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第 121 章 歸一村第199次會議
夏靈澤不解, 但還是聽從母親的話,離開家,給二人留出了聊天空間。
他坐在院門門檻上, 心里好奇的就像有貓在抓。
夏靈澤有第三視角、也被稱為上帝視角的能力,實在想偷聽偷看完全可以輕而易舉的實現,可夏靈澤不是這樣的人。
甚至因為這個能力太容易侵.犯他人隱私, 夏靈澤在日常生活中基本都是關著這個能力的, 從小到大用的次數屈指可數。
所以, 他現在也不可能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就去偷聽母親和別人的談話。
在門口不知道坐了多久,一道天籟般的開門聲喚回夏靈澤散發的思緒, 夏靈澤猛地站起來, 目光如炬的看向門口。
是夏母。
夏母站在門邊,呼喚兒子,“靈澤, 你過來。”
“來啦!”
二十多平米的客廳。
高明竹坐在沙發上,眼眶紅紅的, 時不時抽泣兩聲。
夏母表情冷淡,坐在高明竹對面, 夏靈澤被她牽著在自己身旁坐下。
呃,現在是什么情況?
夏靈澤看看高明竹,又看看母親,很想說些什么,可若真的讓他說, 他又說不出來。
“靈澤,這位先生”
“嗚嗚,你連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喊。”高明竹的淚, 炸了出來。
夏靈澤都不知道他身體里哪來那么多水,這么能哭。
——夏靈澤倒不覺得人長大了、老了就不能哭了。
單純是沒見過這么能哭的人,給他驚訝到了。
夏母:“高明竹,明竹先生。”
“嗚——”
“閉嘴,再哼唧一聲試試。”夏母披在后背的頭發無風自起,背景板變成濃重的黑色,壓迫感十足,宛如女鬼現世。
“”高明竹頓時挺直腰背雙腿并攏,兩手放在大腿上,跟小學生似的。
見高明竹噤聲了,夏母飛揚的頭發自然下垂,又恢復了原來安靜淑女的模樣。
“明竹先生要在我們家住段時間,他很喜歡鄉村風光,想多在咱們農家樂玩玩,他給你錢你收下就是,不必跟他客氣。”
高明竹聞言看向夏靈澤,傻乎乎的嘿嘿笑道:“對,你收下就是,我的錢都是”
“好了,你帶明竹先生去玩吧。”夏母打斷高明竹。
下一秒。
一老一少被關到門外,面面相覷。
“不是,我怎么覺得我是被你牽連了呢。“夏靈澤郁悶的說。
高明竹一臉無辜。
***
村里來了個有錢的游客,這個消息不脛而走。
場景一:
高明竹站到河邊欣賞河景,村長腳下生風,唰的一下閃現到他身后,抬手按住高明竹的肩,嚇得高明竹差點掉河里。
村長眼神一凜,一把拉住高明竹,推銷的話暫且壓下,尷尬的笑了笑,轉而詢問:“你沒事吧?”
高明竹呆呆的看著牢牢抓住自己的枯瘦手臂,又順著這條上臂向上看,連接的是位身材矮小,頭發斑白的老人,從表面看,老人年紀應該和他差不多,長得更是平平無奇,毫無記憶點。可他的力氣——是不是太大了點?
要知道老人剛剛拉他那一下瞬間至少承受了130斤左右的力,而人老了骨頭是會疏松的,冷不丁來這么一下,骨折都是輕的,就怕斷掉。
然而老人看起來卻是一點事兒都沒有,穩如泰山。
這、這肯定是練過的啊!
“老兄弟,你身體不錯啊!”高明竹驚嘆道。
村長謙虛的回道:“還好,還好。”
“你這是咋練的?能不能教教我?”
這可教不了。
村長剛想委婉的拒絕,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轉,改口道:“我主要是每天運動量大,還有就是搭配著我們自家的魚油”
魚油雖然不是他的,但他和茍鐵蛋有分成,他賣出去的魚油盈利他能得四成。
高明竹一聽有些遺憾。
這不就是推銷嘛,而且多半還是中間商,或者貼牌代加工。
畢竟好魚油都是從深海魚身上提煉,而農家樂位于內陸,看起來規模也不大,自然不可能是源頭。
他雖有錢卻也不是傻子,不過給村子創造盈利等于間接給寧婷創造價值,他這些年來積攢了不少錢,只要在他承受范圍內,不就是花錢嗎?花就是了!
“你們這兒的魚油這么厲害?多少錢啊?”思及此,高明竹表現出很有興趣的樣子。
“三百塊一罐,一罐200粒。”
這么便宜。
高明竹更失望了,這種價位的魚油幾乎都是假的。
“行,你給我來21000罐吧。”
雖然是假的,但也沒毒,就當調味了。
買來也不怕浪費,高家除了錢多,人也多,這家分點那家分點,1000罐很快就能消耗完。
“多少?!”村長大喜,“1000罐?您確定嗎?”
“對。”高明竹點頭。
村長笑得有那么一剎那沒控制住,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高明竹愣了愣,用力眨了下眼睛,再看去,果然是自己看錯了。
——不,應該不是看錯,他雖然老了,但因為保養得好,不至于老眼昏花。
想到寧婷說自己是詭,那么這個村子是個什么定位高明竹不用想也知道。
呼,好,他一點也不怕。
高明竹給自己打氣。
既然已經決定留下來,還堅定的跟寧婷說自己不怕死只是一點小小的驚嚇而已,他也沒受傷,多大點事啊!
“1000罐您一個人不方便攜帶,我給您送貨到家。”村長趕忙調整自己笑歪了的嘴,見高明竹沒什么反應,心里松了口氣,暗道下次可得注意。
高明竹點了下頭,把自己名下的一個倉庫說了出來。
以防萬一,避免牽連別人。這個倉庫屬于廠區,附近沒人
村長和茍鐵蛋賺了大錢!
原本暗中等待,處于觀望期的村民們忍不住了。
望著被眾人簇擁的高明竹,夏靈澤擠都擠不進去。
才賺了大錢的茍鐵蛋拍了拍少年的手臂(個子矮,拍不到肩),“好不容易來條大魚、咳,我是說,出手闊綽大方的人,正常。”
“鐵蛋叔。”夏靈澤的表情忽然變得凝重。
茍鐵蛋因為賺到錢比ak還難壓的嘴角終于放平下來,提起心,緊張但面不改色的“嗯?”了聲。
“我有個朋友。”夏靈澤斟酌的說道。
茍鐵蛋:嗯?!
我有個朋友的一集終于還是來了!
眾所周知,我有個朋友,等于這個朋友就是‘我’。
讓他好好聽聽,什么事讓靈澤這么凝重。
“他媽媽和一個老人”
茍鐵蛋從開玩笑的【震驚!人詭戀,夏紗啊夏紗,沒想到】,聽到最后,表情慢慢消失。
“嗯,大人不愿意說自然有她顧慮的地方,我的建議是你朋友不要想太多,該怎么過怎么過,別放在心上。”
之后茍鐵蛋借口自己突然有點事,就先走了。
夏靈澤沒想那么多,在花海中的隨便一張凳子里坐下,盯著不遠處高明竹有點崩潰的樣子,差點笑出聲。
咳咳,罪過罪過。
——由于今天只有一個游客,炒菜變得簡單容易多了,夏靈澤干脆陪著高明竹觀光游覽村子,當然,若是高明竹不要他跟著,他立即轉身走人。
可高明竹似乎很喜歡和他聊天的樣子,沒讓他走,夏靈澤就這么一直跟著了。
直到鄉親們急紅了眼圍上去,把他擠了出來。
唔,所以媽媽到底和高先生說了什么?好好奇。
鐵蛋叔說的也有道
***
夏靈澤家。
空氣中的水分在某一時刻驟然增加,潮濕得凝聚出小水珠,這些小水珠又匯聚成一個小男孩。
“夏紗。”
茍鐵蛋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女人喊道。
女人沒有任何反應。
茍鐵蛋也沒給女人回應的時間,剛喊完嘴皮一碰,就叭叭叭的說道:“我聽靈澤說”
他說了一大堆,最后只得到女人一聲敷衍的“哦”。
茍鐵蛋:“?!”
“不是,你不辯解一下嗎?”
“你說的都事實,我辯解什么?”
概括來說,茍鐵蛋剛才那一堆叭叭叭的關鍵信息里問的是夏紗和這個新來的老游客是不是生前認識,甚至有一段淵源,又問夏紗有沒有把真相告訴對方。
“你瘋了!”茍鐵蛋大為震驚,“這對嗎?”
明顯不對啊!
夏紗怎么能主動告訴外人歸一村的真相?
夏紗仿佛有讀心術,這時終于開口道:“我沒說,我只說了自己的情況,但他多半能猜到。”
“不用擔心,我在他身上下了【咒】,他說不出去的。”
茍鐵蛋雙眉緊皺,看著夏紗冷不丁說了句:“你不對勁。”
然后不等夏紗回答,自顧自的接著說:“放在以前,你不會這么仁慈。我也不對勁——或者說,最近我能感覺到大家都不對勁。我們好像感情變豐富了。”
“或許,我們應該找時間開個會。”
***
夜色如漆,銀月藏匿于厚重的云層后,星星似乎也害羞地躲了起來,整個村子籠罩在黑暗的面紗下。
村長家。
茍鐵蛋稚嫩的臉蛋上帶著不屬于他小孩形象的深沉。
“今晚我們相聚于此,是為了紀念——咳,不好意思,最近游戲玩的有多,現在這個氣氛太合適了,沒忍住跑戲了。”茍鐵蛋清了清嗓子,“總之,全村第199次會議開始。”
“會議內容:恢復感情的我們究竟該何去何從。”
夏靈澤知道自己在做夢。
他置身于一片死寂之地,四周彌漫著灰蒙蒙的霧氣,空氣里充斥著壓抑的氣息,讓人不禁感到心情沉重。
夏靈澤環顧四周,想了想,隨便選了個方向抬腿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道路仿佛有無限長,始終走不到頭。
正在夏靈澤想要停下來時,忽然之間,灰霧消散,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棟宏偉壯觀的古建筑。
雕梁畫棟,飛檐翹角,氣勢磅礴,沉肅莊嚴。
古建筑前是一個寬闊的廣場,他正站在廣場中央,腳下是平整的灰石板,面前矗立著一尊巨大的雕像,似乎是以某位古代帝王的形象打造而成,身穿華麗衣袍,雙手展開,仿佛庇護著四方眾生。
可等夏靈澤抬頭看向雕塑的面部時,卻發現雕塑沒有五官。
它差個五官。
夏靈澤想。
這時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一張陌生但又熟悉的臉,這張臉與雕塑空白的面部重合,竟驚人的貼合。
下一秒,雕塑平整的面部仿佛被人拿著雕刻刀一筆一劃刻出五官輪廓,然后一點點修飾完成
眼前仿佛出現了無數神秘晦澀的符號。
這些符號組合在一起形成一道身影,可沒等他看清那道身影的模樣,眼睛忽然被一只手覆蓋住。
世界就此陷入黑暗。
第122章 第 122 章 做夢
村子里來了個有錢游客的消息不脛而走。
尤其是村長和茍鐵蛋在此人身上大賺了一筆后, 歸一村的村民們眼睛都紅了,使出十八般武藝吸引該名游客。
最后結果也令人滿意,大家伙都在他身上大賺了一筆, 誰也沒落下。
就此,高明竹成為歸一村最受歡迎的人類。
若是上面知道,怕是會悔恨得捶胸頓足。
早說你們喜歡錢啊!不就是錢嗎?
國家最不缺的就是印鈔機!換句話說, 他們最不缺的就是錢。
其實主要也是沒想到大詭會對銀白之物感興趣。
——即使前面村長推銷士兵買他的產品, 士兵們迫于淫威買了, 回去后也沒一個人想到這其實是歸一村村民為了創收, 反而猜測是不是有什么陰謀或者深意
也不怪他們這么想,首先上面說農家樂是夏靈澤開的, 除了夏靈澤以外村子里的其他詭都不怎么情愿。
其次, 詭界能花錢的地方少,喜歡錢的詭畢竟在少數。而歸一村的村民又都是大詭,他們像是會喜歡錢的樣子嗎?
最后, 得出錯誤結論。
只能說這是個美妙的誤會。
實際上,早些時候歸一村的村民們確實對錢沒欲望, 但現在他們有了啊!
娛樂(包括不限于看電視要會員,玩游戲想氪金、看主播想打賞等)、購物哪樣不要錢?
而且現在上面的認知已經過時了:詭界最近新開了一家星星美容院, 能將詭完美整容成人的樣子——別看詭表面看不起人類,實則卻是以人型為美,當然,其中也有越像人的詭越強大的因素存在詭可比人的‘人性’還足,虛榮心也更厲害。
特別是在眼睜睜看著周圍詭都去做, 還做的非常成功的情況下直接掀起了詭界整容熱。
每天見面的開場白都是:“你整了嗎?”
可見整容已成流行,誰不整誰落后,會被看不起。
而整容這東西, 不管在現世還是詭界,都是開銷極大的活動,所以,詭界如今不說百分之一百、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詭都對金錢產生了欲望,投身職場。
不過相信這個消息國家很快就會知道了。
從人類乘夏靈澤的風進入被夏靈澤殺死的豬頭詭的詭域,毫無壓力的拿到第一個A級碎片起,國家開始能夠自主‘研發’詭器。
接下來就如同滾雪球,雪球越滾越大;人類拿著詭器進攻其它A級詭域,先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后面隨著A級碎片越來越多,制造詭器的速度越來越快人類的犧牲逐漸減少,消除詭域的速度逐漸加快。
他們遲早會得到關于星星美容院的消息。
高明竹來到歸一村的第三天。
“夏鳴啊,別難過。”眾詭一邊安慰夏父,一邊頻頻往夏父頭上看。
嘖,綠油油的。
夏鳴黑了黑臉,“我和夏紗不是那種關系,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為了靈澤,我能和她偽裝夫妻?”
眾詭當然知道,他們就是故意拿趣夏鳴。
“不管怎么說你要大度點,高明竹是我們的金主,你千萬不要因為男人的嫉妒心”
夏鳴背后猛地爆發出強烈的詭氣,濃稠的宛如泥漿,翻滾著、攪動著,威脅意味十足。
眾詭沉默了下,紛紛說了句“真小氣,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遂不再談論。
茍鐵蛋捏著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道:“唉,我們的感情真實越來越充足了,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村長睨了他一眼,“前天晚上不是就這事開過會了,怎么還提。”
“那也要討論出個結果啊。”茍鐵蛋坐在路沿石上,撐著小臉噘嘴道。
是的,他們沒討論出個什么有用的結論,最后以順其自然,船到橋頭自然直結尾。
“哎對了。”茍鐵蛋話音一轉,看向江嬸,“你生日好像要到了。”
江嬸疑惑的抬起眼皮對上茍鐵蛋的目光,“確實。怎么?”
“沒怎么,咱們認識這么多年,現在感情豐富了,就想給你過個生日。”茍鐵蛋搓了搓手,腆著臉露出一個乖覺的笑,“我們出去吃天上撈怎么樣!”
江嬸:“你確定是想給我過生日,而不是你自己想吃這什么天上撈?”
“當然!天上撈有生日服務,很有意思,我刷視頻看到的。總之我請大家,又不要你們出錢,你們說呢?”
其實是他玩的游戲和天上撈聯名出了活動,只要吃天上撈再和服務員對暗號,就能拿到活動碼換取角色新皮膚和各種資源獎勵!
茍鐵蛋腦子轉得快,多叫些人去,他就能多拿幾個兌換碼,獲取資資源xN。
屆時他拿到兌換碼,其他人吃到飯,雙贏。
王嬸和齊嬸對視一眼,覺得是個好機會。
“我覺得蠻有意思的,去吧。”王嬸清了清嗓子,笑瞇瞇的說道。
齊嬸在一旁附和,“我同意。”
“我們出去農家樂怎么辦?”江嬸皺眉道。
茍鐵蛋:“又不是天天都有人來,萬一你生日那天正好沒人來呢。”
江嬸:“再說吧。”
***
夕陽西下,天邊染上朦朧柔和的橘紅,映襯著悠悠流淌的河流,水面泛起層層細碎的金光。
高明竹瞇著眼睛坐在河邊,身影在斜陽的照射下拉得很長。
他已經釣了一下午了,期間沒有一條魚上鉤。這也正常,畢竟他沒有掛餌料。
溫和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釣竿安靜地躺在水中,仿佛整個世界都慢了下來。
高明竹享受著寧靜帶來的愜意,忽然覺得歸一村也沒那么恐怖。
夏靈澤窩在高明竹左手邊的釣位椅子里,已經睡著了。
他的睫毛長而翹,宛若精致的羽扇輕輕遮掩著緊閉的雙眸,在眼底投射下一層弧形的陰影。
霞光灑在他的臉頰上,朦朧的光輝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五官,增添了幾分圣潔與夢幻。
高明竹偏頭看向熟睡中的少年,眼神柔了柔。
寧婷的孩子
是個好孩子啊。愿意陪著他這個無趣的小老頭,都無聊得睡著了,也沒有一聲怨言。
——照顧出手闊綽大方的客人當然沒有怨言。
顯然,高明竹是愛屋及烏,想來夏靈澤即使是個混混,他也能昧著良心夸上兩句,只因他是某人的孩子。
十八歲啊,真年輕。
高明竹惆悵的想。
他沒敢問寧婷少年是不是她親生的孩子,這東西想也知道不是。
不僅是因為詭無法繁衍后代,還因為夏靈澤與寧婷一點兒都不像。
不過不管怎么說,寧婷既然把夏靈澤當做自己的孩子,而夏靈澤也很孝順(這兩天觀察出來的),那他就認同夏靈澤,也將其當做自己的孩子。
反正自從寧婷后,他沒有娶妻生子,甚至都沒有展開過第二段戀情,不需要對誰負責。
而他手里的那些資產對高家總體沒有任何影響——弟弟每次想要塞給他重要資產股份時都被他態度堅定的拒絕了。
其實他壓根什么都不想要,奈何弟弟見他什么都不愿意收,急得流著淚跪下來求他。
他明白弟弟這是不放心,害怕他尋死,不得已,他才勉強收下了一點。
其余大部分是他自己的資產,他是設計師,有自己的品牌和店門。
寧婷的嫁妝,他的資產加起來有一千多億。
不出意外,這些以后就都是夏靈澤的了。
高明竹盤算著,準備找個時間出去找律師做公證。
還不知道自己即將繼承一大筆財產的夏靈澤正陷入夢中,他這兩天總是做夢,但醒來后又什么都不記得。
熟悉的薄霧繚繞,宛如死一樣寂靜的空間。
雖然醒來后沒有記憶,但夢中的記憶是連貫的,夏靈澤記得一切。
“這兩天怎么老是夢到這個地方。”他撓了撓頭。
不過,這次有些不一樣
一道人影忽然從霧中走了過來,夏靈澤一怔,剛想叫住對方,發現對方身后跟著一個人,這個人后面又跟著一個人。
愣神之際,第一個人重新進入濃霧中,再看不見。
第二個人、第三個人也是如此。
這、怎么那么多人,還排成一隊?
夏靈澤驚住了。
十分鐘后。
“347,348”
夏靈澤盤腿坐在地上,數著一個又一個從他面前排隊經過的人。
這到底有多少啊!
“354。”
夏靈澤數煩了,不數了,站起來跺跺腳疏松筋骨,避免腿麻。然后走到這些人跟前,一個個仔細觀察。
發現他們雖然穿著各異,年齡性別也各不相同,但所有人的面容都被一層灰色的面紗所覆蓋,眼神空洞而麻木,有些詭異。
夏靈澤試著搭話,然而沒有一個人回答他,他們的目光徑直穿過夏靈澤,夏靈澤就好像空氣一般,全然不在他們的感知范圍內。
夏靈澤又試著觸碰他們,結果他的手指觸碰到的只有一片虛無,正如他們看不見夏靈澤一樣,夏靈澤也接觸不到他們。
好吧,畢竟是夢,夢都是沒有邏輯的、荒誕的。
夏靈澤站在原地想了想,選擇跟他們一起行動,看看他們要去哪兒
不知道走了多久,一座高聳入云的巨大城池進入夏靈澤的視野,城墻由黑色大石砌成,厚重而堅固,透露出不可侵犯的威嚴。
城門寬達數尺,可以同時容納百人進入。
門口矗立著兩尊高達百丈的雕像,它們面容嚴肅,目光如炬,一個手里拿筆,一個手里拿書。
夏靈澤收回落在雕像上的視線,落入城門里面
他知道這是哪了。
自己上一次做夢是夢到在這城池里面。
正想著,夏靈澤忽然發現隊伍停了下來。
第123章 第 123 章 判官
怎么停了?
夏靈澤往前走, 來到‘車頭’旁邊,不抱希望地伸手在‘車頭’眼前晃了晃。
意料之中毫無反應。
總不能一直在這站著吧?
夏靈澤想。
難道是有層看不見的屏障阻止了他們?
夏靈澤發散思緒,天馬行空想了很多, 最終他琢磨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
于是他抬腳踏進門內
無事發生。
所以他們為什么不動了啊?
如果不是接觸不到他們,夏靈澤真想手動把‘車頭’搬運進去,看看后面的人會不會跟上。
正在夏靈澤苦惱于如何讓這群開‘小火車’的人進入到城內時, 腦中靈光一閃:
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們需要一個領路人?
夏靈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冒出這個想法, 不過, 反正是夢嘛,夢里發生什么都是正常的。
思及此, 夏靈澤將心頭剛浮起的一絲不對勁拋之腦后, 準備到城里轉轉,看看有沒有能交流的存在。
轉身的剎那,余光掃過門口的雕塑。
夏靈澤頓了頓, 腳尖一轉,改為朝雕像走去。
雕像高達百丈, 夏靈澤都沒有它腳指頭高。
甚至,按來說肉眼是無法看見雕像的上半身的, 百丈換算成常用單位,大約等于333米。
333米是什么概念?
國內40層樓的建筑也才120米。
——雕像高,城墻、城門自然也高,普通人在它面前就好像進入了巨人國,壓迫感十足。
但夏靈澤從第一次來到這里起就未曾產生過任何震驚之類的情緒, 反倒有種仿佛在自己家的安心感
這是夢啊。
夏靈澤仰頭,看向雕像的面龐。
很巧怪的是除了那雙給人一種‘目光如炬’‘威嚴莊肅’的眼睛,雕像的其它五官, 諸如眉毛、鼻子、嘴巴、臉部整體輪廓都無法給人留下絲毫印象。
換句話說,過眼即忘。
只看眼睛的話,和趙叔很像啊。
夏靈澤不自覺將趙嚴的臉‘安’了上去,發現意外的貼合。
與此同時。
正和大家待在一起的趙嚴突然虎軀一震,瞳孔驟縮。
離他最近的茍鐵蛋發現異樣,剛開口說了個“你”,顯然話都還沒說完,趙嚴就撲通一聲直直摔倒在地,面朝下的那種。
意識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趙嚴聽見茍鐵蛋“臥槽”的驚呼。
“你不會是看我賺錢了,想訛我吧!”
趙嚴:“”
一望無際的黑。
永無止境的墜落。
靈魂在失重感中漸漸失去知覺,變得麻木。
直到——
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倏然落實。
趙嚴立即重重倒抽了口氣,如同溺水者破水而出,終于接觸到空氣,將險些憋炸的肺重新填滿氧氣。
什么情況?
誰襲擊了他?
他被誰襲擊了?
趙嚴繃緊全身,下意識調動詭氣,進入警戒狀態
入眼的是一片朦朧的薄霧,很像詭域與現世的交界處。
空氣寂靜無聲,景色荒蕪空蕩。
所以,這是哪兒?
一只白皙修長的從趙嚴背后的霧氣中伸出,按在趙嚴肩上。
趙嚴條件反射先是操控詭氣攻擊對方,同時自己迅速轉身,揮出一拳。
但詭氣還沒接觸到目標就散開了,他的拳頭也未能落在目標身上——他猛然收住了。
好在趙嚴是詭,否則換成人類一個是反應真沒那么快,二個是即使反應過來了也收不住。
“靈澤?!”趙嚴震驚的喊道。
拍了下他肩膀,站在他身后的正是一臉欣喜的夏靈澤
“真的是趙叔啊。”
趙嚴一頭霧水。
“什么叫真的是我?對了,是你拉我來的?這兒是哪兒?”
夏靈澤:“哇,夢里的趙叔好真。”
趙嚴更懵了。
“不是,等等,什么夢?”
“這里是我的夢境啊。”夏靈澤解釋道。
“你的夢境?”趙嚴愣了愣,終于搞明白了。
所以,靈澤做了個夢,在夢里想到他,于是他就被這么水靈靈的拉進來了。
彳亍。
不愧是你。
“你找我有事嗎?”知道不是襲擊,是孩子弄出來的烏龍后趙嚴放下心來,問道。
“是這樣的,我缺一個領路人,趙叔,你能做我的領路人嗎?”
“領路人?”
“對。”夏靈澤把前因后果簡單的講了遍。
趙嚴起初沒聽懂,后面搞清楚了,大為震撼。
果然!陰曹地府是夏靈澤弄出來的!
所以夏靈澤現在是要給他的陰曹地府招募員工了?
趙嚴當即連呼吸都忘了,看著面前輕描淡寫說著恐怖的事,一點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少年,心情復雜。
“靈澤。”趙嚴深呼吸一口氣,覺得自己有責任告訴孩子他在做的事有多偉大。
“什么?”
“我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但我想,你在做一件前無古人后無來者、非常厲害的事。”
“啊?”
趙嚴也不管夏靈澤聽不聽得懂,自顧自的說著:“之前民間就有流言,說詭怪大部分都是人死后變成因而詭域相當于地府,詭怪相當于亡魂,強大的詭怪等于厲鬼那么,是不是也有地府呢?”
“靈澤,你什么都能做到,有時候我真不知道你是希望,還是災厄。”
“是的,這里是你的夢境,所以你不必把我這番瘋話當真,我憋了太久,一直想到對你說。”
“你曾讓九個太陽同時出現,也曾令雙月凌空、江河倒流,你創造生命,捏造地形,憑空造物”
“按照西方的說法,你的能力媲之上帝,謂之創世神。按照我們東方的說法,你是天道,是法則。”
“我悟了,我悟了!”
“哈哈哈哈!”
夏靈澤:“?”
壞了,他夢里的趙叔瘋了!
趙嚴放飛自我暢快地笑了好一會,在看到少年沉默后退半步的動作時,后知后覺自己笑得有些太癲狂了,咳了咳嗽,恢復正經的說道:“好,我做你的領路人。”
趙嚴下一句話本打算問夏靈澤領路人要做什么。
但就在他答應的剎那,一股陌生的知識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領路人(劃掉)
判官:主管查案,判人生死。制陰律,賞善罰惡。】
腰間一重,趙嚴不由自主地低頭查看。
只見一根細長的黑繩系于腰間,末端掛著一枚黑色的鐵牌,上面用朱砂工整的寫著“判官”二字,字跡蒼勁有力,透著幾分古樸與莊嚴。
下一秒,趙嚴的視野霎時騰空,不受控地飄了一段距離后,歸一村出現在他眼前。
然后視野不斷拉近,來到王嬸的房子前。
停頓兩秒后,又朝著王嬸的柴房而去。
穿過屋門,柴房里躺著一個血淋淋的人。
看到對方的剎那,趙嚴的眼前浮現對方的所有生平事跡,從對方呱呱墜地開始
他的表情忽然變得憤怒,本就堅毅的面龐似乎在他接受自己成為判官后煥發出了不一樣的光彩,眉宇間透著一股不容小覷的正氣。雙眸更加了深邃,眼神愈加銳利了,仿佛能洞察人內心最深處的秘密,讓做過虧心事的人心生不安與恐懼。
【欺善凌弱、殺人害命、疏通關系瞞天過海,逃脫陽間懲罰罪行累累,應先入孽鏡地獄受刑百年,再入油鍋地獄受刑百年。】
***
歸一村。
縮在柴房地上的剝皮詭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牙齒因恐懼不停打顫,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
封閉的房間里不知從哪吹進一股陰風,隱約間帶著鎖鏈碰撞時特有的金屬摩擦聲,清脆而尖銳,落進剝皮詭的耳朵。
在剝皮詭顫動的眼睛里,倒映著一道在它面前緩緩展開的裂縫,幾條冰冷的鐵鏈從里面伸了出來,宛如蛇一樣朝它彈來,然后迅速束縛住它的手腳。
其實這都多余,剝皮詭被得知真相的詭醫用秘法折斷了四肢,本就無法動彈。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剝皮詭在掙扎中發出凄厲的哀嚎。
鎖鏈鎖住剝皮詭后,毫不猶豫的將它拽向通往地獄的裂縫。
剝皮詭的慘叫戛然而止,裂縫合上消失,就好像什么也沒發生。
***
【“孩子,孩子”】
“嗯?”
“怎么了?”剛處完罪詭的趙嚴從才從玄妙的狀態中醒來,就聽見夏靈澤疑惑的聲音,詢問。
“好像有人在叫我,我該醒了。”夏靈澤說,“下次見,趙叔——如果下次還能夢到你的話。對了,幫我把小火車領進城里喔!”
什么小火車?
趙嚴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夏靈澤就消失了。
不過他也沒有疑惑太久,因為就在夏靈澤消失的下一瞬,薄霧消散。
莊嚴肅穆的巍峨城墻出現在他面前,以及,一條看不見盡頭的隊伍
夏靈澤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在輕輕拍打著他的肩,伴隨慈祥的聲音:“孩子,醒醒,太陽就要落山了,我們該回家了。”
誰?
哦
是高爺爺的聲音。
夏靈澤緩緩睜開眼,一張因為年紀大了布滿皺紋的臉進入視野。
果然是高明竹。
夏靈澤打了個哈欠,直起上身伸了個懶腰,跳下椅子,活力滿滿的說:“好勒,出發,回家!”
一老一少的身影漸漸遠離河邊,依稀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
“高爺爺,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嗎?”
“我不挑食,而且你廚藝很好,做什么我都喜歡。”
“嘿嘿,是嗎。”
翌日。
怕尷尬,也是避嫌,夏父找了個借口這兩天都沒回家。
今天早上吃面,夏靈澤煮好面,招呼兩人吃飯。
“媽,高爺爺,吃飯啦。”
吃完早飯,夏靈澤去洗碗。
洗完碗回來,看見高爺爺一個勁盯著母親傻笑,夏靈澤也沒多想,只當兩人果然從前有關系,關系還很好,說不定是親戚,或者忘年交,總之沒往戀情方面想。
畢竟他媽才四十歲,高爺爺都八十五了,倆人怎么也湊不到一起去。
而且,他爸又沒死!
“高爺爺,我今天要上山處些東西,就不陪您啦。”
“我也去!”高明竹忙說。
“啊?我是去山上忙活路,山里也沒什么玩的。”夏靈澤撓頭。
高明竹看了眼表情一如既往冷淡的夏母,語氣堅定的說:“我這人最閑不下來,我去幫你。”
“呃,不好吧?”哪有讓客人做事的道啊!
“沒什么不好,就當我是去玩的,你不必有什么心負擔。”高明竹豪邁的說。
夏靈澤:“好吧。”
你開心就好。
兩人一個背著手,一個扛著鋤頭就上山去了,誰也沒注意到,一顆眼珠悄然跟隨在他們身后,一同上了山
第124章 第 124 章 不是夢
夏靈澤上山自然是去打他的果園和蔬菜。
婁贏乾前些日子給了他治病的藥劑, 他按照說明,噴灑了三日,又放了七日, 不久前才正式播下種。幼苗脆弱,這些日子需得他悉心照顧。
夏靈澤小心翼翼地拿著鋤頭,輕輕為剛播種的種子松土, 每一鋤都經過他的精心測量, 確保不會傷到種子。
松完土, 夏靈澤接著拿起噴壺——噴壺是他一早就放在山上的。
接水也很容易, 旁邊就有條河流。
高明竹在一旁眼巴巴的望著,他問過夏靈澤自己需要做什么, 夏靈澤說不用做什么, 或者,想做什么做什么。
也許是怕高明竹‘糾纏’,夏靈澤末了還補充道:“最麻煩的前些天我都弄好了, 最近只需要按時澆水,以及注意有沒有小動物搗亂。你知道的, 村子自然環境好,四面環山, 野生動物很多。”
“當然,也不用擔心它們會傷害你,只要你不獨自跑進山中,山下我是圍了一圈柵欄的,剛才上山的時候你應該也看到了。”
高明竹回憶了下, 確實看到了。
竹子做的籬笆,沒多高,看起來質量也沒多好, 體型大一點兒的動物能直接推倒,身手靈活的可以輕松躍過
防護措施著實有些簡陋。
而且有些人根本不聽勸告,非要作死,籬笆也攔不住這群人。
總結:并沒有什么用處。
高明竹琢磨著用詞,拐彎抹角的問道:“靈澤啊,農家樂生意怎么樣?”
“還可以。”夏靈澤撓了撓頭,“主要也是靠朋友碰推薦。”
“去掉這部分人呢?”
“呃”夏靈澤囧住。
那就沒人了。
不算高爺爺的話。
不對,高爺爺和媽媽有關系,這么說來也是‘關系戶’。
高明竹懂了。
夏靈澤的農家樂目前全靠朋友光顧,這樣可不行,朋友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到時候怎么辦?
“嗯靈澤,我平時也做點小生意,在這方面頗有些見解。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和我說說你們農家樂的運營模式,我聽完給你提建議。”
夏靈澤當然不介意,他腦子里就沒這根筋。
當然,也是在他認為高明竹對自己沒有惡意,是個慈祥和藹的老爺爺的前提下。
夏靈澤只是沒那么多彎彎繞繞,不是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的傻子。
一段時間后。
夏靈澤邊澆水邊聽高明竹傳授經驗。
高明竹也是真把夏靈澤當成自己的親兒子,講得是面面俱到、掏心掏肺,恨不得把自己畢生所學都灌進夏靈澤的腦子里。
另一邊。
齊嬸來到王嬸家。
兩個女詭準備日常暴揍一頓剝皮詭后,坐下來商量江嬸生日那天如何送上這份大禮。
實際上,她們已經聊了很多天了,方案早已突破二位數,向著三位數進發。
說她們在意江嬸吧,也沒毛病。
但最主要還是感情充裕后兩個性格相合的女詭成為了好朋友,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
甚至私底下都已經開始一口一個閨蜜了,刷顫音看到有趣的視頻還會艾特對方,儼然融入進了一群普通人之中——評論區里的普通人。
兩詭聊著天挽著手親親秘密地走向柴房,到達門口,王嬸撕開一條詭氣縫隙,長寬高不多不少剛好夠她們鉆進去。
自從上次剝皮鬼故意制造出動靜差點引起夏靈澤的注意,王、齊二詭就長了心眼。
上回只是隨便覆蓋了一層,才被剝皮詭奮力磨開一點點細胞大小的空隙,讓它成功把聲音傳遞了出來。
之后她們便加大了詭氣的厚度,更別說詭醫知道真相后把剝皮詭的腿腳折斷,這下剝皮詭真可謂是叫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
正如同他當年折磨虐殺江嬸時一樣。
“嗯?”
率先進去的齊嬸忽然發出一聲疑惑的鼻音。
被她堵在后面的王嬸問道:“怎么了?”
“壞了,剝皮詭不見了!”
王嬸大驚失色:“啊???”
剝皮鬼不見了,可把王齊二詭嚇壞了,不過她們倒不是怕剝皮詭傷害到誰,整個歸一村就說它能打得過誰吧。
她們怕的,是被夏靈澤發現。
齊嬸拍額,“不行,得趕緊找到它。”
一番折騰后,五分鐘過去。
把歸一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找了個遍的二詭神情驚慌。
“不是,詭呢?!”
桂叔作為唯三知情的人之一,被二詭找上門,也屬情之中。
得知剝皮詭不見了,桂叔問二詭:“你們不是用詭氣做了個罩子么,它怎么跑的?另外,你們居然一點沒發現?”
王嬸用手帕不斷沾著額上的汗珠,汗流浹背道:“就是說啊,一點也不科學,簡直是世界奇跡!難以置信!”
桂叔默了默,“既然你們都找過了,沒找到,說明它已經不在歸一村。”
“或者。”桂叔拉長音調。
二詭目光炯炯,表情緊張。
“被誰看到順手殺了。”
歸一村最初是有不少詭進來的,但都被他們宰了。
其它的詭見狀發現歸一村只進不出,自然心生忌憚,漸漸的就沒有不長眼的詭進來了。
但總有些迷糊蛋搞不清狀況,或因為意外。
換句話說,還是有詭來的,只是數量少了很多。
因此桂叔才說應是被誰瞧見順手殺了。
齊嬸一臉擔憂,喃喃道:“但愿如此。”
王嬸一臉郁悶,“那我們送給江枝的驚喜不沒了。”
聞言,齊嬸也郁悶住。
桂叔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悠悠道:“我看你們不如直接跟江枝說,讓她知道她的仇人已經死了,并且死前受過折磨。如此,你們的一番心意也不算浪費。”
“事已至此,只能這樣了。”王嬸嘆了口氣。
中午,烈日高懸,太陽釋放著熾熱的光芒,將大地烤得滾燙。
高明竹步履逐漸蹣跚,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浸濕了衣衫。
夏靈澤每走到一處澆水大約會停個十幾秒鐘,高明竹就趁著這個喘息默默放松。
雖說他身體還不錯,但一邊不斷地說話,一邊曬著太陽,一邊走走停停,對八十五歲高齡的他來說還是太超過了。
呼呼
好累。
但是不能說,這是屬于男人的尊嚴和臉面!
堅持不住了就想想寧婷,在她的孩子,絕不能膽怯!
夏靈澤對于高明竹的倔強一無所知,但他有眼睛,不是瞎子。
第六次:“高爺爺,您行嗎?”
高明竹:“彳亍!!!”
夏靈澤欲言又止的看著汗流滿面,臉色漲紅的老人。
“可我有點累了,我們去休息會吧。正好離我的小屋不遠了,這會太陽也大,不宜運動。”
假的。
夏靈澤的體力就和他的力氣一樣恐怖。
不過離小屋近是真的。
——之前還沒搞農家樂的時候,夏靈澤不僅在村旁邊有田,山上也有幾畝田。
當時為了更好的種地,夏靈澤和父親一起建了個木屋。
里面放的有桌椅床柜,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搞農家樂后夏靈澤想把后山弄出一塊果園來。又為了讓游客吃上新鮮自然的蔬菜,他又開辟了一塊地用來種蔬菜。
在沒有游客的日子里,夏靈澤就像只勤快的小蜜蜂,花了一天開墾,一天松地,一天播種。
可真是累、呃,累倒是不累,一點點辛苦啦。
高明竹怔了怔,明白夏靈澤是照顧他才這么說。
畢竟,少年皮膚細膩如瓷,光滑無暇,在陽光下白的透亮,猶如月光下的雪蓮,清晰可見的是,沒有一點汗水流下的痕跡,亦沒有半分疲憊的跡象。
真是個好孩子啊。
高明竹忍不住再次想。
無怪寧婷會收養他了。
【“夏靈澤是我收養的人類孩子。十八年前,我撿到了他。”】
夏母在收養夏靈澤之前從何得知夏靈澤的本性?是以,暫且不說這個順序對不對。
高明竹對夏母是有濾鏡的,不過夏母生前也確實善良。
但高明竹似乎忘了,或者說,刻意忽略了,國家耳提命面,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在每個人耳邊循環播放的——
詭怪天生對人類具有惡意,它們就像是人拋棄善的一面,只留惡的凝聚體。
因此,無論TA生前有多好,成詭后都將變得邪惡陰暗
所以,身為詭的夏母,怎么會收養人類嬰孩呢?
***
詭醫家。
從昨天架回來后就一直昏迷不醒的趙嚴突然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
桂叔聽見動靜,掀起眼皮:“醒了?”
趙嚴捂著頭眼神渙散,“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桂叔饒有興味的“哦?”了聲。
他們這個等級的詭做夢,可就不是一般的夢了,一般都是預言夢。
“你夢到了什么?”
“我夢到了夏靈澤,還有一座城池。”
“然后呢?”
“然后我好像被夏靈澤招募成員工了。”趙嚴眼神空了空,迷茫的喃喃道。
桂叔抬起茶杯放在唇邊,輕抿一口,正準備咽下,趙嚴下一句話險些讓他嗆到。
“啊!我想起來了!地府,是地府!靈澤讓我當個什么領路人,但實際上判官,我還審判了一個叫安奇然的家伙,說來怪了,這家伙居然在王燕的柴房里。”趙嚴說到這臉上的興奮褪去,嘀咕道:“果然是夢,王燕家里怎么會有個詭,她總不能是金屋藏嬌吧哈哈,你說呢,桂——呃?桂鐸?”
只見桂鐸慢條斯地放下茶杯,表情古怪地起身朝他走了過來。
這眼神,非常的不對勁!就像是、像是要拿針扎他!
趙嚴立即抬起手臂保住自己,炸毛道:“等等、我沒病,我不要扎針!”
桂鐸頓了頓,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有病!”
“不是,我有病自己還能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想扎我!”
“哪能,你知道自己暈了多久嗎?”
“多久?”
“整整一天。趙嚴,你知道的,我們這種存在,怎么會無緣無故昏迷呢?所以,你有病。”
“不是!我真沒病!”趙嚴急眼了,“我是被靈澤拉進了他的夢中,對,我沒病,也不是做夢——”
“所以到底是不是夢?”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沒做夢,靈澤做了夢,哎!說不請!對了,你還記得上個月現世出現的地府幻象嗎?”趙嚴變得激動起來,眼睛發光,“那果然不是幻象,我們的猜測是真的,是靈澤做的!”
“我知道靈澤要做什么了,他要建立地府,控制管詭怪!”
第125章 第 125 章 歸一村第200次會議
夏靈澤將手中的水杯遞給高明竹, 高明竹說了聲謝謝。
窗戶外,隱藏在灌木叢中的眼球將這一幕收攬眼底
村長家。
用詭氣捏成的【第200次會議】字樣懸浮在茍鐵蛋腦袋上。
“關于趙嚴所言我們應該”茍鐵蛋發表了大篇演講。
他說著說著,注意到某人明顯在走神, 頓了下,喊道:“夏紗?夏紗?你在聽嗎?”
女人慢吞吞的回道:“在聽。”
茍鐵蛋狐疑道:“真的假的?我觀你眼神分明沒有聚焦,很空洞!”
夏母淡淡道:“因為我是瞎子。”
茍鐵蛋:“喂!我們說的是一個東西嗎?”
村長清了下嗓子, “咳, 好了, 鐵蛋, 你繼續說。”
茍鐵蛋撇撇嘴,接著道:“我剛才說到哪兒了來著?”
李繡娘提醒:“趙山成為判官。”
茍鐵蛋:“噢對, 趙山能成為判官、地府中的一員, 從此一飛沖天進入體制內——我們為什么不能?”
“論能力,我們各有各的長處,論和靈澤的關系, 我們大差不差。”茍鐵蛋講到這明顯情緒激動,眼珠子發紅, “靈澤和我一起玩的時間最長,憑什么有這好事他第一個想到的是趙嚴, 而不是我!”
“這不公平!這是對我的侮辱!這是唔唔唔!”
村長掏出煙槍,輕輕晃了兩下,一縷黑煙飄了出來。
黑煙化作繩子綁住茍鐵蛋,并將其的嘴堵住,然后扔到一旁。
‘撲通!’
Game Over!
茍鐵蛋的場合結束。
畫面一轉。
茍鐵蛋在地上陰暗的翻滾、扭曲、爬行宛如毛毛蟲。
村長取代他的位置, 成為會議主持人。
“該說的話茍鐵蛋剛剛都說了,現在情勢發展的越來越快,我們若是不抓緊機會去爭取, 未來很有可能”說到這,村長故意停了兩分鐘,給足眾詭思考的時間。
易嬸皺眉道:“那村長,你認為我們應該怎么做?”
她問出了所有詭的心聲,是以,大家紛紛看向村長,希望能從村長口中得到有用的建議。
村長意味深長、語氣堅定的道:“當然是趁著坑多,把自己填進去啊!”
***
距離集市詭域修建至今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對于基建狂魔來說,只要錢給夠,一個晚上就能創造奇跡。
集市詭域并不大,更是小case了。能拖兩個月,都是上面不想那么快完工,但現在是拖延不下去了,因為——
“怎么還沒修好。”蛇女不滿的道,“你們人類的效率何時這么低了?”
說著,她瞇了瞇眼睛,屬于冷血動物的豎瞳泛著寒冽的弧光,讓被看之人毛骨悚然。
二隊隊長硬著頭皮道:“沒辦法,我們人少,而且您應該明白,路不好走,想運東西進來不容易”
蛇女冷哼一聲,“我姑且信了。但兩個月了,足足兩個月!我忍很久了,你們要么明天挪出位置開市,或者”她微微張開唇,吐出一根猩紅,隨即又很快收回去,快得令人看不清,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我孩子多,可以幫你們。與你們人類相比,它們更靈活、力氣更大,想來,能為你們提高不少效率。報酬按每小時20元算怎么樣?”
隊長愣在原地。
蛇女見人遲遲不出聲,冷下臉,聲音透著一股寒意,道:“我告訴你,別把我當封閉的冤大頭,現在外面的平均工資就是二十塊每小時,發達地區更高點,每小時27、8塊,我都打探清楚了。”
隊長聞言知道眼前的S級是大詭誤會了,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呃”隊長卡殼,“要不這樣,您看,我也不是能決定這么大的事的人,您等我給上級打個電話問問?”
五分鐘后。
走到一旁打電話的隊長回來,神情看起來輕松了許多。
“我們現在只招一百人,不包吃住,還有就是”隊長欲言又止。
蛇女明白他的意思,“只要你們按時發放薪資,不主動刻意招惹它們,我家孩子不會傷害你們一根毫毛。”
隊長臉上的笑容更深切了,“當然!當然!”
簽完合同(契約),蛇女扭著腰心滿意足的離去。
有好幾個月沒吃到夏靈澤的東西,她心情確實暴躁。可給孩子們找到工作一事,也確實是意外之喜。
她今天本是來興師問罪的不過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畢竟集市詭域有一條規則是不能傷害人類,她若是敢對人類動手,下場可想而知。
再者,人類都開始對集市大肆改動了,那位不可能不知情,說明雙方肯定達成了某種協議。
所以,即便沒有不能傷害人類的規則,蛇女也不敢輕易對人類動手。
她今天親自來純屬是快要憋瘋了。
三個月了!
整整三個月了!
三個月中的第一個月是夏靈澤不在,后面倆月是集市修建,所有商鋪都關門了,夏靈澤不來也正常。
直到今天,她真的忍不住了!
說是來興師問罪,實際上是來打聽夏靈澤到底什么時候回來擺攤。
期間又靈機一動,給孩子們找了份工作。
這一趟不算沒有收獲,蛇女還算滿意。
——最近因為那什么勞什子美容院,整個詭界都陷入了打工潮。她家孩子便是其中之一。
最開始是一個孫女賣乖撒嬌,她一高興,就給了它價值二百萬的黃金。
這一給可就糟了,其它的后代們聽見這個消息,紛紛找上她,開口閉口都是錢,聽得她頭大不已。
她要是不給,它們就大哭,說她偏心。
天地良心,真不是她偏心,如果孩子少,全給也沒關系,問題是她孩子多啊!
——詭怪是沒有感情,也不能繁衍后代。
但,蛇女并非人死后變成的詭怪,她生前就是一條蛇。而蛇的本能之一,就是繁育后代,延續種族。所以她死前的執念與繁衍有關。
這就導致蛇女死后成詭的能力和【繁育】相關。
她口中的孩子也確實是她親生的,但和常規意義上的不同,蛇女的孩子究其本質,是蛇女力量的化身。
就像人類女性每個月的經期,蛇女每個月都會生孩子,不生就暴躁,肚子會發脹,必須把它們排出來。
所以,蛇女寵溺孩子和感情沒有關系,寵自己罷了,本能而已
讓它們自己去掙錢,掙到了就換一批接替,如此說來,集市詭域還是不要建的太快的好。
反正現在看來人類一方絕對是有意拖延,既如此,她就讓孩子們配合他們。
至于集市詭域一直修不好,夏靈澤不來,她自己怎么辦。
能怎么辦?
比起被孩子們吵死,她寧愿再忍忍。
***
開完會,眾詭散去。
江嬸剛邁出門檻,就聽見身后有人叫她,“那個,江枝。”
她回頭望去,是王燕,旁邊還站著齊書香
王嬸家。
王、齊二詭坐在同一個沙發上,江嬸坐在她們對面。看著兩詭明顯緊張,一副很想對她說什么,卻糾結萬分的模樣,江嬸默了默,說:“你們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了?”
本來是開玩笑,但二詭的反應實在是——
“真的很對不起!”x2
異口同聲。
江嬸愣住,“什么?你們真做了對不起我的事?”
王燕河齊書香對視一眼,心虛的你一言我一語,把她們瞞著江枝的說一點點講述了出來。
江嬸一時間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沒想到你們會”
王嬸:“真的很對不起!江枝,我們原本是想給你個驚喜的。”
齊嬸:“但是你不用擔心,那家伙消失前被我折磨了好多天,就是可惜沒讓你親自動一次手。”
王&齊:“早知如此,就提前把他交給你了!”
江嬸揉了揉額,“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們費心了。”
她本來是準備自己復仇的,沒想到
“總之,謝謝你們,你們的好意我收下了。”
王燕和齊書香感動地抹了抹眼角。
江枝真是個好詭啊!
沒等兩人開口,房門在這時忽然被敲響。
‘叩叩’
“是我。”詭醫的聲音。
王嬸懶得走去開門,直接用詭氣拉開了門。
詭醫站在門口,望著屋內一致看向自己的三詭,抬了下鼻梁上的鏡框,笑道:“我有話要對你們說。”
“嘿嘿,還有我。”趙嚴從詭醫后面走出來,尷尬地摳了摳自己臉頰。
兩分鐘后。
“所以,你入職第一天就開工了?”這是王嬸。
“那家伙原來是被你帶走了!”這是齊嬸。
“下地獄受刑么。”江枝垂下眼眸。
趙嚴感到有些坐立不安,小心翼翼的說:“這是他應受的懲罰,別的我無法控制。”
在他進入判官狀態時,感情就仿佛被剝離去,只剩下純粹的公正。
是以,輕也好,重也罷,他哪個都選不了。
“你誤會了。”江枝搖頭道,“這樣就好。”
自從恢復了感情,歸一村的村民就愈發向生前的自己靠近。
江枝生前是個很好的姑娘,因此,現在得知罪人受到應有的懲罰,而且懲罰還不輕,她已經滿足。只剩下唯一一個問題:
“王燕和齊書香之前折磨了他,會牽連到她們嗎?”
***
黃昏時分,天空被晚霞染上金紅色,宛如一幅絢麗的畫卷緩緩鋪展在天際。云朵被渲染成橘黃,與緋紅的天幕交織,預示著一天已經進入尾聲。
夏靈澤扛著鋤頭與高明竹一同下山回家。
還沒到地方,遠遠的就看到一道身影杵在他家門口。
高明竹問:“那是誰?”
夏靈澤:“好像是趙叔。”
隨著兩人接近,門口站著的人也看到了他們,對夏靈澤說道:“靈澤,你終于回來了。”
“趙叔,你找我有事?”
“對。”
第126章 第 126 章 魚油
高明竹的眼神在一大一小身上來回打轉, 見男人遲遲不肯開口,心下明白估計是要說什么小話,知趣的道:“哎, 我有點累了,先進屋了。”
趙嚴默默目送高明竹背著手走進院里,心想夏紗這老情人挺有眼色, 好感暗暗上漲兩個度。而后收回視線, 看回夏靈澤。
“走, 去我家。我跟你媽打過招呼了, 今晚你上我家吃飯。你家的晚飯由你爸做。”
家里有人做飯,沒有‘后顧之憂’了, 夏靈澤欣然應允。
趙嚴家。
身為主人的趙嚴給夏靈澤倒了杯水。
夏靈澤接過, 說了聲謝謝,然后一飲而盡,將空杯子放在桌上。
趙嚴見狀屁股剛挨到沙發上, 就立即彈了起來,想要將水杯重新續滿, 被夏靈澤制止。
“不用,喝完這一杯水我已經不渴了。”
趙嚴這才重新坐了下去。
“趙叔, 到底什么事呀?”
居然把他拉回家說,這事一定很‘大’!
趙嚴清了清嗓子,面色嚴肅的道:“靈澤,你最近睡覺是不是經常做夢?”
夏靈澤睜圓了眼睛,驚訝道:“哇, 趙叔,你怎么知道?”
看孩子一副驚奇崇拜的樣子,趙嚴尷尬地抽了抽嘴角, 含糊道:“咳,那什么,反正你最近的確有做夢對吧?”
夏靈澤用力點頭,“嗯嗯!”
“那你做夢的時候是不是想到了我?”趙叔蒼蠅搓手。
針對這件事他和茍鐵蛋是兩種不同的態度:茍鐵蛋氣得鼻子都歪了,他是高興的一想起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嘿嘿,這說明他趙嚴在靈澤心里份量很重!
雖然比起相處時間,茍鐵蛋說第一確實沒人跟他搶,但論別的——他可是靈澤的老師!靈澤的身手都是他教的!
好吧,盡管因為靈澤力氣大,而大力出奇跡,他教了幾回就放棄了
但我國有句老話是怎么說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茍鐵蛋,還是我技高一籌!哈哈哈哈!
夏靈澤看著嘴角流出可疑透明液體,嘿嘿嘿傻笑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趙嚴,猶疑喊了聲:“趙叔?趙叔?”
“什么?”趙嚴回過神,剛一開口就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嘴里掉了出去,忙抬手擦掉。
哦是口水。
正好桌上放的有包抽紙,夏靈澤將抽了幾張出來遞到趙嚴面前。
趙嚴老臉一紅,接過紙巾囫圇地擦了擦,忙轉移話題說起正事:“靈澤,你相信人與人之間是可以做同一個夢的嗎?我的意思是,你做夢夢到了我,所以我也做夢夢到了你科學的說法是磁場引起的腦電波接觸”
一通專業術語砸的夏靈澤頭暈腦花,對上趙叔似乎充斥著某種希冀的眼睛,夏靈澤“呃”了聲,不忍趙叔失望,試探的說:“所以你是想說你進入了我的夢境?”
就說靈澤這孩子機靈吧!居然聽懂了!趙嚴在心底長舒了一口氣。
然而其實是抓住了關鍵詞,夏靈澤聽得迷迷糊糊,根本沒聽懂。
“你夢到了一座城。”
“對。”
“還有一隊望不見尾巴的人,他們排著隊,站在城門前。你叫來我,讓我把他們領進城里去。”
夏靈澤的嘴巴張成一個圓。
他現在徹底相信趙嚴說的話了。
“是這樣的。”趙嚴觀察著夏靈澤的表情,前面鋪墊那么多,現在終于要拋出最終目的了——承載著歸一村眾詭的希望,他感到壓力山大。
“我把這當做趣事跟你鐵蛋叔講了,沒想到把你鐵蛋叔氣壞了,說你為什么沒有夢到他。你王嬸和齊嬸路過,聽了后也覺得你為什么沒有夢到她們爭執越來越大,參與人群越來越多,最后甚至引來了村長,就這事開了個會。”
夏靈澤一臉懵逼:“啊?”
不是,這能成為開會的議題?不對,是這也能吵起來?
夏靈澤哭笑不得。
村子里就他一個小輩,而他現在也長大了、成年了,但鄉親們卻沒有因此改變對他的看法,仍然把他當做孩子。
所以,才會對他這么關注。
若是下面還有小孩子,大家或許就不會這么關注他了。
唉,老齡化嚴重,少子化帶來的后果,他是切實體驗到了。
夏靈澤一時又感動,心里又不是滋味。
“所以。”趙嚴看夏靈澤的表情知道有戲,斟酌的道:“你之后再做夢,能不能也帶上他們?”
夏靈澤鄭重點了下頭,“我明白了。”
Yes!
趙嚴暗暗握拳。
“咳,那什么,你可以把這當做游戲,比如你給我安排了個判官還是什么領路人的身份,我覺得很有意思。像王嬸,她的性格很適配孟婆這個身份,你認為呢?”
怕被安排到不好的職位,今天開會的時候眾詭可是爭相討論了很久,才定下位置。
趙嚴當時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嗯最后是講了
【“你們當買菜呢,能挑?”】
一句話,再度吸引了仇恨,不同的是這回沒人阻攔,他不僅被揍,還是群毆。
嘁。
嫉妒的嘴臉真丑惡!
夏靈澤抬手放在下巴旁,“你這說起來,我的夢確實很像地府。好吧,如果再做夢,我就拉大家一起來玩。”
***
飯桌上的氣氛令人窒息。
夏母安靜吃著飯,眼皮抬都沒抬一下,仿佛絲毫沒察覺到其中的波濤暗涌。
高明竹:盯。
夏父:
實在忍受不了的夏父詭氣傳音。
夏父:你管不管?
夏母:什么。
夏父:你的老情人一直在瞪我。
夏母這才抬眼看向坐在對面的高明竹。
老爺子眼睛發亮,眼里仿佛有光,認真專注的回望夏母,十分深情。
夏母被刺的重新垂下眼眸,同時用詭氣回話。
夏母:哪有。
夏父:???
夏父:這人有兩幅面孔!
其實夏母明白,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高明竹。
若沒有恢復感情,她絕不會有現在的想法;甚至被鬧煩了,會動手殺死高明竹也未可知。
夏父亦是如此。
感情這東西有了才發現能壓制瘋狂。雖然身處歸一村,他們早就不受瘋狂的折磨,但好東西誰會嫌多呢。
然,如今又因其感到頭疼。
只能說世上兩難全。
不過總體來說,還是恢復了感情好。
夏父:我受不了了,走了,你最好跟他解釋清楚,我和你沒有半毛錢關系——好吧,還是有半毛錢的關系的。
夏父: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靈澤算了,我再忍忍得了,你那老情人看起來活不久了。
夏父:夏紗,看在做了這么多年同事的份上,給你一句忠告: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夏父:啊,當然,如果你這位老情人變成詭,你們還能續前緣,也不錯。
高明竹對兩人的聊天內容一無所知,在他看來就是夏父突然加快速度扒完碗里的飯,然后起身一言不發的出了門。
本以為可能是出去拿什么東西,結果遲遲不見回來,他忍不住嘀咕了句:“怎么還不回來?”
夏母語氣冷淡的道:“走了。”
“走了?去哪?還回來嗎?”
“不回來。””不回來?有事情忙?“
“嗯。”
聽到這高明竹冷哼一聲,酸溜溜的道:“什么事這么忙?山上的活路咱孩子都弄完了,山下也沒游客,我看他就是不想待在家里。如果是我,我才不會這樣,我巴不得和心愛的人時時刻刻都黏在一起。“
好一番陰陽怪氣、茶言茶語。
夏母默默看了眼高明竹,心想,幼稚。都七老八十了,還一點沒變。
高明竹這時忽然驚道:“寧婷,你笑了!”
夏母一怔,握著筷子的手無意識用力。
【你那老情人活不久了。】
【變成詭,還能續前緣,也不錯。】
夏鳴的話歷歷在目。
高明竹對她戀戀不忘,恢復感情的她同樣對高明竹還有情。
可他們之前失去的不僅僅是六十年的時間,還有人與詭之間的鴻溝
她不能那么自私,變成詭對于一個溫柔良善的人來說絕不是好事,那是一場噩夢。
即使在歸一村能不受惡意橫生的折磨,甚至,現在他們恢復了感情。
但,誰也不知道這是一時的還是永久的。
無法確定的未來是一條黑暗的布滿荊棘的道路,她不能因為一己私欲,拖高明竹墜入深淵。
“你心情是不是好點了?終于笑了”
耳邊是高明竹高興的聲音。
夏母不敢抬頭看,怕他眼里的溫度燙傷自己,讓自己一時沖動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但
夏母到底還是緩緩抬頭看向了高明竹。
深處黑暗之人即使眼睛會被灼傷,也依然會抬頭望向光明。
蒼老的面容,瘦削單薄、縮了水的身體。
不變的是那雙依舊溫暖、望向自己時充滿愛意的眼睛。
【28天】
高明竹就快要死了。
***
11月1日。
“辛苦各位了!”夏靈澤揮著手,目送修路的施工隊離去。
現在,他有一條從集市通往村子的平整的水泥路了。
他轉過身,準備叫高明竹走了,結果看到高明竹在打電話,夏靈澤閉上嘴,想著等高爺爺打完電話再叫他。
“買那么多魚油干什么?魚油對身體好啊!你幫我給每家每戶都送點。”
“我沒被騙,哎呀,沒有賣保健的。”
另一邊。
接到哥哥電話,叫上司機開車送自己到偏郊倉庫的高明軒看著面前堆成小山的寫著一一魚油的箱子,頭都要炸了。
沒想到他哥安靜了那么多年,如今身子都入土半截了,開始瞎折騰了!
錢不錢的無所謂,反正高家有錢。他憂心的是哥哥別是被洗腦了!他就說不能放哥哥一個人出去吧,現在好了,才獨自出去沒幾天,就買回來成山成堆的魚油,品牌更是聞所未聞,上網搜都搜不到,肯定是小作坊做的。
“哥!你必須把你現在的位置告訴我!不然我報警了!”高明軒氣急敗壞的對著手機怒吼。
高明竹好說歹說,最后總算是勸住了高明軒,讓高明軒放棄報警。但與之相應的,高明軒要求哥哥每天都要和他視頻報平安。
高明竹答應了。
掛斷電話,高明軒頭疼的看著面前的魚油,想了想,按照哥哥的吩咐給每家每戶都寄了些去。
一周后。
高明軒接到小兒子的電話。
“爸,你上次寄我的魚油還有嗎?”
“怎么了?”
“我領導特別喜歡!暗示我多送點,但我上網搜沒查到這個牌子的魚油。”
高明軒懵了。
小兒子是他家唯一一個從政的,以小兒子如今的地位,他口中的領導,至少都是廳級。
第127章 第 127 章 歸一村魚油成為‘硬通……
茍鐵蛋的魚油在人類之間引發了很大的轟動。
最初是研究院做過實驗研究后發現魚油不摻雜任何一絲對人體有害的元素, 不僅如此,效果還極其突出極其優秀。
但畢竟是詭怪做出來的,誰也無法確定會不會有危害潛藏其中。
直到某天一實驗人員熬穿了兩個大通宵后精神雖然依舊振奮, 但身體實在是累得不行了,不得已,他起身去外面泡咖啡喝。
他前腳剛走, 后腳同事B就來了。
同事B, 今年三十五歲, 英年早禿, 遭到妻子的嫌棄、親朋好友的調侃,大約在三年前開始養成了每天早晚各兩粒魚油的習慣。
而非常不巧的是, 在確定了魚油不會對外界環境造成任何影響后, 研究院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隔離,變成現在的隨手一放。
于是,‘悲劇’發生了。
——同事B昨天晚上只睡了兩個小時, 今天急匆匆地出門,襪子都穿反了, 甚至要不是妻子提醒,他會穿兩只不同的鞋來上班。
當精神恍惚的他進入實驗室看到桌面上放置的魚油, 呆了兩秒,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直接塞進了嘴里。
他的內心經歷是這樣的:
嚯,魚油!→提醒我了,今天出門的時候忘了吃→這好像是小張的工位, 小張也有吃魚油的習慣→他隨手放在自己位置上沒有做任何措施應該是能吃的→到時候還他就是了。
猛灌了自己一杯超苦咖啡續完命的研究員小張回來,發現走之前隨手放在桌上的魚油不見了,還以為是掉地上到了, 蹲著到處找。
結果自然是找不到的,給小張郁悶壞了。
同事B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將自己從數據的海洋中抽離,一抬頭,便看見小張趴在地上,問道:“你在干嘛?”
小張:“找東西。”
同事B:“什么東西?”
小張:“我剛才出去泡咖啡,順手把最近研究的那個詭做的魚油放在了桌上”
同事B:“什么?!”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的小張被同事B的吶喊震得兩耳發聾。
“你吼那么大聲做什么?”
“臥槽,你怎么能一點措施都不做呢!”同事B急得站起來,“我不知道那是做實驗的魚油,給吃了!”
小張震驚,“哈?不是,哥們,你瘋了?實驗室的規則不記得了?你怎么敢的!”
他口中的規則指的是不能亂用實驗室里的東西。
同事B神情絕望,“你也沒遵守規則啊!”
他說的規則是做實驗的任何物品只要離開視線,都必須做措施,提醒他人這個物品不能碰。
小張一拍額,比當事人還急,語速極快的道:“得,現在追究責任沒有任何意義,快去醫院!”
研究院位于軍區。
軍區涉及范圍廣、占地面積大,屬于工業園區plus版,里面囊括了許多設施、部門。
因為研究院時不時就有人出事,考慮到這點,畫設計圖的時候上面特意把研究院和醫院畫在了一起,兩者之間只相距短短的500米。
“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小張緊張的問道。不過他沒敢到同事B身邊,倒不是他不關心,畢竟真出事了他也跑不掉。而是誰知道同事B會不會突然變異攻擊他。
同事B摸遍自己全身,表情沉重的說:“目前沒有任何癥狀。”
“你、你——”小張突然瞪大眼睛,指著同事B一副見鬼了的模樣。
“我怎么了?”同事B被小張的行為嚇了一跳。
“你的頭發!”小張從咬著牙蹦出四個字。
“我的頭發?”同事B聞言趕忙抬手摸向自己的腦袋
和想象中的光滑觸感不同,他摸到頭發了!
“你長頭發了!”小張這時也終于將下半句話說了出來。
***
研究院出了大事了,刺耳的警鈴響起,所有在內的人員正懵著,喇叭里傳來嚴肅的男聲:“請各位在場人員現盡快離開。”
能在這個研究院的都是各行各業的頂尖人員,智商沒的說。加上他們受過培訓,以及相關專業指令的訓練,是以很快反應過來后沒有一個人傻愣愣地待在原地問發生了什么,順手帶上方便攜帶的重要物品,諸如資料、電腦向著安全通道就跑。
沒有發生擁堵、人擠人、踩踏等事故,每個人都很冷靜。
研究院外,軍隊全副武裝,還有救護車及醫療人員。
眾人一看,當即明白肯定是出了很大的事。
所有人員在五分鐘內疏散完畢后,軍隊走進了研究院。
不一會,他們帶著兩個人下來。
醫護人員見到人兩眼頓時冒出驚人的亮光,“誰?誰是患者?”
軍區的醫院自然不是普通醫院,它還有一個名字——對詭異診療治愈部。
感覺自己就好像砧板上的肉,快要被一個個‘白衣天使’用灼熱眼神解剖了的同事B視死如歸的閉著眼說道:“如果我為人類獻身,你們會照顧好我的家人的,對吧?”
他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云市特別軍區,又叫紅區。建立于2020年6月14日:詭異復蘇的第二天。
在這里,不講關系,不通人情,不搞‘世襲繼承’,只招收有才、有心、根正苗紅、有大無畏犧牲精神的人。
在最初的設想里,若人類遭遇毀滅性的打擊,他們將會是最后的鎮守者,最后的薪火。
一周后。
關于兩人的通報出來了。
憋了很久,都快要憋壞的‘吃瓜群眾’終于知道那天發生了什么。
【“我院B-2區106實驗室的張其民,王興國違規操作所幸沒有釀成大禍,然情節嚴重,特處罰二人停職兩年”】
值得一提的是婁贏乾因為這事被上級叫去,不知道說了什么,婁贏乾硬著頭皮給夏靈澤打去電話。
“靈澤,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買了你們村的魚油”
“你不知道?”
“呃,是一個老人家賣給他的。”
“沒啥事,就是我那個朋友吃了后頭發長得特別快,他怕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激素之類的,托我問問。”
“好,我等你。”
“沒添加任何科技,純魚油?當水喝都行?只要不怕全身毛發旺盛?”
“還沒有保質期?因為包魚油的那個殼是特殊工藝制成?那是不是”
“也沒有科技?純天然?”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
掛斷電話,婁贏乾看向豎著耳朵偷聽的上級,抽了抽嘴角。
上級立馬收回前傾的身體,假裝自己沒有偷聽,清了清嗓子,道:“有夏靈澤這句話就沒問題了。”
因為就算魚油有問題,夏靈澤此話一出,它也會變得沒問題。
這就是出口成真的含金量。
***
這人一到中年吧,就特別容易失去一些重要的東西,比如頭發。
歸一村的魚油毫無副作用+效果好+時間短,不出意外,立馬成了‘硬通貨’,在上層之間很快流通起來。
雖說村長賣出去了不少,但那是對他而言,這點量即使是在國家少部分人面前,也連零頭都算不上。這就導致僧多粥少的局面出現,更別說還要預留一部分給研究院實驗。
所以,競爭有多激烈可想而知。
好在再激烈也是他們內部之間的。
直到高明竹在歸一村購買了一千罐魚油,又讓他的弟弟將這些魚油給每家每戶分點兒去。
高家人多,區區一千罐,還真不多。
高明軒的小兒子高路哲是家里唯一一個從政的,仕途也不錯。
他收到父親寄來的魚油后看了眼,就放到了一邊。他對保健品方面不甚熟悉,都是妻子操辦,反正妻子買回來他吃就行了,雖說他沒覺著這些昂貴的保健品吃下去有什么用,但妻子非說有用,他就當有用了。
妻子回家一眼就看到了放在玄關柜臺上的魚油,問:“這是什么?”
“爸爸寄來的。”
“是么,一一魚油?沒聽過的牌子,我搜搜沒搜到。”
“可能是特供的吧。”高路哲隨口說道。
他這么想也無可厚非,畢竟以他家老爺子的地位,怎么可能會用小作坊的東西?
妻子想了想也是,嘟噥道:“既然是特供的,那就是好東西了,不過我上次買的魚油還剩很多沒吃完呢,保質期短,我們先把那些吃完再吃這個。”
結果幾天后高路哲得到消息,說有個大領導要過來巡查。
大領導要來,他自然不能怠慢,除去飯局,東西他肯定是要送的。但送什么成為了難題。
送禮,不能送的太貴重,不然就是賄賂;也不能送的太廉價,否則領導心里會不舒服。
妻子看他愁眉苦臉,問怎么了,高路哲說出了自己的煩惱。
“這好辦啊,咱爸不久前不是給我們寄了箱特供的魚油,就送那個魚油唄。”
一轉到了飯局那天。
吃飽喝足散場的時候,高路哲拿出了魚油。
大領導起初沒注意,擺擺手說不用,吃頓飯歡迎下就行了,不必送禮。
高路哲連著送了三次,都被大領導拒絕了,俗話說事不過三,高路哲沒再搶著送,但他送大領導上車的時候,趁大領導不注意,悄悄把禮物放進了車里。
等大領導回家的時候,司機拎著那箱魚油,大領導才反應過,笑罵了幾句。
高路哲的政績做的不錯,也沒什么黑料,大領導這次并不是沖他來的,而是他上面的那位。
大領導看向魚油,在燈光的照耀下,熟悉的名字和包裝進入他的視線。
“咳咳!”
什么玩意兒?
是他知道的那個一一魚油嗎?
第128章 第 128 章 夏靈澤開辦第二產業……
大領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從司機手里接過魚油,拿起來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沒錯, 上面橫撇豎捺寫著的就是【一一魚油】四個字,旁邊還有只Q版金魚吐泡泡,泡泡里分別寫著【Omega-3高達100%, 無脂肪!】、【超越市面上所有魚油】、【買我就對了】。
大領導:“”
如此幼稚廉價的畫風。
喊出來令人皆笑啼非的口號。
也不怕被查封——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圖片與實物的差距。100%是什么概念?相當于從一個細胞里提煉出某樣特定的物質。
人類目前的技術還達不到這個層次。
不過歸一村出品的魚油有底氣這么說, 它是真的做到了。
“老板, 有什么問題嗎?”司機老李小心翼翼的問。
大領導收回思緒, 語氣平常的道:“沒問題,就是覺著這魚油的包裝挺有意思。”
老李一份活干了幾十年, 這么些年來年輕時候出過小錯, 老了就沒再出過錯,自然知道什么該管什么不該管,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聽老板這樣表態, 當下明白這不是自己能知道的事,于是閉上嘴巴, 沒再吭聲。
大領導進屋后坐在書桌前望著桌面上的魚油頭疼不已,若是假的還好說, 要是真的麻煩就大了,這說明有人搞小動作,違反明令禁止的規矩,踏過紅線,這是不可原諒的。
時間滴答滴答的流逝。
夜已深。
大領導似乎終于想出了解決的辦法, 起身熄燈上床休息。
一周后。
早上八點。
高路哲戴上眼鏡,拿起今日份的報紙,剛準備看, 電話鈴聲響起。
“老高,你電話。”敷著面膜的妻子拿著嗡嗡振鈴的手機從屋里出來,遞給丈夫。
高路哲說了聲謝謝接過手機,習慣性看了眼備注,隨后神色一肅,放下報紙,后背不自覺挺起,清了下嗓子,這才按下接通鍵。
“哎,林廳長啊,對,是我。”
“魚油?”
妻子站在客廳輕拍自己的臉蛋,這樣能更好的促進皮膚吸收精華。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這兒了,小部分放在丈夫身上,這導致她聽得不夠清楚。
等丈夫掛斷電話,她隨口問道:“誰啊?”
“我昨天見的那位大領導。”
“什么事?”
“他好像很喜歡我送他的那個魚油。”
“所以,暗示你再送點?”妻子拍臉的手一頓,語氣疑惑,“這魚油有哪里特殊嗎?怎么你那個大領導還特地給你打電話,暗示你多送點。”
高路哲也覺得莫名其妙,喃喃道:“不知道啊。”
妻子想了想,語氣不那么自信的道:“有沒有可能是給你表現的機會?他想提拔你。”
高路哲聞言先是高興,但很快這份高興就被擔憂替代,“也可能是要出刀了,打算從我這入手。”
“呸呸呸,烏鴉嘴!咱們家又沒做什么壞事,我看啊,就是被你上面那個正市長連累的!”
公務員工資并不高,哪怕是市長,年薪也只有幾十萬。
幾十萬對普通百姓來說很多了,但對有權之人而言可就太少了。
常言道腐敗貪污就像蟑螂,怎么殺也殺不完誠不欺人。
甚至,曾經滅蟑螂的人搖身一變,變成新的蟑螂。
“等等。”妻子突然想到了什么,用懷疑的眼神看著丈夫,“你不會”
高路哲秒懂,橫眉豎眼的打斷妻子,“我當然不會!我早就和顧正則那個老匹夫‘分裂’成了兩派,如今是井水不犯河水——嘿!我說你周鳳儀和我在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還不了解我嗎?我是那種人嘛!”
“我就隨便說說,你當什么真。”妻子嘟噥道。
“我的祖宗哦,這種話你可不能亂說,萬一被有心之人聽去,咱們家就完了。”
“我知道!所以我這不是在家里和你說的嘛!我也知道我嘴笨,所以和你出去的時候我都不怎么說話。”
“哼,你知道就好。”
“你這老東西。”妻子氣笑,“幼不幼稚。”
“我就幼稚,怎么了!哪條法律規定不能幼稚?”
“嘿!我就讓你體驗體驗咱們家的家法!
不得不說高家的基因就性格表現上有6、70%的相似性。
夫妻倆打情罵俏完,高路哲給父親打去電話。
時間回到高明軒接到自家小兒子電話的時候。
“我這兒也沒有了,魚油是你伯父買的。”
【“那你拜托伯父幫我代購個,嗯二三十箱,我轉錢給他。”】
“你買那么多做什么?”
【“領導喜歡啊,多準備點未雨綢繆嘛。”】
高明軒掛斷電話,奇怪小兒子的領導怎么會喜歡一個沒有名氣、甚至搜都搜不到的魚油,口味真是獨特。
這么想著,卻也不耽誤高明軒立馬給兄長打去電話。
“喂,哥,你上次買的魚油再給我買點唄。”
***
高蘭蘭家作為高家大家庭中的一員,自然也收到了魚油。
“這是什么意思?”高母疑惑道。
“難不成是祖父看重我們的意思?”高父驚喜道。
不止高蘭蘭家這么想,其他家基本也是這么想。
于是,之后一段時間里大家看起來精神狀態都不錯,面露喜色。直到
某天一對,發現彼此都收到了高明軒的禮物。
眾人:
嘁,沒意思!
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高蘭蘭對高祖父送的魚油沒有一絲想法,她從小就討厭腥味重的食物,即使魚油外面包了一層膠殼,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味覺太敏感,還是能吃出那股魚腥味,從此高蘭蘭對魚油深惡痛絕,打死不吃。
她媽笑罵她山豬吃不了細糠。
高蘭蘭欣然接受,山豬就山豬吧,反正她真接受不了!
而比起祖父寄來的魚油,高蘭蘭更在意那天對著宣傳單落淚的伯祖父。
十多天過去,目前還沒有任何關于伯祖父的壞消息傳來,應該是沒事吧?
“蘭蘭,你怎么了?”
課后,注意到同桌一連惴惴不安、悶悶不樂了許多天的婁小芽終于問了出來。
不是她不關心高蘭蘭,這么久了才問。而是她了解自己這位同桌,高蘭蘭那張嘴根本憋不住話,所以有什么秘密最好別跟她說——
總之,高蘭蘭會說出來的一般不是什么大事,一直憋著不說的,極有可能是相當糟糕的事。
“唉,小芽,我是真的搞不懂。”高蘭蘭實在是憋壞了,婁小芽這么一問,直接打破了她的防線。她牽著婁小芽的手,離開教室,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面色痛苦的說:“之前你不是給了我一張農家樂的宣傳單嗎”
婁小芽耐心聽完,分析道:“可能是宣傳單上有什么內容讓你那位伯祖父想到了年輕時候的某件事,而那件事一定對他很重要,才會流淚。正常的,你不用擔心,而且你那位伯祖父又不是沒人照顧,安心啦。”
“話是這么說可我總有股不祥的預感。”高蘭蘭苦著臉道。
婁小芽看著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同桌,棕黑色的眼睛一閃而過一道金芒。
追溯血緣線,婁小芽看到了一個畫面:
壽終正寢的老人、悲喜交加的家人、盛大熱鬧的儀式
人群中,一道蒼白的身影注視棺槨下葬。
然后
熟悉的村子-神明應許之地
一個男人坐在一間屋子里的桌子前。
天色漸晚,有人回來了
他們對上視線。
“小芽?”
高蘭蘭拍了下婁小芽的肩。
婁小芽回過神。
“發呆了?快走,鈴聲響了,上課啦!”
高蘭蘭牽著婁小芽一路向教室狂奔。
婁小芽看著女孩在空中晃蕩的馬尾,臉頰鼓起變成,包子臉新鮮出爐。
婁贏乾,你真沒用!竟讓后來者居上。
婁小芽想到剛才預見的未來,就一陣痛心疾首。
真是給你機會也不中用,算了——人命里的福分是有限度的,少吃口蛋糕也沒什么。
但!是!
果然還是很氣!
不久后。
婁贏乾看著來自妹妹的短信,陷入了沉思。
【你這個沒用的家伙!真是讓我失望至極!你真的太沒用了!】
婁小芽咋了?他惹她了?什么時候?這幾天他們兄妹間分明連話都沒說過
S級-聯辦詭域
詭異復蘇前原為國內三大通信企業之一‘聯辦’的公司總部大樓,后成為詭域、按照我國對詭域的取名標準,代號‘聯辦’,后綴詭域,合起來就成了聯辦詭域。
詭域里是沒有信號的,但聯辦詭域給了眾詭希望——只有買聯辦詭域出品的電話卡and手機,就能暢玩游戲或者打電話。
集市詭域那些與時俱進讓人掃碼支付的攤主用的就是聯辦詭域出品的手機。
眾所周知,詭怪的能力與生前的執念有關。
聯辦詭域的詭域主生前是個小主管,一心想要升職加薪,死后執念居然也和業務有關,它真是愛這份工作.愛的深沉。
——換而言之,只有它能打造出詭域里有信號的產品。
一個大家都知道的道,某樣東西只要壟斷,那就是資方說了算。
聯辦詭域的詭域主在詭異復蘇的這六十年里真是賺了不少錢,雖然賺再多,貌似也沒什么可花的地方。
但人家就是喜歡錢,只要喜歡,就有收集的意義。
奈何好景不長,一切的美好,都中止在夏靈澤繼農家樂后開辦的第二個產業上:
歸靈通。
“高爺爺,這東西真有賺頭嗎?”
高明竹搖著蒲扇,自信道:“你是不知道通信這玩意兒有多好掙錢,更妙的是你們詭、咳,我是說地方,居然沒有被我國三大流咳,我是說通信企業占領,你信我,保你賺大錢!”
第129章 第 129 章 給歸一村村民做身份登……
高家世代從商, 到高明竹這一代,已是第6代,有些東西早已深入骨髓。
之前高明竹就跟夏靈澤提到過歸一村的農家樂營銷模式不行——
無論做什么, 要想成功,三個條件至少滿足一個:天時、地利、人和。
歸一村滿足哪一個?
哪一個都不滿足!
就這種條件如何吸引客源?吸引不來消費者,怎么賺錢?
婁小芽若是在場大概率會和高明竹爭辯起來。
她想的營銷方式哪里不行了?不是有一堆冤大頭買賬么, 她做的這些都是在刺激這些冤大頭, 讓他們多多的來消費, 給神明送錢。
(國冤大頭家:)
當然, 這錢也不是白給,她和神明又不是土匪。
就說有沒有體驗到對應的內容吧。
“靈澤, 爺爺跟你講哦。”
高明竹躺在藤椅上, 身下鋪著柔軟的布料,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搖晃著藤椅,手中拿著蒲扇, 陽光落在他身上暖洋洋的,偶爾微風吹過, 帶來一絲涼意,秋高氣爽正正好, 既不冷也不熱。
夏靈澤坐在旁邊的木凳上,身體軟軟地靠著椅靠,用鼻腔哼出一個“嗯?”,懶洋洋的道:“什么?”
他原來是沒這個習慣的,后來看高明竹經常搬根板凳坐在院子里曬太陽, 并且每一回都盡力邀請他,夏靈澤將信將疑地試了幾次覺得意外的舒服,現在不用高明竹說, 他自己就會主動的跟隨高明竹一起抬根板凳到院子里曬太陽。
“賺錢的本質其實是消息。”
“消息?”
“對,能賺大錢的哪個消息不靈通?比方說兩個國家之間要打仗了,提前得到消息的人就能早一步加入戰場搶占資源、爭搶利益。等這伙人分完了,消息再放出去,那時黃花菜都涼了。”
“所以說,信息很重要。”高明竹是真的把夏靈澤當成了自己人,否則不會說這些話。
夏靈澤聽得懵懵懂懂,大概解話中的意思。
“沒關系,你很聰明,要不了多久就能吃透我告訴你的道。而更重要的是,你有試錯的資本。孩子,這世界上聰明人不少,別小看任何一個人。有些人能成功,憑的是家庭的幫助,別的比他聰明的人之所不能成功,是因為只能靠自己。”
“世界很殘酷,沒有人保駕護航,絕大多數人的盡頭只有失敗。”
“你不同,你母親會幫助你,我也會幫助你。”
說著說著撇叉了,話題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高明竹本來是想找個時間好好與夏靈澤正式談談的,奈何計劃不等人,莫名其妙說著說著氣氛就上來了,高明竹也不是個容易糾結的人,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說吧。
“你母親的不動產加流動資產,加我名下的財產保守一百億,你最近有空嗎?有的話跟我去做個公證,把這些資產移動到你名下。”
高明竹說完忽然想起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對了,你有身份嗎?”
被一通消息砸的暈頭轉向沒反應過來的夏靈澤:“啊?”
***
軍區。
對詭異特別行動小組辦公室。
“身份證?你當然有,不然怎么辦銀行卡。”
“你們村確實特殊,主要是太偏遠了,人也不怎么出來,國家就沒注意到你的身份是宋綺薇給你辦工資卡的時候順手辦的。”
“哈哈,我們本來就是公務員嘛,順手的事,不麻煩。”
“是啊,機票也好火車票也好,都是要身份證的。”
“當然可以,求之不得!呃,我是說,為人民服務是我國的基本方針,作為公務員,我們應把百姓放在手心”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婁贏乾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興奮。
而過于激動的后果就是說話不把門的婁贏乾這回更是直接連門框都給踹飛了,無奈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又得絞盡腦汁把話圓回來。
把旁邊的宋綺薇看得直搖頭。
“看你們,我們什么時候都有空。”
“明天?”
“好啊!”
掛斷電話,婁贏乾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一個好消息!”
李顥然和沈槿安頭也不抬繼續忙著自己手里的事,只有宋綺薇撐著下巴無精打采的應了聲:“什么好消息?”
“剛才打電話給我的是夏靈澤,他要給他村里的人辦!身!份!證!”
此話一出,李顥然和沈槿安終于肯抬頭。
“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個意思。”婁贏乾滿面風光的說,“一個給我們光明正大獲取大詭信息的機會!”
***
晚上,夏家展開了一次家庭會議。
參與人員有:夏母,夏靈澤
以及,并不是這個家庭中的一員的高明竹。
你問夏父?在高明竹離開之前,他會一直忙碌。
“媽,所以,你其實不是土生土長的歸一村本地人。”夏靈澤語氣復雜的道。
夏母:“”
如果眼神能殺死人,她將反復殺死高明竹一萬次。
自知自己壞事了的高明竹:qaq
“靈澤。”夏母斟酌著字句,“我不告訴你我小時候是在外面長大的,是因為”
“不用告訴我這么多。”夏靈澤語氣沉重的道。
夏母心一緊。
靈澤該不會——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況且,你在不在外面生活又有什么關系呢。“
“啊?”
“怎么了?”
“沒什么。”
夏母提起的心終于落了回去,不禁感慨的想孩子遲鈍力拉滿其實還是有好處的。
“是這樣的。”夏靈澤頓了頓,“高爺爺說要把他的資產給我繼承。”
善解人意的他貼心的沒有將高明竹口出狂言的一百億說出來,因為夏靈澤覺得有些扯,合懷疑高明竹是不是呃,年紀大了,腦子不太清醒。
主要是居然算上了他媽的資產。
媽媽年輕時候在外面生活過這點夏靈澤是真沒覺得什么,但和有錢畫上等號夏靈澤笑了。
這怎么可能,他媽就是個普通人,而普通人能有多少錢?
綜上所述,夏靈澤是想拐彎抹角的暗示母親她這位老熟人腦子恐怕是不太好了。
如果母親沒聽出來,他就等高明竹不在的時候明說。
結果——
“你瘋了?”夏母不可置信的道。
高明竹深情的注視著夏母空洞無神的眼睛,認真的說:“這是我經過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你的家庭怎么辦?”
“我沒有娶妻生子,也沒和”高明竹說到一半想起夏靈澤在,緊急剎車,含糊道:“別人談戀愛;我父母三十年前去世,如今直系親屬還剩個弟弟,弟弟比我強,繼承了高家,他不缺我這點東西”
“你離開后,你的東西我都收著,你父母沒有要回去,他們很難過,說交給我他們也放心,所以”高明竹說著說著沒了聲,心情很忐忑。
真不是他不愿意把寧婷的嫁妝還給寧婷父母,而是寧婷父母真不愿意要,說他們承受不住,以后每每看到愛女的遺物,心會一次次碎開的打擊。
夏母沉默良久,“你決定好了就行。”
高明竹抬手擦掉眼角的淚花,哽咽的“嗯”了聲。
一旁不明所以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夏靈澤:“?”
要不是氣氛太凝重,他高低要問問是什么個事。
11月3日。
婁贏乾帶著24名工作人員前來歸一村。
路上。
“太夸張了,真的太夸張了。”婁贏乾不停地對宋綺薇念叨。
“歸一村才多少人啊?20多個,我們這是進行準備一對一‘輔導’嗎?夏靈澤比較單純,不清楚這些,他也許沒什么想法。但那些人肯定知道不對,你說他們會不會一怒之下——”
“你以為他們早不知道嗎?”宋綺薇深呼吸一口氣,打斷婁贏乾沒完沒了的碎碎念。
“什么早不知道?”
宋綺薇撫額,“你之前帶團200人200人的來,長眼睛的都知道有問題!”
婁贏乾呆呆的“啊”了聲。
“所以,你別杞人憂天了。”宋綺薇用力拍了兩下婁贏乾的后背,趁婁贏乾吃痛的功夫,快步走到沈槿安身邊,讓婁贏乾有氣難出。
她聽了婁贏乾一路的嘮叨,打他兩下很合!
有了水泥路的方便,這一回大巴車‘轉經’集市后徑直開到了歸一村村口。
另一個好消息:沒有了山詭(歸一村附近大山里所有不正常生物的統一稱呼)的侵擾。
不得不說這水泥路修的好哇。
不過想也知道肯定和水泥路本身沒關系,大概率是夏靈澤在背后‘發力’
24人里有15個軍人,剩下的都是專家,或者,也可以稱呼他們為研究員。
“這花瓣——沒錯了!和那天下的花瓣雨一模一樣!”
“山上種了果蔬?什么?還有榴蓮!我要去看!”
“按照歸一村的地里位置,這個時候應該下大雪了”
“哇塞,河里真能掉深水魚啊!”
“老板,我如果魚油買的多,給打折嗎?”
婁贏乾、李顥然、宋綺薇、沈槿安四個人站成一排,每一個人臉色都不怎么美好。
除了他們心情不美妙外,還有十五個心情不美妙的軍人。
噢對了,24個人里是不算上四人組的,如果算上四人組,那就有28個人了,比歸一村村民都多。
“他們不會真以為自己是來旅游的吧?”婁贏乾震聲道。
宋綺薇抽了抽嘴角,“行了,我們四個才是來給歸一村村民們做信息記錄的,我們該去工作了。至于他們定位本來就是專家學者,還身懷上面撥的巨款,只要不刻意作死,我是說惹怒村民,應該死不了。”
另一邊。
集市詭域。
前些天說有詭要來應聘,結果嚴陣以待了這么多天卻連個詭影都沒有,不禁讓大家越來越坐立難安。
這種感覺像什么呢?
就像知道有塊石頭會精準砸在自己頭上,但它具體什么時候砸下來不知道,于是一天天就這么膽戰心驚著
相飛捷打了個哈欠,走進廁所準備解手,對準坑位,剛要拉開褲子拉鏈,忽然聽到一聲尖叫。
“啊!耍流氓!”
嚇得相飛捷一個激靈,寒毛直豎。
“誰!”他左顧右盼,警惕的問。
“你、你怎么能對著一位淑女做這種事呢!”
相飛捷一愣,低下頭。
只見小便池里有一條黑白相間的蛇。
相飛捷:“”
“啊啊啊啊啊!”
他的慘叫響徹天際。
第130章 第 130 章 是你?
“嗚嗚嗚, 我不干凈了!”相飛捷捂臉痛哭,那充滿悲憤之情的聲音,男的聽了沉默, 女的聽了流淚。
上鋪的好戰友拍著他的肩安慰他,“沒事的,捷兒, 人的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哈哈哈哈!”
相飛捷:“你是人嗎!還笑?”
好戰友:“抱一絲, 但真的太好笑了。”
2隊隊長瞪了倆活寶一眼, 頭疼的看著面前用詭氣操控手帕擦虛空擦淚的黑白小蛇。
“這位、呃女士, 您也聽見了,是您先闖男廁所在先。”
“這也不是他對人家耍流氓的由。”黑白小蛇用力擤了擤鼻涕, 委屈的說。
2隊隊長:“那您希望怎么解決呢?”
黑白小蛇抽泣的聲音一停, 泫然欲泣的抬眼對上2隊隊長的眼睛,柔柔弱弱的道:“醫療費、營業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交通費這些加起來,至少給個w吧。”
2隊隊長:“”
“???”
“!!!”
他都做好黑白小蛇要他隊員的一條胳膊、大腿、甚至眼睛了, 沒想到只是要錢?
黑白小蛇一直觀察著2隊隊長的表情,見人愣住, 以為是自己要的太過了,咬咬牙, 剛準備打個半價說五千也行,反正是白嫖的。2隊隊長開口了:“行。”
黑白小蛇:“?!”
行?
同意了?
那可真是太棒了!它決定從此時此刻起短暫的愛一下人類。
“ok啊。”黑白小蛇唰地掏出手機,熟練的打開收款碼,“掃這里付款就行了。”
‘嘀!’
【“支付寶到賬一萬元。”】
2隊隊長敢說黑白小蛇的眼睛當時就亮了。
把手機收回到不知道哪里去,黑白小蛇吐著蛇信子嘻嘻道:“以后我們就是同事了, 多多關照,多多關照0v0”
相飛捷轉頭看向戰友,“我怎么覺得我被碰瓷了?”
戰友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 “自信點,去掉覺得。”
“還有個問題。”
“啥問題?”
“我剛才沒聽錯的話,是支付寶對吧?它哪兒來的身份綁定支付寶?”
“嘶,好問題。”
兩人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
婁贏乾一行人這次來歸一村登記村民信息置辦身份證,難得雙方都很滿意。
——其實一開始歸一村這邊(除了夏靈澤)是不滿意的。
他們要個什么身份證?奈何人家是夏靈澤喊來的,只能忍氣吞聲。
直到
“有多少要多少?哈哈哈哈好!就沖你這句話,看得出老弟你很有眼光,我一向對有眼光的人青眼相加,以后我們就是好兄弟了!”村長樂得嘴角又一次咧開到了耳后根,并且因為太高興了,比上一次反應過來晚了兩秒鐘。
所幸無論是上一次還是這一次,都是知情人士,對此沒有半點驚訝。
村長調整好表情,轉頭看向河流的方向,大聲喊道:“鐵蛋,有貴客上門買你的魚油,速來!”
專家:“”
不是,您這直接不演了是嗎?
知道專家身份,的確不想演了、演得很敷衍的村長:“您先坐。”說著順手拿過來一張椅子。
椅子是釣位上的,他們兩人是在河邊談的話。
所以,是真順手
“我們這兒的用料和外面的不一樣,才賣的貴些。”
“統一價,無論你要什么,衣服還是飾品或者玩具,統統一樣二百塊,兩樣三百五十塊,三樣五百塊——和其它景點比起來便宜了不止一星半點。”
“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合伙開店的王嬸、齊嬸、江嬸、李繡娘、易嬸等賣力的推銷自己的產品。
“買,都買!全包了!”有魚油在先、身懷巨款,本就是代表上面來進購的采貨員(劃掉)專家大手一揮,豪邁的說道。
“好勒!”
“你要采集泥土回去?隨便啊。”
“多少?不妥不妥。”
“每一立方厘米十塊錢?妥兒勒!”
同樣的場景其它地方也上演著
外面鬧哄哄的。
昨天晚上和夏靈澤雙排打游戲到凌晨、幾乎都快把夜熬穿了的高明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并非夏靈澤‘虐待’老人。
游戲是高明竹拉著夏靈澤玩的。
——在得知夏靈澤根本不玩游戲,甚至連視頻都不刷,手機對他的用途只有打電話、發短信、聯絡的功能后,高明竹大為震驚。
雖然這是個好現象,哪個家長看了不拍腿大喊好孩子。
可夏靈澤一點娛樂都沒有,有點超脫人性了。換言之:不正常。
寧婷告訴他夏靈澤是人類。
高明竹觀察了幾天下來,發現夏靈澤除了力氣大、體力好、神經粗確實沒見著這孩子有什么‘超能力’。
但不知道是不是和非人類待在一起久了,夏靈澤身上的‘人味’很淡。
沒錯,指的就是他一點娛樂都沒有。
這樣可不行,以后怎么融入人類社會?不得被人當成怪胎啊。
越想越覺得不能這樣下去的高明竹拿出手機,邀請夏靈澤和他一起玩游戲。
至于夏靈澤會不會從此沉迷游戲無法自拔
溺愛孩子的高明竹會說沒關系。
他有的是錢,幫夏靈澤成立個基金,再找個人打,實在不行讓弟弟幫忙照看著點,反正無論怎樣都餓不可能餓死夏靈澤。
再者,高明竹自認自己看人的能力還是可以的,夏靈澤一看就是那種好孩子、乖孩子,絕不會變壞。
打了個哈欠,高明竹從床上坐起來。
昨晚他是在夏靈澤的房間里打的游戲,后面就斷片了。
唉,人不服老不行。
總之,看樣子,他應該是被夏靈澤抬回自己房間了。
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高明竹側身下床,穿好鞋子準備去洗漱。
一開門,就看見一道倩影坐在桌前,方向正對著他。
“寧婷,早上好。”高明竹傻乎乎的笑著打招呼。
夏母語氣冷漠的說:“現在幾點了?”
高明竹一愣,條件反射拿出手機看了眼,乖乖回道:“十點。”
“為什么起這么晚?”
高明竹這下反應過來了,寧婷是在譴責自己。
“呃,因為昨晚上打游戲了”自知虧,高明竹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弱。
“多大的人了,自己打游戲就算了,還拉著孩子一起打,為老不尊。”
四個字,將高明竹狠狠重創。
看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的高明竹,夏母嘆了口氣,態度有所軟和,但語氣依舊冷冰冰的,“今天有外面的人來,你別出門讓他們看見。”不然你會很麻煩。
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不能讓人瞧見,但寧婷這個表態不就說明把他當成自己人了嗎?
高明竹瞬間又覺得自己可以了,“嘿嘿,好。”
話說回來原來是有人來了,怪不得外面鬧哄哄的。
然而,很多時候事物的發展都不以人的意志轉移。
比如,夏母提醒高明竹今天不要出門,高明竹也聽話的不出門,卻擋不住自家孩子帶人來。
“媽,我帶人來給你填報信息啦。”
房門打開,夏靈澤站在門口,身后是婁贏乾、宋綺薇、李顥然以及沈槿安。
正哧溜哧溜滿臉幸福的吃著夏母煮的面的高明竹抬起頭。
四人組:“?”
這誰?
高明竹:“”
完了!
暮色降臨,華燈初上。
熙熙攘攘的街頭,小巷轉角處。
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兒被幾個染著黃發的青年圍繞,他們舉止輕浮,話語間充斥著不懷好意。
面對這群人的糾纏,女孩眉頭緊鎖,眼里滿是警惕與不安,但她并未表現出絲毫畏懼,只是堅定地搖了搖頭,試圖擺脫伸過來的手臂。
“嘿,哥幾個看你漂亮,想和你加個聯系方式你還傲上了。”
小混混面露不悅,動作變得粗暴,不顧女孩的抗拒,抬手攬過女孩的肩。
黎漫茜覺得自己最近真的是水逆,倒霉死了!
前段時間受的傷還沒好,現在又被小混混纏上,早知道她就不出來透氣了。
十分鐘前。
黎漫茜和大學時期的室友兼現在的好朋友:司淑愛、倪書詩在餐廳吃飯。
兩個好朋友對于她的遭遇表示了氣憤和擔憂。
黎漫茜笑著說已經沒事了,順便嚴肅的告誡兩個好朋友別像她一樣——以后路上遇到有人問路讓Ta自己在手機上看地圖,再問就不知道,反正別搭。
如今的騙人手段層出不窮,總有一個能騙到你
后面吃著吃著,黎漫茜忽然覺得鼻子發堵,感覺呼吸有些困難,怕朋友擔心,借口說自己上個廁所,實則是離開餐廳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她也沒走太遠,就在餐廳附近,沒想到這么倒霉,被小混混盯上。
“好吧。”黎漫茜終于松口,想著加了好友大不了回去刪掉,先保全現在的安危。
結果小混混蹬鼻子上臉,笑嘻嘻的要黎漫茜陪他們去喝酒。
正當局面變得越來越棘手時,一名路過的少女進入黎漫茜的視野,盡管是第一次見面,黎漫茜卻莫名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與安心。
沖動之下,黎漫茜趁機甩掉小混混的手,暫時擺脫了困境,但她居然沒有轉身跑回酒店,而是朝著那名看起來年紀比她小的少女跑去
“救我!有小混混向我搭訕,我不同意,他們就”
凌心珣走在路上好好的,突然手臂被人抱住,接著那人語速極快的解釋了原因。黎漫茜覺得莫名其妙,別是騙子吧。
畢竟光從外表看,她同樣是弱者。
如果街上只有她自己就算了,沒得選。但街上那么多人,偏偏選中她,呵,肯定是——
等凌心珣轉頭看清抱著自己手臂之人的樣子后,驚詫的脫口而出一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