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宰滿心期待,等著梨子關懷時,梨子突然變了臉色,一臉陰沉地看向他道:
“人魚鱗片好吃嗎?”
同甘共苦擊退人魚,努力操控勿怪們call來紅葉姐,換得的第一句話竟是質問!
太宰魚魚表示自己承受不了這個打擊,他悲痛欲絕,所以拒絕回答梨子的問題,但是斗魚身子還貼在梨子的指腹處,沒有離開。
梨子冷笑一聲,改用指腹一下一下,無情戳著面前不聽話的太宰魚魚,數落著他的罪狀。
“我上次還在想,不會真的有人傻傻一口悶掉人魚鱗片叭。”
“不會叭不會叭?”
“原來這個笨蛋是太宰君啊——”
——笨蛋太宰君!
好陌生的稱呼!
梨子小姐正常情況下都是叫他太宰的!
原來是生氣就會變得格外會用敬語拉開距離的類型嗎。
太宰魚魚被梨子指腹戳得肚皮翻翻,仰躺漂浮在魚缸中,宛如一條死魚,鳶色豆豆眼卻不住的顫抖起來,宛如人類抽泣時微微抖動,讓梨子看不仔細。
持續‘攻擊’太宰的指腹動作遲鈍起來,梨子低下身子,將頭側歪倚在桌邊,湊近魚缸觀察太宰魚魚的眼珠,疑惑問到。
“……真哭啦?”
梨子有些不確定的想到。
【被詛咒成魚,也會對人類心理與智商造成影響嗎?】
再次對太宰魚魚造成精神暴擊!
他不活了!
明明被梨子小姐嘲諷,都那么沮喪了,梨子小姐竟然還懷疑他!
雖然他也沒有真的淚眼花花,但是他可以學!
太宰魚魚立刻假作小聲嗚咽起來,黑色的魚尾在水中蕩漾,更顯得楚楚可憐。梨子竟然從能從太宰魚魚身上,看出點委屈巴巴的小媳婦影子,這是何等的感染力啊!
梨子不解,梨子大為震撼,梨子手忙腳亂!
梨子被騙的團團轉!
不是,魚會哭嗎?魚哭了該怎么哄,倒金魚飼料有用嗎?現在是不是該拿手機去搜索網站查一下!問【書】會有結果嗎?
梨子頗為頭痛的想到。
可是搜索結果沒說金魚會哭啊,只有魚哭了水知道,她哭了誰知道!
“……別哭了!”激動之下,梨子的語氣有些生硬。
拜托,她的病還沒好呢,也沒怎么數落太宰,好吧,她剛剛的語氣確實堅硬了一點點,生氣了一點,怎么就發展到要她來哄魚了。
太宰魚魚嗚咽聲弱了下去,偷偷浮出水面,用那雙鳶色的豆豆眼,偷覷了一下梨子臉色。嗯,沒有陰沉沉,還可以繼續試探一尾巴。
隨即,梨子還來不及為止住的嗚咽聲感到欣慰,下一秒,太宰魚魚放大聲音,委屈地抽泣起來。
整個臥室都回蕩著魚魚的抽泣,臥室內玩偶附近的勿怪都直起身,注視過來,有幾個甚至發出了“梨子?”的問詢。
現在整個房間的怪異都知道她欺負弱小魚魚了!以勿怪的嘴巴,今天是一個房間,明天就是整個橫濱,她終于要以這種方式聞名怪談圈嗎。
不是她,她沒有!
梨子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她好像也沒有說什么重話吧,只是罵了一句笨蛋,戳了幾下魚肚肚。
不要搞得好像她欺負人一樣啊!
正常來說,太宰不應該反唇相譏,和她對罵或者陰陽怪氣嗎?為什么會變得這么脆弱敏感,這也是詛咒的一環嗎。
對于太宰魚魚的‘突然示弱’,梨子束手無策。
她就是典型吃軟不吃硬的那種人,于是只能耐著性子,壓低嗓子,用自己都從未聽聞的柔聲,哄著太宰魚魚。
“別哭了。”
哭聲似乎有縮小的意思,梨子趕緊乘勝追擊。
她伸出指腹,小心又輕柔的摸了摸太宰的魚脊,不小心觸及到大片蕩漾開的黑色魚尾,又提心吊膽了半天,就怕太宰再次‘哭’起來。
梨子一邊謹慎控制著自己的手指,只觸及太宰額頭脊背部分,一邊克制著自己的聲音,輕柔哄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少女垂下眼眸,被刻意壓低的嗓音中還帶著點病后的沙啞,卻仿佛比魚缸里的水波還溫柔。
太宰忍住被梨子撫摸過背脊時,微微酥麻仿佛過電般的感覺,故作小心謹慎地抬頭望向梨子,宛如觀察梨子情緒。
見哄魚又效,梨子毫不猶豫點了點太宰魚魚的額頭,下意識露出一個帶著病弱氣息的微笑。或許是難得生病,削弱了梨子的攻擊性,這個微笑在太宰看來,竟然有些溫柔的味道。
小黑魚愣了一下,比起獲得梨子難得的微笑,他第一時間注意到的,是梨子仍舊有些紅暈的臉頰。
成功轉移梨子小姐情緒的微弱得意與欣喜被沉浸下去,如同河底腐爛的軟泥,墜落后又砸開成噸地自我厭惡,如同被攪蕩后渾濁不堪的水波,一點點泛上心頭。
他仗著尋死念頭,無所顧忌吃下鱗片,導致梨子小姐為了保護他,陷入昏迷。而現在,生著病的梨子小姐還要被他騙得團團轉,強打起精神來哄他。
或許是變成魚的腦瓜實在無法支撐雙進程的工作,人型太宰早就開始動用他那根巧言善辯的銀舌頭,無論任何情緒,都可以把人哄得高高興興。
黑色斗魚只是呆呆地沉到魚缸底部,自閉了一樣,無論梨子怎么敲擊魚缸,或者伸手點他,都得不到太宰魚魚的任何反應。
沉浸在思維中的太宰,連鳶色的豆豆眼都無神起來,顯得呆滯又毫無靈氣,原先哭泣時一下一下扇動的大尾巴也垂了下去,偏光的鱗片都黯淡下來,失去生氣。
這下梨子是真有些慌了,她緊急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話語,沒有任何問題,所以為什么太宰魚魚看起來更傷心了。
她都表明沒有生太宰的氣,難道太宰看出自己是在哄魚,猜到她內心還是很生氣,只是打算秋后算賬?
沒有辦法,梨子決定拋出個重磅炸彈,她戳戳失落小黑魚的魚鰭,吊著聲音問道:
“太宰想不想變回人類?”
得知能夠重新變回人類,應該會很欣喜吧?梨子不確定的想到。
本以為太宰魚魚應該會很快恢復活力,浮上水面纏著她追問變回人類的方法,誰知道自閉的小黑魚并沒有任何特殊表現,惹得梨子再次低聲問了一遍。
即使在濃重的自閉與自厭情緒中,太宰也在意著梨子的行為。
梨子小姐說第一遍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只不過他被厚重的倦怠給籠罩,在水中漂浮的身體也覺得沉重異常,就像深陷泥濘一樣。
變成人也沒那么好,還不如一直被梨子小姐養在魚缸里,當一條小魚,不開心就跳出去渴死算了。
隨著梨子小姐一遍又一遍問詢,太宰終于半轉過身,有些沉悶地回應:
“很麻煩吧,麻煩就算了。”
牽扯上詛咒怪異,往往都是入局輕易,解咒難如登天。就算他這個業余人士也略有耳聞,不然他曾經見過的惡心老頭子們,也不會花大價格請神官或者咒術師之流。
見自閉的太宰魚魚終于有點反應,梨子還能怎么辦,當然是先說些軟和話把魚魚給騙到。
她端起魚缸,走出臥室。
“不,一點也不麻煩!”
說著就下樓去,順便給太宰解釋,“人魚鱗片一般作為結緣道具,需要雙方一起服下鱗片,兩個人就會結緣。”
魚缸中的小黑魚偷偷抖了下尾巴,似乎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現在完全變成魚,就是因為只有你一個人吃下鱗片,承擔了全部詛咒。”梨子小心翼翼下樓,高燒的后遺癥讓她手腳還有些發軟,“只需要找個人分擔詛咒就好了。”
“結緣的詛咒,有另外個人吃下鱗片,我就會變回人,然后兩個人永遠在一起嗎?”太宰魚魚吐了個泡泡。
梨子抱著魚缸,專心下樓,沒注意太宰魚魚的動作,聽到太宰的話,有些失笑,人魚的詛咒可沒這么簡單。
她終于走到沙發處,挎包還擺在原來的位置,算不幸中的萬幸,很輕易就找到了其中單獨的那塊鱗片。
“你現在是完整的魚魚,被分擔一半詛咒之后,大概會變成半魚半人的樣子。”
“半人半魚?”太宰魚魚想象一下,“人身魚尾,美人魚?!”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想不到自己下半身拖個尾巴的樣子,即使被罵青花魚,那也不代表以后他都要當魚啊!
是惡意,一定來自黑黢黢小矮子的惡意!
“不排除這個可能,也可能上半身是魚,得看運氣吧。”梨子陷入沉思,半人半魚也不太方便吧,聽起來還不如當條小斗魚,“是不是應該找個強大的人多承擔一點?”
“不要,絕對不要,我就要當小魚!”設想自己上半身頂著魚頭,太宰魚魚眼前一黑,在魚缸中激烈轉圈起來。
太宰一直當小魚,等于她要一直養著太宰,等于她變成太宰魚魚的保姆。
就算現在太宰沒有作妖,等適應以后,太宰魚魚一定會想辦法,天天從魚缸里跳出來,而她就得不停守在旁邊撿魚的悲慘未來……
梨子迅速在腦海中換算出這個等式。
不行,絕對不行!
梨子立刻開始翻找太宰的交際圈,看看有哪位好心人能幫太宰分擔下詛咒。
“太宰你覺得森先生怎么樣?”梨子岔開話題,給出第一個人選。
負責的福澤先生不在,太宰想必之下也更喜歡森鷗外的樣子,不如讓森先生分擔一下,太宰應該能接受吧。
“達咩!”黑色斗魚瘋狂擺尾巴表示拒絕。
一想到要和那個黑心醫生捆綁在一起,變成魚頭人的未來,太宰堅決反對。
“那,蘭堂先生?好像不太會同意,中也呢?”梨子設想了一下。
蘭堂先生作為超越者,還是異空間能力的超越者,說不定有辦法隔絕詛咒,是最適合的人選。
不過對方可能不會愿意幫他們的忙,蘭堂先生最近好像一心撲在中也身上,馬上就要為中也去追殺那個組織干部了吧,真可惜。
說起來中也作為荒霸吐的人間體,也很合適欸。神明自帶免疫詛咒的能力,搞不好太宰還能一直保持人型。
中也?太宰魚魚聽到這個可能,只覺得眼前一黑,讓他和蛞蝓小矮人綁在一起,絕對不可能!
作為第一眼就討厭的生物,一想到他們兩個要綁一起。
“我不如現在就跳魚缸自殺!”太宰魚魚震聲。
而且,再怎么說,梨子小姐不應該先考慮下報自己的名字嗎?
但要讓太宰治主動提議,是極為困難的一件事。
太宰魚魚吐了個泡泡,作自閉狀沉底,“你不如殺了我,我會感謝你一輩子的,梨子小姐。”
雖然魚魚又自閉沉底了,但是還能交流說俏皮話,看樣子好像沒什么大礙。
梨子伸手戳戳太宰魚魚的肚皮,看到太宰魚魚故意裝死翻肚皮的樣子,忍不住笑著回答:
“我如果殺了你,那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哼!”
裝死的太宰魚魚翻翻尾巴,催促梨子小姐快點提出新人選,他一定會否決到只剩梨子小姐一個人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