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顏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嚇壞面前幾人,甩甩頭發(fā)又說道:“我最討厭那些對伴侶不忠的人,林瑜管不住自己,只能出錢讓我來管。”
庒靈止大概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估計是林瑜酒后失態(tài),跟那個叫趙昊的男人做了些越界的事,可能還說了一些男人酒后都愛發(fā)的誓言。
說的人沒走心,聽的人卻信以為真。趙昊找來阿顏做見證,阿顏則給林瑜下了蠱。不知道什么原因,醉酒中的林瑜不僅同意了,還給了阿顏三百萬,可惜他酒醒后不光什么都不記得,依舊風流成性。
可是如果趙昊把林瑜的話當了真,怎么他自己又不露面?
還有,趙昊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會認識阿顏,能讓阿顏這樣幫他?
阿顏堅持認為自己只是在維護林瑜和趙昊兩個人的愛情,拒不解蠱。
竟承臉上顯現(xiàn)出幾分不耐,腳下微微用力,細長小蛇發(fā)出痛苦‘嘶’聲,“不必多言,靈止,給竟還打電話準備丹藥。”
“你不要欺負我的小黑!你們怎么這么不講道理!”阿顏顯得有些著急,語氣中滿是對小黑蛇的心疼。
她看看竟承,又將目光移到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庒靈止身上。
庒靈止對上她的視線,溫和地笑了笑,捏著那只小紅蟲朝她揮揮手。
“……”阿顏糾結(jié)幾秒后,終于像是泄氣般道:“好嘛,好嘛,我給他解蠱,你們把我的小黑和小紅放了。”
夜風輕撫,月光灑在幾人身上。
阿顏的視線緊緊跟隨著庒靈止松開的手,直到紅色小蟲和小黑蛇回到她身邊,才松了口氣。
“先帶你哥回去吧。”庒靈止對小林說道。
“好,庒道長。”
小林聽話地架起林瑜,庒靈止和竟承走在最前面,阿顏則跟在他們身后。
“先說好,解蠱可以,三百萬不退嗷。”到了客廳,阿顏環(huán)視四周,開口說道。
“只要你把蠱解了,三百萬算什么。”小林說道。
聞言,庒靈止注意到竟承眉目動了動,顯然是在估算這筆生意能賺多少。
不得不說,還是大城市機會多啊,動輒以百萬計算,襯得二十塊錢就能算一卦的他,活像個黑奴。
小林把林瑜平放在沙發(fā)上,林瑜雙眼半睜著,但沒有任何反應。
一股焦糊的氣味在客廳里彌漫開來,庒靈止往阿顏那邊看去,少女纖細的指尖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根枯枝。
那枯枝頂端燃著一點火星,散發(fā)出一種奇異的香氣。
“哥!”小林驚呼一聲。
隨著那香氣地吸入,林瑜的身體開始顫抖,他胸口處的皮膚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庒靈止知道,蠱蟲被香氣吸引,已經(jīng)開始蠢蠢欲動。
阿顏從發(fā)飾中取出一根細長銀針,先是用銀針在自己指尖取了一滴血,而后緩緩將沾了血的針尖刺入林瑜胸口,林瑜臉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
隨著銀針的深入,林瑜的顫抖逐漸減弱,阿顏輕輕轉(zhuǎn)動銀針,就在那蠱蟲受不住誘惑鉆到銀針處時,阿顏猛地一抽,一道黑影隨之被帶出林瑜的身體。
那是一只白玉般的肉蟲,它扭曲著身體,纏在銀針上,還沒等庒靈止多看兩眼,阿顏便提防他和竟承一般,迅速將那蟲子揣進懷里。
林瑜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放松,躺在沙發(fā)上,呼吸變得綿長,似乎是睡了過去。
“我把蠱給拔了,趙昊肯定會找過來的,你們好自為之。”阿顏站起身道。
庒靈止聽阿顏這樣說,不禁好奇地問:“趙昊到底是什么身份?”
阿顏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道:“趙昊正一派道士,你們也是道士,你們修得那一脈?”
庒靈止前世對道教脈系研究不深,這輩子給竟還當徒弟,竟還也沒有和他說過這些,現(xiàn)在阿顏問了,他才驚覺自己竟然不知道修得哪一脈。
轉(zhuǎn)頭看向竟承,他不知道,不可能竟承也不知道吧?
竟承感受到庒靈止的目光,不由眉頭微皺,“竟還連這也沒跟你說?我們當然修得是方仙道。”
說方仙道普通人可能不知道,但方仙道修士在民間有個傳播更加廣泛的稱呼,方士。
“方士?開玩笑的吧?方士不是只會煉丹的嗎?”阿顏驚訝道,有點不敢置信。
“……應該是吧。”庒靈止不確定道。
“煉丹的都能抓到我的小黑,完了完了,我已經(jīng)退步成這樣了嗎……”阿顏喃喃自語。
方仙道,對于大多數(shù)人,甚至是庒靈止來說,都不過是古代方士們追求長生不老的縹緲之道,是只會煉丹的騙子的代名詞。
庒靈止開始懷疑竟承話中的真假,畢竟他和竟承連丹都不會煉。
小林不管他們修的什么道,也不清楚其中糾葛,但他能從阿顏的語氣中聽出來,那個叫趙昊的男人也是個道士,而且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庒道長、竟承道長,對不起連累你們了。”小林說話總是很誠懇,“錢等我哥醒了會給你們打過去。”
“這都是小事。”庒靈止擺擺手,表示不在意。
小林有些喪氣地坐在他哥旁邊,“如果趙昊真的找過來,我會讓我哥自己跟他解釋的,但要是萬一搞不定,可能還是得求求兩位道長了。”
“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就好。”庒靈止已經(jīng)做好了善后的準備,趙昊能找阿顏給林瑜下蠱,就不可能是什么好脾氣的人。
不過等著對方找上門來的滋味,想必也不好受,小林眉頭都快皺成個川字了。
庒靈止對小林印象還不錯,聽話、懂事,有些方面比他哥還要成熟。
小林嘆氣道:“要是能知道趙昊在哪里就好了,主動找他道歉,總比待在家里等人家找上門的好。”
庒靈止看向阿顏,阿顏猛搖腦袋,“別看我,你們道士整天神神秘秘的,我可找不著你們的行蹤。”
事實上,她嘗試過好幾次在趙昊身上種蠱,但最后都會和蠱蟲失去聯(lián)系。
“那你能給他打個電話嗎?”小林問。
阿顏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拿出自己手機打了過去,但半晌都沒有人接,“不用意外,他已經(jīng)五天沒接我電話了。”
“那怎么辦?”小林垂頭喪氣,“算了,找過來就找過來吧。”
“也不是沒有其它辦法。”庒靈止尋思道:“小林,你找找紙筆,心里想著趙昊寫個字給我。”
找人找物最快的方法自然還是測字。
測字算是道家非常傳統(tǒng)的占卜方式,一般通過筆畫、結(jié)構(gòu)、意義等來預測或是了解某個情況。
“測字怎么行嘛。”阿顏滿不信任地搖頭,“趙昊也是道教中人,測字是測不出來的。”
她雖是苗疆出身,但有幾個道家朋友,玄學交流會也參加過不少次,對這些東西了解不少,據(jù)她所知,測字尋物尋人也不是百分百準確,至少找趙昊這樣的人物,基本上是無用功。
聽到她這樣說,小林找筆的動作頓了頓,轉(zhuǎn)向庒靈止。
庒靈止:“沒事,我先試試。”
小林心放下一半,找了個小本子出來放在茶幾上,深吸一口氣,提筆在上面寫下一個“正”字。
他筆觸堅定有力,每一個筆畫都透露出他對林瑜的擔憂。
庒靈止凝視著這個本子上的字。
“正”字由五筆橫豎構(gòu)成,結(jié)構(gòu)均衡,象征穩(wěn)定和正直。如果小林當時腦子里想的真的是趙昊,那趙昊可能和他們現(xiàn)在了解到的有點出入。
這五筆橫豎交叉于中心,形成了一個中心點,這可能意味著趙昊就在這座城市的中心區(qū)域。
而“正”這個字,在道家中常被視為正氣的象征,這也暗示趙昊正處于一個正能量比較強的地方。
而一般來說,正能量比較強的地方無非是一個令人心曠神怡的自然景點,宗教場所,學校或是教育機構(gòu)等。
市中心的話,可以直接排除自然景點和各種宗教場所。
竟承伸手拍了拍庒靈止的肩,催促道:“困了。”
時間確實不早了,早就到了竟承睡覺的點,畢竟他明天還要早起念經(jīng)。
庒靈止不再耽擱,指尖描摹著那個正字,“小林,h市你比較熟,你知道市中心有哪些學校或是慈善機構(gòu)類型的,比較正氣一點的地方嗎?”
小林思索片刻,又用手機地圖查了查,才開口道:“市中心沒有小學,中學倒是有一所,大學有兩所,慈善機構(gòu)有點多,但大都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其它正氣一點的地方,警察局算嗎?”
“算。”
警察局當然算,維護社會治安、執(zhí)行法律的重要機構(gòu),再沒有哪里比這正氣更足了。
小林撓撓頭,“可他一個道士,在警察局干什么?”
“有什么稀奇的,他一個道士還和你哥滾床單呢。”阿顏說道,雖然對于警察局這個答案,她臉上明顯寫著不信二字。
是啊,有什么稀奇的,畢竟他一個道士,還和鬼差合作呢。庒靈止心里暗暗想到。
“不是百分百在警局,只是概率大一些,要想找到他,還是得你自己動身。”庒靈止說。
小林還要再說什么,竟承卻先一步拽著庒靈止的后衣領(lǐng),將他拉了起來,往別墅外推。
“吵死了,回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