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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第101章

    姜汀溪還在慶幸自己終于把謝禮給出去了,卻不知轉(zhuǎn)頭自己這個舉動就被暴露在了另一個直播間的鏡頭下。

    不少人涌進姜汀溪的直播間里留言。

    【姜姐!我也要漂亮的酥點!孩子也想要!】

    【做蛋黃酥也是做,做綠豆糕也是做,別的酥點也是做,不如都做了吧!】

    【姜姐你別厚此薄彼啊……為什么別人有我們沒有!】

    【居然還想藏著掖著,要不是那位小哥在另一個攤位開箱了,姜姐你是不是還想瞞著我們!你有這種手藝你不放出來?】

    【我就知道姜汀溪為什么對于那個小哥那一單是專門等他來了才開始裝訂,原來是早就在袋子里裝好了,怕直播看出端倪(doge】

    【別的不說……那些酥點看上去好精致,我還以為是外頭買的】

    【如果那些糕點都是姜姐自己做的,那我真的不懷疑她和蓮院的關(guān)系了……那種精致的玩意,感覺已經(jīng)脫離了人類可學(xué)的廚藝范疇(bushi)】

    【你們是真的這么認為的啊?居然不是玩抽象??】

    【我說有些人能不能多讀點書,別吹了好吧,食品類方向有一個必修課就是關(guān)于東方糕點的學(xué)習(xí)和制作,什么哪門子的超出人類范疇,這就是基本功好吧==】

    【牛皮別瞎吹好吧,還不知道好不好吃呢,看到個模糊的影子就開始吹,你們不會真的是姜網(wǎng)紅的水軍吧?】

    ……

    所以說有些人自帶腥風(fēng)血雨的體質(zhì),姜汀溪自己都沒想到,她都這么低調(diào)地給出去了,居然還能讓人追著吵起來。

    事后看論壇帖子,姜汀溪表示只有六個點能表示她那一刻的心情。

    還算順利地結(jié)束了今晚的營業(yè),可能是中途吃到了姜孟云投來的補給,姜汀溪現(xiàn)在只覺得身體疲憊,但頭腦很清醒。

    比她早上那會可清醒太多了。

    送走最后一個顧客,姜汀溪走出攤位,朝在攤位口站了一晚上的兩人走去。

    “兩位,吃點吧?”

    冷不丁地聽到姜汀溪的聲音,兩人面色陡然一僵,身體下意識緊繃,一副對她充滿防備十分忌憚,厭惡她卻又不敢表露太多惡意的表情,看上非常滑稽。

    姜汀溪收斂著精神力,拎著兩份卷春餅遞過去,“站了一晚上,都不餓嗎?”

    女子和男子對視一眼,似乎摸不準(zhǔn)姜汀溪肚子里賣的什么藥,最后還是男子率先開口:“你想干什么?有什么屁就快放,別到時候又一言不合送老子去警察局。”

    嗤笑一聲,姜汀溪懶得解釋,伸手直接把卷餅塞給站在男子身后的女子懷里,“他不吃,你吃,身體不舒服就別逞強。”

    可能是精神力晉級的緣故,姜汀溪在一開始路過兩人的時候,就聞到了一股非常淡的血腥味,很淡,不仔細聞就直接被攤位的飯菜香味蓋住了。

    但姜汀溪作為一個量大血多的專業(yè)痛經(jīng)選手,對這個味道并不陌生,雖然她問過很多朋友,都說聞不到這種味道。但她自己每次聞到別人身上有這味道時,對方就一定是在經(jīng)期。

    隨后她又仔細看了會女生,發(fā)現(xiàn)她確實臉色白,且不是撲粉的白,是因為失血加疼痛疊加導(dǎo)致的蒼白。

    破案了,就是痛著呢。

    盡管對于兩人昨天那件事尚有些惱火,但處于同性之間的感同身受,姜汀溪還是在營業(yè)結(jié)束后丟給她兩份帶著治愈力的食療食品。

    雖然好像食療也不能止身體上的疼痛,但填填肚子也是可以的。

    俗話說得好,吃飽穿暖,病痛少一半。

    “幫你點了布洛芬,等會自己接收一下。”姜汀溪看了眼時間,還差最后幾分鐘閉街,“放心,菜里沒毒。”

    盯著女子蒼白又防備但又非常意外的表情,不知怎的,姜汀溪忽然想到鄰居家那一直喂不熟的貓。

    一點小恩小惠就能讓他們之間的隔閡松動,但更大的利益又會讓他們立馬倒伐,立場不是那么堅固,但又非常堅定。

    堅定地向錢看齊。

    不過話又說回來,姜汀溪饒有興趣地上上下下打量著一旁終究還是低頭吃了她的卷餅的痞氣男子,注意著時間,卡著閉街的點開口道:“昨天沒注意,今天才發(fā)現(xiàn)……”

    咔噠——

    閉街時間到,所有直播懸浮球統(tǒng)一關(guān)閉。

    “我好像見過你。”姜汀溪嘴角勾了勾,頗為好心的等對方咽下嘴里的東西才接著道,“在楚沫沫的生日會上。”

    對面的兩人乍然僵在原地,看向姜汀溪的眼神里霎時充滿了防備和驚恐,警惕著她下一句會不會繼續(xù)爆出他們的老底。

    不等姜汀溪說什么,她手上的智腦先開始震動起來——有人給她打了視頻通訊。

    沒再去理會呆愣在原地的兩人,姜汀溪輕飄飄地轉(zhuǎn)身走回攤位,仗著屏幕有防窺功能,姜汀溪倒也不怕對面兩人會看到。

    只要他們不繞到她后面。

    “有事?”姜汀溪接通視頻,掃了眼對面就低頭開收拾著攤位的狼藉,沈月君此時身后的靠墊一看就是人在車里,“怎么還沒回家?”

    “還沒收拾好?”沈月君一直有看她直播,直到她在最后十幾分鐘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始陸續(xù)收拾,“那兩個人有堅持站到最后嗎?”

    聞言,姜汀溪忍不住哂笑,瞥了眼小跑著已經(jīng)快離開她視線范圍的兩人,“站是站到最后了,就是不知道下次還不會來。”

    沈月君挑眉,“下次?”

    將手中最后一塊抹布洗干凈,姜汀溪關(guān)掉攤車最后的電源,拎著沒吃完的飯團往外走,“對呀,這肯定不會是最后一次,畢竟樹大招風(fēng),那些人怎么可能只搞一次小動作?”

    楚沫沫那種睚眥必報的人,之前在夜市街上讓她丟了一次臉,怕是心底恨不得撕了她。

    雖然不知道她哪來的錢請這些蝦兵蟹將來騷擾她的,但她相信,按照楚沫沫的脾氣,怕是還有第二次。

    對于姜汀溪的篤定,沈月君不置可否,只是在她踏出美食街準(zhǔn)備往綜合大的方向去的時候提醒了句,“車停在前面一百米,上來,送你回去。”

    姜汀溪下意識抬頭往前望去,果不其然,熟悉的黑車出現(xiàn)在她視線里。

    快步走過去,姜汀溪如靈巧的小貓,呲溜一下就上了車,有些納悶道:“你怎么還沒回去?”

    他們大老板都忙成這樣嗎?這個點還不下班?

    瞥到前面坐著祁緣,姜汀溪調(diào)侃道:“資本家這么晚不下班,還拉著人家工薪階層陪你一起加班?有加班費嗎?”

    沈月君伸手握住姜汀溪垂在身旁的手,大手無聲摩挲過她指腹上因為勞作產(chǎn)生的厚繭,輕聲道:“放心,有加班費。”

    “明早九點來接你進宮?”

    下午茶一般是在三點半之后,姜汀溪如果是制作酥點,提前兩三個小時制作是最合適的,她原本打算的也是大概下午一點抵達宮里。

    剛想閉目養(yǎng)神,聽到沈月君的話,姜汀溪只能睜開眼睛回應(yīng),“其實我也沒想好要幾點。老師給我發(fā)了調(diào)整意見,我還想實踐一下再進宮,不然我怕到時候會出紕漏。”

    “我晚點看看食療那邊的教學(xué)室要怎么申請,我先去練習(xí)一下再……”

    話說到一半,姜汀溪就感覺到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沈月君的臉被車窗外的光影照得明明滅滅,看不出情緒,不過說出的話還是一如既往地周詳,“學(xué)校的廚具可能沒那么精細,你要是想練習(xí),我明天早上早點來接你,我們先不進宮。”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明天一大早就要見到她不讓她一個人呆在學(xué)校的意思。

    姜汀溪:?

    小伙子你心思彎彎繞繞的,想見她不如直說。

    擱這跟她玩什么猜猜樂呢?

    也不拆穿沈月君的想法,姜汀溪應(yīng)道:“行,那你明天早上九點來接我吧。”

    其實晚一點也可以,她也想睡個懶覺。

    得到她同意,沈月君捏了捏她指腹,又從腳邊拿出一個袋子遞給她,“給你,明天穿。”

    姜汀溪瞟了眼,袋子看上去挺低調(diào)的,但那繩子上一縷縷金絲,在黑暗中別太明顯。

    仿佛深怕她被古樸的設(shè)計所蒙騙,看不出它這是一個奢侈品牌子。

    第102章 第102章

    想抽出手去看看袋子里是什么,卻根本抽不動。

    盯著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某位,姜汀溪用了點力,依舊螳臂擋車,難以撼動。

    姜汀溪:……

    行吧,她換手。

    這種小事,還不至于到讓兩人爭辯的地步。

    變扭地用右手將袋子里的衣服拿出來,借著車外微弱的燈光依稀能分辨出一閃而過的鵝黃色。

    清澈的黃色讓姜汀溪第一眼就想到了沈月君那經(jīng)常被他隨意扎在腦后的金黃長發(fā),很鮮亮,很明艷。

    這種純凈的顏色單是看上一眼就忍不住讓人心生愉悅,不過問題也很明顯。

    就是太鮮亮了點。

    “您知道我明天進宮是去干什么的吧?”沒繼續(xù)細看,姜汀溪大致看了一下款式和顏色,就將衣服放回袋子里,忍不住提醒道,“我是要進廚房的。”

    她是去宮里做飯干活的,不是去打扮走秀的,又是法式襯衫又是小西裝褲的,甚至衣服底下還有一雙鞋盒,姜汀溪看都沒看,這哪里是能進廚房的打扮。

    都別說做飯會涉及到的油煙以及各種材料弄到身上的可能,她要真穿了,她感覺自己的腿都邁不開。

    而且在姜汀溪已經(jīng)被社會被迫捶打過的的衣櫥搭配規(guī)則里,西褲絕大部分情況下不是皮鞋就是高跟鞋。

    讓她穿著恨天高在廚房里走來走去……

    姜汀溪眼睛一閉,這日子過得不如直接殺了她。

    沈月君自然知道姜汀溪進宮肯定直奔御膳房,但這不妨礙他給姜汀溪準(zhǔn)備衣服,“知道,但御膳房進去都要換上工作服。”

    言外之意,他準(zhǔn)備的衣服不會穿進御膳房,不存在不適合廚房的問題。

    “明天玥明可能會讓你從后廚出來一起參加下午茶,工作服是無法穿出御膳房的。”

    關(guān)于御膳房嚴謹?shù)囊螅蛟戮獣缘米匀槐炔湃ミ^一次的姜汀溪更加清楚,他準(zhǔn)備的衣服從一開始就不是讓姜汀溪穿著進廚房的。

    雖然下午茶有沈玥明在,她肯定也會進行一定的控場,盡可能地護著姜汀溪。

    但一個人的精力終究有限,外加沈玥明還小,自身對于掌控這種場合的經(jīng)驗還不算多,一時疏忽是難免的。

    他們幾個兄弟姐妹關(guān)于這種大場合的把握也是一場場下午茶、沙龍、晚宴中慢慢進步的,這種控場能力無法一蹴而就,都需要不斷地訓(xùn)練。

    所以作為皇儲的他們即使不喜歡這種社交,也還是需要定期地舉辦和參加這種活動。

    這是他們必須學(xué)習(xí)掌握的一門課程和能力,是他們的職責(zé)所在。

    沈玥明雖說這次的下午茶只是邀請一些和她玩的不錯的小姐妹一起,但關(guān)系圈擺在那里,名單列著列著,不知不覺就一堆人了。

    人多眼雜,到時候會不會出現(xiàn)有些人不懂眼色地直接拿姜汀溪開涮,沈月君也不能保證。

    總有一些人,會被金錢和權(quán)力一葉障目,品嘗過掌握權(quán)力的滋味后,就忘記了如何正常對待他人。

    并不想讓姜汀溪成為那個場合里格格不入的那個人,也知道按照姜汀溪的性格,可能會拒絕沈玥明的要求,但人在那種場合下,更多的時候是盛情難卻,身不由己。

    這也是沈月君為什么明知道姜汀溪是個怕麻煩的人,還是不遠千里來給她送這趟衣服。

    無論她最后會不會被卷入這種名利場,沈月君都希望姜汀溪可以是那個熠熠生輝的人。

    而不是因為穿著打扮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而被迫遭受冷嘲熱諷。

    沒有人天生心理就強大到無懈可擊,也沒有人天生就能與冷言惡語和解,他想姜汀溪如今令他身邊的人贊嘆不已的好心態(tài)強心臟也不是天生就有的。

    只不過是見多了,嘗試多了,也就麻木了。

    知道姜汀溪不是一個會忍氣吞聲的脾氣,但沈月君一想到那種場面,還是會忍不住擔(dān)心。

    那一刻,沈月君忽然能理解每逢母親出發(fā)去前線駐扎巡邏的時候,他父親則因為政事無法跟隨的時候,會顯而易見的焦慮暴躁。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說的可能就是如此。

    —

    姜汀溪聽出了沈月君的言外之意,但她沒想那么多,“不會吧……我一個做飯的還要負責(zé)參加宴會的嗎?”

    這年頭能讓她埋頭安心工作的工作就那么稀少嗎?她一個廚子還要被迫參加這種名利場?

    “難說。”沈月君薄唇輕抿,姜汀溪自己或許不覺得,但像她這種年輕貌美且天賦又高師承又好的人,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一塊行走的無漲停天花板的潛力股。

    目前市面上有名有臉的高級食療師就那么幾位,大部分早有了自己效勞或者關(guān)系好的家族,不會輕易露面更不會輕易接單。

    可想而知,一位未來極有可能成為高級食療師的食療師,還出身草根,會是一個多么好被拿捏的好苗子。

    “收下吧,就算明天不穿,日后想穿了也可以。”沈月君也不強求姜汀溪一定按照他的想法去行動,“本就是給你買的。”

    說到這茬,姜汀溪沒忍住煞風(fēng)景地問了句:“說起來,一直很想問,你是怎么知道我穿衣服的尺碼的?今天穿的衣服,意外的合身。”

    難道真的是什么霸總自備技能?

    他的眼睛就是尺?

    說完,車廂內(nèi)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就連前面的祁緣都在瘋狂掐自己的大腿,不讓自己噴笑出來,努力做一個安靜的背景墻。

    沈月君:……

    他的女朋友有時候的腦回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get的。

    對上姜汀溪好奇的目光,沈月君最后還是沒忍心不理她,輕笑一聲解釋道:“根據(jù)你的體檢報告知曉的。”

    上面有準(zhǔn)確的身高體重等數(shù)值,外加老師傅從照片就能看出一個人大概得三圍,根本不愁做出合身的衣服。

    幾句話之間,車子已經(jīng)平穩(wěn)地馳入宿舍地下車庫,驟亮的光線讓人下意識瞇了一下眼睛。

    姜汀溪拎起袋子,準(zhǔn)備下車。

    “明天見啦,”姜汀溪準(zhǔn)備收回自己一直被握著的左手,跟前面的祁緣也打了聲招呼,“祁先生也辛苦了,明天可能還得麻煩您了。”

    沈月君冷眼掃過前面的祁緣,謝他不謝他?

    姜汀溪低頭看仍舊握著自己手的某人,晃了晃,看向他的目光說明一切。

    還不松開?

    戀戀不舍地松開指尖,沈月君等了又等,還是沒等到自己想要的話,最后只能目送姜汀溪無情地打開車門下了車。

    盯著那盞打開又合上的門,沈月君收回視線,低垂著頭打開智腦瀏覽消息,開口通知前面的祁緣,“走吧。”

    意外的是祁緣沒有馬上回應(yīng),也沒有啟動車子。

    “祁緣?”

    抬頭朝副駕駛望去,卻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祁緣無聲地降下了擋板,沈月君S級的精神力瞬間覆蓋全身,下一秒他這側(cè)的車門突然被打開。

    陡然被濃厚的精神力裹挾,彎腰站在車門口的姜汀溪有些松散地頭發(fā)被無形的風(fēng)沖擊得瞬時散開,柔順的長發(fā)輕落至她肩頭,順勢滑下掃過沈月君的肩膀,最后再垂落至空中。

    “戒備心不錯?”姜汀溪暗自慶幸自己和沈月君精神力相性高,才不至于一個突如其來的點子還沒開始實行就被人家的精神力橫掃在地,“祁緣是我叫走的。”

    說完不等沈月君開口,姜汀溪伸手捏住沈月君的下巴,快準(zhǔn)狠地在他唇上印了一吻,然后飛快地退出來,趁著沈月君還沒反應(yīng)過來之前關(guān)上車門,“謝謝男朋友準(zhǔn)備的衣服,明天見。”

    故作瀟灑地擺擺手,姜汀溪腳下溜得比兔子還快,眨眼就消失在宿舍樓底下。

    沈月君呆呆地坐在位置上,周身縈繞的精神力都忘了收回去,直到車子被啟動的時候他才回過神。

    他這是被……強吻了?

    重新收斂精神力,低頭看到智腦上姜汀溪和祁緣的留言,才知道剛剛兩人趁著他失神做了多少交易。

    【小姜愛錢:不要怪祁緣,是我擅自主張,我的男朋友一定會體諒悲苦打工人的吧】

    【小姜愛錢: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見(小羊筆芯jpg.】

    切開祁緣的頁面,沈月君簡單回復(fù)了一句:

    【月:下不為例。】

    前面的祁緣看到沈月君的這條消息,就知道這事在他那里翻篇了,悄悄松口氣,果然有姜小姐背書,他的小命就能被保住。

    希望他老板這個戀愛能談得久一點,這個好脾氣能維持得久一點!

    戀門萬歲!

    —

    第二天,姜汀溪還是穿著一身運動服出現(xiàn)在地下車庫,但除了身后背著的隨身小包,手上還拎著昨天沈月君給她的袋子。

    見姜汀溪依舊沒有穿著他準(zhǔn)備的衣服,沈月君也沒很意外,姜汀溪一向都很有自己的主意,并不會因為旁人的身份就對他人無條件的聽從,關(guān)于這點,沈月君很早就有認知。

    “怎么還拿下來了?”看清姜汀溪手上拎著的紙袋子,“說了給你的,就是你的了,不用……”

    姜汀溪納悶,打斷道:“不用什么?”

    “你不是說先不進宮嗎?我等會還要練習(xí)制作一遍酥點,穿這衣服容易弄臟,到時候準(zhǔn)備進宮了再換。”

    眼看著沈月君臉上的錯愕逐漸轉(zhuǎn)變?yōu)榘l(fā)現(xiàn)自己弄了個烏龍反上來的窘態(tài),姜汀溪伸手戳了戳他藏在長發(fā)下紅透的耳根,反客為主調(diào)侃道:“你以為我是準(zhǔn)備把衣服還給你?”

    看到沈月君卷翹的睫毛飛快地扇動著,姜汀溪知道這是被自己說中了心思,沒忍住笑出聲,“哈哈哈,我化妝包都帶了,怎么會把你給的衣服再還你呢?”

    再說了,別人給的東西,要么當(dāng)場拒絕,干脆利落,要么就收得爽快,即使事后不喜歡也是自己在家壓箱底。

    事先接下事后又還回去,這種不僅有失禮節(jié)還特別冒犯的行為,即使對方是會愿意全盤接受她的沈月君,她也不會選擇去這么做。

    知曉是自己誤會了,沈月君老實巴交地坐在位置上接受姜汀溪的調(diào)侃,后面瞥到她低頭一直在復(fù)盤姜孟云發(fā)給她的制作視頻后,還特地幫她調(diào)整了一下頭頂?shù)墓庠匆约白谓嵌龋奖闼宦房匆曨l而不會眼疼脖子酸。

    祁緣悄悄從后視鏡往后望了一眼,看到姜汀溪和沈月君都在一臉嚴肅真正地處理著業(yè)務(wù),若不是沈月君是不是還會敲打一些字,兩人的動作和表情,可以說是如出一轍。

    精神力相性度高的人,做其他事也是如此的同步嗎?

    祁緣不知道,但祁緣表示,傳說中的夫妻相,是真的存在。

    姜汀溪跟著沈月君下車,走進有些眼熟的電梯,她晃了晃神,從還算不錯的記憶里扒拉出一副似曾相識的畫面。

    “這是……饕餮閣?”

    姜汀溪有些不確定,上次左蕭南帶她走的是大門,雖說最后好像也是乘坐的內(nèi)部電梯,但在那之前也是左拐右拐饒了好大一圈才進的那個云梯,和現(xiàn)在沈月君帶著她沒走幾步路就進來的電梯,似乎不太一樣。

    但內(nèi)部構(gòu)造又出奇的相似,那種介于一樣又不一樣的模糊地帶,讓她一時間說不清楚。

    沈月君沒先解釋,而是握著她的手,在電梯內(nèi)的操作臺上錄入了指紋,看到消息錄入成功的標(biāo)識,這才開口道:“以后如果你需要,可以喊祁緣送你來這里,然后直接搭成云梯上到頂層。”

    “饕餮閣房間的構(gòu)造,你上次使用過,應(yīng)該知道的,我就不多介紹了。”沈月君帶著姜汀溪走出云梯,頂層此時除了24小時隨時待命的機器人,只有三人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悶悶的腳步聲。

    瞳孔驗證輕松通過,姜汀溪稍稍落后沈月君半步,看到里面眼熟的布局,她這下確定了,沈月君是真的又把她帶來饕餮閣了。

    “這……”真的沒問題嗎?

    姜汀溪莫名地有些緊張,沈月君有種過早地給予了她諸多的信任的感覺,讓她有些惴惴不安。

    回頭見姜汀溪還站在門口沒進來,臉上帶有絲局促和不安,沈月君輕喚一聲:“進來吧。”

    見姜汀溪遲遲不行動,能大概猜到姜汀溪在想什么,沈月君失笑:“你連御膳房都進去過了,也給皇后做過飯了,現(xiàn)在才擔(dān)心自己是不是不應(yīng)該來到這里,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連御膳房的門都敢進,現(xiàn)在卻在擔(dān)心自己隨意出現(xiàn)在饕餮閣頂樓會不會造成不好的影響,沈月君也不知道是該笑姜汀溪心大,還是該無奈姜汀溪的謹小慎微。

    一聽沈月君這么說,姜汀溪仔細想想,說得好像不無道理。

    反正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她擔(dān)心個什么勁。

    給她權(quán)限的是沈月君,到時候負全責(zé)的也肯定是沈月君,反正和她沒啥太大關(guān)系。

    這般想著,姜汀溪自信地邁開腿,朝屋里走去。

    —

    不得不說,沈月君每次的支援還是很給力的。

    饕餮閣配備的廚房工具以及各種食材都是頂頂好的,姜汀溪只是對照著姜孟云發(fā)來的視頻和調(diào)整意見試著做了兩次,就基本做出來了姜孟云視頻里的那種完美狀態(tài)的酥點。

    香甜軟糯,不混酥不拔干,層層綻放,相得益彰。

    色彩艷麗,形狀精致,倒真是比花更像花了。

    自己拿起來嘗了一口,感覺味道還行,姜汀溪端了幾個放在碟子里,走出廚房送到沈月君手邊,順手往他空了大半的茶杯里倒了些茶水,“有空不,幫我嘗嘗?”

    停下回復(fù)付郝工作消息的手,沈月君全然不顧對面付郝發(fā)來的一串問號,從盤子里拿起一塊綻放的荷花酥,在姜汀溪的‘一口咬大一點才能吃到餡兒’的提示下,一口咬下了足足三層花瓣。

    ——連最外層的餡都沒蹭到的那種。

    姜汀溪哽住,她都那般叮囑了,這人怎么還是這么一小口?

    她看沈月君也不是聽不懂她說話的人,這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還是說他們這種受過精英教育的人,吃飯張多大嘴都有限定的度量單位?

    “你光吃皮能吃出個啥啊?”有些無奈,姜汀溪拿起一個荷花酥用手掰開演示,露出內(nèi)里和粉嫩花瓣截然不對的嫩黃色蓮蓉餡,“要連著里面的餡一起吃,不然光吃皮就只有干巴巴的油酥的味道,單吃油酥有啥好吃的?”

    沈月君看著姜汀溪手里掰開的蓮花酥,抬頭望了望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輕咬了一口她手上掰開的蓮花酥。

    甜而不膩的蓮茸餡不僅顏色好看,吃下去還帶有一股隱隱約約的蓮子香,配合著外層酥脆還散發(fā)著油香的酥皮,一口下去香氣濃郁口感豐富,一切都恰到好處。

    甜味散去后,就是濃郁的治愈力攀爬上來,將身體里平日積攢的沉滓一并卷走消除,換來一身輕盈。

    將口中的酥點吞下,沈月君端起姜汀溪提前給他倒的茶水潤了潤喉,點評道:“很好吃。”

    如果甜味可以再淡一點,或許他會更喜歡。

    不過沈月君也知道他自己在嗜甜這方面沒有他家另外幾個成員那么的強烈,他不愛甜滋滋的果茶,更愛不那么甜的點心。

    姜汀溪做的這款糕點,與其說符合他的口味,不如說更符合大眾對甜品的要求。

    話語間又端起茶杯輕飲一口茶水,嘴里殘余的茶味順勢沖淡了原本殘留在舌尖上的甜膩感,留下的只有淡淡的蓮子香和悠悠茶香。

    多看了眼手邊的茶,沈月君默默將手上原本只咬了一口的荷花酥繼續(xù)吃完。

    這個酥點,倒是和茶水意外的挺配。

    第103章 第103章

    盯著沈月君一口一口地吃完了兩個蓮花酥,姜汀溪果斷地將茶水塞他手里,阻止他繼續(xù)吃下去,“喝點茶吧,這個酥點還是有點膩人的。”

    沈月君就著她遞過來的茶輕抿幾口,其實就算姜汀溪不說,他也暫時不會去吃第三個。

    這個甜度于他而言本就有些偏甜,連吃兩個已經(jīng)讓他隱約摸到膩的那條線,若不是有茶水搭配,他可能在吃完第一個的時候就吃不下了。

    “這個酥點倒是和這清苦的茶挺配的。”

    沈月君這般陳述著,目光朝盤子里其他幾個酥點看過去,“這幾個也是你準(zhǔn)備在下午茶上制作的嗎?”

    姜汀溪點點頭,“對,我問了一下玥公主,她想要花樣多一點,所以我多準(zhǔn)備了幾個。”

    “哦,還有一款涼糕,剛好你吃膩了,我給你拿過來你試一下。”姜汀溪看出沈月君一直在小口地喝茶,就知道他肯定是被膩到了,“你吃不下那么甜的東西要說呀,沒事自己找什么罪受?”

    轉(zhuǎn)身朝冰柜里走去,她之前在里面凍了需要一定時間凝固的涼糕。

    這道當(dāng)初選定的時候,也是為了和荷花酥一前一后呼應(yīng),前有油炸溫?zé)岬暮苫ㄋ郑笥斜鍩岬纳徸記龈狻?br />
    作為一場茶會最后清口收尾的小吃,恰到好處。

    當(dāng)然,姜汀溪不會說也是因為它簡單,古法中式糕點里不乏流程繁瑣的的款式,但那些著實有些挑戰(zhàn)她的功底了,她目前能掌握的最高酥點制作技術(shù)也就荷花酥那個水平了。

    再高的,比如那光是分離酥油就要麻煩得要死的玉露團以及涉及到類似做法的酥油鮑螺和酥山,都是典型的一看就會一學(xué)就廢的典型。

    姜汀溪覺得,她還是做做這種做法簡單但成品異常好看的入門級就好了。

    再深入,她怕自己今天要自砸招牌。

    —

    從櫥柜里找出一袋茶葉,姜汀溪熟練地洗茶沏茶,清淡的龍井香慢慢飄出。

    待第三遍茶水顏色變得濃郁起來后,姜汀溪將其倒入杯中,然后連帶杯子一整個放在一堆冰塊中急速降溫。

    再將特意凍成蓮花樣式的粉白漸變的涼糕從模具里到處倒出來,往上淋了一圈糖桂花,端著蓮子涼糕和已經(jīng)從滾燙變?yōu)闇責(zé)岬凝埦G茶,一起拿給沈月君。

    “這個可以慢慢吃,不急。”

    雖不是有意,但姜汀溪還是無可避免地瞟到了沈月君屏幕上那*一串密密麻麻光是看一眼就感覺心臟可以跟著一起驟停的消息數(shù)量,“你先回復(fù)消息吧。”

    說著她也看了眼自己的智腦,十一點剛過一刻,可以考慮午飯的時間了,遂又問了句:“你中午吃什么?”

    做糕點也是個磨人的過程,時間一不注意就溜走了,她現(xiàn)在緩下來才發(fā)現(xiàn)肌肉都有點酸疼。

    她看到沈月君那一直閃爍的消息列表,恍然想起他是個身兼數(shù)職的大忙人,結(jié)果這人跟啥事沒有一樣坐在她旁邊,弄得她又不太好意思問他為什么不去公司。

    霸總都這么任性嗎?

    姜汀溪不確定,但是她記得以前她老板不是在天上飛就是在地上跑,遇到一些緊急情況的時候還會啟用私人飛機直飛,每年總助交給財務(wù)的交通費用報銷都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當(dāng)大老板雖然人是有錢了,但是忙碌指數(shù)也是普通小兵的指數(shù)倍,享清福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只等分紅的股東。

    所以看到沈月君那一列表的消息時,姜汀溪屬于有點意外又不那么意外。

    帝國皇室對于幾位已經(jīng)成年的皇儲教育是出了名的嚴格,據(jù)說成年后每人每年還要做出一定的政績進行匯報,想來沈月君估計也是逃不掉的。

    沈月君聞言,抬眼望向人已經(jīng)窩進沙發(fā)里一副倦怠模樣的姜汀溪,“你想現(xiàn)在吃飯嗎?”

    “想吃什么直接點,饕餮閣的師傅看到后會做好送上來的。”沈月君指了指姜汀溪癱著的沙發(fā)邊上,“那里有個操控按鈕,你按一下可以直接看到菜單。”

    姜汀溪跟著沈月君的指揮,找到了可以投屏的菜單,看著屏幕里一道道色澤鮮艷秀色可餐的菜,下意識吞了吞口水。

    差點忘了,饕餮閣不僅是沈月君的根據(jù)地之一,也是遠近聞名的大酒樓,里面的菜品拿出去個個精品,是很多人撐面子時的第一選。

    原本還沒那么餓的,看了菜單后立馬感覺自己距離饑腸轆轆只差一個下單的動作。

    留意到姜汀溪看菜單亮晶晶的表情,沈月君忍俊不禁,“想吃啥就下單,他們等會兒會給你送上來的。”

    饕餮閣的餐確實很有品質(zhì)保障,姜汀溪吃了幾道菜,都能感覺到一層淺淺的治愈力,雖然不似一般食療食物那般厚重,但確實存在。

    甚至因為這層治愈力的存在,菜的品質(zhì)有了一個穩(wěn)定的保障,不會因為制作時間過長而導(dǎo)致過多的風(fēng)味流失,用著不算多的治愈力換來了整到菜品的提升,可以說是非常聰明的做法。

    主要是這一桌菜,她基本都是在非食療食品菜單區(qū)域點的,這些普通菜都能做得這么精細,她已經(jīng)完全能想象出饕餮閣出品的食療菜品會有多好吃。

    詫異又驚嘆地吃著嘴里的菜,雖然知道沈月君不是干食療的,但姜汀溪還是忍不住分享起來。

    靜靜地聽著姜汀溪的感慨,沈月君用公勺給她舀了一勺蟹黃豆腐放到她碗里,順勢替她解答道:“這個方法其實是以前宮里的御廚發(fā)現(xiàn)的,后面隨著食療行業(yè)精進,宮里大部分御膳都改成食療食物后,這個方法就只有饕餮閣這些為了拔高整體品質(zhì)的餐廳還在用。”

    姜汀溪有些意外,“但我上次去珍饈軒,感覺沒有這么明顯的來著。”

    隨即又有些不確定:“珍饈軒應(yīng)該也算是和饕餮閣齊名的吧?雖然好像確實沒饕餮閣貴……”

    沈月君笑了笑,又給她夾了一個她不伸手就夠不到的丸子,沒有過多解釋,他知道姜汀溪自然能理解的。

    “定位不同,他們兩個的客戶群體不算完全重疊,對外表現(xiàn)程度自然也不一樣。”

    姜汀溪靈動的眼睛因為吃到了沈月君幫忙夾來的四喜丸子而更加明亮,臉頰肉隨著主人咀嚼的動作顯得肉嘟嘟的,像只掉進米倉的倉鼠,看得人手癢癢。

    想戳。

    顧及到不好嘴里嚼著東西還說話,姜汀溪加快咀嚼速度咽下丸子,“你別跟我說,珍饈軒也是你的產(chǎn)業(yè)?”

    沈月君這下是真的笑出聲,搖頭否認,“不是。”

    剛想說他居然沒有壟斷,轉(zhuǎn)頭又聽到沈月君的聲音:“珍饈軒是付家的產(chǎn)業(yè)。就是付郝他們家的。”

    “不過我也有參與投資,每年會有一筆分紅。”

    姜汀溪:……

    有時候,她會仇富,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

    趁著吃飽消食,姜汀溪起身將廚房收拾干凈,然后準(zhǔn)備去旁邊的休息室小憩一會。

    看到沈月君還坐在位置上處理公務(wù),姜汀溪瞬間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罪惡感。

    那種自己悠哉哉享受生活是因為有人幫她在當(dāng)牛做馬的罪惡感。

    注意到姜汀溪的目光,沈月君朝她看去,此時她閑閑散散地依靠在門邊,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自己,如一只對你全然信任的小貓,就算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也依舊會在你忙碌的時候靜靜地蹲在一旁守著你。

    沈月君沒有午睡的習(xí)慣,但他知道姜汀溪有,而且是雷打不動的,一覺不睡下午直接困得見神仙的那種,此時明顯她已經(jīng)在暈碳了,距離入睡只有一步之遙。

    “去睡會吧,等會我叫你。”

    姜汀溪也不跟他客套,她下午還有硬仗要打,她確實要睡一會,“你也休息一會吧,工作是做不完的。”

    丟下一句算不上敷衍的客套話,姜汀溪轉(zhuǎn)身就往房里走去,一頭倒在休息室里的柔軟大床上,閉眼準(zhǔn)備迎接自己的午覺。

    迷迷糊糊的時候她好像感覺到有人在她附近,但身邊只感覺到羽絨的柔軟,姜汀溪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換上沈月君替她準(zhǔn)備好的衣服,姜汀溪化好全部妝容,這才拎著鞋盒走出去。

    沈月君給她準(zhǔn)備的雖然不是細高跟,但也是有一定坡度和高度的鞋子,她準(zhǔn)備到時候真的要被沈玥明拉出去溜溜的話,再穿也不遲。

    新鞋子,無論怎么樣都會有些不適應(yīng)的,不太適合干活。

    “我收拾好了,走吧。”

    沈月君聽到開門的動靜,朝身后的人望去。

    姜汀溪拿著一根玉石簪將她及腰的長發(fā)全部綰了起來,換上了他第一眼就相中的鵝黃色法式襯衫。

    優(yōu)雅的V字領(lǐng)口襯托著她的天鵝頸格外纖長,下擺長處出來的衣擺被扎進百搭的白色西裝褲里,明明主打慵懶優(yōu)雅的法式襯衫硬是被姜汀溪穿出了清爽的干練感,但與此同時又不失少女的那份干凈。

    天生完美的衣架子。

    再配上她優(yōu)秀的化妝技術(shù),整個人如盛開的黃水仙,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夠吸引人,讓無數(shù)人的目光為之停留。

    “很漂亮。”沈月君肯定地對姜汀溪點點頭,朝她招招手,“來。”

    對于沈月君的肯定非常淡定,姜汀溪向來對自己的這張臉有信心,從小到大因為這張臉得到的夸贊數(shù)不勝數(shù),就算一開始還會害羞,到現(xiàn)在也只剩下麻木。

    凡爾賽的說,是真的已經(jīng)感覺不到自己不好看和好看的區(qū)別了。

    走過去,姜汀溪看到沈月君的桌上不知何時擺了一個盒子,外表是她不太認得的材質(zhì),但看上去就很高級,掃過一眼她就挪開視線,“怎么了,還不走嗎?”

    按著她坐下,沈月君亮起智能桌面的鏡子,俯身打開桌面上那個看似樸素實則是五彩斑斕的黑的盒子,“等會就走。”

    姜汀溪眼疾手快地按住沈月君準(zhǔn)備打開盒子的手,搖頭阻止道:“不用了,我是去做飯的,這種貴重的首飾,我用不到。”

    沈月君與鏡子里的她對視,兩人交握的手互相僵持著,誰也說服不了誰。

    最后還是沈月君低頭,嘆口氣,率先松開手上的禮盒,姜汀溪見狀,也松開桎梏他的手,準(zhǔn)備起身跟隨沈月君一起出門。

    不料沈月君不僅還把她壓在椅子上,反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條閃動的藍寶石項鏈,上面的主石并不大,但勝在那個精妙的設(shè)計——那顆藍寶石會一直晃動,如一顆時刻跳動的心臟。

    “那條可能太扎眼了,這條小,不會影響你的。”不容置喙地解開扣子,把這條跳動的心戴在了姜汀溪的脖子上。

    恰到好處的鏈長讓主石正好落在了姜汀溪鎖骨之間,冰涼的觸感讓她下意識往后縮了縮,卻發(fā)現(xiàn)身后是沈月君,她避無可避。

    戴上項鏈只是幾個呼吸的事,沈月君頗為滿意地看著姜汀溪不在空落落的脖頸,帶著她往地下車庫走去。

    “我等會把權(quán)限分享給你,今天你應(yīng)該也是要去主御膳房制作,玥明的宮女應(yīng)該會在御膳房門口等你。”上了車后沈月君慢慢地給姜汀溪介紹情況,“今天和你一起負責(zé)玥明的下午茶的主廚班子是祝淼那一班,祝淼也是姜老之前的親傳學(xué)生之一,她看上去雖然可能會有些嚴格,但是其實挺好說話的。”

    “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找她,她做事相對上次你見過的福焱來講,要更加穩(wěn)妥細心,也不會因為私人因素就公私不分,所以放心和她合作就好。”

    沈月君還記著之前福焱諷刺姜汀溪的事情,雖然姜汀溪沒有讓他和姜孟云為她出頭做什么,但私下沈月君還是去查了一下此事。

    這一查還真拔了蘿卜帶出泥,這沾親帶故的人還不少,查都查了,也就順手解決了一些潛在的隱患。

    沈月君處理著分享權(quán)限的事,看到一旁的姜汀溪又陷入座椅里昏昏欲睡,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手。

    遇到她后,好像一直都幸運的。

    “姜小姐……二皇子殿下,日安。”

    沈玥明的大宮女受令在御膳房門口等待姜汀溪,她事先看過姜汀溪的照片,所以在姜汀溪出現(xiàn)在她視野里的第一刻,她就認出了人。

    只是沒想到緊隨她其后的人居然是沈月君,大宮女腦子瞬間有些宕機,好在憑靠多年的職業(yè)素養(yǎng),她馬上反應(yīng)過來并且行禮問好,才不算丟了臉面。

    姜汀溪也認出了她胸口的徽章,確認了是沈玥明之前說過的人,轉(zhuǎn)頭對沈月君毫不客氣道:“就送到這里吧,你不是還有一堆事嗎?趕緊去忙吧。”

    別黏著她了。

    這一路,他就差沒把眼珠子丟她身上,弄得她羞也不是,惱也不是。

    明明在饕餮閣的時候,他也沒這樣呀?

    見好就收,沈月君重新恢復(fù)冷靜自持的樣子,捏了捏姜汀溪的手心,叮囑道:“有事就給我發(fā)消息,聯(lián)系不到我就找祁緣,再不濟還有姜老他們,別什么事都自己扛。”

    目瞪口呆地看著沈月君又是叮嚀又是囑咐的樣子,沈玥明的大宮女全靠自己多年見過的大風(fēng)大浪來洗腦穩(wěn)住自己,不讓自己在沈月君和姜汀溪面前失態(tài)。

    一定是她打開世界的方式不對。

    不然她怎么會有一天竟然能看到冷漠如霜的二皇子對著一個異性噓寒問暖。

    大宮女自詡見過的人不少,明媚的爽快的自卑的她都見過,但像姜汀溪這種能面對沈月君美色還能鎮(zhèn)定自若說不的人,確實不多。

    能拒絕這種天仙的神仙,想來一定不是池中物。

    大宮女這般想著,臉上的表情更加穩(wěn)重了一些。

    —

    等沈月君離開,姜汀溪繼續(xù)跟大宮女寒暄,“您好,我姓姜,怎么稱呼您?”

    收回心神,大宮女也回到公事公辦的狀態(tài),“我姓李,姜小姐喊我李司就好。”

    李司領(lǐng)著換好衣服的姜汀溪來到祝淼這邊,簡單的說明了安排,剩下的就由祝淼來分配。

    這是祝淼第一次見姜汀溪,上次她和福焱一起負責(zé)晚宴,沒來得及和自己的老師聊聊,也自然錯過了后面的那些事。

    不過關(guān)于姜孟云又收了一個新徒弟的事情,她還是略有耳聞,眼下看到姜汀溪居然這么年輕貌美,內(nèi)心還是有些許驚訝。

    “姜小姐你好,我是此次負責(zé)茶會的主廚師長,祝淼,你可以喊我祝姐也可以喊我祝廚師長,都可以。”

    祝淼并不是一個非常死板的人,稱呼而已,并不會影響多少事情,“上次來御膳房,應(yīng)該大致知道流程了吧?我等會直接把你需要做的分量告訴你,你就可以直接開始了。”

    沈玥明已經(jīng)提前和她打過招呼了,姜汀溪這次負責(zé)大部分的東方糕點,菜單也給她過目了一遍,對方關(guān)于菜譜的介紹以及備注讓祝淼不免對其多了幾分好感。

    做事會這么詳盡的人,想來應(yīng)該不會差到哪里去。

    更何況,她還是老師選擇的學(xué)生,姜孟云的高要求眾人皆知,姜汀溪若是表現(xiàn)得和她預(yù)想中的大相徑庭,那才是一件令人害怕的事。

    姜汀溪掃了眼祝淼發(fā)過來的分配名單以及菜品準(zhǔn)備的分量,心中有了大致的概念,點頭應(yīng)好。

    —

    或許是因為主廚祝淼是女性,連帶著整個班底對待姜汀溪的態(tài)度明顯都比上一次她在四室里的好太多。

    至少沒有讓她聽到那種長這么好看還來搶他們普通人的活,關(guān)系戶為什么不好好呆著之類的話。

    干凈。

    這是她對祝淼的整個團隊的第一印象,也是祝淼給她的第一印象。

    姜汀溪需要做的糕點需要大量的水油皮和油酥,要用到大量的中筋面粉和豬油。

    為了方便她取用,祝淼特意讓人提前把她需要的材料都整理出來,根據(jù)種類歸類的放好,讓她可以一目了然地知道東西在哪。

    這種細節(jié)比比皆是,整個制作過程,可比姜汀溪上一次的體驗好太多,也是姜汀溪頭一次見證穩(wěn)定正常的流水線是如何運轉(zhuǎn)的。

    整個流程可以說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食材盡管經(jīng)過了多人之手,沾染的精神力雜亂且無序,但最后都會在祝淼和幾位主廚手中化腐朽為神奇,搖身一變成為純凈的有序的溫和的治愈力。

    耳邊除了轟鳴的機器聲,大家在制作間隙也不會過多地講一些會分神的話語,只是在一項任務(wù)結(jié)束之后的間隙里,嘮嘮嗑。

    有時候祝淼也會跟著一起聊幾句,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在指導(dǎo)下面的新人如何改進,如何做到更好。

    一直無聲注視著一切的姜汀溪眼睛不由得亮了幾分。

    這是她理想中的工作氛圍,她很喜歡。

    被這種和諧的氛圍感染,姜汀溪手下捏制糕點造型的動作更加的柔和,散發(fā)的精神力也不自知地變得更加溫柔,如潤物細無聲的春雨,一點點融進了她手下的酥點里。

    第104章 第104章

    姜汀溪自己在角落做得起勁,一心一意地心里想著她接下來要做的每一個步驟,專心致志的做著糕點,根本沒留意到周圍那些頻頻往她這邊瞧過來的視線。

    祝淼剛完成自己手上的一個水果派,就被同僚懟了懟隔壁,“祝廚,快看。”

    “那小家伙當(dāng)真是厲害啊,自己一個人做著做著就進入心流狀態(tài)了。”祝淼下面的一個主廚注視著姜汀溪的背影,口吻頗有些感慨,“這種天賦,真是讓人羨慕啊……”

    祝淼朝姜汀溪那邊望去,女孩將頭發(fā)一絲不茍地包在廚師帽下,滿臉認真的安靜地做著自己的事。

    手中拿著粗|大的搟面杖,看似笨拙的搟面杖在她手里卻意外地靈活,水油皮折疊得方方正正,二十出頭的年紀,看動作卻像是有著好幾年經(jīng)驗的人。

    勾了勾唇角,祝淼對于這個狀況意外又不算意外,她聳聳肩,“她可是姜老師的學(xué)生,虎父無犬子,名師出高徒不也正常?”

    同僚聞言笑起來,“你是夸她呢還是夸你自己呢?”

    她可沒忘記,祝淼也是姜孟云的學(xué)生,當(dāng)初跟在姜孟云身后一起學(xué)習(xí)的時候,沒少被夸天才學(xué)生。

    雖說他們都入了這行,能在這里站穩(wěn)腳跟的也沒幾個天賦差的,但人與人之間的不同,差距之大,可以用天塹來形容。

    固定的菜譜,一樣的食材,一樣的烹飪流程,但他們那幾個天才中的天才,做出來的菜就是會比其他人多出那么一縷不同的風(fēng)味,讓整道菜徹底升華,驚艷四座。

    作為站在天才身后的人,他們自然也有過不服氣。

    但一次又一次的實踐證明,在努力已經(jīng)拉滿的情況下,天賦導(dǎo)致的人與人的差距,真的比人與狗的差距還大。

    所幸與姜孟云祝淼她們共事這么多年,她們幾個心態(tài)也早就鍛煉出來了前所未有的平和。

    每個行業(yè)都有站在最前端的人,絕佳的天賦是他們的幸運,是讓他人羨慕眼紅的存在,但何嘗又不是他們與生俱來的責(zé)任呢?

    想通這個道理,這幾個主廚現(xiàn)在看姜汀溪也只是感慨和欣賞居多,心里那一點點難以釋懷的酸澀很快就會隨風(fēng)而散。

    “今天的酥點都由她來做嗎?”

    其中一個主廚看到姜汀溪面前的桌上調(diào)配的水油皮分量明顯不小,有些擔(dān)心,“會不會任務(wù)量有點太大了,她能吃得消嗎?”

    水油皮和酥皮的制作對于保濕和時間的要求比較苛刻,如果制作戰(zhàn)線要拉長,需要格外注意保濕,不然一個不注意,酥皮要么就炸不開要么就跟死了一樣,或者直接后面就混酥了。

    這類的糕點,這個酥皮的制作是一個重中之重,慢了不行,快了松弛不到位也不行,所以是個很費事的活。

    一般他們這邊要做分量比較大又比較費事的餐時,也是讓多個廚師一起做,避免拖低效率。

    祝淼一副她搞得定的表情,“分量給她看過了,她說可以的。”

    她看過姜汀溪發(fā)過來的食譜和備注,里面有提及過這類酥點口味比較偏甜膩,一般會配用比較清苦的茶水一起食用,用茶水的苦澀去中和酥點自帶的油膩和甜膩感。

    外加他們這邊還會按照常規(guī)的下午茶待客標(biāo)準(zhǔn)出餐,分量也不少。

    所以祝淼和沈玥明以及姜汀溪最后協(xié)商的結(jié)果就是,姜汀溪負責(zé)的部分大概每種款式,一人兩個,然后她自己全權(quán)負責(zé)。

    見最高領(lǐng)導(dǎo)都這么說了,剩下幾人也沒再勸。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是和平共事的基本原則。

    況且就姜汀溪目前表現(xiàn)出的專業(yè)性,已然超出他們的預(yù)想。

    試問他們自己,在二十剛出頭正是傲氣正盛的年紀,有幾個能做到沉下心瞬間進入心流狀態(tài)的?

    —

    姜汀溪先將一批龍井酥放進烤箱里,在她制定的菜單里,蛋黃酥和龍井酥是使用烤箱的,而荷花酥這種,單用烤箱不太能做出她想要的花瓣綻放的樣式,所以到時候得單獨用熱油炸。

    單看前面的步驟,其實這幾個酥點的主要步驟都很相似,只是其中包裹的餡料以及最后的烹飪方式略微有些不同。

    先把這些相對來說花費心力沒那么多的送進烤箱,她后面才有時間挨個炸荷花。

    甜膩的香味隨著溫度逐漸攀升的烤箱和油鍋,慢慢地在空中占據(jù)一角,并很快地蔓延開來。

    路過姜汀溪背后烤箱的人下意識都放緩了腳步,不自覺地多呼吸幾口,多聞一些這一片香甜的空氣。

    祝淼自然也聞到了那股香甜的氣息,抬頭看向姜汀溪,眼底是一閃而過的驚艷。

    她自己同姜汀溪這般年紀大的時候,可還做不到她這種程度。

    如果沒記錯的話,姜汀溪今年才22歲?甚至好像還沒滿22,才21周歲。

    21周歲,一口氣做十幾人份的糕點,卻依舊能保持糕點處于一個中級到高級食療食品中間的這么一個水平,這種天賦,誰看了不叫一句好?

    盡管中級食療和高級食療之間的差距不單只是精神力上的差距,兩者之間是一個量變到質(zhì)變的過程,很多食療師傾盡一輩子心血,都難以跨越這道門檻。

    但姜汀溪小小年紀能一口氣保持質(zhì)量這么高的出品,無論她此時有沒有真正的觸碰到高級食療師的邊緣,也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前途一片璀璨。

    盯著已經(jīng)開始包裹荷花酥準(zhǔn)備開炸的姜汀溪,祝淼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后生可畏。

    御膳房分工詳盡,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以及專精的方向。祝淼主持著這么大一個班底,里面自然是各種方向的人才都有,有會西式甜點的,自然也就有會東方糕點的。

    幾個經(jīng)常負責(zé)東方糕點制作的御廚頻頻路過姜汀溪那邊,眼中的好奇和贊嘆就差沒寫在臉上。

    有一個膽子大的,趁著姜汀溪把油鍋里新的一批已經(jīng)成功炸開的荷花酥撈出來后,直接開口問:“這荷花酥用烤箱不也可以嗎?何必這么麻煩?”

    姜汀溪聽到聲音,從心流中的狀態(tài)抽離出來,看向發(fā)問者。

    發(fā)現(xiàn)是一個比她稍微大一些的女生,個子不算高,身形有些微胖,但胸前掛著的工作牌表示著她的職位:丁姝惠主廚。

    是這個班里僅次于祝淼的幾位主廚之一。

    此時她正盯著她撈勺上油酥被層層炸開的荷花酥,臉上滿是興趣。

    姜汀溪并不是那種自己學(xué)會了什么東西就要藏著掖著一輩子深怕別人學(xué)去的人,將手上的荷花酥放到托盤上控油,輕聲解釋道:“這兩者不太一樣。”

    丁姝惠被姜汀溪輕柔清脆如銅鈴作響的聲音晃了一下神,隨后見姜汀溪回應(yīng)她了,馬上樂呵呵地追問道:“怎么個不一樣?”

    將油鍋下的火量調(diào)小,姜汀溪這才回應(yīng)道:“烤箱烤制出來的酥點,無法像油鍋炸酥這般有炸開的效果,受熱太均勻了。”

    就算她割開酥皮表面,放進烤箱,烤箱烤出來的酥皮,也是按照原來的形態(tài)開裂,裂口規(guī)規(guī)矩矩的像是一個小海星趴在酥點上面一樣。

    而她若是把溫度調(diào)高,那酥點內(nèi)部就可能直接因為水分流失過多而被她烤死。

    她需要的是一塊軟硬適中,內(nèi)陷綿密的酥點,而不是一塊硬邦邦會磕壞牙的石頭。

    但若是用油鍋讓花瓣炸開,則不需要像烤箱那樣考慮那么多。

    油鍋瞬間爆發(fā)的熱度足夠讓酥皮層層炸開,但又因為時間較短且熱油瞬間炸開的高溫會密封住內(nèi)陷,從而很好地保護主了內(nèi)陷里的水分,不至于讓其僵硬如石失去風(fēng)味。

    兩個方式一個像短跑,需要瞬時爆發(fā);一個則像長跑,勻速不急不躁,主打一個持久戰(zhàn),各有利弊,各取所需。

    姜汀溪說得簡單輕松,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這是她一次次實踐得出來的經(jīng)驗。

    沒有親自實踐,去深挖里面的原因,很難發(fā)現(xiàn)這些問題,又或者若是姜汀溪缺少一點對自己能力的自信,恐怕在烤箱轉(zhuǎn)變成油炸這個選擇上就已經(jīng)卡死,很難走出新的一條路。

    丁姝惠對于姜汀溪說的內(nèi)容很是贊同,“你說的沒錯,確實是這樣。”

    現(xiàn)代飲食追求健康,少油少鹽是大多數(shù)人心中公認的健康飲食的標(biāo)準(zhǔn)。而烤箱的使用,也隨之上升,時至今日也沒有退出主流廚房工具的梯隊。

    盡管各大廠家和科學(xué)家都在努力地給烤箱添加和賦予新的功能,

    但烤箱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仍是有些領(lǐng)域,它無法做到最好。

    “你繼續(xù)忙吧,不打擾你了。”隨后丁姝惠轉(zhuǎn)身對著離她稍遠的幾個女生喊道:“聽到了嗎?為什么不用烤箱,現(xiàn)在能明白了嗎?”

    姜汀溪順著丁姝惠的方向往后看,看到幾個聚在一起如鵪鶉一樣頻頻點頭的少男少女。

    看出他們的拘謹,姜汀溪輕笑一聲,這小表情,和她以前帶的實習(xí)生真是一個模樣里刻出來的。

    看著樣子乖乖的,謹小慎微,實際上啥都好奇,丁姝惠來問她,估計也是拿她順手當(dāng)了個教具。

    不過她教是教了,就不知道這幾位能有幾個是真的聽進去了的。

    打消腦子里的各種雜念,姜汀溪繼續(xù)低頭重新將火調(diào)大,準(zhǔn)備繼續(xù)炸荷花酥。

    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要三點半了,她不能耽擱。

    “葉紫,你該出發(fā)了。”

    葉昭難得沒通告,癱在家里的沙發(fā)上,盯著自家沉迷打游戲的妹妹提醒道:“玥公主說了,你今天必須去。”

    葉紫聽到自家哥哥的聲音,手下一抖,游戲里的攻擊沒能及時躲過去,巨大的已陣亡幾個字出現(xiàn)在屏幕上。

    沒好氣地把游戲頭盔摘下隨手往旁邊一丟,秀氣的眉毛緊緊地擰起來,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抗拒:“一定要去嗎……”

    茶會有啥好去的,宮里的廚子做的菜她基本都吃了個遍,也就那樣。

    當(dāng)然御膳房里的御廚肯定還有一些獨家的拿手菜,但那屬于更高檔次的菜,也不是她能吃的。

    在能選擇的范圍里,她是真的已經(jīng)吃膩了。

    她一個社恐人士,平時跟著父母還有哥哥們一起參加晚宴已經(jīng)是用盡了全身力氣,這個下午茶居然還只叫她一個人去,這和直接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區(qū)別?

    期頤地望向她小哥,葉紫懇求的眼神落在葉昭身上,“哥,你真的不陪我一起去嗎?”

    葉昭無語:“玥公主的茶會,我去干啥?一堆女孩子,我待在里頭當(dāng)綠葉嗎?”

    而且難得的沒有通告的日子,他躺著都嫌不夠,還趕著去和葉紫一起應(yīng)酬?

    做夢。

    再說人家也沒邀請他,他腆著臉蹭上去,他老葉家的臉還要不要了?他葉昭的臉還要不要了?

    葉紫一聽葉昭這語氣,就知道沒戲,情緒更加低落,埋在沙發(fā)的抱枕里不愿出來,一副活人微死的樣子:“真的要去嗎……你就跟玥公主說我生病了,去不了了……”

    一想到要面對那么多世家貴族的小姐們,葉紫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和那群心里全是彎彎繞繞不是搞事業(yè)就是搞男人的小姐們待在一起,哪有待在家里打游戲來得爽啊!

    葉昭不為所動,冷漠道:“不行,這是玥公主今年第一次開茶會,你無論如何都得去。”

    “不過……”葉昭話鋒一轉(zhuǎn),“聽說玥公主這次茶會有請一個平民出身的食療師一起參與茶會點心的制作。”

    葉紫興致缺缺,請了誰干她何事,她一點都不感興趣。

    “那又如何?天底下的廚子多了去了,當(dāng)初姜老不也是草根出生,自己考進御膳房的嗎?”葉紫雖然不愛出門,但沖浪看書這種事她一樣不漏,“請個宮外的廚子有啥稀奇的,都說高手在民間,真出現(xiàn)了高手他們又要鬧。”

    當(dāng)真是無趣。

    葉昭笑了笑,“但是我聽說,這次玥公主找的食療師,好像是你常買的那個小吃攤的攤主耶,據(jù)說好像是她的老師幫忙引薦的。”

    小吃攤?

    葉紫愣了愣,騰的一下,一個翻身爬起來蹭到她哥旁邊,“老實交代,你都知道了啥?”

    她最近愛吃的小吃攤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但最愛的還是當(dāng)初誤入的卷餅攤子,葉紫眨眨眼,有些不敢確定地試探道:“你說的,不會是姜老板吧?”

    “那個差點被你粉絲沖了的小倒霉蛋。”

    葉昭:……

    他那是好心去送點流量,結(jié)果誰知道有個天殺的不知道哪里破防了的妖孽造謠。

    害的他連夜爬上賬號澄清,再不澄清,他都怕沈月君殺過來噶了他。

    不過這事他沒跟任何人說,就連葉紫也以為是他看不過眼了,牽扯到無辜素人,自己上去幫忙澄清的。

    抽抽嘴角,葉昭點頭:“是她。”

    “說不定到時候你還會在茶會上見到她。”

    她可是一個能讓沈月君出面解決流言的女人,想來應(yīng)該和皇室那邊有點關(guān)系,出現(xiàn)在沈玥明的茶會上也不是什么很令人意外的事情。

    葉紫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好像沒那么意外,之前就有聽聞她和蓮語冰走得比較近,想來有可能是蓮語冰幫忙引薦的。

    不過難得聽到來了個新廚子,葉紫原本的厭倦突然被填入了一點點的小期待。

    “行吧,我去換個衣服,哥你記得叫廚房給我留點菜,我感覺我在茶會吃不飽。”

    葉昭懶洋洋地點點頭,拿過葉紫的游戲頭盔,自己開始打起來。

    總算送走了這尊大神,趁著葉紫不在,多摸兩把她的大佬號。

    嘎嘎亂殺的滋味,爽!

    第105章 第105章

    這*是沈玥明今年第一次私下單獨舉辦茶會,發(fā)出去的邀請函抵達的門邸基本都是非富即貴,只有零星幾張是落在了這個階級之外的人手里。

    朱馥就是零星中的一位。

    她出身平民家庭,家境就是普普通通的首都星工薪階層常有的狀態(tài):小錢有點,大錢沒有,不愁吃穿,但也無法再往上踏一步。

    朱馥他們家現(xiàn)在住的還是父母當(dāng)初搖號排隊買的經(jīng)濟房,因為建的早所以甚至在首都星算內(nèi)圈的地方,周圍整體環(huán)境盡管沒有后面新建的宜人但勝在人氣足,熱鬧且繁華,去哪都很便利。

    這套經(jīng)濟房的面積不算很小,住她們一家三口綽綽有余,至少在朱馥眼里是這樣的。

    如果她今天沒站在皇宮前,她一定還會堅持她原來那種想法的。

    如果她家還算大,那這個懸浮在半空中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皇宮是什么?

    是外星球嗎?

    —

    朱馥在她因為學(xué)習(xí)成績特優(yōu)外加帝國初中招生只按地區(qū)收錄學(xué)生的情況下,被傳說中升學(xué)率全國第一同時有錢人含量也是第一的學(xué)校錄取的時候,她就知道,平靜的日子一去不復(fù)返。

    只是沒想到一進去,發(fā)現(xiàn)她的同桌是帝國公主,她的前桌是帝國首相的孫子,她的后桌家里是開超市的,那個全國第一的連鎖超市的……整一個班,竟找不出第二個和她一樣出身普通人家的學(xué)生。

    朱馥:?

    她是什么瑪麗蘇文學(xué)里的女主嗎?直接掉進了金窩窩?

    轉(zhuǎn)念一想,一窩子的小金人,只有她一個泥巴做的,這是瑪麗蘇劇本嗎?這真的不是天選霸凌劇本嗎?

    所幸,她是幸運的。

    雖然沒有拿到瑪麗蘇團寵劇本,但因為她同桌是沈玥明,沈玥明對她客客氣氣的,周圍的人也就對她客客氣氣的。

    外加他們學(xué)校升學(xué)率第一不是說說,周圍的人是真的都在正兒八經(jīng)地學(xué),所以朱馥也沒有太強的割裂感。

    至少在考試分數(shù)面前,人人平等。

    契約為三年的同桌關(guān)系平穩(wěn)順利地走到了最后一年,她和沈玥明的關(guān)系日益融洽,加上朱馥生性樂觀,做事爽朗又細心,大家對她的印象都挺好的。

    所以意外也不意外,朱馥在周五的時候,收到了來自她同桌,沈玥明的茶會邀請。

    雖然沒想明白為什么沈玥明會給她邀請函,但朱馥一聽到沈玥明說有很多好吃的,糾結(jié)沒超過三分鐘,就點頭應(yīng)下。

    她想,應(yīng)該沒有人回去為難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妹妹的,要是真的為難,那她只能轉(zhuǎn)頭就找自家同桌大哭一場了。

    誰叫她同桌是公主,而她是公主的同桌呢。

    —

    朱馥知道公主的生活一定是非富即貴,也從一些新聞片段里窺探過皇宮金碧輝煌的一角,但皇宮所在的浮島日常是啟動了屏蔽儀的,外人即使站在足夠高的山頭上,也難以看清其全貌。

    所以對于朱馥而言,雖然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首都星人,也一直知道皇宮很大,皇室很有錢。

    但由于官方在非正式的場合下都比較低調(diào),外加沈玥明在學(xué)校里學(xué)習(xí)一向認真,基本不和他們聊錢和奢侈品的事情,拿出來的東西也經(jīng)常是沒有LOGO的,朱馥也就默默忽略了她同桌富可敵國的這件事。

    嗯……雖然這個國好像本來就是她家的。

    只是坐著沈玥明派來的車一路朝皇宮開去時,站在皇宮門口錄入人臉登記的時候,朱馥還是深深地被震撼了。

    放眼望去,皆是她看不懂的高科技和巨大仿若可以遮天蔽日的建筑體。

    老天爺,難怪皇宮日常開著屏蔽儀。

    如果不開的話,這個偌大的建筑,怕是可以直接與太陽并肩爭光輝。

    她的同桌,每天就在這樣的建筑里醒來嗎?那這樣的人生,真的會有煩惱嗎?

    朱馥不確定,但她唯一確定的事情就是——她一定要抱好她同桌的大腿。

    感謝金貴的大腿讓她年紀輕輕見識已經(jīng)領(lǐng)跑99.9%的同齡人。

    朱馥一路恍恍惚惚的跟著侍從走到沈玥明提早讓人布置好的會場,路上眼睛完全就是應(yīng)接不暇,感覺哪哪都好看,哪哪都讓人沉迷的狀態(tài)。

    她只恨自己為什么不像蜻蜓那般,多長幾雙復(fù)眼。

    這樣就可以多個角度多個維度同時觀察這建筑史的奇跡和金錢的魅力了。

    越是往深處走,朱馥就越發(fā)對這次的茶會有所期待,以及感受到心底遲來的恐懼和擔(dān)憂。

    她和沈玥明的生活完全是天差地別,一個地底一個天上,她這樣的人,真的配出現(xiàn)在這樣的場合嗎?

    會場選在一棟水晶溫室,里面常年栽培著諸多珍貴的花草,配有最為先進的溫度擬真器,在皇室對外開的沙龍和茶會里,屬于經(jīng)常被用來招待外來賓客的那一類。

    朱馥到時,沈玥明已經(jīng)坐在里頭了,她害怕朱馥會對這種場合有些拘束,所以早早就來溫室等候。

    其實一開始她有猶豫是否要邀請朱馥,但無論是母親還是姐姐,都認為她現(xiàn)階段交友,無需考慮過多的因素,只需要在意人品即可。

    至于對方的身份地位和家世背景,這對于皇室來說反而不是一個很重要的考慮因素,畢竟天底下已經(jīng)沒有比他們更昂貴的了。

    想到朱馥偶爾跟她念叨過想看看皇宮長啥樣,沈玥明干脆擇日不如撞日,直接塞了一份邀請函給朱馥。

    反正這次她邀請的絕大部分都是她認為品性不錯的世家子弟,應(yīng)該不至于出現(xiàn)沒有眼力見為了出風(fēng)頭在她的茶會上專門惹是生非的人。

    而且朱馥最近好像也才剛剛覺醒精神力,還在生長痛中,想到姜汀溪做的食療,沈玥明想著到時候可以讓朱馥多吃幾個,能緩解一點也是好的。

    “朱馥,你來啦~”沈玥明看到李司身后的朱馥,笑了起來,“來,就在等你呢。”

    朱馥撓撓頭,等她干啥,這不還沒開宴嗎?

    沈玥明瞧了眼朱馥穿的小裙子,看得出很用心的打扮了,只是在這種茶會上,多少還是有些突兀。

    “跟我走吧,我還能把你賣了不成?你這幾兩肉,我也賣不出手。”

    沈玥明懶得跟她費口舌,她這個同桌,說好聽點就是宰相肚里能撐船,說難聽點就是心大不記事,反應(yīng)慢半拍。

    別人對她的嗆聲,她得繞首都星三圈半才能反應(yīng)過來對方在陰陽怪氣她,而等那個時候,對方早就因為她的天然呆而自己把自己氣死了。

    —

    班里當(dāng)初有好幾個人對于朱馥這個大眾意義上的平民坐在了四周都是帝國家室最優(yōu)秀的幾個人之中表示出濃烈的不滿和嫉妒,經(jīng)常來找朱馥的茬。

    結(jié)果不知是朱馥有意還是無意,幾句對話下來,朱馥還在傻呵呵地樂著,對面已經(jīng)被氣得半死。

    那幾人想要對朱馥來硬的,剛在角落里商量完,轉(zhuǎn)頭卻發(fā)現(xiàn)沈玥明和幾位世家子弟在默默地望著他們,最后只能悻悻放棄,灰溜溜地滾出他們的視線。

    反正是同桌,在不觸及原則的情況下,沈玥明以及她周圍幾個常來往的世家少爺小姐們也不介意羽翼之下多庇護一人。

    雖然他們和朱馥的交集大概率只會有這三年,但無論是沈玥明還是其他人,都不希望朱馥只是因為和他們是同學(xué)是同桌,而導(dǎo)致人生被某些無厘頭的嫉妒徹底毀滅。

    這不應(yīng)該是一個無辜的女孩應(yīng)該承受的未來。

    帶著朱馥走到一個空閑的化妝間,沈玥明將她按在椅子上,示意李司給她拿出她之前準(zhǔn)備好的衣服。

    “給,你的禮物。”

    沈玥明笑得很燦爛,朱馥在鏡子里看著粲然一笑的女孩都快看呆了,“謝謝你來參加我的茶會。”

    愣了愣,朱馥低頭看了眼被塞進自己懷里的紙袋子,腦袋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怎么她過來參加個茶會,還能連吃帶拿的?

    這就是大腿嗎?這就是有錢人嗎?這就是視金錢如糞土的人生嗎?!

    捋直舌頭,朱馥努力的想要拒絕這份遠超過她全部身家的禮物:“同桌……這好像有點太過貴重了。”

    沈玥明按住她,不容置喙道:“我過生日的時候,你之前也送了我禮物,禮尚往來,反正下個月是你生日,那個時候放假,就當(dāng)這是你提前的生日禮物吧。”

    朱馥嘴角抽搐,她送了一個百來塊的自己手工編織的小布袋,和這個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裙子能是同一個價位的嗎?

    但她怎么說也和沈玥明一起相處了兩年多,對于她的小脾氣摸索的還算透徹。

    她現(xiàn)在這語氣,和平日在教室里管學(xué)生作風(fēng)時一個口吻,一看就是這個禮物給她,就沒有退回去的機會可言。

    若她真的拒絕,可能下一次見這條裙子,是在垃圾回收站了。

    朱馥和沈玥明默默對視,半晌后敗下陣來。

    行,大腿說什么就是什么。

    “謝謝同桌,那我就收下啦!”朱馥拍拍袋子和自己的胸口,“它在我在!”

    —

    等沈玥明帶著朱馥一起回到溫室,大部分受邀的賓客已經(jīng)就位,葉紫也已經(jīng)找了個角落的座位坐下,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

    而此時,大部分的糕點已經(jīng)陳列在桌上,頗有匠心和設(shè)計的點心臺讓人根本挪不開眼。

    確認好一切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沈玥明按照流程稍微說了幾句話,然后大家開始各種寒暄,聊天。

    一碟碟精致的點心,按照之前規(guī)定的上菜順序,被挨個盛放在桌上。

    葉紫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并沒看到姜汀溪的身影,又稍稍嘗了幾口看著賣相相當(dāng)不錯的蛋糕,帶著淡淡喪意的眼珠里滿是死水的平靜。

    被她小哥騙了,這不還是往日里宮里御廚的菜單嗎?

    她真的要吃膩了……

    “誒,你別一口氣吃這么多,吃慢點,還有一個姐姐做的餐沒上呢。”

    一旁沈玥明注意到朱馥吃得非常歡樂,忍不住勸道,“那個姐姐做的餐也就今天有,過著這村就沒這店了,留點肚子。”

    朱馥這人雖然缺點一堆堆,但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聽勸,一聽沈玥明這么多,她立馬放緩自己的速度,從一口一個小蛋糕變成了三口一個小蛋糕。

    沈玥明見狀:……

    臉上的無語溢于言表,說了等于白說,吃了那是真吃。

    她怎么就忘了,她同桌可是可以一個吃完正常三個人分量的火鍋餐的女人。

    提醒她……不如提醒一下自己,少吃點。

    葉紫注意到沈玥明和她朋友的互動,倒沒因為朱馥滿心撲在吃食上沒啥見識的樣子而產(chǎn)生不屑的想法,反倒是葉紫感覺自己那顆已經(jīng)快要爬滿尸斑的心,突然又回暖了一下。

    青春的友誼,好活,該賞。

    難得還能在他們這個圈子里看到如此純真的小朋友,也不枉費她出門一趟了。

    不過……

    葉紫精神力不低,剛剛沈玥明那串叮囑她其實一字不落地全聽了進去。

    新來的姐姐做的餐?

    是小姜老板?!

    眨眨眼睛,朱馥還在一旁快樂地吃著甜品,葉紫已然緩緩放下自己有一搭沒一搭吃著蛋糕的勺子,決定留好肚子,等待姜汀溪做的餐。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葉紫敢肯定,姜汀溪做的東西,就算蘊含的治愈力沒有御膳房出品的那么豐厚,但也一定不會讓人失望。

    至少單從味道上來說,是絕對可以占領(lǐng)一席之地的!

    “汀溪,等會你和李司那邊一起去上這幾道酥點。”

    姜汀溪正在給最后一個涼糕淋上糖桂花,聞言抬頭應(yīng)道:“好的。”

    沈月君當(dāng)真是一猜一個準(zhǔn),她終究還是沒躲掉要出面的安排。

    就是不知道這出場費,有沒有人給她結(jié)算一下了。

    祝淼走到過來,手上的智腦亮著御膳房的工作系統(tǒng),上面顯示著誰在上什么菜,上菜進度如何,整體賓客用餐進度等等,而劃到最上面,就可以看到,她已經(jīng)把姜汀溪輸入道上餐人員和制作人員列表中。

    湊到姜汀溪身邊,祝淼低聲道:“玥公主那邊的意思是你等會跟著李司一起出去,但是真正上菜不用你來,李司會帶你從會場正門進去。”

    “那些世家小姐可能會對你有些好奇,你要是招架不來,就再跟玥公主找個理由,跑回我們御膳房來躲一躲也行。”

    其實這還是祝淼和李司溝通的時候用的委婉含蓄的謙辭,實際上沈玥明私下和李司傳達的是:不能讓姜汀溪來上菜,她怕她小哥直接闖進來跟她翻臉。

    讓她未來嫂子給這些人上菜?

    那真是倒反天罡。

    只是把人突然拉出御膳房需要一些理由,御膳房每天的登記系統(tǒng)其實非常麻煩,因為涉及到吃食,講究多同時規(guī)矩也嚴格。

    尤其是每日制作菜品的人員,一般不得隨意擅自離開崗位,要離開都需要合理的假條,且主管批準(zhǔn)。

    所以最后才有了這一幕,祝淼把姜汀溪同時標(biāo)注為制作人員和上菜人員,這樣系統(tǒng)就可以自動批準(zhǔn)她離席。

    而姜汀溪,也就能順利地跟著李司去另一個地方。

    聽著祝淼像是跟她傳遞無間道消息一樣,姜汀溪笑得有些無奈,沈月君是不是沒有告訴祝淼,其實這件事她心里早有底了,不至于慌亂到不知所措的。

    但對于祝淼的好意,姜汀溪還是非常受用,由衷地感謝道:“我會注意的,謝謝你,祝廚。”

    姜汀溪乖巧的模樣讓人下意識想摸摸她的頭,但見她帶著廚師帽,祝淼轉(zhuǎn)而拍拍姜汀溪的肩,“不用謝我,你是老師的學(xué)生,四舍五入我算是你師姐,老師不在,我有責(zé)任幫她看好你。”

    “快去準(zhǔn)備吧,晚點遲到了就不好了。”

    第106章 第106章

    看著其他人清點完她做的酥點,然后挨個放入擺盤中,姜汀溪和祝淼同時在出菜系統(tǒng)上確認了自己的名字之后,祝淼才徹底放了人。

    李司就在御膳房門口等候,姜汀溪先去更衣室里換回自己的衣服,原本被工作服遮住的項鏈重新露出來,在姜汀溪鎖骨處閃爍著光芒。

    脫下工作服,姜汀溪只覺渾身一輕,御膳房估計也就只有頭頂上那幾位可以無視規(guī)則隨意進出還不用換衣服。

    補了個妝順帶重新綰了一遍頭發(fā),坐下拿出沈月君給她準(zhǔn)備的鞋子,盡管昨天已經(jīng)粗略地看過了一眼,但現(xiàn)在在看,還是隱約覺得腳疼。

    她恢復(fù)記憶后就再也沒有穿過高跟鞋,每天穿著運動鞋到處跑,鞋柜里一大半的美麗刑具都被她二手出掉了,平日里根本不會給它們過多的眼神。

    盯著手里的高跟鞋,沈月君似乎已經(jīng)照顧她了很多,給她選的粗跟且跟高才6厘米左右,這個高度在搭配晚禮服的高跟鞋的潛規(guī)則里,基本就和平跟鞋一樣。

    放在過去,這種高度的鞋姜汀溪穿起來跟穿平跟鞋如履平地沒啥兩樣。

    但現(xiàn)在……

    姜汀溪除了沉默,微微站不穩(wěn)的身影已經(jīng)完美闡述了她的現(xiàn)狀。

    深呼吸幾口氣,姜汀溪在原地走了幾圈,這才勉強找回曾經(jīng)的感覺后,這才走出去,準(zhǔn)備去找李司匯合。

    門一打開,面前閃過一個人影,對方似乎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她,盡管她很快就收斂了表情,但姜汀溪做慣了服務(wù)業(yè),對別人的情緒感知敏銳,并沒有錯過對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訝和恐懼。

    驚訝就算了,恐懼是……?

    她尋思著自己也長得也不是很世俗意義上的磕磣?

    況且御膳房也沒有幾個人認得她,這恐懼的情緒直沖她來,多少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姜汀溪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來人并不是她非常眼熟的面孔,似乎在哪見過一兩次,但估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畢竟平日里但凡她覺得有些必要的人,她都會努力地去記住對方的臉,但對面這位女生,姜汀溪稍稍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她確實不太記得對方是誰。

    不過對方胸前的見習(xí)廚師工作牌讓她隱約摸到了一絲方向。

    見習(xí)廚師她倒是見過幾個,就是不知道是福焱那個班底的還是祝淼班底的了。

    姜汀溪沒有細究,上一次來御膳房雖然發(fā)生了一些波折,但對她實際上并沒有造成太多影響,頂多就是發(fā)現(xiàn)了幾個讓她不是那么喜歡的人以及知道了有幾個不那么喜歡她的人。

    淡淡的掃過對方一眼,沒再理會對方那陰郁晦暗的眼神,姜汀溪邁步繞開對方,獨自向門口走去。

    —

    李司遵循沈玥明的安排,在御膳坊門口等候姜汀溪出來,趁著空暇時間,她腦海里不由得浮現(xiàn)幾小時前在御膳房門口見到的那一幕。

    李司在宮中入職已有二十多年,無論是以前跟在皇后沈榆旁邊,還是現(xiàn)在被劃到沈玥明這邊工作,李司自詡見過不少美人。

    萬千姿色,她至少見過一大半,其中還很多是想跟沈榆自薦枕席然后被陛下一巴掌拍死在沙灘上不怕死的。

    有時候就是這么無奈,世界上就是有一堆有錢還長得好看的人,李司跟在沈榆身后時,每日上班的時候除了被傻逼氣,就是被長得好看的傻逼氣。

    更氣的是,你還不能得罪對方,因為很有可能你以為的草包,背后是某個有實力的老牌家族。對方空降到這個崗位,沒啥別的想法,就是來混個實習(xí)經(jīng)驗在帝王帝后面前混個臉熟。

    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李司對于長得好看的人沒什么偏愛,但她也承認,在一堆漂亮的人里,沈月君的容貌是屹立在巔峰上的存在。

    無可超越的那種。

    截止昨日,都沒有任何一位俊男靚女的長相能在與沈月君同框時,能不被沈月君光芒蓋住,絕大部分的世俗意義上的好看遇到了他,都會現(xiàn)場成為清湯寡水。

    但今天,李司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沒有絕對,一物降一物才是這個世界的準(zhǔn)則。

    居然真的有人的姿色能與沈月君平分秋色,而且那人還與沈月君認識,并且關(guān)系匪淺。

    二皇子跟在姜汀溪身后,不知是有意還是故意地表示親昵,暗暗彰顯著對方與他的關(guān)系,總是低著頭盯著人家自己卻不露臉,只讓人看個后腦勺。

    后腦勺盯多了,李司覺得,沈月君確實沒有姜大美人好看。

    當(dāng)姜汀溪走出來的時候,李司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

    姜汀溪走出御膳房,漆黑如墨的長發(fā)被盡數(shù)盤起,鬢邊的幾縷碎發(fā)用卷發(fā)棒稍稍卷出了一個漂亮的C字弧,溫婉中帶著一絲俏皮。

    漂亮的杏仁眼如裝有天下星辰,看向你的時候仿佛也會灑下點點星光,眼角下帶著一滴小卻無法忽視的淚痣,無形間給姜汀溪帶去幾份破碎的氣息。

    身上明亮的鵝黃色襯衫簡約大方,而胸前的項鏈在她白如凝脂的肌膚襯托下顯得更為耀眼,不停隨著主人身形的走動而閃耀跳躍的寶石,如同具象化的心跳雀躍著。

    這一身打扮主打一個優(yōu)雅干練,溫婉大氣,乍一看比不上晚禮服的隆重和驚艷,可實際上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無論是這身衣服,還是姜汀溪脖頸間的項鏈,各個都是精品。

    尤其是那條項鏈,其中鑲嵌的那顆主石,看似小小一個,實際上火彩和透度都絕佳的藍寶石。

    且姜汀溪沒有像尋常世家小姐那般穿著晚禮裙,而是選擇了筆直的西裝褲修身拉長線條,腳上被西褲遮住只露出一個尖頭的蛇鱗紋飾的皮質(zhì)高跟鞋則是是她身上唯一一處隱約透露著鋒芒的搭配。

    和姜汀溪整體溫婉的氣質(zhì)相匹配不算突兀,卻凡更凸顯出她溫柔下暗藏的尖銳,矛盾,卻又和諧。

    普天壤其無儷,曠千載而特生。*

    李司有些恍惚,古文中的贊嘆,或許說得就是姜汀溪和沈月君這樣的人。

    “讓您久等了。”姜汀溪頗有些不好意思,她剛剛為了馴服腳上這雙高跟鞋,稍微在里面花了些時間。

    李司笑著搖頭:“沒有很久,姜小姐客氣。”

    兩人客套寒暄著,一同向著溫室前去。

    無人注意的角落,杜芿小跑著到御膳房門口處,站在門后的陰影處,盯著遠去的姜汀溪的背影,似乎要將她的樣子徹底記住,咬緊的唇沁出血色,而主人卻毫無知覺。

    *

    葉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百般聊賴,若不是時機不對,她怎么說也要用智腦打點游戲。

    占據(jù)著這一片少有的安寧之地,葉紫靠在椅背上,有點昏昏欲睡。

    周圍的人見她這樣,也不太敢上前勸說,只有一兩個和葉紫關(guān)系還算說得過去的世家小姐給葉紫面前的茶杯里續(xù)了一點茶,低聲勸道:“別真的睡了哈。”

    葉紫撐著頭倦怠地點點頭,憑借她家的身份地位,想要來攀談的人只多不少,不過和葉昭那種萬人迷交際恐怖分子相反,葉紫厭倦社交的名聲是出了名的。

    葉家的幾個男丁有多么長袖善舞,葉家唯一的千金就有多么不善言辭,外加葉紫身體一直不太好,平日也鮮少出門,大部分有點眼力見的人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湊上來討求一個白眼。

    輕飲一口茶,葉紫狀似無意地問道:“不是說還有幾道點心嗎?怎么還沒上?”

    她才不是在專門等小姜老板,她只是有點好奇,只是億點點。

    朋友瞧了眼一副倦乏樣子的葉紫,轉(zhuǎn)頭跟其他人交流了一下,回來和葉紫匯報道:“據(jù)說快了,應(yīng)該就是下一個了。”

    茶會的點心也不是一口氣都上完的,尤其是還要考慮到一些食療屬性,所以基本是吃完一個才會慢慢上下一個,給賓客一些消化的時間,也方便治愈力起效。

    談話間,溫室的側(cè)門打開,端著精致碟子的侍從緩緩走進來,一股不同于之前常見的糕點的香氣一點點擴散占據(jù)這片空氣。

    不少人聞到那個味道第一反應(yīng)都是:好霸道的香氣。

    葉紫也被這股味道引起了一點興趣,待她發(fā)現(xiàn)侍從送來的居然不是常見的蛋糕甜品時,而是一朵朵被炸開層層綻放的荷花酥時,更是驚訝。

    之前的甜品里不是沒有做成花的,但大部分塑造成花樣式的甜品,大多都會用到巧克力或者翻糖塑型,這種甜到只剩下膩的口感葉紫個人不是很喜歡,吃兩口就會吃不下。

    而面前的荷花酥通體上下看不到半點巧克力或者糖的塑型,全靠一層層炸開的酥皮和捏造的樣子造就它現(xiàn)在的樣子。

    葉紫用智腦給它拍了個照,原本耷拉下去的嘴角微微勾起,總算有點意思了。

    而一旁的朋友抬著頭,然后悄悄懟了懟還在找角度想給荷花酥拍套寫真集的葉紫:“誒,葉紫,玥公主怎么起身出去了?這是外頭來了誰嗎?”

    葉紫低著頭忙著拍照,懶得去看,隨口敷衍了句:“估計是來人了吧。”

    半晌沒等到朋友的回應(yīng),葉紫也終于拍完照片,收手抬頭,恰好與跟著沈玥明一起走進來的姜汀溪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葉紫微愣,居然還真給她小哥猜對了?她居然真的在茶會上遇到姜汀溪了。

    而且看對方的打扮,并不像是半路被拉來頂人頭的。雖談上不上隆重,但也絕對不至于到隨意丟場面的程度,想到姜汀溪的身份,葉紫不禁感慨著對方的細心。

    這個度的拿捏,當(dāng)真是恰到好處。

    多一分張揚,少一分低調(diào),而她現(xiàn)在這個打扮,在人群中不算突兀,但也不會說格格不入。

    盯著姜汀溪的臉,葉紫發(fā)覺之前在攤位上看姜汀溪戴著口罩沒啥感覺,現(xiàn)在她摘下口罩盛裝出席時才恍然發(fā)現(xiàn),她是一個天生的美人。

    絕頂好看的人。

    即使沒穿晚禮服沒有帶很張揚的首飾,光憑那張臉就吊打全場的那種絕世大美人。

    —

    姜汀溪跟著李司一路到水晶溫室門口,還沒走近,就看到沈玥明從里面走出來,笑著對她招手,“姜姐姐,這里。”

    原本還有些僥幸心理想著萬一可以不用去寒暄的姜汀溪瞬間一個頭兩個大,但終究胳膊擰不過大腿,她只能硬著頭皮行禮:“玥公主,日安。”

    沈玥明快走幾步抓住姜汀溪的手,滿意地打量了一圈姜汀溪身上的裝扮,“我就知道,小哥一定會給姐姐準(zhǔn)備好的。”

    就是可惜了她專門給姜汀溪準(zhǔn)備的裙子,那條淺綠色拖尾長裙,她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姜汀溪,她穿起來一定很好看。

    “我們進去吧。”

    姜汀溪有些腿軟,企圖再掙扎一下,“玥公主,你們的茶會,我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怎么會呢?”沈玥明直接否決姜汀溪的想法,“這次的茶會我沒請很多人,姜姐姐就當(dāng)進去喝口茶歇一會,晚點我小哥就回來接你了。”

    終究是拗不過沈玥明,姜汀溪還是跟在她身旁,一起朝溫室里走去。

    談不上犯怵,姜汀溪只是對于成年人的社交表示天然的抗拒,她腦子笨,玩不來這種高階玩法。

    一群皮笑肉不笑的人湊在一起,開口不是試探就是生意,含義都包在厚重的外殼下,仔細一聽,根本沒幾句真心話。

    偏偏你回應(yīng)的時候至少要在肚子里剖析個兩三回,才能知曉對方真正的意思,然后才知道要如何回答。

    飯沒吃飽,人先累癱,當(dāng)真是沒啥意思。

    —

    走進去,姜汀溪簡單地掃了一圈,人確實如沈玥明所說,不算很多,不過也談不上少。

    至少她做酥點的時候,是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不小的分量的。

    不少人注意到沈玥明出去又進來,進來后身后還跟著一個非常漂亮的人,人都是視覺動物,目光一下就匯聚到姜汀溪身上。

    沈玥明沒有帶著姜汀溪挨個攀談,她也不會拉著姜汀溪去自降身份,什么的人,值得她帶著她未來嫂子去主動打招呼。

    環(huán)顧一周,沈玥明帶著姜汀溪來到葉紫旁邊,她這邊最清凈,能坐在葉紫附近的幾個世家小姐大多身份地位都不低,修養(yǎng)和心性都不錯,大概率不會和姜汀溪起沖突。

    “葉姐姐,介意這邊多添一個人嗎?”

    葉紫在姜汀溪一進來就和她對視上了,這會自然也不會拒絕,反而是很乖巧地往旁邊挪了挪,“當(dāng)然可以,姜小姐,好久不見。”

    被葉紫的乖順意外地差點叉子上的酥點都掉下去,朋友滿目震驚,這是她知道的那個不喜生人靠近的葉紫?

    姜汀溪也承了葉紫的情,順勢坐下,對著葉紫笑了笑,然后轉(zhuǎn)頭輕聲和沈玥明道謝。

    周圍幾人都看出了姜汀溪和沈玥明關(guān)系還不錯,好奇心更是被一點點勾起,這位后來的姜小姐,究竟是什么來頭?

    好奇的目光不斷打量著姜汀溪,離得姜汀溪比較遠的人有些忍不住的,開始低聲交談。

    一道嗤笑聲驟然響起,“她?她算哪門子的世家小姐,吃低保的窮人一個罷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擠進玥公主舉辦的沙龍,心思可怕得很。”

    第107章 第107章

    姜汀溪和葉紫都聽到了這陰陽怪氣的話,默默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困惑。

    葉紫:吃低保?用手段?心思可怕?

    姜汀溪:我不知道啊?

    兩人不約而同地朝聲音方向望去,姜汀溪很快就找到那個發(fā)言者,對方打扮奢華,穿金戴銀,不說審美如何,但那身上的珠光寶氣是快亮瞎她眼睛了。

    這都不是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審美自由和打扮自由,問題是,姜汀溪并不認識這個“小聲地”說著她壞話的女生。

    甚至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似乎看出姜汀溪的困惑,葉紫湊近了一點,低聲告訴她:“這是杜家的二小姐,據(jù)說也在我們綜合大上學(xué),自稱是二皇子殿下后援會的副會長。”

    姜汀溪聽到葉紫的解釋,稍微懂了點,既然是綜合大的,估計是聽聞了她過去的名聲,但姜汀溪還是沒理解對方為何對她有那么大的敵意。

    “杜家?我好像沒怎么認識姓杜的人啊……”姜汀溪沒想明白,干脆放棄,讓她說吧,最好嘴皮子利索點,有本事讓沈玥明把她趕走。

    她還巴不得離開找個角落癱著呢,做了一堆酥點,她精*神力岌岌可危。

    這還是姜孟云提前給祝淼打過招呼,對方在她準(zhǔn)備開始做酥點的時候就塞給她了一份高級食療食品——一大瓶補充精神力的檸檬茶,不然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躺著呢。

    葉紫盯著杜姲,聯(lián)想到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心中立馬有了判斷。

    扯了扯姜汀溪的袖子,和她咬耳朵:“杜姲這個人是出了名的喜歡帥哥,她以前還是我小哥的狂熱粉絲,以前我小哥剛出道的時候沒公布和家族的關(guān)系,她還揚言要包養(yǎng)我小哥。”

    姜汀溪聽清后,眼底的震驚多得快要溢出來,她聽到了什么?

    誰,要包養(yǎng)誰?

    吞了吞口水,姜汀溪小聲道:“那她膽子……還挺大哈……”

    想到這事葉紫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跟她小聲嘀咕:“何止,后面我哥被她惹煩了,干脆就公開身份了,后面她就不去騷擾我哥了,轉(zhuǎn)頭仗著自己和二皇子同一年入學(xué),各種拍他的照片放到論壇上,綜合大的后援會也是這樣慢慢組建起來的。”

    “導(dǎo)致很多人一直在傳,說她這種各種拍也不見皇室有所行動,估計是內(nèi)定的皇妃候選人,我真的是無語死了,人家二皇子才成年多久,就惦記著皇妃位置了。”

    姜汀溪眼皮一跳:……

    完蛋,吃瓜吃到自家男朋友頭上了。

    不過說起來,好像當(dāng)初她也存過論壇上關(guān)于沈月君的照片,那個時候她還好像冒泡感謝過貼主無私奉獻來著……

    默默噤聲,果然,站姐和私生只有一線之差=。=

    —

    按理說,杜姲那挑剔的帥哥審美應(yīng)該也表現(xiàn)在她其他審美上,但事實并非如此。

    杜姲極其厭惡同性中漂亮的女性,那種厭惡,基本已經(jīng)到了一視同仁地平等地掃射的程度。

    時常沖浪的人時常能發(fā)現(xiàn)杜姲轉(zhuǎn)發(fā)了哪些網(wǎng)紅,然后語言犀利,尖酸刻薄地評價對方長相。

    但就這樣,還有人夸她真性情。

    只因為杜姲這個人也不全是被美貌和傲氣沖昏頭滿肚子里只有雌競的人,她能在周圍眾多人還在上學(xué)游手好閑的年紀,就已經(jīng)在自家公司站穩(wěn)了腳跟,足以說明她是有一定頭腦的。

    而且她的團隊里,也有不少長相不錯但實力成績更不錯的女性擔(dān)任重要的職位。

    所以網(wǎng)上很多人都傳,杜姲喜歡漂亮的男性,是因為想養(yǎng)金絲雀,討厭漂亮的女性,是因為她們只會當(dāng)金絲雀。

    這種話吹吹得了,也就那些不知道內(nèi)情的路人會信,營銷嘛,誰不會?

    但葉紫對此話的態(tài)度,只有四個字,嗤之以鼻。

    外界對杜姲實力夸贊,拿她團隊里女成員不少來當(dāng)擋箭牌,卻渾然不提,那些女性員工在還沒做出成績證明自己的時候,被杜姲刁難成什么樣子。

    況且,杜姲團隊能有今天這個表現(xiàn),看上去女性成員不少,那是因為還有她頭頂?shù)亩偶依洗笤谂Π矒崮切┕Τ肌?br />
    而剩下的男成員,任務(wù)是沒做幾個得的,每天絕大部分的時間都在杜姲面前搔首弄姿,妄圖當(dāng)個金絲雀。

    苦活累活都是她們干,最后美名她杜姲背了,葉紫對此只想發(fā)笑。

    難怪杜家公司出了名的工資高,內(nèi)部高壓線多,想來是自家毛病太多,只能多花點錢壓壓了。

    杜姲就是單純的嫉妒長相好看的女性,無關(guān)對方有無實力。

    有實力,杜姲就換個角度挑剔,各方面無可挑剔,杜姲就換個人挑剔。

    當(dāng)初她和杜姲同一所高中,她不過身子弱選擇讓家里的食療師每天送餐,就被杜姲拿去當(dāng)筏子明里暗里諷刺了好久。最后還是她忍無可忍,帶著葉家保鏢當(dāng)著眾人面堵住杜姲,一巴掌呼過去,才算徹底堵住了她的嘴。

    只是,當(dāng)姜汀溪這種無論是外表還是名聲,都完美踩在杜姲雷點上的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杜姲不跳腳才怪。

    葉紫說著,又認真打量了一圈姜汀溪。

    論相貌,姜汀溪在這里毫無對手。

    論家室,姜汀溪在這里也毫無對手。

    出身草根毫無背景,偏偏長相艷麗一騎絕塵,姜汀溪就猶如行走的活靶子,誰看了都可以欺負一下,很難不被針對。

    不過要論實力的話……葉紫轉(zhuǎn)頭看了眼盤子里漂亮又好吃的酥點,就姜汀溪這手食療能力,以后杜家怕是想巴結(jié)恐怕都巴結(jié)不上,也不知道杜姲在心高氣傲什么。

    又聽到杜姲那尖銳刺耳的聲音,葉紫眉頭輕蹙,低聲安撫姜汀溪,“你別理她,她那些話就跟放屁一樣。”

    —

    事實上,杜姲這些話,也就她的小姐妹團在應(yīng)和。

    大家都是親眼目睹沈玥明帶著姜汀溪走進來,且關(guān)系融洽,就算姜汀溪真的是用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手段獲得了沈玥明的青睞,那也是她的本事。

    誰會和杜姲一樣傻到當(dāng)面針對姜汀溪,那和直接打臉沈玥明有什么區(qū)別?

    沈玥明和朱馥坐得離姜汀溪他們稍遠一點,朱馥剛吃完手中一個荷花酥,就聽到杜姲那對話,下意識抖了抖身子,往沈玥明身邊靠了靠,“同桌,那個姐姐說話的表情……好恐怖……”

    朱馥見沈玥明沒有反應(yīng),正想挪回自己的位置假裝什么也沒看到?jīng)]聽到然后繼續(xù)吃這好吃的糕點,下一秒,她就聽到來自她同桌身上傳來的非常恐怖的哂笑聲。

    “嘶……”

    朱馥驟然噤聲,汗毛直立,這是她同桌生氣的象征,肯定又有不長眼的人惹沈玥明生氣了。

    沈玥明朝一直站在角落的李司招招手,“剛剛那段話,連帶錄像,一起打包發(fā)給我哥。”

    交代完事情,沈玥明起身,端起一杯橙汁,走到坐在沙發(fā)上侃侃而談的杜姲身后,一言不發(fā)地直接將手中的橙汁傾倒而下。

    “她平時最喜歡……啊——!!!誰啊!?”

    杜姲被冰涼的橙汁淋了一身,甜膩膩黏糊糊的果汁黏在她的頭發(fā)和衣服上,整個人如落湯雞一般,好不狼狽。

    杜姲怒目而視,到處搜尋作案者,一副要對方好看的樣子,全然無視旁邊突然噤聲低頭的小姐妹。

    “杜小姐,你對我特意邀請姜小姐前來茶會,是有什么意見嗎?”

    沈玥明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大氣不敢出一個,且因為她的動作,此時整個茶會除了杜姲的尖叫和咒罵,沒人敢冒出其他動靜。

    “我靠……”

    “!!!”

    葉紫和姜汀溪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不遠處的一幕,葉紫沒忍住低呼一聲,姜汀溪則是震驚到一時間連端在手里的茶都忘了喝。

    相比上面幾個已經(jīng)成年好幾年的哥哥姐姐們,沈玥明是近兩年才跟著父母公開露面,參加過的幾次晚宴給人的感覺也是脾氣好,笑容甜等印象,比她前面三個哥哥姐姐好相處太多。

    直到剛剛那一刻,大家才恍然發(fā)現(xiàn),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們這一家子冷下臉來,都是一樣的駭人。

    杜姲猛然發(fā)現(xiàn)是沈玥明潑的飲料,原本還在氣焰高漲,瞬間湮滅下去,拿著手帕擦了擦臉上的果汁,有些掛不住面子。

    “不是不是,玥公主你誤會了,我是說姜汀溪那個人,她就是個趨炎附勢的人,我上次還看到她在學(xué)校里坐上不知道是誰的豪車,她那種拜金女,玥公主你別被她騙了。”

    這話越說越離譜,再一次被點名的姜汀溪眨眨眼,和葉紫明顯看戲的眼神對視上,嘆口氣,她就說吧,她就不適合來這種場合。

    她擺個攤可以撐起論壇日活的女人,來這種環(huán)境,那不就是自己把話題送上門來?

    話說能不能來個法官,證明一下她的清白?有時候真的不是她想鬧事,她真的是被逼的。

    從葉紫面前順走一條濕巾,姜汀溪走過去,用濕巾給沈玥明擦了擦手上沾上的橙汁,無奈道:“為了這種小事,生啥氣啊。”

    杜家雖然沒有葉家那么老錢,但也是帝國知名的實體行業(yè)的頂梁柱之一,從小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小姐少爺心氣傲一點,看不慣她這種打破階級的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為了她,損了杜家的面子……

    好吧,姜汀溪表示其實心中暗爽,沒想到她也能有一天做了這禍國殃民的妲己。

    只是她也沒想到,沈玥明居然會為了她選擇得罪杜姲這種做法,若是沈月君這么做她可能都不會這么驚訝。

    沈玥明美目冷眼掃過面前幾個人,周身的氣場越發(fā)冷:“我的茶會上邀請了這種見不得別人好,只會詆毀他人心胸狹隘的人,是我的失職。”

    姜汀溪輕笑,將沾上果汁的濕巾遞給一旁收拾的侍從,美眸輕掃過一直盯著她的杜姲,有些困惑:“杜小姐對我的私生活很關(guān)注啊?”

    “上一次這么關(guān)注我私生活的人,除了喜歡我想跟我告白的人,就是那些喜歡拿別人八卦當(dāng)談資的狗仔……”姜汀溪雙手交叉置于胸前,嗤笑一聲,“您屬于哪一種?”

    在場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聽聞過杜姲尤愛帥哥以及不喜歡長得比她還好看的女生的傳聞,自然知道杜姲不可能屬于姜汀溪口中那些喜歡她的那一類人。

    而堂堂杜家小姐當(dāng)狗仔……這話怎么聽都感覺像是在陰陽怪氣羞辱人。

    沈玥明率先笑出聲,原本有些陰霾的心情被一掃而空,見她笑起來,周圍的人原本繃緊的弦陡然松下來,至少看起來,玥公主應(yīng)該不會再大發(fā)雷霆了。

    杜姲被姜汀溪一激,原本就在理智線邊緣徘徊的怒火瞬間爆發(fā)出來:“姜汀溪你別以為你攀上了那位,以色侍人,你就是塊隨時可丟的破布,你有什么好神氣的?!”

    眉頭一挑,姜汀溪聽出了對方語氣里的篤定,一般這種不是知道些什么就是見過什么,讓她這般地肯定。

    不過她什么時候以色侍人了,她怎么不知道?

    “……”

    姜汀溪頓了半天沒說話,杜姲以為她被自己說中了軟肋,譏笑一聲:“裝得那么清純,實際上爬上那位的床,花了很大功夫吧?你也招搖不了多久了,那位馬上就要……”

    “等等,”姜汀溪驟然打斷杜姲那喋喋不休跟念經(jīng)一樣的發(fā)瘋,“我是干了啥讓你這么篤定我傍大款了?萬一是對方主動追求我呢?”

    杜姲馬上反駁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一直圍觀的葉紫:……

    您的關(guān)注點就這個啊?

    沈玥明也被姜汀溪的關(guān)注點哽了一下,哭笑不得,她的小嫂子心態(tài)未免太好了點。

    “那個人若是看不上我,你又怎么知道我和對方在一起的?”

    想到葉紫說的杜姲喜歡沈月君還會各種拍照這件事,姜汀溪大概摸出了一點,估計是她平日蹭沈月君的車的事,被杜姲知道了。

    杜姲一直在關(guān)注沈月君,以前能拍出那些高清的照片,直到沈月君一些常用的車似乎也不是很意外的事情。

    這就像什么……娛樂圈的正主談戀愛,他的站姐永遠是第一時間知道的人。

    畢竟站姐和私生,就和天才與瘋子一樣,只有一線之差。

    被姜汀溪一反問,杜姲反駁的話卡在喉嚨里沒擠出來,當(dāng)著沈玥明的面,她不能說她一直私下時時刻刻關(guān)注著沈月君,這種事要被放到明面上來,他們杜家的臉面怕是要毀在她手里了。

    沒想讓杜姲當(dāng)面說破這一切,姜汀溪也不再刺激她,一直言笑晏晏的臉陡然冷下來,示意一旁的李司帶人把杜姲送出席。

    一直圍觀局面等待指令的李司立馬上前,和幾位侍從守著杜姲不讓她亂跑,送她離開席位。

    鬧劇終將落幕,姜汀溪側(cè)頭示意沈玥明重新主持局面,溫室的門忽然被打開。

    “啊——!”杜姲看清來人,突然大叫一聲,匆忙拿著手帕擋住自己現(xiàn)在有礙觀瞻的樣子。

    李司幾人則是有條不紊地跟著沈月君行禮問好,“二皇子殿下,日安。”

    聽到聲音,眾人紛紛朝外望去,沈月君臂彎里掛著一件白色風(fēng)衣,胸前的淺黃色領(lǐng)帶,讓人不自覺地就想到了姜汀溪身上的那抹鵝黃色襯衫。

    尤其是當(dāng)兩人站到一起時,那種像是有意搭配成這樣的既視感越發(fā)強烈。

    看清來人,姜汀溪啼笑皆非,這又是誰報的信?

    “你怎么來了?”察覺出沈月君暗藏的不虞,姜汀溪走了幾步站在他旁邊,穿了高跟鞋往上增高了幾厘米,此時她恰好頭頂擦過沈月君下巴線,“來的正好,有人說我以色侍人,過不了多久就要被拋棄。”

    “問問被以色侍人的甲方,請問您對此有什么看法?”

    聽清姜汀溪的話,周圍的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這位姜小姐怎么如此大膽,居然敢在老虎頭上撒野?

    還有什么叫被以色侍人的甲方……

    沈月君低頭打量了一圈姜汀溪,確認她沒有受到什么意外的波折,這才放下心伸手攬住她的腰,垂眸望著姜汀溪應(yīng)道:“以色侍人的人不一直是我?”

    “你受邀來做茶會的食療,倒是我給你惹麻煩了。”

    茶里茶氣,倒真是把妖言惑眾學(xué)得有幾分影子。

    說著半點眼神都沒留給杜姲,沈月君對著沈玥明道:“讓杜家來接人,若是學(xué)不好禮儀,以后也沒必要出來見人了。”

    杜姲臉色頓時灰白,直至被人領(lǐng)出溫室,都沒能從這個打擊里走出來。

    沒管沈玥明和其他人的表情,沈月君攬著姜汀溪往外走,“我先帶她回去了,你們繼續(xù)。”

    溫室的大門開了又合上,眾人安靜了幾秒,隨后瞬間沸騰。

    她們看到了什么???!!!

    全場可能就葉紫還有點理智,但她也被最后這個消息震得有些大腦發(fā)暈。

    戳開她小哥的聯(lián)絡(luò)號,葉紫馬上追問:

    【葉家老五: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姜老板和二皇子的事?】

    這種這么好吃的瓜,他居然敢藏得這么嚴實?!

    第108章 第108章

    沈玥明有些呆滯地盯著她哥摟著姜汀溪揚長而去的背景,大腦一時有太多要吐槽的東西,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么。

    她剛剛聽到了什么?她讓李司把相關(guān)錄像發(fā)給她哥,沒讓她哥十分鐘就趕過來吧?

    不是,她哥這就公開了??

    還有,她哥什么時候勾搭上姜姐姐的?

    周三的時候見他們倆還客客氣氣的啊!!!

    沈玥明欲言又止,腦海里閃過很多想吐槽的東西,但她余光掃視一圈,請來的世家小姐臉上不是吃瓜的樣子就是震驚的表情,亦或是直接開始落淚一副失戀痛不欲生的模樣。

    “……”

    謝邀,她現(xiàn)在把她哥抓回來解決完這個爛攤子再走行不行?

    哪有妹妹幫他做公關(guān)的?!這合理嗎?這像話嗎?

    沈玥明還在收拾沈月君放出的王炸時,姜汀溪也還在消化沈月君剛剛那一段天王涼破的表演。

    直到沈月君帶著她坐到車里,姜汀溪才從那種混沌迷糊的狀態(tài)里反應(yīng)過來,猛地坐直:“你剛剛……”

    沈月君:“嗯?”

    姜汀溪盯著沈月君那張人神共憤的漂亮臉蛋,肚子里一堆狠話霎時半句都說不出口,最后只能勉強憋出一句:“……我不會被你那堆迷妹追殺吧?”

    論壇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會有人搬運這件事了吧……不過事關(guān)皇室,應(yīng)該不至于吧?

    一想到平穩(wěn)的日子即將遠離自己,姜汀溪兩眼一黑,星際科技如此發(fā)達,為何還沒有發(fā)明初時光機?

    她一定第一時間回去按住自己同意出席的自己,打死都不同意出席就啥事沒有。

    別問,當(dāng)事人現(xiàn)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不會,”沈月君從車內(nèi)拿出一雙棉拖,彎腰給姜汀溪換上,“祁緣會和李司那邊聯(lián)合監(jiān)測公關(guān),那些世家子弟也不都是笨蛋,自然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你不想公開,我們就暫時不公開,玥明會知道要如何處理的。”

    就算沈玥明不知道如何處理,她身旁還有經(jīng)驗老道的李司,再不濟,還有沈榆她們。

    不過一般這種小事,還用不到沈榆她們出手,沈玥明也應(yīng)該學(xué)會獨自解決。

    沈月君握住姜汀溪想掙扎收回的腳,被西褲遮住的腳后跟通紅一片,不過不幸的萬幸是穿的時間沒有那么長,只是磨紅但沒破皮沒出血,“別亂動,穿不慣高跟鞋怎么還要逞強?”

    扣住她腳踝的手力氣巨大,姜汀溪根本抽不動,但她上小學(xué)后她就沒讓人幫她穿過鞋了,連她爸都不怎么幫她穿過鞋,沈月君這么一個舉動,直接把她燒成紅溫。

    “我自己來就好,不……不用麻煩了。”

    姜汀溪連忙彎腰企圖搶過沈月君手里的拖鞋,但沈月君的動作更快,根本不給她搶過去的機會。

    姜汀溪:?

    你一副不能被搶了活的樣子是幾個意思?

    平時上班不見你這么勤快啊==

    羞澀對于姜汀溪來說只存在一秒,見鞋子已經(jīng)換上,她也不掙扎了,調(diào)整座椅,準(zhǔn)備躺下。

    盯著一旁的沈月君,姜汀溪有些遺憾道:“可惜了,玥公主難得舉辦一次茶會,卻被我這件事破壞了。”

    沈月君倒不覺得,“是杜家教子無方,這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玥明就是想吃你做的茶點,加上今年她的能力考核里,茶會是必須開的,這小妮子想用你的茶點作為添彩的一環(huán),這樣她的茶會說不定會度過的更加融洽一點。”

    只不過沒想到邀請的人里會有這么不長眼的人存在。

    提到杜姲,姜汀溪倒是沒啥別的感覺,就是覺得此人有些偏執(zhí)了,但心底莫名浮現(xiàn)葉紫說的話,陌生的情緒促使她還是小聲詢問:“聽說杜姲以前經(jīng)常拍你的照片?”

    沈月君:“?”

    見他臉上明晃晃的不解,姜汀溪也不知道怎么解釋自己突然的發(fā)問,從論壇里找出那個高收藏的帖子給他看,“就是她以前拍了挺多你高清的照片,然后還放到網(wǎng)上了,論壇里的樓還挺高的。”

    瞅了一眼,沈月君笑得有些無奈,瞟了眼莫名心虛的姜汀溪,“這些場合基本都是我在出席活動,底下記者和攝像師一堆,至于你說的杜姲,我沒什么印象。”

    過去就算在晚宴見到杜家家主,他身邊一般也是跟著杜家長子,至少沈月君自認為他基本沒和杜姲打過幾次照面。

    皇室在這方面管得一向嚴格,私下生活里的照片在網(wǎng)上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基本就是秒刪,官方的活動除去那些公益活動,一般只有少數(shù)受邀的人可以達到現(xiàn)場,那些受邀的人一般也不屑于捧著長槍大炮專門拍照,用智腦拍拍得了。

    杜姲不過是打了這么一筆信息差,也就騙騙圈外不知道這些信息的普通人罷了。

    姜汀溪聽完解釋,吐槽一句:“這么一看,你們官方的攝像師真的是吃白飯的。”

    怎么可以能杜姲拍出來的照片,判若兩場活動?

    這還是沈月君自身長得好看,扛住了攝影師那玄之又玄的角度和技術(shù),但凡換個長相有點死角的……

    她相信出來的照片估計全是死角。

    咱就是說凡官方拍出幾張好看的呢?

    沈月君輕笑,“意見收到了,下次努力讓他們改正。”

    后續(xù)姜汀溪沒再關(guān)注,但她提心吊膽地蹲守了兩天的星網(wǎng),發(fā)現(xiàn)除了有個別不怕死的營銷號說了句沈月君疑似脫單,全網(wǎng)基本搜不到那場茶會的消息。

    姜汀溪松了口氣,除了周日在姜孟云那邊做飯的時候被調(diào)侃了幾句,其他一切良好,預(yù)想中的不該發(fā)生的都沒有發(fā)生。

    姜汀溪原本是這么想的。

    直到周一她再度開攤的時候,姜汀溪決定撤回她那句話。

    想什么都不過是心里安慰,還是趕緊請科學(xué)院研發(fā)時光機才是硬道理!

    *

    眼前穿衣打扮明顯非富即貴的幾位女生站在她攤位附近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不少路人或多或少都因為她們身上的名牌包或者名牌服飾而訝異。

    不出半小時,就有不少人知道姜汀溪的攤位附近有幾個富家小姐。

    綜合大這個大學(xué)城里的幾所大學(xué)都是首都星非常知名的學(xué)校,有幾個專業(yè)因為就讀的學(xué)生大多都非富即貴,甚至被譽為有錢人的搖籃。

    但大部分人在學(xué)校里都還算低調(diào),除了上下學(xué)會開個豪車,平時也是平常大學(xué)生要做什么他們就做什么,很多人好奇一會后就會習(xí)以為常,很少出現(xiàn)姜汀溪攤位前的這種事情。

    ——好幾個打扮比較張揚的美女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平價的攤位前,不買吃的也不進去,好似就是來到此一游。

    姜汀溪無語,上次葉昭粉絲來都沒這么如此突兀過。

    想過天降財神爺,天降流量包,但沒想過有一天會有這樣形式的顯眼包降臨到她頭上。

    前天去茶會時姜汀溪只是匆匆掃過一眼,隨后就坐在了葉紫旁邊,沒有過多地關(guān)注沈玥明究竟請了誰。

    不過就算關(guān)注了,她也大概率不認識。

    畢竟他們之間的圈層,屬實相差太遠了。

    這種因為漫長歲月而沉淀出來的財富以及閱歷差距造成的階級固化,不是說她成為了沈月君的女朋友,就能一夜之間消除的。

    見她們站在門口又不進來,也不掃碼,只是好奇地盯著她,時不時轉(zhuǎn)過身交頭接耳,姜汀溪就知道,這群人里,肯定有之前去過沈玥明茶會的。

    更有可能,這一群都是去過沈玥明茶會的。

    “。”

    一想到這種可能,姜汀溪只剩下徹底躺平的想法。

    愛咋在地吧,別妨礙她掙錢。

    目前姜汀溪手上的訂單只增不減,根本沒時間去理會這群把她當(dāng)動物園里觀賞的猴的人。

    只要她們不聲張,她就當(dāng)做沒看見。

    服務(wù)業(yè),被盯幾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們幾個,不買東西別堵門口啊?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嬌俏的女聲從后面?zhèn)鱽恚~紫走過幾位想要低調(diào)但明顯沒低調(diào)成功的友人,沒好氣地丟了個白眼,“讓讓,別擋路。”

    那群女孩聽出了是葉紫的聲音,剛擺出來的盛氣凌人瞬間化為尷尬訕笑,側(cè)開身讓葉紫進去。

    其中有人見葉紫準(zhǔn)備走進去掃碼點單,不禁提醒道:“葉小姐,這個攤位一看就……你真的要點嗎?”

    那個女生其實是想說姜汀溪的攤位實在是太不入眼,衛(wèi)生各方面也堪憂,根本不符合她們?nèi)粘5囊螅~紫這種出了名身子弱嘴挑剔的人,怎么看都不應(yīng)該來浪費這個錢才是。

    葉紫轉(zhuǎn)頭朝那個女生看過去,她自以為的好心提醒,在她看來不過是高高在上的偏見。

    懶得解釋,葉紫走進去和姜汀溪嫻熟地問好,然后點了幾份坐在一旁等姜汀溪給她打包好。

    姜汀溪看到熟悉的訂單內(nèi)容,就知道是葉紫來了,她快速打包,然后順手往里面放了兩個蛋黃酥。

    【呀!被我發(fā)現(xiàn)了,姜姐偷偷給葉小姐放了兩個蛋黃酥】

    【這不叫偷偷,這叫慰問大客戶(doge】

    【笑死,沒人注意葉小姐也打卡滿3次了嗎?她是真愛啊(呆)】

    【葉小姐現(xiàn)在來攤位越發(fā)自然了笑死,根本沒有之前的拘謹】

    【感覺葉小姐好像也沒有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直播間呀,怎么打卡次數(shù)比我還多(落淚jpg.】

    【人家可以點了讓家里保鏢來拿啊,不露面的方法有很多,不如說葉小姐今天親自來才是讓人意外的】

    姜汀溪也有些意外,自從上次葉昭的事情之后,葉紫就沒怎么親自來她攤位了。

    不過每次訂單都還在準(zhǔn)時下,只是來的人不是葉紫,姜汀溪猜應(yīng)該是葉家的保鏢,雖然是便衣,但那一直挺直的脊背和標(biāo)準(zhǔn)的走姿,一看就知道是有訓(xùn)練痕跡的。

    想了想,姜汀溪還是拎著打包好的袋子走出去,親自遞給葉紫。

    “葉小姐,您的訂單好了。”

    葉紫見姜汀溪這么上道,不由得笑了笑,她喜歡聰明人。

    知道攤位有直播,葉紫沒有直接開口,只是智腦上彈出一小行字,讓姜汀溪過目。

    【姜小姐,方便加個聯(lián)絡(luò)號嗎?】

    【有點生意想和你做做】

    第109章 第109章

    姜汀溪看到彈出來的第一行時還有些遲疑,看到第二行字后,馬上點頭答應(yīng)。

    但是兩人都不想在直播下行動,眨眨眼,姜汀溪背對直播做了個口型。

    十點可?

    葉紫笑著點點頭,拎著自己的訂單準(zhǔn)備離開。

    門口一直站著的幾人看著葉紫和姜汀溪交談了幾句,然后離開,眼里滿是震驚。

    葉紫居然真的能吃得下這里的東西???

    該不會,沈月君也是被姜汀溪的廚藝給征服的吧?

    幾人面面相覷,隨后紛紛走進攤位,對著姜汀溪道:“剛剛那個女士點的單,給我也來一份一樣的。”

    “……”

    姜汀溪沒有馬上應(yīng)聲下單,而是認真地打量了幾秒對面的顧客,欲言又止,“剛剛那位女士點了五份卷春餅……幾位確定都要來五份嗎?”

    “我這邊普通大份的套餐就足夠一般女生吃半飽了,你們幾個人多,可以一起拼一兩份,五份太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費。”

    不是姜汀溪不想掙這個錢,實在是對面幾位小姐,細胳膊細腿的,一看就是常年控制著飲食,別說五份,估計她攤位上的一份就能讓他們吃飽。

    她要是真的就這么隨意地把單接了,姜汀溪相信她估摸用不了多久就能在美食街街邊的垃圾桶里看到她的餐飲。

    浪費糧食可恥,浪費她的精神力,更可恥。

    幾人詫異,對于姜汀溪沒有直接讓她們吃啞巴虧而是開口勸阻的行為感到意外,為首的女生看向姜汀溪,發(fā)現(xiàn)她的眼神沒有絲毫躲閃,坦坦蕩蕩的模樣,沒有絲毫心疼或者客套的成分。

    “要不拼兩份?”為首的女生轉(zhuǎn)頭簡單詢問了幾句他們,很快得出結(jié)論,回頭告訴姜汀溪,“給我來一份大份的辣椒炒肉拼韭菜豆芽的,一份大份土豆絲拼京醬肉絲的,辣椒醬和甜面醬都額外裝。”

    “記得還不要香菜和蔥。”

    姜汀溪能看出那個女生是這群女孩里比較有話語權(quán)的那個,她這么一說,立馬爽快地下單,“一共1200,這邊付款。”

    拿著智腦往機子上一掃,幾人也沒再說什么,退到一邊找了個椅子坐,依舊是時不時打量一會姜汀溪,但彼此都不怎么說話,大部分都靠智腦交流。

    昨天茶會后半場,雖然大家都還坐在原位,但早已心思飄忽,每個人都憋著一肚子的話。

    雖然玥公主和二皇子那邊沒有直接命令禁止他們的動作,但話里話外透露的意思已經(jīng)非常明確——他們不希望有人去大肆討論關(guān)于這位姜小姐的任何信息,更不希望看到有人去打擾她的生活。

    說是不希望,實則就是不允許,按理說她們今天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

    但實在是太好奇了,若不是官方壓著,沈月君脫單這件事,足以在頭條上掛個四五天。

    頂著被家里批斗的風(fēng)險,外加剛好她們幾個也恰好都是這附近學(xué)校的學(xué)生,雖然平時幾人沒幾個認真上課的,但今天都不約而同地用著上課的借口,來到了這邊。

    她們幾個參加了茶會的私下查了半天的消息,除了知道一個姜汀溪在參加美食街的比賽,關(guān)于家境的具體細節(jié)半點都沒查到。

    來了現(xiàn)場來看,姜汀溪的攤位確實還算火熱,但這點場面,在她們眼里連小打小鬧都談不上。

    難不成,二皇子真就是喜歡她的臉?不奢求任何家室背景的幫助,反正又還沒正式確定婚約,說不定只是玩玩?

    不過本人擁有那種天神般的顏值,還會強求對象也是一個頂級好看的人嗎?

    畢竟再怎么好看,也很難超越自己的臉。

    姜汀溪這種長相除外。

    幾人盯著姜汀溪那被口罩遮住大半的巴掌小臉,越發(fā)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就餐區(qū)那幾個小姐姐是認識姜姐嗎?感覺他們打量的次數(shù)好明顯kkk】

    【不會吧?這幾個女生光是打扮看就非富即貴,感覺和姜姐不熟?】

    【可能只是好奇吧?畢竟美女?dāng)傊魇裁吹摹彩且粋噱頭(doge)】

    【但有一說一,沒人覺得今天的姜姐格外的好看嗎?她就算戴著口罩我都能感覺到,這個女人今天就是比前幾天好看!】

    【廢話,這明顯就是病好了氣色也跟著好了呀,前幾天姜姐還在生病呢==】

    姜汀溪對他人的視線非常敏感,自然是知道那幾個女生一直在打量她。

    但對方既然沒有開口點破,也沒懟到她面前咄咄逼人,姜汀溪也挺納悶,居然啥都沒做,還來她攤位給她送錢。

    這做派,都有點不像她刻板*印象里有錢的大小姐們了。

    莫非……真的是財神爺?

    不太確定,但送上門的訂單還是得好好做,姜汀溪仍舊抱著認真的態(tài)度將兩份拼單做完。

    剛把兩份打包好,姜汀溪還沒來得及叫人,攤位前又跑來一個有點眼熟的人。

    “姐姐,晚上好!”

    朱馥背著書包,小喘著氣地跑到攤位口,“我想要一份京醬肉絲和土豆絲雙拼的卷餅。”

    姜汀溪記得她,昨天坐在沈玥明旁邊,看樣子和沈玥明關(guān)系還挺好的。

    “稍等一下哦,我馬上就來。”

    走出攤位將餐放到幾位小姐坐的位置前的桌上,然后走回攤車后,謹慎地問:“你確定嗎?一份餐600帝國幣,你父母同意你支付嗎?”

    帝國對于未成年消費有著嚴格的標(biāo)準(zhǔn),超過一定額度,即使是未成年自己消費,也會將消費信息發(fā)到其名下的監(jiān)護人的智腦上。

    雖然這樣似乎也有些沒有隱私了點,但帝國大部分家庭都會開通這條服務(wù),相對富裕的家庭則會把那個限額上限拉滿,一般家庭差不多會把單筆消費限制在五百到一千左右的區(qū)間里。

    而姜汀溪攤位上最小的套餐,都剛好卡這個五百的線。

    朱馥是沈玥明的同學(xué),按理來說應(yīng)該也還未滿十六歲,姜汀溪這么問也是保險起見,對于未成年的孩子,多問幾嘴也不過分。

    她可不想后面被家長追著要回錢。

    朱馥也沒被姜汀溪問煩,她像個歡快小狗一樣樂呵呵道:“知道的,我媽媽等會來這邊接我,我今天剛好有補習(xí)在這邊,她允許我來美食街買一份小吃填填肚子。”

    “姐姐你那天做的酥點真的好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酥點!”朱馥想到周六在沈玥明那邊吃到的酥點眼睛就更亮了幾分,“那個荷花酥我回去給我爸媽看照片,他們都贊不絕口。”

    至于為什么沒帶回去,當(dāng)然是因為都被她吃完啦~

    姜汀溪被朱馥直白地一陣夸贊,心花怒放,獲得成年人的夸贊很容易,因為他們可以在主觀和客觀存在巨大差異的時候也能違心地說出夸獎的言語,但小孩的夸贊,相對來說就單純很多。

    好的就會夸,讓他們歡喜的就會被夸,沒有那么多額外的思考。

    既然朱馥都這么說了,姜汀溪自然不會攔著她下單,“你是在這里吃還是打包?要辣嗎?”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八點了,朱馥五點下課后就來到這邊找認識的老教授補課,學(xué)了快兩個半小時,她是真的有點餓了,不假思索道:“我在這里吃吧,麻煩姐姐了。”

    姜汀溪笑著應(yīng)道:“不客氣,那你先拿著這個填填肚子吧,我等會喊你來拿。”

    說著遞給朱馥兩個綠豆糕,“這是綠豆糕,你應(yīng)該不對綠豆類過敏吧?”

    早就從沈玥明那邊體會到姜汀溪的手藝,朱馥只是象征性地猶豫了一瞬,馬上開心地應(yīng)下來,“不過敏,謝謝姐姐!”

    對于嘴甜又懂事的小孩,姜汀溪向來脾氣會格外的好,她對著她點點頭,“去一旁坐一會吧,等會來我這邊拿餐。”

    朱馥點頭應(yīng)好,拿著愛的號碼牌走到攤車前支的小桌板處坐下。

    【小妹妹長得好可愛,讓姨姨捏捏臉!=3=】

    【報!姜姐又偷藏私心,免費給了小妹妹兩個綠豆糕!】

    【請問是賣萌就可以拿到糕點嗎,那我也去(滑稽jpg.】

    【誰要看你們這群老阿姨老大叔的賣萌啊,姜姐應(yīng)該是和這個妹妹認識?妹妹剛剛還說之前吃過姜姐做的酥點,那應(yīng)該是私下見過面吧】

    【姜姐現(xiàn)在攤餅的速度真是越來越快了,這手速,我都要看不過來了】

    【其實我是感覺姜汀溪的實力有比一開始出攤的時候有進步的,說不上來,就是感覺有進步】

    【說不定人家真的私下和蓮院進修了呢,沒道理認識蓮院這么一個行業(yè)大佬,還不學(xué)兩招的吧?】

    【但是我認識的朋友在蓮院的團隊里,她跟我說蓮院最近沒有收什么新的小徒弟,來團隊的時間也很固定,和往常一樣耶?】

    【誰占用上班時間教學(xué)生的呀,就算是補課,也是下班時間補呀,就像剛剛那個妹妹說的,她也是下課后來我們這邊找老師補課,很多教授接私教課都是下班后或者無課的時間才會排課的==】

    【說的也是……不過這樣蓮院和姜汀溪的時間不就沖突了嗎?白天姜汀溪要上課,蓮院也有學(xué)院和團隊的事務(wù)要忙,晚上姜汀溪又要比賽開攤,她哪來的時間學(xué)習(xí)呢?】

    【你猜人家姜姐為啥每周都固定幾天休攤呢?有些人想挑刺能不能先動動腦瓜子呢】

    ……

    攤車前支的小桌板不多,朱馥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去,恰好旁邊是那幾位一直默不作聲的女生。

    幾人沒有說話,吃著手中的卷餅,剛剛朱馥和姜汀溪的對話他們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簡單幾句,直接推翻了她們之前的無稽之談。

    若是姜汀溪是能做出茶會那個水平的糕點的人,說明她至少擁有中級食療師的水平,甚至可能即將到達高級食療師的水準(zhǔn)。

    二十一歲的天賦不可估量的食療師……想到自家每次請高級食療師做一頓飯要給出去的錢,幾人頓時覺得自己手里的卷餅都不香了。

    二皇子哪里是找了一個無名之輩,明明是找了個會發(fā)光的金子!

    幾人中為首的女生最先有所行動,她走到姜汀溪面前,輕柔溫和的語氣和之前略帶點傲氣和打量的語氣大相徑庭,“姜小姐您好,想問問,方便加一個聯(lián)絡(luò)方式嗎?”

    剛給朱馥包好卷春餅的姜汀溪愣怔一瞬,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啊?您說什么?”

    不等女生說第二次,姜汀溪略含歉意道:“不好意思,目前尚在比賽中,這邊無法提供私人聯(lián)系方式,如有建議或者想法,可以在官方評論區(qū)留言,謝謝配合。”

    看到智腦上取單提醒的朱馥走過來,開心地拿過自己的卷餅,看了看攤位來來往往取餐的人,笑著對姜汀溪道:“聞著好香,姐姐你手藝真棒,難怪這么多人來買,你的攤位要是可以開外賣就好了,這樣我就能在學(xué)校也能吃到了。”

    姜汀溪沒再理會那位大小姐,笑著將手里的餐遞給朱馥,這小妮子說話直白又天真,偏偏讓人生不起氣,“我這是比賽哦,沒法和正常商鋪一樣保證出餐時間,所以沒法開外賣哦。”

    “要是想吃,歡迎下次再來。”

    【第一次看到有人大庭廣之下要姜姐聯(lián)系方式的,就算要也私下偷偷要吧?這太直接了姜姐也沒法給吧?】

    【挾天子以令諸侯?怕不是想仗著這么多人,讓姜姐不得不給吧?】

    【可惜姜姐根本不吃這套哈哈哈哈】

    【破案了,確實和姜姐不認識,這連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看起來是真的不熟(doge】

    【越是這種情況,越是不會給吧,開了給她這個先例,到時候人人都來說加聯(lián)絡(luò)方式,豈不是亂套了?】

    朱馥也知道姜汀溪說的都是客觀的事實,也不強求,“好哦,那下次我再來姐姐這邊。”

    姜汀溪點頭,“嗯,下次你有什么特別想吃的,跟你朋友說,讓她來跟我說就好。”

    說完瞟了眼一旁若有所思的女生,姜汀溪暗嘆,她都明示到這種程度了,再聽不懂話,就不能怪她了。

    第110章 第110章

    朱馥端著自己的餐回到她的位置上,帶好手套低頭大吃一口。

    原本抱懷期待的她咀嚼了幾口后速度陡然慢了下來,這個治愈力,怎么和她在宮里吃到的不一樣?

    食物本身的味道不錯但是好像沒有非常充沛的治愈力,淺淺的一層,連她在宮里吃到的五分之一都比不上。

    但是又能吃出來,這是一個人的做的,只是明顯投入的精神力差異過大,大到她差點以為那天在皇宮里吃到的是她幻想出來的。

    不過還是好吃的,無論是火候還是調(diào)味,就算沒有治愈力,放在普通餐廳里也要個兩三百。

    朱馥眨著大眼睛環(huán)視周圍一圈,周圍的商鋪定價一目了然,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這里是美食街,不是皇宮。

    外面什么價格,宮里什么價格?

    她同桌一條手鏈夠買一套房子,吃的東西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去,姜姐姐在宮里做的估計屬于特供版。

    普羅大眾的財力,還不足與支撐他們頓頓吃高級的食療餐。這種平價的但又有點食療效果的低級食療餐,才是他們閑暇時間會選擇的。

    想通這一切,朱馥又開始開心地吃起手中的卷餅,浸透菜汁軟糯又有嚼勁的春餅混著咸香的肉條和爽脆的土豆絲,一口下去多層口感,根本不會膩,只會讓人想要一口接一口地吃下去。

    600的價格買一份初級食療食品,按照市場均價來說也是物超所值的存在了,朱馥一邊震驚自己怎么眨眼間就要吃完了一邊又再想,不如多多買幾份回去給爸媽嘗一嘗。

    這樣她回家了還能跟著一起吃一點。

    說干就干,朱馥三兩下把剩的最后一條卷餅吃完,然后又跑去姜汀溪攤位前,“姐姐,再來三份把,兩份京醬肉絲和土豆絲的雙拼,一份辣椒炒肉和韭菜豆芽的雙拼。”

    姜汀溪:?

    妹妹你距離你剛剛端盤子坐下有超過五分鐘嗎?

    你知不知道你再說一個很恐怖的東西?

    把手里的訂單裝好,姜汀溪視線繞過朱馥往她身后望去,朱馥剛剛坐的地方,書包還放在椅子上,桌面上還擺著空了的盤子,單獨裝泡菜的盒子也空蕩蕩,甚至連里頭的配的辣椒圈都給吃完了。

    “……?”

    居然還真是認真吃完了,那這也太快了吧?!

    姜汀溪難以置信,她售賣的卷春餅雖說分量比不上正餐,但也絕對不小,怎么做到五分鐘五個卷的?真的有進行過咀嚼嗎?

    望向眼睛亮亮像只快樂小狗的朱馥,姜汀溪一瞬間又覺得是自己這顆混進的心已經(jīng)臟了,總是第一時間惡意揣摩他人。

    “你確定還要買三份?”姜汀溪有些擔(dān)憂,她不是怕朱馥未成年的身份,她是怕朱馥吃撐。

    有時候小孩的自制力沒有成年人那么強,他們遇到喜歡的會忍不住想要全部擁有,但這種行為顯然是不合理的,所以才需要長輩在一旁監(jiān)督。

    朱馥點頭:“嗯,買了帶回去給我父母也嘗嘗,姐姐做的卷餅好吃的。”

    【姜姐一副震驚的表情,仿佛不敢相信妹妹居然這么快就吃完了哈哈哈哈哈】

    【真的好快O.O我就看著直播角落里她兩口一個地吃下去,好強的嘴容量,好強的咀嚼速度(瑞思拜】

    【妹妹未來可以考慮考慮做做吃播,吃的好快,胃口也好好,本小鳥胃實名制羨慕(抹淚】

    【這個妹妹是有點可愛在身上的……看的我心軟軟www】

    【其實姜姐還挺負責(zé)的,她應(yīng)該是看出了妹妹年紀不大,每次她下單的時候都再三確認,比那些根本不管你是誰直接三七二十一下單的人好太多】

    【主要是對方未成年吧,未成年下單的時候總歸是要小心一點的,你永遠不知道你面對的未成年背后的家長是真開明還是假正經(jīng)】

    【是這樣的……有些人信誓旦旦的答應(yīng)說自己的家長不會過問,結(jié)果轉(zhuǎn)頭他家長就找上門來,罵你為什么要賣給未成年東西(白眼翻上天jpg.】

    【我看這個妹妹也不像那種不開明的家庭能養(yǎng)出來的性格,應(yīng)該問題不大吧?】

    【確實,那種扭曲的大人養(yǎng)不出這樣嘴甜的乖寶,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那種前腳買完后腳來撕破臉皮的事】

    直播間還在說著,朱馥身后就走來了兩個大人,一男一女手牽著手,順著智腦上的定位指引來到了這里。

    “馥馥。”微微帶點福態(tài)的女士率先開口,爽朗帶笑的腔調(diào)讓人即使素未謀面,也不自覺的對她心生些許好感。

    愛笑的人總歸脾氣不會太差。

    朱馥聽到聲音,停下準(zhǔn)備支付的東西,驚喜地回頭,“媽咪!”

    女人聞言立馬甩開自家丈夫的手,走上前拍了拍已經(jīng)到她肩膀處的女兒,笑著問:“準(zhǔn)備買來吃?”

    隨后又看向姜汀溪,“我來幫她付,多少錢?”

    “三份一共1800帝國幣,這邊支付。”

    姜汀溪剛說完,就看女士動作頓住,“1800?”

    驚訝的語氣加上朱馥的年紀,周圍的人下意識放輕呼吸,以為即將要圍觀一場家庭教育。

    【完了我這烏鴉嘴,真的是說什么來什么oTATo】

    【這不會要家庭批斗了吧啊啊啊,我覺得這個阿姨面善不至于吧啊啊啊】

    【妹寶的性格看起來挺陽光的,家庭環(huán)境應(yīng)該不錯才對,而且這對夫妻走過來的時候一直是手挽手,這證明感情關(guān)系不錯,應(yīng)該不會當(dāng)場斥責(zé)女兒的】

    【前面的,你字多,聽你的】

    卻見女士回頭望著慢悠悠走過來的丈夫,調(diào)侃道:“你女兒才買了三份,你看要不要加點?”

    男士笑了笑沒說話,轉(zhuǎn)頭掃了一眼朱馥,“吃過一份了?”

    朱馥震驚,“爸你怎么看出來了?”

    男人撇撇嘴,“嘴角的醬汁都沒擦干凈,想騙誰?”

    轉(zhuǎn)而又接著道:“三份夠了嗎?要不要多買點?”

    姜汀溪算是看出來了,朱馥家庭氛圍輕松,根本不會計較女兒點多幾份,遂放下心,等著幾人自己做好決定。

    朱馥擦了擦嘴,搖頭拒絕,“不用了,我等會再去旁邊買杯奶茶就好了,你們想吃就再加點。”

    既然都這么說了,女士動作非常爽快,嘀的一聲,姜汀溪這邊就顯示出支付成功的字樣。

    “行了,你是在這等,還是和你爸一起去附近逛逛?”女士轉(zhuǎn)身看向一直在蛐蛐姜汀溪攤位菜品味道的父女倆,“我在這里等一下餐。”

    “一起去嘛,反正姐姐這里有取單提醒的。”朱馥吃過一次,對于流程也有了一定了解,拉著她媽不松手,“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兒,顯得我們多沒意思。”

    三人說話氣氛融洽,跟自帶捧哏一樣,聽得姜汀溪忍俊不禁,“是的,您這邊的訂單好了后,我會發(fā)一則消息到您智腦上,到時候您過來根據(jù)訂單號取就可以。”

    聽到姜汀溪也這么說,女士也不強求,指揮自家丈夫去把女兒的書包拿過來,準(zhǔn)備一起離開。

    朱馥對著姜汀溪揮揮手,跟在自家父母旁邊蹦蹦跶跶地走去其它攤位。

    這不過是姜汀溪攤位上的一個小插曲,但卻讓周圍的氛圍明顯好了不少,大家對于這一氣氛融洽的一家印象都挺深刻的。

    【這種家庭氛圍也太好了吧……你們首都中學(xué)的學(xué)生都是這么健全家庭出身的嗎(嫉妒到陰暗爬行)】

    【阿姨和她丈夫真的好了解她女兒,看得我心軟軟……今日份的尸體暖暖的……決定淺淺原諒這該死的世界一分鐘】

    【生活中認識這樣可愛的人,尸斑都會淡幾分吧?】

    【笑死,首都全市校服統(tǒng)一,我都沒意識到她胸前被半遮住的校徽是首都中學(xué)的,這是小學(xué)霸一枚呀0.0】

    【她應(yīng)該還沒上高中吧,初中部是根據(jù)家庭住址隨機分配的,不過據(jù)說即使是初中,里面也很少學(xué)習(xí)很爛的(玩二代除外)】

    ……

    大家在議論朱馥一家,他們一家則是游蕩在美食街,時不時買一點小零嘴。

    除了要現(xiàn)場排隊購買的熱門攤位,朱馥基本把美食街從頭走到尾,根據(jù)她資深吃貨的眼光,這里能打得過姜汀溪的攤位不超過一只手。

    她有些遺憾地搖搖頭,拒絕了父母詢問她是否要買的請求。

    “不買了,回去吃姜姐姐做的卷餅去。”

    朱母見她這么堅定,好奇道:“就這么喜歡那一家?”

    朱馥非常肯定,“姜姐姐她能力很強的,我同桌還會專門請她做飯。”

    前天去沈玥明的茶會,雖然前面的食物也很好吃,水準(zhǔn)也很好,但讓朱馥最喜歡的還是姜汀溪做的酥點。

    第一是因為很美味,第二就是因為姜汀溪做的酥點,她吃完,人生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渾身一輕。

    什么精神力覺醒的生長痛,什么熬夜殘留的頭疼,什么長個子而導(dǎo)致的骨頭疼,統(tǒng)!統(tǒng)!不!見!了!

    朱馥也不是沒被父母壓著吃過市面上說能緩解生長痛的食療食品,效果是有點的,但和姜汀溪做出來的餐對比起來,那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

    “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食療師!”朱馥再次肯定道,珠玉在前,誰還會在意剩下那些小家碧玉呢?

    聽到朱馥說對方和她同桌有關(guān)系,朱母馬上理解,難怪她女兒這般篤定。

    “那回去吧,我剛剛看也給我發(fā)取餐提示了。”朱母見已經(jīng)走到盡頭,干脆攬著女兒往回走,“拿完餐我們就回家。”

    朱馥拎著餐跟著父母走到停車的位置,折騰了一圈,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快走到九點整。

    朱父啟動車子,朝著出口開去,中途看了眼路邊某輛黑車,頗為感慨道:“綜合大附近果然有錢人不少,這車子,怕是得要九位數(shù)了吧。”

    坐在副駕駛的朱母吃了口朱馥遞過來的卷餅,辣椒的辛辣味混著咸香的肉汁,配著卷餅吃意外的搭,根本沒空搭理朱父,“確實挺好吃的,不過這個水平,和外頭大多數(shù)餐廳也沒啥區(qū)別吧?”

    好像也沒到為了這個味道專門請去宮里做的程度。

    朱父哼笑道:“你600塊就想買到宮廷餐品水平啊?人家給宮里做的肯定和外頭賣的不是一樣的啦。”

    朱母囧了一下,吐槽道:“都怪你女兒,一直跟我宣揚她喜歡的這個攤主有多厲害,我不就下意識抬高期望了嗎?”

    朱父不置可否,從后視鏡里看著覺醒精神力后難的擁有如此精氣神的女兒,“馥啊,我怎么感覺你今天精神格外不錯呢?”

    按照平時,這個時候她肯定蔫在車上一句話都不想說,抱著枕頭就是睡。

    朱母也道:“是哦,你今天居然沒嚷嚷著要回家睡大覺,是遇到什么高興的事了?”

    朱馥三兩下解決完嘴里的卷餅,搖搖頭,“沒遇到啥啊,今天上體育課拔河差點把對面班的小胖拔得摔了一跤,還被老師說了一頓==明明我只是用了和平時差不多的力氣嘛……”

    說者無心聽者有心,兩位父母面面相覷,他們女兒,何時無知無覺地變成大力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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