打招呼, 但西奧多仍然一言不發(fā)。

    “不好意思,卡西, 西奧多有些害羞!

    凌夕蹙了下眉, 這孩子不像是害羞,反倒像是有心理問題。

    但凌夕并沒有說什么, 只是道:“阿米莉亞,你找父親有什么事嗎?”

    阿米莉亞嘆了口氣, 憂愁著道:“羅德要去外地工作, 我想讓父親勸勸他。”

    凌夕不知道羅德是誰,試探道:“你不想他去外地工作?”

    “是啊, ”阿米莉亞坦言道:“我這幾年跟著羅德?lián)Q了幾個城市生活, 這回好不容易回到家鄉(xiāng), 我不想再離開這里。而且,西奧多的身體不好, 他作為父親應(yīng)該多考慮一下!

    原來羅德是西奧多的父親, 阿米莉亞的丈夫。

    凌夕和阿米莉亞一邊往別墅走, 一邊問道:“羅德經(jīng)常換工作嗎?”

    “那倒不是, ”阿米莉亞解釋道:“他們公司在全國都設(shè)有工廠, 所以他經(jīng)常會被派去不同城市任職!

    經(jīng)過阿米莉亞的講述, 凌夕得知羅德是個有事業(yè)心的男人,工作非常繁忙,經(jīng)常不回家。

    阿米莉亞為了照顧家庭, 也因為經(jīng)常跟著羅德搬家, 所以不得不辭去自己護(hù)士的工作, 在家里照顧西奧多。

    而4歲的西奧多從生下來以后就多災(zāi)多難,不僅發(fā)育遲緩,還多次被送往醫(yī)院搶救。可惜的是,醫(yī)生一直沒有找到西奧多身上的病因,這讓阿米莉亞操碎了心。

    “要不是我有一些急救知識,西奧多早就回歸死神的懷抱了!

    阿米莉亞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臉上露出心疼難過的表情。

    凌夕有點(diǎn)同情阿米莉亞,丈夫醉心工作,兒子體弱多病,自己又丟了工作,真是糟糕透了。

    不過阿米莉亞很快就恢復(fù)了過來,對凌夕道:“賽西莉?qū)δ愫屠蚰仍趺礃?有沒有欺負(fù)你們?”

    凌夕聽得出阿米莉亞對繼母賽西莉的不喜,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沒有一個孩子會喜歡霸占了自己母親位置的女人。

    “和以前差不多,”凌夕含含糊糊地回道。

    “她向來是這樣會做表面功夫,”阿米莉亞冷哼了一聲,“做女傭的時候就勾引了我們的父親,能是什么好人!

    凌夕心下訝然。

    原主的繼母賽西莉竟然是女傭上位?

    這讓凌夕對杰拉德印象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進(jìn)了別墅,凌夕與阿米莉亞分開。她想去找傅錦玉,但是剛走到三樓,就聽見了阿米莉亞憤怒的聲音。

    “該死的,是誰給了她權(quán)利這么做?!”

    “阿米莉亞小姐,夫人也是為了晚上方便照看基諾……”

    “這是我的房間!”

    凌夕循聲來到二樓,發(fā)現(xiàn)阿米莉亞正和女傭蓋爾在嬰兒房外爭吵。西奧多嚇得躲在了阿米莉亞的身后,房內(nèi)的基諾哇哇大哭。

    凌夕彎腰把西奧多抱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對蓋爾道:“基諾哭了,你不去看一下嗎?”

    蓋爾感激地看了凌夕一眼,連忙回了嬰兒房。

    阿米莉亞臉上余氣未消,瞪了凌夕一眼,“你剛才怎么不說賽西莉把我的房間改造成了嬰兒房?”

    凌夕在心里大呼冤枉。

    她沒有原主卡西的記憶,哪里知道嬰兒房原來是阿米莉亞的房間?

    不過,在凌夕看來,繼母賽西莉的做法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阿米莉亞已經(jīng)結(jié)婚,早就搬了出去。家里的孩子越來越多,征用她的房間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而且基諾的嬰兒房就在主人房的對面,很方便女主人賽西莉晚上查看孩子的情況。

    但這些話凌夕不可能和沒消氣的阿米莉亞說,所以她只是道:“蓋爾只是個女傭,和她爭吵沒什么意義!

    “你說的對,”阿米莉亞冷靜的下來,“我等父親回來!

    阿米莉亞很自然地和凌夕去了她的房間,這讓凌夕有些苦惱,因為這樣她就沒有辦法去找傅錦玉了。

    不過,凌夕從阿米莉亞口中倒是又得到了一些信息。

    原來肯特家族就如凌夕所感受的那樣,成員們之間的感情一點(diǎn)也不和睦。

    做為父親的杰拉德在原配妻子瑪麗重病期間出軌了家里的女傭賽西莉,并且與賽西莉生下了一個女兒,也就是如今6歲的四女兒艾琳。

    艾琳出聲后不久,瑪麗就去世了。杰拉德順理成章地將賽西莉娶為續(xù)弦。

    接著是基諾的出生。

    由于基諾出生時,阿米莉亞并不在家,但凌夕不用猜也知道杰拉德對基諾十分疼愛,畢竟這是家里除了他以外,唯一的男丁。

    凌夕也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早上自己會被莉娜瞪視。

    身為原配夫人瑪麗的孩子,莉娜對繼母賽西莉以及她的孩子充滿了敵意。

    所以在莉娜眼里,和艾琳和諧相處的她就是個“叛徒”。

    “真是復(fù)雜的家庭關(guān)系……”凌夕在心里吐槽道。

    直到接近午餐時間,凌夕才終于又看到了傅錦玉。

    她依舊穿著女仆裝,但在幾名女仆中,顯得氣質(zhì)是那么特殊。

    引得凌夕的視線總是往她身上瞟去。

    傅錦玉有些無奈,示意凌夕收斂一點(diǎn)。

    凌夕:我想收斂,但是我控制不住。

    放學(xué)回來的莉娜看到艾米莉亞后顯然十分高興,親熱地與她交談。

    而家庭教師潘妮恰好這時牽著艾琳也來到了餐廳。

    莉娜頓時停止了和艾米莉亞的交談,瞥了兩人一眼,表情有些不爽。

    由于男主人外出未歸,女主人賽西莉身體不適,女傭告訴幾個孩子可以開餐了。

    沒有了家長,餐桌上的氛圍顯然好了許多。

    阿米莉亞輕柔地哄著兒子西奧多吃飯,但是小家伙不太配合,只吃了一點(diǎn)點(diǎn)就不肯再張口。

    看著母子倆相處的溫馨畫面,凌夕難以想象西奧多如果出了什么意外,阿米莉亞會多么傷心。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低頭吃自己的飯,不看關(guān)注其他人。

    午餐結(jié)束后,凌夕以促進(jìn)消化為由,一個人去了花園。

    很快,傅錦玉便跟了過來。

    凌夕撲了上去,“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

    傅錦玉扶住凌夕,提醒道:“卡西小姐是個淑女,你要注意舉止。小心被人看見崩了人設(shè)!

    凌夕身手拉住傅錦玉的衣袖,“他們都去午休了,花園里又沒有別人!

    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傅錦玉分享自己找到的線索。

    “等一下!

    傅錦玉帶著凌夕來到花園一處相對來說比較隱秘的角落,檢查四周沒有人后,才道:“好了,可以說了!

    凌夕快速地將知道的信息都說了一遍,“現(xiàn)在任務(wù)里提到的兩個受害人都已經(jīng)找到了,一個一周歲多,一個4歲。我真不知道是多么沒有人性的兇手竟然會對兩個孩子下手。”

    傅錦玉安慰道:“我們會把兇手繩之以法的!

    凌夕點(diǎn)了下頭,但心里仍然不太舒服。

    接著傅錦玉講起了自己獲得的線索。

    “杰拉德·肯特的工作是一名工廠督查,由于這個工作經(jīng)常得罪人,所以他在當(dāng)?shù)氐拿暫懿。他在城市的郊區(qū)買下了這棟別墅,叫人修建了高高的圍墻,幾乎不與當(dāng)?shù)厝藖硗!?br />
    凌夕恍然,“怪不得早上我詢問園丁戴維時,他說修建這個圍墻是有必要的!

    “沒錯,”傅錦玉點(diǎn)頭,“所以不排除是杰拉德的仇人為了報復(fù)他,對家里最小的兩個孩子下手。”

    “可是,想進(jìn)入這么一個被高大圍墻嚴(yán)密保護(hù)的別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嗯,”傅錦玉點(diǎn)頭,“在肯特家工作的傭人一共有6人,其中女傭有四人,蓋爾專門負(fù)責(zé)照顧嬰兒,莎拉和我負(fù)責(zé)一些雜事,廚娘西蒙負(fù)責(zé)一家人的飲食。而男傭只有兩人,園丁戴維和他的助手巴里。兩人除了負(fù)責(zé)花園外,還會干一些力氣活!

    凌夕回想了一下今天自己看到的情況,確實(shí)是這樣。

    傅錦玉又道:“除了戴維和他的助手巴里,以及廚娘西蒙不住家,每天定點(diǎn)來上班,定點(diǎn)離開。其余人都是在別墅過夜!

    現(xiàn)在整個肯特別墅的人員構(gòu)成已經(jīng)非常清楚——主人家一共7個成員,男女主人和5個孩子;傭人6人,3個住家,3個不住家。

    “別忘了還有一個家庭教師潘妮,”凌夕提醒道。

    “對,”傅錦玉點(diǎn)頭,“她一星期只來肯特家三次,專門教導(dǎo)艾琳小姐學(xué)習(xí)鋼琴!

    現(xiàn)在凌夕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她很想盡快完成任務(wù),另一方面她又不想看到兩個年幼的孩子死亡。

    傅錦玉卻拉著凌夕的手,關(guān)心地問道:“你那些癥狀還有出現(xiàn)嗎?”

    凌夕一愣,若不是傅錦玉突然提起,她都忘了這茬。

    “從穿到這個副本就沒有出現(xiàn)過,也不知道是不是時間太短!

    “別忘了你在這個副本里也在面臨生命危險,別只顧著別人,注意自己的安全。”

    凌夕心里一暖,“好。”

    第66章 肯特家族(三)

    凌夕和傅錦玉交流完線索, 剛回別墅,就見莉娜慌慌忙忙地從樓上跑了下來。

    凌夕見狀把人攔住,“莉娜, 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莉娜焦急道:“西奧多突然昏迷了,阿米莉亞正在對他搶救。我去叫戴維套上馬車, 送他去醫(yī)院。”

    凌夕一聽, 心里咯噔一聲,立刻往樓上跑去。

    因為阿米莉亞的房間被改造成了嬰兒房, 所以女傭只好收拾了一間客房給她休息。

    凌夕跑到客房時,小小的西奧多雙眼緊閉, 四肢癱軟, 臉色蒼白,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而阿米莉亞正焦急地給西奧多做心肺復(fù)蘇。

    凌夕插不上手, 只能在旁等待。

    好在幾分鐘后, 西奧多恢復(fù)了呼吸, 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隨即又變成了小聲的抽噎。

    滿頭汗水的阿米莉亞抱起孩子, 往外走去。

    凌夕也跟了上去。

    傅錦玉做為女傭不敢擅自離開, 只能送幾人離開。她拉住凌夕小聲叮囑道:“注意安全!

    凌夕點(diǎn)了點(diǎn)頭, 說了句“放心吧”, 隨即上了馬車。

    ……

    19世紀(jì)的英國, 正是從傳統(tǒng)向現(xiàn)代化發(fā)展的關(guān)鍵時期, 因而城鎮(zhèn)的醫(yī)療服務(wù)行業(yè)欣欣向榮,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凌夕的預(yù)想。

    來到醫(yī)院后,醫(yī)護(hù)人員立刻對西奧多的身體進(jìn)行檢查。

    半個小時后, 西奧多被送到了病房。

    抱著差點(diǎn)喪命的西奧多, 阿米莉亞不住地親吻著他, “媽媽的寶貝,幸好你醒了過來。要不然媽媽的心都要碎了。”

    凌夕看著這一幕心里并不好受,轉(zhuǎn)頭看向莉娜,她的眼眶也有些紅。

    這時一名護(hù)士走了過來,對艾米莉亞說道:“夫人,關(guān)于西奧多的病情,沃德醫(yī)生有些話想和您說!

    凌夕聞言立刻站起身:“我和你一起!

    阿米莉亞沒有拒絕,拜托莉娜幫她照看西奧多,然后跟著護(hù)士來到醫(yī)生辦公室。

    辦公室內(nèi),沃德醫(yī)生的表情非常凝重,他禮貌地讓阿米莉亞和凌夕坐下,然后道:“夫人,很遺憾地通知您,我們還是沒能排查出導(dǎo)致西奧多突然昏厥的病因!

    凌夕記得阿米莉亞說過,西奧多已經(jīng)病發(fā)過很多次,只是都搶救了過來。

    沒想到,竟然連病因都沒查出來。

    不過,想想這是100多年前的英國,醫(yī)療技術(shù)還沒有后世那么發(fā)達(dá),倒也算情有可原。

    阿米莉亞勉力保持鎮(zhèn)靜,詢問醫(yī)生道:“那有沒有什么治療的方法嗎?”

    “我很抱歉,查不出病因的話,我們暫時也不知道該怎么治療!

    沃德醫(yī)生講了一下他們給西奧多做的各種檢查,把所有能想到的相關(guān)病癥都排除掉了。

    “西奧多的病情非常棘手,我們束手無策,或許可以帶西奧多去倫敦請更好醫(yī)生來看看!

    “我們?nèi)ミ^了,但是倫敦的醫(yī)生和您說的一模一樣,”阿米莉亞回道。

    沃德醫(yī)生嘆了口氣,“我們會繼續(xù)研究西奧多的病情,還請您平時盡量把西奧多帶在身邊!

    阿米莉亞點(diǎn)頭,“我會的!

    西奧多幾次昏厥都幸好有阿米莉亞搶救,也幸好阿米莉亞有一定的醫(yī)療知識,否則西奧多可能早就已經(jīng)不在了。

    這時,凌夕突然問道:“會不會是過敏?”

    聽到這個“過敏”這個詞,沃德醫(yī)生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什么是過敏?”

    凌夕這才反應(yīng)過來,過敏反應(yīng)是19世紀(jì)末法國科學(xué)家查爾斯·羅伯特·里歇深入研究后,才被人們所知曉。而現(xiàn)在,許多醫(yī)生可能根本沒聽說過“過敏”這個概念。

    但凌夕不是醫(yī)學(xué)人士,她既不知道西奧多是否是過敏引起的休克,也不知道要如何確定過敏原。

    不過,沃德醫(yī)生在聽完凌夕對“過敏”的形容后,若有所思地道:“卡西小姐的觀點(diǎn)十分新穎,我在臨床確實(shí)發(fā)現(xiàn)了類似的情況。比如,我的一個病人不能食用蘋果,只要吃了蘋果就會出現(xiàn)哮喘和紅疹的情況!

    凌夕問道:“西奧多身上有類似的癥狀嗎?”

    沃德醫(yī)生搖搖頭,“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

    等到凌夕和阿米莉亞回到病房時,發(fā)現(xiàn)屋里多了一個30多歲的青年。

    只見他的穿著正式的服裝,卻把西奧多馱在肩膀上,在病房里到處走動。

    西奧多抱著男人的腦袋“咯咯咯”地笑著,看不出剛才的虛弱。

    從西奧多的反應(yīng),凌夕已經(jīng)猜到了對方是誰。

    果不其然,阿米莉亞叫出了男人的名字,“羅德!”

    羅德看見妻子后,把西奧多放到床上,走到阿米莉亞面前,攬住她,“我來晚了,你嚇壞了吧!

    一直表現(xiàn)得很鎮(zhèn)定的阿米莉亞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凌夕和莉娜互相對視一眼,悄悄地離開了病房。

    走廊外,凌夕還在回想剛剛發(fā)生的事。

    既然系統(tǒng)讓她尋找殺害西奧多的兇手,那么西奧多即便是因為疾病去世,也是有人刻意為之。

    凌夕正思考著,就聽莉娜突然開口道:“卡西,你今天很奇怪!

    凌夕一愣,有些心虛地問:“哪里奇怪?”

    她記得傅錦玉的囑咐,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淑女”,但是她畢竟沒有經(jīng)歷過這方面的教導(dǎo),難道讓莉娜看出破綻了?

    “你今天看起來膽子很大,”莉娜盯著凌夕看了一會兒,道:“以前你根本不敢來醫(yī)院!

    凌夕沒想到莉娜指的是這一點(diǎn),她借口道:“可能是因為剛才他擔(dān)心西奧多太緊張了,所以沒想那么多!

    也不知道莉娜有沒有相信凌夕這個說法,不過她并沒有追究下去,接著又道:“不要以為你對艾琳好就可以討好賽西莉,更不要幻想這樣就可以奪回父親的愛!

    凌夕立刻明白了莉娜這是在警告她,讓她不要和賽西莉以及她的兒女走的太近。

    “你很討厭艾琳和基諾嗎?”凌夕看向莉娜問道。

    莉娜毫不猶豫地?fù)u了搖頭,“不討厭!

    “那賽西莉呢?”

    這個問題讓莉娜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同樣搖了搖頭,“不討厭!

    這個結(jié)果讓凌夕十分意外,因為莉娜表現(xiàn)出來的敵意非常明顯,可她卻又說不討厭賽西莉。

    “我明年想去法國讀書,即便父親不同意,我也會離開,”莉娜語氣非常堅定,接著詢問凌夕,“你呢?你有什么打算?難道要一直呆在家里,直到父親把你嫁出去?”

    這個問題難住了凌夕。

    她也不知道原主卡西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是她,她肯定不愿意隨隨便便把自己嫁了。

    不過,她也沒資格替卡西做決定。

    所以凌夕只能道:“我還沒有想好,現(xiàn)在這樣也不錯!

    莉娜瞪了凌夕一眼,恨鐵不成鋼地道:“你這樣看起來太蠢了!

    莉娜的語氣雖然不好,但是凌夕卻從中體會到了她別扭的關(guān)心,于是道:“莉娜是不是有很想做的事?只要不傷害其他人,我會支持你的!

    莉娜撇過頭去,“誰需要你支持。”

    ……

    另一邊,傅錦玉雖然第一次做女傭,要負(fù)責(zé)的工作十分繁雜,但她卻處理得十分得心應(yīng)手。甚至讓同為女傭的莎拉都稀奇地稱贊她比以往更能干了。

    傅錦玉對此只是淡笑而過,裝作不經(jīng)意地詢問莎拉,“下午西奧多少爺是什么時候突然病發(fā)的?你知道嗎?”

    “2點(diǎn),我聽見鐘聲剛剛敲響沒多久。我當(dāng)時正在走廊打掃衛(wèi)生,阿米莉亞小姐突然驚呼起來,接著莉娜小姐就趕了過來!

    按理說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女主人賽西莉至少應(yīng)該出來查看一下情況。然而,直到幾人離開,都沒看見她的身影。

    傅錦玉試探地問道:“出了這么大的事,我們要不要通知夫人?”

    莎拉連忙擺手,“夫人和阿米莉亞關(guān)系那么差,關(guān)于阿米莉亞小姐的事,夫人不會管的。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比較好!

    傅錦玉沒說什么,轉(zhuǎn)身下樓時,看到蓋爾在擺弄一只手鐲。

    那手鐲看起來很精致,還鑲嵌著寶石,雖然不是太名貴的寶石,但也不是一個女傭能買得起的。

    蓋爾也發(fā)現(xiàn)了傅錦玉,立刻用衣袖擋住了手鐲,語氣不悅地問道:“米婭,你這個時間不是應(yīng)該去干活嗎?怎么在這里偷懶?”

    傅錦玉不咸不淡地回道,“若說偷懶的話,你應(yīng)該是在嬰兒房,而不是站在這里誣陷我。”

    蓋爾的臉上一沉,正要說什么,但傅錦玉沒給她機(jī)會,快速離開了。

    ……

    雖然西奧多的病因沒有找到,但他的身體已經(jīng)基本恢復(fù)了正常。

    所以醫(yī)生允許阿米莉亞和羅德帶著他回家。

    羅德和阿米莉亞商量了一下,沒有回他們的家,而是一起來到肯特家。

    這時,男主人杰拉德已經(jīng)下班回家,也從傭人口中得知西奧多生病的事。

    杰拉德關(guān)心了西奧多幾句,然后宣布開餐。

    在餐廳,凌夕終于看到了一整天沒出現(xiàn)的女主人賽西莉,她的臉色比早上還要蒼白。

    賽西莉試圖與阿米莉亞交談,關(guān)心西奧多的病情,但顯然阿米莉亞并不想和她說話,只是礙于父親的面子,不得不偶爾應(yīng)付幾句。

    晚餐的氛圍比早餐更讓凌夕覺得難受,而且她奔波了一下午,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但是為了保持“淑女”形象,不得不小口小口吃著食物。

    晚飯后,杰拉德示意羅德和阿米莉亞跟著他去書房。

    凌夕很想去偷聽,但是書房的門正對著樓梯,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所以只好放棄。

    剛回到房間,傅錦玉就找了過來。

    兩人交流了一下信息,傅錦玉道:“今天晚上我守著你!

    “你不是和莎拉住一間房,來陪我的話,會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也沒關(guān)系,”傅錦玉道:“給主人守夜,也是女傭的職責(zé)之一。”

    凌夕突然紅了一下臉,問道:“那□□呢?”

    第67章 肯特家族(四)

    當(dāng)天晚上, 男主人杰拉德在園丁戴維和他的助手巴里離開后,將大門鎖上,確認(rèn)沒有問題才回到房間睡覺。

    凌夕梳洗完畢, 正準(zhǔn)備上床,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她走到門口, 并沒有直接開門, 而是謹(jǐn)慎地問道:“誰?”

    “是我,”傅錦玉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凌夕松了口氣, 立刻把門打開。

    在傍晚她問了那個問題后,傅錦玉沒有直接答應(yīng), 只是摸了摸凌夕的頭, 讓她考慮清楚,不要胡亂講話。

    明明兩人同歲, 但傅錦玉卻總是顯得更成熟一些, 這種“長輩勸告晚輩”的口吻讓凌夕有點(diǎn)不高興。

    “我又不是小孩子, 能對自己說過的話負(fù)責(zé),你不陪就算了!

    凌夕說完這句話, 轉(zhuǎn)身就回了房間。

    但等到氣消了以后, 她又有點(diǎn)后悔, 覺得自己亂發(fā)脾氣的樣子好像確實(shí)有點(diǎn)不太成熟。而且傅錦玉遲遲沒來找她, 不會是生氣了吧?

    直到現(xiàn)在親眼看到傅錦玉, 她心中的忐忑頓時消散得一干二凈。

    “親愛的女傭, 你來我的房間做什么?”凌夕故意問道。

    傅錦玉笑了一下,“來□□!

    凌夕:“……”

    側(cè)身讓傅錦玉進(jìn)來,凌夕突然提了個要求, “我要聽睡前故事!

    傅錦玉挑了下眉, “睡前故事?”

    “你不會嗎?”

    “會, ”傅錦玉走到凌夕面前,問道:“想聽什么故事?”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某人,凌夕故意擺出主人的架子,挺著胸膛,學(xué)著傲慢地語氣道:“當(dāng)然是給成人聽的故事!

    傅錦玉瞧了一會兒,突然伸出一只手摟上凌夕的腰,然后用力一拉,讓兩具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然后問道:“這種嗎?”

    凌夕的臉?biāo)⒌匾幌录t了。

    就當(dāng)她想說些什么,傅錦玉卻突然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問道:“卡西小姐,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

    她微微垂下頭,看起來像是普通女傭般的順從?闪柘沒平復(fù)的心跳告訴她,剛才的一切不是錯覺。

    剛才的傅錦玉充滿了攻擊性,卻讓她渾身都興奮了起來。

    完了,她不會是某種變態(tài)吧?為什么覺得小姐被女傭強(qiáng)制愛的設(shè)定還有點(diǎn)帶感?

    滿腦子廢料的凌夕生怕傅錦玉看出她的異常,也不再想聽什么睡前故事,老老實(shí)實(shí)地爬上了床。

    就當(dāng)凌夕要睡著時,突然聽到傅錦玉在她耳邊說道:“卡西小姐,我要講故事了!

    凌夕突然渾身一個激靈,轉(zhuǎn)過頭去看傅錦玉。

    就見傅錦玉講了起來,“我要講的是一個童話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對兒平凡的夫妻,成婚多年但是妻子久久不能懷孕。有一次,妻子在清理杜松樹的枯枝的時候,被枝杈扎傷了手,鮮血滴在了潔白的雪上,她暗自許愿:‘我好想有一個嘴唇如血一般紅,肌膚如雪一般白的孩子。’十個月之后,妻子果然生下了一個美麗的女兒,就像她許愿的那樣膚色白皙,嘴唇鮮紅。只是沒過多久,妻子就去世了……”

    聽到這個開頭,凌夕隱隱覺得熟悉,好像自己很久以前聽過這個故事。

    “然后呢?”她問道。

    傅錦玉繼續(xù)道:“丈夫很快就娶了新的妻子,那個小女孩也有了一個繼母。繼母起初對女孩很好,但是女孩得知她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后,對她十分厭惡。繼母也漸漸不再疼愛她,而且不久后繼母還懷孕生下了自己的孩子,一個可愛的小姑娘瑪利亞!

    繼母,前妻的孩子,繼母的孩子……這些故事設(shè)定讓凌夕不禁想起了肯特一家。

    肯特一家的主要矛盾和這個故事很類似。只不過,還要加上一條——男主人對婚姻不忠誠。

    “后來,繼母變本加厲,毆打折磨女孩。女孩面對繼母的虐待不求饒,也不躲避,卻會奮力抵抗。直到有一次,憤怒的繼母失去理智竟然用斧頭把小女孩的腦袋砍了下來……”

    “!”

    凌夕驚叫了一聲,渾身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倒不是害怕,就是太意外了。她甚至懷疑傅錦玉是不是故意講這么恐怖的故事來嚇?biāo)?br />
    傅錦玉安撫地隔著被子拍了拍凌夕,“在把小女孩殺死以后,繼母清醒了過來,她把小女孩的頭顱放回原位,還把一個蘋果放到了她的手里。然后叫自己親生女兒瑪利亞去向姐姐叫蘋果。懵懂無知的瑪利亞果然跑過去搖晃了一下姐姐,下一秒女孩的頭顱就滾落到了地上……”

    凌夕伸出一只手捂住傅錦玉的嘴,一雙眼睛在珠光的映照下,顯得黑涼涼的,“你再講下去,我就真睡不著了。”

    傅錦玉笑了笑,把凌夕的手拿了下來,在手心落下一個輕吻,“好,我不說了。”

    凌夕仿佛手心被燙了一下,嗖地縮了回去,把被子拉高,“我要睡了!

    傅錦玉輕笑了一聲,“晚安!

    “晚安!

    ……

    第二天早上,凌夕還未醒來,就感覺有人在推自己。

    凌夕艱難地睜開眼,就聽到傅錦玉的聲音,“凌夕,醒醒,出事了,基諾不見了!

    這一句話讓凌夕瞬間清醒了過來,她騰地坐了起來,“怎么回事?”

    傅錦玉道:“現(xiàn)在還不太清楚,家里亂成一團(tuán),快下去看看。”

    “好,”凌夕連忙起床,披上晨衣就下了樓。

    樓下,女主人賽西莉正在責(zé)問蓋爾為什么不看好孩子。

    女傭蓋爾哭得稀里嘩啦,“我?guī)滋鞗]睡好,昨天晚上實(shí)在太累了,就,就那么稍微瞇了那么一小會兒,沒想到基諾就不見了。我以為是您把基諾抱回房間了,就沒當(dāng)回事……”

    根據(jù)蓋爾斷斷續(xù)續(xù)、顛三倒四的話,凌夕總算是拼湊出了事情的原委。

    前幾日基諾晚上哭鬧的厲害,導(dǎo)致女傭蓋爾一直沒睡好。昨天晚上基諾總算是安安靜靜地睡著了,蓋爾也終于熬不住,跟著睡了。

    第二天早上,蓋爾醒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基諾不見了。但她并沒有太驚慌,因為女主人賽西莉經(jīng)常半夜來到嬰兒房查看基諾的狀態(tài),偶爾會把基諾抱到主人房過夜。

    她想著昨天晚上應(yīng)該也是這種情況,所以醒來后就去做自己的工作。等到賽西莉醒來后,她去問女主人基諾醒了沒有。

    結(jié)果賽西莉說基諾不在她那里。

    兩人這才發(fā)現(xiàn),基諾竟然不見了!

    聽到兩人的爭執(zhí)聲,男主人杰拉德也從臥室走了出來,當(dāng)?shù)弥亲钚〉膬鹤邮й,他立刻讓大家在別墅里尋找,并且把園丁戴維叫過來問話。

    凌夕沒有跟著其他人去找基諾,而是留下來聽杰拉德和戴維的對話。

    杰拉德問道:“你今天早上幾點(diǎn)來的,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戴維回道:“肯特先生,我今天早上6點(diǎn)就已經(jīng)到了,一直在花園里工作,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你確定花園的大門是完好無損的?”

    “是的,先生。”

    杰拉德又追問了一些細(xì)節(jié),然后又準(zhǔn)備親自去院子查看是否有外人侵入的痕跡。

    凌夕想跟著他,但是杰拉德叫她不要出去。

    無奈之下,凌夕只能在別墅內(nèi)尋找線索。她想起一樓餐廳里面有個窗戶,昨天經(jīng)過時看到是開著的。如果外人想要闖進(jìn)別墅的話,那里是個突破口。

    等凌夕走進(jìn)餐廳時,卻發(fā)現(xiàn)傅錦玉站在了窗前。

    顯然她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凌夕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悅,快步走了過去。

    傅錦玉聽到腳步聲轉(zhuǎn)過頭,發(fā)現(xiàn)是凌夕后,神色柔和下來。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這里有個鞋印,”傅錦玉指了指窗邊,“像是一個男人的鞋印,但是碼數(shù)并不算大!

    凌夕湊過去看了一眼,用手比劃了一下,“難道是一個身材比較矮小的男性?”

    “有這個可能!

    這會兒,整個別墅的人都被吵醒了,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了找基諾的行動中來。

    哪怕是對繼母和她的孩子不太喜歡的阿米莉亞和莉娜,也在幫著一起尋找。

    凌夕不知怎地心里突然升起了一個念頭,視線掃過別墅里的所有人。

    但以她的觀察,這些人臉上著急的表情不像作假。

    這時,杰拉德決定騎馬去找當(dāng)?shù)氐闹伟补龠^來幫忙尋找基諾的下落。

    在他離開后,凌夕尋到了蓋爾,問道:“嬰兒房晚上會鎖門嗎?”

    蓋爾沒精打采地道:“夫人不允許我晚上鎖上嬰兒房的門!

    原來如此……

    凌夕又問道:“你昨天晚上真的沒聽見有人走進(jìn)嬰兒房?”

    對于凌夕的不信任,蓋爾憤怒道:“卡西小姐,我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Z失蹤,我比別墅里任何一個人都要憂心,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他的!

    “抱歉,”凌夕道了歉,然后問道:“我可以進(jìn)嬰兒房看看嗎?”

    蓋爾點(diǎn)頭,“當(dāng)然。”

    凌夕走進(jìn)嬰兒房,四周觀察了一番,然后走到嬰兒房前,發(fā)現(xiàn)上面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于是問道:“蓋爾,這是你收拾的嗎?”

    蓋爾搖頭,“不是。”

    這就奇怪了……

    作者有話說:

    童話故事改編自《格林童話》里的《杜松樹》,是很血腥的一個故事。

    第68章 肯特家族(五)

    難道說帶走基諾的人還收拾了床鋪?

    凌夕百思不得其解, 又問蓋爾:“嬰兒房里有沒有少了什么東西?”

    蓋爾想了想,道:“有一個小毯子不見了。”

    那個小毯子平時就是給基諾用的,它現(xiàn)在不見了, 說明那人抱走基諾時可能是用毯子包著。

    凌夕沉思了片刻,整理了一下已知的線索。

    假設(shè)偷走基諾的人是從外面闖入的, 那么他必須想辦法跨越院墻。

    而正如凌夕所見, 男主人杰拉德找人修建的院墻十分高大,而且每天晚上都會鎖上, 所以他是怎么進(jìn)來的?

    但如果偷走基諾的人來自別墅內(nèi)部……這個猜測,讓凌夕手臂的雞皮疙瘩頓時冒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 在別墅內(nèi)尋找基諾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大廳, 看幾人臉上的表情也知道是一無所獲。

    肯特家族所有人,包括女傭臉色都很難看, 眾人都在等杰拉德回來。

    其實(shí)凌夕很清楚那個一歲多的小家伙很可能是已經(jīng)被人謀害, 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在沒得到確切消息前,她總是不愿意往壞的方面想。

    凌夕偷偷看向傅錦玉的方向, 卻見她并沒有注意自己, 而是在觀察在場的其他人。

    看來, 她和自己一樣, 也是懷疑是別墅內(nèi)的人干的。

    過了一會兒, 院子外傳來一陣馬蹄聲, 隨即幾個男人大踏步走了進(jìn)來。

    為首的正是杰拉德和當(dāng)?shù)氐闹伟补俦旧?br />
    本森蓄著短須,身材精悍,一雙眼眸十分銳利, 他剛才從杰拉德口中大致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于是, 他看向蓋爾, 讓她把昨天晚上自己的經(jīng)歷原原本本、仔仔細(xì)細(xì)地說一遍。

    蓋爾不敢怠慢,回想了片刻后,說道:“晚上八點(diǎn),基諾少爺睡了,而且睡的很沉。我整理了一下嬰兒房的雜物,在嬰兒床旁守到了十二點(diǎn)左右,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第二天早上五點(diǎn)我醒了,發(fā)現(xiàn)嬰兒床收拾得整整齊齊,基諾少爺不在。我以為他昨晚被夫人帶走了,也不敢打擾主人休息,就一直等到夫人起床,詢問了夫人后才知道基諾少爺不見了!

    這番說辭凌夕之前已經(jīng)聽過一遍,蓋爾除了增加了一些細(xì)節(jié)外,大體上沒有什么變化。而且她雖然有些慌亂,但情緒還算穩(wěn)定,也不像做賊心虛的模樣。

    治安官本森在隨身攜帶的本子上記了一會兒,然后又看向杰拉德道:“我親愛的朋友,你確認(rèn)昨天晚上所有門窗都鎖好了嗎?”

    杰拉德想了一下道:“廚房的窗戶我忘記了檢查!

    “我們一會兒過去看看……你檢查完所有門窗是幾點(diǎn)?”

    “正好是十一點(diǎn),我聽到了大廳的鐘聲!

    這個時間女傭蓋爾還沒有睡著,基諾也還在嬰兒房。

    治安官又依次詢問了其他人晚上做了什么,有沒有聽到奇怪的聲音。

    首先是男主人杰拉德和夫人賽西莉,他們的主人房就在嬰兒房對面,但兩人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比如腳步聲或者嬰兒的啼哭聲。

    接著是幾個孩子,凌夕自不必說,她昨天晚上聽完了傅錦玉的恐怖童話,就睡了過去,一夜好眠。

    艾米莉亞說她因為西奧多的病情心力交瘁,很早就在客房睡下了,也沒聽見什么聲音。

    至于她的丈夫羅德,本來晚上是要留宿的,但是突然想起一個工作沒有做完,又連夜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莉娜和艾琳也都說沒有聽見什么聲音。兩個女孩年紀(jì)都不大,臉上有有些不安,治安官本森也沒有多詢問。

    到了女傭這邊,除了蓋爾,還剩下傅錦玉、廚娘西蒙和女傭莎拉。

    住在一樓的廚娘西蒙說:“我聽到看門狗叫了兩聲,但是很快就不叫了!

    治安官本森詢問她是幾點(diǎn)聽到的。

    但是西蒙說自己睡得迷迷糊糊,并不知道是幾點(diǎn)。而且那條大黑狗十分敏感,有個風(fēng)吹草動都會大聲嚎叫,所以她也沒當(dāng)回事。

    女傭莎拉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她看了一眼傅錦玉,神色猶豫著道:“米婭昨天晚上沒有回來睡覺!

    米婭是傅錦玉這具身體原主的名字。

    治安官本森立刻詢問傅錦玉昨晚去了哪里。

    傅錦玉沉著道:“卡西小姐說這幾天晚上做噩夢,所以叫我去陪她!

    凌夕連忙作證道:“是的,是我叫米婭昨天晚上陪我睡的!

    治安官看向凌夕問道:“她整夜都在你房間里嗎?”

    凌夕篤定道:“是的。”

    最后被詢問的是園丁戴維和他的助手巴里。

    戴維道:“我今天早上6點(diǎn)來上班,大門鎖的好好的。我打開門后就一直在花園里工作,直到肯特先生找到我!

    巴里道:“我是七點(diǎn)到的,來了才聽說基諾少爺失蹤的事!

    治安官詢問道:“你們兩人有別墅鑰匙嗎?”

    戴維道:“治安官大人,我只有院門的鑰匙,沒有別墅的鑰匙!

    至于巴里,他沒有任何一條鑰匙。

    戴維來的時候,別墅里的女傭們已經(jīng)起床,也都說他并未進(jìn)入別墅。

    把所有人的證詞都記錄下來后,治安官去了廚房,檢查了一下里面的窗戶,同樣發(fā)現(xiàn)了那個腳印。

    杰拉德氣憤道:“我就知道那些人為了報復(fù)我,什么都做的出來!”

    凌夕不知道他說的“那些人”指的是誰,或許是仇家之類的。

    治安官本森拍了拍杰拉德的肩膀,道:“別急,我這就叫人在附近尋找。只是,即便賊人能通過這個窗戶進(jìn)入別墅,他又怎么跨越的高墻?”

    是啊,這個問題仍然解釋不了。

    杰拉德猜測道:“或許那人白天趁著大家不注意溜了進(jìn)來,藏在了別墅的某處,晚上又出來偷走了基諾!

    畢竟白天院門一直是開著的,而且很少有人一直盯著。

    治安官搖了搖頭,“就算他能進(jìn)來,他又是怎么離開的?”

    杰拉德道:“也許他是早上趁亂離開的也說不定。”

    那此人的心理素質(zhì)得有多高?

    白天悄悄地潛伏在別墅內(nèi)不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晚上擄走基諾后,還要在別墅內(nèi)一直等到天亮,再找機(jī)會離開……

    而基諾是個還不懂事的孩子,不可能這么聽話地不發(fā)出任何聲音,除非……除非他的帶走的是尸體。

    可是,如果他的目的是殺死基諾,又為什么要費(fèi)力氣帶走他的尸體?這也說不通。

    過了一會兒,治安官本森帶來的幾個警員無功而返,他們尋找了方圓幾里的地方,但是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線索。

    肯特家族的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擔(dān)憂的神情,女主人賽西莉竟是哭暈了過去。

    大家連忙把她送去了醫(yī)院,經(jīng)過檢查卻被醫(yī)生告知,賽西莉懷孕了。

    這個意外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杰拉德悲喜交加,一時間心神不寧。

    凌夕終于有機(jī)會湊到傅錦玉身邊,問道:“你覺得是外人干的,還是別墅里的人干的?”

    傅錦玉道:“別墅里的人!

    “我也這么認(rèn)為!

    就像之前所說,外人進(jìn)入別墅作案的可能性太低了。

    就算他非常順利地潛入了別墅,又怎么知道女傭蓋爾恰好昨天晚上睡死了?

    相比于外人的提前謀劃作案,凌夕覺得別墅里的某個人臨時起意的可能性更大。

    至于廚房打開的窗戶以及上面的腳印,都是兇手為了迷惑眾人而故意布置出來的。

    但是……帶走基諾的人到底會是誰?

    凌夕想了一下,幾個女傭不太像兇手。

    尤其是蓋爾,對于她來說,基諾出事她要負(fù)主要責(zé)任,她沒必要冒著被懲罰的危險做出這種事。至于其他兩個女傭,似乎也沒有動機(jī)。

    那難道是肯特家族里的某個人?

    他們和基諾可都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是誰這么狠心?

    凌夕深吸一口氣,回想剛才幾人的表現(xiàn)。

    首先排除杰拉德和賽西莉,做為基諾的親生父母,他們下手的可能性不大。那么剩下的,就是其他幾個孩子了。

    那么,除了才6歲的艾琳,兇手只可能是阿米莉亞和莉娜其中一人。

    凌夕想到這里,朝著阿米莉亞和莉娜兩人看去。

    只見阿米莉亞抱著西奧多,一臉的冷漠;而莉娜蹙著眉,臉色也不太好看。

    凌夕分辨不出兩人誰更像兇手,只是現(xiàn)在基諾還沒找到,更沒有證據(jù)指向兩人。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警員們依舊一無所獲。

    這時,治安官本森提了個建議:“有一位倫敦非常出名的大偵探正在我家作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請他過來幫忙破案。”

    杰拉德當(dāng)然不會拒絕,當(dāng)即道:“麻煩你了,我親愛的摯友。”

    凌夕看到這位大偵探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就想起了自己曾經(jīng)看過的偵探小說。同樣是瘦高的身型和鷹鉤鼻子,只是氣質(zhì)不如小說里的大偵探那么富有藝術(shù)氣息,而是十分嚴(yán)肅,甚至看起來有些嚇人。

    經(jīng)過治安官介紹,眾人得知這位大偵探叫做蘭斯洛特,曾經(jīng)在倫敦破獲過許多要案,深受當(dāng)?shù)鼐鸬男湃巍K臼鞘苤伟补俦旧难堖^來度假,不想接受任何案件。但是在治安官的請求之下,還是過來了。

    在得知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后,這位大偵探也同樣認(rèn)為外人潛入作案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但他的言論卻引起了杰拉德的不滿,他堅信家里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一定是他的仇家干的。

    對于杰拉德的言論,蘭斯洛特不置可否,在依次詢問了所有人后,他問了所有人房間的位置,在紙上寫寫畫畫了一番,把本子放回了風(fēng)衣口袋。

    第69章 肯特家族(六)

    看著這位大偵探的做派, 凌夕覺得他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就是不知道如果是這位大偵探最后把案子破了的話,算不算她們完成任務(wù)?

    就在杰拉德向治安官和大偵探講述自己得罪的人里面,誰是最可能報復(fù)他的時候, 突然得知有一個鞋匠來訪。

    這位鞋匠是一臉驚恐地跑進(jìn)來的,邊跑還邊嚷嚷著:“找到了, 我找到了!”

    杰拉德不悅地看向這位不速之客, “提姆,你來干什么?”

    有些一頭棕色卷發(fā)的鞋匠喘著氣道:“肯特先生, 我,我找到了……他死了, 被人殺死了!”

    他的話語無倫次, 讓人有些摸不到頭腦,但大偵探蘭斯洛特卻一把抓住了他, 問道:“你說誰被殺死了?”

    “一個嬰兒, ”鞋匠顫著聲音道:“他在離這里幾百米外的深坑里。”

    現(xiàn)場所有人的表情一下子變了, 唯有凌夕和傅錦玉互相對視了一眼:果然。

    根據(jù)鞋匠提姆所述,大早上肯特別墅這邊鬧出來的動靜引來了附近住戶們的注意。

    尤其是警員們四處搜尋的時候, 鞋匠詢問他們在找什么。當(dāng)?shù)弥强咸丶业男鹤邮й櫼院? 包括鞋匠在內(nèi)的幾個男人自發(fā)地也開始幫忙找了起來。

    看來, 肯特家族也沒有那么不受當(dāng)?shù)厝说拇? 凌夕心想。

    沒想到, “正規(guī)軍”們沒找到有用的線索, 倒是讓鞋匠他們找到了。

    在肯特家別墅附近的一個深坑里,鞋匠發(fā)現(xiàn)了一個白色的毯子。

    他爬下去翻開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個孩子的尸體!

    鞋匠當(dāng)即嚇得面如土色, 爬上來后就往肯特家跑了過來。

    杰拉德當(dāng)即決定前往鞋匠所說的地點(diǎn), 治安官和偵探都跟著一起, 其他人繼續(xù)在別墅內(nèi)等著。

    半個多小時后,幾人回來了,還帶著基諾的尸體。

    杰拉德雖然臉色發(fā)青,卻叫幾個女孩子都回房間去。

    凌夕很不情愿,但她不能崩了人設(shè),只能回自己的房間。但是臨走時,她以害怕為名,把傅錦玉拉上一起。

    等關(guān)上房門,凌夕迫不及待地說道:“我現(xiàn)在確定一定是別墅里的人干的!”

    傅錦玉含笑看著凌夕,“說說看!

    凌夕說起了自己的分析,“我有兩個理由。你還記得那條大黑狗吧?”

    傅錦玉點(diǎn)頭,“記得。”

    “女傭西蒙說她只聽到看門狗叫了兩聲,然后就不叫了。是因為它認(rèn)出了兇手。而只有別墅里的人,能讓一只看門犬這么快放下戒備。第二個理由是發(fā)現(xiàn)基諾尸體的位置。只有別墅里的人為了盡快返回別墅不被人發(fā)現(xiàn),才會把尸體扔到這么近的位置!

    如果真的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完全可以把基諾的尸體帶到更遠(yuǎn)的位置,甚至用更隱蔽的方法處理。

    而如鞋匠所說,兇手只是把尸體扔到了一個坑里,沒有做任何掩飾,這無疑增加了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

    傅錦玉點(diǎn)頭,“我也這么認(rèn)為!

    凌夕繼續(xù)道:“在別墅里的所有人中,我最懷疑兩個人,阿米莉亞和莉娜。而兩人里,我更懷疑阿米莉亞!

    “為什么?”傅錦玉問道。

    凌夕道:“白天阿米莉亞因為自己的房間被改成了基諾的嬰兒房發(fā)了很大的脾氣,而且她十分厭惡賽西莉,所以很可能出于報復(fù)的心里做出這種事。另外,我還有一個猜測……”

    傅錦玉見凌夕有些遲疑,問道:“什么猜測?”

    “我也不知道我的想法對不對,任務(wù)里說西奧多也會死。所以,我猜測,有沒有可能是阿米莉亞殺死了基諾,然后賽西莉或者其他人為了報復(fù)阿米莉亞,所以把西奧多殺了?”

    傅錦玉都不得不說凌夕這個腦洞開的確實(shí)有點(diǎn)大,但也算是合理。

    “只是沒有證據(jù),就算我們猜對了,系統(tǒng)也不會判定任務(wù)通過。”

    “那倒是……”凌夕想了想,這個時代別說監(jiān)控了,連電燈都沒推廣,還真是不知道從哪兒下手找到證據(jù)。

    “別急,不是還有那位大偵探嗎?我們看看他是怎么破案的……”

    傅錦玉的話還未說完,突然聽到有人敲門。

    凌夕蹙了下眉,“會是誰?”

    傅錦玉搖了搖頭,“我去開門!

    凌夕點(diǎn)點(diǎn)頭,退回到床上,蓋上被子。

    傅錦玉走到門前,問了一聲,“是誰?”

    “米婭,是我。”

    聲音是肯特家的三小姐莉娜。

    傅錦玉打開門,微微躬身道:“莉娜小姐。”

    莉娜往房間里張望了一下,問道:“卡西呢?”

    “卡西小姐因為受到了驚嚇,我剛剛在陪她聊天!

    “正好我也有些話想和她聊聊,你方便出去一下嗎?”

    傅錦玉做為女傭,按照人設(shè)她不能拒絕莉娜的要求。

    凌夕自然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揚(yáng)聲道:“米婭,你先出去吧,我和莉娜聊一會兒!

    “好的,卡西小姐!

    聽到凌夕的話,傅錦玉沒有再猶豫,離開了房間。

    “她倒是聽你的話,”莉娜徑直走到床邊,俯視著凌夕道:“不知道你們兩個什么時候關(guān)系這么好了?”

    凌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回去,“你和米婭關(guān)系不好嗎?”

    莉娜繞過這個話題,突然道:“你這兩天變化了很多!

    凌夕表情不變,“這話你已經(jīng)說過了!

    凌夕指的是醫(yī)院那會兒,莉娜說她膽子變大了。

    然而莉娜的下一句話,卻嚇了凌夕一跳,“是不是你殺了基諾?!”

    凌夕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你說什么?”

    莉娜彎腰把臉湊到凌夕眼前,似乎想看清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是你殺死了基諾嗎?”

    凌夕立刻反駁,“當(dāng)然不是!”

    莉娜盯著凌夕看了一會兒,才冷聲道:“殺死基諾的兇手現(xiàn)在就在這棟別墅里,任何人都有可能,最好不是你做的,否則那位來自倫敦的大偵探一定會把你抓到法庭審判!

    “我可以肯定不是我,但是你呢?”凌夕毫不客氣地質(zhì)問了回去,“就像你說的,別墅里的每個人都有嫌疑,所以你也可能是殺死基諾的兇手!

    莉娜抱臂道:“我還有幾個月就要去法國讀書,殺死基諾對我有什么好處?”

    “誰知道呢……或許是想報復(fù)賽西莉?”

    莉娜瞪了凌夕一眼,“要是說恨賽西莉,你應(yīng)該比我更恨吧?是她讓你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凌夕一愣,她倒是不知道原主和賽西莉還有這么一段沖突。

    她試探道:“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才幾個月你就忘記了安東尼了嗎?我聽說他還在等你……也說不定他會為了你報復(fù)賽西莉,然后把基諾殺死!

    雖然凌夕不知道莉娜說的話是真是假,但對方的這副表現(xiàn),似乎非常想要查出兇手是誰。

    這反而給她洗清了一部分嫌疑。

    就當(dāng)凌夕思索時,房門再辭被敲響。

    凌夕對著門喊了一聲,“誰?”

    “卡西小姐,是我,莎拉。肯特先生叫我們所有人去大廳。”

    凌夕聞言表情一頓,回道:“好的,我們馬上去!

    等到所有人聚集到大廳,杰拉德指著地上一件胸衣問道:“這是你們誰的?”

    那是一件白色棉布緊身胸衣,胸部及臀部兩側(cè)均有三角形的襯墊,后背中央用帶子穿過圓形的骨圈系住。最讓人吃驚的是,那件胸衣上明顯沾染了一些血跡。

    剛開始,沒有任何人承認(rèn)這件胸衣是自己的,直到莎拉突然開口道:“這件胸衣好像是卡西小姐的!

    凌夕一愣。

    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把目光看向了凌夕。

    凌夕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因為她也不確定這件胸衣是不是原主的。

    于是,凌夕被單獨(dú)留了下來。

    面對原主的父親杰拉德,治安官本森以及大偵探蘭斯洛特,凌夕很快冷靜下來。

    就知道這個副本沒有那么簡單,原來“殺機(jī)”是在這里等著她。

    要知道,19世紀(jì)的英國,司法處于一種混沌期。若是被法官認(rèn)定是她殺了人,很可能會被判處死刑。

    所以,凌夕想要不被稀里糊涂地判處死刑,就必須想辦法證明自己無罪。

    “卡西小姐,可以解釋一下你的胸衣為什么會和基諾的尸體一起出現(xiàn)在那個深坑嗎?”

    治安官本森嚴(yán)肅著一張臉對凌夕問道。

    “治安官大人,對此我并不知情,”凌夕盡量用平穩(wěn)的語氣直視著他回道。

    “那么,可以講述一下你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嗎?”

    “可以,”凌夕點(diǎn)頭,“我在餐廳吃完晚餐后七點(diǎn)左右回到了房間,晚上十點(diǎn)米婭來我房間找我,我們聊了一會兒天,然后就睡著了。第二天早上我被告知基諾失蹤了!

    “整個晚上你都沒有離開房間?”

    “是的。”

    “米婭呢?”

    “她也沒有!

    這時,大偵探蘭斯洛特突然開口道:“你們是睡在一張床上的嗎?”

    凌夕點(diǎn)頭,“是的。因為我最近總是做噩夢,所以叫她來陪我睡!

    “如果她半夜起來的話,你會發(fā)現(xiàn)嗎?”

    “會的,因為我睡覺比較輕!

    凌夕盡量用比較篤定的語氣來打消自己和傅錦玉的嫌疑。

    大偵探又繼續(xù)問道:“你的衣物一般是由誰來清洗。”

    凌夕回想了一下昨天早上,回道:“是家里的女傭莎拉!

    “好的,卡西小姐,你可以走了。”

    等到凌夕離開后,杰拉德最先說道:“不可能是卡西做的,她向來膽子最小!

    治安官本森卻笑著道:“看她剛才的表現(xiàn),并不像膽子小的。”

    是的,面對這種指控,凌夕的表現(xiàn)確實(shí)可以稱得上“淡定”。

    “蘭斯洛特,你怎么看?”

    這位大偵探?jīng)]有回答,他又拿出自己的本子,在上面寫下幾個字,嘴里念叨著什么。

    見他這樣,治安官已經(jīng)見怪不怪,他扭頭對杰拉德道:“蘭斯洛特經(jīng)常這樣,只要他陷入了思考,雷聲都無法叫醒他!

    杰拉德點(diǎn)了下頭,表示理解,但眼里帶著一抹郁色。

    治安官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這位老朋友正處于悲痛之中。

    過了一會兒,蘭斯洛特終于停了下來,對兩人道:“卡西小姐不是兇手,我想再見一個人。”

    “誰?”治安官問道。

    “那個女傭,莎拉。”

    ……

    另一邊,凌夕回到房間沒多久,傅錦玉就找了過來,詢問她剛才都被問了什么。

    凌夕描述了一遍后,道:“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繼續(xù)懷疑我!

    傅錦玉道:“除非那名大偵探是浪得虛名,否則不該懷疑你。只有兇手才這么急切地想要找替罪羊,所以一定兇手偷走了原主的胸衣,然后栽贓嫁禍給你。”

    凌夕點(diǎn)頭,“所以誰偷走了我的胸衣,誰就是兇手。”

    “那我們就從胸衣開始調(diào)查!

    “正合我意!

    同樣想從胸衣開始調(diào)查起的,還有大偵探蘭斯洛特。

    他正在詢問女傭莎拉,“每天都是由你來負(fù)責(zé)所有人的衣物清洗嗎?”

    莎拉有些緊張,但是眼前的偵探語氣非常溫和,讓她放松了一些,“是的,先生!

    “那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昨天有沒有清洗過卡西小姐的那件胸衣?”

    莎拉道:“沒有,但是那件胸衣前幾天不見了。”

    “你是說,胸衣丟了?”

    “是的,我三天前把清洗干凈的衣物送給幾位小姐,結(jié)果最后發(fā)現(xiàn)少了一件胸衣,正是卡西小姐的。我原本以為是自己混在了其他衣物里,但是幾位小姐和夫人都說沒有看見!

    “好的,非常感謝你!

    第70章 肯特家族(七)

    “卡西小姐, 可能要麻煩你到我們警局走一趟了,”治安官本森對凌夕說道。

    凌夕還未回答,就聽肯特家族的男主人杰拉德當(dāng)即道:“我親愛的摯友,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卡西不可能是殺害基諾的兇手 ,她是那么的膽小和善良, 不可能犯下如此殘忍的罪行。”

    聽到他的話, 凌夕突然覺得原主這個父親似乎也沒有那么糟糕,最起碼在這種時候還會出言維護(hù)她。

    卻見治安官本森搖了搖頭道:“你也知道, 那件胸衣就是最好的證據(jù);Z是被一把鋒利的刀刺入腹部致死。這意味著兇手在行兇時衣服上會沾染大量的血跡。那件胸衣上恰好有血跡,這是不容抵賴的證據(jù)。”

    這話讓杰拉德啞口無言。

    凌夕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有些懷疑這位治安官的能力。

    不過, 她此時別無選擇,只能跟著他走。

    臨走時她凌夕看到了傅錦玉焦急的神色, 但她輕輕地?fù)u了搖頭, 示意傅錦玉不必?fù)?dān)心。

    到了警局以后, 凌夕被治安官本森和大偵探蘭斯洛特帶到了一間辦公室,還給她端來一杯熱茶, 和一些點(diǎn)心。

    這完全不像是對一個犯罪嫌疑人的態(tài)度。

    凌夕狐疑地望著兩人, 道:“兩位先生, 是不是有什么話想對我講?”

    大偵探蘭斯洛特笑了一下道:“卡西小姐, 正如你所見, 我們并不認(rèn)為你是殺死一個年幼孩子的殘忍殺手!

    凌夕松了口氣, 然后問道:“蘭斯洛特先生,可以問問您是怎么解除我的嫌疑的嗎?”

    “那件胸衣,”蘭斯洛特指出, “如果兇手行兇時剛好穿了那件衣服, 那么上面沾染的血跡不應(yīng)該是那個樣子, 而是……”

    “噴射狀的?”凌夕搶答道。

    “沒錯,”蘭斯洛特驚奇地看向凌夕,“沒想到卡西小姐對這方面也有研究?”

    “那倒是沒有,”凌夕解釋道:“我只是看過別人殺雞。”

    “那卡西小姐的觀察力真是厲害!

    凌夕謙虛地笑了笑,然后問道:“既然您認(rèn)為我不是兇手,那為什么還把我?guī)Щ鼐郑俊?br />
    “因為,只有讓兇手覺得安全,他才會露出馬腳。”

    凌夕懂了。

    兇手現(xiàn)在一定以為自己已經(jīng)栽贓成功,放松警惕。這樣一來,找證據(jù)就更容易一些。

    “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們?”凌夕問道。

    蘭斯洛特并沒有告訴凌夕他的打算,只是道:“卡西小姐,我還有幾個疑問希望你可以幫我解答!

    “當(dāng)然可以,”凌夕一口應(yīng)下。

    “你曾經(jīng)有一個男友,叫做安東尼,對嗎?”

    凌夕想起莉娜的話,沒有否認(rèn),“是的,但是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因為什么分手?”

    “我父親不同意!

    “他曾經(jīng)在你家做過花匠?”

    凌夕并不知道有關(guān)安東尼的信息,所以無法回答,只能反問道:“您一直詢問他的事情,是懷疑他和這起案件有關(guān)嗎?”

    “我只是在排除一些干擾因素,因為有人告訴我,安東尼對肯特家懷恨在心。”

    “是莉娜告訴你的?”凌夕問道。

    這位大偵探只是笑了笑,“這并不重要!苯又謫柕,“你和你的繼母關(guān)系怎么樣?”

    “還可以,”凌夕道。

    “你的姐姐阿米莉亞和妹妹莉娜呢?和夫人相處的怎么樣?”

    凌夕想了想道:“我姐姐結(jié)婚后很少回來,至于莉娜……我猜不透她的想法!

    凌夕說的是實(shí)話。

    她完全看不懂莉娜。

    有的時候莉娜表現(xiàn)得憎惡賽西莉,有的時候又顯得不太在乎。而今天,她跑來質(zhì)問自己的模樣,似乎對基諾的死非常憤怒。

    “你知道莉娜曾經(jīng)女扮男裝離家出走的事嗎?”

    凌夕“啊”了一聲,然后很快地收斂了神色,她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做出什么反應(yīng)才能讓這位大偵探不看出端倪。最后決定誠實(shí)道:“不知道。我只聽她說明年要去法國讀書!

    “好的,可能要委屈卡西小姐在我們安排的地方暫住幾天,先不要回到別墅。”

    凌夕答應(yīng)了下來。

    她很想拜托這位偵探給傅錦玉帶個平安,但想著這樣反而會引起對方的懷疑,最后只能作罷

    ……

    另一邊,傅錦玉在凌夕離開后,心里一直擔(dān)憂不已。

    她擔(dān)心凌夕在警局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也擔(dān)心治安官會草草結(jié)案,把兇手的罪名安在凌夕頭上。

    在回到自己的房間后,莎拉突然開口道:“米婭,你為什么突然對卡西小姐這么上心?”

    傅錦玉聞言抬起頭,“什么?”

    莎拉道:“你以前不是不太喜歡她嗎?怎么現(xiàn)在表現(xiàn)得好像很擔(dān)心她?”

    “我不喜歡卡西小姐?”傅錦玉疑惑地看向莎拉。

    “是啊,”莎拉點(diǎn)頭,“你以前喜歡安東尼,但是安東尼卻只喜歡卡西小姐。后來他因為卡西小姐被攆了出去,你一直怪卡西小姐太不小心了……”

    傅錦玉蹙了下眉,又問道:“我喜歡安東尼的事情,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我向上帝發(fā)誓,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傅錦玉剛要緩和了一下表情,就聽莎拉又道:“但是,莉娜小姐應(yīng)該知道,因為她曾經(jīng)意外聽到了我們兩個的聊天!

    傅錦玉被她這句突如其來的補(bǔ)充差點(diǎn)一口氣悶死,她緩了一下問道:“安東尼有院子的鑰匙嗎?”

    “之前應(yīng)該是有的,但是后來他被攆走時,肯特先生叫他交出來了。”

    但是這并不能排除他或許會私自配一把。

    本來傅錦玉認(rèn)為兇手來自肯特家族的可能性最大,但現(xiàn)在看來,這個安東尼也有重大嫌疑。

    “安東尼現(xiàn)在去了哪里?”傅錦玉問道。

    莎拉聳了下肩,“我怎么知道?你姑媽不是和安東尼家是鄰居嗎?或許你可以問問你姑媽?”

    傅錦玉沉默地點(diǎn)了下頭。

    由于女主人賽西莉還在住院,所以莎拉不得不前往醫(yī)院去照顧她。

    這讓傅錦玉的工作量陡然增加,然而就當(dāng)她整理今天清洗好的衣物時,卻突然發(fā)現(xiàn)少了一件。

    少的那件是莉娜的一件白色睡裙。

    傅錦玉反復(fù)核對了一番,確認(rèn)自己沒有搞錯。

    這本來是件小事,或許是莎拉當(dāng)時記錯了,也或許是那件衣服不小心丟了,卻不知怎地讓傅錦玉有些在意起來。

    等到晚上莎拉回來的時候,傅錦玉詢問了她那天是否確認(rèn)自己有收到莉娜的那件白色睡裙。

    莎拉納悶兒道:“有啊,我明明記得莉娜小姐有拿給我!

    傅錦玉問道:“莉娜小姐的睡裙都是同樣款式的嗎?”

    “是的,一模一樣的,有三件!

    “我們?nèi)フ依蚰刃〗,”傅錦玉道。

    莎拉點(diǎn)頭。

    得知兩個女傭來找自己詢問睡裙的數(shù)量,莉娜顯得十分意外,不過她很爽快地打開衣柜,里面赫然放著兩件一模一樣的睡裙。

    傅錦玉觀察了一下,都是干干凈凈的,沒有什么可疑的痕跡。

    也就是說,除了丟的那件外,莉娜的睡裙都在。

    莎拉連忙道歉,“莉娜小姐,不好意思,您的今天交給我清洗的睡裙丟了!

    “丟了?”莉娜看向兩人道:“怎么回事?”

    莎拉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莉娜蹙眉道:“難道附近有什么變態(tài)專門偷女人的衣物嗎?”

    莎拉一聽莉娜沒有指責(zé)她的意思,憤憤道:“是啊!卡西小姐的那件胸衣也是幾天前就被人偷了!

    “你是說今天發(fā)現(xiàn)的那件?”

    “沒錯,”莎拉用力點(diǎn)頭,“我已經(jīng)告訴治安官先生和偵探先生了,卡西小姐根本不可能昨天晚上穿著那件胸衣,因為它早就丟了。”

    莉娜搖搖頭,“如果是那件胸衣根本沒丟,而是卡西把它藏起來了呢?這樣的話,她只要把那件胸衣扔掉,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好在那位鞋匠十分機(jī)警,竟然把尸體和胸衣都找到了,才讓治安官先生和偵探先生沒有錯過證據(jù)!

    卡西的話似乎也非常符合邏輯,要不是傅錦玉知道凌夕不是兇手,說不定還真的會被她說服。

    “卡西小姐……應(yīng)該不,不會做出這種事吧……”莎拉磕磕巴巴地說道。

    莉娜問向兩人,“你們沒發(fā)現(xiàn)這兩天卡西的表現(xiàn)有點(diǎn)奇怪嗎?“”

    “莉娜小姐是指?”

    “很多地方……以前卡西最討厭蘋果醬,但是昨天早上我竟然看著她把蘋果醬涂在了面包上。還有,卡西曾經(jīng)有一次從馬車上跌落下來摔傷了腿,所以后來就不敢再坐馬車?墒撬蛱烊メt(yī)院的時候,上馬車的動作非常俐落,看不出一點(diǎn)害怕……”

    莉娜舉了很多的例子,多到傅錦玉都沒意識到凌夕竟然有這么多地方露了餡。

    這也說明,眼前的這位年僅16歲的女孩有著非同一般的觀察力。

    “要不是她的面容沒有絲毫變化,我都懷疑她是不是換了一個人了……”莉娜最后一句話,是盯著傅錦玉說的。

    這讓傅錦玉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也哪里也穿了幫。

    從莉娜的房間離開后,傅錦玉陷入了思考。當(dāng)走到窗戶前,她恰好看見艾米莉亞正帶著西奧多在花園里散步。

    西奧多比昨天犯病的時候臉色好看了很多,阿米莉亞正在給他講著花園里的各種植物,母子倆似乎沒有受到基諾死亡的影響。

    傅錦玉甚至可以看出阿米莉亞的心情很好,臉上一直帶著笑意。

    想到她對賽西莉這個繼母的厭惡,有這個表現(xiàn)似乎也是一件正常事。

    莉娜,艾米莉亞,安東尼……

    到底他們?nèi)齻誰才是真正的兇手?

    傅錦玉暗自思量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決定給姑媽寫一封信,詢問安東尼的下落。

    這封信傅錦玉寫好后,拜托園丁助手巴里幫自己跑一趟腿,并且囑咐他一定要把回信帶給她。

    然而,傅錦玉沒想到的是,她還沒有等到回信,就等來了大偵探蘭斯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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