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深呼吸幾下，姜汀溪放下手中的東西，“我先去洗漱一下，等會仔細看。”
她需要冷靜一下，這個標題，哪家UC畢業生起出來的名字？
生怕有人看了不生氣是吧：）
敢用頂流緋聞做題目，開帖人一看就是生怕她過的太好，日子太安逸，大家都忘了她的存在是嗎？
母單二十年，一朝醒來憑空多了個緋聞頂流男朋友。
姜汀溪：。
謝邀，下一步就是她要被頂流男友甩了然后痛改前非一路大女主事業線，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她尋思著她在攤位上那么安分守己，連一個媚眼都沒跟葉昭拋，就算要扯頭花，也應該扯她和葉家小公主的吧？
葉昭和她從頭到尾，就沒有過視線交流，要不是對方帶著大墨鏡屬實扎眼，她可能都不會注意到對方。
扯她和葉昭的人，一看就是沒安好心。
其心可誅！
不過這么離譜的硬蹭熱度，應該沒幾個人相信吧？
況且葉昭作為頂流，每天硬蹭他女朋友這種話題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估計粉絲也早就脫敏了。
這般安慰自己，剛從浴室里出的姜汀溪不顧自己身上還冒著熱氣，又一次重新點開這炸裂的帖子。
……
【樓主】李濤，這是官方公布的昨天各個攤位的銷量排行，某攤一下從中下游跳到了前排，這個訂單量，很難說沒有外力支持吧？
【樓主】而且有一點很奇怪的是，葉家小公主平日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偏偏就在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小攤位上駐足？一口氣還下單大幾十份？
誰家對著一個第一次吃的小攤就敢下單幾十份？有錢人是有錢，但不是傻子，讓他們對著一個初見的攤位怒沖大幾千，當他們的錢真是大風刮的？
【樓主】其次就是某頂流，說是什么不想妹妹受累，實際上妹妹就是他和嫂子play的一環吧？平時對鏡頭那么敏感的一個人，明明可以讓保鏢代勞的事情，這下像是無知無覺一樣，直接懟在鏡頭下，粉絲怎么可能認不出來？
【樓主】粉絲也是一腔熱血，傻的可憐，給嫂子千里送訂單，還在網上宣傳打卡，大家都是他倆play中的一環，誰也逃不掉。
【1L】我看到頂流二字我就直接進來了，以為什么大瓜，結果就看到樓主在這里發癲==
【2L】我們粉絲是什么很賤的人嗎，真以為啥話術都能把我們當槍使？
【3L】抱走我哥，沒事別登月碰瓷：）
【4L】我說雖然那位每天的緋聞沒有幾十條也有十幾條，平時被女明星和網紅捆綁炒cp也就算了，怎么素人也要來插一腳啊？真當他們家粉絲不混學校論壇嗎？
【5L】我還以為J姐改過自新了呢，看到這個帖子……J姐，你的嘴臉還是沒變啊
【6L】這帖子絕對是J姐自己找人炒的，信樓主還是信我是武則天？
【7L】好搞笑的主樓，話語間里透露出的都是貧窮，那攤子一份菜不過600帝國幣，30份也不過一萬八帝國幣，這點錢，還抵不上那位平日里的一杯酒，人家還真不上這點錢：）
【8L】LZ你編故事的時候能不能先背調清楚啊……JTX的生活軌跡里就沒有和那位頂流重疊的地方，你家談戀愛談到可以一件同款都沒有？而且JTX一身山寨貨，如果真是嫂子，男朋友那么有錢一件正牌貨都不給，那這男朋友不談也罷==
【9L】詭異中透露著一股合理，合理中透露著一股變扭，J姐是你嗎？你吱個聲啊J姐，我知道你在窺屏
……
【樓主】我說你們粉絲真的是傻得可憐，你家哥哥今年是三十，不是十三，還做著你家哥哥是處男的夢呢？
【樓主】你家哥哥明顯就是自己主動往鏡頭下湊，別自我安慰什么不忍心看妹妹辛苦了，身后那么多保鏢不用，前一天小公主不也是叫保鏢來拿的嗎？這個時候保鏢又神奇的都消失了？薛定諤保鏢，懂的都懂……
……
【89L】張口就來啊，我哥平時啥美人沒見過，硬要來找這么一個素的素人談戀愛，他閑得慌？
【90L】J姐如果真的能勾上那個哥，她早就鼻孔朝天看了吧？她還會這么老實地做人嗎？
【91L】看了一圈，還是覺得這帖子很像J姐請人來炒的，一般人說不出這么蠢的話（哭笑不得JPG.
……
【201L】剛剛去扒拉直播，發現那位哥好像真的是刻意走到鏡頭下的？樓主居然還真沒說錯啊（撓頭jpg.
……
一路爬樓，姜汀溪眼睜睜地看著粉絲從堅定的不信，到半信半疑，到最后只剩嘴硬倔強地像個復讀機一樣重復抱走我哥不約和刷她的過去劣跡企圖證明沒人會喜歡她。
姜汀溪：……
她說這群妹妹們，平日粉圈里洗腦不是很成功嗎？這會為什么又對這種一看就很假的事情深信不疑了？？？
啊？？？
她姜汀溪是什么很賤的人嗎？是個男的她都想要捆綁炒作一下？
看到后面姜汀溪真的火冒三丈，肚子里一股邪火沒處發泄，想要激情回帖，打字打到一半，又看到最新冒出來的回帖，依舊是刷她過去的劣跡斑斑，姜汀溪指尖一頓，隨后把那一長串話全刪了。
不能沖動，不能沖動，不能沖動……這東西，冷處理其實是最好的。
姜汀溪放下智腦，自己獨自在客廳走了三圈，硬生生憋住了自己想發帖破口大罵的心。
不行，她不能被情緒牽著走，她現在跳出來，不一定會被人認為是澄清，反而可能會被認為是心虛。
誰叫她人微言輕，曾經又劣跡斑斑呢？
客觀來講，直接在帖子里回帖不但會被壓下去，甚至可能會被樓主刪帖，她不能把主權讓給別人。
但這是匿名論壇，若真是想要直接解決這種藏在網線后面的人，還得找點法子。
—
姜汀溪找到洛琪，“洛琪，你知道怎么翻出這種匿名論壇背后的人嗎？”
洛琪還在和顧錦一起對著帖子罵人，聽到姜汀溪的話，苦思苦想了好一會，“匿名論壇只有論壇管理員有資格查看發言用戶的真實資料，一般人是沒法申訴的。”
“那怎么聯系管理員？”
洛琪還是搖頭，“管理員一般不會出面的，這種熱度的帖子現在還能存活，就說明還沒涉及到論壇的紅線，除非……”
“除非？”姜汀溪眼前一亮，還有其他的辦法？
“找更高層的人施壓拿到信息，或者走法律層面，逼管理員出面給資料。”洛琪遺憾地搖搖頭，“學校的匿名論壇發展已久，管理員一般不會給這個面子。”
“而且關于頂流有無女朋友的猜測八卦貼一大堆，管理員基本不會因為這種話題封貼。”
洛琪給出的方案，無論哪一個，都是目前姜汀溪難以做到的。
前者她沒人脈，后者她沒資金。
眉頭一皺，明明她才是被造謠者，怎么到最后，難以維權的還是她？
“呼……”姜汀溪再次深呼吸，開始思考觍著臉去求沈月君或者左蕭南幫個忙的可能性會有多大。
或者找洛琪他們先借一筆起訴費？
送走姜汀溪后，沈月君繼續待在包廂里，和月棯珅幾人商量著后面的事情。
“好了，既然你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公司了。”月棯珅看到祁落在后面舉了舉智腦屏幕上巨大的時間，利落起身，“大恩不言謝，有空就回去幫我開點會。”
沈月君：？
你幫了啥了就大恩不言謝？
走了幾步，月棯珅發現沈月君居然還跟在他身后，“？”
“不用送，我和祁落回去就好。”
沈月君默默白了他一眼，“我不去公司，我下樓去看看蕭南他們。”
他們之前受到他精神力沖擊，估計不太好受。
月棯珅訕訕一笑，他就說嘛，他弟這個大冰塊，怎么可能會成為貼心小棉襖T^T
—
推開包廂的門，沈月君看到里面兩人一臉詭異地湊在一起看懸浮屏，連他進來都沒注意到。
“看啥呢？”
沈月君揉了揉沉重的脖頸，朝自家兩位發小走去，“你們身體沒什么事吧？姜老有給你們送吃的過來嗎？”
“呃……月君？”相比付郝，左蕭南的警覺度還是要高上些許，“月君，你精神力紊亂沒事了？！”
沈月君平靜地點點頭，“嗯，托姜汀溪的福，這次的紊亂已經過去了。”
“你們在看什么，連我推門進來都沒感覺？”
默默地豎了個大拇指，左蕭南再次對姜汀溪發出人不可貌相的感嘆，“這姐居然真的一己之力把你制服了？”
什么奇奇怪怪的用詞？沈月君沒去理會左蕭南，看向還沉浸在屏幕內容里的付郝，“付郝呢？身體應該沒啥事了吧？”
左蕭南拍拍付郝的背，替他應道：“沒啥事，姜老一碗甜釀酒，啥事沒有。”
被拍了一下的付郝回過神，抬手將屏幕一轉，放到沈月君面前，“我說月君，這帖子怎么給人有點不太對勁啊？”
“姜小姐是得罪誰了嗎？這不才開賽第三天，直接想在輿論上把她往死里整的節奏？”
既然付郝開口了，左蕭南也不介意添油加醋一點，“確實，葉家那小子明顯就是因為他妹開心了所以順帶給姜汀溪一點流量，以往他打卡過的店鋪也沒見這么被攻擊，估計還是昨天生意紅火惹人眼紅了。”
“你們綜合大的匿名帖子是出了名的三不管地帶，特地選這種地方發帖，估計也是仗著管理員基本不會插手，心挺黑的。”
一目十行，沈月君很快就將前因后果看完，明亮的寶石藍眼眸半垂半遮，沉靜的眼神里透著涼意。
“帖子發我一下。”
第42章 第42章
“叮咚，你有一條消息待查閱。”
手邊的智腦跳出一個消息，姜汀溪心里冒著火，根本抬不起心思去看。
“臥槽，帖子被封了？”
一旁洛琪發出驚嘆，“老天爺，我居然看到了活的管理員了？”
“誒，真的打不開了。”顧錦看到洛琪屏幕上顯示的404，也跟打開自己的智腦查看，看到一直關注的娛樂號跳出來的信息，瞪大眼睛，“葉昭的經紀公司發聲明了！”
叮咚！
叮咚！
叮咚！
……
姜汀溪腦子亂哄哄的，手邊的智腦還在不斷彈出消息提醒，連著跳了好幾條消息提示，她才意識到大概率不是什么騷擾信息。
打開看看吧，萬一真的有急事呢？這般想著，姜汀溪磨磨蹭蹭地點開智腦查看。
【沈月君給你分享了一個名片】
【沈月君：這是沈律師，她在網絡訴訟方面勝訴率很高，必要時直接找她，不懂的地方直接咨詢她就好。】
【沈月君：論壇的帖子我已經讓管理員封貼，葉昭那邊也承諾會發出聲明，你無需擔心。】
【沈月君：這種典型惡意扭曲造謠的帖子我會讓管理員晚點將調查結果發給你，要不要訴訟看你。不過對方明顯是沖著弄垮你去的，你最近多留心一點。】
【沈月君：另外，姜老對學生要求會比較嚴格，最近你可能會比較辛苦，如果強度適應不了要及時表達。】
【沈月君：今天的辣椒炒肉不錯，希望下周你的紅燒肉可以和這個一樣優秀（小鳥點贊jpg.】
【沈月君：善用舉報功能，好好比賽，期待在決賽圈看到你（小鳥拍頭jpg.】
短短幾行字，竟看得姜汀溪熱淚盈眶。
青天大老爺！沈大老爺！大恩人！
面冷心熱的清湯大老爺！
不過……他為什么要幫她？
因為她幫忙壓制他的精神力紊亂嗎？
【小姜愛錢：您……】
姜汀溪還在想沈月君為什么要趟這趟渾水，下一秒洛琪沖到她旁邊，嚇得她立馬掐斷屏幕，“汀溪！你快看！”
“葉昭也發聲明，澄清你和他完全不認識，你和他只是賣家和顧客的關系。”
洛琪趴在姜汀溪背后，懸浮屏上葉昭那條聲明下的評論飛快地刷新著，嘀咕道：“我嘞個乖乖，汀溪，你該不會是葉家的私生子吧？”
不然她找不出還有第二個理由，能把葉昭拉出來出面親自澄清。
“葉昭平時都不管這種言論的，畢竟這種言論你越回復，就越容易被對家拱火，結果今天他居然？”
洛琪大大咧咧地靠在姜汀溪肩上，開始胡言亂語，“要不是我和你朝夕相處，我現在真的會懷疑你是隱姓埋名的大佬之子，平時不露山不顯水，關鍵時刻直接雷霆萬鈞，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哭笑不得，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剛得知是沈月君出手的姜汀溪：保持沉默。
不是私生女，不是大佬之子，但是她遇到了心軟的神。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也不是她，是他。
但這些姜汀溪注定不會跟洛琪他們說，這里涉及到的東西，她今天踏出饕餮閣的時候還簽了保密協議才被允許放走的。
稍稍避開沉迷一線吃瓜的洛琪，姜汀溪回到自己宿舍里，重新打開智腦回復沈月君。
【小姜愛錢：謝謝您，剛剛看到葉先生那邊幫忙的澄清聲明了，真的非常感謝！】
【小姜愛錢：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請直接叫我就好！】
【小姜愛錢：我隨叫隨到！】
【小姜愛錢：或者……您跟我說報酬多少，我以后分期還您？】
“葉昭那邊已經將聲明發出來了。”
左蕭南和付郝看著那條聲明空降熱搜，只是短短一分鐘，就已留評無數，“這小子這次言辭居然這么正經？”
葉昭這個人一身反骨，不然也不會好好的大家族小少爺不當，跑去娛樂圈耍的風生水起。
平日里他確實不太屑于解釋各種和他有關的緋聞，但若是真的鬧大了，他也還是會像這次一樣，發聲明發公告。
只不過大多數時候，那聲明里都帶著含沙射影，陰陽怪氣，看似平和實則罵人不帶臟字。
付郝哼笑，“那不然？月君都親自出面了，他哪還敢皮。”
“不過正經點也好，人家一個素人被這樣攻擊，簡直就是無妄之災。”左蕭南摸摸下巴，“我覺得姜汀溪估計根本沒意識到那人是葉昭，她連見我倆和月君都沒啥大表情，怎么可能會對葉昭拋媚眼。”
付郝無語凝噎，他們三人中也就沈月君的知名度可以和葉昭對打了，常人不認識他和左蕭南不也是正常？
不過左蕭南這話也還有幾分道理，“姜小姐性格確實挺穩重的。”
主要是腦子聰明，付郝一向覺得，腦子聰明清醒的人，一般也做不出帖子說的這種事。
沈月君坐在沙發上半垂著眼睛，盯著手邊的懸浮屏一言不發。
他幫姜汀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畢竟對方幫了他良多，他順手幫一下也是應該的。
這個帖子一看就是有預謀有針對性的，葉昭家大業大，就算沒有為他沖鋒陷陣的粉絲，他背后還有成熟的公關公司和葉家做靠背，這種攪混于他而言跟螞蟻撼樹沒什么兩樣，但對于姜汀溪來說則不同。
沒有及時澄清的流言蜚語，可以輕輕松松壓垮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您有一條新信息】x4
沈月君點開姜汀溪發來的消息，一條條排在一起，光是看文字就能感受到對面的局促和驚喜。
【月：……不用報酬。】
【月：這點事跟你幫我的忙比起來，不值一提。】
【月：好好準備比賽，別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不要讓姜老他們失望。】
沈月君沒有夸大，若是沒有姜汀溪，他現在估計已經被一劑麻藥迷暈，然后送到一個邊緣小星球上，獨自一人慢慢熬過那生不如死的半個月。
這是他精神紊亂時的常規套路，首都星人多眼雜，對于他來說不是一個平息紊亂和靜養的好地方，而那個小星球磁場平和，地處偏僻無人打擾，最后就成了他的不二之選。
—
大佬都這么說了，姜汀溪也沒再要求給予報酬。
反正錢對于沈月君這種人來說，反而最不值錢，還是下次領找機會，準備更合適的禮物償還人情給他吧。
這般想著，姜汀溪點開沈月君發來的律師名片，仔細和沈律師聊了一下，確定自己暫時不需要采取任何行動后，這才將心里的石頭放回去一半。
先將前兩天的營業額提取出一部分，用于制備明天擺攤時需要用到的食材。
一邊拿著計算器計算著大概需要的斤數，姜汀溪一邊心里想著明天要如何應對那注定來勢洶洶的粉絲們。
正是花一般的年紀，也正是一身反骨的時候。
你解釋太多他們不一定聽，但是你若不解釋，又一定不行。
難搞。
“慕姬——我喜歡你！！！”
一聲超大的告白自窗外響起，姜汀溪倏地被嚇了抖了一下，計算器都按錯一位數。
咋回事？
走出宿舍，姜汀溪在客廳掃了一圈沒看到洛琪和顧錦，但兩人的宿舍門紛紛大敞，人都不在里面。
去哪了？
“汀溪！快來快來。”顧錦恰好從陽臺出來，對著姜汀溪揮手，“樓下有瓜！”
“啥瓜？”姜汀溪三兩下走到陽臺邊，看到洛琪拿著智腦瘋狂給朋友現場直播，“剛剛那道聲音，你們聽到了嗎？”
“你過來看，樓下在那告白呢，不過這么久了，好像女主角還沒出現。”洛琪一把將姜汀溪拉過去，“你看，鮮花蠟燭無人機，齊活了。”
瞥到樓下的畫面，姜汀溪欲言又止，這種盛大告白，若是兩情相悅，那就是錦上添花。
若是一方單相思……
強買強賣的念頭涌上心頭令人不虞。
“女主角和這人是戀愛關系還是……？”姜汀溪扒在欄桿上朝下看，站在花圈正中心的男人捧著鮮花和閃瞎人眼的鉆戒癡癡地望著前方，但那個方向，只有吃瓜的路人。
“別的不說，這無人機又是組圖案又是掛橫幅的，身兼數職啊。”顧錦仰頭望著半空中，忽然冒出一句，“不過我們學校允許無人機飛行嗎？”
姜汀溪腦袋像是斷了一拍，忽然發出爆鳴聲，“允許個屁！居民區誰允許這個傻逼飛無人機了？！”
“快點舉報，這家伙沒安好心，小心他偷拍！”
頓時，三人手忙腳亂地開始向宿管舉報然后找激光燈將靠近他們宿舍的無人機挨個斃掉。
重新攤回沙發，無人機陣組以及在空中飄來飄去的橫幅在她腦海里遲遲未散。
這玩意別的不說，還挺洗腦啊？姜汀溪眨眨眼，企圖把無用的知識排出她的腦子。
倏然一個鯉魚打挺，姜汀溪拍手叫好，“我想到了！”
啥？
這孩子精神壓力大到已經神志不清了嗎？
顧錦擔憂地姜汀溪望去，“汀溪，你想到什么了？”
姜汀溪打開智腦，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想到明天如何回應葉昭的粉絲了。”
洛琪作為娛樂圈的老熟人，一眼就看出姜汀溪打開的軟件是什么，“嗯？回應粉絲你打開作圖軟件干啥？”
姜汀溪笑而不語，打開作圖軟件自然是因為她要作圖。
選好畫布，姜汀溪按照她記憶里椰樹那十幾年不換的海報風格設計，將畫布左一塊右一塊地分割成紅黃藍黑自由拼接的矩形。
然后挨個在框里打上她的澄清。
【和葉昭先生不認識不熟悉沒聊過】
【帝國人不騙帝國人騙你我窮一輩子】
【逛美食街吃卷春餅一份只要600比同期便宜50%】
【水軍一人要價8000真的請不起】
【惡語傷人六月寒今天我來送溫暖】
【堅持二十一年做自己】
【對不起我真的很缺這一份活動分】
【網絡一線牽珍惜這段緣來份卷春餅別逼我求你】
巨大的顏色凸顯著每一個重要的詞匯，沒有任何設計的字素占據在每一個空間，牢牢地扒在每一個看過它的人的腦海里，如狗皮膏藥，揮之不去。
洛琪：……
有時候，她真的想打開姜汀溪的腦子看一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是不是全是水？
第43章 第43章
盯著洛琪和顧錦一言難盡的眼神，姜汀溪信心滿滿地將制作好的海報打印出來。
“看！是不是給人印象特別深刻？”
姜汀溪拿著海報站在客廳里對著沒眼看她的洛琪他們，話語里的滿意溢于言表。
人類對于過于美麗的事物永遠是最容易產生記憶點，但極度的美難以到達，可在眾多美麗可愛風中殺出重圍的椰樹風用那別具一格的風格證明了，有時候反其道而行之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對上姜汀溪亮晶晶的眼睛，顧錦勉為其難地點點頭，“……確實，印象挺深刻的。”
洛琪直接捂住眼睛，這哪只是讓人印象深刻的程度，這玩意堪比生化武器，對她的審美產生了巨大的傷害！
“天殺的，我遲早有一天要將你們這群沒有美感的家伙都給我抓起來上交中央！”洛琪咬牙切齒，“姜汀溪你長得這么漂亮，你敢不敢讓你的海報和你的外貌美麗程度成正比？”
“這不好看嗎？”姜汀溪低頭看了一下海報，這么標志的椰樹海報風，她感覺她多少是學了個八九分像的，“我覺得這挺炸裂挺吸引人的呀～”
洛琪&顧錦：……
您開心就好。
比劃了一下大小，姜汀溪滿意地拍拍手，“明天就把這個放到我支起來的那個小廣告牌上，然后再投屏一個大的在我的攤位上方，這樣應該每個路過的人都能看到吧？”
“如果都這樣了還罵我，那只能祝她蒸煮天天倒霉。”
姜汀溪不太喜歡吵架，她自認為嘴笨，情緒一激動就容易語無倫次，那樣在吵架里占不到上風，很憋屈。
所以她盡可能地保持理智，保持頭腦可以清晰準確地輸出，確保一切都不失控。
“就你這個海報放出去，人家可能連罵你的心思都沒有了。”洛琪瞥了眼那和精神攻擊沒什么差別的存在，笑罵道，“大家一般不會攻擊殘疾人。”
審美殘疾也是殘疾的一種。
聽懂了洛琪的畫外音，姜汀溪輕哼一聲，沒品的星際人，你們遲早會明白椰樹風的威力的。
—
說到做到，第二天到攤位的時候，姜汀溪二話沒說就率先將海報換上。
立在攤車前的廣告板被替換了紅黃藍黑的海報，周圍一串氛圍燈和廣告板自帶的背燈一襯托，就像高奢店里突然出現的土大牌，突兀得令人難以忽視。
而攤車頂上，一般被大家用來放自家廣告牌或者動畫小廣告的投影區，此時也出現了姜汀溪那炸裂的海報。
為了不浪費投影效果，姜汀溪甚至還做了點PPT入場動畫，主打一個360度立體侵襲，誰也別想逃。
做完這一切，姜汀溪這才開始準備今日開攤的菜碼。
只剩下周圍攤位上的同行，用著難以描述的眼神不斷地打量著姜汀溪的攤位。
“你昨天看到那個帖子了嗎……”
“看了，但我去晚了，還在爬樓的時候管理員就出來封貼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活的管理員。”
“據說是被熟人捅到葉昭那邊去了，所以他聲明里才說他作為公共人物被評頭論足幾句無所謂，但不要隨意攻擊無辜素人啥的，我首頁的葉昭粉都要炸了。”
“誒，她們不會把賬算在姜汀溪頭上吧？”
“不知道……但是看姜汀溪這樣，應該也是有關注到昨天那件事的。”
“我一開始還真的以為帖子是她自己炒作，原來不是嗎？”
“肯定不是啊，她前天就已經吃到了葉昭流量的紅利，她站在這里只要開著店就有粉絲上來打卡同款，她干嘛還要作死炒作？”
“但是這個海報……姜的審美怎么是這樣的？系統居然也給她過了？！”
“嘶……好辣眼睛的存在。”
……
周圍小聲蛐*蛐的聲響不斷，姜汀溪憑借著還不錯的精神力聽到了一部分，但她也沒太放在心上。
有議論才好，有人討論就有熱度，她就怕沒人注意沒人關心，那才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轉身從冷鮮柜里拿出已經腌好的肉片和切好的辣椒段，姜汀溪將鍋燒熱。
隔日不如撞日，趁著今天這勢必“火熱”的人流量，今個她就把新配菜抬上桌。
新鮮的辣椒被熱鍋一刺激，辛辣味瞬間被激發出來，并飛快地向四處蔓延。
“咳咳。”
饒是姜汀溪自己也沒能躲過那辛辣的味道的侵略，強忍著打噴嚏的沖動，手下加快速度將辣椒炒死，然后另起一鍋開始正式炒肉。
肉香很快就追趕上辣椒辛辣的味道，肉片的咸香帶著刺激的辣味，霸道地占據盤旋在空中，牢牢地將路過的每個人鎖在原地。
“這是什么味道？你準備做新的菜了嗎？”
付郝站在姜汀溪的攤位前，他今天只戴了副透明鏡框，沒有戴帽子也沒帶口罩，長袖的襯衫袖子被隨意地卷起，整個人透露著一股慵懶的文藝范。
端著一盆炒好的辣椒炒肉轉身的姜汀溪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水靈靈的人高馬大的付郝，著實把她唬了一跳。
嚯，這家伙從哪冒出來的？
“付先生，好久不見。”很快認出來者是誰，盡管帶著口罩，姜汀溪還是勾起客套寒暄的笑容，“是，這是今天準備上架的辣椒炒肉卷春餅。”
“哦？現在可以點嗎？”付郝抬起手，準備姜汀溪點頭后他直接用智腦付款。
姜汀溪看了眼攤位上的食材，倒都是準備得差不多了，而且距離美食街開街也沒差幾分鐘了，這個時候開單倒也可以。
“只要一份辣椒炒肉嗎？付先生難得跑一趟，這頓我請您。”
姜汀溪低頭準備拿打包盒，卻聽到付郝拒絕的聲音，“不行，你在比賽，我不至于還占你這點便宜。給我每個口味打包一份吧，我付錢。”
“真想請我吃，不如下次做紅燒肉的時候給我留一份。”付郝聽說了姜汀溪下周要做紅燒肉的事情，他還挺好奇的。
將錢支付完，付郝站在一旁等著姜汀溪打包，他饒有興趣地盯著姜汀溪擺出來的海報，大字報看上去毫無審美可言，卻愣是讓人移不開眼。
“這個海報，是你自己設計的嗎？”
“哪個？”姜汀溪低著頭打包，腦子一時間還沒轉過來，“要香菜嗎？”
“不要香菜，多點辣，順帶給我點泡菜。”無關昨天葉昭粉絲那場鬧劇，付郝是從陳黎那邊得知，姜汀溪攤位上的泡菜風味確實不錯，今天既然來了，他干脆就一起嘗嘗。
“就是你攤位前的這個大字報，看著挺新奇的。”
手腳麻利地打包好，姜汀溪想起來自己昨天心血來潮設計的大作，笑起來，“嗯……算是吧？”
她查過，這個世界上好像沒有椰樹集團，也沒有曾經鋪天蓋地流行的椰樹風海報，某種程度上，她確實是這個時空里第一個這么做的人。
“最初的創意不是我，是我認識的一個長輩。我覺得這個創意設計很能突出重點，讓人眼前一亮，很符合我目前的需求，就自己做了一個。”姜汀溪看出付郝眼中的贊賞，感覺遇到了同道中人，“您覺得效果如何？”
付郝憋著笑，靠著極大的自制力點點頭，“吸睛的效果確實不錯。”
就是有種傷敵一千，自損二百五的感覺。但是不可否認，海報上面的幾句話，已經牢牢地刻在了他的腦海里。
尤其是那兩句【和葉昭先生不認識不熟悉沒聊過】【帝國人不騙帝國人騙你我窮一輩子】
簡直就像緊箍咒一般盤旋在他腦海里久久未散去。
拎著打包好的春餅，付郝趁著直播攝像頭還沒正式開啟前離開了攤位。
【AAA黃金批發：人看起來沒事，但精神狀態……】
【月：如何？】
【月：很差？】
【向左不向右：不至于吧？姜姐一看就是心里極其強大的人，她對著月君那張臉都能說出不字，還有什么事能打倒她？】
【AAA黃金批發：不是，具體的有點難以名狀，等會你們看會直播就知道了，這位姐真的太有意思了】
【向左不向右：……你小子，來給姜汀溪直播間打廣告的是吧？你當我們很閑嗎？】
【月：。】
【AAA黃金批發：月君很忙我能理解，你忙個屁，你要真的忙你還有空回群里的消息嗎，少裝→→】
【AAA黃金批發：我打包了四個口味，等會去找你們一起吃啊，我聞著那個辣椒炒肉的味道，應該不錯】
【月：她的辣椒炒肉味道確實不錯。】
……
付郝剛走沒兩分鐘，美食街就正式開街了，姜汀溪的攤位也迎來了今晚的第一波客流量。
“老板！呃……”
聲到人還未到，姜汀溪抬頭望去，一個打扮得非常精致渾身上下都亮閃閃的女生踩著恨天高的高跟鞋風風火火地走過來，兩人視線還未對視，她的目光就停在了姜汀溪那過于有沖擊性的海報上。
腳步聲陡然停下，然后是一陣沉默，最后還是姜汀溪率先開口，“這位客人，請問你想點什么呢？”
擺攤是個體力活，又因為會戴口罩會遮住大半張臉，所以姜汀溪基本都是純素顏，此時看過去，她眼角附近還有因為昨天熬夜準備菜碼留下的黑眼圈，額頭還帶著一點之前備菜時被熱氣熏得薄汗，整個人里外都有種難以剝離的疲憊感。
女生忽然氣短，勉強撐著聲音不弱下來，“剛剛下的訂單，京醬肉絲加泡菜，你做好了嗎？”
姜汀溪點頭，從一旁支起來的小桌板拿起打包好的餐盒，準備遞給女生。
“哦，我忘記說了我準備在這吃。”女生瞥了眼姜汀溪手中已經封袋好的打包袋，沒有絲毫歉意，“麻煩你重做一份吧？”
姜汀溪心中暗嘆，她就知道會有這種場面，但嘴上還是回應道：“客人，已售出的訂單如沒有質量問題，不接受重新制作。您若想在這邊吃，可以申請退還打包費，我將這份重新給您用餐盤裝好。”
“您這邊需要退還打包費給您嗎？”
被姜汀溪那雙平靜但能看出倦意的眼睛盯著，女生突然覺得自己像是網絡上說的那種刻意刁難人的熊孩子。
而姜汀溪則是熊孩子對面那疲于應付的大人。
訂單機還在不斷跳出訂單，姜汀溪見女生不回話，直接動手將打包費在系統上退給女生，然后用餐盤重新將打包好的卷春餅裝好，“客人，您的餐，手套和一次性筷子麻煩自取。”
隨后沒再管女生，自顧自地開始忙碌起來。
看到姜汀溪仔細核對訂單不斷忙碌的身影，女生站在原地，半晌后默默端起自己的餐盤，坐在一旁的桌椅上胡亂地卷了個餅。
“你最好給我是好吃的，要是不好吃……”女生低聲嘟囔著，她因為昨天葉昭的那條聲明，一時氣憤不過，連夜買了來首都星的車票趕過來，她倒是要看看是哪個傻逼吸血她擔最后還讓葉昭出來收拾爛攤子。
結果來到這里后，超大的字報就差懟她面前，攤主那避之不及的感覺就差直接從文字里溢出來，女生原本打好的腹稿愣是一句話都沒罵出來。
她好像真的只是被有心人惡意利用的幌子。
女生粉上葉昭將近五年，她很清楚葉昭敢說敢當的性子，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在看到那條聲明的時候才會更生氣。
哪來的吸血蟲，炒作就算了還鬧到蒸煮面前去，簡直欺人太甚。
結果……
一口將卷餅塞進嘴里，女生瞅了眼還在攤車后忙碌的姜汀溪，心里想著就當打卡同款，難吃她也認了。
若是純素人，被扯進來那確實是無妄之災，這份訂單就當做一點小小的補償了。
五分鐘后……
“老板，麻煩再給我來一份辣椒炒肉的卷春餅，嗯，多加兩份泡菜。”
第44章 第44章
聽到聲音，姜汀溪百忙之中抬了一下頭，掃了眼攤位上的訂單機回應道：“好的，客人您可以掃碼下單，備注個人口味，目前前面大概還有10分訂單，預計15分鐘。”
這么久？
女生有些不敢相信，她下意識往周圍看了一圈，發現攤位外頭零零散散地站了一圈人，大家雖然都沒有進來，但視線都非常集中的聚焦在一處。
順著竊竊私語的人群的目光，女生這才發現原來姜汀溪居然連攤位正上方的投影區都沒有放過。
巨大的土味海報配上笨拙簡樸的PPT入場效果，震撼效果加倍。只是掃過一眼，那句【和葉昭先生不認識不熟悉沒聊過】就已經深深刻在她的腦海里。
女生：……
粉葉昭這么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對葉昭宛若猛虎野獸避之不及的態度。而且這個人還和她同齡，正是喜歡青春靚麗的大帥哥的年紀。
葉昭，你出息了，你居然能讓一個小姑娘害怕你到這種地步。
哭笑不得，女生心中再次確定了姜汀溪無意炒作。她就差把“葉昭粉絲放過孩子，孩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這幾個字寫在明面上了。
況且就女生多年混跡娛樂圈的經歷來看，要真的是有意炒作，多少會露出一些馬腳，但就目前這樣，女生只感受到姜汀溪的抗拒和無奈，并沒有感受到其他任何不應該有的情緒。
想到之前在粉絲群里看到的截圖，女生心里莫名多了幾分憐愛，決定等會取到餐后，再去超話幫忙澄清一下。
拿著智腦對著碼掃了一下，女生湊近道：“沒事，我掃碼下單就好，老板你這菜味道確實不錯。”難怪她擔和他妹只是路過這里都要買。
物美價廉味道佳，確實比很多常見的外賣好吃多了，若不是她家離得太遠，她怎么說也要連吃個好幾天。
“介意我拍一下你的海報和攤位的照片嗎？”女生沒忍住又看了幾眼那怎么看怎么和周圍裝修風格整體格格不入的海報，“我會給重要信息打碼的。”
姜汀溪聽到對方有些忐忑地請求，笑出聲，“可以的，美食街有官方直播，雖然不允許私自錄像，但是在不涉及重要信息泄露的情況下，拍幾張照自是在允許范圍內的。”
“如果可以的話，請您務必把我專門設計的海報拍進去。”
看似開玩笑，但女孩能聽出姜汀溪話語背后的認真，“話說這樣的話，我需要給您廣告費嗎？”
“不用不用，我就是拍著玩的。”女生想要搖搖頭，又被頭上精致的珠寶頭飾遏制住了動作幅度，最后只能梗著脖子尷尬地笑笑，“小老板，你先忙，我的餐好了后麻煩叫我一下。”
—
事實上，不止趕來的粉絲被那巨大的海報震懾在原地，直播間也因為這個海報彈幕不斷。
【笑死，你們瞧瞧，都把姜姐逼成什么樣子了（笑cry】
【這個海報……姜姐究竟去哪找的神人做的，辣眼程度不下于我之前路過光著膀子的男生宿舍大樓】
【小道消息，姜姐自己做的，話也是她自己想的，100%純姜姐出品】
【昨天還在想帖子是不是姜姐自己炒作，今天看到這個海報，懂了，姜姐純純被誤傷（笑不活了】
【說真姜汀溪沒那么蠢，她雖然總纏著有錢的男生，但她其實很會看人眼色，去聚會的時候哪怕你只和她見過兩面，時隔幾個月她依舊能準確說你的名字，某種意義上很強。這種人還不至于傻到發那么一個帖子讓自己黑紅吧？】
【昨天那帖子一看就是專業的黑貼，專門吸引葉昭粉絲來打架的，粉圈里常見的套路】
【沒有人覺得姜汀溪這個海報雖然丑，但是效果很好嗎，我現在腦子里全是堅持二十一年做自己，真的很搞笑】
【支持姜姐做自己，這屆美食街里我唯一的樂子，真心希望她能存活得久一點】
【葉昭的粉絲也發了帖子，很多人都被這個海報震驚了，說姜姐已經被逼到圖窮匕見了哈哈哈哈】
【姜姐：還要我怎么解釋，我這次真的是無辜的：）】
……
另一邊，付郝將車的自動泊車系統啟動，然后自己拎著樸實無華的外賣袋子走進氣勢恢宏的寫字大樓。
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頂樓，熟門熟路地找到辦公室，里面左蕭南和沈月君看似都在忙碌，然而面前投影的顯示屏有一側放著一個與其他文件數據格格不入的直播間。
“呦，不是說忙嘛，怎么還看人家直播間？”付郝將餐盒放在那光潔的茶幾上，“看到了嗎？”
左蕭南噼里啪啦打完一串話，隨后起身走到沙發邊一屁股坐下，“看到了，那個海報是吧？”
“可真逗，我都佩服姜汀溪的腦子了，她是怎么想出這么一個又土又丑的玩意的？”左蕭南伸手打開袋子將餐盒一一拿出來，“誒，這盒是啥？”
“泡菜。”付郝掃了眼，“就是那個傳說中引得葉家小公主專門夸贊討要的那個禍水泡菜。”
“那個海報雖說審美不太符合大眾審美，但是炸裂又直觀，至少在我看來，甲方常規的需求它都是滿足的。”
“是一個很聰明的設計。”沈月君看屏幕里姜汀溪和那個女生講話，眼里飛快地閃過一抹情緒，快得眨眼間就消失，“她很懂如何對大眾展示她的立場，很聰明。”
付郝也跟著點頭，“姜小姐很聰明，這么短時間就能想到應對方法，效果還意外的不錯，她天生就是做公關的料。”
他看到那個海報時，第一反應就是這么好的人才，不挖到他們家公司可惜了。
然而……
他搶不過姜孟云，更搶不過沈月君，所以這個想法注定只能可惜了。
事先就預料到今天的訂單不會太少，就算可能會有部分粉絲抵制，但她的攤位名聲已經打出去，路過吃個瓜的人估計只會更多不會更少，所以姜汀溪準備菜碼時還是按照大基數準備的。
無比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姜汀溪瞅著跟金蟾吐財般一直在吐訂單的機子有些絕望。
她額頭忙出一層薄汗來不及擦，一單做完還有一單，口味還那般的統一，不用猜都知道是誰家粉絲來下單。
不是……說好的要抵制呢？
旁邊的小桌板上已經堆滿了還未取走的訂單，姜汀溪轉了轉自己酸痛的手，走出去收拾攤位桌板上之前食客剩下的食物殘骸。
將垃圾按照帝國垃圾分類挨個用不同顏色的垃圾袋裝好，走到最角落的位置，姜汀溪這才發現最早來攤位的那個女生居然還在。
“小老板，辛苦啦～”女生一改之前的戒備凝視，率先笑著對姜汀溪揮手打招呼，“看你一直在忙，就沒跟你說，剛剛我拍的照片發出去后，現在已經破千贊了！”
女生調出自己的智腦屏幕，遮住ID給姜汀溪看了眼，“我看好多人都夸你做的菜很好吃，還有人專門來和你做的海報打卡。”
“我也覺得小老板你做的卷餅很好吃，你家已經是我跟著我哥打卡同款店鋪里，屈指可數地平價又美味的美食了！”
“如果可以的話，小老板你可以再開一個留言板，我想會有很多粉絲愿意留下自己的話的，這樣你有訂單，粉絲也開心，雙贏！”
……
聽到女生那永遠不會枯竭的彩虹屁夸夸，姜汀溪只覺得自己拎著垃圾袋的手更加酸痛。
破案了，她說訂單怎么只增不減，一點都不像是要被粉絲圍攻的樣子。
原來這里還有個自來水大戶！
妹妹，夸得很好，就是下次再夸的時候，能讓她先做點心理準備嗎？
拖著比前一天還疲憊的身子回到宿舍，姜汀溪麻木地放任自己倒在沙發上，連路過的洛琪和顧錦跟她打招呼都已經沒力氣回應。
洛琪端來一杯水放在茶幾上，智腦懸浮屏上打開的正是葉昭粉絲分享的姜汀溪的海報和卷春餅，內容是：
【菜品美味程度和海報的丑陋程度成正比，老板下次還是安心做飯吧，千萬別進軍藝術界！】
【小老板忙碌到根本沒心思花枝招展，渾身一股疲憊的社畜味，但做出來的卷餅意外的好吃……本大饞丫頭瞬間能理解為啥我哥會和他妹專門去買了，真的很好吃T T我明天還會去的！】
【先跟小老板隔空說一句抱歉，昨天差點誤傷她了，今天后面特意趕過去下單，結果生意超級火爆kkk，配上那炸裂的海報簡直不要太搞笑。秉著好奇我每一個口味都下單了一份，葉小昭點的口味很經典，但是我個人更愛辣椒炒肉味的，是好吃的！】
【看到那個海報的那瞬間我大腦是宕機，但吃到卷餅的那一刻我又淺淺地原諒了全世界，小老板，答應我，保護好自己，下次我去的時候希望你還在（海報可以不在的】
【心情如圖[惡語傷人六月寒]，能做出這樣的海報的人，你指望她能跟你玩什么無間道呢？散了散了，人家就一個普通素人，估計看咱哥就跟看普通顧客一樣，大家別被有心人誤導了】
夸夸和安利以及對海報的吐槽刷滿了屏幕，洛琪沒想到那丑得沖擊她審美的海報居然意外地扭轉了很大一部分粉絲對姜汀溪的評論，甚至還被粉絲截圖做成了各種表情包，流傳在超話里。
“你這海報……”洛琪開口，卻又欲言又止。
蔫蔫地抬起手，姜汀溪勉強夠到茶幾上的水，“怎么？”
洛琪總結了一下，“比你還火，已經可以說是在互聯網逐漸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了。”
姜汀溪笑出聲，對于這個結果，她不意外，甚至可以說，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我說吧，它很不錯。”
洛琪：……
夸你一下，你還真給她喘上了？
看不過眼，洛琪趕忙轉移話題，“行了行了，你快看看你的智腦吧，一直在閃，有人找你呢。”
聞言，姜汀溪低頭點開自己的智腦，居然是姜孟云，在五分鐘前給她發來了消息。
【姜孟云老師：你明天下午是不是還要出攤？】
【姜孟云老師：那早上八點半，能到這里來不？[地址]】
【姜孟云老師：我看了一下，好像離綜合大有點距離，我叫月君找人去接你。】
看到沈月君的名字，姜汀溪眼皮一跳，連忙回復過去。
【小姜愛錢：老師，不用麻煩二皇子，我可以自己坐車過去】
【小姜愛錢：對，明天下午還要出攤，后天會休攤一天】
【姜孟云老師：好了，跟月君說好了，他說等會派人聯系你。】
【姜孟云老師：不要拒絕，有車接送對你來說更方便，還是說你想軟爛如泥提不起勁的時候還要強打起精神去乘懸浮列車？】
【姜孟云老師：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記得準時來報到，遲到一分鐘，多做一組訓練：D】
第45章 第45章
還沒想明白姜孟云話里的意思，沈月君的信息就跳出來了。
【沈月君：姜老剛剛跟我說了，明天早上七點半，樓下等你，可以嗎？】
【小姜愛錢：……】
這家伙居然真的不是和姜老客套？
【沈月君：姜老說給你培訓的位置比較遠，我看了一下，確實距離我們學校很遠，懸浮列車要快兩小時，所以還是我這邊讓人來接你比較好。】
姜汀溪半信半疑地點開姜孟云之前發的地址，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都快橫跨半個首都市了。
識時務者為俊杰，姜汀溪在這方面向來能屈能伸，收縮自如。
【小姜愛錢：好的，謝謝二皇子，七點半可以的】
【小姜愛錢：到時候就麻煩您了，非常感謝～】
【沈月君：不客氣。對了，保守起見，你最好多帶一套換洗的衣服。】
為什么這么說？姜汀溪迷茫地眨眨眼，但她一向不是那個多嘴的，沈月君會這么說一定是有緣由的。
老人常說，聽人勸吃飽飯。
【小姜愛錢：好的，感謝您的提醒】
【沈月君：嗯，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小姜愛錢：好的，二皇子晚安[小羊躺下jpg.]】
放下智腦，姜汀溪看向坐在自己旁邊正和顧錦津津有味地看著葉昭粉絲妙語連珠的repo的洛琪，伸手戳了戳她的胳膊。
“洛琪，你們知道食療專業那邊的課程一般是怎么樣的嗎？”
“食療嗎？”顧錦聽到姜汀溪問話，想了想，“他們好像實操課比較多，每學期基本理論課和實操課對半開，期末他們的公共廚房排隊和藝術系那邊的琴房一樣滿。”
姜汀溪點點頭，又問道：“他們實操課就類比于我們的實驗課是吧？”
“準確說，應該是和你們專業去大棚實地操作更加類似，老師會根據每個人的作品進行打分。”洛琪搖搖頭，“聽我朋友說，每逢期末食療的學生就經常朋友圈打廣告，免費或者低價送吃的。”
都是實操課做完但是自己內部消化不完的菜，倒了可惜，不如拿出去賣了還能掙一筆零花錢，反正食材是專業一起采購的，不用學生出錢。
姜汀溪了然，她雖然是個學術廢物，典型的混子，但他們專業需要計算學分的實操課她還是老老實實地上完了的。
雖然分數基本都是擦邊的及格分。
“那聽起來是有點辛苦的……”低頭嘟囔著，姜汀溪決定聽取沈月君的建議，老老實實地帶上一套換洗的衣服過去好了。
沈月君這種風光月霽的人，應該不屑于撒謊和打啞謎這種小把戲。
—
第二天姜汀溪鬧鐘一響就馬上睜開眼。
“呼……”愣愣地盯著天花板，姜汀溪遲疑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一把冷汗。
哂笑一聲，姜汀溪爬起來，夢里她好像一直在跑，仿佛后慢一步就要被身后的人砍死，導致她一步都不敢停，像是在夢里跑完了一場馬拉松。
不是說越累睡得越香嗎？她為什么睡一覺還被夢魘住了，明明睡足了七小時，最后卻像是只睡了兩小時的人。
想到沈月君給她提前打的預防針，姜汀溪選擇將頭發扎起來，換了一聲休閑舒適方便動作的運動衫，將昨天做多了沒賣完的一點剩菜熱了熱，當做自己的早飯。
吃著卷餅，姜汀溪看到自己的智腦開始閃一閃。
【沈月君：十分鐘后到達司機將到達你宿舍樓下，車牌號：99299，銀白色的車。】
【小姜愛錢：收到！一定準時到達】
【沈月君：不急，你還有時間，我已經告知了秘書，他認得你，如果你找不到車，他會領著你過去的。】
【小姜愛錢：[小羊點頭jpg.]好，麻煩您了】
十分鐘對于姜汀溪來說綽綽有余，她吃完最后一個卷餅，將碗筷塞進洗碗機里，拎著包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宿舍。
“姜小姐，此次路程略有些遠，車內有配載全息影音系統，您可以隨意使用。”祁緣給姜汀溪仔細介紹了一下車內的功能，“中午等你下課后，您給我發消息，我會過來接您回來。日后如果您有什么出行需要，都可以聯系我。”
盯著對方的臉，姜汀溪一時間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錯亂，祁緣聲音沉穩，面容相比普通男性略顯陰柔，若不是喉間凸起的喉結和那一頭利落的短發，姜汀溪差點就將他誤認成了祁落。
祁緣看出她眼底的驚愕，笑了笑，“您是不是覺得我和誰長得比較像？”
姜汀溪訕訕一笑，錯開自己一直盯著對方的視線，小聲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覺得您和我認識的一位……朋友有點像。”
豈止像，簡直就像對方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然后在統一的模板上進行了一些微調。
笑出聲，祁緣不在意地笑了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您的那位朋友可能是我的妹妹。”
“她和我是雙胞胎，現在目前在月先生的秘書辦里擔任執行秘書。經常有人將我們兩人看錯，您不用道歉。”
目瞪口呆，姜汀溪沒想到世界會這么小，兄妹兩人居然同時擔任兄弟二人的秘書，這個概率感覺比她去彩票店買個刮刮樂中個100的概率都小。
還是說現在的帝國依舊流行世仆這一說？
但這種話問出來多少有些冒昧了，姜汀溪很有眼色地收起自己的詫異，不再去糾結這個小概率事件。
—
車子在一個巨大的園林前停下，跟著祁緣的領路，姜汀溪只覺得七拐八拐后，對方終于停下了腳步。
“姜小姐，我們到了。”祁緣站定，“姜女士已經在里面等您了。”
“謝謝您。”姜汀溪對他笑了笑，“我下課后是需要走出這個……建筑后，再跟您發消息嗎？”
“不用，您可以在這里等我，我收到信息后過來接您就好。”祁緣搖搖頭，“姜女士這里路線有些繁雜，老板他也經常走錯路，所以方便起見，還是我來找您吧。”
想到這宛若迷宮的地形，姜汀溪也不逞能，乖乖點頭應好，然后深呼吸一口氣，抱著一副不成佛便成魔的心態，踏進房間。
“姜老師，早上好。”
姜汀溪一進去就看到姜孟云坐在一旁的紅木桌旁飲著茶，閉著眼聽廣播，非常悠閑的樣子。
如果她對面不是擺著一排的運動健身器材以及一堆她看不太懂的儀器的話，姜汀溪覺得她可能會更相信一點對方是真的在休閑。
停下新聞廣播，姜孟云起身，“來了？把東西放下，身上不要攜帶尖銳的東西。”
姜汀溪老實照做，將小背包放在桌子上，跟著姜孟云走到一臺精神力檢測儀前，這種儀器上次見還是在去年學院統一體檢的時候。
“測過精神力，知道怎么測吧？”姜孟云站在機子旁，將艙房彈出來，“躺進去吧，我們先測一下。”
“好。”
這種徹底的精神力檢測儀其實和全息艙道理相似，都是將人精神力具象化地投放進一系列的活動中，最后得出一個綜合的評定結果。
姜汀溪躺在艙里，做完一系列的跑步跳遠深蹲仰臥起坐等體測必測項目，距離她感覺自己要累到虛脫的前一刻，終于被姜孟云開恩從艙里放出來。
呼吸到新鮮空氣時姜汀溪第一反應——難怪沈月君特意叮囑她多帶一套換洗衣服。
這還只是精神力上的訓練，她現在就只是出了層薄汗以及四肢發軟，她都不敢想等會如果還要運用其他的器材她會如何。
“不錯，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姜孟云頗感滿意地看了眼姜汀溪，“你的精神力綜合評定是B＋，爆發力比較好，但續航力以及穩定輸出相對來說就差了一階了。”
“這也是你在做食療時所需要改進的地方。”從一旁拿了一支精神力緩和劑給姜汀溪，“你是不是經常做第一份食療食品的時候，加入的精神力最多最飽滿，到后面幾份時，怎么樣都達不到第一份的效果？”
姜汀溪瞪大眼睛，姜孟云說得和她目前的狀態分毫不差。
“是的，您說的對。”
隨即又拒絕了姜孟云手中的緩和劑，“老師，我對這個過敏，我自己歇一會就好。”
精神力緩和劑和醫療艙的修復液材料基本相同，她也沒法用，目前市面上常用的幾種修復的藥劑，多少都和修復液同源，她都沒法用。
也就鎮定劑，因為原材料不同，她可以放心使用。
姜孟云聞言面露一抹詫異，“你居然也對這個過敏？”
隨后笑笑，“那看來我是白準備了，你等會，我去給你拿個小點心，你吃完我們再繼續。”
吃完姜孟云做的點心，姜汀溪立馬感覺到自己的腦海里隱約的脹痛立馬被驅散，不留半點痕跡。
“恢復了吧？”姜孟云注意到姜汀溪臉色恢復，然后引著她走到另一臺儀器前，“來吧。”
看著這臺和她印象里的跑步機很像的儀器，姜汀溪眼里滿是對陌生知*識的無知。
她是鄉下妹她先說，這個機子渾身上下愣是沒有一個按鈕，也沒有懸浮屏，要她怎么用？
“先站上去，我教你怎么用。”
等姜汀溪站上去后，姜孟云開口道：“你雙手握著手把，然后將精神力匯聚在手把處，這個儀器感受到你的精神力，它就會自己開始運行。”
如實照做，精神力觸碰到手把的那一刻，腳下的跑帶瞬間開啟狂飆模式，快得直接把姜汀溪往后一甩。
“啊——！”
腦海里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姜汀溪就已經直接膝蓋著地，身子前傾大摔一跤。
愣是毫無防備地硬生生摔了一把狗啃屎。
一旁響起姜孟云慢悠悠地補充，“這個儀器是根據你的精神力的穩定程度來決定速度的，如果你一口氣輸出太多精神力，腳下的跑帶速度就會非常快，如果你輸入得太少，就無法激活跑帶。”
“你才剛開始訓練，對你要求沒那么高，先保持在6-8km/h左右，維持一小時，就算你合格。”
抖著手強撐著自己爬起來，姜汀溪接過姜孟云遞過來的創口噴霧，給自己擦破皮的膝蓋噴上一層藥。
想到剛剛一瞬間飆到二字開頭的時速，她的心情只剩欲哭無淚。
難怪叫她多帶一套衣服。
難怪一聽她說自己坐車就否定了她的決定，開口讓沈月君派人來接她。
這么一頓猛如虎的操作下來，她今天還能活著走出這間教室嗎？
第46章 第46章
“維持6-8km/h一小時？”
姜汀溪語氣談不上有多么不滿或者不情愿，聲音落在旁人耳朵里，反倒是苦惱和驚恐的語氣居多。
盡管心里哭唧唧，但姜汀溪也知道，想要獲得一定的成果，吃苦這個環節是躲不掉的。
就像高三的學生要經歷題海戰術，獲得獎牌的運動員需要一遍又一遍地練習，畫技精湛的藝術家也有無數張廢稿。
即使是老天爺賞飯吃的天才，不持之以恒地訓練，傷仲永的例子仍舊比比皆是。
姜孟云點頭，端起自己放在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對，這個速度差不多就是常人快步走的速度，一個小時對你來說負擔應該也不算很重，我相信你可以的。”
上輩子花了大價錢子買了一臺家用跑步機最后淪為晾衣服架子的姜汀溪：。
謝邀，她覺得她可能不太行。
—
“加速，你現在太慢了。”姜孟云搬了個椅子坐在一旁，說話語氣輕輕柔柔的，只是那字眼莫名帶著一股寒意，“你再這么慢下去，我只能我來替你加速了。”
“老師……呼……我跑…跑不動……”
姜汀溪情緒一緊繃，精神力下意識難免就會猛地用力，下一秒原本還勉強維持在一個比較均勻低速的跑帶，瞬間移動速度飆到雙位數。
為了不被甩出去，灌了鉛似的雙腿不得不跟著加快速度，但她的精神力又難以持續地保持那么大的輸出量，導致她的跑步速度一會快一會慢，酸痛的雙腿連停下來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整個人好不狼狽。
痛苦地閉上眼睛，她果然很討厭運動。
很討厭！
非常討厭！
想創亖全世界的程度的討厭！
姜孟云不為所動，干他們這一行，入行門檻確實不算高，但要成為一位優秀的食療師，那就是多方面因素共同決定的。
體力，精神力，同理心，是最基礎也最核心的因素，在這方面下多少苦功夫都是應該的。
“這才哪到哪？穩定輸出的精神力是一個食療師最基礎的功底，你也不想你做出來的菜，上頓還行下頓就歇菜了吧？”
“繼續，你還需要堅持半小時。”
有苦說不出，姜汀溪聽到還有半小時，咬緊后槽牙，拖著已經麻木到如千斤重的腿繼續磨下去。
主人公本人雖然還有點意志力可以磨下去，但那忽上忽下，一會雙位數一會差點連小5的個位數都保不住，如過山車般的運動速度表明了，主人公此時的精神力并沒有像她表面表現出來的那般沉穩。
她很崩潰。
姜孟云自然也看到那根本沒有穩定輸出幾字可言的運動速度，彎了彎唇，捧著茶杯沒再說話。
【已退休勿擾：[圖片jpg.]】
【已退休勿擾：你家小朋友這個體力，有待改善啊……這才跑了一個多小時，整個人就已經累得夠嗆（搖頭jpg.】
【月：她剛開始訓練，難免會吃力，辛苦姜老您多費心了。】
沒想到沈月君這次回復得這么迅速，姜孟云還沒收起頁面對面就已經彈出對話框，和之前經常時隔好幾個小時才會回復的記錄形成強烈反差。
輕輕挑眉，姜孟云不露聲色地掃過盡管體力不支，但還強撐著在機子上熬完最后幾分鐘的姜汀溪，回復道：
【已退休勿擾：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都已經給她出過學費了，我認真教她也是應該的。況且談不上多費心，她自身本就很努力。】
【已退休勿擾：很喜歡有天賦還肯吃苦的小孩，這次來首都星倒也不算虧：D】
走下跑步機時，姜汀溪眼冒金星，感覺自己差一點就能給她曾經的祖宗磕頭了。
“喘口氣，慢慢走一會。”
姜孟云的話還沒說完，只見姜汀溪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挪到一旁的椅子旁，撐著椅背大喘氣。
眼睛被汗水糊住，耳邊是放大的心跳聲，不斷有汗水順著脖頸流下打濕她胸前的衣襟，平復著酸痛的雙腿，姜汀溪能明顯感受到自己每個毛孔都在朝外吐熱氣。
太狼狽了，她已經多久沒有這般狼狽過了？人到星際居然都沒逃過體測，她是不是有點太不爭氣了？
而且……
她不是來加強食療方面的訓練的嗎？怎么轉頭來成了體能訓練了？
姜孟云等她勉強緩過來后，給她端來一杯食療熱飲，幫她加快恢復消耗掉的精神力。
溫熱的飲料甜而不膩，一入喉，姜汀溪就感覺被一股溫暖的治愈力包裹，瞬間平復了她躁動但又有些力不從心的精神力。
眨眼間一杯飲料就已下肚，若不是酸痛的雙腿還在叫囂剛剛的運動超負荷，姜汀溪會以為剛剛那些痛苦仿若一場幻覺。
見她喝完，姜孟云低頭在智腦上點了幾下，不一會，空白的墻壁上方投影出剛剛姜汀溪運動的畫面以及儀器上時刻波動的數值曲線圖，“說說看，你對你剛剛那一個半小時的運動，有什么看法？”
雖然不擅長做運動，但對于做匯報，姜汀溪一點都不陌生。
哪個社畜沒有在公司煎熬地寫月終匯報，季度匯報，年度匯報的經歷呢？
就算是平平無奇的事情，只要給打工人一個必須完成的KPI，他們都能給你挖出一堆不同的角度來分析。
姜汀溪也不例外。
“我無法在我一邊運動的情況下，仍舊保持高輸出，所以速度快了一瞬后又會陡然慢下去，最后導致我的速度忽快忽慢，若是想要保持穩定的輸出，就只能勉強維持在非常低速的3-4km/h的時速……”
盯著回放里的自己，姜汀溪這才發現盡管她當時覺得自己好像要死掉了一樣，但實際上從外人的角度，她面色紅潤呼吸平穩，除了滿頭的大汗，根本看不出她的狼狽。
姜汀溪：？
怎么會這樣？這就是星際世界人類強悍的身體嗎？
她明明感覺自己剛剛距離死神就差一個上帝的距離了！
—
“你能有這個反思意識，挺好的，繼續保持。”姜孟云認真聽完姜汀溪的自省，夸贊道，“不過你目前最大的問題，不是如何保持精神力的高頻穩定的輸出，而是對精神力輸出這個概念，還未形成一個體系。”
“你對于你的精神力使用，太過于隨意，想到要多用點，就嘩啦一下火力全開，想著要少一點，然后下一秒就嗖得一下只剩一點點，而至于中間的閾值，全部被你忽略了。”
姜孟云毫不留情地指出姜汀溪最大的毛病，“人家廚子做飯還分大火中火小火，你倒好，要么猛火收汁要么微小火慢熬。
我見你之前做飯使用灶臺的時候調整火力不也挺熟練的，怎么到了使用精神力這塊就像個朽木一樣不開竅？”
“你蓮老師之前去你的攤位逛過一次，她跟我說你那一次制作出來的菜，和你當時在攤位前一批售賣空的菜品，看起來口味沒變，賣相也不錯，但蘊含的精神力差距明顯。”
“換而言之，你的品控很不穩定。精神力說用多一點就多一點，少一點就少一點，歸根到底還是你對于自己輸出的精神力，沒有一個詳細的概念，所以一切全憑心意。”
對于干餐飲行業的人，保證自家產品品控在一個可控的，穩定的范圍內，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沒有一個穩定的品控，那么很多潛在的顧客，將永遠只是一次性顧客，而無法轉變為回頭客。
“最近的訓練都會集中培養你對精神力輸出大小這方面的認知，等你什么時候可以清晰地意識到且隨意控制自己輸出的精神力大小，我們就可以進行到下一步。”
—
邁著酸痛不已的腿，姜汀溪坐在教室門口，等待祁緣前來接她回去。
此時的她已經重新洗漱一遍換了套干凈的衣服，手邊放著姜孟云給她做好的高級食療食品，準備等會在車上的時候吃。
原本姜孟云想讓她留下來吃完再走的，但后面又考慮到姜汀溪天然對精神力敏感，吃了太多高級食療食品就容易犯困陷入昏迷，為了不讓她在她這里一睡不起，姜孟云果斷讓她拎包走人。
“反正車程那么久，你在車里吃一樣的，吃完還可以在車上睡，我這里就不留你了。”
說完，毫不留情地將她送到門口邊，自己則健步如飛幾個拐彎就消失在這巨大的園林里，絲毫沒有當初走哪都要靠蓮語冰扶一把的年邁狀態。
姜汀溪：……
懂了，打工人準點下班。
所幸沈月君并沒有他的車上不能吃東西的禁令，姜汀溪美美地吃了一頓大餐然后睡了大半小時，再次被叫醒時車已經停在了學校宿舍樓下。
告別沉穩有禮的祁緣，姜汀溪朝自己宿舍走去。
此時正值大學生下課往返的時間，不少人看到姜汀溪從一輛明顯價值不菲的車上下來，和站在車外的祁緣揮手告別，大家明顯眼底燃燒著熊熊八卦——難怪姜汀溪會連夜澄清她和葉昭的緋聞，你看男朋友都送到樓下彰顯主權了。
不著痕跡地蹙了一下眉，姜汀溪暗叫一聲失策，她應該讓祁緣把她放學校門口的，她自己做校車到宿舍樓下就沒那么多事了。
加快腳步，姜汀溪走進宿舍大樓直奔電梯，力爭最短時間回到自個宿舍，甩掉身后那一堆探究八卦的目光。
成功解鎖指紋，姜汀溪走進宿舍，卻看到洛琪和顧錦站在客廳里，手里拿著一塊錦旗比劃著什么。
姜汀溪拎著臟衣服往洗衣機走去，邊走邊問，“這是啥？哪來的旗子啊？”
顧錦看到姜汀溪，瞇著眼對她笑了笑，“是宿管那邊給的，說因為我們當初反應及時，幫忙逮住了那個偷拍犯。”
“聽說那個人是個慣犯，每次都用盛大告白現場來掩蓋，實際上我們這棟樓根本沒有一個叫慕姬的人。結果因為大家都以為這個慕姬是其他宿舍的人，彼此之間也沒對過口供，導致這個人還真的得逞了好幾回。”
洛琪拿著錦旗晃了晃，“不過宿管既然給了，那就收著吧，只是這個旗子擺哪呢？”
姜汀溪看著那錦旗上寫的“智慧之星，洞察敏銳，力挽狂瀾，足智多謀”幾個字，槽多無口，“要不……別掛了？這玩意，拉低我們宿舍顏值。”
洛琪：……
不是，姐，你都設計出那么丑的海報了，你怎么好意思說這個錦旗丑的？？？
你家海報和這個錦旗，究竟誰更丑一點啊？！
第47章 第47章
最終，那紅燦燦的錦旗被洛琪掛在了他們客廳沙發背靠的那面墻上。
這還是姜汀溪努力爭取后的結果，一開始他們還想掛在姜汀溪的門上，因為當初是姜汀溪發覺的問題，論功臣還得是她。
對此姜汀溪據理力爭，她寧可門上貼自己的海報都不想掛這個笨拙的傻大個，最后才按著洛琪讓她掛到了墻上。
掛好旗子，顧錦看到姜汀溪往洗衣機里丟被汗水浸濕的臟衣服，順口問道：“汀溪你今天早上還出去運動了嗎？”
不太好解釋她出門一趟去干啥，姜汀溪順著顧錦的話點頭應道：“算是吧，出去見了一趟長輩，順便被長輩拉著鍛煉了一圈。”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顧錦聽出姜汀溪語焉不詳，很知趣地轉移話題，“那你下午準備開攤的菜都準備好了嗎？”
美食街正式營業是晚上六點到晚上十點，外加姜汀溪每天回來后都一副精疲力盡的樣子，所以她一般都是第二天早上才開始備餐。
姜汀溪搖搖頭，“還沒準備完，我等會就準備。”
將洗衣機啟動，姜汀溪走到廚房里，將智腦擺在一旁，上面一長串的菜單，都是她要準備的食材。
其中黃瓜蘿卜等食材數量明顯增多，葉昭和葉紫自帶的宣傳力度著實恐怖，只不過短短兩個晚上，姜汀溪的泡菜罐頭就只剩底了，再不補充，她恐怕又要被粉絲說了。
唉……太紅也是個負擔。
—
“老板，姜小姐已經回宿舍了。”祁緣回到公司跟沈月君匯報，“不過姜小姐跟我說以后從姜女士那邊返回學校時，將她送到校門口就行，無需送到宿舍樓。
“您看……”
沈月君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祁緣，“停在校門口？”
他沒記錯的話，校門口距離生物學院的女生宿舍可謂是一北一南，差不多橫跨了半個校園，姜汀溪若是要自己回去的話，候車等車再等車到宿舍樓下，她至少要多折騰十幾分鐘。
祁緣點頭，思索片刻后解釋道：“應該是今天回去時剛好趕上學校的下課午休時間，宿舍門口來往學生較多，姜小姐下車的時候大家難免會多注意幾分。”
豈止是注意幾分，基本上是自帶聚光燈的程度。
盡管今天祁緣開的這輛車已經算是比較沉穩低調的了，但只要稍稍懂行的人都能看出其價值。
一輛豪車停在女生宿舍門口，從上面下來的人還是一直流言蜚語就不斷的姜汀溪，那一瞬間，匯聚到一起的目光讓祁緣差點以為自己是在跟沈月君一起出行。
眾目睽睽，避無可避。
跟在沈月君身邊這么久，祁緣對各種眼神以及背后的情緒非常敏銳，他能感覺到，那投來的諸多目光里，并沒有幾絲平和。
詫異，看戲，鄙夷，不屑甚至帶著嫌惡和譏諷，諸多負面情緒朝視覺中心的姜汀溪和祁緣拋來，光是幾個眼神，似乎就已經給姜汀溪定好了罪名。
那一刻，祁緣腦海里甚至已經想好了各種公關方案，若是有人借此污蔑姜汀溪傍大款一類的，他不介意犧牲個人時間，私下幫忙平息一下。
至于反饋給沈月君，讓他幫忙出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祁緣深知他老板的脾氣，沈月君能同意幫忙送姜汀溪上下課估計都是看在姜孟云的面子上，根本不會管對方因為從豪車上下來后是否會被人誤解這種事情。
這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情，也不是他會操心的事情。
“被人看到了？”沈月君平靜地反問了一句，然后轉頭無事發生般繼續翻閱智腦，“讓她去申請一個他們宿舍樓地下車庫的位置，你下次送她到車庫里。”
祁緣愕然，愣了幾秒，他馬上反應過來，“好的，沈總，我這就去跟姜小姐聯系溝通一下。”
“算了，我等會去她說。”沈月君想到姜汀溪那害怕麻煩的性子，估計祁緣也很難撼動她的決定，“實在不行就按照她的意愿來。”
事實上，沈月君猜得很準，姜汀溪看到他的提議后，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否決了。
【小姜愛錢：讓您費心了，我跟祁先生說好了，以后在校門口放下我就好。】
【小姜愛錢：不用把我送進來那么麻煩，反正校門口就有候車點，我直接在那里等校車就好】
【小姜愛錢：而且校車間隔時間短，不用太久的～】
姜汀溪斟酌著用詞，若不是早上七點多的校車太難等，她其實覺得祁緣直接在校門口等她更好。
少點多余的打量的目光，對她而言可以省事很多，至少洛琪他們都不用隔三差五看到帖子就沖上去幫她辯駁幾句。
和人吵架很費心神，去證明一件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更是困難重重，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與其這樣還不如從源頭就減少被造謠的可能性。
雖然姜汀溪覺得就她這自帶腥風血雨的體質，干啥都有可能被嘴一句，但能減少一點麻煩，還是少一點麻煩為好。
沈月君見狀，也不再多勸，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無論怎么做，總有人能找出額外的角度進行攻擊，而他們能做的也就只有問心無愧。
【月：好，稍后我通知祁緣】
【月：你今天第一次上課，感覺如何？】
將切成條的菜放進泡菜罐里，姜汀溪看到一旁的智腦一直在閃爍，空出手后去查看，發現是沈月君的回復。
只是明明是白底黑字，卻愣是給她看出了一種老父親抽問課業的既視感。
姜汀溪：。
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又好像一切都正常。
不過姜汀溪也知道，姜孟云會愿意對她進行一對一的私教，不說100%，至少80%是看在了沈月君的面子上，所以沈月君會抽問她課業好像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畢竟投資商都會詢問手下項目的進度，沈月君作為金主爸爸，問一句怎么了？
老老實實地將今日跟姜孟云總結的匯報再次濃縮精簡，并在前后都加上對姜孟云女士的夸贊，最后發過去。
不過這次沈月君并沒有馬上回復，姜汀溪知曉對方日理萬機，很識趣地退出頁面，點進美食街官方后臺開始瀏覽新的留言信息。
【今天會開攤吧？孩子特地從隔壁市過來，不要讓我撲空啊！】
【攤主記得今天一定要補貨蘿卜泡菜啊！蘿卜泡菜！】
【老板，想問問您的海報有沒有電子原圖，想做表情包可以嗎（懇求jpg.】
【已經在攤位前等待了[圖片jpg.]】
【小老板支持線上團購預約嗎？大概四十人份！】
【同問！孩子想預約三十人份的！】
……
姜汀溪不自主地往已經快被各種食材堆滿的廚房臺面掃了眼，手不自覺的開始發抖，默默吞了口唾沫，試圖讓自己保持冷靜。
今天該不會，葉昭粉絲大團建來了吧？
退出官方后臺，姜汀溪果斷打開星網，熟門熟路地找到了葉昭的粉絲超話。
點開后，撇去那一堆美圖視頻和彩虹屁，姜汀溪很快就看到令她眼熟的東西——
她那非常突兀的大字海報。
準確說，是被人為電子橡皮擦去了她的字，重新改了字后的葉昭粉絲專用版。
巨大又顯眼的字直抒胸臆，毫不藏著掖著，深怕路過的人看不到——
綜合大美食街同款攤位同款菜品打卡，粉絲包團征集活動。
沒勇氣點開那早就破四位數的評論區，姜汀溪兩眼一抹黑。
太紅了，真的不太行。
第48章 第48章
被葉昭粉絲的架勢嚇到，縱使身體酸痛很想睡覺，姜汀溪還是強行把自己扣押在廚房里清洗食材準備菜碼。
昨天她準備了800份的食材，但可能是因為互聯網風聲發酵得太快，這800份最后還有幾十份沒有賣出去。
但這已經足夠她甩掉其他諸多攤位一大截，直逼食療專業那邊幾個人人皆知的實力種子隊的業績。
要知道，一般的小吃攤，且不是全天擺攤，一天能賣三四百份已經屬于非常不錯甚至讓人羨慕的業績了，業績再往上走的基本多少都能在網上混上一個“網紅小吃攤”的名聲。
所以姜汀溪第二天開攤業績就飛飆，很難不讓人注意。
當然姜汀溪自己也清楚，她能有這個業績，其中葉昭粉絲的貢獻功不可沒。
但粉絲經濟畢竟是快銷產品，吃得了一時，吃不了一世。姜汀溪也無意和葉昭深度捆綁，這天降的財神爺，終究只能是曇花一現的雪中炭。
并且從昨天來往的顧客中，半數過來的粉絲一開始面容上或多或少都沒點好顏色，是看到姜汀溪的海報以及她本人的態度后，才緩和了些許。
但那些因為愛豆奔赴過來的人，能轉換成她的忠實顧客的寥寥無幾，姜汀溪暗自估摸著用不了幾天，她的流量應該就會降回最初那個狀態。
只是沒想到……
掃著超話里一大半都在拿著她海報玩梗的葉昭粉絲，將食材丟進切絲機的姜汀溪拿著智腦欲言又止。
就，如果有不知道內情的路人進這個超話，會不會認不出這其實是葉昭的粉絲超話？
將裝滿食材，壘起來快有她人高的冷鮮柜順利運到攤位，姜汀溪全程基本沒出多少力，甚至連汗都沒出，對此她只想說：
感恩星際科技，感恩自動運輸機器人，感謝官方金主爸爸的贊助！
這要是換成過去，光是從宿舍搬到樓下，都夠賠上她半條命的。
遠在寫字樓辦公的沈月君忽然打了個噴嚏，驚得一旁和他討論合同細則的付郝連忙遞上一瓶檸檬茶，動作可謂非常嫻熟。
“給，怎么突然打噴嚏，不會精神紊亂還沒過去吧？”一手將茶飲料往沈月君那邊推了推，付郝默默把自己的位置往后挪了挪，他不比姜汀溪，他這脆皮真的受不住沈月君那S級的精神力。
冷眼給了付郝一刀，沈月君拿著手帕捂了捂鼻尖，“沒感冒，沒紊亂，繼續。”
反正合同上的內容大致也聊完了，付郝收起揶揄，轉而道：“行嘞，不過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沈月君繼續看著文件上的條約，輕抿一口溫熱的茶水，“考慮什么？”
付郝將自己的智腦調到某博上，指了指，“考慮把姜汀溪納入你團隊里來呀？”
“你看她，要廚藝有廚藝，要天賦天賦也不差，和你精神力相性高，她甚至連應對緊急公關的能力都意外的出色，這種好苗子你真的不撈？”
付郝這話說的非常誠懇，“就姜小姐這個腦瓜子，我覺得她在哪都不會是小人物，她把我姐之前設計的那條高定裙子重新自己改裝了一下，那個設計我姐看了都心動。這種人才不趁著她還是學生趕緊收了，等后面，可能是高薪都不一定能請來了。”
“哦？”沈月君抬起頭，“你居然對她的評價這么高？”
深邃的眼神輕輕落在付郝身上，但又很快挪到對方的屏幕上，輕盈游走的眼神如深海里的巨鯨，只是微微翻了個身，卻引得海面掀起一陣巨浪。
付郝對上對方的眼神，下意識屏住呼吸，聽到沈月君模棱兩可的反問，不由得翻了小小的白眼。
裝，接著裝，擱這跟他打太極，說得好像沈月君不欣賞一樣。
要是不欣賞，會私下溝通姜孟云，請求對方出面教學嗎？
當初首都星多少富商權貴求著姜孟云收徒，都被對方無情打回，這次這么輕易松口，他才不信這背后沒有沈月君的手筆。
“你都說了她天賦優異，這種人，你覺得她會愿意當一個坐在格子間勤勤懇懇的打工人嗎？”
沈月君收回視線，起身往外走，“合同沒啥問題，你等會直接傳給祁緣，我過會不在公司，后面有事我讓祁緣都找你對接。”
付郝看著一走了之的沈月君，氣得不打一處來，這小子自己跑了留他在公司苦逼加班？？
當真是倒反天罡，沒天理了啊！
老總不在有事找副總的通知發下去只需一瞬間，很快付郝就看到自己的工作郵箱開始不斷閃爍新的郵件。
望著這到處都是文件的辦公室，玻璃外來來往往都是忙碌的打工人，付郝沉默了。
沈月君說得對，有能力的人，誰愿意坐這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格子間？
—
姜汀溪把自動運輸機器人的目的地設置成攤位，自己跟著一路跟著過去，晚上六點才開攤，她四點到攤位其實已經算早的，很多人數多，后勤任務可以分攤縮短時間的團隊，基本都是五點往后才來。
只是沒想到，有人來得比她還早。
末夏初秋，下午四點的太陽雖談不上盛夏時那般灼熱，但也絕對談不上溫和，姜汀溪看到自己攤位前站了一群人時，還嚇了一跳。
因為還沒開攤，姜汀溪還沒戴上口罩，只是戴了頂棒球帽稍稍遮住頭頂的太陽，帽檐落下的影子遮住了她大半張臉，讓人只能看清她的紅唇以及流暢的鵝卵形臉型，“你們……？”
攤主沒來前，攤位都是有自然落鎖的，帶電的那種。
為的就是防止一些心懷不軌的人趁著沒開攤的時間，對攤位進行人為的破壞，擾亂比賽秩序。
趕緊上前先將鎖解開，姜汀溪三兩下就將一直收起來沒撐開的巨大遮陽傘支起來，插在小桌板之間，為這片空間帶來一點陰涼。
將傘撐開后，姜汀溪轉頭對著外面站著的女孩子們道：“外面曬，先進來坐會吧。”
為首的女孩雖然自己額頭上還冒著一層薄汗，但還是非常有禮貌地站在外面沒進來，“老板，會不會打擾到您準備和做生意？”
猜到對方可能是這群粉絲中的小領頭，姜汀溪笑著搖搖頭，“不會，進來吧。”
“就你們這點人，官方還不至于把你們都認成是我的水軍。”
將冷鮮柜一個個卸下來，姜汀溪站在攤車后，看著女孩們三三兩兩地坐在遮陽傘下，面上明顯都放松了不少。
還是被曬到了。
姜汀溪沒去問為何她們這么早到她的攤位前，只是默默拿出原本給她自己準備的大壺冷泡茶，帶上一次性杯子放在她們面前的桌子上，“天氣熱，喝點水吧。”
“攤位還需要2個小時才開始營業，小程序也只能2小時后才接受支付訂單，所以大家如果還有想去的地方，可以先去逛逛。”
耐心地解釋了一遍，姜汀溪放下茶水就往攤車走去，準備繼續推進自己的備菜事業。
“小老板，”有人突然叫住她，姜汀溪看過去，是一個帶著眼鏡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年紀大小的女孩。
來者都是客，姜汀溪停下腳步，“有什么事嗎？”
那個女生似乎有些害羞，被周圍的同伴不斷打氣鼓勵后，硬著頭皮走上前，小聲道：“那個……我是一個表情包產出博主，我想問問您，可以……可以給我您攤位海報的授權嗎！！”
“海報授權？”姜汀溪一時間有點沒反應過來，頂著對方期盼的眼神，姜汀溪試圖再次理解，“你是指我攤位前的那個海報？”
女生激動地點點頭，“是，就是它。我查了美食街官方，這個海報是您自創的，所以授權也只能找您，但是您好像不怎么看后臺私信，在星博上也沒有賬號，所以只能當面來問您……”
說著說著，女生的聲音又小了幾分，“如果打擾到您，真的非常抱歉……”
聽到對方一連串的解釋，姜汀溪恍然想起好像確實如此，當初為了能把海報順利上傳至系統，她還是在洛琪和顧錦的幫助下先去把海報申請了版權，這才傳上系統通過審核的。
“你是想借用這個風格產出表情包嗎？”姜汀溪想了想，這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前互聯網上椰樹風的設計遍地開花，“可以的，不過具體的內容，我們私信溝通如何？”
“你跟我說一下你的ID，我到時候在官方后臺會留意的。”
“謝謝您！我叫天上第九個小太陽，全網同名，我回去會私信您的。”
得到女生欣喜若狂地感謝，姜汀溪得以脫身，成功回到自己的攤車，正式著手開攤前最后的準備。
事實上，姜汀溪真沒判斷錯，今天的她，確實趕上了粉絲團建。
開攤不到兩小時，她就已經接待了不下三波團建一起來打卡的粉絲。
又恰逢周五，第二天是雙休的第一天，很多人從周五晚上就開始自己的放松休閑計劃，美食街的客流量本就會比平時工作日流量大。
兩者雙管齊下，姜汀溪*攤位的訂單機差點給吐冒煙。
趁著最后一批春餅在等待蒸熟的時間縫隙，姜汀溪抽空看了眼粉絲超話，果不其然，repo又開始了。
而被頂到最上排的一個repo，ID名字恰好是“天上第九個小太陽”。
【天上第九個小太陽：啊啊啊啊，果然很多事情只能自己親自去看，不枉費我專門坐了五小時的星航過來。小老板人特別好，看我們頂著太陽，專門給我們找出遮陽傘，還給我們免費的茶飲。
攤車售賣的卷春餅，巨巨巨好吃，信我，四個口味隨意買，絕對不會踩雷！那個醋溜土豆絲配上泡蘿卜，誰吃誰知道啊！葉小昭是個會吃的！太好吃了，我走的時候我又沒忍住下單了一份打包帶走T T可惜買的今晚的票，不然我明天還來吃嗚嗚嗚嗚。
最后，小老板同意給我授權啦！回去就產圖！對那個丑萌丑萌的海報垂涎已久了嘿嘿嘿】
無奈地搖搖頭，姜汀溪慶幸自己還好不是7天全開，不然這手回去得廢。
不過就按照這個夸夸力度，她最近這段時間估計也別想過得太輕松。
—
因為臨近美食街閉店，廣播也已經播放了好幾次即將關門的通知，街上的人流量明顯稀疏很多，整條街都是只出不進的狀態。
姜汀溪也在收拾最后的殘局，她今天的份量卡得不錯，只剩最后幾份，基本上沒什么浪費。
“賣完了嗎？”
一道有些耳熟地聲音響起，姜汀溪擦著臺面抬頭望去，發現是攤位前的居然是祁落。
“姜小姐，好久不見。”祁落落落大方地對她打聲招呼，“我剛好路過，你這里還有卷春餅嗎？”
第49章 第49章
“祁小姐？”姜汀溪有些驚訝，身為月棯珅的秘書，她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附近。
“是……”姜汀溪忽然想到直播間還開著，立馬止住嘴，“還有幾份，不過口味似乎沒得選了。”
祁落對她眨眨眼，俏皮地笑道：“還有什么呢？”
姜汀溪看了一下自己面前剩下的配菜，“辣椒炒肉和韭菜豆芽的還有，京醬肉絲的只剩一份了。”
“那就三個口味都給來我一份吧。”祁落非常豪爽，幾乎沒有怎么思考地就掃碼下單，“幫我多加點香菜和辣椒。”
“好，您稍等。”姜汀溪點點頭，聽到要多加香菜她就知道，估計是只有祁落一個人吃。
之前那次，她害怕在座的幾位各自各有忌口，特地所有的食材都是單獨的碟子分開裝，把選擇權交給食客。
事實證明她的顧慮是正確的，因為在座四個人，愣是湊不出一個口味不忌口的人。
她看月棯珅全程吃得開心，但是一筷子都沒碰香菜，也沒加辣椒。
而坐他旁邊的沈月君，雖然也不怎么碰香菜，但那辣椒油倒是沒少加，還會額外沾一點甜面醬。
比她還會吃。
至于姜孟云和蓮語冰，則是著重測評她的食療水平，對于是否加辣加香菜這些，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個人喜好。
【我去，姜姐居然還認識這么好看的小姐姐？！】
【三分鐘，王秘書，我要擁有這個小姐姐的全部資料！】
【這個美女看起來很知性啊，說話慢條斯理但是又不會讓人不耐煩，姜汀溪居然和這種人認識？】
【熟人來買單，算不算水軍啊？】
【不算吧？誰還沒幾個朋友了？而且又不是超級大單，也不是刷單，這種無法判定成水軍的。】
【越發對姜姐的好友圈感到好奇了】
【看這樣子，是剛下班嗎？什么牛馬公司，這么晚才放人下班……】
【快四小時，越發佩服這女人了，那么多訂單，她居然能有條不紊幾乎沒怎么出差錯地一一完成，最后臺面也沒有非常臟亂……牛啊姐】
“要給您卷起來嗎？”姜汀溪找出打包盒，現在臨近收攤，基本沒什么客人，她才有底氣說這話，若是在高峰期，她都是直接默認不包不卷的。
食療食品因其時效性，所以姜汀溪很少提前打包，以至于高峰期裝盒的時間都是爭分奪秒的，根本沒有時間幫忙卷。
原以為祁落會很暢快地給出選擇，沒想到她居然沉思了一會，“嗯……可以每份幫忙卷兩個不加香菜不加辣的，剩下三個直接菜餅分開打包嗎？”
這個要求并不算過分，姜汀溪欣然應允，“可以，每盒兩個原味，剩下分開裝，是吧？”
“對。”祁落笑起來，“麻煩您了。”
姜汀溪無聲地笑了笑，低頭很快就幫祁落的餐打包完，順帶塞給她一杯自己多做的水果茶，“您的餐，手套和一次性筷子在桌邊請自取，慢走。”
祁落拿著飲料和外賣袋，朝姜汀溪笑著點點頭，從桌邊拿了幾個手套和一次性筷子，轉身離開了美食街。
閉街的鐘聲正式敲響，營業計數也隨之停下，直播間瞬間關閉，姜汀溪也跟著松懈下來，摘下口罩開始慢吞吞地將攤位上最后一點衛生打掃完成。
—
祁落拎著打包好的外賣盒走出美食街，再順著馬路走到路口，上了一輛一眼看過去就非常豪氣的車。
“回來了？”
“嗯，讓姜小姐每個口味幫忙卷了兩個原味的，稍微花了點時間。”祁落坐下，把三盒口味挨個打開，將京醬肉絲的那盒放在了更靠近月棯珅的那邊，“姜小姐攤位生意還挺好的，我去的時候已經快售罄了。”
“這就是你和老三都夸的小吃？”月棽珃從柔軟得凹陷的座椅上坐起身，神情倦倦，打量著桌板上的打包盒，“看起來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
月棯珅和月棽珃是異卵雙胞胎，兩人從小吵到大，見面三句不和就開懟，這次也不例外。
月棯珅熟練地帶起手套，拿起筷子，準備自己給自己卷個混搭的，聽到月棽珃的質疑，沒好氣道：“不想吃還提議讓祁落去買？你早說啊，我們直接回宮讓御廚做頓夜宵不更好。”
隨著月棯珅夾菜的動作，飯菜之間的香氣被攪動擴散，聞著味，原本興致缺缺的月棽珃眼前稍稍一亮。
拆開筷子夾起一卷姜汀溪已經包好的，學著一旁月棯珅的動作，沾了點一旁的甜面醬，低頭試著咬了一口。
薄又不失有韌勁的面皮包裹著咸香鮮辣的辣椒炒肉，再配上帶著咸甜味道的甜面醬，微辣的焦灼感和鎖住汁水顏值軟嫩的肉片在口齒間糾纏，瞬間激活了月棽珃沉睡的胃口。
光看動作和微表情就能讀出自家同胞姐姐心里所想，月棯珅哼笑一聲，吃著卷春餅難得沒嗆她一句。
祁落坐在一旁，捧著姜汀溪后面塞給她的水果茶安靜地喝著，低頭查看著車的行駛路線以及工作群里是否還有未審閱的文件。
今天在綜合大附近有一個大型講座，月棯珅和月棽珃都受邀參加，她作為月棯珅的秘書，自然無法避免陪同出席，這才有了后面路過美食街去姜汀溪攤位上買卷餅的一幕。
雖然現在還沒下班，但想到自家老板從來不克扣自己工資，超過正常下班時間還有額外的加班經費補貼以及大紅包，祁落那顆疲憊的打工人的心稍微感受到了一絲慰藉。
手中的水果茶緩慢下肚，清爽帶著絲薄荷的涼意的治愈力在她腦海里盤旋，無聲緩解著她一天的疲勞。
祁落愣怔幾秒，下意識將手中的茶拿起來看了眼，冰塊在杯中晃動，淡黃色的茶水里面放著幾片西瓜菠蘿蘋果片，看上去就是一杯很平常的水果茶。
如果她沒感受到那股淡淡的治愈力的話，那這就和外面飲料店里賣的沒什么差別。
三盒的量對于兩姐弟來說并不算多，眼前的飯盒很快就見了底，兩人默契地抽出各自的手帕擦了擦嘴。
“味道嘛……還行。”月棽珃端起一杯水稍稍漱口，她倒還不至于拿姜汀溪做的菜和宮里的御廚們做的一同比較，這個還行是真的還行。
一個地邊攤出來的食物能做成這樣，要有味道有味道，蘊含的治愈力也還算溫和，月棽珃平心而論，若是給這樣的人一次專業的訓練晉升的機會，大酒店的主廚的位置，怕是信手拈來。
月棯珅難得沒唱反調，點頭表示贊同，“偶爾當個零嘴吃一次也還可以。”
吃飽了的月棽珃重新陷進自己柔軟的座椅中，余光瞥到盯著自己手中水果茶發呆的祁落，調侃道：“小祁落，你盯著你手里的飲料要盯出花來了，怎么，很難喝嗎？”
月棯珅轉頭看過去，他也不是那種會禁止自己員工在干活中喝飲料的人，不過祁落平日喝咖啡居多，倒是不怎么見她喝這種甜滋滋的水果茶。
“不好喝就別喝了，也不差那點錢，明天請你喝咖啡。”
祁落聽到兩人的聲音，回過神，窘迫地搖搖頭，“不是不是，這是姜小姐自己做的，分了我一杯，挺好喝的。”
月棯珅聽到是姜汀溪自己做的，不免多看了幾眼祁落手里的水果茶，“她攤位居然還賣這個？”
祁落回想了一下，她好像沒有在菜單上看到這個的名字，“好像是姜小姐做給自己喝的，她的菜單上沒有寫這個。”
原來如此。
月棯珅聽完沒啥興趣，人往后面的椅子一趟，揮揮手道：“我瞇一會，等會到了你們再叫我。”
倒是月棽珃對祁落手中的水果茶有些好奇，她向來喜歡吃甜的，喝水也喜歡喝有味道的甜水，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開口問道：“好喝的話，你怎么還捧著發愣呢？”
見自家老板已經開始閉目養神，祁落壓低聲音，“我一開始以為就是一杯普通的水果茶，所以姜小姐塞給我的時候我也沒多想，結果沒想到姜小姐做的是食療飲品。”
她以為臨近閉街，姜汀溪為了不浪費食材，所以多給她塞了一點，結果沒想到……
就里面蘊含的治愈力，拿出買個大幾百帝國幣的完全不是問題，誰家好人白嫖一嫖嫖大幾百的？
這才有了祁落難以置信地盯著水果茶出神的一幕，她沒想到姜汀溪居然還是個隱形的菩薩。
月棽珃注意到祁落略顯疲憊的面色，心中再度對姜汀溪多了幾分好奇，莞爾一笑，沒有戳破對方的好意：“既然她送你了，你就收下吧，大不了下次有機會再請回去就好了。”
反正聽沈月君說，姜汀溪后面可能要來宮里做幾次飯，祁落作為月棯珅的秘書，想來和對方見面的次數還有很多。
視線落在祁落手里的水果茶，月棽珃微微闔眼，那股淡淡的清香聞著還不錯，下次如果有機會，嘗嘗也不是不可以。
凌晨，普通人已經入睡，但此時卻是大批夜貓子在互聯網上沖浪的黃金時間。
一條帖子無聲地在匿名區開始緩慢爬升。
【李濤，今天那位帥哥是某位姐請來作秀的還是真的自愿出頭為她抹平風頭？】熱度1500＋
—
姜汀溪回到宿舍后就馬不停蹄地洗澡攤回自己床上，雖然還有心想沖回浪，結果盯著屏幕不一會就開始眼皮打架。
天人交戰了一會，姜汀溪最后還是老實的把智腦放在床頭柜，人順滑地溜進被窩，關燈閉眼準備安眠。
然而下一秒——
門外陡然響起一聲驚嘆，驀地打破原本已經陷入沉寂的宿舍，“汀溪，你又上熱帖了？？”
昏昏欲睡的姜汀溪聽到洛琪和顧錦的聲音，痛苦地捂住耳朵。
不聽，不看，不知道。
問就是她已經睡了。
三天兩頭來一個和她相關的帖子，她是什么頂流嗎都來逮著她薅？
人紅是非多，她這下當真是明白得透透的：）
第50章 第50章
【李濤，今天那位帥哥是某位姐請來作秀的還是真的自愿出頭為她抹平風頭？】熱度1500＋
【樓主】本來昨天看到那個又土又丑的海報的時候還想著某位姐是不是真的無妄之災，結果今天看到的那一幕給我震驚得眼睛都差點掉地上找不到了。別人澄清是努力證明自己沒做過，這位姐是直接給自己找一個新男友，這個邏輯，無懈可擊。
【樓主】不過這位小哥也很好看誒……可惜論壇不能發偷拍的圖，所以沒法分享了，但是小哥的車，非常的豪是真的。
【樓主】豪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可以給我校捐一棟樓的程度……
【樓主】很想知道，小哥真的是那位姐的新晉男友，還是請來的托，還是？
【1L】LZ你想說金主是嗎？
【2L】如果真的有那么豪，那位姐早就穿金戴銀了吧？還至于一身A貨？
【3L】不是，我說你們真的……前幾天被刪帖關小黑屋是半點沒影響到你們繼續給人造謠是吧？沒幾張照片開口就在猜別人是不是被BY了？真的是心臟的看什么都臟==
【4L】前面你跳那么高什么？戳你肺管子了？
……
姜汀溪對上洛琪顧錦他們求知里帶著八卦的眼神，如鯁在喉，手里的早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洛琪目光幽幽地盯著姜汀溪，“你倒是睡得挺香。”
平日里月亮不睡我不睡的人，昨天睡得意外的早，反倒是顧錦這種準點就困的乖寶寶，被洛琪拉著刷論壇刷得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的好奇心被滿樓的討論勾得那叫一個**焚身，一邊反駁離譜造謠一邊刷樓，愣是刷到半夜一兩點。
睡不著，根本睡不著。
豪車小哥是誰？快要閉街時出現在直播鏡頭下的知性大姐姐又是誰？
她倆就像瓜田里上躥下跳的猹，明明瓜主就在旁邊，卻一口真瓜都吃不到。
一旁的顧錦也哈欠掀天，姜汀溪無奈，朝兩人伸手，“帖子呢，給我看看說的啥？”
洛琪連忙轉發給她一個鏈接，“你快看，我怕等會管理員又來封樓了。”
“不至于，你真當管理員閑得慌，沒事來刪樓？”姜汀溪雖然不喜歡自己被討論，但也知道論壇的規矩，一般不觸犯底線，管理員基本不會露面。
上次是沈月君破例幫了她一把，但沈月君又不會次次都幫她，她的面子還沒大到沈月君愿意這么幫她，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洛琪聳聳肩，誰知道呢？
反正上次管理員那個速度，確實讓論壇收斂了一些措辭，說話也不敢直接在樓里指名點姓，大家都規矩做人了一天。
當然那種謹言慎行的風氣也就維持了一天。
點開洛琪發來的鏈接，姜汀溪剛爬樓沒兩分鐘，頁面突然一片空白。
茫然地抬頭，“帖子沒了？”
瞳孔地震，洛琪和顧錦瞬間瞌睡全無，一起湊過來，“真沒啦？！”
尋思著是不是自己這個學校發的智腦版本太低導致信號不穩，姜汀溪看向一旁的洛琪，“你的智腦看看呢？有可能是我智腦太垃圾了。”
洛琪邊搖頭邊點開自己的智腦，“不太可能，你就算版本低，但對接的信號是學校的基站，信號肯定是沒出岔子的，要是智腦版本的問題，應該只是加載不出最新回復才對。”
點開鏈接，洛琪的智腦上同樣顯示著一片空白。
“沒了，估計是有人找管理員舉報帖子了。”
姜汀溪無言，這下她是真的一頭霧水，哪位大佬好心幫她刪貼了？
—
“老板，已聯系管理員進行刪帖封號，目前已經刪帖完成。”
祁緣對著自己的懸浮屏瘋狂打哈欠，這還沒到上班的點，結果突然被直系上司一個通訊打過來，讓他緊急處理一個公關。
本以為是公司出了什么大事，結果一看，是一個學校論壇的帖子。
再點進去一看，豪車小哥，一輛車捐棟樓，金主包養。
要素太多，祁緣只是掃了前幾樓就完全解碼，直接定位到他自己和姜汀溪。
但瞌睡要醒未醒，祁緣幾乎是靠著本能動作地戳開公關經理的聯絡號，三兩下將這件事處理完畢。
直到帖子再也刷新不出來后，祁緣遲緩的大腦才開始慢慢回溯整個流程。
昨天送姜小姐回宿舍被人看到了→和老板匯報時老板說以姜小姐意愿為準→今天早上八點發消息叫他刪帖→公關經理回了句“又是綜合大的帖子？知道了，馬上處理。”
被公關經理那么一說，祁緣猛地想起來他好像周三的時候也走了個一模一樣的流程，也是自家老板甩來一個帖子，讓他直接找公關經理聯系刪帖。
端起床頭柜上的水杯一飲而盡，祁緣抹了把臉，低頭默默地把智腦聯絡列表里的姜汀溪置頂，位于沈月君聯絡號的下面。
他好像發現了一位隱藏的祖宗，沈總親封的那種。
“本來就是無中生有的事情，沒了就沒了吧。”
姜汀溪倒是無所謂，少點看了帖子的人，她還樂得清閑，“那個豪車帥哥，是我長輩認識的人，順路送我回來的。我和對方昨天第一次見面，我倆連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
“要真是我金主，我還至于現在苦哈哈地參加美食街？”
況且要真論誰是她的大財主，祁緣可能排不上號，沈月君或者葉昭還差不多。
前者和她有合作合同，傭金闊綽，光那串數字就夠姜汀溪停下，專門數有幾個零；后者是她的大財神爺之一，行走的客流量。
但這話姜汀溪自然不會說，她沒有對外一股腦地掏家底的習慣。
洛琪和顧錦面面相覷，比起帖子里的無中生有，她們自然更信任姜汀溪的話，雖然姜汀溪之前風評確實不咋地，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從來沒有如此高調地把異性帶到宿舍樓下過。
所以這次熱帖里說的那些，才讓她們那么意外。
姜汀溪是愛財，還特別愛有錢的帥哥，但她有些一直堅持的原則倒挺另洛琪他們意外的，也是宿舍之前一直維持塑料和平的重要原因之一。
比如姜汀溪從不在外留宿，即使熬到了兩三點聚會才結束，她也會頂著滿身酒味回宿舍；比如她從不帶異性到宿舍樓下，基本都是她去別人宿舍樓下或者教室蹲點；再比如她基本不在別人背后說壞話，至少同宿舍三年，洛琪兩人聽到姜汀溪嘴別人的次數屈指可數。
所以你說她勢利眼吧，她確實勢利眼，但你要說她很壞吧，其實也不見得。
況且都說富不過三代，窮不過五服，有時候按照族譜來挨個扒來看，即使姜汀溪自己窮，但不意味著她就真的沒有一個有錢的親戚。
這么一想，兩人原本的八卦心瞬間消散了大半。
姜汀溪吃完飯起身打開宿舍大門，推了一箱又一箱的食材進來，“你倆等會應該不用廚房吧？”
“不用，就我倆那廚藝，不去炸廚房就不錯了。”顧錦一抬頭看到幾大箱子，“汀溪你今天又要開攤嗎？”
姜汀溪點點頭，“這周六開，下周六不開。”
顧錦嘴里嚼著早餐，腦袋還沒轉過來這周六開和下周六不開有什么關系，只是呆呆點頭應好，“那你先忙，不吵你了。”
或許這這一周的經歷過于起伏，第二周相較之下顯得格外的風平浪靜。
除了每次去姜孟云那邊訓練完后她體感仿佛自己被扒層皮，姜汀溪覺得一切都非常不錯。
周六一大早，沒等智腦的鬧鐘叫自己，姜汀溪就睜開眼睛。
她和姜孟云還有沈月君約好了，今天要試做一次紅燒肉，晚點祁緣就會出現在地下車庫等她。
是的，姜汀溪最后還是開通了一個宿舍大院地下車庫的車位。
因為她發現，許是帖子讓大家注意到了，又或者單純是秋天到了，早上的太陽不再熾熱，宿舍樓下晨跑的人變得多了起來。
大家都起得早，無法避免的，祁落來接她時又被注意到了，盡管對方或許是知道了消息，換了一輛更為低調的黑色的車，但在清晨的校園里，還是分外扎眼。
所以最后的最后，姜汀溪還是向沈月君那邊申請了許可，拿著他的車和車牌去申請了一個車位。
這樣祁緣來接她時就可以直接開入地下車庫，而不用停在外面惹人注意。
為了確保今天不出紕漏，為此，昨天姜孟云特地盯著她吃完了高級食療食品，確認好她精神力沒有出現枯竭的狀況，才放她走人。
昨晚結束營業后，姜汀溪也沒有拖延，飛快地收拾好一切，早早地躺在被窩里養精蓄銳，以至于今早鬧鐘沒響就醒了。
順著電梯一路往下，姜汀溪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車。
盡管滿打滿算祁緣也就來接送了她四次，這是第五次，但她現在已經可以做到在一堆五顏六色的車中一眼就發現那輛看似低調但也低調不到哪去的車了。
人的習慣當真可怕。
—
“姜小姐，早上好。”祁緣替她打開車門，跟她問好。
“祁先生，早上好。”
還在納悶為何這次祁緣是從副駕下來的，姜汀溪跟對方笑著點點頭，彎腰準備坐進車里，一雙擦的锃亮的皮鞋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嗯？
視線一路往上，沈月君那張人神共憤的臉一瞬間霸占了她的視野，對方闔著眼，似乎在假寐。
原本踏上車的一只腳遽然收回，姜汀溪看向門外的祁緣，兩人大眼瞪小眼。
下意識壓低聲音，姜汀溪小聲地跟祁緣商量，“要不今天我坐副駕駛？”
哪有讓客人坐副駕的道理，祁緣剛想開口拒絕。
“姜小姐，再不上車等會就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