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靈怎么會索求愛?
疑慮尚未紓解,白發(fā)少年只覺一道淡色的影與自己擦身而過,有清冷幽香從腦后略去,比風更輕。
旋即視野里突兀浮現(xiàn)一只纖長有力的手,慢動作般朝前伸去,在摸到咒靈的那一刻——
怪物扭曲的肢干像是被什么填滿,瞬間膨脹變形!
“愛……!給我!給我啊啊噢——!”
“吵。”
模糊吐出的音節(jié)略微沙啞,男性的聲音仿若一個信號,下一秒,嘴里不住索要著愛意的怪物便“砰”的一聲,自核心炸裂開來!
濃紫色的血液濺落一地。
自小就敏感的危機預(yù)警全面失靈,全程狀況外的五條悟眼睛都直了。
他匆忙瞟向氣息所在的身側(cè),卻只看到了一對含著笑意的瞳。
將夕霞挽留其中,底色鎏金的眼倒映著另一雙蒼穹,色彩的疊加讓神子都晃神。
可到底是從出生開始就面對各種暗殺的六眼,白發(fā)少年迅速脫離這漫游甜品堆的飄忽感覺,定睛一看——
等等,這家伙怎么還在對著咒靈拍照!
還是連拍!
——都不知道在意一下被搶人頭的我嗎!!
眼見著那人說了句任務(wù)完成,五條悟直接沖上前去,卻只抓住了一手幻影。
緊接著,和他錯身的人就像被抹去的水痕一樣,消失在空氣中,完完全全不見了。
“……”
夏油杰趕過來時,就只看到站在天臺上,注視著咒靈消散的五條悟。
他抱怨了一句‘你怎么又不小心打死了’,卻接到好友順著風遞來的低語:
“杰,你感受到了什么嗎?”
夏油杰一怔,仔細感受附近的咒力殘穢,末了搖了下頭,遲疑道:
“只有你和那個咒靈的殘穢……有人來過?”
“啊。”
白發(fā)神子轉(zhuǎn)過身,瞳孔里似有光華流動,最后與天光終末的華彩纏繞糾紛,統(tǒng)統(tǒng)歸為尋到樂子的興奮——
“杰,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了不起的家伙!”
*
五月朝宮心情甚好地打開公寓門時,入賬提醒也正好響了起來。
他做這種兼職向來簡單粗暴,直接定位中介,再根據(jù)甲方提供的欲望找到咒靈,打死拍照,最后瀟灑回到家中,美美收錢。
而放大最濃郁的一份欲望撐爆目標是他的慣用伎倆,就是過于血|腥,不知會否給那名學(xué)生造成心理陰影。
不過說起來,那個白頭發(fā)和藍眼睛的組合是不是有點熟悉?
“東京咒高的制服,咒高……”
將身上的熱帶風情襯衫丟進洗衣機,黑發(fā)青年定好自動洗滌,就換了居家服挪去客廳,為自己泡上一壺茶。
待到一聲line提示將他從走神中喚醒,五月朝宮這才想起——
五條家的六眼,貌似去的就是那所學(xué)校?
喔,那還真巧。
翻出郵件記錄,被濃密陰影籠罩的暗金之上,一條久遠的中介消息映入眼簾。
果然,他之前被五條家掛過懸賞,但是僅有2000萬日元,還不如殺兩只咒靈的價錢。
那這次就作為被定低價格的報復(fù)好了,下次和六眼見了面也井水不犯河水。
畢竟他也不是什么魔鬼。
正要去看未讀的line,郵件紅點亮了起來,五月朝宮順手點開,發(fā)現(xiàn)是今天的中介:
【a,這次的大買賣也要拒絕嗎?雇主給了8000萬咯,那可是美元!】
只通過中介幫人做祓除咒靈的任務(wù),偶爾看到像安室透肩膀上趴著的四級蠅頭也會做些舉手之勞,但這種一看價格就很麻煩的買賣……
【抱歉,最近有了要追求的對象,沒時間接復(fù)雜的工作了。】
五月朝宮彎起嘴角,并不在意那邊的中介會如何唉聲嘆氣,畢竟對方只是少了一柄好用的刀而已。
他雖然能看到咒靈、殺死咒靈,但并不會留下咒力殘穢,又能進行瞬間轉(zhuǎn)移,盡管旁人不清楚原理,但呈現(xiàn)出的效果確實讓很多雇主都喜歡使用他。
甚至還有引誘他幫詛咒師做事的,不過五月朝宮敬謝不敏。
他可是正經(jīng)魅魔,詛咒師一聽就來錢不當。
點開line,五月朝宮就看到一只抓狂的白貓,透過屏幕張牙舞爪地飛出來:
[啊啊啊可惡!今天被怪人搶跑了!丟了委托金不說,最重要的是損失了寶可夢!(貓貓張牙舞爪.jpg)]
為這副張揚情態(tài)輕笑一聲,五月朝宮隨手回復(fù)道:[沒關(guān)系,下次爭取在前面好了。]
隔了幾秒,對方發(fā)來的郵件帶著懷疑:
[你今天好敷衍啊,而且怎么感覺還有點開心?喂,是不是幸災(zāi)樂禍!]
[不是,只不過今天收到了一筆獎金而已。你缺錢嗎?]
大概是‘獎金’和‘缺錢’戳到了對方的痛處,再發(fā)來的消息讓五月朝宮似是看到一只破防白貓在亂抓自己的毛:
[怎么可能,老子才不缺錢!這是尊嚴問題啊啊啊!算了,不過那家伙還挺厲害的,有時間一定要把人揪出來!我對那人的身份已經(jīng)有頭緒了哼哼!]
聽到洗衣機結(jié)束的聲音,五月朝宮正要起身去晾衣服,就見那邊又蹦出一條:
[對了,你那邊禮物送了嗎!]
[沒有,目前只知道他對槍械方面感興趣,但不清楚其他的東西。]
嘲笑聲都要在耳邊回蕩:[進展太慢了吧!都半個月了……你沒把美金折成玫瑰花放他胸口?]
黑發(fā)青年嘆了口氣:[正常人被這樣送禮物都會惱羞成怒的。]
這孩子出的主意,怎么總覺得是在坑他?
感慨網(wǎng)友的大膽,五月朝宮回憶起那對湛藍,手上晾衣服的動作一頓,垂眸間發(fā)現(xiàn)手里的襯衫恰好是在酒吧穿過的那件。
那時的自己就是穿著這件衣服,被槍抵在腰腹,又將對方握緊的手包裹著上移,直至填滿心臟。
——真可愛。
就算重來千萬遍,五月朝宮也對那充斥憤怒,卻又緊張得不行的瑩白發(fā)自內(nèi)心地稱贊著。
蘇格蘭……究竟是什么樣的過去,才能把一個人類塑造成如今這樣矛盾的形狀?
五月朝宮愈發(fā)好奇了。
不過太底線蹦迪了可不行,下次換些溫和的手段讓蘇格蘭敞開心扉好了。
簡單回復(fù)了網(wǎng)友,在得到‘什么時候面基?’的、不知第幾次的邀請時,五月朝宮下意識拒絕掉了對方。
【等些日子吧,最近是工作旺季,請不來假。】
至于周末的兩天時間?
——那當然要去陪親愛的前輩了。
*
第二天,社畜生物鐘讓五月朝宮按時來到咖啡廳,一推門就見一群小學(xué)生坐在他的老位置,嘰嘰喳喳討論著什么。
“啊,是五月先生!”
“太好了!五月先生!這是上次說的偵探小說——”
觀察力極強的男孩揮揮手,五月朝宮便往那邊走去,又在金發(fā)服務(wù)生迎上來時,坐到旁邊的位子上。
“早上好,柯南,以及安室先生。”
他對這個偶爾莽撞,但大部分時間很有禮貌的聰明孩子好感頗豐。
不過江戶川柯南總給他一種隔壁少年偵探的既視感,偶爾五月朝宮也會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工藤家的第二胎。
但這些八卦都是和組織完全沒有關(guān)聯(lián)的東西,就沒必要給蘇格蘭聽了。
“今天還是老樣子?”
安室透已經(jīng)拿了點菜單過來,紫灰色帶著笑意看向他。
五月朝宮:“是,還是原來的——”
“鈴鈴鈴~”
聲音被打斷,五月朝宮的眼睛卻亮了一下,頷首示意安室透一會兒再點單后就接了電話:
“喂?”
被聽筒處理過的聲音有所失真,卻依舊好聽:“你在哪?”
黑發(fā)青年報出上次的地址,對面思索片刻后也說了個位置:“立刻過來一趟。”
還是昨天的公園啊……
將遲到的早安咽下去,五月朝宮沒有猶豫就答應(yīng)下來,一邊開口:
“但我還沒吃早飯,打工人不吃早飯很容易低血糖的。”
那邊沉默一秒,像在斟酌,末了似是勉強地道:
“你過來,我會給你帶份的。”
嘟嘟嘟——電話掛斷的忙音聽得人心慌,五月朝宮卻只覺無比期待。
他將手機揣進口袋,對一臉好奇的幾個孩子溫聲道:
“抱歉,有些急事要去處理,今天沒辦法幫你們看偵探小說了。”
在一片唉聲嘆氣里,清冽的孩童音尤為明顯:
“五月先生要去見誰呀?”
和柯南算是熟悉的青年揉了把男孩形狀奇特的呆毛,在安室透‘是那天那位?’的善意調(diào)侃下點點頭:
“是正在追求的對象,也算是我的初戀。”
“初戀!”“哇,好浪漫!”
將這些天真的欲望挨個摸了摸,五月朝宮轉(zhuǎn)過身對安室透道:“謝謝你安室先生,那天說的聊八卦很有用,對方很喜歡。”
就是貌似刺激過頭,差點把貓嚇跑了。這是他自己的鍋,跟安室透沒關(guān)系,他可不會遷怒。
安室透一笑:“不客氣,能夠幫到五月先生就好。”
望著離開咖啡廳的高瘦背影,安室透在心里搖了搖頭,暗暗感慨最近追查組織辛秘的自己實在過于敏感了。
否則他怎么會從對方手機漏出的只言片語中,聽出了幼馴染的聲音?
這種作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沒可能有問題的,畢竟對方已經(jīng)住在這里四年。而毛利小五郎出名也不過是近期的事,組織又沒有預(yù)知能力,沒道理會浪費人手在這兒。
將孩子們點的餐放到取餐盤里,金發(fā)深膚的臥底挑起一個完美的笑容,內(nèi)里的情緒卻緩緩下墜,腳步不停地往前臺走去。
也不知道hiro如何了,組織的監(jiān)管可絕對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