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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酒廠打工仔36 便利店是冰山一角

    被貝爾摩德一提, 椎名腦子里飛快閃過了一絲東西,他還來不及抓住,就找不見了。

    是什么呢?

    這點疑問一直到離島的時候都沒有解決。

    不知道安室透用了什么方法將毛利小五郎等人留在了島上, 但總之, 當凡爾納來到米花島了之后難得對椎名這個曾經有過一些淵源的人感嘆“你身邊果然臥虎藏龍的”。

    椎名:?

    不解, 但好像懂了什么。

    諸伏景光急吼吼的回到事務所,椎名給他安排了很多任務, 比如武器庫的準備,還有和港.黑及組合借人等等,雖然椎名嘴上沒有說,但諸伏景光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 戰爭一觸即發了。

    椎名則是先給坂口安吾打了個電話,對方接起來的時候語氣并不好, “怎么先是打給我,太宰呢?”

    椎名所當然道, “他在出任務吧, 我怕打擾他讓他分心。”

    坂口安吾簡直氣笑,“他有任務我就沒有任務了嗎!你這由站不住腳!”

    椎名無辜,“我就是想找你先探探口風, 到底他們是什么任務,你絕對知道吧?”

    “……何出此言?容我提醒你一下,太宰是偵探事務所的人, 而我是異能特務科的。”

    椎名輕嗤一聲,“少來, 他明明就是在偵探社掛個名而已,種田長官會放過一個這么好用的勞動力嗎?”

    坂口安吾沉默了,想到了自己上司的那副嘴臉, 難得無法反駁椎名的話。

    打著電話,椎名走到了便利店中,連軸轉實在是沒有休息的時候,他向店員要了一杯咖啡,在等咖啡的空檔期隨意在貨架間穿梭。

    “說說唄,安吾,你們在做什么?反正最后都會讓我參與進去,也沒什么好藏的吧?”

    坂口安吾當然知道這一點,只是在看到此人所當然的態度他就想到了太宰治,兩個人真是相似的令人火大。

    “他最近在查一個賭場。”坂口安吾很快收斂了情緒,變得十分可靠了起來,將太宰治他們最近在查的東西全盤托出,“種田長官和軍警都懷疑這賭場的目的,因為是突然出現在橫濱上空的,所以引來了各方的關注。”

    “上空?”椎名詫異的挑眉,腳步在飲料冰柜前停住,“天空賭場?”

    坂口安吾給出了肯定的答案,“猜的不錯,就是天空賭場。”

    “這……”

    椎名頓時有了不好的猜想。

    而坂口安吾肯定了他那個不好的聯想,語氣十分鄭重,“沒錯,是你想的那樣。”

    椎名無奈的壓了壓眉心,“到底怎么回事?書不是在綾辻行人那里?從白鯨下來后他可是直接回了你們特務科,我敢打賭中間沒有經過任何一人的手。”

    坂口安吾苦笑了一聲,“是啊,在這過程中是萬無一失的,但是,曾經我們為了研究書的存在和應用,從書中取出過一張書頁,和書分開單獨保管的。天人五衰事件的過程中,我和種田長官不是被迫休假了嗎,內務省派了一位大人來接手這邊的工作。”

    椎名能感受到坂口安吾的心累,他疲憊的嘆道,“那位大人,應該是魔人費奧多爾的人,內務省被敵人的臥底滲透了這么久竟然都沒人發現!簡直是……奇恥大辱。”

    椎名深吸一口氣,“所以,書頁被偷了?”

    “……是。”

    “魔人用書頁搞出了一個天空賭場?在橫濱上空?”

    “……對。”

    “這太離譜了。”椎名再次揉了揉眉心,“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坂口安吾:“我們也很想知道,所以為了弄清楚這一點,太宰和條野采菊、末廣鐵腸一起去了賭場。”

    難怪事務所就剩立原道造自己在了,椎名合懷疑,那小子不停地給諸伏景光打電話不會就是因為這個,也想跟著去天空賭場看看吧?

    嘴角微微向下一壓,目光對上了便利店冰柜后面的鏡子,他湊過去看了看自己的眼睛,視線向下一轉,突然凝到了一處。

    坂口安吾還在電話那頭說個不停,椎名已經無心去聽他說的話了,全身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那個小瓶子上。

    ——貝爾摩德說什么來著?無慘拿走了白鴿實驗室的品牌設計圖,當做酒品的logo?

    ——他記得之前去找宮野志保的時候,曾經在資料里看到過那一閃而過的設計圖。

    ——是不是……就是這個來著?

    椎名愣愣的伸出手向那酒瓶抓去,上面的logo是一個倒三角,里面有幾個英文縮寫,以及一只和平鴿。

    他知道自己之前忽略的東西是什么了,在上米花島之前,椎名給諸伏他們買了蕎麥面外賣的那次,還特意去便利店買了點飲料,似乎當時就在冰柜中看到過這酒。

    他將酒攥在手里,對坂口安吾說了句“有事,掛了”,不顧那頭“喂喂喂”的咆哮,椎名走向收銀臺,把東西遞給收銀員。

    “小哥,這個正在做促銷活動呢,第二瓶半價。”店員友好的笑了下。

    椎名動作一頓,“那再來一瓶吧。”

    “好的沒問題。”店員動作利落的掃碼,收款。

    椎名狀似不經意的閑聊,“這酒賣的很好嘛?是新出的吧,之前沒見過。”

    “哈哈哈是的呢,因為有促銷活動,所以這酒賣的很暢銷,你知道的,除了圣誕節前夕,幾乎沒有酒折扣力度這么大呢,大家都想多屯點!”店員自得的抬了抬下巴,“不瞞您說,我自己都買了很多囤著呢!”

    椎名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頭,“是嗎?你嘗過了嗎?味道如何?”

    店員擺擺手,“還沒來及呢,這酒度數挺高的吧,好像比燒酒還要再高一些,我最近都是白班夜班兩班倒,不敢喝吶,打算休假的時候再嘗嘗。”

    椎名抿了抿嘴,他不知道這酒到底里面有什么東西,也不敢隨意的阻攔別人想要嘗試的想法,而且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弄清楚,這酒從哪兒來的,以及,到底銷售了多少。

    至于里面到底有沒有混入鬼血,他只要拿回去這兩瓶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他說,“那小哥你知道供貨商的電話嗎?”

    “誒?”店員一愣,傻了半天才問,“您要這個做什么?”

    “哦,我是負責做酒類零售代的,今天巧了這不是,看到了新上的酒,又聽你說賣的很好,我尋思這可是個好商機啊,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供貨商的聯系方式,能賺點錢嘛。”椎名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

    “對了,還得多虧小哥你和我說這些,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和我合作啊,順便把你家里囤的那些酒都賣給我,我出雙倍,不,三倍錢回收呀。”

    這話一出,店員跟看冤大頭似的看向椎名。

    壞了,用力過猛。

    椎名繃著臉皮,若無其事的又說,“我是和一些酒吧夜場有合作,你放便利店里賣的酒,不如包裝一下做成夜店專供,價格可以翻上好幾倍呢。”

    所以他才要高價收你的酒!他不是個傻子,你別看了!

    店員這才恍然大悟,“哦”了一聲之后立刻興沖沖的開始翻記錄本,“我有啊我有啊,你等我找找!”

    說著,他很有心計的又說道,“那您也給我留個聯系方式唄?如果我真的和您合伙了,您得隨時和我溝通吧,不然找不到您我豈不是虧大了?”

    椎名挑了下眉毛,行,是不傻。

    別看店員小哥一臉樸素認真的在找東西,那小眼神轉的飛快,恨不得黏在椎名身上。

    “你還沒和我說這酒的銷售情況呢。”椎名提醒道。

    店員這才打開了話匣子,告訴椎名這是本周剛上的酒,其實還沒賣出多少,因為做促銷活動,所以大家都愿意買點回去囤著,但又因為度數很高,所以買的人也不算太多。

    之前的供應商看上去不是特別專業的酒商,店員還補充道,“我就覺得他不是專門做這個的,不然這種促銷行為就算擾亂酒類市場了吧?別人不打折他打折,這要是個經驗豐富的酒商還不被同行排擠死啊!”

    椎名心里認同,他猜測這酒商肯定是組織的人沒跑了。

    店員還告訴椎名,自己所在的便利店是買酒定點之一,他還瞥了一眼那供應商的單子,上面似乎列舉了幾十家店作為前期銷售的定點,店員還問了一嘴,對方告訴他這是前期的饑餓營銷手段,等后面會將這酒推廣到全國呢!

    “所以您要和他們談生意了對嗎,椎名先生?”店員眼巴巴的看著椎名,“可別忘記要給我份利潤啊!”

    說著,接過了椎名給出寫有自己手機號的紙條,甚至非常聰明的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等椎名口袋里傳來了電話鈴聲,他才掛掉。

    椎名:“怎么的?還怕我騙你忽悠你啊?”

    店員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哪能啊,我相信您呢!”

    椎名輕嗤一聲,懶得去揭穿對方的小心思,“這供應商多久來一回?”

    “哎呦,這就不清楚了。”店員小哥作回憶狀,“不過,我當時和他寒暄,他說了一嘴,好像最近有個地方的供貨量大漲,他要去給那邊做供應,近期可能都顧不上這里——我還說呢,怎么好像他們酒廠就他自己在忙活這件事似的,怪奇怪的。”

    “是哪里?還想得出來嗎?”

    椎名不動聲色的捏緊了手中的酒瓶,等待著店員小哥說出他心中的答案。

    “——好像,是一個賭場來著。”

    “畢竟椎名先生您懂得,煙、酒、女人,錢、權、毒品,賭場的那群渣滓們是逃不開這些東西的。”

    店員小哥沖他擠了擠眼睛,一臉的滿不在乎。

    椎名心中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他點點頭,對店員說“我找到路子了就聯系你”,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店員小哥:跑那么快!不會是騙我的吧!

    第162章 酒廠打工仔37 專機

    鑒于毫不留情的掛掉了坂口安吾的電話, 即便對方也是在和他說有關天空賭場的事情,椎名也不好意思再打回去了。

    所以他為什么不問問太宰呢?

    于是椎名愉快的做了決定,從太宰治那里拿到了天空賭場的入場券。

    這地方居然還是會員制的, 椎名一臉不可思議的跟諸伏景光吐槽, “這是專騙有錢人是不是, 合著富人們都是冤大頭?”

    諸伏景光哭笑不得,不過他還是從這里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這地方絕對不合規,是什么法外之地吧?用來洗錢?”

    都憑空出現天空上的賭場了,你怎么還在糾結合不合規。

    椎名無語:“何止不合規,這是不合!”

    諸伏景光卡了一下, 他頗有些困惑的說,“好像也是啊, 有這么奇怪的地方,可我為什么會忽視賭場出現的合性呢?”

    椎名跟著愣了愣, 他原先對書頁的作用沒有那么大的感覺, 但從諸伏景光的反應來看,似乎真的可以將一些不合常的東西合化。

    那這就是世界的作弊器啊……

    不愧是世界意識,果然是世界基石般的存在。

    只是, 這種能量,真的不會擾亂世界秩序嗎?

    想到“書”之前對他說的那些話,椎名暗自搖頭, 祂明知道自己的存在會給新世界帶來什么,為了自己世界的人群可以生存, 祂還是將火種帶到了新的居住地。

    可“書”畢竟只是意識,而非神明,也無法過多干預人類的行為。

    異能力者想要用書的力量改變世界, 祂看到了,卻不能阻止,因為這是屬于“書”的本源之力,就像卡bug一樣,祂怎么用自己的力量來阻止自己?

    除了毀滅掉自我,椎名覺得自己得不到第二個答案。

    顯然,“書”不可能做出這種決定,所以“書”作為世人眼中的異能物品還將繼續發揮著它的作用——譬如成為大圣杯許愿機,并通過情景邏輯書寫,合化一切能夠實現的行為。

    讓祂毀滅世界祂做不到,因為邏輯鏈不完整。

    但讓祂建立一個天空賭場,祂肯定能做到。

    從這個角度來看,書還挺會自我保護的。

    椎名觀察了一下諸伏景光的神情,發現對方真的是在發出疑惑和不解,椎名便將話吞回了肚子里。

    解釋沒用,還不如等他拿到書,讓人寫下“一切復原”來的干凈利落。

    “為什么不讓綾辻君直接去做這件事?太宰不能書寫文字,異能力無效化會和書產生特異點沒錯,但無論是你還是綾辻君,都可以做到這一點吧?”織田作之助皺起了眉頭,抓到了其中的矛盾點。

    他在知道太宰又出任務了,還是這么危險的任務后,第一反應就是來找椎名。

    而比起諸伏景光這樣的普通人,身為異能力者,且還是異能力為預知系的異能力者,則更為直觀的感受到了書的作用。

    織田作之助提出了一個問題,他覺得出這個任務的確有些沒有必要了,如果真的是書頁帶來的影響,那么只要找人消除掉這影響就可以了,反正書在他們的手里,寫上一切作廢,假的,不就行了?

    諸伏景光雖然沒聽懂具體發生了什么,但他大致了解織田作之助的思路,并且表示贊同。

    椎名卻是揉了揉眉心,“沒那么簡單,邏輯鏈條一旦成立,就需要一個更加完整的鏈條去打碎它,比如,如果這個天空賭場真的是魔人用書建立的,那么這背后就蘊含著一個完整的、難以被推翻并且能夠使人信服的故事,魔人不僅用書建立了一個建筑物,在賭場里的一切行為都是鏈條的一部分,甚至可以發出疑問,他有沒有用書造物呢?”

    椎名保守的說道,其實比起造物,椎名覺得費佳此人可能做了更加大膽的實驗——比如造人。

    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個時候再用書推翻這一切,就行不通了。

    造出來的人怎么辦?建筑可以損毀,搭建的賭場的運行機制可以破壞,那人呢?已經擁有人類意識和自我認知的人,可以毀滅嗎?

    這種涉及人類倫道德的悖論問題可不好解答啊。

    織田作之助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還會有這種可能性。

    紅發的青年臉色微沉,表情肅穆了下來,“如果是這樣,那椎名你已經拿到入場券了吧?我要和你一起。”

    生怕椎名不同意,織田作之助接著又開口,“我對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深惡痛絕,森*晚*整*也討厭一切的暴力行徑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為,所以我要參與行動。”

    椎名笑了下,安撫意味十足,“你不說我也會請求你和我一起,織田作。”

    諸伏景光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這兩人的交談有點過于排他性了,而他諸伏景光就是被排掉的那個“他”。

    “我呢?”諸伏景光忍不住了,眼巴巴的看著椎名開口,濕漉漉的眼睛像是事務所樓下的那只大型柯基。

    椎名頓時失笑,招架不住的擺擺手,“賭場很危險呀景。”

    諸伏景光不開心了,小貓臭臉往下一拉,“這是什么破由,你對一個警察說危險?有危險就不出任務了嗎?”

    織田作之助抬了抬眉毛,抱著胳膊往邊上一站,就不搭話了,顯然是看出來椎名在逗人玩。

    惡趣味。

    沉穩可靠的大人是看不上這種行為的。

    椎名惡劣的挑挑唇角,“景雖然是警察,但是比起異能力者們還是差得遠呢,所以我之前讓你練的呼吸法怎么樣了?手沒生吧?比劃比劃?”

    諸伏景光愣是沒看出來這是故意的,他眉峰揚起,眉頭下壓,一副躍躍欲試的不服輸表情,“試試啊那就,我要是夠你的標準了可不能阻攔我一起出任務!”

    椎名笑瞇了眼,“好啊,就聽你的。”

    于是在織田作之助的見證下,諸伏景光被椎名追著踢了幾次屁股,摔了幾次過肩摔,最后以一個聲東擊西的撓癢癢使椎名破防,從他這里取走了一次勝利。

    諸伏景光滿頭大汗,手上一個劍花收齊了自己的日輪刀,洋洋得意道,“兵不厭詐!你答應我了!”

    椎名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汗,“嗨嗨~知道了知道了。”

    本來不就想讓他去幫忙的嗎?沒有諸伏景光在,誰來聯系安室透?

    椎名笑瞇瞇的和諸伏景光碰了碰拳頭,表示自己說話算話。

    于是,在兩日后的一個晚上,椎名、織田作之助和諸伏景光踏上了前往天空賭場的專機。

    **

    天空賭場。

    顧名思義,這是開在天空中的賭場。

    持有賭場入場券的人可以擁有登上專機的機會,由專線飛機載著尊貴的顧客們去到天空賭場,飛機內部建成了一個小型私人酒會,沒有什么普通的座椅,除了幾張沙發外,就是大片的空地和高桌,還有一個靠近駕駛室的酒吧咖啡吧。

    透過飛機的窗戶看去,天空賭場更像是一座在空中的懸浮島,它甚至比前不久椎名去過的米花島還要大一些,也就是說整個島嶼都是賭場的一部分。

    ——這得多么奢靡啊!

    先是米花島,又是天空賭場,椎名合懷疑魔人費奧多爾對于自己基地的取向就是這么個小島,難怪他們死屋之鼠在俄國沒有什么據點,恐怕就是因為俄國鮮少有適宜人居又私密性極強的島吧。

    椎名收回看向外面的視線,在機艙內轉了一圈后,又眼觀鼻鼻觀心的盯著自己手中的酒杯。

    天空賭場目前還實行會員制,能被賭場邀請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么是富甲一方的有錢人,要么是在某個行業某個領域的大拿,要么就是各國的高層政要了,總之,都是在自己那一方天地中的TOP1。

    讓這些人成為賭場的第一批客人,既能給予客人們身份的肯定,又可以凸顯賭場的逼格,甚至非常合——都TOP1了能沒有錢嗎?都來賭場了那必然是有錢的。

    因此,也沒有人會去質疑這事情的合性和背后的深意。

    椎名抿了抿唇角,TOP1的人,影響力自然也是頂尖的,他們往往代表了一群人的共有利益,并能夠影響一群人的行事風向。

    魔人想要做什么?

    難不成真被森歐外說準了?他直接毀滅異能力者的方法幾次落空后,準備走迂回路線了?

    從各個國家各個領域去影響人類,從而間接促使異能力者覆滅?

    “椎名。”

    織田作之助打斷了沉思的椎名,后者略顯茫然的抬起頭,織田作之助走到了他的身邊,動了動唇瓣發出了微不可查的氣音,“你的11點鐘方向——別看,嗯,那個人感覺是你要找的人。”

    椎名驚訝,他當然知道織田作之助的意思,他要找的人,他此行最直接的目的,就是去尋找血酒的供應商,而織田這話很明顯了,似乎就是這個人。

    椎名強忍著立刻抬頭去看的沖動,硬生生的等織田作之助離開他身邊去吧臺那邊倒酒,他才狀似不經意的掃過去。

    然后便是瞳孔微縮,他見過此人!

    在他為數不多沒有覺醒的記憶里!

    椎名剛剛入職酒廠最底層的批皮貿易公司中,帶組的組長除了黑澤正雄外,還有一個總是請假的“高級經人”。

    黑衣、墨鏡、棕發,以及少了一根食指的右手。

    果然是你啊,渡部佑人君。

    這么巧能被織田作之助發現他就是血酒的供應商,倒不是因為織田的預知能力擴大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了,而是他帶了個大包,受到飛機氣流顛簸旁邊的人似乎沒站穩,一把將那包的拉鏈扯開了,露出了包里的文件。

    文件上的幾個字明顯是和血酒供應有關,這讓眼神好的織田作之助一下子警覺了起來。

    “……沒站穩?”

    比起那份文件,顯然椎名此刻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沒站穩的人身上,他神色有些古怪,心里覺得不可能這么巧就把人的包拉開了,除非是早就有所猜測,想要驗證什么。

    于是椎名的目光稍微逡巡了一下,落在一個灰粉色頭發,身穿亞麻色西裝的男人身上,對方戴著一副半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瞇起,像是暗含笑意。

    椎名的嘴角向下滑了一厘米,他果然,不太喜歡瞇瞇眼。

    第163章 酒廠打工仔38 渡部

    渡部佑人是組織核心高層的親屬。

    有舅舅的存在做背書, 渡部佑人的小日子過得舒心得很。

    比如他可以在組織的正式成員里占一個名額,哪怕沒有酒的代號,他享受到的待遇也是其他底層人士享受不到的。

    比如他可以隨便進入組織名下的會社, 當個拿錢不干活的閑散人員, 每天吃吃喝喝, 簡直不要太快樂!

    可這樣的好日子注定會讓有些人眼紅,看他不順眼的人就多了起來。

    組織里有的人很粗暴, 擅長簡單干脆的手段,打他一頓或者明里暗里嘲諷他就算了,渡部佑人才不怕這種職場傾軋。

    但有些人的手段卻是真真恐怖。

    組織里也從來不缺心思陰暗的瘋子,僅僅是一點嫉妒心, 就能將整個人的邪念徹底點燃,說不好是因為嫉妒渡部佑人的出身還是他的做派, 總之瘋子做事不需要由。

    那人用賭和毒將渡部佑人拉入早早設好的陷阱,讓他精神沉淪, 染上賭癮和毒癮, 自此終日恍惚、不知所謂,直到被瘋子派人切掉了一根手指,他才慘叫著痛哭流涕著, 從這樣渾噩的狀態里驚醒。

    仿佛一頭驚慌失措的野獸,慌不擇路的逃出了魔鬼的銷金窟,卻又因為太過慌張, 再次一頭扎進另一個魔窟。

    渡部佑人成為了白鴿實驗室下的工作人員,傳遞了幾次情報后, 又被調入了更核心一些的部門,成為了血酒生產基地的清潔員,負責清每次實驗品被注射藥物后產生癲狂反應而制造出的污漬。

    很惡心, 不似人間,而似煉獄。

    每日都會被這樣的情景所煎熬,從一開始的驚恐嘔吐,到后來的麻木平靜,渡部佑人也說不好自己現在的狀態。

    直到他目睹了實驗品互相撕咬,母子相食,甚至因為太過痛苦而把自己吃掉后,渡部佑人才驚覺自己已經不正常了,因為他的心臟只會泛起厭惡和惡心,沒有一點的害怕和驚懼。

    這不是正常人類面對這一切應該有的反應。

    渡部佑人深覺自己已不是普通人了,已經脫離了平凡二字的意義,曾經的過往讓他覺得就是在磨練自己,他已經深刻的得到了鍛煉,覺醒了不普通的人生。

    所以他應該更進一步,以前咸魚擺爛并不是因為他不想要,而是他深知自己是個怎么樣的爛人,他的自卑是牢牢刻在骨子里的,他自知得不到。

    不努力,是因為又怕累又怕苦,還無法承受失敗帶來的打擊。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覺得自己被苦難磨礪了,所以蛻變了。

    于是渡部佑人主動接近了組長,接近了實驗室的核心人員,與血酒生產廠的人更近了一步,展示了自己的優勢——巧舌如簧和不要臉皮,這也的確是一步“正確”的選擇。

    離核心越近,他知道的事情就越多,越了解上位者的選擇。

    終于,他的“才華”被舅舅看到了。

    渡部佑人一想到曾經看垃圾一樣看自己的舅舅,那張永遠高人一等的臉上,會對著他露出笑意,他心里就像是被熨平了一樣,舒坦極了。

    尤其是他竟然能夠被組織的首領召見,將組織最新的產品銷售拿到手,這難道不足以證明他渡部佑人的實力嗎!

    他的舅舅曾試圖阻攔他去做這件事,卻被渡部佑人以“你是不是嫉妒我能夠得到首領認可”回懟,氣的轉身就走,只留下一句“你別后悔”。

    渡部佑人心想,我有什么可后悔的,我開心還來不及。

    在接到天空賭場特供的任務后,渡部佑人便立馬動身了,這樣大的項目他要是拿下了,豈不是能讓首領大人更加賞識自己?

    只是他怎么樣都沒料到,自己的計劃可趕不上變化。

    渡部佑人甩了甩手上的水,漫不經心的從飛機上的洗手間出來,結果下一秒他又被重新拉回了洗手間,力道大的讓他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洗手間的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渡部佑人疼的要命,可比起身體的疼痛,他更害怕的是抵在他腰間的槍。

    椎名歪了歪頭,覺得對方背對自己實在是不好發揮,于是非常邪惡又可怕的將腦袋越過對方的肩膀,伸了出去,嚇得渡部佑人不住地發抖。

    “副組長,好久不見了啊……”

    誰?!

    什么副組長??

    渡部佑人一個恍惚,竟沒聽出來這是誰的聲音。

    但這也不能怪他,他掛名在外貿公司的時候正是他染上賭癮的時候,攏共沒在那公司出現過幾次,他手下的人記得他,他可不記得自己組內的人。

    只是,公司的年會還是得出席參加的,而能被黑澤正雄提起的,又長了一張能騙小姑娘臉的下屬也著實會讓人印象深刻。

    渡部佑人嘴唇抖了抖,聲線幾乎是從嘴邊漂移出去的,“……椎名?!”

    聲調尾音上揚,顯示了主人這一瞬間的不可置信。

    椎名擺出了一張刻板印象的惡人臉,拖長了腔調慢吞吞的說,“誒————你還記得我啊~”

    “你!你、你怎么會在這里?!”渡部佑人怕極了,他試圖避開那把槍,可硬邦邦的槍口移不開半分,“你這是在做什么!快點、快點把這個拿開!”

    想端架子,想擺出上司的作態,可渡部佑人被驚恐支配了大腦,也沒有想想這里是哪里,能出現在這家飛機上,又以這種姿態出現的椎名,怎么可能還是他曾經的部下?

    椎名很久沒有被人用這種語氣命令了,一瞬間,他仿佛又找回了社畜身份。

    嗯,還得是組織啊,當時他在港.黑,哪怕也做著底層的工作,可也沒誰用這種態度來對他。

    忍不住稀奇的眨了眨眼睛,“……你好像對自己的處境沒有自覺,我都這樣對你了,還需要我特意說出來嗎?行動不可以代表語言嗎?”

    別說這么曖昧的話啊!你是魔鬼嗎!?

    槍!槍都快戳進腰子里了!!你松開一點啊!

    渡部佑人扭曲著臉,他鼻子停靈的,除了飛機上廁所里獨有的氣味外,他還聞到了一點硝煙味。

    ——這家伙剛才絕對開槍了!

    什么時候?在哪里?這里可沒有槍聲響起,也沒有人傷亡。

    渡部佑人頓了一下,開始安撫身后的人,“椎名君,你先把槍松開一點,這樣抵著我你也累,我也疼,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商量呢?”

    “哦?你愿意和我商量啊。”椎名感嘆,“早說啊副組長,我還以為你還是以前的性格呢,給我造成了錯誤判斷,我要是知道你是可以交流的人,不是那等眼高于頂愛答不冥頑不靈的人,我還費這勁干嘛啊……”

    你罵誰呢!?說話怎么這么難聽啊臭小子!

    渡部佑人差點咬碎一口牙,但是他最大的優點可能就是能屈能伸了,狗腿子的全部優點和劣習在他身上融合的恰如其分。

    他強笑了一下,“當然那,我當然可以商量,椎名想做什么?”

    椎名的腦袋還在渡部佑人的肩膀上,他側過頭看了看男人提溜直轉的眼睛,就知道他不老實,輕笑了一聲,手下的槍松了些,“副組長去天空賭場是去銷售血酒的吧?”

    “你怎么知道!”渡部佑人脫口而出,他不知道聯想到了什么,像只炸了頸羽的雞。

    “我也想來分杯羹啊副組長。”椎名笑了,“好東西能帶來巨大的財富和利潤,人人都眼紅,我也想坐上這快車,嘗個鮮吶!”

    他說的真真切切,語氣里的精明和貪婪不似作偽。

    渡部佑人是個半路出家的商人,還是個背靠黑惡勢力的奸商,他雖然無法敏銳的分別椎名話的真實性,可直覺上又認為對方想來分一杯羹是所當然的——這生意當然好了!是首領大人直接指派給他的!世人都想來嘗鮮都不為過!

    所以,有著幾米厚的濾鏡,渡部佑人竟然一時沒聽出來椎名話里隱藏的深意,他相信了對方的說辭,身體也跟著放松了許多。

    “早說啊,原來你是為了這個。”

    椎名有些詫異對方就這么信了,他還準備了很多說辭呢,再不濟就直接動手,打到他屈服,可他就這么當真了?

    人真好真單純啊,渡部佑人君!

    “可以,錢要大家掙,但是就算是人家開加盟店還要收費呢,我這兒你要不能白拿。”

    椎名點頭,“當然,非常合,如果副組長能帶我去看看天空賭場的銷售情況,你的要求我都可以同意。”

    渡部佑人聞言便松了口氣,“那沒問題。”

    “血酒已經被運輸到了賭場內部嗎?”

    渡部佑人沒什么防備心,他點頭道,“是啊,首領大人專門開了條路,還找了異能力者來保駕護航,直接供給給賭場內部了,我就是來和賭場的負責人談條件的,只要能在賭場內部銷售、不、甚至可以免費提供酒水,我們這邊的利潤可以壓低一些。”

    說著,他放低了嗓音,因為說的興奮,他竟然轉過了身,似乎忘掉了抵著他的槍口,“我本來還覺得我們開出的條件太優惠了,可首領大人竟然認為值得,這說明什么,這說明血酒的價值遠不止這點蠅頭小利!它一定有大作用!”

    椎名挑了挑眉,發現渡部佑人竟然真的不清楚血酒是來做什么的,他似乎就是個聽命行事的工具人。

    他也沒必要點明血酒到底是做什么的這一點,于是便放下了槍,“我聽副組長的,到時候你去談判的時候請帶上我,我好歹有武器,還會點防身術,必要的時候可以保護你。”

    渡部佑人頓時開心了,現在可一點都不計較椎名剛才拿槍對著他,忙不迭點頭,“好啊好啊!”

    他還想要說什么,就聽“嘩啦——”一聲,被反鎖的門竟然從外面被拉開了。

    椎名手上的槍幾乎是門開的瞬間就消失了,門外的人只能看到一個殘影。

    粉棕色頭發的瞇瞇眼站在門口,身材高大,幾乎擋掉了所有的去路。

    他的眼睛終于舍得睜開了,一點翠綠色從眼皮間露出,又在一瞬間消失,恢復成了笑盈盈的模樣。

    可椎名卻覺得,自己被上下掃視了一個遍。

    就聽對方聲音溫和,笑容禮貌道,“你們在做什么?廁所是公共場所,不是什么法外之地,請不要在里面斗毆。”

    嚯!

    斗毆?!不會是……

    這話引起了外面尊貴的會員們的注意力,一個個全都精神了,探頭探腦的看過來,那眼睛跟裝了什么探照燈似的。

    椎名默然。

    這拉仇恨的能力,這引火燒別人身的能力……

    他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這瞇瞇眼?

    不,他一定見過!還得罪過他!

    第164章 酒廠打工仔39 天空賭場

    椎名停下腳步, 轉頭看向身后的粉棕色頭發男人,心里閃過幾張面孔,卻始終拿不準。

    吧臺的空間有限, 椎名努力隔開他和此人的距離, 沉吟片刻, 試探的開口,“我應該沒有得罪過你吧, 先生?”

    瞇瞇眼男人穿了一件高領毛衣和皮夾克,除了臉和手,其他地方都包裹的嚴嚴實實。

    對方扯起了一個笑容,讓椎名內心生出了一絲怪異感。

    “也許沒有。”對方的口吻很保守, “我的記憶力沒有和先生你見過面,在下沖矢昴, 目前正在東都大學就讀。”

    研究生?

    椎名狀似不解,“沖矢先生也被天空賭場邀請了嗎?”

    言下之意, 你個學生過來裝什么大佬?能夠上會員的標準嗎?

    沖矢昴微不可察的看了椎名一眼, “我名下有幾家小會社。”

    椎名笑了下,不再多言。

    他可看出來了,對方也對血酒感興趣, 那么如果不是組織的人,就只能是己方的“隊友”了。

    可問題就是,沖矢昴是哪方的人?

    異能力者?日本公安?FBI?CIA?還是軍情六處?

    椎名腦中思考著對方的來歷, 走到酒吧前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淺褐色的液體遇到冰塊讓整個酒杯都更加晶瑩剔透了起來。

    嗯?等等?

    椎名端酒的手頓住, 他余光掃到一旁的沖矢昴,對方同樣正在倒酒,左手持酒瓶, 右手舉杯,握住瓶口的食指關節上有雪茄壓迫過的痕跡,他應該是剛吸過煙。

    唔……他好像知道這人是誰了。

    椎名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抬起頭目光精準的落到了坐在沙發上裝作看書,實則在監聽這些會員大人們說話的諸伏景光身上。

    他們在上飛機的時候就已經把監聽器放在了各個角落,由諸伏景光指揮,織田作之助和椎名這兩個曾經就不是什么好東西的人來實施。

    諸伏景光若有所感,他倚靠在沙發上,一手放在腿上,一手撐著臉頰,擋住了耳朵里的微型耳機,在對上椎名的視線時,諸伏景光還沒明白他是要讓自己注意什么。

    ——那明顯是讓自己小心的意思。

    諸伏景光皺了下眉,看著椎名不停地朝自己搖晃杯中的威士忌。

    啊,諸伏景光恍然大悟,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他立刻側頭,一旁的織田作之助默契十足的接手了他的監聽工作,諸伏景光連忙起身快步走向椎名……的身側,一把拽住了那個粉色頭發高大的身影,用盡了十足的力氣,將人扯進了洗手間。

    椎名抿了一口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廁所被關上的門。

    萊伊偽裝了容貌,可景光卻沒有,那這樣就太不公平了。

    更何況,自大久保蒼事件一別,景光怕是有很多話想和萊伊講吧?

    門內。

    諸伏景光渾身緊繃,漂亮的眼睛里泛著冷光,他力道極大,背部微微躬起,像一只捕食中的獵豹,“赤井秀一,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

    浮島之上的天空賭場。

    毫無科學道和依據的停駐在空中,沒有任何的動力機制,沒有任何的支撐建筑,就這么孤零零的飄在空中。

    飛機從浮島下方的閘門中進入,眾人走出飛機,被機器人邀請并指路到賭場的入口處。

    大門緩緩打開,一瞬間,眾人被耀眼奪目的金色沖擊到大腦一片空白。

    入目全是金碧輝煌,雕欄畫棟俱是由金子打造,各式寶石鑲嵌在裝飾物上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場地由六層樓組成,像是羅馬斗獸場一般,上層的人可以勾著頭看清下層發生了什么。

    一層分割成了好幾個區域,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機器,男人女人穿的西裝革履、精致貴氣,游走在各個區域擺臺前,擺上自己的籌碼。

    進到這里,瞬間就會感受到自己的貧窮。

    椎名就是這么個體會。

    他倒是對賭博沒有任何興趣,綱手的教訓他開始看的真真切切,一點都不想變成綱手那樣的窮光蛋。

    但是看到這樣金燦燦的地方,還是有種自己被閃瞎了的感覺。

    他默默移開了視線,結果就發現了和自己動作一致的紅發青年。

    兩人對視一眼,為對方和自己一樣的品味而莞爾。

    他們三人都不欲在賭場內部多留,諸伏景光在飛機上似乎和赤井秀一達成了協議,兩人一出飛機就裝作互不認識的模樣。

    椎名用眼神詢問了一下諸伏景光,得到了后者“沒關系,他會側面幫助我們的”的眼神。

    心里有數就好。

    于是椎名也不多問,只是在此刻分開行動了。

    諸伏景光跟上赤井秀一,在賭場內部探查,織田作之助假扮椎名的保鏢,跟著他和渡部佑人單獨走向了賭場邊上的小門。

    這門十分隱蔽,又是金子做的,尋常人都會被那耀眼的金光轉移了注意力,更不會去探尋為什么這里還有一個暗門。

    椎名正要跨進門內,腳步微不可察的一頓,這一停頓就讓織田作之助注意到了,他立刻提高了警惕,雖然是假扮保鏢,可他也做慣了當人保鏢這種事,習以為常的將自己擺在這個位置上。

    這一警惕不要緊,他順著椎名多停留了一秒的視線路徑,看到了守在那門口的侍應生。

    侍應生穿著西服馬甲三件套,棕色的卷發抹了發膠,整齊地在腦后,額前還留著一絲碎發,調皮的在他眼前搖擺,試圖遮住那雙明亮又迷人的鳶色眼睛。!!!

    無孔不入太宰治!變裝天才太宰治!

    織田作之助頓時一陣胃疼。

    他……是不是又介入了椎名和太宰的play環節啊?!

    椎名卻假裝自己沒有在一秒內和人眉來眼去,目不斜視的跟在渡部佑人后面。

    可太宰治卻不是那種聽話的性格,他耳朵里還塞著對講機的耳機,在織田作之助走進門內后,腳下一轉,像個輕巧的貓一樣溜進了門縫。

    織田作之助疲憊的嘆息,本就微微佝僂的腰背似乎更加無力了。

    可換一角度想,太宰在這里,證明他們的方向應該沒有錯,鬼舞辻無慘弄出來的血酒,恐怕是魔人費奧多爾此次行動的關鍵之物。

    渡部佑人的目的地是天空賭場負責人的辦公室,他一邊走一邊向椎名介紹,這地方看似很大,但因為產業比較單一,主要集中在賭場、娛樂、餐飲和住宿上,因此這里的總負責人有且只有一名,倒是有很多小組長,實施扁平化管。

    那這位負責人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天空賭場的基礎設施、餐飲的供應源、還有客人的服務管,也許不需要他親自去做,可決定層面的事情都需要他一手拍板。

    所以在椎名和織田作之助的心里,都認為這位負責人一定是個經驗老到、精明沉穩的中年商人。

    可當他們真的見到這位負責人的時候,都不免大吃一驚。

    精致的面孔,漂移的白色和紫色長發,清瘦的身材,以及隱藏在看似沉穩的面龐下的無措。

    椎名的腳步一頓,這太不對勁了,仿佛是應該在蘊養一頭狼的地方,出現了一只披著狼皮的羊。

    他真的是負責人?

    渡部佑人諂媚一笑,出口的話卻將椎名的疑問直接踩死,“西格瑪先生,日安,我這次來已經準備好了合同協議,您看看是否有疑問,要是有什么不合適的我們都好商量,還有您看,上次運送來的酒品是不是可以加量呢?我剛才路過賭場的幾個區域,發現酒品似乎還算受客人們的歡迎呀!”

    織田作之助怔了怔,原來剛才路過那些侍應生和客人時,杯中的紅褐色液體不是XO或者威士忌,而是血酒?

    這東西,就這樣進入了各行各業領頭人們體內?

    西格瑪的神情微滯,似乎是對渡部佑人的話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不過很快,他就表現的沉穩了起來,“我們并不只銷售你們的酒品,客人的口味各式各樣,我們賭場開門做生意,總不能將客人的取向圈死吧?至于您說的合同,請先給我看看,法務部還會有后續的審核,之后我才能答復您。”

    聲音十分的溫和有禮,他甚至每句話都用了敬語。

    椎名冷眼旁觀渡部佑人將合同給了西格瑪,后者蹙著眉認真閱讀里面的條款,椎名的目光就忍不住看向一進門就自覺站在門邊上裝正經侍應生的太宰治身上:西格瑪不太對勁。

    視線交流是玄學,很容易就會被領悟錯意思。

    但太宰治和椎名一向是默契十足的,更何況他們還有在默爾索里借用木系忍法星星草交流的經驗,于是太宰治輕而易舉捕捉到了椎名未出口的話。

    太宰治:他是被迫的。

    噢!

    椎名恍然大悟,被迫的,難怪他總覺得西格瑪的氣質根本不像俄國人,也不像魔人費奧多爾的同黨。

    和費佳或者是伊萬不同,椎名在看到西格瑪的時候,就發現這孩子身上并沒有那種病態的惡意和陰郁,能夠被魔人費奧多爾看到眼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對這個世界有過悲觀的情緒,哪怕是果戈里那小瘋子。

    可西格瑪卻像個正在牙牙學語還得努力偽裝自己很成熟的孩子,他白紙一樣的人生被人強行用蠟筆畫上了鮮艷的符號。

    就好像是在努力裝惡人的小白花,極力鎮定和故作冷酷的外表下,其實是彬彬有禮、單純無辜的兔子。

    太宰治鳶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笑意,等到椎名從思考中回過神,又一次看向自己的時候,他將后半句話補充了上去。

    太宰治:他是和天空賭場一起誕生于書頁中的“人”。

    第165章 酒廠打工仔40 大聲密謀

    椎名知道太宰治這次的任務是關于書頁的, 但他不清楚異能特務科到底想要達成一個怎樣的目的或結果。

    太宰治潛入天空賭場已有幾日,怕是將整個賭場的情況都薅了個遍,而他現在扮做侍應生待在西格瑪的周圍, 椎名下意識的便認為西格瑪的身上必然有什么問題。

    是因為他是“書”中之人嗎?

    椎名遲疑的目光接觸到了太宰治的眸子, 后者睫毛顫動了一下, 似乎是在說,可不僅僅如此。

    那又是為什么?

    椎名好奇極了, 但因為還掛念著渡部佑人要帶他們去看血酒在天空賭場的儲藏地以及運輸線,便按捺住蠢蠢欲動的試圖在太宰治身上找尋真相的心,轉而開始繼續觀察起了西格瑪此人。

    在來到天空賭場之前,椎名就猜測費佳恐怕不止用書頁來寫故事, 賭場算什么,他怕是已經開始造物造人了。

    造物, 這可是堪比神明的力量。

    誰得到這種力量不迷糊啊!

    “渡部君,里面還有一些細節和規范用語需要法務部審核, 我這邊認為大體上沒什么問題。”西格瑪吐出一口氣, 從文件中抬起頭來,笑了下,他將合同收起, “還請幾位在這里多住上幾日,等我們這邊審完條款再和大家開會商談吧。”

    “雖然我們這里的環境比較封閉,但該有的基礎生活區還是都有的, 你們可以好好放松下。”西格瑪溫和道,“特別是這兩位之前沒見過的客人, 我想推薦一下我們賭場特供的天際之花葡萄酒,配上我特地從巴黎請來的甜品師做的法式甜品,真是享受吶!”

    椎名和織田作之助一本正經的點頭, 感謝了對方招待。

    離開了以后,渡部佑人便對椎名說,“先去休息下,到了晚上我再帶你去看看我們在賭場的酒窖。”

    太宰治目前還要維持自己侍應生的身份,不能同椎名和織田作之助一起離開,于是在椎名路過他的時候,太宰治輕聲道,“他是天人五衰的一員。”

    啊?

    椎名不敢停留,哪怕心中被驚了一下,也強忍住回頭的沖動。

    等到了房間里后,椎名拉住了準備離開的織田作之助,“等下織田作,之前我和太宰被帶進默爾森*晚*整*索時,你們在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福地櫻癡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能和我細說一下嗎?”

    織田作之助驚訝了一瞬,收回了腳步,順便關上了房間門,“當然。”

    他將自己視角下的天人五衰事件描述了出來,最后總結道,“立原君的力量不可小覷,敦和芥川在這場事件中也得到了鍛煉,他們都有了不小的進步。”

    椎名沉吟,他倒不是在關注這個,“也就是說,天人五衰的成員們,目的自始自終都只有一個。”

    比如福地櫻癡雖是在踐行自己偏執的念,可最終還是想達成只有普通人的世界的目的。

    果然,太宰說的沒錯。

    費奧多爾的目的從來沒有變過。

    那作為同為天人五衰成員的西格瑪呢?

    這個被書造出來的孩子,目的也是要毀滅所有的異能力者嗎?

    椎名喃喃自語,“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異能力。”

    織田作之助正在消化椎名的結論,他沒解椎名是怎么從自己描述的場景中得到福地櫻癡的最終目的的——雖然最后也聽安吾提起過就是了,織田作之助并沒有完整參與全部的戰斗,他也只能事后從他人口中了解這些情形。

    聽到椎名這樣說,他怔了下,“在說誰?”

    椎名抬眼,語氣格外認真,“西格瑪,織田作,你說西格瑪是異能力者嗎?”

    織田作之助撓了撓后腦勺,神情莫名,“不知道啊,也許可以直接去問問?”

    椎名卻依舊認真,他看著這位天然直覺系并且還有預知異能力的男人,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我想問問你的看法,你覺得他是嗎?”

    “誒?”織田作之助眨了下眼睛,終于意識到了什么,然后就哭笑不得,“我又不是預言家,也沒有能看穿事情真相的眼睛……”

    見椎名依舊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織田作之助停頓了一下,無奈,“……好吧,如果你非要相信玄學,那我覺得,他有。”

    椎名滿意了,他也覺得有!

    “……你就是用我的話來說服你自己吧?”織田作之助的無奈更上一層樓。

    “哪有。”椎名裝無辜,“我只是覺得,他能管這么大一個賭場,就算背后是魔人,自己也該有點倚仗的。”

    就是不知道他的異能力有多強了。

    對于賭場的工作人員來說,下午的時間是用來休息的,賭場雖然沒有日夜之分,客人們只要愿意就能一直在賭桌上,荷官們也練就了48小時不閉眼的絕技,不間斷掙錢很美妙,但很容易猝死就是了。

    椎名趁機將這里轉了個遍,沒太花心思就找到了存放血酒的酒窖,就在二樓的某個房間內,房間直通地下室,空間非常大,還有全自動的取貨機,看上去先進極了。

    這也有點太好找了?

    椎名一瞬間懷疑自己的猜測,西格瑪這家伙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他又想到了太宰告訴他的,“西格瑪是被迫的”。

    那也許代表著,被迫從書頁中誕生,被迫成為天人五衰的一員,被迫繼承了一座天空賭場,被迫和魔人費奧多爾成為同謀。

    無論怎么樣,椎名都沒有從這座賭場中看到寫了“西格瑪”名字的東西,他這個人就像是一汪泉水,幽深卻清澈,可飲用但必須要燒開。

    懷抱著“西格瑪這位天人五衰的成員是被迫成為魔人同黨的,對方還將他困在了這座賭場里”的念頭,椎名決定在今晚鴿掉渡部佑人的邀約,轉而去試探一下賭場的主人。

    ——畢竟他已經找到血酒放在哪里了嘛,渡部佑人似乎沒什么用了。

    而這想法甚至還沒開始,就被迫終止了。

    夜幕降臨之時,太宰治出現在了椎名的房間里。

    “手氣如何?”棕發青年笑問。

    椎名一見他便也笑了起來,“還不錯?最起碼夠你吃一頓蟹料的。”

    “那可不少掙呢,秋天的蟹可最肥了!”青年瞇起眼睛,舔了舔唇瓣,仿佛是想到了美味的蟹肉出現在自己面前,饞貓一樣。

    椎名看著他這模樣,心就軟和了起來,眉眼很是溫柔。

    椎名走到床邊坐下,眼睛卻緊緊盯著太宰治,恨不得將人看到透視,天知道他有多久沒見太宰了!

    “你想吃多少都行。”椎名含笑,將人也扯到床邊,交換了一個輕吻,才喟嘆著打趣,“看來不用吃我請的,你自己就能把自己喂飽。”

    想到下午偷偷在廚房偷吃了焗蟹寶,太宰治心虛了一瞬,然后又努力挺直腰桿,白了椎名一眼,“等你的話誰知道要猴年馬月,我還不如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反正不吃白不吃,這里無論是食物還是住宿,都選的是最頂級的。”

    他說起這個,椎名才收斂了外放的情感,和太宰談起了正事。

    “你和種田長官聯系過了?”

    天空賭場和西格瑪是被書造出來的,有著完整的邏輯鏈,這一點已經被證明了,甚至非異能力者已經完全接受了賭場的存在。

    人的大腦是會欺騙自己的,他們的記憶出現了模糊點,而強大的邏輯鏈讓大腦自動補齊了這些模糊點,相信了天空賭場本就存在的事實。

    這也側面證明了,書的能力有限,他無法影響異能力者的判斷,最起碼無法修改他們的記憶。

    太宰治的任務是探查書造出來的東西到底有多大的威脅性,而他已經完成了第一階段的任務。

    “安吾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聽說光是預案就準備了6個,生怕我們動靜搞得太大,他又要被革職。”

    太宰治吐槽起四眼仔是毫不留口德,他只是和種田長官說了椎名也來到了賭場,種田長官多精明的人啊,他那鼻子可比狗還靈,瞬間就聞到味了。

    種田山頭火當即表示,椎名和那個鬼是不是要在賭場開戰?鬼王和魔人勾結了?魔人給他提供了什么有利條件?如果開戰,需要多少人手多少武器?

    太宰治唏噓,“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積極!”

    椎名失笑,“他判斷的很精準啊。”

    “沒辦法,一次又一次的橫濱襲擊事件,種田長官的頭發已經徹底長不出來了。”

    太宰治聳肩,“所以安吾只能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咯~”

    這話說的很巧妙,而且富有深意。

    椎名細細品味了一番,以他對太宰治的了解,這個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指的不止是港.黑,偵探社就不必說了,和特務科幾乎是一體的,軍警也一定被納入了范圍,因為太宰是和末廣鐵腸他們一起出的任務來到天空賭場的。

    還有誰呢?

    “超越者聯盟?組合?”

    太宰治打了個響指,“Bingo~”

    椎名扶額,“陣仗是不是太大了,萬一我釣魚沒釣到呢?豈不是白白讓他們做準備了?”

    太宰治毫不在意的擺手,“那就是安吾的事了,和我太宰治有什么關系!”

    安吾會氣死的,真的!

    椎名哭笑不得,不過太宰這洋洋得意的表情,實在可愛的不像話,他忍不住捏了捏對方的臉頰,在太宰治不滿瞪視時,若無其事收回作亂的手。

    “所以你猜到我后面要做什么了。”椎名篤定的說。

    “那不是當然的嘛!”

    太宰治翹起尾巴,椎名一定是想趁此機會一網打盡啊!

    天空賭場,遠離陸地,一看就是個絕佳的戰場!

    “——以防萬一,我想給安吾一個第七預案。”椎名思索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太宰治微微一愣,看向椎名,后者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睛。

    “在第七預案成型前,我得先和超越者聯盟聯系一下,喬治可真是不厚道,有那么好用的同伴也不告訴我們~”

    第166章 酒廠打工仔41 犬口奪食

    黑夜是人類的遮羞布和避難所。

    夜晚的行動總是隱秘的、不可訴諸于口的。

    即便天空賭場的黑夜燈火通明, 人們通宵達旦,可人潛意識里還是會將這些計劃放在晚上進行。

    比如諸伏景光。

    之前是在黑衣組織當臥底,后來又去極樂寺事務所殺鬼, 他的行動基本上都是在夜晚進行。

    這話放在赤井秀一身上也同樣可行, 畢竟也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

    椎名不知道諸伏景光具體和赤井秀一說了什么, 達成了什么樣的目的,但在諸伏景光和他說自己要去探探酒窖的時候, 椎名便知道他的打算是是什么了。

    椎名想了想,“和太宰一起來天空賭場的還有兩面軍警,其中一個你也見過,末廣鐵腸君, 我去請他幫個忙和你們一起去吧?”

    軍警和警察之間好歹是一個系統的,勉強能算是同事吧?

    何況末廣鐵腸那個性格, 可比條野采菊好說話的多,做起事情來只要有人看著他, 就還算靠譜。

    諸伏景光正好就是那個可以看著末廣鐵腸的人。

    而末廣鐵腸的戰斗力, 剛好可以彌補一下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不是異能力者的擔憂,所以椎名才會提起這件事。

    雖然赤井秀一曾經是他的上司,可他們一點都不熟, 他根本不信任對方。

    諸伏景光和他的合作還能看作是兩個紅方機構的交涉,但現在椎名又讓末廣鐵腸去幫忙撐場子,赤井秀一就會處于弱勢了——他能同意這種合作嗎?

    諸伏景光笑了, “用心良苦啊,好意心領了, 既然你覺得他可用,那我當然覺得沒問題。”

    椎名挑了挑眉,發現諸伏景光下意識的沒考慮赤井秀一的心情, 這對一個生性溫柔的人來說實屬難得,可見赤井秀一的做派的確不怎么招人待見。

    “隔夜仇還沒解吶!”椎名下意識脫口而出。

    諸伏景光倏的抬頭,危險的瞇了瞇眼睛,警告的說,“椎名。”

    椎名立刻站直,眼神清亮又無辜,抬起手做求饒狀,“我瞎說的,你們自己解決就好。”

    諸伏景光無奈極了,“我壓根就沒和他再提起過之前的事情。”

    椎名:“倒也不用和我解釋。”

    諸伏景光一噎,惡狠狠的瞪了椎名一眼,“下次太宰君要是再生你氣,我一定站他那邊!”

    說完,不等椎名說話,他扭頭就走,直到離開前才大喊了一句,“別忘了請末廣君幫忙!”

    椎名“哦”的應了一聲,猶豫片刻,準備去聯系太宰治問問和他一起來的兩個軍警都住在哪里。

    剛掏出手機,就聽到“砰————”的一聲,突如其來的爆破聲來自于一層,椎名被嚇得心臟一突,縮了縮脖子。

    而后他神色莫名,反應了過來,天空之上 肯定是不會有地震的。

    所以剛才那是什么?敵襲嗎?

    手機剛被拿出來,這會兒自己便亮了起來,椎名正在聞聲而動,準備走到長廊邊上向下層看去,余光便掃到手機屏幕上太宰治發來的簡訊:西格瑪,速來。

    椎名神色一凜,腳步轉起,從試圖探查的模樣直接變為了有目的地的奔跑。

    在一個全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的建筑中奔跑是一個非常顯眼又失禮的行為,為了不引起過多的關注,他努力找到最近且最隱蔽的小路抄近道。

    剛才的震動不是沒有引起客人們的注意,只是被賭場的經人以“像飛鳥撞飛機那樣,我們賭場經常會有不長眼的鳥類或者直升機撞上,所以才會有這種震蕩出現”的借口,把不關注他人情況的客人們都搪塞了過去。

    偶爾有一兩個人臉上露出了懷疑的表情,但因為這是在別人的地盤,多管閑事者死,他們終究是選擇閉口不言。

    椎名推開西格瑪辦公室的門,被里面的畫面震了一下。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只見紫白色長發的賭場老板趴在地上,白色短發瞇瞇眼半蹲在他的身上,雙腳狠狠踩在他的肩膀上,棕發青年抱著胳膊用腳抵住背后的墻壁,臉上寫滿了無語。

    而周圍,站著幾個身穿紅色軍裝的人,似乎都是白發瞇瞇眼的下屬。

    椎名停頓了一下,點出了瞇瞇眼的名字,“條野君,扎馬步不累嗎?”

    條野采菊的笑容完美無缺,明明閉著眼睛目不能視,但椎名還是感覺到對方瞪了自己一眼。

    “呀,椎名君,看來是在默爾索呆的不夠久呢,還是這么健氣。”

    聲音甜膩膩的,太宰治聽著就把眉頭皺了起來。

    椎名想到自己和太宰就是被這家伙坑了一次,于是嘴上更是輕飄飄的道,“托福。”

    條野采菊從西格瑪的背上下來,動作輕盈,身手矯健,被他踩著的賭場老板發出了一聲痛呼,而后才在眾目睽睽之下黑著臉爬了起來。

    甚至一點打回去的沖動都沒有。

    椎名狐疑,這家伙怎么看著像沒有異能力似的?

    和后面站著的太宰治目光輕輕一碰,椎名便收斂了情緒,對條野采菊說,“為什么要抓西格瑪先生?”

    條野采菊玩味一笑,微微側了側頭,精準的對上了太宰治的方向,他語氣帶著無辜和驚訝,簡直茶味十足,“為什么他這么對我說話,我們不是一個陣營的嗎太宰君?”

    太宰治根本不想他,敷衍道,“可能你行為太出格了,惹了民憤。”

    條野采菊怎么可能感覺不到太宰治不想搭他,但他臉皮厚,心素質又強的驚人,跟本無所畏懼,“比起曾經在港.黑惡名遠揚的太宰君和椎名君,我還差得遠吧?我只是堪堪獵犬的No.1罷了。”

    你把鐵腸君放在哪里!

    太宰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面對條野采菊,他難得感受到了心累,這一刻甚至有點思念費佳了。

    椎名嗤笑,“只是恰巧你們接了同一個任務而已,別說的好像有交情似的,還有,被你送進默爾索這么大的事情,可不能簡簡單單就被抹平了,無論你承不承認,大倉副隊長都要擔下這個責任。”

    條野采菊瞇著眼睛,雖然笑意不變,可周身的氣息卻沉了不少。

    太宰治見椎名替自己找場子,心情又突然好了起來,笑盈盈的看著兩人,順便抬腿往左一跨,擋住了見勢不妙似乎想要撤退的西格瑪。

    西格瑪:“……”

    要不要這么敏銳!

    太宰治:“西格瑪先生,在這么多異能力者前如此光明正大的試圖逃跑,是瞧不起我們嗎?”

    西格瑪咬牙,“別說了!”

    “唉,就是因為要提大倉副隊長分憂,我才找上西格瑪先生的。”條野采菊故作委屈,“種田長官沒有和你們說嗎?哦也是,論級別、論親密,你們和種田長官共享的情報都不及我們和大倉副隊長。”

    得意什么!

    太宰治鼓了鼓臉頰。

    “椎名君,把你們送進默爾索是當時的情境使然,無論你們現在洗白沒有——做過的事情自己心里都清楚,但當時,我必須履行職責。”

    難得條野采菊說了點人話,椎名漫不經心的想,如果柯南此刻在,一定會欣賞這人的吧?

    條野采菊又感嘆道,“這是職責所在,而大倉副隊長給我的命令,也是我的職責所在,你們不知道吧,西格瑪先生可是和福地櫻癡曾經有過勾連呢。”

    既然都是天人五衰的成員,那顯而易見他們有過交流,并且有相似的念和一致的目的。

    條野采菊說完,就期待著這兩位明顯和自己有信息差的家伙感嘆,那畫面一定很好看吧,可惜他“看”不到。

    只是,他沒料到,在場的兩人巋然不動。

    條野采菊:?

    椎名挑眉,“所以呢?”

    “……所以?”條野采菊咬牙,“要帶回去審訊!”

    西格瑪:有沒有人來問問我?

    可能是賭場老板的神色過于憤懣,條野采菊感受到了微妙的磁場變化,他的眉眼冷冽了起來,一手放到了腰間的軍刀上,一手比劃了一個手勢,他身后的士兵們唰的一下消失在了房間里。

    “據我們得到的消息,西格瑪和魔人費奧多爾的聯系遠比想象中深的多。”條野采菊難得正經,“我們獵犬有最先進的測謊系統和審訊系統,而西格瑪,作為一個從異能物品中誕生的……‘人類’,總歸會有什么和我們不同吧?這也是上一層保險。”

    他說到人類的時候,語氣停頓了一下,西格瑪本就敏感,他幾乎是瞬間就知道對方什么意思了。

    心中的血氣上涌,他的眼睛立刻紅了起來,“我是人類!而且,我和費奧多爾·D的關系也沒有什么可說的,是他制造了我沒錯,可當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就已經是獨立的人了!”

    西格瑪聲嘶力竭,說道最后甚至吼了起來,臉頰漲得通紅。

    “哦?”條野采菊并不買賬,“這種話還是留到后面說吧,你既然是異能物品的產物,哦抱歉,是人類,那也許和書有同源的異能力呢?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的異能力是什么,是想要藏拙嗎?如果你的異能力極具危險性,那我更要把你帶走了。”

    椎名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他剛才就覺得西格瑪奇怪點就在這里。

    果不其然,白紫色頭發的青年低下了頭,聲音有些憋悶,嘟囔了一句什么。

    條野采菊除了眼睛,其他的感覺器官都非常人般的靈敏,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椎名一愣,聽到西格瑪似乎是拋棄了什么,咬牙篤定道,“我的異能力非常雞肋,并且沒有任何戰斗屬性,所以我和普通人沒有什么區別。”

    他抬頭看向太宰治,“我知道你和軍警是一伙的,但是你們不和吧?”

    太宰治抱著胳膊沒說話。

    西格瑪又道,“無論如何,我可以賣給你情報!”他打量了太宰治一眼,“你應該是情報型人才,所以一定也想從我這里套出信息,我可以和你交易,只要你能讓他不把我帶走!”

    太宰治拖長腔調,“誒——你都說我們是一伙的了,就算是性格不太合,目的也是一樣的啊~”

    西格瑪一滯,傻了。

    椎名嘆氣,這孩子怎么傻傻的,一句話就被太宰噎住了。

    “別逗他了。”椎名無奈搖頭,“西格瑪先生,你不如和我交易吧?”

    第167章 酒廠打工仔42 雙城記

    條野采菊當即就不滿了, “你怎么也來插一腳!”

    你是幼稚園小朋友嗎?當然是有利可圖啦!不然為什么他一收到信就跑過來了,難道條野這家伙以為自己就是來看戲的嗎?

    椎名撇嘴,沒搭那個時不時就智商下線的瞇瞇眼, 他盯著西格瑪, “如何?我既非軍警的人, 也非橫濱那三大組織的人,我可以保證你不被帶走, 也會幫你留下賭場,你想要天空賭場的絕對控制權吧?怎么樣,和我交易很劃算的,我只需要你提供一些情報。”

    其他的話都是多余, 只有“天空賭場的絕對控制權”這一點,就戳中了西格瑪的心。

    他的直白都寫在臉上, 一聽這交易內容,就忍不住露出了心動的表情。

    太宰治幫忙打助攻, 只要條野采菊不開心, 他就高興,“不知道你和費佳是什么關系,但從我的角度來看, 你怕不是被他拿捏了什么把柄吧?不會就是賭場的所有權吧?”

    太宰治的眸子閃了閃,身體一半暴露在白熾燈的頂光下,一半隱藏在旁邊綠植的陰影中, 就像是他整個人的性格和行事風格一樣,永遠一腳踩在光明里, 一腳踏在黑暗中。

    “西格瑪先生,人終其一生都在尋找存在價值,想必對于你來說, 這東西更加重要吧?被迫帶到這個世界上,無論是書還是費佳,可都沒有問過你的意愿呢!哪怕他們也許不知道你是否能覺醒自我意識。”太宰治說到這里,忍不住嘲諷的嗤笑,“這簡直比無知愚蠢的男女將孩子帶到人間受苦還要令人厭惡。”

    西格瑪被他說的臉色發白。

    椎名也輕輕蹙起了眉頭,太宰的想法依舊是如此的偏激陰暗嗎?

    那一瞬間,他仿佛又看到了在港.黑時第一次見面的太宰。

    棕發青年收斂了臉上的嘲諷,整個人都沉靜了下來,這讓他看上去更加冷冽不好惹了,不過嘴里吐出的話卻沒那么冷冰冰,“如果你真的將自我價值的實現放在了這座賭場中,你應該聽聽椎名的話,世界上和費佳同樣的人是少數,你雖沒必要學會信任,但椎名是不同的。”

    椎名驀的抬頭。

    太宰治的嘴角慢慢上翹,他感受到了椎名的視線,卻沒有看他,反而是直直盯著西格瑪,“他的承諾是有效的。”

    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椎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和太宰之間從來都是含蓄的,或者說,表達的那方向來都是自己。

    雖然愛說,可卻說不清楚。椎名很難向太宰開口直述自己內心的欣喜彷徨與悸動,他只能一遍遍的告訴對方,他很喜歡。

    可太宰就從來不會這樣直白的表露自己,讓一個縮在殼子里的人主動露出手腳,這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

    西格瑪也被太宰治篤定的語氣弄得心神一動,忍不住開始思考信任椎名的可能性,他沒有了解過這些人,也根本不知道這些人都有著怎樣的過去,可這些名字卻經常出現在費奧多爾的口中。

    西格瑪在沉思,條野采菊卻像是被強行塞了一嘴狗糧,他唇邊的弧度忍不住向下撇了撇。

    真是讓人不快。

    條野采菊雖然看不到西格瑪的表情,但他卻聽到了對方心跳的聲音。

    心知自己這次是無法把人帶走了,條野采菊倒也沒有生出什么氣憤不平的情緒,如果不是軍警的高層逼迫大倉燁子讓他們獵犬去逮捕賭場的負責人,探查他和魔人的關系,條野采菊才不會費這么多力氣呢。

    而且比起被眾高層看好的大倉燁子,條野采菊覺得無論是自己還是末廣鐵腸,都更加適合獵犬隊長這個職位。

    見太宰治調轉口風去幫椎名了,而且西格瑪顯然已經被說動,條野采菊干脆的把手從刀上放了下去,他大步走向門口,引起了另外三人的視線。

    “賣你們個人情,我們之間算扯平了。”條野采菊回過頭慢條斯的說,“以我個人的名義,不會再出手了。”

    說完,他別有深意的笑了下,離開了西格瑪的辦公室。

    椎名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聽這話的意思,太宰或者是安吾可能之前就找過條野采菊,是希望對方在最后獵殺無慘的時候幫忙出手嗎?

    條野采菊本應是答應下來的,只是今天之后,他只會聽令于軍警的任務了,任何來自私下的請求都不會接受。

    在建立了表里世界陣線聯盟對峙以無慘為首鬼時,椎名和種田山頭火就達成了心照不宣的目的——這是一場事關全人類的戰役。

    無論異能力者是否接受,普通人類是否知情,在無慘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開始,這樣的對立局面就已經出現了。

    因此作為最敏銳的人之一,太宰治率先發現了這種情況,在從椎名那里得知了對方的態度后,太宰治第一時間轉變了自己的方向——費奧多爾算什么,那家伙最多就是想毀了異能力者,鬼舞辻無慘可是想把全人類都變成鬼啊!

    太宰治雖然沒有什么圣母心,試圖去拯救蒼生,可他對這種鬼吃人的行為更看不慣。

    一方面,這是椎名想做的事情,太宰治承諾過要幫他。

    另一方面無慘的行徑已經超出了人類范疇的爭斗了,不像費奧多爾,再怎樣搞事情,也只僅限于異能者之中,所以這么一看,費奧多爾還是格局小了。可無慘就不是了,他現在是全人類公敵,不搞掉他,太宰治目前所擁有的一切都將成為泡影。

    是的,太宰治現在也擁有一些東西了。

    比起那個曾經找不到方向,覺得人生并無任何意義,求死意念始終籠罩在心頭的那個來自港口Mafia的靈魂,現在的太宰治,擁有了嘗試著活下去的想法,有了朋友和心儀之人,他雖不敢再奢求更多,可心里隱秘的竊喜和滿足是騙不了人的。

    西格瑪警惕地注視著條野采菊離開這里,然后才緊繃著身體對椎名說,“你想要交換什么情報?”

    椎名眨了眨眼,問出了一個讓西格瑪不愿回答的問題,“你的異能力到底是什么?和情報有關吧?”

    西格瑪臉色一僵,他不想說。

    太宰治輕笑,“哎呀,這個時候還藏著就沒必要了吧,你要是聽到椎名給你開出的條件,就會顯得剛才的做法實在太愚蠢。”

    西格瑪的動作更僵硬了,他嘎吱嘎吱的扭過頭,“什么意思……?”

    太宰治朝椎名抬了抬下巴,后者會意,“老板,我幫你保下天空賭場怎么樣?”

    “什么!?”西格瑪失態的叫道,他一把抓住椎名的手臂,緊張的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太宰治不開心的拖長聲音,“誒誒——干什么!”

    西格瑪像是觸電了似的縮回了手,心慌的看了看他,才對椎名說,“抱歉,可、可以解釋一下你說的話嗎?”

    椎名摸摸鼻梁,有種在欺負小孩的錯覺,他剛要張嘴說些什么,就被太宰治打斷了。

    “先說說你的異能力。”

    西格瑪遲疑了一下,才低低的開口,“我可以將自己最想知道的情報和他人最想知道的情報交換。”

    那豈不是極限一換一?

    先不說得到了想要知道的情報后能不能妥善利用,但你置換出去的情報可是白白便宜了對方啊——那對于不知道西格瑪異能力的人來講,完全是意外之喜。

    椎名不知道要對他的異能力擺出什么樣的表情比較好。

    “費奧多爾讓我用過很多次異能力,我不能拒絕向他提供情報。”西格瑪說的很坦然,“是他說要給我一個家的。”

    椎名詫異,魔人還會打情感牌?

    西格瑪苦笑,“我雖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不長,雖然掛著天人五衰的名頭,但我不關心你們這些人之間的利益輸送,而我也不是個傻子,費奧多爾試圖把你們都引到賭場里,這點我還是看的出來的。那血酒,我知道它有問題,我懷疑他想用這東西控制你們。”

    這番話不僅讓椎名感到詫異,也引來了太宰治的注視。

    沒想到西格瑪竟然會向他們說這些。

    椎名忍不住說道,“條野采菊抓你回去就是要詢問你天人五衰的后續計劃,你知道的,對吧?”

    西格瑪目光清凌凌的,沒有半點心虛,“我不知道,費奧多爾從不讓我參加會議,有什么需要執行的任務,他會通知我。”

    “我只是猜測而已。”西格瑪垂下了睫毛,“我也猜到了他打算把戰場放在賭場里。”

    椎名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西格瑪的猜測沒錯,雖然他一知半解,可對他來說,天空賭場就是魔人許給他的家,而現在,這個家即將淪為戰場。

    魔人和無慘合作,到底計劃是什么?椎名和太宰都有所猜測。

    無慘將血酒賣到賭場,這里的人都非富即貴且來自世界各地,給無慘的就提供了一個廣泛的基礎條件,椎名不知道那酒在這里賣多少了,有多少人飲用了,地面上又有多少人飲用了,這些人會不會成為鬼王的后備軍。

    保守估計,無慘是想制造“領頭羊”鬼,等這些人回到地面、回到自己的國家,就會將鬼血帶回去,從而實現控制全世界人類的野望。

    魔人可以從中獲得什么呢?異能力者死亡?可人類也死亡了啊?

    椎名暫時沒有想明白。

    想不明白就先擱置,他需要實行自己的計劃——引出無慘。

    無慘實在太能茍,如果自己不出事,他絕對不會出現。

    那椎名和太宰治就只能引蛇出洞,至于怎么引,就比如,借用他的盟友費奧多爾君了。

    ——就許魔人坑他們不許他們主動坑魔人嗎?

    椎名笑了,“西格瑪先生,我的伙伴查爾斯·赫法姆有著名為‘雙城記’的異能力,他可以復制出一個一模一樣的天空賭場,如果你愿意的話,你可以帶著你的下屬們先去那個浮島上,作為交換,請你告訴我魔人費奧多爾的定位坐標。”

    “我有事想找他‘聊聊’。”

    第168章 酒廠打工仔43 演員

    查爾斯·赫法姆, 英國鐘塔侍從成員,異能力名為雙城記。

    但實際上他卻和喬治·奧威爾,以及凡爾納等人都是超越者聯盟的人。

    這個組織的成員行事低調, 雖不至于隨心所欲, 但卻也不受世俗的制約。

    喬治森*晚*整*·奧威爾明顯是個有話語權的, 椎名猜測即便不是聯盟的首領,在這個組織里的地位也不會太低, 他和無慘有仇,超越者聯盟的人自然會講黑衣組織當做敵人。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于是椎名自然就和超越者聯盟結盟了。

    喬治·奧威爾還笑他,之前邀請你來超越者聯盟你還不加入, 現在四舍五入也算是他們的人了。

    椎名臉皮極厚,當時就說, 一開始你的邀請太像傳銷了,還頂著一張正太臉, 誰會答應啊!

    但總之, 兩人達成了協議。

    凡爾納出手去幫安室透和柯南穩住米花島,查爾斯來幫助椎名搞一個天空賭場2號。

    得虧了超越者聯盟里的成員竟然有兩個都是特型異能力者,不然還沒辦法支援這兩邊。

    西格瑪被椎名和太宰的大手筆驚到了, 說不準是驚喜多一點,還是驚嚇多一點。

    他吶吶了半天,才結巴的說道, “真、真的?要給我一個,一模一樣的天空賭場?”

    椎名莞爾, “沒錯,是不受魔人控制的賭場,獨屬于你一個人的。”

    這話的誘惑太大了, 西格瑪的心忍不住砰砰直跳。

    他就是被魔人用“給你一個家”的說辭騙到了這里,但他還是會再一次因為這種由心動。

    “一切結束以后呢?也歸我嗎?”

    知道他在意什么,椎名語氣里帶著蠱惑和篤定,“當然,而且我會將場放在查爾斯復制出來的第二個天空賭場上,然后拜托空間系的異能力者將你所在的浮島隱藏起來,如果我們贏了,那自此以后你的賭場將只屬于你自己。”

    這可是實打實的利益,不像費奧多爾曾經的諾言,那就是個空頭支票,雖然讓西格瑪在賭場里生活,負責這個賭場的管和運營,但這個地方實際的掌控權還在費奧多爾手中。

    但椎名許諾的東西就不一樣了,這是他可以馬上就看到的交易條件,只要查爾斯將天空賭場復制出來,并且椎名將人們都轉移過去,那西格瑪擁有的一切都不會被奪走。

    西格瑪覺得自己沒有由拒絕。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能幫我保住這里。”

    于是西格瑪向椎名提供了費奧多爾的位置坐標,并在天空賭場組織了一個大型舞會活動,把人聚在一個宴會廳,然后查爾斯發動異能力讓兩個浮島重合,將人們神不知鬼不覺的轉移。

    這一套動作下來花了足足兩天之久。

    人還好說,主要是椎名想要將血酒的酒窖也轉移走。

    諸伏景光當然同意,并且對椎名說,“赤井已經找到了他們供貨地了,就在黑衣組織的一個分部基地下面。”

    兩人合計干脆直接埋炸藥銷毀了得了,找到老巢了就一下全炸毀,就算無慘可以再生產,一次性這么大批量的損毀再重新生產也要費不少事呢。

    椎名攔了他一下,“炸毀當然可以,但要用在刀刃上,這種越是簡單粗暴的手法越能激起他的憤怒。”

    “我的目的是把他引出來,然后直接甕中捉鱉,讓他沒有退路。”椎名鄭重道,“所以我要保證,第一,他會被我的計劃引出,第二,他會被憤怒的情緒支配頭腦,第三,我要斷了他的后手。”

    這三點缺一不可。

    第一點,椎名準備用無慘的盟友費奧多爾來引蛇出洞。

    第二點,在無慘來賭場以后,諸伏景光赤井秀一和安室透接頭,直接銷毀他生產的血酒,斷掉他控制全人類的念想。

    第三,椎名需要得到貝爾摩德的盟友之約,在無慘要逃跑的時候關閉所有的空間通道,讓他困死在椎名布置好的天羅地網中。

    這個計劃幾乎是完美的,畢竟是太宰治親自提筆寫出來的劇本。

    “但有幾個難點,我們無法預估后續。”太宰治看了看織田作之助,又看了看椎名。

    這場談話發生在三人碰頭的第一個晚上,計劃雖然之前就有了雛形,但具體的事項還需要見面了再商議。

    織田作之助是一個分裂保守派,具體表現在,他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比較激進,但在朋友身上的事情都很保守。

    換句話說,他覺得自己可以以身犯險,但朋友不可以。

    所以織田作之助對太宰治和椎名的計劃一直有些不開心,這種不開心里主要是擔憂占據大多數。

    而太宰治和椎名,兩個人的性格看似不同,可本質上都是冒險家,太宰治就不必多說了,性格有多惡劣恐怖,在港.黑生活的大家都了解。

    至于椎名,一個心里有計劃做事有狠辣還不受這個社會所約束的人,平時看著好像能夠服從這個世界的規則,像個普通人一樣的過活,按部就班的聽從上司的指示,和其他普通人一樣墨守成規,但實際上卻只是因為他認為沒必要太引人注目。

    一旦世界的規則約束到了他想做的事情,那他就會掀翻整個世界。

    這種心里有桿秤的恐怖分子才是最難搞的。

    織田作之助帶了那么多有心問題的兒童,他當然看得出太宰治和椎名身上的毛病各是什么,所以他才這么心累。

    椎名對太宰說,“你是在擔心魔人不會落入陷阱?”

    太宰治單手撐住下巴,修長的食指在唇瓣上點了點,“費佳和黑衣組織合作的目的是什么,我一直都沒想明白。”

    織田作之助一愣,他腦子沒有太宰治好,所以他考慮不到這點。

    椎名卻認可的點了點頭,“我也沒想明白,總不會是一時興起,和魔人打交道這么幾次,都能看出來他對異能力者惡意滿滿,他組建的天人五衰,也是為了消滅異能力者而存在的。”

    “那西格瑪呢?也是要消滅異能力者嗎?”

    織田作之助皺著眉問,太宰治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我覺得西格瑪的存在只是為了驗證費佳的猜想。”

    有關書的猜想。

    書頁尚且如此,那書豈不是更厲害?

    魔人肯定還是想得到書。

    但這些和他與無慘合作沒有太多關系,椎名便說,“我覺得他可能是想借鬼王的手來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話說到了太宰治的心上,他唇角翹了翹,“我有個猜測,費佳恐怕是想借組織的血酒控制住所有的異能力者,然后他得到書以后,只要在書上寫下飲下血酒的異能力者都因血液不匹配而暴斃,他就達成了目的。”

    椎名被他說的悚然一驚,他心里之前就隱隱有預感,只是被太宰治這樣一說,他更覺得這恐怕就是真相了。

    織田作之助也錯愕極了,“這、這也太過了……一定不能讓他得到書!”

    椎名深表贊同,“是在綾辻君手中嗎?”

    太宰治鳶色的眼睛瞇了起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椎名有點品味不出的意味,椎名還來不及深想,就聽太宰治道:“啊,總之在特務科。”

    說的有點模糊啊?

    椎名還想再問點什么,太宰治打斷了他,“還有一個難點,你要怎么留住鬼王?貝爾摩德小姐會配合你嗎?不會反水嗎?”

    椎名被他說的頓了一下,然后笑開,“不瞞你說,我殺過他一次,自然可以殺他第二次。”

    織田作之助愣住,這是什么意思?

    太宰治因為早有一些預感,他沒有追問椎名這個問題,“如果你有足夠的把握,那我就把他的人頭留給你,至于其他的,就交給我吧。”

    如果椎名和無慘對峙時,無慘讓那些飲下血酒的人都變成了鬼,太宰治便會和中原中也等人聯手,將那些鬼怪全部殺死。

    他早就和異能特務科報告了這個猜想,因為飲下血酒的人除了天空賭場中的權貴,地面上還有一部分人,特務科和軍警這些日子就是在追查這個。

    椎名點了點頭,對太宰治的安排沒有任何異議,他對織田作之助說,“織田作,我會提前和貝爾摩德聊聊的,如果到了最后她反水,你的異能力就會派上用場了。”

    紅發青年笑了,“當然,我可以預知到貝爾摩德女士的空間洞都開在哪里。”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微微收斂了笑意,“對了,我記得費奧多爾身邊也有個空間系異能力者吧?他好像是叫果戈里?”

    小丑魔術師,尼古萊·果戈里。

    同樣是一個不可小覷之人。

    “放心,他不會離費佳太遠的。”太宰治撇嘴,“尤其是這個時候,費佳到天空賭場的路徑恐怕都是由果戈里負責的。”

    織田作之助點頭,“還是要小心,我會在椎名身邊保護他的,畢竟是誘餌。”

    椎名心頭一暖,“謝謝,織田作。”

    椎名打算將自己作為引蛇出洞的誘餌,可費奧多爾配不配合就難說了,他必須要保證自己被費奧多爾中傷,卻又不致命。

    這個度很難把握,所以織田作之助如果在的話,能夠成為他衡量輕重的標尺。

    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

    在西格瑪同意了查爾斯的復制,并將費奧多爾的位置告訴椎名后,獵殺行動便徹底開始了。

    椎名讓西格瑪發動異能力,和他進行了情報交換,他得知了費奧多爾目前和伊萬·岡察洛夫以及果戈里在一起,都是老熟人啊。

    而西格瑪也得到了椎名給出的假消息——書在椎名手里,此刻就在天空賭場。

    西格瑪如實將情報發給了魔人。

    不出半日,魔人費奧多爾就登上了天空賭場。

    西格瑪正在辦公室寫這兩日的賭場經營情況,復制出的天空賭場與他自己的賭場別無二致,他急著將人引到這里,然后便完成了任務,可以回到那座賭場里避開這場戰爭了。

    所以他寫的特別認真,連有人出現在房間里都不知道。

    直到那個慢吞吞的,帶著獨有的外國人腔調的聲音響起,他才強忍住顫抖的手,抬頭看去。

    頭戴毛絨帽的男人笑瞇瞇的靠在門邊,“小西格瑪,你的消息準確嗎~”

    第169章 酒廠打工仔44 送菜

    西格瑪的手指近乎痙攣般抽搐了一下, 他在面對費奧多爾的時候總會有下意識的畏懼。

    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費奧多爾的問題。

    性告訴他椎名不可能拿著書,可異能力卻告訴他這個情報無誤。

    深吸一口氣,西格瑪擺出慣常面對費奧多爾的模樣, “我不知道, 我只是得到了這個情報, 所以告訴了你。”

    費奧多爾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而后就是一笑, “我相信小西格瑪哦~”

    西格瑪內心撇嘴,費奧多爾的話聽聽也就得了,難不成還要相信他嗎?

    “那么,他在哪里呢?”費奧多爾一手撥開西格瑪, 一邊走向監控室,“還是要盡早解決比較讓人安心啊……”

    他幾乎是喟嘆著說出這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西格瑪強行忍住想要脫口而出的問話,解決?怎么解決?你要解決誰?

    費奧多爾怎么可能知道西格瑪在想什么, 他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不停翻飛,隨著回車的敲擊聲響起,費奧多爾發出了“咦”的一聲疑問, 他抬起頭問杵在不遠處不知道想什么的西格瑪。

    “武器庫還充足嗎?”

    “誒?”西格瑪愣了愣,下意識回答,“充足的。”

    費奧多爾瞇了瞇眼睛, 開心的笑起來,“太好了, 總感覺要放一場煙花才可以呢。”

    入夜。

    天空賭場所在的浮島燈火通明,島上五顏六色的玻璃摩天大樓被霓虹燈一閃一閃的光束映射的頭昏目眩,在這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中, 人們沉溺于燈紅酒綠,根本不會預想到接下來會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將到來。

    西格瑪站在直升機上,距離天空賭場浮島不過百米開外。

    費奧多爾已經全權接手了賭場的所有權和經營權,這是太宰治早就料到的,一旦魔人登島,這里邊將易主。

    這也是為什么椎名會和西格瑪談這筆交易,開出的條件有多么優厚。

    啟動的信號來自一聲尖銳的爆鳴。

    主機房的線路被魔術師切斷,整個天空賭場幾乎是剎那間陷入了黑暗。

    西格瑪最后看了一眼這個被查爾斯復制出來的虛假浮島,收回了視線,轉身坐回了機艙。

    分.身頂著椎名的臉,從后視鏡看到了西格瑪的神情,“不舍得?”

    “不,沒有。”西格瑪掩飾般撫了撫淡紫色的長發,“我們快走吧,我不想給你們拖后腿。”

    椎名嗯了一聲,方向一轉,一頭扎入了看不加的云層。

    天空賭場的人們驚呆了,老虎機都失去了轉動的店員,不停旋轉的牌桌也停下了動作,黑暗席卷了一切建筑物。

    這個繁華之城,從不曾經歷過這樣的黑暗,這里可是賭場,是曾經的不夜城。

    “發生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

    “停電了嗎?”

    “來人啊!老板呢?沒有備用電源嗎?”

    “……”

    在場之人都是達官顯貴,什么場面沒有見過,除了最開始的一陣心慌,很快他們便鎮定了下來,開始自發尋找備用電源,有的還去找西格瑪等負責人,還有的就打算結個伴回房間了,總之,淡定的仿佛什么都沒發生似的。

    有人打開安全通道的門,就在開門的瞬間,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沖天的火光和熱浪將人從安全通道門口掀飛,這是費奧多爾早就埋下的炸藥。

    沒人去會客人被傷的有多重,費奧多爾雙眼盯著其中一扇禁閉的大門。

    伊萬·岡察洛夫在他身側微微欠身,“主人,是不是要在下去把人逼出來?”

    費奧多爾神色淡淡,“不要輕舉妄動。”

    這是他最簡單粗暴的一次行動,沒有巨細無遺的劇本,沒有前來支援的同伙,自己這邊只有果戈里和伊萬。

    伊萬還好說,此人是完全忠于自己的。

    但果戈里,他卻是一個攪屎棍,哪里有樂子他就會去哪里。

    就連費奧多爾自己都不敢說自己和果戈里是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同伴。

    伊萬·岡察洛夫順從的低下頭,只是他的臉上又浮現了一絲欲言又止。

    費奧多爾食指和拇指輕碰,一下、兩下、三下……

    “來了。”

    話音剛落,緊閉的安全門被瞬間爆開,里面彈射出一個黑白色頭發相間的男人。

    他被炸藥掀翻在地,忍不住捂住胸口低咳了起來,費奧多爾定睛一看,胸口赫然插著一把小刀,來自小丑魔術師果戈里的饋贈。

    費奧多爾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他難得看椎名如此狼狽,之前無論是在白鯨還是在北美交手,他都沒能從椎名那里討到什么好處,這次卻因為這么簡單粗暴的陷阱,讓椎名在黑暗中和爆炸中被果戈里擺了一道,費奧多爾心情簡直好到飛起。

    他和太宰是有點仇恨在身上的,要說他和椎名,還真沒有什么沖突矛盾。

    除了對方總是壞他好事,別的也說不上有多想除掉他。

    但看人倒霉費奧多爾還是樂意的。

    于是他欣然抬了抬下巴,伊萬·岡察洛夫會意,瞬間沖了出去,異能力懸崖發動,被爆炸攪動的天翻地覆的斷壁殘垣在伊萬·岡察洛夫手中就好像是孩童的積木,碎石像是有生命似的,被伊萬團成鎖鏈的形狀,瞬間將椎名鎖死在地上。

    椎名不光胸口中了一刀,他的手筋和腳筋都被果戈里這人挑斷了,也不知道沒見的日子里魔術師去哪里進修了,這種斷人手腳讓人失去行動力的殘忍手段是異能力者不屑去用的。

    所以當椎名被沉重的碎石壓在地上的時候,他無法抑制的痛哼出聲,手指的指節微微顫抖,艱難的完成了結印。

    土遁·土流壁!

    身上的碎石有不少松動了,被他的查克拉帶起,在椎名和費奧多爾、伊萬·岡察洛夫之間升起一道高高的土墻。

    伊萬黑著臉感受到自己的異能力被人卸了勁,而椎名則是稍稍喘了口氣,他不斷的用查克拉沖刷著自己的手腳和心口,在這個空間本就很難凝練查克拉,此時更是耗資巨大,丹田的查克拉幾乎是被洗劫一空。

    椎名的臉色越發蒼白,費奧多爾透過流沙的空隙看到了椎名這幅模樣,眸子微閃,從懷中拿出了槍,等那土墻塌陷的瞬間,他朝著對方所在的位置打出三槍。

    椎名猛的向左前方撲去。

    看來腳已經恢復了一大半。

    費奧多爾在默默計算椎名的治愈術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毫不遲疑的又是三槍,打在了椎名的肩膀和腰間。

    椎名嘴角一抽,感受到了對方的試探,這是在玩他吧?太惡劣了!

    椎名腳下輕點,在旋身而過的時候疼痛像是觸電般襲來,費奧多爾立刻捕捉到他的漏洞,抬手又是一槍。

    椎名臉色微變,“不講武德啊費奧多爾!”

    戴著毛絨帽的俄國青年玩味一笑,“交出書吧,椎名君。”

    椎名咬牙,他才不可能交呢!

    “休想!”

    椎名強行破開費奧多爾的攻勢,子彈擦著他的肩膀而過,瞬間從衣服下面透出一朵血花。

    黑夜和停電阻攔了人們的視力,可在場的幾人眼睛卻亮的驚人。

    椎名鬼魅似的踏著步伐來到了費奧多爾身后,腳下的疼痛令他的身姿不像以往那樣飄逸輕盈。

    直到無限逼近,椎名的大腦才得到遲來的反饋。

    他為什么不躲?

    費奧多爾為什么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爆炸將他的腦子糊上了一層霧,直到此刻,他才響起……費奧多爾,異能力是什么來著?

    手指貼上毛絨外套,指尖帶來了柔軟的觸感。

    咚咚、咚、咚——咚。

    心臟的跳動突然開始失衡。

    全身的血管仿佛被凍住了一般,血液的流速開始變慢,椎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不對勁,他飛快收回指尖,瞪大眼睛看向費奧多爾,“你的異能力到底是什么?”

    紫色眼睛的男人笑容越發詭譎,椎名緊張的指節抽動,“你……”

    費奧多爾慢條斯的將手槍放回口袋,輕咳了兩聲,“書到底在哪里啊,椎名君?你要是死掉了,我會很苦惱的,我還要特地去找書被你藏到了哪里啊……”

    椎名聽到他哼著小調,準備上手在自己身上找。

    身邊的空間此時竟然有了一些波動,原來是從剛才起就不知道去哪里的魔術師果戈里,赫然在半空中撕裂出一個空間洞,從中探出了一只戴著手套的手,手上赫然是一把小刀。

    果戈里輕輕把刀往前一送,一股涼意和麻意順著椎名的神經慢慢爬到大腦。

    該死的果戈里,你竟然下藥!

    模模糊糊中,椎名聽到費奧多爾語氣不滿的說,“果戈里,你下手太快了。”

    “誒——費佳怎么這么說?我這是在幫你啊~”

    “你把人弄死了我還要費力氣去找書!”

    椎名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人狠狠拽了起來,果戈里語氣隨意,“這不還沒死嗎?”

    “你快把人放下去!脖子都要被你捏斷了!”費奧多爾無奈極了,有個不聽話的手下可真是沒辦法。

    “伊萬,去找找書,然后把這邊的電恢復吧,不然我怕西格瑪要炸毛。”費奧多爾依舊慢吞吞的說道,“……西格瑪呢?”

    伊萬·岡察洛夫不疑有他,如實回答,“不清楚,自行動開始就沒見過他了。”

    費奧多爾感覺不太對勁,他看了看地上趴著的椎名,又看了看無聊到摳手的果戈里,再看看這個滿臉忠誠的伊萬,費奧多爾腦子里名為警惕的那根弦開始跳動,傳來了久違的警報。

    費奧多爾立刻抬頭,深色肅然,“伊萬,太宰治在哪里?”

    椎名都已經被他拿下了,太宰治竟然沒有露面?!這怎么可能?

    他可以無比確定眼前的椎名是本人沒錯,也沒有任何能在他眼前上演貍貓換太子的可能性。

    所以,只有一點是費奧多爾這個單身狗沒有提前預料到的。

    ——太宰治為什么不在這里。

    第170章 酒廠打工仔45 順水推舟

    可能費奧多爾自己都沒有料到有一天自己會馬失前蹄, 栽在這種事上。

    難道他要把自己這次劇本的失算歸結于戀愛經驗不豐富嗎?

    那可太蠢了!

    他才不要!

    況且一開始他是怎么設想的來著?

    哦,對,一開始他就是查到了最后一個接觸到書的人應該就是太宰治, 或者說是綾辻行人。

    費奧多爾本打算再沖一次橫濱, 這次都不想去試探種田山頭火那老頭, 直接沖進特務科攻擊就完事兒了,他不信軍警把人都派到天空賭場了, 坂口安吾這個文職人員能攔住伊萬·岡察洛夫。

    想法很好,可人算不如天算。

    不,也許不是天算。

    現在想想,西格瑪能夠主動提供情報這種事情在費奧多爾看來怎么想怎么有問題!

    他當時為什么會被蠱了啊!

    這么明顯的陷阱, 他費奧多爾為什么會沒看出來啊!

    魔人先生此刻的懊惱都要沖出天際了,他沉思片刻, 回憶起了當時的情形。

    ——似乎、好像,是小丑魔術師果戈里先生在自己耳邊一直說去吧去吧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不能放跑椎名不能丟掉書啊!

    啊, 他果戈里什么時候這么積極這么熱心腸了?

    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家伙, 時不時就露出想要干翻世界的壞心眼的家伙!

    費奧多爾狠狠閉眼,悔不當初。

    果戈里的目的是什么費奧多爾根本不必深究,想來無非就是找點樂子。

    和費奧多爾這種有“大志向”的人不同, 小丑魔術師畢生都在追求一個真正的自由,無拘無束的隨心而動。

    他好奇費奧多爾的舉動,也期待看到費奧多爾的靈魂得到解放, 所以他一直注視著自己的伙伴。

    但這不代表他只會把目光放在費奧多爾一個人身上。

    是什么時候,果戈里的身邊有了更“自由”的靈魂呢?這個靈魂又是誰呢?

    費奧多爾來不及多想了, 他目光冷淡的看著剎那間重回燈火通明的天空賭場,以及那個倚在門邊的棕發青年。

    “啊,太宰君。”費奧多爾幾乎是嘆息著喚出了他的名字。

    你終于出現了啊……

    太宰治根本沒有分給魔人一丁點注意力, 他的目光緊緊膠著在趴在地上的青年身上。

    把自己搞的這么狼狽啊,椎名。

    太宰治在心中默默念叨,仿佛多說一些話就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緩解他內心的焦躁和抽痛。

    看到血肉模糊的人影時,太宰治的潛意識告訴自己,你的呼吸暫停了四點三一秒。

    不會把人憋死,但對于正常的呼吸來說,他停頓的太久了,久到織田作之助都發現了不對勁。

    “太宰,椎名心里有數,他沒事的。”織田作之助低聲說。

    計劃就是如此,用替身固然是好方法,可無論是當事人還是參演者,都會或多或少的出戲,做不到全身心投入。

    所以椎名當即表示就自己上

    “反正我有治愈術,這對我來說不算什么重傷。”椎名笑笑,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況且我還有保命的手段。”

    他摸了摸眼睛,里面的菱形瞳孔昭示著某種不詳的氣息。

    織田作之助皺起了眉頭,“你看上去很習慣這種事。”

    是個肯定句,也說出了太宰治心里的話。

    椎名的笑容一滯,他慌張的看了一眼棕發青年,對方的臉上沒什么表情。

    一下子就慌了神,“太宰……”

    棕發青年揚起一個笑容,可這只是肌肉的牽動,眼中一絲笑意都沒有,只有通向深淵的漩渦。

    椎名想要說什么的話就這么被哽在了喉管里,上不去下不來,差點活活把他憋死。

    是了,如果換位思考,是太宰要去做這樣的事,自己也會生氣吧?

    椎名吶吶的張了張嘴,最終憋著氣別開了臉。

    “我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

    太宰治收回了落在椎名身上的目光,他是沒事,但自己快被嚇死了。

    很好,又給自己親愛的男·朋·友記上一筆。

    “好久不見了,費佳。”太宰治似乎恢復了正常,臉上帶出了一貫的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費奧多爾看著這樣的太宰治,忍不住眨了眨眼,很好,他的雷達給了自己一個積極信號。

    “書在你那里吧?”費奧多爾笑容滿面,“甕中捉鱉?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太宰治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華國的兵法學的不錯嘛,費佳,看來消失的日子里你進修了了很多知識~可是,都不是哦~”

    “——是空城計吶!”

    太宰治的語氣滿滿是誠意,但卻讓費奧多爾怒氣乍起。

    他反應過來了,太宰治怎么可能會有書還來見自己,他怕是從一開始就在詐他!

    西格瑪!到底是西格瑪叛變了,還是說真的有什么異能物品可以騙過西格瑪的異能?

    猜測的可能性很多,可這些只能出現在費奧多爾的腦子里,他甚至沒有時間問出口了。

    太宰治的話音剛落,他們所在的空間突然開始了一陣波動,敏銳如在場之人,都能感受到空間正在被打開。

    兩個黑洞洞的槍口一左一右出現在太宰治的身側。

    “砰、砰————”

    聽著是兩聲槍響,可實際上卻是四發子彈。

    太宰治玩味的看了那個銀色小辮子的男人驟然難看起來的臉色,“我們這邊可是也有外援的啊,魔術師先生~”

    “小看我們織田作可是會吃大虧的哦~”

    伴隨著太宰治的笑意,果戈里和費奧多爾的目光忍不住落在了那個紅發青年的身上。

    青年一臉頹喪,他甚至不愿意刮一刮臉上的胡子,可他眼中的銳利仿若發現了沙漠中獵物的鷹隼。

    織田作之助手中的銀白色小槍正在冒著白煙,他剛才抬手、上膛、射擊,子彈撞擊在果戈里的子彈上,發出了兩聲清脆的爆鳴。

    魔術師的射擊被人攔截了。

    他臉色能好起來才怪。

    “哦哈,有趣。”

    盯著紅發青年,果戈里的發出了古怪的聲音,陰沉沉的臉上沒有半點笑意。

    “你叫什么來著?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正想和他自我介紹一番,就被趴在地上的黑發青年打斷了。

    椎名語氣無奈極了,“你們確定要在這里耗費時間?”

    他一手操控著掌仙術,一邊往嘴里塞補血劑,看著虛的像大戰了三天三夜,沒辦法,果戈里這小子蔫壞蔫壞,還喜歡搞下三濫的手段,他腰子被捅了啊啊啊啊!!

    好痛的!

    見椎名竟然能爬起來,都不用費奧多爾張口,果戈里瞬間把注意力從織田作之助身上移開,想要劃開空間跑到椎名身邊把他按住。

    “去哪兒啊?魔術師先生?”

    果戈里:“!”

    手臂被一個冰涼的手拽住,果戈里發現自己的異能力根本無法發動一點。

    太宰治!!

    討厭的家伙!!

    果戈里目露兇光,可無濟于事。

    比起果戈里,費奧多爾就自如多了,當階下囚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這都第幾回了?

    費奧多爾擺出無辜的表情,舉起雙手,“我申請單人宿舍。”

    太宰治哼笑一聲,示意把人帶走。

    椎名眨了眨眼,這才看到原來在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的身后,竟然還站著一人——末廣鐵腸。

    獵犬最強戰力都來了?這恐怕是他們最后的保險吧?

    **

    “費佳不可能這么聽話的。”太宰治沉吟,“我還是覺得很奇怪。”

    將三人關起來后,幾人聚在了椎名的房間。

    誘餌已經到位了,椎名以身犯險終于把人拉進了天空賭場。

    無慘不可能不監視費奧多爾,只要他一得到消息,他便會猜測魔人這邊發生了什么,是什么讓他迫不及待的和椎名見面。

    無慘一定會猜到是書,并且會因此而坐不住。

    費奧多爾和椎名的勝率是一半一半,這么大的幾率,足夠讓這位茍王出來看一眼了。

    而椎名和太宰治要的就是這一眼。

    椎名身上的傷雖然不需要靜養了,大部分的內傷都被查克拉治愈了,可還有一些外傷,他實在是凝練查克拉凝練的要虛脫了,干脆就擺爛的讓他自己愈合得了。

    可太宰治卻覺得這傷口太礙眼了,糟心的很。

    所以干脆“親自”給椎名上了藥,這過程到底有多么的慘絕人寰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但總之,織田作之助看著兩人從臥室里并排走出時,還是松了口氣的。

    天知道他可真是不想看小情侶吵架。

    “怎么說?”

    織田作之助飛快接話,惹得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費佳太配合了,這根本不是他的風格。”太宰治分析,“他不可能就這么放棄書,他現在明顯知道這是個陷阱,而他也落入了這個陷阱,他最應該做的是求助他的盟友——而這也是我們想讓他做的。”

    “鬼王要是出現,我們的目的就達成了,但對于費奧多爾來說,要么鬼王殺掉我們,他被救出,要么我們殺掉鬼王,他繼續當階下囚。”

    “聽上去魔人沒有什么森*晚*整*太多損失。”椎名若有所思。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太宰治沉聲道,“費奧多爾不是一個愿意相信別人的人,更何況他現在還認為自己被果戈里以及西格瑪背刺了,他絕對不會相信鬼王的。”

    “所以,他知道鬼王一定會來,但卻又不信任鬼王要救他,那么說明他本來就不是和黑衣組織合作的。”

    “我無比懷疑,無論鬼王成功還是失敗,在最后的關頭,費奧多爾一定會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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