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金色大廳 詭:有沒有天了!
楊骨默默從地上坐起來。
詭是不需要吃東西的, 那是因為沒得吃,反正也餓不死。但覺是要睡的,因為睡覺沒有門檻, 而不睡覺是真難受。
夏靈澤隨著楊骨起身的動作收回前傾的身體,在他后靠的剎那,一抹妖艷奪目的紅在楊骨的余光中快速閃過。
楊骨猛地偏頭看向夏靈澤的領口處, 在其下方貼著鎖骨的部位隱隱看見一根白色的細線。
再往下就看不見了, 被衣服完全擋住。
“你脖子上戴的?”楊骨試探的詢問。
夏靈澤眨了下眼睛, 把手放進衣領中摸了摸, 掏出一根棉線做的項鏈,項鏈底端掛著一朵鮮活嬌嫩的赤花。
“你說這個?”
楊骨空洞洞的眼眶中懸浮著的兩簇綠火‘嘭’的一聲燃燒得更旺了, 它懷揣著復雜的心情, 道:“這花似乎有些眼熟,莫非是莊園里的那些?”
這是把戰(zhàn)利品帶在身上炫耀?
惡劣,實在是太惡劣了。
夏靈澤點頭, “嗯。對了,說到莊園, 你那天沒在莊園里嗎?”
那會他為了找莊園主以及莊園主犯下罪行的證據(jù),與婁贏乾四人就差把莊園翻過來, 然而莊園里除了他們五人,再沒有第六道身影。
說來不好意思,要不是楊哥提到,他都忘了楊哥那天也在莊園里了。
一時沖動,將自己放在火上烤的楊骨趕忙找補:“呃, 那天我出去采購東西去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沒看見你。”夏靈澤恍然大悟。
正以為自己蒙混過去了,還沒來得及松口氣的楊骨聽見夏靈澤接下來的一句話, 心又提了上去——
“楊哥,你是鬼嗎?”
歸一村里的大詭們從小教導夏靈澤不能以貌取人,加之他們有的時候真的忍不住,會在不經(jīng)意間暴露自己的某些‘特征’。
夏靈澤自幼見慣了,因此在從蘭利口中知道真相前,無論對方長得多奇怪,他都沒有散發(fā)聯(lián)想,甚至反過來憐憫對方天生長成這樣,生活中一定遭受過不公平對待。
知道真相后,夏靈澤想了想,人長得再怪,總不能連血肉都沒有吧?
而且,楊哥親口認證自己在莊園里工作了四十余年
蘭利說莊園里除了他們新來的,其他人都是鬼(詭)。
綜上所述。
也就是說,楊哥=鬼。
楊骨沒有讀心術,夏靈澤的想法它自是無從得知。
它不解小祖宗又在暗示自己什么。
什么叫它是詭嗎,它不是詭還能是人?
死腦,快動啊!想想小祖宗到底要表達什么。
楊骨緊張得冷汗涔涔,忍不住看了眼夏靈澤,只見少年面帶微笑,上揚的嘴角弧度恰到好處,既不過分張揚也不失禮貌就是無端透露出一股莫名令人不安的意味。
身體一僵,再對上那雙干凈澄澈的琥珀色眸子,楊骨心底頓時升起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
它試圖掩飾內(nèi)心的慌亂,強迫自己繼續(xù)與那雙眼睛對視,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一切都很正常的樣子。卻發(fā)現(xiàn)越是這樣,恐懼越是宛如潮水一樣漸漸漫過他的心頭。
冷汗不知不覺浸濕了后背,每一根神經(jīng)在此刻都繃到了極致,懸然欲斷。
楊骨終于承受不住壓力移開了視線,破罐子破摔的說:“對。”
再見了,這個美好的世界。
最后,它討厭謎語人!
“哇塞。”
嗯?什么?
楊骨一怔,下意識將目光重新投向蹲在自己身側的少年臉上。
少年依然笑著,但神情里多了一份好奇。
“好厲害。”
“好厲害?”
夏靈澤沒有解釋,因為其余的四個同事已經(jīng)疊好毯子,正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們。
員工甲:這倆說啥呢?
員工乙:一個對另一個說做詭好厲害。
員工丙:商業(yè)互吹也不是這么吹的吧,太虛偽了。
員工丁:你們懂什么,這叫人情世故。被夸的那個可是王老板的助,平日里距離王老板最近,萬一它在王老板面前給新來的美言幾句
員工甲:什么?!新來的也太有心機了!
四人離開前,員工甲到底沒沉住氣,在門口重重地噴了道鼻息,然后陰陽怪氣的嘀咕了句“也就一張臉好看,拖地的速度指定不如我”。便扭著腰和三個同伴走遠了。
在職場四舍五入混了五十年的楊骨立刻就聽出來‘前輩’的話下之意,知道它絕對是誤會了,心里有苦難言。
單純的夏靈澤一頭霧水,問楊骨:“楊哥,他們在說誰?”
楊骨心想:說你呢,祖宗。
表面:“不知道,可能說別人吧。”
最后,感謝那位替它轉移話題的‘前輩’。
梅開二度,楊骨剛以為自己蒙混過去了,夏靈澤話音一轉,又道:“哎,楊哥,差點忘了問,我記得你不是叫楊墨嗎?但昨天王老板似乎喊你的是楊骨?”
“離開莊園后我換了個名字。”楊骨趕忙解釋,深怕小祖宗誤會它沒說真名。
天可憐見,它說的都是真的。
好在小祖宗也只是隨口一問,沒有再說什么
“大概從下午兩點開始,陸續(xù)會有演奏者抵達金色大廳。”
走廊上,楊骨正在為夏靈澤講述他最近幾天的工作任務。
“表演日是下周一到下周五,總共五天。這五天里我們負責接待來賓,當然,主要是你。我的精力大部分會放到演奏者身上。”
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很多,差不多講完了,兩人也繞著金色大廳巡視了一周,來到大廳門口。
楊骨抬起胳膊看了眼腕表,現(xiàn)在是早上九點整,距離下午兩點還有五個小時。
“時間充裕,你要是餓了可以出去吃個早餐,不過時間最好不要超過三十分鐘。因為雖然你現(xiàn)在沒事做,但老板不會喜歡員工在工作時間到處亂跑,即使這個時間你沒有事情。”
夏靈澤表示知道了,他會在三十分鐘內(nèi)回來的。
目送少年的身影遠去,楊骨卡在胸腔中憋了許久的氣終于成功松出來了。
***
夏靈澤走在嘉興區(qū)繁華熱鬧的街道上,道路兩側早餐鋪子隨處可見,還有路邊攤,小車上擺著熱氣騰騰的鐵罐子,里面裝的是豆?jié){。
許久沒有喝豆?jié){的夏靈澤突然想喝豆?jié){了,走上前向正在熟練揉面、刷油、下鍋煎烤的老板說道:“老板,要一杯豆?jié){。”
老板:“好勒,你自己拿哈。肉餅要不要一個?”
夏靈澤看了眼兩面金黃一眼酥脆的餅子,想了下,要了一個。
豆?jié){是提前裝好的,肉餅老板拿塑料袋一套就完成。
總共五塊錢,夏靈澤掃碼付了款,一手豆?jié){一手肉餅,吃的滿嘴油香。
愜意的瞇了瞇眼睛,這才是生活嘛。
嚼嚼嚼。
話說都出來了,一會給好兄弟打電話問問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嚼嚼嚼。
昨天沒打是因為在人家地盤上,怕暴露。
嚼嚼嚼。
餅子香,豆?jié){甜!
“救命!救命!”
一陣恐慌的求救聲突然傳來。
夏靈澤條件反射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奈何人太多了,他一時還真沒瞧見是誰在呼救。
但作為熱心市民的夏靈澤向來主動,眼看手里的肉餅沒剩多少了,他干脆全部塞進嘴里,撐得臉頰鼓起,像倉鼠一樣。豆?jié){也幾口吸完。
然后將垃圾隨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里,快步朝聲源處走去。
在人群中見縫插針地穿梭了四五十米,夏靈澤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坐在地上。
男人神情恐慌,手斷了一條,斷裂處還在外面滋滋噴血。
夏靈澤就算沒學過醫(yī),也知道人失血過多會死,他擠進如同雕塑般杵在原地、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變化的人群,蹲在男人身邊問:“你的手是什么情況?110、120打了嗎?”
男人瞳孔震顫,聽見夏靈澤的聲音,眼珠轉動,目光落在夏靈澤少年。
顯然他已經(jīng)驚恐到大腦短路,夏靈澤出聲他才反應過來。
“啊!詭!詭!”
面對夏靈澤的關心,男人更驚慌了,他情緒越激動,斷口處的血就噴的越多。
事態(tài)緊急,夏靈澤脫下外套,將衣服按在男人的傷口上。
然后抬頭張望包圍的人群,“你們打電話了嗎?”
他本來想著人家比他更早發(fā)現(xiàn),應該是打過電話了,就是順口一問。
結果,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他的詢問石沉大海,周圍的人群沉默不語,倒是時不時交換一下目光,眼神中竟透露出一種詭異的興奮感。
不僅如此。
他們的眼神也逐漸變得愈加古怪
夏靈澤想起來了。
這分明,是看食物的眼神。
上午九點二十一分。
婁贏乾四人運氣不錯,昨天看上的那戶人家沒人,他們幾個安全度過了一晚。
甚至,在準備出門的時候,機會自己撞了上來。
宋綺薇感慨道:“還得是婁贏乾。”
這運氣也太好了。
而這個機會,指的是要去金色大廳表演的演奏者。
更巧的是人家就是四人,啊不是,四詭組合。
四個詭等級還不高,最高也才C級,更別提婁贏乾小隊現(xiàn)在都武裝到了牙齒。
動用了一點小手段,從四詭嘴里打聽到有用情報——不用多說,只需對視一眼,他們想的都一樣:頂替四詭的身份,‘合法’進入金色大廳。
不過他們身上有人味,以防被看出來是人,所以
在四個詭驚恐的眼神中,四人逐步逼近。
十分鐘后。
饒是李顥然表情都有些難看。
婁贏乾更是皺著臉痛苦的說等出去后他非得把自己的皮搓下來一層不可。
被玷污的四詭則流下了屈辱的淚水。
有沒有搞錯,你們還嫌棄上了!真正的受害者是我們啊!
第92章 金色大廳 夏靈澤:服了,仙人跳
眼睛發(fā)紅。
想咬人。
除掉不怕光這點——
夏靈澤悟了。
狂犬病!一定是狂犬病!
熱知識:狂犬病也叫喪尸病。因為其發(fā)作時的狀態(tài)和影視小說里的喪尸設定很像。
看來需要被120拉走的不止男人, 還有周圍這一圈路人。
夏靈澤直起后背,呈現(xiàn)一種保護的姿態(tài),將受傷男人擋在身后。而后一邊警惕周圍人突然發(fā)難, 一邊從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機,撥通報警電話。
人數(shù)太多還潛在發(fā)狂性,打120怕急救人員控制不住現(xiàn)場反受傷, 還是報警好點。
于是, 歷史似曾相識。
只不過這次換了個‘受害人’。
云市公安局。
信號塔通過夏靈澤所在地傳來的位置信號自動將夏靈澤的報警電話轉進本地警局。
接警員喻嫣暖立即拿起話筒, 進入工作狀態(tài):“您好, 這里是云市公安局,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助您的?”
“多人疑似身患狂犬病?”
“還有人手被砍斷了?”
喻嫣暖震驚的語調(diào)不自覺提高了兩分, 正襟危坐的忙問:“請問具體地址在哪里呢?”
“金色大廳正門往前走大約三百米?”
喻嫣暖下意識重復了一遍地址, 得到對面肯定的答復,一聲“好的”脫口而出,并剛想安慰報警人他們這邊馬上派人過去, 但話還沒說完,喻嫣暖突然意識到不對啊。
金色大廳這個名字她并不陌生, 甚至稱得上如雷貫耳。
——這不是S級詭域的名字嗎?以前可能存在同名,詭異復蘇后除非是自找晦氣, 不然誰會和詭域取一個名字?
喻嫣暖一時懷疑是不是自己聽岔了,又或者報警人說錯了。
畢竟電話里報警人確實說過自己才來云市,對云市不了解,說不出街道名字,只能說說周圍標志性的建筑充當參照物。
“呃, 您周圍有其它比較明顯的建筑嗎?”
“有路牌?那太好了!路牌上寫的什么?”
“想你的風還是吹到了云市、我在云市很想你?”
喻嫣暖默默抬起沒有拿話筒的左手按著胸口。
云市現(xiàn)在主要是旅游經(jīng)濟占大頭,是座不折不扣的旅游城市,這種廣告語太常見了, 根本不具有指向性。
“那個,先生,您別著急,我們會追溯您的信號來源,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您的位置。”
又安撫了幾句,掛斷電話,喻嫣暖一邊在電腦上操作,一邊打電話給今日執(zhí)勤的小組,想著等她查完,電話那邊應該也通了,兩不誤。
【“喂,這里是執(zhí)勤組一隊。”】
喻嫣暖震驚的看著屏幕上檢索出來的信息,瞬間所有的思緒都凝固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電話:138********
信號來源:嘉興路195號3棟]
【“喂?”】
喻嫣暖回過神來,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盡可能顯得正常,但顫抖的聲音還是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不平靜:“現(xiàn)在云市還有地方叫嘉興路嗎?”
【“哈?嘉興區(qū)都沒了,怎么可能還有嘉興路。”】電話那頭的執(zhí)勤人員不明所以。
【“你打電話過來有事嗎?”】
喻嫣暖喉嚨發(fā)緊,精神恍惚的說:“有。我剛才接到一個報警電話,對面說有人受傷,一條手沒了,周圍還有多個疑似患有狂犬病的病人,對他和傷者有攻擊性傾向我查了他的信號來源,內(nèi)網(wǎng)回饋我的消息是嘉興路,195號,3棟。”
***
夏靈澤是第二次報警了,第一次是在彼岸莊園,警察來的太慢,一直到他離開莊園,都沒和警察見過面。
第二次就是這次了。
希望警察能快點來,倒不是怕被‘圍毆’——這群人看起來沒什么威脅性,他能打全部。
主要是男人的傷勢太過嚴重,堅持不了太久。
和周圍明顯不正常的人相比,夏靈澤是太正常了。
男人的視野因為失血過多變得模糊不清,他就快要暈過去了。
在意識不清醒的時候他隱約聽見有人報警的聲音,還以為自己回到了現(xiàn)世,終于沒再把夏靈澤當詭,哽咽的說:“謝謝你,兄弟。”
“嗚嗚,太可怕了,我一定要搬離云市”
夏靈澤聽著男人含糊的、顛三倒四(在夏靈澤看來)的話,神色凝重。
不好,傷情更嚴重了,絕不能讓人暈過去,這一‘睡’,怕是就醒不來了。
“兄弟,不能睡!”
“可是我好暈。”
“堅持住,你失血過多,暈過去就醒不來了。”
“好,我堅持不行,堅持不住了,我就瞇一會。”
“瞇一會也不行!想想你老婆!”夏靈澤急了,絞盡腦汁試圖激發(fā)男人的求生意志。
他看男人年紀不小,應該有家庭了,提到妻兒,他一定能撐住!
男人瞪大眼睛,嘴唇囁嚅。
夏靈澤見狀松了口氣,有用。
然而,男人的下一句話卻讓夏靈澤愧疚不已。
“我老婆和人跑了!”
“啊?”
周圍蠢蠢欲動的圍觀群眾默默豎起耳朵。
“那、那孩子呢?”
“孩子倒是沒跑。”中年人哽咽的說。
夏靈澤提起的心落了下來,“那”
“但孩子不是我的!”
夏靈澤:“”
“你為什么不說話了?”男人悲憤的質(zhì)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慘了無話可說?”
夏靈澤:“啊嗯”
“是吧?我怎么那么慘啊!我不想活了!”
“可是自殺很痛苦。”
“對我來說活著更痛苦!嗚!”
夏靈澤這招刺激法很成功,就是有些過于成功了——
男人直接從地上坐起來,抓著夏靈澤的手字字泣血,聲聲哽咽。
“而我都這么慘了,現(xiàn)在還那么倒霉。老天爺不能逮著我一個人欺負吧,我不甘心,不甘心吶!”
在男人的控訴中,夏靈澤發(fā)現(xiàn)男人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勁。
他的眼睛變得像周圍的路人一樣紅,看著自己的眼神也轉為了相同的食欲。
夏靈澤愣了愣,低頭看了下男人,再抬頭看看附近的路人,他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這莫不是被仙人跳了?
出村前鐵蛋叔曾拉著他苦口婆心說了好半天關于外面的套路,仙人跳就是其中之一。
好一點的利用的是人的貪欲。
惡心一點的利用的是人的善心。
所以他應該屬于后者?
如果真是仙人跳,那也太拼了。手臂都舍得斷?
夏靈澤不想把人想的太壞,奈何男人已經(jīng)一口朝他咬了過來。
‘啪!’
一聲響亮清脆的聲音。
男人被扇的腦袋在脖子上360°旋轉了十多周,最后兩眼冒金光地倒在地上。
他的怨氣也因此被打斷,本來能沖擊A級的,現(xiàn)在只有C級了。
——男人到底沒能挺過去。
又在夏靈澤的刺激下怨氣飆升,成功邁入‘詭道’。
如果他沒有攻擊夏靈澤,詭生還是有前途的。可惜路走岔了。
其它詭看夏靈澤一巴掌將剛轉化的同類拍暈,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貪婪占據(jù)了智,它們認為夏靈澤只有一個,它們數(shù)量占上風,夏靈澤再厲害,還能不成。
螞蟻尚能咬死大象,何況夏靈澤只是個人類。
夏靈澤剛解決完男人,一抬眼,就發(fā)現(xiàn)圍觀群眾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沖自己來了,生氣的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想動手不成?”
然后它們用事實證明了自己的確想動手。
不過就在夏靈澤繃緊身體,隨時準備還擊之時,沖的最快、即將碰到夏靈澤的詭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哀嚎。
它的叫聲之慘烈,嚇得其余同類下意識停下腳步。
然后,不知道它們看到了什么,或者感覺到了什么,眼神和表情變得驚恐,接著同步轉身,向四面八方逃散。
跑得慢的被跑得快的踩在腳下,看那樣子,踩的一定不輕,正在夏靈澤以為被踩的人多半受傷不輕時,那人居然忙不迭地爬了起來,然后一溜煙跑遠了,靈活得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四五息后,原本還圍得水泄不通的地方此刻空無一人。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人。
剛被夏靈澤打暈的男人還躺在地上呢。
無人注意的地方,夏靈澤放在衣服里的紅花安靜地貼著夏靈澤的胸膛抖了抖花瓣
云市警局。
喻嫣暖又接到了那個電話。
這次對面說他被騙了,那些人都是裝的,讓他們不用來了。
剛從上面得到消息,讓她答應這個電話提出的任何要求的喻嫣暖咽了咽口水,緊張的說:“好的。”
然后對面就掛了電話。
喻嫣暖不禁回憶起不久前她詢問這個電話的主人到底是誰時,領導說:“不用管,我們的等級達不到。”
我們。
也就是說,她領導都不知道
按來說詭域里沒有信號。
她曾猜想會不會是詭來電,但最近國家研究院不是弄出了好多東西么,其中說不定就有通信號的。
***
選擇以德報怨的夏靈澤把男人搬到路邊有監(jiān)控的地方,就轉身回金色大廳了。
耽誤了這么一下,他搞快點回去時間剛好能控制在三十分鐘。
剛踏進大廳,夏靈澤就看見楊骨正在和四個背對著他的人說話。
走上前,還沒看見正面,夏靈澤就一喜。
是好兄弟他們!
與此同時,楊骨的聲音也傳進了夏靈澤的耳朵。
“說起來,你們四個的頭發(fā)是?”
夏靈澤聞言下意識抬眸看向四人的頭頂。
只見他們的頭發(fā)像是好幾天沒洗了,一撮一撮的,在金色大廳金子的反光下閃爍著亮眼的油光。
用詭的口水刻意敷在頭上的四人話術統(tǒng)一:“做的造型。”
楊骨:“”
沒見過這么惡心的造型。
第93章 金色大廳 你有點眼熟啊
楊骨欲言又止, 止言又欲。
如果小祖宗沒來,它認真給王老板當助,一定會讓眼前的四個家伙清潔好自己再進來, 他們?nèi)羰遣辉敢猓梢杂H自幫忙。
但現(xiàn)在小祖宗來了,這份工作肉眼可見的沒有前途, 而且它已經(jīng)和小祖宗統(tǒng)一了戰(zhàn)線, 自然不可能盡心替王老板做事。
是以楊骨很輕易的就接受了這個由, “行吧, 跟我來,我?guī)銈冋J認晚上休息的地方。對了, 你們使用的樂器是?”
王老板在舍得的地方很舍得, 每年演奏日它都會給前來參演的演奏者發(fā)放樂器,這些樂器是純金做的,不僅肉眼可見的豪, 用起來也極佳。
好用到一些真正喜愛音樂的詭即便王老板不給它們發(fā)錢,它們也會來的程度。
——是的, 王老板會給來演奏的演奏者發(fā)錢。
不然人家憑什么來?
王老板還準備了獎金池,前三分別可以獲得一百萬、五十萬、十萬的獎金。
為了名的、為了利的、或是為了名利雙全的, 在王老板這都能實現(xiàn)。
美中不足的是王老板是個念舊的詭,它前些年篩選完詭后,近年就不怎么找新詭了。讓沒被選上的詭悔得捶胸頓足。
羊頭詭正要帶四人去二樓后臺認領他們各自晚上睡覺時用的毯子,夏靈澤走了過來。
“楊哥。”
羊頭詭抬頭望去,點頭回應, 發(fā)現(xiàn)少年出去時穿的外套不見了,隨口問了句:“你的外套?”
提到這個夏靈澤就來氣,將不久前遇到的糟心經(jīng)歷說了出來。
聞言, 羊頭詭的目光落在少年袖口上,一模不易察覺的紅闖入它的視線。
那紅雖小,但因為夏靈澤里面穿的是白色襯衣,所以顯得格外刺目,一下就抓住了它的眼睛。
——小祖宗又給自己釣魚執(zhí)法找借口了。
“好兄弟,你眼睛進沙子了?對了,你知道我沒讀過什么書,對法律不熟悉,像這種敲詐沒來得及勒索犯法嗎?”夏靈澤望向婁贏乾。
想假裝不認識夏靈澤,在羊頭詭看不見的地方對夏靈澤瘋狂眨眼示意的婁贏乾:“啊,這個,屬于敲詐勒索未遂,應該、我是說,當然犯法。”
宋綺薇在一旁幽幽補充:“再仔細點的說,《刑法》第23條第2款規(guī)定:對于未遂犯,可以比照既遂犯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刑法》第274條規(guī)定,犯敲詐勒索罪的,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數(shù)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jié),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夏靈澤用崇拜的目光看向宋綺薇,“哇,你知道的好多。”
宋綺薇謙虛頷首,“我以前是學法的。”
楊骨下意識說:“法學生?”
“對啊。怎么了?”
“沒什么。”它只是恍惚的想起自己原來好像也是個法學生,背不完的書上不完的課考不完的試
霎時,腦海中響起某個學到深夜徹底崩潰的年輕人絕望的聲音:【“下輩子再學法是狗!”】
楊骨身上散發(fā)出陣陣怨氣。
濃烈到離它最近的婁贏乾突然感覺自己被什么刺了下,條件反射歘地一下跳開。
宋綺薇怔了怔,意識到什么,語氣深沉的嘀咕道:“看吧,連詭都唾棄法學,我當年是抽什么瘋報法學系。”
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熬出來了,但每每想到那日子,她就苦不堪言。
俗話說一個法學生的怨氣能喂飽十個邪劍仙。
而一個在軍校讀法的學生,怨氣能撐死十個邪劍仙。
可能是同病相憐的原因,楊骨看宋綺薇一下子順眼了不少。
不對。
等等。
剛剛小祖宗喊什么來著?
好兄弟?
楊骨眼眶中兩團幽暗的綠光宛如被風吹一般左右搖晃,這是它在巡視面前的四詭,準確來說,是四人。
好歹是A級詭,加上婁贏乾等人偽裝的方式過于簡單粗暴——就像燈泡套上了一層漏風的鐵架,眼睛不好的人都有可能看出來,何況楊骨眼睛很好。
一開始不知道四人和夏靈澤認識的時候楊骨都裝沒發(fā)現(xiàn),反正金色大廳要不了多久就得塌,它管那么多呢。
現(xiàn)在知道四人和夏靈澤不光認識,關系似乎還好很的樣子后,楊骨自然更不可能管了,它不僅打算睜只眼閉只眼,如果四人需要它的幫助,它還會提供幫助。
“啊對了,你們還不認識,我介紹一下,這是我楊哥,楊骨。楊骨,這是我好哥們婁贏乾,以及我的好同事好朋友”
其實羊頭詭和婁贏乾在海市一中見過,但顯然他們已經(jīng)不記得彼此了。
——說不記得不準確,羊頭詭對婁贏乾的確是沒印象,婁贏乾卻是還記得羊頭詭的,只是他不確定是不是同一詭。
“幸會。”楊骨下意識伸出自己帶著白手套的右手,隨后發(fā)現(xiàn)不妥,剛要收回,宋綺薇已經(jīng)握了上來,笑瞇瞇的回道:“幸會!”
一人一詭打起了官腔,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場商業(yè)宴會。
好在兩人都知道分寸,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松手不說了,默契的轉頭看向夏靈澤。
顯然,夏靈澤在兩方看來都是占據(jù)主導地位的‘話事人’。
而面對兩道灼熱的視線,夏靈澤的反應是:“你們看我干嘛,繼續(xù)聊你們的呀。”
沒錯,他看的津津有味。
楊骨&宋綺薇:“”
***
五人一詭走在前往二樓后臺的樓梯上,除了夏靈澤,其余四人一詭都‘心懷鬼胎’。
整個金色大廳都在青蛙詭的掌控下,只要青蛙詭想,它可以知道金色大廳內(nèi)發(fā)生的任何事,所以有些話和事不能太明著來。
四人一詭最擔心的是夏靈澤暴露。
不過他們擔憂的點不同,羊頭詭擔憂的是小祖宗演著演著不演了,中途改變主意動手,它沒來得及跑路被卷進去。
沒見莊園那會小祖宗就根本沒想起來它嗎?
四人則擔心的是夏靈澤——
等等,他們擔心什么啊。
夏靈澤已經(jīng)知曉詭的存在(誤會,夏靈澤知道的是鬼而非詭),S級詭域的碎片上面也不想了,夏靈澤拿到手是他應得的,因為他出力最大。
之前小心翼翼是因為沒有夏靈澤在,現(xiàn)在有夏靈澤在,他們裝個什么!
四人默契的交換了眼神,作為大殺器的好兄弟,婁贏乾知道該自己出場了,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夏靈澤,你知道這個地方“
“我知道,楊哥都告訴我了。”婁贏乾話還沒說完,夏靈澤就積極的打斷了他。
什么都告訴你了?
四人愣了愣,隨后同時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羊頭詭。
羊頭詭沒有解釋的意思。
夏靈澤左顧右盼,一雙狡黠靈動的桃花四處張望,確定不會有人聽見他們的談話,才小聲道:“楊哥告訴我,這里的主人殺了很多人,我們這次的任務是逮捕他以及搜集他犯罪的證據(jù),就像在彼岸莊園那樣,對不對?”
有的時候不得不說夏靈澤的承受力實在是高。
就青蛙詭那樣子和人類哪兒像了?最多是都是直立行走,還穿衣服,嗯以及會說人話。
但夏靈澤硬是把它當人看。
這下連借口由都省了的婁贏乾沉默了兩秒,面不改色的說:“對。”
話音剛落,他們正好走上了二樓,楊骨抬手推開面前金碧輝煌的大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偌大的空房間。
里面什么也沒有——倒不是完全什么都沒有。
角落有一個壘成小山的毯子。
楊骨帶著五人走過去,除了夏靈澤,因為他昨天領過毯子了,其余四人分別得到一條毛毯。
“明天才是演奏日,今天晚上你們蓋毯子睡在這。”
宋綺薇:“我勒個超絕資本家,我看外面的路燈挺適合掛個什么東西的。”
羊頭詭裝沒聽見,談起正事:“你們用什么樂器?”
四人決定頂替四詭身份時就談論過這個問題,其中婁贏乾和沈槿安還好,他們一個學過小提琴,一個學過古箏,宋綺薇和李顥然就麻煩了,他們沒學過樂器。
不過問題不大,總有解決的方法。
——他們想出來的解決方法就是一對一指揮。
問就是創(chuàng)新
下午兩點,陸陸續(xù)續(xù)有詭抵達。
羊頭詭和夏靈澤接待它們?nèi)チ耍瑠溱A乾四人裝模作樣的拿著提供的樂器在副廳演練。
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詭在三個副廳聚集。
四人原本還擔心會不會有詭注意到他們,結果現(xiàn)實是每個詭都在抓緊時間練習,根本無人在意他們,這令四人松了口氣。
這時,又有詭走進來了。
是個外形很像人類的女詭,穿著一襲香檳色緊身長裙,猶如一道流動的藝術品優(yōu)雅地步入副廳。修身裁剪的禮服完美貼合它的身材,勾勒出其曼妙的身形曲線。
如果不看它下頜骨上明顯的裂縫以及冰冷的豎瞳的話,從外表上看倒真和人類沒什么不同。
婁贏乾拉著琴弦的手一頓,一聲“臥槽”差點脫口而出。
沈槿安聽見婁贏乾抽氣的聲音,低聲問:“怎么了?”
“那個詭我之前在海市一中見到過,還差點被它吃了。”
婁贏乾說話的聲音很小,但似乎還是被女詭聽見了,女詭的目光穿過詭群精準落在婁贏乾身上,她瞇了瞇眼睛,向婁贏乾走去。
婁贏乾想逃,可又知道自己這時不能跑,怕牽連同伴,他噌地一下站起來,想往離同伴遠一點,奈何女詭速度比他快,兩息間就來到了他面前。
“你——有點眼熟啊。”
第94章 金色大廳 兔兒爺是什么
“這位大人, 您說什么?”婁贏乾膽怯地縮了縮身子,“您覺得我眼熟?是不是認錯了?”
女詭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冰冷的豎瞳上下審視著婁贏乾。
婁贏乾硬著頭皮給它打量, 全身繃緊。
“不對,你——”女詭瞳孔突然放大了下,神情狐疑的正打算說些什么, 被一個聲音打斷。
“這是在搭訕吧?絕對是在搭訕!”
“啊?不會吧, 那小子看上去并沒有什么過詭之處啊, 怎么會被大詭瞧上?”
“說不定人家就愛那口呢”
女詭微微裂開一條縫隙的下頜重新合上, 它猛地轉頭環(huán)顧四周,想看是誰在造謠, 內(nèi)心窩火至極。
奈何它剛動就沒詭敢說話了, 全場一片死寂,連各種樂器發(fā)出的聲音都消失了
明明沒有詭看自己,但女詭想也想得到這些詭心里在想什么。
“我沒有看上它。”女詭一字一句的說道。
確實是因為覺得眼熟才過來的, 它眼光哪有那么差!
——女詭并沒有聽見婁贏乾說話,雖然以它的實力它想要聽是能聽見的。
但這不是大家都在練樂器, 太吵了,它是想不開才將聽覺全部打開甚至提高‘靈敏度’
沒有詭對女詭的解釋有反應, 許是心里不信,也可能是怕成為出頭鳥被記恨。
女詭見狀氣急,光滑細膩的皮膚下漸漸浮現(xiàn)出一塊塊鱗片。
但它最后到底沒有動手滅口泄憤,金色大廳是S級大詭的地盤,這些詭又是來參加人家的演奏會的, 它若把它們殺了,不僅是在打S級大詭的臉,也是破壞S級大詭的宴會, 想也知道它這么做的下場。
思及此,女詭不得不忍氣吞聲,頂著一副想殺人的表情風一樣離開了副廳。
它應該會去剩下兩個副廳之一練習,反正不會留在這個副廳面對流言蜚語。
女詭走了,婁贏乾暗暗松了口氣。
感謝剛才出聲造謠的詭,是它們吸引開了女詭的注意力。
這時余光瞥見宋綺薇從別處走過來——婁贏乾剛才太緊張了,完全沒察覺到宋綺薇什么時候溜遠的。
他倒不覺得同伴拋棄自己逃跑有什么問題,女詭有多恐怖他是經(jīng)歷過的,像這種必死的情況他巴不得隊友認清現(xiàn)實及時放棄他,不然就是給人送菜。
“沒事吧?”宋綺薇問道。
“沒事,多虧剛才有詭替我轉移那家伙的注意力,還把那家伙氣走了,真是絕了。”婁贏乾語氣感慨的說道。
因為自己在生死方面運氣一直很好的緣故,無論多么離譜的事,婁贏乾都相信其中微乎其微的巧合性。
“是我做的好吧。”宋綺薇無語的說道。一人飾五角,還要捏嗓子用不同的聲音,并且期間需要跑動,不能在同一個位置說話,一套連招下來累死她了。
婁贏乾愣了愣,“誒?”
宋綺薇抱著手,“有的時候也相信一下隊友吧,雖然你的運氣是很好,即使我不幫忙,說不定也沒事。”
“”
“喂,婁贏乾?你咋了?不會是被嚇破膽了吧?”宋綺薇見狼尾發(fā)青年呆呆的看著自己,伸手在對方眼睛前晃了晃。
“嗚!”婁贏乾吸了吸鼻子,感動的說:“你真好!還有隊長和沈槿安。”
李顥然和沈槿安一直沒有離開,默默待在他身邊,一旦女詭動手他們也會動手,然后必定被牽連隊友們都做好了和他共同前進與犧牲的準備。
選擇參軍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對的決定!
婁贏乾這邊發(fā)生的小風波夏靈澤那邊一無所知,他正在迎接一批批陸續(xù)抵達的演奏者。
說起來,女詭,也就是海市一中的音樂老師佘青竹是羊頭詭招待的,那時夏靈澤剛好在接待另一個詭,兩人完美錯過,否則佘青竹就能看到第二個熟人了。
這第二個熟人還是它嘴里一直念叨著可惜了的好苗子。
——佘青竹以為夏靈澤死了。
一整天,夏靈澤和羊頭詭都在招待演奏者,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演奏者們也吹拉彈奏演練了一整天,幸好金色大廳隔音效果好,否則再美妙的音樂疊加在一起都會變成噪音,能吵的人頭疼欲裂。
晚上,辛苦了一天的夏靈澤依舊精神滿滿,他和羊頭詭在樓梯口分開。
羊頭詭作為助要給王老板匯報今天的工作情況,去找王老板了。
值得一提的是考慮到性別問題,羊頭詭今天一大早就拉了個簾子將房間隔成兩半。
女的靠里,男的靠外。
其中最厲害的是B級的佘青竹,她應享受到了最好的待遇:指周圍詭都讓著它,甚至貢獻出自己的那張?zhí)鹤印?br />
男的這邊最厲害的是一個大腹便便、長得像胖頭魚的,同樣是B級,和佘青竹一樣,它下巴抬起,眼神高傲不屑,被它看到的詭都乖乖的上交了自己的毯子。
直到它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五只‘小詭’身上,這五只小詭反射弧太慢,它都看了半天了,它們還沒有反應。
胖頭魚不悅地撅了噘嘴,對旁邊的小詭說:“去,讓它們把毯子拿給我。”
小詭喏喏應了聲是。
“一會等所有人都睡了,是不是就該我們行動了?”夏靈澤興奮的問。
四人默默交換了下眼神,宋綺薇點點頭,“沒錯。”
現(xiàn)在還沒到休息時間,兩個女生并沒有去女性區(qū)。
“喔,好期待!”夏靈澤將毯子裹在自己身上,猛然向后倒去。
婁贏乾下意識伸手抬住他的頭,斥責道:“很危險!你后面是硬地板,我們?nèi)说暮竽X勺很脆弱,遭受到重擊嚴重的話是會死的。”
夏靈澤一個激靈坐起來。
倒不是被婁贏乾兇到了,而是婁贏乾嚴厲的樣子讓他想到了母親,純條件反射。
——夏母是真的會動手打孩子。
夏靈澤小時候跟著茍鐵蛋調(diào)皮搗蛋沒少挨揍。
“抱歉。”聲音x2。
夏靈澤眨了下眼睛,看向婁贏乾。
其中一個抱歉是他說的,另一個是婁贏乾說的。
婁贏乾有些懊惱自己怎么又蹬鼻子上臉了,可千萬不能得寸進尺,萬一遭到夏靈澤討厭就完蛋了。
“哎,你剛才說我的樣子讓我想到了我媽,嚇我一跳。”夏靈澤心有余悸的拍著胸脯說道。
婁贏乾:“啊?”
“你們小時候挨過父母打嗎?我小時候喜歡爬樹摸魚,據(jù)說還干過放火的事,不過我不記得了,我媽說是鐵蛋叔攛掇我的總之我小時候確實挺調(diào)皮的,挨打不冤。”夏靈澤唏噓的說道。
“你們呢?”
談家常嘛,很正常的話題。
宋綺薇盤腿坐在地上,撐著臉道:“用我媽的話說,我小時候像男生一樣不讓人省心,三天兩頭和人打架,爭做我們小區(qū)的孩子王挨打嘛,太正常了,我媽揍我衣架都打斷過好幾個。”
婁贏乾也忍不住說:“我也是,我媽沒少打我,我二叔也不喜歡我,我奶奶更是不待見我,以前覺得委屈,后來知道我二叔不喜歡我是因為我小時候把他的手辦拿出來玩,摔在地上全給摔壞了。我奶奶不喜歡我是因為我給她養(yǎng)的豬喂藥,把豬毒死了”
“現(xiàn)在想起來我二叔只是不喜歡我,夠仁慈了,要是我的手辦被哪個熊孩子弄壞掉,我不打得他屁股開花。還有我奶,她不待見我也是應該的。”
最后婁贏乾總結道:“有的時候我都不能和小時候的自己共情,實在是太欠了。”
兩人說完,壓力給到沈槿安和李顥然。
李顥然年幼喪父喪母,被父親的戰(zhàn)友收養(yǎng),他也很爭氣,學習各方面都很優(yōu)秀,唯一讓養(yǎng)父頭疼的是總鬧著要進詭域幫國家忙。
后來因為任性,他失去了養(yǎng)父。
“我沒有被打過。”李顥然垂下眼眸,沉默的說。
除了夏靈澤,剩下三人在經(jīng)歷過歸一村的事后都多少知道了李顥然沉痛的過去,婁贏乾趕忙打哈哈道:“哈哈,我們隊長屬于別人家的孩子,羨慕死了。”
沈槿安睨了眼婁贏乾,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我也沒挨過打,我從小就喜歡一個人靜靜地研究東西,所以搞不懂別的小孩為什么總喜歡把自己搞得一身臟,還有很多問題明明很簡單,為什么總有人答不上來。”
“”
學霸的世界‘學渣’也不懂啊!
“喂,你們五個。”頭頂突然傳來一道生硬的聲音。
背對著的三人轉頭看去,正對的兩人抬頭望去。
“你們的毯子有人要。”小詭一邊說,一邊側身看向對面的胖頭魚,意思是那個要的人就是它。
“它沒領到毯子嗎?”夏靈澤順著小詭的目光看去,不解的問。
小詭頓了頓,不知道夏靈澤是裝的還是真傻,小聲道:“重點是它要你們的毯子,不是它有沒有。”
婁贏乾幾人沒有吭聲,如果夏靈澤不在,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避免節(jié)外生枝的原則,他們是會把毯子交上去的。
而若是夏靈澤在,那就看夏靈澤怎么做。
“什么意思?”夏靈澤眉頭一皺,“他要就得給他嗎?看他年紀也不小了,莫不是巨嬰?再者,我們一不是他父母親戚,二不欠他,憑什么?”
小詭:“”
不是,哥,你是一點兒時務都不識啊?
小詭卡了下,正準備把話說明白些,免得眼前這個傻子看不懂情況,胖頭魚已經(jīng)走了過來。
“你罵我?”胖頭魚走到夏靈澤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少年,臉色不渝。
小詭見勢不妙,趁沒人注意一溜煙跑了,遠離這是非之地。
“我告訴你,你遲早會離開金色大廳,到時候可沒人幫你。”接待胖頭魚的是羊頭詭,夏靈澤又把‘工服’脫了,是以胖頭魚并不知道夏靈澤是金色大廳的員工,還以為夏靈澤是演奏者。
夏靈澤還沒來得及回話,胖頭魚的目光又移到他臉上,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道:“我說你膽子怎么這么大,原來是仗著這張臉——整成這樣一定花了不少錢吧?有些人啊,自己不努力,就想憑借外力一步登天,嘖嘖,兔兒爺,真惡心。”
夏靈澤扭頭問四人:“兔兒爺是什么?”
兔兒,兔子?兔子挺可愛的,也好吃。
但兔兒爺,兔子的爺爺?
婁贏乾一聽不服氣了,“誰說只能傍富豪了,富婆不行嗎?”
宋綺薇:“”你還不如不說!
“娘們唧唧的,哪個女的會喜歡,一看就是死斷袖!”胖頭魚不甘示弱的反駁。
“哪里娘們了,明明很帥好不好,我看你分明是嫉妒!”
“嫉妒?我嫉妒他的假臉???”
“人家天生麗質(zhì),本來就長這樣。”
“我呸!”
“我呸呸呸!”
因為顧忌著金色大廳的詭域主,胖頭魚不好動手,氣得臉色鐵青,衣袖一撩,爭起了嘴。
一人一詭吵得過于激烈,夏靈澤想插嘴也插不進去,默了默,再次問道:“所以兔兒爺是什么?”
宋綺薇抽了抽嘴角,幽幽道:“臟話,非常臟的臟話,它在罵你!婁贏乾都聽不下去了。”
于是,正吵得面紅耳赤的兩人中間突然強硬的插進來一個人。
夏靈澤先是把婁贏乾推回到后面,然后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著胖頭魚。
“道歉。”
一句道歉,比任何臟話都極具侮辱性。
胖頭魚愣了愣,以為夏靈澤是在挑釁自己,激動之下罵得更難聽了。
夏靈澤的表情越來越陰沉,眼里閃過一道冷光。
“罵完了嗎?”終于,他緩緩開口說道。
胖頭魚因為被打斷頓了下,但這不妨礙它繼續(xù)輸出。
不過沒說幾句,它就突然感到臉上一陣劇痛,接著世界天旋地轉——
第95章 金色大廳 影子
胖頭魚倒在地上, 看著金光燦燦的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
它是誰?它在哪?它要做
等等。
它好像被打飛了。
胖頭魚無法置信,胖頭魚難以解, 胖頭魚想要坐起來,但臃腫的身體限制了它的行動,它掙扎著在地上扭動, 就像一條試圖翻身的咸魚。
男詭們看呆了, 齊刷刷的扭頭望向慢吞吞放下手的少年。
夏靈澤和它們對上視線, 頓了下, 解釋道:“放心,我有分寸, 它不會受傷。”
最多痛上一陣。
他只是想給對方一個教訓, 不打算要對方命、也不想賠錢。
其它詭:“”深藏不漏啊哥!
能一拳就給B級詭打飛,實力不容小覷,趕緊記下來, 可千萬不能得罪。
胖頭魚費了半天勁靠著詭氣的支撐終于重新站起來,它兩眼噴火, 憤怒至極,想要報仇, 可一想到剛才自己是怎么被人家打飛的都不知道,說明少年實力高于它,它去挑釁無異于找死,這口氣不愿忍也得忍。
詭界的生存法則就是弱肉強食,在胖頭魚以為自己能carry全場的時候, 不也欺壓同類。
現(xiàn)在冒出來個比它更強的,又是它自己先上去找事,被打純屬活該, 要怪只能怪它沒長眼睛,惹了大佬。
但大佬刻意裝弱是什么意思?扮豬吃老虎嗎?可惡啊!害它有眼不識泰山。
胖頭魚心里止不住的埋怨夏靈澤。
您這么強早說啊!胖頭魚憋屈的想。
胖頭魚灰溜溜的蹲角落自閉去了,做好被胖頭魚倒打一耙找麻煩的準備的夏靈澤愣住,扭頭問隊友:“它這是什么意思?”
四人:“”能是什么意思,被你打服了唄。
***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夏靈澤睜開眼,輕輕推了推旁邊的婁贏乾。
婁贏乾:“ZZZ”
夏靈澤:“?”
真睡著了?
沒辦法,夏靈澤稍微加大了點力氣,又推了幾下。
婁贏乾:“ZZZ”
夏靈澤:“???”
不是,好兄弟,你白天打仗了,睡這么死?
夏靈澤坐起身,蓋在他身上的柔軟毛毯順著肩膀緩緩滑落,最終在腰部停下,堆積在他的腿上。
怕吵醒別人,夏靈澤沒敢出聲,因為環(huán)境過于安靜,即便是最細微的聲音也會變得異常突兀。
坐起來好使力,而且能更直觀的察看婁贏乾的狀態(tài)。
夏靈澤上身斜傾過去,伸手更加用力地推動婁贏乾,動作幅度過大導致松垮的白色襯衣在重力作用下被輕輕拉起,不經(jīng)意間露出下方白皙如雪的皮膚;腰肢線條流暢勻稱,腹部平坦緊致,隱約可見肌肉的輪廓,引人無限遐想。
可惜現(xiàn)場只有他一個人醒著,無人將這副春景看去。
推搡了半天也不見婁贏乾醒來,夏靈澤無語了。
人怎么能睡這么死?
默了下,夏靈澤起身越過婁贏乾,來到李顥然旁邊,開始試圖叫醒李顥然。
結果李顥然也睡的很死,根本叫不醒。
沒辦法了,總不能今天晚上他自己一個人行動吧?雖然也不是不可以
夏靈澤轉頭看向緊閉的門,有些蠢蠢欲動。
正在他做好決定,準備獨行時,門外由遠而近傳來一陣腳步聲。
夏靈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回到自己的‘床位’,將毛毯拉上來蓋好,裝作什么也沒發(fā)生,自己在熟睡的樣子
走路聲一直持續(xù)到門口,而后突然停下。
不會是查寢的吧?夏靈澤默默想到。
也有可能是楊哥回來了,如果是楊哥,那他可以拉著楊哥干啊!
心思活絡了起來,夏靈澤開始期待‘幕后嘉賓’的現(xiàn)身。
‘吱吖’
房間門打開。
伴隨一股刺骨的陰風,夏靈澤被凍得哆嗦了兩下,不自覺將身上的毯子裹緊了些。
‘噠,噠’
有人進來了。
***
凌心珣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她仿佛回到了今天白天,入目皆是一片慘淡的白;窗外陽光明媚,風吹得樹葉簌簌發(fā)響。
鼻腔中是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這是醫(yī)院特有的氣味;走廊上偶爾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和醫(yī)護人員低聲交談的聲音。
她低頭削著蘋果,母親嘮叨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不要總是往我這里跑,醫(yī)院不是個好地方,不吉利你最近學習怎么樣?”
凌心珣聽見自己的聲音回道:“還好。”
母親猶豫了下,小心翼翼的問:“你父親呢?”
凌心珣用水果刀劃拉果皮的手一頓,語氣正常的說:“就那樣唄,你放心,他沒打我。”
母親聞言松了口氣,眉眼舒展開,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情,“那就好,你父親也不是全然沒救。”
他有救個屁!
凌心珣在心里冷笑,她只是怕母親擔心,不愿意住院,才說醫(yī)療費是那個人渣交的,還幫人渣說話。
實際上那個人渣一點沒變。
母親絮叨的碎碎念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新聞主持人字正腔圓的聲音:
“關于嘉興區(qū)詭域擴散,吞沒城東一小區(qū)事件據(jù)統(tǒng)計大約有一百一十三人受害國家已派遣人員施救”
醫(yī)院里并沒有電視,且新聞聯(lián)播是在晚上七點播放的。
所以凌心珣很清楚自己在做夢。
聽見新聞的時候她在想什么呢?
——想那個人渣死,祈禱各路神仙保佑那個人渣最好別活著出來。
心底的惡念宛如野草瘋狂滋生,這時,一個聲音仿佛自遙遠的亙古,卻又近在咫尺的地方傳來:
【找到TA】
TA是誰?
【找到TA】
所以TA是誰?
那個聲音消失了,凌心珣隨之感到一陣煩躁和急切。
就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推著她尋找什么,莫名的使命感。
你倒是說說你要找的那個人是男是女,是矮是高,是胖是瘦啊?
什么特征都不給就要她找,她能找得到個鬼!
天不知道什么時候暗了下來,傍晚的余暉落進凌心珣的眼里,將凌心珣的眼瞳染得深紅。
恍惚間,凌心珣回到了家中。
夜色濃郁,幽白的銀光將房間照亮。
凌心珣下意識抬腳走了一步,落腳時聽見液體波動的輕響,她下意識低頭看去,只見自己踩在一片血泊上。
這是什么?
凌心珣迷迷糊糊的想,眼前忽然浮現(xiàn)一個畫面:男人被她折磨的不成人形,血液都流干了,在極致的恐懼和痛苦中慢慢沒了聲息。
哦
想起來了。
原來今天晚上的夢和昨天晚上的夢是連起來的
現(xiàn)在她要做什么來著?
好像是要找一個人。
不知道高矮胖瘦,不清楚是男是女,反正就是找。
——硬找。
凌心珣恍惚地推開家門走了出去,樓道里一片黑暗。
燈早幾年前就壞了,一直沒人修,也沒人管。
“媽媽我怕。”
“乖,別說話,噓。”
凌心珣怔了下,這個聲音好像是從樓下傳來的?
想到樓下的確住了一對母女,也不奇怪。就是她這夢做的還挺全的,連平日里只見過面沒交流過的人都有。
“該死,我們怎么那么倒霉?”
“媽的!都怪老三,本來我們前天要走的,非得喝酒,現(xiàn)在出事了吧!”
“干嘛都賴我,我只是隨口提了個建議,你們不答應的也很爽快。”
“嗚嗚”
“賤.貨,再吵?”
一陣拳打腳踢的聲音。
這個聲音是樓上?
現(xiàn)實里凌心珣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她連自己都活的艱難,根本沒有能力幫助別人。但在夢里,她可以隨心所欲做任何事。
樓上的綁匪還在小聲怒罵,他們自以為自己聲音很小,殊不知全被樓下某個漆黑的人型生物聽的一清二楚
黎漫茜絕望了。
她就不該發(fā)善心給一個老婆婆指路——也不知道那個老婆婆做了什么,說著說著她突然意識恍惚,再然后就斷片了。
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五花大綁關進了一個簡陋的房間。
就是她現(xiàn)在待的這個。
一開始她驚慌極了,對三個綁匪說她身上有很多錢,可以都給他們,請求他們放了自己。
綁匪不屑一顧,還嫌她吵用膠帶封上了她的嘴,接著她就聽見綁匪在電話里和買家商量,要以四萬八的價格把她賣掉。
黎漫茜頓時瞪大眼睛。
四萬八就把她賣了?她身上的衣服包包加起來都超過四萬八了!
黎漫茜試圖說明自己很有錢,可以雙倍,不,十倍都可以,但是嘴被封上,根本說不了話,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綁匪被她吵煩了,踢了她幾腳,從來沒受過如此對待的黎漫茜委屈的眼淚直掉。
后來過了多久?
不知道。
她又餓又渴又痛,接著聽說他們被詭域吞沒了,黎漫茜更絕望了。
但在未知的災厄降臨到自己頭上前,黎漫茜現(xiàn)在更想上廁所。
她憋得小腹隱隱作痛,已經(jīng)要憋不住了。發(fā)出聲音試圖告訴綁匪自己的需求,然后又遭到一頓打。
黎漫茜徹底絕望了。
一波三絕望,黎漫茜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倒霉的人。
‘叩叩’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綁匪停下了毆打黎漫茜的動作,他們互相對視,都看見了彼此眼底的恐懼。
‘叩叩’
幾秒后,敲門聲又響起。
綁匪們這下連大氣都不敢喘。
“有人需要幫助嗎?”
外面?zhèn)鱽硪坏烙挠牡哪贻p女孩子的聲音。
黎漫茜眼睛一亮,快要被打死的恐懼讓她沒有功夫細想太多,她大聲發(fā)出嗚咽的聲音求救。
綁匪們氣得眼睛發(fā)紅,想弄死黎漫茜的心都有了。
下一秒,門被一陣大力推開,撞到墻上發(fā)出劇烈的響聲。
綁匪各個目眥欲裂,兩股戰(zhàn)戰(zhàn)。
門外站著的是一個黑漆漆的影子。
第96章 金色大廳 這是你家嗎
人在恐懼到極致的時候有兩種反應:
一類人腺上激素爆發(fā), 會增加有益‘buff’,諸如跑得更快、力氣更大、頭腦更清晰等等。
一類人會僵直,更甚腿腳發(fā)軟癱倒在地。
綁匪們在當今這個天眼橫行的時代都敢在大城市里綁人, 明顯屬于前者。
于是,在極端的恐懼中,綁匪們見自己被堵在門內(nèi), 想要逃跑要么從十樓跳下去, 要么從門口沖出去既明智也不明智的選擇了后者。
明智是因為從十樓跳下去必死, 不選是對的。
不明智是因為他們賭門口的黑影不是太強, 心懷僥幸,覺得犧牲同伴或許自己有逃生的可能——俗話說遇到危險只需要比同伴跑得更快。
這句話的含金量仍在升高。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黑影是S級。
換句話說, 前有狼后有虎, 綁匪們選哪邊都是死
被撕碎的聲音灌入耳朵,伴隨凄厲的慘叫,空氣中霎時彌漫開一股濃郁的鐵銹味。
那是血的味道。
黎漫茜雖然在第一時間就閉上了眼, 但大腦是會自動描繪畫面的,而且, 即使她沒看到外面的人是誰,通過這一變故也能猜到是詭了。
詭對人類可沒有一丁點的善意。
太好了, 她完蛋了,不用被賣去大山里給人生孩子了,綁匪也死了,算是變相給她報了仇。
這樣一想,黎漫茜安詳?shù)乃砷_緊繃的身體。
來吧, 早死早超生,她前半生活的很幸福,雖然不甘, 卻也沒什么遺憾。
只是要對不起爸媽了,讓他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
“你沒事吧?”黏在嘴巴上的膠布被撕開,綁在身上的束縛也被挑斷,接著頭頂傳來女孩子幽幽的聲音,黎漫茜這時才發(fā)現(xiàn)她的音調(diào)有些古怪,像是才學會說話。
更加坐實了詭的身份。
黎漫茜不后悔出聲吸引了詭的注意力,導致詭進來,雖然這并非她本愿,那會她是真的以為有人能救自己。
但既然自己已是死路一條,那得拉著仇人一起死她才能咽下這口怨氣。
所以,她不后悔。
——說不害怕是假的,就算已經(jīng)做好死亡的準備。
黎漫茜閉著眼睛裝死,在惶恐中安詳?shù)牡却诎到蹬R
嗯?
黎漫茜感到自己被架起來拖著走,她駭然睜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漆黑的影子,是它在拖著自己走。
‘開屏雷擊’,險些嚇暈過去的黎漫茜聲音顫抖虛弱的問:“你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影子沒有五官,不知道是用哪里發(fā)聲的。
但它的外形又實在像人,還會說人話。
恐怖谷效應直接拉滿,黎漫茜淚眼汪汪,“你、你想帶我去哪里,給我個痛快吧,嗚。”
凌心珣覺得自己今晚做的夢還挺有意思。
不僅夢到了現(xiàn)實中基本沒說過話的樓下母女,還自動生成了新人物。
最爽的是夢中的她無所不能。
要是現(xiàn)實里她也有這樣的力氣就好了。
解決完自動生成的反派角色,凌心珣扛著受害者角色離開一片狼藉的屋子。
她知道受害者在裝暈,她都聽見對方急促的呼吸聲了,但不知道為什么不愿意與她交流。
想到畢竟是夢,夢向來無厘頭,于是便不想了,干脆把人架起來帶離。
結果沒走幾步,受害者角色驚恐的問她想做什么。
凌心珣想了想,回了個不知道。
她沒想過報警,拜托,這可是夢,報警毫無意義。帶著受害者角色走,不過是惻隱之心發(fā)作,不忍將人留下來。
這與她的經(jīng)歷有關。
凌心珣心里有一道坎,到現(xiàn)在都沒能跨過去——
從小被父親打、親眼看母親被暴力對待時,她無數(shù)次希望有人能解救自己和媽媽。
但是沒有。
鄰居關上房門假裝沒看見、他人漠不關心冷眼旁觀,前來調(diào)節(jié)過多次的社區(qū)人員后面也只是來走個過場
“畢竟是家務事。”
一句家務事就合法了暴力。
為什么傷害陌生人是重罪,傷害親近的人就只是輕描淡寫。
凌心珣攥緊拳頭,眼里的恨意逐漸演變成殺意。
她在心中模擬了無數(shù)次殺死人渣父親的畫面,今天,噢不,是昨天終于實現(xiàn)了,盡管是在夢中。
不是說夢是一個人內(nèi)心世界和本我的反映么。
受害者角色遭到反派角色的毆打讓她想起了那個人渣。
而渾身被綁、嘴巴被封,讓她想到弱小的自己無法反抗、說出來的話無人在意的殘酷現(xiàn)實。
所以她才會對受害者角色懷有惻隱之心。
正走著神,聽到受害者角色驚慌的悲咽,凌心珣收回散發(fā)的思緒,怔了下,道:“我不會傷害你,我是來救你的。”
警惕、不信任。
對上了她在現(xiàn)實中的處境
果然投射的是她自己啊。
若是現(xiàn)實中也有一個強大的人強勢的站出來幫助她就好了
呵。
想這些做什么,沒有人能幫助自己,她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
夭壽了!詭說它是來救她的!
誰信啊!
黎漫茜在內(nèi)心吶喊,更慌張了。
但事已至此,除了躺平接受,她沒有第二個選擇,于是抽泣的“嗯”了聲。
兩人順著樓梯離開單元樓,倒懸的月亮皎潔無暇,散發(fā)著幽冷的銀輝。
凌心珣注意到身邊人兩腿夾的很緊,停下來,問:“你身體不舒服?”
感覺自己膀胱快要炸了的黎漫茜梗咽了一下,窘迫的小聲道:“我想上廁所。”
“哦,那你找個地方上吧,我等你。”
“好。”
話音剛落,黎漫茜便匆匆走進綠化帶解決生需求。
她知道這樣很不道德,但再憋下去她就要憋死了QAQ。
一分鐘后。
黎漫茜忸怩的紅著臉尷尬的回到影子詭身邊。
她沒有趁機逃跑,因為她知道逃跑沒用,反而說不定會激怒影子詭。
還是那句話,事已至此,她躺平了。
“走吧。”
“去哪?”
“找人。”
“哦”
“我叫黎漫茜,你呢?你有名字嗎?”
“凌心珣。”
不得不說黎漫茜擺爛后膽子大了不少。
夜幕低垂,萬籟俱靜。
整座城市都被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路燈散發(fā)的光芒暗淡無力,只能勉強勾勒出周遭物體的輪廓,拖曳著長長的影子,宛如一條干枯細長的手臂,試圖抓住什么將其拽入黑淵。
街道兩旁店鋪大門緊閉,櫥窗里陳列的商品失去白日里的光彩,此刻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賣衣服的服裝店擺出來用來展示的假人模特一雙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外面的世界。
玩具店各式各樣的玩偶和模型給人一種陰森可怖的感覺,仿佛隨時會活過來
黎漫茜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這時又吹來一陣寒風,嚇得她不自覺往影子詭身邊靠了靠。
比起無形的恐怖,她寧愿選有形的危險。
“怎么了?”影子詭那帶著些許古怪的腔調(diào)響起。
黎漫茜硬著頭皮說:“沒、沒什么。”
影子詭轉頭看過來,看得黎漫茜又想哭了。
好在黎漫茜快要頂不住的時候,影子詭轉回了頭,“你是不是冷?”
“不是。我們不是要找人嗎,快走吧。”
從三個綁匪的交談里黎漫茜大概知道是因為嘉興區(qū)的詭域擴大了,將他們這群處于‘邊界’的倒霉蛋裹了進去。
繼四個月前詭域會主動拉人,三個月前我國研制出詭器,兩個月前天降神奇的花瓣雨一系列事件后,現(xiàn)在知道詭域會擴張,實話說,黎漫茜沒那么意外。
關于嘉興區(qū),黎漫茜了解的并不多,她只知道嘉興區(qū)有個S級詭域。
也就是說,他們這群被吞沒的倒霉蛋十有八.九現(xiàn)在是在S級詭域里。
走了好一會,眼前赫然出現(xiàn)一個矗立著的金色建筑物,黎漫茜瞪大眼睛。
她家是有錢,打造一座純金做的房子不在話下。
但——誰會那么做啊!
隨著離金色建筑物越來越近,黎漫茜發(fā)現(xiàn)影子詭停在正門臺階前,不走了。
“呃,你要找的人在這個房子里?”
影子詭:“大概。”
“大概?”
黎漫茜愣了下,眼睜睜看著影子詭抬腿走進去。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
等等,嘉興區(qū)的那個S級詭域是不是叫金色大廳來著?
夭壽啦!她要進詭的老巢!
影子詭走到門口見黎漫茜沒跟著來,回頭望向女孩,招呼道:“快來。”
黎漫茜兩眼汪汪:“來了。”
看來這就是她的葬身之所了。
***
一踏進金色大廳凌心珣就感到一股讓她極其不舒服的氣息,這令她有些躁動。
不過感覺到她要找的人應該就在這里,于是忍耐了下來。
黎漫茜小心翼翼的綴在影子詭身邊,她也覺得不舒服,但和凌心珣不同的是她的不舒服是對危險的感知,直覺叫囂著她趕緊離開這個危險之地。
——凌心珣的不舒服單純是想干架。
金色大廳里同樣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
凌心珣走在前面,黎漫茜跟在后面。
黎漫茜努力走的很輕,她甚至把鞋都脫了,光腳踩在地上,就怕發(fā)出的聲音太大。
但影子詭無所謂,它噠噠噠踩著光滑的地板發(fā)出的清脆響聲在大廳里回響,黎漫茜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
“那個凌心珣,這是你家嗎?”
“不是。”
“那是你要找的那個人的家嗎?”
“不是。”
“哦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小點聲?”
“為什么?”
黎漫茜沉默了。
她也不知道,就是本能的想安靜點,以免引起某個恐怖的存在的注意力。
順著樓梯爬上二樓,影子詭停在一扇大門前,直接抬手將門推開。
黎漫茜從它身后小心地探出頭,這一看差點把她嚇死。
——只見滿地躺著一群奇形怪狀的詭。
第97章 金色大廳 你是佘老師?
黎漫茜嚇得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慘淡, 嗖的一下縮回到影子詭身后。
凌心珣因為知道自己是在‘做夢’,而夢都是無序凌亂的,經(jīng)常前一秒還在這個情景, 下一秒就出現(xiàn)到另一個情景。
所以,只是‘人’長得奇異了些,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她表現(xiàn)的很平靜。
比起這些, 她更在意自己要找的人
那股莫名的吸引力很近了。
***
夏靈澤閉著眼睛裝睡, 他不確定進來的人是誰。
不過他聽力好, 聽到對方先是在門口停了幾秒, 才走進來,而在這之后還有一道很輕的走路聲, 像是光著腳踩在地上。
‘噠, 噠’
隨著腳步離自己越來越近,最后直接停在了他身邊,夏靈澤真的很想睜開眼看看, 可——
等等。
可什么可。
說到底他為什么要裝睡?
金色大廳有晚上不允許醒著的規(guī)則嗎?楊哥提都沒提。
想來只要不影響到旁人就好了,這一點應該不用說都懂。
這么想著, 夏靈澤睜開了眼
凌心珣遵循著莫名的吸引力來到躺在角落的一個年輕人面前。
和周圍一群清奇百怪的‘人’形成鮮明對比:年輕人的面容宛如精雕細琢的藝術品,肌膚似雪, 在黑暗中白的亮眼;五官精致漂亮,眉宇間蘊藏的英氣驅散了那份柔情,不至于讓人認錯性別。
——主要還是夏靈澤把毯子裹得太緊了,只露出一張臉,若是露出全身, 即使只看他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也不會認錯。
凌心珣確認了這就是她要找的人
黎漫茜見影子詭走著走著忽然不動了,低著腦袋似乎在打量什么,不禁好奇的順著它的目光看去。
少年的睫毛濃密卷翹, 宛如一把精致的羽扇,隨著呼吸輕微顫抖。嘴唇紅潤飽滿,仿若綻放的玫瑰花瓣,誘人又純潔;額前散落著幾縷烏黑柔軟的發(fā)絲,中短的發(fā)尾鋪散在枕頭上,在黑暗中依稀可見一抹耀眼的金。
黎漫茜眼里閃過一道驚艷,心中狂喊:美人!是美人!
美是不分性別的,無怪有人說常規(guī)的美是喊帥哥美女,美到極致統(tǒng)稱美人。
死到臨頭能看見這么一個大美人,死而無憾了(劃掉)。
正在黎漫茜激動的感慨時,美人睜開了眼睛。
剎那間,整個空間仿佛都被點亮。
如同清晨落在湖面的第一抹曙光,形似桃花圓潤中帶著點上挑弧度的眼眸水光瀲滟,清澈明亮,泛著淡淡的琥珀色光澤;不同于剛醒之人的惺忪與迷茫,眼底不見一絲睡意,反而流露出無比的清醒與靈動。
黎漫茜差點叫出來,不過還是發(fā)出了一點氣音。
影子詭和美少年同時看向她,黎漫茜無聲的說了句對不起,然后欲哭無淚地抬起手在嘴前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你們是誰?”夏靈澤眨了下眼睛坐起來,以免吵醒旁人,他說話的聲音很小。
黎漫茜下意識看向影子詭,她是跟影子詭來的,別問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叫我來的。”凌心珣用篤定的語氣說道。
夏靈澤:“啊?”
什么時候,他怎么不知道?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不認識你。”
“我也不認識你。”
“對啊,這不就結了,我倆互不相識,我怎么可能叫你,你也不應該找我。”
“不對,就是你。”
夏靈澤雙眉緊蹙,搞不懂影子詭的邏輯。
他張嘴正準備說話,忽然想起來什么,恍然大悟。
哎呀,他都忘了自己的工作了,他現(xiàn)在是干什么的?專門接待演奏者的服務員。
如果說對方是演奏者,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明明才來,怎么就被認出來了。
“哦,我知道了,你來晚了。”夏靈澤掀開毛毯站起來。
凌心珣想說自己已經(jīng)很快了。而且,這能怪她嗎?分明是你什么信息都不提供,她能成功找到都算她有本事。
總之,不管怎么說,完全不在一個頻道的二人到底成功搭上了線
夏靈澤領著二人去拿了毛毯,一人一條。
黎漫茜滿臉疑惑。
凌心珣也不明所以,問道:“什么意思?”
“休息啊,都這么晚了,你們不會還想練習吧?明天就是演奏日了,沒有時間了,你們下次爭取早點來。”說完,夏靈澤在心里補充了一句:
大概率是沒有下次了。
因為這個地方的主人很快就要被逮捕了。
什么練習,什么演奏,凌心珣比黎漫茜還懵。
黎漫茜好歹瀏覽過各個詭域的信息,大概知道些關于金色大廳詭域的事,夏靈澤一說,她很快就明白了。
凌心珣則不一樣,她沒有精力也沒有時間花在自己用不到的東西身上——即使四個月前出現(xiàn)詭域能主動拉人的情況,凌心珣也沒說去了解一下。
一來國內(nèi)詭域幾百個,她不可能全背下來。
二來全國幾億人,被選中的概率不大。真被選中了也只能自認倒霉,反正她這輩子活的夠夠的了,死就死吧,無所謂。
三來就像地震,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掉。
S級詭域專業(yè)人士都得死,遑論她一個小蝦米。
綜上所述,凌心珣非常懵。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凌心珣以為這是夢,壓根沒聯(lián)想到詭域。
而夢都是沒有邏輯的。
所以,凌心珣盡管弄不清狀況也沒問原因。
“你們倆都是女生,去簾子后面,這邊是男生區(qū)。”夏靈澤提醒道。
凌心珣聽夏靈澤的話,黎漫茜看凌心珣走了,下意識跟上去。
她并沒有因為夏靈澤長得像人就真以為夏靈澤是人了,沒見影子詭都聽他的話嗎?何況國家關于鬼怪的說明冊里有寫,越厲害的詭越像人
自己腦補嚇到自己的黎漫茜在穿越簾子的時候沒忍住回頭看了眼,只見美少年詭含笑看著自己,微微點了點頭。
什么意思?
它看上我了?!
黎漫茜雞皮疙瘩渾身冒起,都說詭喜歡吃人,美少年詭不會是想吃了她吧?
恐懼如潮水漫上心頭,黎漫茜迅速轉回頭,匆匆穿過簾布,隔開身后那道‘灼熱’的目光。
怪不得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經(jīng)過這一茬,她都要覺得影子詭能給她安全感了!
對于黎漫茜的心活動夏靈澤一無所知。
接待完兩個來晚的,夏靈澤又開始‘折騰’李顥然和婁贏乾了。
說好的今晚行動呢?!
最后到底沒能叫醒兩人,夏靈澤放棄了。于是他想著等楊哥回來,找楊哥搭個伴。
結果等了好久也不見楊骨回來。
夏靈澤揉了揉臉,決定自己行動
翌日清晨,天空漸漸褪去夜幕的暗色,披上藍灰色的外套,預示新的一天已然到來。
李顥然和婁贏乾猛地睜開雙眼從地上坐起來,毛毯于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滑落,他們面面相覷,皆從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凝重。
而隨著他們清醒過來,別的詭也陸陸續(xù)續(xù)醒來。
在一片嘈雜聲中,房間門被從外面推開,兩道身影走了進來。
其中身穿燕尾服的那位用詠嘆般優(yōu)雅的語調(diào)說道:“各位上午好,今天是演奏日第一天,按照以往的模式,聽眾將于十一點入場,一點開始正式演出。現(xiàn)在,請排隊上前抽取序號。”
站在燕尾服身側的,是穿著西裝的夏靈澤。
夏靈澤懷里抱著一個鐵皮箱,箱子頂端有一個圓形洞口,不難猜想這就是抽取序號的方式。
因為昨天發(fā)生的小插曲,眾詭第一反應是找夏靈澤——它們已經(jīng)確立了夏靈澤的地位。
但沒找到。
直到:
“喂,你看那個人”
“是他?”
“他不是演奏者?!”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即是工作人員也是演奏者”
“不會吧,從來沒有這樣的例子。”
“那現(xiàn)在有了。”
竊竊私語的討論聲鉆進羊頭詭的耳朵,雖然用的都是第二人稱代替,但羊頭詭就是下意識的想到了夏靈澤。
它默默轉頭望向身邊人。
少年一臉無辜,“怎么了?”
羊頭詭:“沒什么。”
然后偏回頭面無表情的看著眾詭說道:“請盡快上前抽取序號。”
夏靈澤‘缺席’,按照順位排列法,胖頭魚第一個上前抽號。
它全程沒有看夏靈澤一眼。
最后兩個抽號的是李顥然和婁贏乾,夏靈澤對兩人分別都wink了下。
婁贏乾抽了抽嘴角。
李顥然:“”
男生這邊抽完,到女生了。
作為女生中最強的佘青竹當仁不讓是第一個拿號的。
值得一提的是男生那邊抽完號后夏靈澤按了下鐵皮箱子側邊的按鈕,不知道是什么原,也可能根本沒有原,是‘詭’——拿空了的箱子內(nèi)部重新出現(xiàn)了一堆寫著數(shù)字的紙條。
演奏日第一輪‘pk’是男女對打,第二輪開始按照臺下聽眾的評分排序對手。
佘青竹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到夏靈澤,她微微揚起下巴,踩著高跟鞋向羊頭詭走去。
然后,隨著越來越靠近,被羊頭詭擋在身后的夏靈澤的終于進入佘青竹的視野。
清脆的走路聲突然凌亂了幾下,原來是佘青竹扭到了腳。
不過沒人敢嘲笑它。
佘青竹顧不得維持優(yōu)雅,大步走到夏靈澤跟前,驚喜的喊道:“夏同學?”
夏靈澤面露疑惑,遲疑兩秒才將濃妝艷抹的佘青竹和記憶中的某個身影對上。
“你是佘老師?”
“對!是我。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與此同時。
黎漫茜焦急的四處尋找影子詭的身影。
這邊沒有,那邊也沒有。
詭呢!QAQ
第98章 金色大廳 警告它不許靠近那個人
黎漫茜知道自己不該睡。
她本來也應該緊張害怕得睡不著。
但事實就是她不僅睡著了, 還睡得很死,幾乎頭挨在枕頭上的瞬間就‘黑屏’了。
然后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嘈雜的聲音吵醒。
剛醒來的時候黎漫茜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噩夢,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片金碧輝煌的天花板。
睡意頃刻間消散,全身都很痛, 感覺自己就快要散架了。
黎漫茜僵硬著身體保持躺下的動作, 余光時不時瞥見一些異于常人的部位。
等了好一會兒, 她才哄著眼眶強忍恐懼地轉頭看向旁邊, 她記得昨晚影子詭是睡在這個方向
空的。
只剩下一張?zhí)鹤幼C明確實有人、呃,詭使用過。
黎漫茜知道自己不該對一個詭如此依賴, 但有的時候道歸道, 現(xiàn)實很難控制住。
“嗯?你這外形”
面前突然傳來一道若有所思的聲音。
黎漫茜僵了僵,心如死灰的抬頭望去。
是一個穿著深綠色皮裙,頭發(fā)像掃帚一樣濃密披在身后, 小眼睛、厚嘴唇、青白的臉上長滿棕褐色的斑點,身材臃腫——不是胖的那種, 而是泡水泡久了,發(fā)脹的那種臃腫——脖子上掛著一根海帶, 蘿卜粗的手指上涂抹著一層鮮艷紅色指甲油的女詭。
對方瞇著眼睛看著黎漫茜上上下下一番打量。
在這重要的日子里,每一個詭都竭盡所能捯飭自己。噴香水是常規(guī)操作,于是毫不意外的,整間房充滿了濃烈的香水味。
剛好遮掩住了黎漫茜身上的人味。
“你這臉、身體do了?”女詭舒展開眉眼,干脆坐了下來。
它不認為黎漫茜像人是因為實力強大。
在詭界, 像夏靈澤那種‘扮豬吃老虎’的例子太少,哪個詭不是但凡有點實力就立馬展現(xiàn)出來。
而且真正的強大是由內(nèi)而外的,眼前這小詭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我好欺負’四個字, 一看就很弱。
“什么do了?”黎漫茜結巴的說道。
“嗨呀,跟我裝什么,你這外貌一看就和實力不符,不是do的還能是天生的?”
說來諷刺,詭怪對人類充滿惡意,卻以類人為美。
黎漫茜:“哈哈”
女詭仿佛沒看出黎漫茜的尷尬,死死盯著黎漫茜的臉,眼里劃過一道羨慕,“是在星星美容院整的吧?花了多少錢?”
黎漫茜沉默了下,試探的吐出一串數(shù)字:“五千萬?”
她當然沒整過容,但詭都把梯子遞過來了,她腦子有問題才不趁機借驢下坡。
至于有沒有可能是給她挖坑,已經(jīng)是在人生的最低谷了,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
黎漫茜麻木的想。
“五千萬!”女詭瞪大眼睛,咂舌道:“你真有錢。”
黎漫茜勉強撤出一個笑容,“是挺貴,但值得。”
女詭聞言點了下頭,“確實。”
“你好像很有錢,能告訴我你的生財之道嗎?放心,我保證不說出去。”女詭咽了口口水,眼冒綠光,嫉妒之情溢于言表。
“嗯”考慮到詭界的情況,黎漫茜小心翼翼的斟酌的說道:“有時候,選擇大于努力。”
女詭卡了下。
原來是傍上大款了,她就說嘛!
黎漫茜看著女詭陷入沉思,坐立不安的想離開,但放眼望去全是詭,哪兒都不安全,根本無處可去。
影子詭去哪了?還回來嗎?
黎漫茜焦躁地咬唇。
“姐妹。”在黎漫茜不安、恐慌的時候,女詭忽然湊近到她跟前,距離近到鼻尖都快觸碰到一起。
黎漫茜一驚,還以為暴露了,眼淚差點炸了出來。
只聽女詭說:“給我介紹點資源唄,如果成了,少不了你那份。”
黎漫茜:“啊?”
她、她上哪兒介紹資源啊!
女詭看黎漫茜一副不情愿的樣子,以為是給出的利益不夠,咬了咬牙,伸出手指比了個3。
“事成后你3我4。”
黎漫茜欲哭無淚。
這不是分成的問題,是她手里沒有人脈,無人、呸,無詭可以介紹的問題。
看黎漫茜還是不吭聲,女詭急眼了。
“這樣,我再給你一筆介紹費,夠可以了吧!”
黎漫茜下意識身體后傾,想要離女詭遠一些。
——口水都噴她臉上了。
死腦,快想想辦法啊!
誒等等,她有主意了。
作為千金大小姐,黎漫茜是經(jīng)歷過大場面的,她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臉上展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接著假意四處張望了下周圍確定沒人注意她這邊,舉起手擋住嘴巴,小聲說道:“我是認識一些有錢人”
話還沒說完,羊頭詭和夏靈澤穿過簾子走了過來。
女詭條件反射轉頭看了眼,有過經(jīng)驗的它知道是怎么回事,馬上就把頭又轉了回來,示意黎漫茜繼續(xù)說。
本來只是想胡說八道瞎編一通的黎漫茜心里忽然生出來一個點子。
***
“你是佘老師?”
“對,是我。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佘青竹發(fā)自內(nèi)心的說道。
時隔多日,她一直惦念著那天少年吹奏的嗩吶。收到金色大廳的邀請函時她本來還準備攜邀少年一起,可惜
不過現(xiàn)在不可惜了。
“你們認識?”羊頭詭看了看佘青竹,又看了看夏靈澤,問道。
“嗯嗯,我之前不是在海市一中讀書嗎,佘老師是我們班的音樂老師。”因為見到了熟人的關系,夏靈澤心情還不錯,語氣都輕快了兩分。
海市一中
要不是沒有眼皮,羊頭詭現(xiàn)在指定眼皮直跳。它重新將視線放回到佘青竹身上,暗暗提高警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羊頭詭似乎忘了它和夏靈澤的關系并不平等,對它來說夏靈澤出事了更好
已經(jīng)完全把自己當成夏靈澤的詭了呢,都開始為夏靈澤的利益和安危考慮了。
“先抽號吧,現(xiàn)在不是閑聊時間。”羊頭詭打斷二人敘舊,語氣聽起來雖一如既往的溫和優(yōu)雅,但佘青竹敏銳的感受到了一股針對自己的敵意。
她頓了下,拿完號碼后跟夏靈澤說了句回聊便走開了,狐疑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羊頭詭沒事針對她干什么?
夏靈澤這邊也沒發(fā)現(xiàn)羊頭詭有意暗戳戳阻止他和佘青竹寒暄,畢竟眼下確實抽號更重要。
等所有詭都抽完號,羊頭詭從夏靈澤懷里拿過鐵皮箱,本來是想自己去交還,但想到佘青竹在這兒,它改口讓夏靈澤和自己一起去。
一人一詭離開后臺。
不一會,一道臃腫的身影做賊似的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目送女詭遠去,黎漫茜松了口氣。
可算給她誆過去了。
但這口氣還沒松完,又有兩個‘詭’走了過來。
“你好。”
黎漫茜生無可戀的抬頭,同時回了句:“你好。”
然后,對上了一雙笑意盈盈的眼睛
到王老板辦公室門口了,羊頭詭叫夏靈澤在門口等它一下,就抱著鐵皮箱推門進去了。
夏靈澤聽話的在外面等待。
這時一個人扭著腰走了過來,夏靈澤抬頭看了眼便收回目光。
對方很快走到他面前,接著“哎呀”一聲,旋轉著背朝下面朝上摔向地面。
夏靈澤趕忙扶住她。
“女士,你沒事吧?”
面對夏靈澤關切的詢問,女人羞澀地眨了眨眼睛,臉頰上浮現(xiàn)兩抹酡紅,嬌滴滴的說道:“謝謝你。”
夏靈澤頓了下,手臂用力,將女人拉起來站好。
他覺得女人的聲音有些奇怪。
沒接觸過夾子音并且對夾子音一無所知的夏靈澤如是想到。
“我都不知道怎么報答哥哥才好。”女人說著拉了拉領口,刻意往夏靈澤身上靠。
夏靈澤被擠的不停后退,最后忍無可忍的道:“女士,這條走廊還挺寬的。”
“討厭啦。”女人嬌笑了兩聲。
夏靈澤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整個人既茫然又無措。
“女士,您有事嗎?”
“晚上可以請哥哥喝一杯嗎?”
“呃,我晚上有工作。”
“沒事,等演奏會結束,我們再約呀~”
夏靈澤:“”
在女人又一次貼向夏靈澤時,夏靈澤還沒來得及反應,女人就突然表情一變,以一種不符合她體型的動作瘋狂后退,看著夏靈澤的眼神又驚又懼。
“抱歉,我不知道。”女人聲音顫抖的說了什么,夏靈澤沒聽清楚。
他只看到女人下一秒轉身落荒而逃,那架勢就好像身后有什么兇水猛獸在追她。
夏靈澤一頭霧水地撓了撓頭。
羊頭詭出來看到的就是少這一幕,問:“怎么了?”
夏靈澤把剛才發(fā)生的事大概說了遍,“那位女士到底什么意思?”
羊頭詭:“”這怎么解釋呢。
難道要說人家在勾引你么。
默了下,羊頭詭語氣平靜的道:“她想訛你,下次遇到這種情況記得離遠些。”
夏靈澤聞言神情沉重的點了下頭。
另一邊。
女詭臉色難看的往回走,心里對黎漫茜恨得咬牙切齒,眼里流露出怨毒的惡意。
它不知道黎漫茜對此知不知情,但黎漫茜害得它差點沒命是事實。
一想到剛才感受到的那股恐怖威壓,女詭就心神不寧恐懼至極。
那是對它的警告。警告它不許靠近那個人。
女詭大腦一片空白,那股余威到現(xiàn)在都沒能消散哪怕半分
不行,它得離開這。
這么想著,女詭腳尖一轉,朝門口跑去。
成功穿過金色大廳的門扉,來到外面,女詭卻沒有感受到一丁點的安全,反而心底的危機愈演愈烈。
突然,它好像察覺到什么,猛地抬頭看向天空——
一雙巨大的黑眸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它,宛若幽淵,深不見底。
第99章 金色大廳 小夏?
五星級酒店。
“吾主?”
披散著一頭如夜空般深邃的長發(fā), 發(fā)絲如同銀河傾瀉而下,身穿層層疊疊繁復至極的長袍的小人仰起小臉,視線穿過落地窗, 落在高空。
對于下屬的呼喚,他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于是下屬又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吾主?”
這次小人終于有了反應,低回頭直視前方, 語氣冷淡平靜的“嗯”了下。
“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沒事。”已經(jīng)解決了。
這么想著, 小人心里卻浮現(xiàn)一抹疑惑。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 也沒有蘇醒來后的記憶。
所以, 剛才心底滋生的突如其來的殺意所針對的目標大概是他以前打下的標記?
小人垂下眼眸,濃密纖長的睫毛擋住他眼里的情緒。
果然, 得找到那個人讓自己恢復完整, 他才能找回失去的記憶。
小人板著臉,面無表情的想。
渾然不知下屬被萌的內(nèi)心戲活躍,正在瘋狂吸氧。
啊啊啊啊吾主真的是太可愛了!
確實。
十厘米大小的小人就像個手辦, 無論做什么都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萌感。
不過下屬卻不敢因此就冒犯小人,畢竟別看小人外表上仿佛一捏就死, 實則一捏就死的是旁人。
——這可是擁有與神明比肩的力量的天君。
***
“你好。”
“你好?”
“不用緊張,我們是人。”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黎漫茜表情變了變, 努力裝作冷漠的樣子。
這里可是詭域,她對一切都持有懷疑心態(tài)。誰知道面前兩個長得確實挺像人的女性是不是騙她的。
宋綺薇和沈槿安交換了眼神,前者正準備說什么,大概是關于自證的話。
這時用來隔斷男女的簾布突然被拉開。
是一個不認識的詭拉開的,看穿著并非演奏者, 應該是金色大廳的工作人員,穿著保潔制服。
“想去練習的快去練習,清場了, 我要開始打掃衛(wèi)生了。”
此話一出,眾詭陸陸續(xù)續(xù)離開房間。
婁贏乾和李顥然沒有急著走,兩人刻意往角落縮了縮,不擋路讓別詭先走。
等走的差不多了,婁贏乾目光鎖定住沈槿安和宋綺薇,正想叫她們,被兩個隊友旁邊一個陌生的女生投來的炙熱目光看得頭皮發(fā)麻。
婁贏乾:“?”
什么情況?
五人匯合后一同離開后臺,在一樓找了個角落說話。
“我認識你!”黎漫茜壓抑住激動的心情,聲音哽咽的說道。
終于有一個能信任的同類了,嗚嗚。
婁贏乾滿臉迷茫,“我們見過?”
“四個月前,酒店,你還記得嗎?”
宋綺薇倒抽一口涼氣,猛地看向婁贏乾。
蛙趣,你可以啊!
讀懂宋綺薇什么意思的婁贏乾臉色漲紅,“什么酒店!沒有的事,你不要亂說!”
他一向潔身自好,從不、不那什么,不要污蔑他!
這下輪到黎漫茜茫然了,她以為婁贏乾是不記得了,忙解釋道:“賀余朔與秦旖玨的婚禮那次,對了,當時還出現(xiàn)了詭域呢!”
哦,想起來了。
——黎漫茜認識婁贏乾是因為那會婁贏乾拿著官方證件站出來指揮眾人。
婁贏乾不認識黎漫茜是因為黎漫茜是被他指揮的人之一,臺下那么多人,他要認識才有鬼了。
“你怎么在這?”婁贏乾尷尬的擦了擦鼻尖,問道。
說到這黎漫茜就委屈的掉眼淚,將自己倒霉催的經(jīng)歷說了出來。
宋綺薇憐愛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說些什么安慰,奈何現(xiàn)在的處境說什么都不好使,于是干脆不說了。
黎漫茜訴完苦,情緒好了很多。
她是個堅強的姑娘,宋綺薇什么都不說是對的,她說了黎漫茜反而可能會更難過。
“你們都抽到什么號啊?”黎漫茜抬手抹掉眼淚,問。
“哈?”婁贏乾驚了,“不是,等會,你這就接受了?”
“不然呢,事已至此。哦你這么說,意思是有辦法了?”黎漫茜眼睛一亮,語氣充滿希冀。
婁贏乾抽了抽嘴角,“那倒沒有。”
黎漫茜瞬間收回表情。
一旁從未開口的沈槿安冷清的聲音在這時響起:“你說的那個影子詭,能具體說說么?”
“可以,不過我對它也不是很了解?”
“沒關系,接下來我問你答,不知道就說不知道。”
賓客們還沒來,羊頭詭又是個大忙人,剩下夏靈澤手上沒什么事,想了想,他繞去找好兄弟等人,準備好好跟他們談一談昨天晚上他們居然沒有一個人起!得!來!這!件!事!
運氣不錯,拐個彎就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夏靈澤快步走過去。
***
“你們在說什么呢?”
熟悉的聲音從背后響起,四人一點也不意外的轉頭看去。
“在說一會演奏的事”婁贏乾和夏靈澤你一言我一句的聊上了。
宋綺薇聽著兩人對話,突然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拉,她下意識轉頭看去,對上黎漫茜驚恐的眼睛。
“怎么了?”她低聲問。
黎漫茜搖了搖頭,又轉頭往另一個方向看了看,意思很明顯,想讓宋綺薇和她去那邊說話。
宋綺薇想了下,跟李顥然打了聲招呼,便隨黎漫茜走了。
她倒沒懷疑黎漫茜是不是想害自己,通過腕表,已明確得出黎漫茜是人類的事實——這也是她和沈槿安最開始去找黎漫茜表明身份的原因。而既然是同類,那黎漫茜就沒有由害她。
與李顥然打招呼是以防萬一,畢竟概率再小也有一定可能,何況環(huán)境本身就不安全。
“什么事?”
“那個人是詭啊!”黎漫茜驚慌的說。
宋綺薇愣了下,剛想說夏靈澤不是詭,就聽黎漫茜聲音顫抖的接著道:“我想起來了,那個人我之前在酒店見過,他身邊還跟著一條狗人詭。婁贏乾是知道的啊當時他還追了出去。”
沒看到婁贏乾之前黎漫茜沒往酒店詭域的方向想,加之那時夏靈澤只是穿過婚禮大廳,沒有停留多久說起來很多人都不敢看他,黎漫茜也只是抬頭望了眼就立即收回了視線,深怕被注意到。
奈何夏靈澤的長相太有辨識性了。
黎漫茜這才認出來,或者說,想起來。
“都是誤會。”宋綺薇腦子一動,立馬就將真相大差不差的推導了出來,語氣堅定的說道:“夏靈澤是特殊人員,知曉他身份的人很少,那會婁贏乾也不知道,才會錯把夏靈澤當成詭。至于跟在夏靈澤身邊的狗人詭那是研究院研發(fā)的特殊武器,能迷惑詭,不過因為功能不穩(wěn)定,所以沒有公布,導致很少有人知道。”
黎漫茜聽得一愣一愣的,迷迷糊糊信了。
“所以影子詭也是因為那什么特殊武器才聽那個人的話的?”
宋綺薇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
夏靈澤身份確實特殊,這一點她沒有隱瞞,至于其他的
宋綺薇看著松了口氣的黎漫茜,眼底劃過一道銳芒。
盡管夏靈澤不是詭,也大概率不是人——但他太重要了,按照上面的說法,一定要攬在自己這邊,不然就是損失。
所以,一定不能讓人誤會,從而敵視夏靈澤。
普通老百姓眼界低,他們不會放眼往長遠看,不懂什么是大局觀。是以必須對他們?nèi)鲋e,這個謊言是善意的,是為了全人類。
當然,知曉真相的人也承擔著巨大的壓力。
因為誰也不能確定夏靈澤會不會變。
解釋完,宋綺薇帶著黎漫茜回去了。
夏靈澤正說到“昨天晚上你們睡的太死了,怎么叫也叫不起來”。
“我只好自己去了,可惜沒什么發(fā)現(xiàn)。”
“所有房間你都看了?”
“那倒沒有。”
“哪些沒去?”
“呃王老板的辦公室我沒去,還有女衛(wèi)生間。王老板幾乎都待在房間里,不好進去。女廁是因為我是男生,不方便。”
女廁所他們現(xiàn)在就可以去排查,如果沒有,那碎片很可能就是在王老板的辦公室了。
不用別人提醒,宋綺薇和沈槿安立即說她們?nèi)ヅ畮巡椤?br />
黎漫茜選擇跟上去。
即使她確定李顥然和婁贏乾也是人類,并且均是官方的人,但畢竟同性更有安全感。而且,她總不能什么都不做。
三個女孩子結伴進了衛(wèi)生間,安全起見,三個男生在外面等待。
實際上,要不是怕觸犯規(guī)則,李顥然和婁贏乾是想一起進去的,生死危機關頭誰在乎什么羞恥心,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他們也想爭取一下S級詭域的碎片。
雖然希望渺茫。
夏靈澤進過的詭域,除了歸一村和集市,基本毛都沒有留下一根
遺憾的是女廁里同樣沒有發(fā)現(xiàn)。
從十一點開始陸續(xù)有賓客抵達。
夏靈澤工作去了。
婁贏乾四、啊不,現(xiàn)在是五人了,在副廳練習樂器。
這沒什么好說的。
時間眨眼來到下午一點。
臺下幾乎坐滿了詭,對于人類來說充滿壓迫感。
王金贏站在臺上,身上的西裝熨的板正,沒有一絲褶皺。
它清了清嗓子,對著話筒說道:“歡迎各位蒞臨金色大廳”
接下來是一大段平平無奇的開場白。
說完,王金贏轉身下臺,走到第一排中央的位置坐下,身側是同為S級的大詭。
“聽說你家有個小蛇也參加了,期待它的表演。”王金贏說著拉了拉自己的八字胡。
蛇女嬌媚的笑了下,“這還要多謝王老板發(fā)來的邀請函。”
王金贏毫不尷尬的笑了下。
為了維護同為S級的同類的情誼嘛,不寒磣。
“唉,可惜劉校長和艾利克看不到了。”
“是呢,畢竟死的不能再死了。”
王金贏:“佘潔,你這張嘴還是一如既往的說話難聽。”
“謝謝夸獎。”
王金贏:“”
沒有在夸你,謝謝。
羊頭詭左手拿節(jié)目單,右手拿話筒,聲音優(yōu)雅的宣布第一位演奏者。
夏靈澤適時地推著餐車走了進來。
他的外表免不得吸引了不少詭的注意力,要不是他身穿員工服,還推著餐車更加驗證了他員工的身份,想來會有不少詭直接對他動手動腳。
“小帥哥,晚上一起玩玩嗎?我有十八根觸手喔~”
“小帥哥,別聽她的,那女人玩死過不少人,你跟我,我很溫柔(拋媚眼)。”
夏靈澤:“”
都是什么虎狼之詞!
太可怕了!
夏靈澤低著頭加快腳步走到第一排。
羊頭詭告訴他要從前往后發(fā)放食物。
“小姐,先生,這是”你們的果盤。
夏靈澤說著就準備打開餐車蓋子。
只聽見一聲驚喜中又帶著一絲古怪的女聲響起:“小夏?”
第100章 金色大廳 百鳥朝鳳
“小夏?”
夏靈澤怔了下, 抬頭望去,對上一雙又驚又喜的豎瞳。
女人身穿一襲紅色長裙,宛如鮮血染成, 又似晚霞余暉,緊緊包裹著她曼妙的身材,勾勒出迷人的曲線;五官精致, 雙眸嫵媚, 紅唇鮮艷欲滴, 仿佛一按就會滲透出鮮紅的液體, 就好像才進食過某種汁液飽滿的獵物。
“佘姐?”待看清是誰叫自己后,夏靈澤也露出驚喜的神情。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熟人。
“小夏, 你怎么在這?”蛇女說著站起來輕柔地挽住少年的手, 將少年按在身側的位置坐下。
“別——我在工作。”夏靈澤剛坐下就立馬彈了起來,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工作?”蛇女愣了愣,轉頭看向王金贏。
王金贏從蛇女表現(xiàn)出和夏靈澤不僅認識且關系不錯的態(tài)度后就一直在觀察兩人, 見蛇女看過來,抬手拉了拉自己的八字胡, 笑道:“二位認識?”
蛇女瞇了瞇眼睛,不知道想到什么, 目光變得意味深長。
“是啊。”她嗓音慵懶的笑了下,重新坐下,轉頭對夏靈澤說:“好吧,那我就不耽誤你工作了。”
夏靈澤點頭,“嗯, 下次聊。”
后面的詭看到小帥哥竟然和S級大詭關系不錯,心中嘀咕兩人關系非同小可,說不定是那什么什么。不過表面沒敢亂說, 也消停了,連覬覦的眼神都不敢再有,深怕被S級大詭記恨上。
間接導致夏靈澤接下來的工作變得輕松了許多。
觀眾有很多,一千多個座位全坐滿了。
餐車的輪子都要推冒煙了,夏靈澤也一趟又一趟在金色大廳和后臺往返,不停補充果盤。
四個保潔人員這會兩個負責切,兩個負責裝盤。
只能說王金贏工資開的高是應該的,否則壓根沒詭愿意來。
值得一提的是水果全是羊頭詭從集市上進的貨——雖然集市目前還沒裝修完,商販們在金錢攻勢下答應等到集市裝修完再回來,按來說羊頭詭找不到它們。
但羊頭詭可以找駐扎在集市詭域的人類,讓他們充當中介幫它進貨。
現(xiàn)在商販們銷售的水果大多都是從歸一村買的。
王大頭那個天才把變異的作物全賣了出去,當然表面上不能說這么說,口徑統(tǒng)一為:培育出來的新品種。
反正吃起來對詭來說沒有那些惡心的味道,是正常食物的味道就夠了。
更關鍵的是,從歸一村出來的東西沒有保質(zhì)期。
換句話說,放多久都可以。
商販們這下賺翻了,白得一筆補償金不說,等結束了還能接著賣貨,血賺啊!
而駐扎在集市的人類收到羊頭詭的請求,暗暗慶幸他們之前為了方便,和這些商販們交換了號碼,現(xiàn)在可以直接一通電話打過去。
所以。
夏靈澤想掙錢其實沒那么麻煩,賣賣土特產(chǎn)就能暴富了
在往返了不知道第多少個來回,彼時臺上正好輪到婁贏乾他們表演,夏靈澤一顆心懸了起來。
加油呀!
他一邊默默鼓氣,一邊把果盤遞出去,走神的后果就是果盤直挺挺、硬邦邦的抵到賓客身上,賓客痛的兩眼發(fā)黑,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要斷了,喉間發(fā)出壓抑且凄厲的慘叫。
夏靈澤嚇了個激靈,轉回頭來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賓客強忍著痛楚,咬牙切齒道:“你是故意的,還是故意不小心的。”
此時臺上婁贏乾四人鞠完躬,開始演奏。
夏靈澤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走,下意識回道:“故意不小心的。”
他腦海里想的是不小心,沒注意前綴。
好兄弟說他們之中只有他和沈槿安會點樂器,隊長(李顥然)、宋綺薇全然不會,只能做指揮混過去,不確定會不會暴露。
夏靈澤緊張極了。
千萬不要暴露啊!
若是不小心暴露了
夏靈澤環(huán)顧四周。
嗯介于人數(shù)眾多,打不贏還能跑不贏嗎?
就是這樣一來的話他們之后的工作就不好做了,因為王金贏肯定會心生警惕
故意不小心的???
看夏靈澤一副敷衍不上心的樣子,賓客敢怒不敢言,咽下一口老血,決定心善一回,放夏靈澤一碼。
——實際上是忌憚夏靈澤身后的S級大詭。
“算”話還沒完,那該死的果盤又一次抵了過來,這次直接裂開崩掉,碎片扎進它的身體。
倒霉蛋賓客氣得兩眼發(fā)紅,有那么一瞬間,它懷疑夏靈澤是故意的。
不然為什么別人沒事,偏偏到它這兒就有事了?
仔細想想自己哪里得罪過少年,不就是剛才多吹了幾聲口哨嗎!
旁邊的詭見狀一聲不吭,不說為傷者打抱不平,沒幸災樂禍都算好了。
夏靈澤要是知道自己被這么想,一定一臉無辜。
畢竟他連盤子碎掉那么大的動靜都沒發(fā)現(xiàn)——只因這會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臺上演奏的四人身上。
婁贏乾坐在椅子上,深呼吸一口氣后閉上眼睛,手指開始在琴弦上游移。
姿態(tài)倒是立的很不錯,給人一種很高的期待感。然而,發(fā)出的聲音卻斷斷續(xù)續(xù),缺乏連貫性。
當?shù)竭_樂曲的高潮點,緊繃的琴弦就像婁贏乾緊繃的身體,婁贏乾用力拉動琴弦,企圖激起強烈的情感,但事與愿違,音符跳躍得過于激烈,失去了原本應有的流暢感。
不僅如此,他的弓還時不時觸碰到錯誤的弦,發(fā)出突兀的噪音,就像夜里發(fā)情的貓叫,讓人不由得皺起眉頭。
另一邊,沈槿安的手指在琴弦上快速移動、按壓、輕挑但本應如同泉水叮咚、高山流水般清雅的旋律,硬是被演繹成了嘈雜的噪聲。
她似乎未能掌握正確的彈奏技巧,力度控制不當,導致一些音節(jié)過分沉重,而另一些又過分輕盈,完全喪失了古箏特有的韻律。
兩者的合奏將情況變得更糟,大提琴的音量忽高忽低,常常蓋過古箏的悠揚之聲。古箏的節(jié)奏時常偏離軌道,無法與大提琴的旋律同步。
如此,不僅沒有產(chǎn)生和聲之美,反倒制造出了一系列不和諧的沖突,讓聽眾感到刺耳。
王金贏的眉完全擰作成一團,橫向狹縫狀的瞳仁折射出冷冽的寒芒。
它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有眼睛的人都看出了它的怒意。
王金贏是個商人沒錯,但它也是個尊重音樂的商人。同時,這場宴會是它用來鞏固及炫耀自身地位的,如此糟糕的表演,簡直就是在打它的臉,讓別人怎么看?覺得它老眼昏花,品味低下,沒有用了?
本來越強大的詭越傻(智越低)就是眾所周知的事,來這么一下,不得讓所有詭都覺得它是傻子?
王金贏震怒,放在扶手上的手握緊成拳。
整個大廳輕微震蕩著,變相表達出該地之主的惱火和殺意。
李顥然和宋綺薇是指揮,不像婁贏乾和沈槿安那般沉浸在音樂里無法自拔。
兩人在樂器奏響的剎那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們試圖提醒隊友,奈何婁贏乾閉著眼睛根本看不見他們的暗示,沈槿安倒是沒閉眼,但她低頭盯著古箏一動不動,同樣看不見李顥然和宋綺薇的暗示。
昨天他們四人是彩排過的,不說有多好聽,至少有個及格分,平平無奇。
但今天一上場一切就變了,不是樂器有問題,就是婁贏乾和沈槿安身上出了什么問題。
事實的確如此。
樂器在詭域浸染多年,雖沒有變成詭器,但周身也附著著不淺的詭氣,接觸時間太長會對人造成影響。
李顥然和宋綺薇因為沒碰過樂器,純拿手裝模作樣,所以受到的影響小。
婁贏乾和沈槿安接觸的時間其實也不算長,但臺下全是詭,整個空間充斥著濃烈的詭氣。
這么一刺激,導致婁贏乾沈槿安意識恍惚。
實際上,要不是他們接受過訓練,意志算堅定的,現(xiàn)在根本無法表演。
夏靈澤一看不對,要出事,大步向舞臺走去。
痛的眼淚鼻涕糊一臉,默默把碎片從身體里摳出來的倒霉詭望著夏靈澤的背影眼神怨毒。
可惡,該死的小白臉!
“呵呵,有意思。”蛇女嬌笑著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一把扇子,遮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魅惑的眼睛,語氣耐人尋味。
王金贏臉色變了又變。
夏靈澤就在這時走了過來。
蛇女收回扇子,問夏靈澤:“小夏?怎么了?這么急。”
被蛇女叫住,夏靈澤停下腳步。倒不是準備解釋什么,而是他突然想起來自己手上沒樂器,至于現(xiàn)成的大提琴、古箏,他都不會,拿來也沒用。
“夏同學!”
夏靈澤聞言下意識抬頭看向二樓。
佘青竹趴在欄桿上,朝夏靈澤扔來一個什么東西。
夏靈澤下意識接住,一看是嗩吶,眼睛一亮,匆匆對佘青竹說了聲謝謝,隨后一步跨上舞臺,在眾詭或驚訝或不解或好奇或看好戲的注視下,于李顥然和宋綺薇中間站定,將嗩吶靠近唇畔,深呼吸一口氣——
穿透感極強的尖銳聲音響起,瞬間蓋過了大提琴和古箏的合奏。
嗩吶被稱為樂器中的流氓是有原因的。
靠著‘大嗓門’和獨特的音色,嗩吶一騎絕塵脫穎而出。
一個激靈,宋綺薇和婁贏乾恢復了智。
與此同時,屬于《百鳥朝鳳》的前奏響起,宛如晨曦初照,萬物復蘇。
慢慢的,旋律變得豐富起來,如同山澗溪流匯入大海,奔騰不息;又似林間鳥鳴,時而宛轉悠揚,時而高昂激越。
王金贏緊皺的眉漸漸舒展開。
它本來準備斥責夏靈澤想干什么,沒想是來救場的。
不錯,事情結束后它會給夏靈澤漲兩倍工資
隨著樂章推進,神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大廳中竟真的出現(xiàn)了飛鳥的身影,起初只是一兩只,而后越來越多。這些鳥兒種類各異,色彩斑斕,圍繞著夏靈澤或輕盈盤旋,或振翅高歌,與樂曲完美呼應,構成一副動人心魄的畫面。
眾詭被這壯觀的情景震撼,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癡迷的神色。
正在所有人都沉浸在樂曲中時,一道耀眼的光芒掠過眼底,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清脆的‘唳’叫——
只見一只龐大而華美的鳳凰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大廳上方,猶如彩虹落入凡間,光彩奪目。朱紅色的羽毛如同燃燒的火焰,頸部鑲嵌著一圈金色的翎羽,宛如璀璨的光環(huán),散發(fā)著溫暖而莊嚴的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