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子彈打在山壁上,飛濺出不少的碎石。洞里的婦女抱著孩子很想跑出來,又害怕外面更危險。
盛晚晚貼墻站著,副作用讓她眼皮止不住的打架。就在要閉上的時候,她飛快換手扼住人質(zhì)喉嚨,抬手對著側(cè)方就是一刀。
“啊!”企圖來救人的雌性吃痛地捂著胳膊。
“我不太想和你們動手, 消停點。”盛晚晚睜眼看向擠在石壁另一方的婦女和孩童, 這些天這些人并沒有為難她,有時候還會偷偷給她塞點動物皮毛,雖然是小塊不成型的殘次品,但也是能保暖的。
她不想探究她們這么做是不是受黑山指使,手里用了些力,被扼住的女人當(dāng)即難受地掙扎了起來,隨后被抵在眼前的匕首給強行消音。
洞外黑山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空地,那個女人不是從山上飛下來的么?怎么會……風(fēng)?黑山腦子飛速的轉(zhuǎn)動,頃刻間把今夏定義為有能操控風(fēng)的能力。
難怪之前看不太出來,風(fēng)這東西尋常是沒什么用。
黑山心里一咯噔,轉(zhuǎn)身就看到今夏站在人群外,她手里拿著他沒見過的武器,明明個頭比他們小了很多,但氣勢強的讓不少部落的勇士都忍不住退步。
【這么快就撕破臉了。 】
【沒辦法,再耗下去,指不定會怎么樣。 】
【可是通關(guān)的辦法還沒找到。 】
今夏看著眼前飛過的彈幕,他們擔(dān)心的事情沒錯,但在她這通關(guān)的辦法也不是一種。
黑山頂著巨大的心里壓力一步步走到今夏面前,已經(jīng)權(quán)衡過殺了這兩個雌性的后果,就算她告訴了同伴自己先回來的又如何,路上也可能被動物襲擊了,和他們也沒什么關(guān)系。
“殺了,這個異族人。”
這些繞道回來的男人應(yīng)該是黑山的心腹,聞言沒有絲毫猶豫,朝著今夏一涌而上。
今夏抖了下手里的晨曦劍,同樣贏了上去。
這些家伙,不給他們點教訓(xùn)是不行的。
幾乎赤身裸體的原始人對上今夏,尤其是還有晨曦劍在,僅僅一個照面就受傷了三個。
□□凡身一劃就是一道口子,劍刃太過鋒利,就連疼痛都是看到自己的鮮血時才后知后覺。
今夏收回手往前走了三步,面前的原始人也跟著退了三步。
【怎么了?姐你剛才收手好突然。 】
【習(xí)慣了大佬的操作,這一下真的好明顯。 】
【有什么問題是我們沒看出來的啊? ! 】
“黑山。”
今夏挽了個劍花,強逼著擋在眼前的人讓開了口子,和黑山視線對撞時微微叩了下劍柄,“用這些人的命,換我們參加祭祀。”
她說的肯定,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留。給彈幕看的一頭霧水,就連緩緩移出洞口的盛晚晚都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黑山沉默地看著今夏,不表態(tài)、不反問也不吭聲,就這么沉沉地看著她。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彈幕漸漸感受到了不對勁。
【他怎么看著這么嚇人。 】
【我靠,你別說了好么,他這個眼神太奇怪了。 】
【無機質(zhì)的眼神大概就是這樣。 】
【我現(xiàn)在打字都手抖。 】
黑山整個人就像割裂了一般,獨自時間定格在了原地,好似一尊雕像,看上去毫無生氣。
人類的基因在不斷警告著直播間的觀眾,在大群體中總有些人不害怕靈異鬼怪,但有兩種情況除外。
一:不是人類的東西卻突然有了人類的感覺。
二:人類身上突然有了不屬于人類的感覺。
源自基因里的防備在看到任何一種都會被激發(fā)。
比如木偶突然開口會很嚇人,是因為前者。又比如有些人光是看一眼就讓人膽寒想跑,則是因為后者。
在周圍勇士不知道怎么辦的時候,今夏抬腳再次往前走了一步,這次她手里的劍被明顯地握緊,一看就是個準(zhǔn)備隨時攻擊的姿態(tài)。
“好。”
突如其來的開口,像是波動了時鐘上的指針,畫面再次鮮活了起來。
黑山看著今夏扯出一抹不甚明顯的笑意:“你們所有人都參加。”
首領(lǐng)既然開口了,周圍的部落勇士自然也沒有異議,他們看著今夏給洞里的女人披上風(fēng)衣,抱著走回了遠(yuǎn)處的木屋。
“首領(lǐng)?”捂著手臂上的口子,男人不甘心地開口。
“既然她們要參加。”黑山哼了一聲,“那正好。”
……
盛晚晚這段時間一直在防備著黑山,沒有踏實地睡過一個好覺,在被今夏抱起的瞬間直接秒睡。
今夏把房間地面中間大坑里的火堆重新點燃,以防盛晚晚失溫。隨后坐在了木階上低頭撥弄著火堆,讓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手腕被大掌握住,怨念再次小股地被抽走,今夏看向旁邊,木階不高溫忘塵坐下來像是蜷著的小山。
“我沒不舒服。”她隱晦地道,這個本至今還沒到會讓怨念沸騰的程度。
溫忘塵卻沒有松手,拉著她的手一起放在木階上,“我勸不了你。”,所以只能先幫你提前分擔(dān)一些。
今夏聽出了他話里的含義,突然有了閑聊的興致,“我們那里有個說法。”
“如果找不到外星人的存在才是最可怕的。”
“因為河里不可能只有一條魚,如果有,那它必定在魚缸里。”
這也是藍星人一直沒有放棄探索外太空的理由,沒人想做魚缸里的魚,哪怕自己可能已經(jīng)在魚缸里了。
溫忘塵低頭思索了一番,他能理解絕大多數(shù)藍星人的語言,所以聽得出她的意思,“要是你們發(fā)現(xiàn)了一群外星人呢?就想小魚鉆出了石洞,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到處都是吃它們的大家伙。”
【那就先躲回石洞? 】
【躲肯定要躲的,但也不能一直躲著。 】
【那就找新的石洞?然后打回去! 】
【都說了是大家伙。 】
【大家伙就不能打了? 】
【不是,你們就不覺得他理解的太快了么? 】
今夏看著彈幕,心情好了很多,她的子民果然和她一個想法,或者說她本身就是子民想法的合集。
“食物鏈里總不能把我們這些小魚給餓死,只要還在食物鏈里,就有機會。”
大掌按著她的手,哪怕是原始人的身份,今夏也總覺得有點像大草團的枝條,忍不住捏了捏,嗯,軟軟的。
“我給你講,我們想過很多外星人的樣子……”
今夏和溫忘塵講藍星里對于外星人的認(rèn)知,聽得他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地問。
“為什么都這么丑?”
“外星人為什么一定要侵略呢?人類有什么值得侵略的么?”溫忘塵渾身寫滿了困惑,在榮特人的眼中,只有足夠價值可以拆解出新東西的物質(zhì)才值得費心。
還有,榮特人很難看?不……一定吧?就在溫忘塵準(zhǔn)備和今夏深入討論下審美的時候。
一個溫潤中帶著銳利的男聲從門口傳來。
“因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靈虛淡淡地睨了溫忘塵一眼,隨后俯身去檢查盛晚晚的身體狀況。說不上多冷淡,但也沒把那股疏離感藏起來。
溫忘塵:0.0? !
“我?是在說我?”他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看向今夏,高大的身軀塌下肩膀,委屈的像個三百斤的孩子。
他是異族么?他是。可他沒異心的啊,就想找個安定的地方貓著,最好是能在今夏身邊而已。
怎么就必異了!
【他又聽懂了。哈哈哈哈,好聰明。 】
【他要是不聰明就不會來玩家這邊了。 】
【準(zhǔn)確點,他明顯是我姐這邊的,你看那手就不想放開。 】
【姐,你居然忍著? 】
今夏把手抽出來笑著覷他,“嗯,是說你呢。”,靈虛正好也給盛晚晚治療完,兩人并肩走了出去。
被留在房間里的溫忘塵默默地給火堆加了根柴,可不能讓身后這個女人給凍著了,不然豈不是做實了他有異心?
溫忘塵看了眼蓋在盛晚晚身上的風(fēng)衣。子民啊,這才多久,在沒有了本體之后他似乎都要忘記了無數(shù)回溯里自己子民了。
是真的忘了么?是他不敢再去想了。
深淵里他只見過自己和今夏兩個同類,像他這樣逃入深淵的意識大概是頭一個吧。
其實他當(dāng)時是不想走的,那是他誕生的地方,漫長的回溯里他參與過榮特人的輝煌,也被罵到無言可辯,他不曾怨恨過他的子民,也許有過難過,也為了保存力量自己躲來過深淵,但他從未想過會成為這樣。
他本該一同消散在那里的。
可是他那里的世界意識大概意識到之前讓他背了深淵降臨的鍋,蠻橫地給他塞進了深淵。
那個世界意識向來是這樣,背鍋的時候一聲不吭,送走他的時候也依舊沒有只言片語。
現(xiàn)在的他,要么在深淵里消磨掉剩下的力量,隕落在某個副本里。
要么靠著今夏每次進來給他的那點力量茍活著。
不論哪一個似乎都很慘,他苦笑一下,沒想到自己這身份居然還能到這種地步。
溫忘塵聽著外面熱鬧的聲音,輕聲呢喃:“那還不如和她一起,起碼她能好受一點。”,榮特人不就是這樣么?不僅能制造強大的工具,同時也把自己當(dāng)作工具,他們自己就是最厲害的工具。
“祭祀?”花錦啊了一聲,“對,有個一群人抹著花里胡哨的東西跳舞的場景。好像是初雪的時候。”
“嗯。”毛毛點了點頭,“他們會祈禱能安然度過冬日。但這個祭祀是劇情么?”
第四小隊的人覺得自己好像看了個假的攻略,一個劇情點都對不上!掀桌.jpg
今夏也說不太清當(dāng)時一剎那她的感覺,“我本想直接把黑山打一頓,打服。但突然感受到一種窺視。”
“很強的窺視感,從黑山身上出現(xiàn)的。但不是他的。”
“就像是請仙上身,有另一雙眼睛在透過黑山看著我。”所以她才突然提出要參加祭祀,就是想看看黑山的反應(yīng)。
如果黑山不同意,那就說明祭祀其實沒什么大問題。畢竟都要撕破臉了,見血了場面哪那么好收。
“但他同意了。”,今夏能感受到,這個答案也許不是黑山的答案,真正同意的是那股力量背后的東西。
蒲肅忍不住抱緊了自己,“回去我要讓顧硯之給我獎金,不然我要鬧了。”
不怕副本有坑,就怕副本的坑他們還沒察覺到時就在坑底了!
“那初雪……”龐果看了看靈虛,用眼神道:你給算算?
靈虛第無數(shù)次地嘆氣,他真的不擅長道法!還有沒有人記得他是一個奶爸?但算還是要算的,結(jié)果就是三天之內(nèi)可能會出現(xiàn)他想要的結(jié)果。
“加快手腳,把葉子打一部分做汁水。”鳳芷云說著掏出來三個大板栗,“這東西留一個,剩下的吃了,給我減負(fù)。”
玩家們再次忙碌了起來,鳳芷云的空間能帶出去多少不好確定,把枝葉打碎一部分當(dāng)作食材塞進龐果的空間里,“我真是越來越會卡bug了。”龐果拿著破壁機往里面塞東西。
旁邊韓叔還不忘補充,“那種大片的葉子,留一片在空間就行,其他的枝葉試著烙餅吧。反正我們也不吃,出去了讓專業(yè)的人去解決。”
卡bug這事,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能冒出無數(shù)的點子。
就連灰牛掉下的毛都被強行編在竹筐外面,反正都是容器可以丟進龐果的空間里。
玩家和部落并沒有完全割裂,蒲肅靠著他社牛又認(rèn)慫的品質(zhì)換回了不少玩家沒有的東西,他實在太弱了,弱到連黑山都懶得管,任由他在部落里亂竄。
“姐,我發(fā)現(xiàn)他們會鍛鐵,呃,也不一定是鐵,反正就是在鍛鐵的時候會加一種黑色的石頭進去。”蒲肅狗狗祟祟地摸到今夏旁邊低聲道,還沒多說一句就被溫忘塵給拎去了旁邊。
“你說的是這個?”今夏掏出一塊閃著星星點點光芒的黑色石頭,對于溫忘塵這樣的行為都要習(xí)慣了,他這幾天沒事就找花錦聊天,徹底摸清了龍國的一些生活習(xí)慣,其中就有男女之間的那點破事。
不過她總覺得,花錦這種自稱破寫小說得和看小破文的人,會把人帶去奇怪的地方。
蒲肅伸著脖子看了看后點頭如搗蒜,“比你手里這個要小塊一些,好像很堅硬,我看他們很用力才能砸成小塊。”
這些原始人的技術(shù)可能還不夠成熟,基本上只能制造較小的器物,比如槍頭、小刀這種。沒見過刀劍形制的東西。
“倒是很符合發(fā)展的規(guī)律。”今夏轉(zhuǎn)著手里的石頭看向溫忘塵。
他跟著點頭,接過黑色的石頭在手里把玩,細(xì)碎的粉末從手掌中流下,“和你劍有點像。”
直播間還以為他說的顏色和質(zhì)地,今夏卻聽懂了,他意思是這東西是種很好的金屬。能做武器的金屬,尤其是合金在硬度上都有要求。
她突然想起一個落灰了很久的東西,隨后掏出一根角,
【牛頭人的角】:堅固的打造材料,也許你可以用它來做個武器?
“這個送你。”這孩子可憐的連個武器都沒有,今夏搖了搖頭,外力這東西該用還是要用。
第三天的清晨,地上果然落了薄薄的一層雪。
這天黑山部落沒有出去打獵,他們?nèi)剂粝聛頌榧漓霚?zhǔn)備著。
在婦幼洞的右邊有塊空曠的平地,此時把上面枯死的野草拔掉,露出下面黑色的石板和山崖上的黑石一個材質(zhì)。
六邊形的超大祭臺展露在人們眼前,婦女忙著給部落里的人身上畫上彩色的圖案,
他們將所有珍藏的事物都拿了出來,擺在六邊形的邊緣,被打掃干凈的祭壇反著日光,直到太陽快要升起到最高點,祭祀正式開始。
黑山穿著一身幾乎和現(xiàn)代皮草很像的衣服,手里捧著一個陶罐。
開場詞并不多,主題就是希望能安然度過冬日,希望每一個孩子都能平安降生。
隨后他把罐子里黑色的液體倒在祭壇中間的半圓坑里。
這時部落的人依次走上祭壇,跪在黑色的石板上,閉眼開始祈禱。
“我們也去?”蒲肅第一個走上祭壇,找了片像是專門為他們留下的空地,極為熟練地噗通跪下,下意識地掏出十幾摞紅色鈔票擺在身前。
玩家們:……
【哈哈哈哈哈,熟練地讓人心疼。 】
【這不能輕易跪吧,蒲肅除外。 】
【不跪說不定問題更大? 】
像韓叔這種沒啥顧慮的玩家先去找地方跪了,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某種心理上的壓力讓玩家們陸續(xù)上前跪了下去。
整個祭臺旁只有今夏和旁邊的溫忘塵還站著。
黑山瞇著眼朝她看來,像是在說:你還要參與么?敢么?
彈幕上為了今夏到底要不要參與吵翻了天,核心還是在憂心玩家的情況。
龍國人骨子對于祭祀就是很忌諱。尤其是這種還要下跪的情況,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半圓坑里的液體分明是黑色的卻在陽光的直射下反來刺眼的光芒,像是一灘水潤的金光。
在黑山壓迫的眼神里,溫忘塵走上祭壇在龐果旁邊坐了下去。
這個行為顯然是極為出格的,但黑山此時顧不上他,依舊看著今夏,時不時還要瞄一眼天上的日頭。
眼看著太陽就要偏移,今夏默默掏出了一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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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今夏翻手間拿出一個小人。
【身體狀態(tài)小人(未綁定。)】:綁定后可隨時查看身體各器官的健康程度。 (不是原配的器官也可以噠!)
選擇了綁定之后, 小人開始出現(xiàn)變化,轉(zhuǎn)眼間一個二十厘米的小今夏就活靈活現(xiàn)地出現(xiàn)在手上。
黑發(fā)黑眸穿著一身淺棕色的風(fēng)衣,就連氣質(zhì)都和她一樣,看著有些冷淡。
今夏把小人轉(zhuǎn)著看了看后,朝著溫忘塵旁邊丟去。
接過小今夏的溫忘塵把散亂的長發(fā)小心地捋順后擺在他和龐果中間, 甚至還給好心地給小今夏擺了個舒服的坐姿。
在小今夏被擺好后,原本水洼里的金光涌動了起來,像是被煮沸了一樣,咕嘟嘟地冒著水泡。
黑山震驚地看了看水洼,又看了看分明還站在祭臺外的女人,不明白為什么祭臺會達到開啟的條件。
按理說, 要所有參與的人都發(fā)自內(nèi)心的自愿參加才行。
那么個小人,也能算?還有塵,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不論黑山如何的納悶,祭祀還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黑色的水被煮出了金色的水蒸氣,從祭壇中心向周圍蔓延。
首先被水蒸氣包裹的就是黑山,他轉(zhuǎn)過身面朝黑色石壁緩緩跪下,隨后安詳?shù)亻]上了眼。
水蒸氣逐漸包裹著祭臺上的每一個人,就連被抱在懷里的小孩也仿佛沉睡了一般。
今夏聽見眾人的呼吸聲變得平穩(wěn),直至緩慢到幾乎消失。
整個祭壇附近安靜地可怕。
【麻醉劑? 】
【弄點回來,好奇。 】
【兜一兜子? 】
【我謝謝你們,裝一瓶子就行。 】
原本還有點滲人的氛圍被彈幕這么一打岔,是什么感覺都沒了。今夏還真的買了個空瓶子伸手把停留在黑色祭壇邊緣的金色水蒸氣給裝了一瓶。
她彎腰把瓶子放去稍遠(yuǎn)一點的草叢里時,異變叢生。
咔咔咔的聲音從祭壇前的石壁上傳來,原本渾然一體的石壁竟然自己打開了個口子。
黑色的小石塊簌簌地掉落,隨著石壁的口子越來越大,里面的帶著鋸齒狀的門出現(xiàn)在眼前,同樣是黑色的質(zhì)地,卻能看出滿滿科技的含量。
同樣金色的水汽被從門四周噴出,和外面的霧氣連載一起,構(gòu)成了一塊充斥著金色的空間。
——嗡。
今夏低頭看了眼手里的晨曦劍,它感受到了威脅,試圖提醒她。
直到金色的水汽像是到達了某種濃度后,黑色的門無聲地開啟。寂靜的環(huán)境里,今夏深吸了一口氣,她感受到有東西正在靠近。
強,很強。
對方還沒出現(xiàn),這個感覺就強烈地出現(xiàn)。今夏握緊了手里的劍,直到一群人從里面走出來時,體內(nèi)的力量幾乎要沸騰,本體之力和怨念在強壓之下像是要突破這層人類的皮囊。
金色的水汽中出來的家伙,除了稍微高大一點,和人類幾乎沒有區(qū)別。為首的人穿著一身白色的寬袖衣服,衣服形制很奇怪,但又能很好地修飾她的體型。
女人也是黑色的瞳仁,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今夏,嘴角微微上揚和身后的人開口說了什么。
“看,一個和我很像的小家伙。”
這句話不是小石頭道具翻譯的,而是遲來的深淵系統(tǒng)翻譯的。
今夏腦子在她說話的時候嗡地一聲就炸了,黑色的本體之力在沒有主人任何指令的情況下從心口處緩緩蔓延,在皮膚上形成一層保護層。
耳鳴混合著急促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地沖擊著她的理智。
逃!快逃!
本體像是透過了深淵的屏障,在瘋狂地催促著。就像是螞蟻遇到了大象,哪怕對方什么都沒做,就已經(jīng)足夠震懾。
是該逃的。今夏整個人都無法動彈,為數(shù)不多的理智還在運轉(zhuǎn),不逃的話……極大概率她會死在這。
無法聚焦的視線里,她的子民就在離那人不遠(yuǎn)的地方。他們沒有知覺地跪著,是因為相信她才走上的祭壇。
腦海里閃過很多畫面,蒲肅說要出去找顧硯之要獎金。龐果這次找到了很多食材,她還有那么多想法沒有去嘗試。花錦經(jīng)常念叨著要成為一個超級厲害的網(wǎng)文作者。
還有鳳芷云,她一心想把副本里的東西帶出去。外面還有那么多人等著她們的東西做研究。
她怎么能逃?她若是逃了,往后的歲月該怎么面對這份記憶。
深淵,還有深淵。她不能讓深淵覺得,藍星這個位面不值得培養(yǎng)了。
她不能。
冷汗從她額頭上滑落時,原本同樣被莫名力量震懾的直播間觀眾瞬間回過神來。
【姐!姐! 】
【大佬你怎么了? ! 】
【救命啊,我都不知道該朝哪喊! ! ! ! 】
什么副本,什么石壁后面的人,他們現(xiàn)在就想幫幫今夏。哪怕他們知道自己力量很小,滿心也只有直播上的那個人。
【姐,你說句話,說句什么都行啊。 】
【求求了,姐,你說句話。 】
無數(shù)曾經(jīng)和今夏一起下過本的人此時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他們很多人連今夏副本里的通訊都沒有加,甚至可能都沒在今夏面前留下個名字,現(xiàn)在也全都抬頭看向天空中的屏幕。
那個曾經(jīng)擋在他們面前的人,右手手指上的骨節(jié)泛白,青色的血管在白皙的手背上是那么的刺眼。
他們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有如此艱難的一面,正在竭力抵抗著他們無法完全感知的東西。
而他們連怎么幫她都不知道。
“怎么辦啊。”周初白抖著手打通唐錦的電話,也顧不上唐錦現(xiàn)在是不是在開會,“小錦,怎么辦啊。”,她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哽咽,聽筒對面的唐錦沒有出聲,周初白眨了下眼,眼淚唰地流了下來。
“能讓她變成這樣,一定很危險。”
“她從不露怯的。”周初白咬著唇,艱難地咽了咽喉嚨,“小錦,我有點怕。”
她怕事情會按照最不愿的方向發(fā)展,她怕好不容易擺脫的深淵陰影再次籠罩。
她怕那個總是一臉冷漠的人,會和普通人一樣在副本里死去。
周初白抱著手機任由眼淚流入嘴角,混合著苦澀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卻不敢把視線從空中挪開。
雖然人們早已習(xí)慣了每天都有人在副本里死去,可他們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個人會變?yōu)榻裣摹?br />
如果連今夏都無法抵擋,那他們這些被今夏救過的人,又能活多久呢?
藍星,龍國3047年,十月九日,13:14。
超過七成的人停下了手里的活,只是為了一個人的安危而憂心不已。
溫?zé)岬呐鲝男目诒懦觯鞅槲迮K六腑和四肢,立在原地接近五分鐘的今夏閉了下眼又睜開。
遠(yuǎn)處的女人正在抬手輕觸在黑山的眉心,在今夏看去的時候悠然地和她對視,“小家伙,你們擾亂了我們的實驗。”
子民的情緒很濃烈,有擔(dān)心有害怕,更多的是祝福。他們希望今夏能扛過這一遭,能平安回來。
“嗯。”在信仰之力的支持下今夏重新拿回了身體的掌控權(quán)開口道,“但他們是無心的。”
她看了看跪在祭壇上的玩家,一腳踏在了黑色的石板上,金色的水汽飛快地包裹了過來,在觸碰她衣角的時候被無形的力量彈開。
每向前一步,今夏感受到壓力就越大,距離黑山不到三步,距離那個女人不到五步的地方時,她似乎聞到了來自地獄的氣息。
死亡的氣息籠罩在周身。
這時她也才清晰地看到白衣女人的臉,她有一頭漂亮的銀發(fā),發(fā)絲在陽光下閃著星星點點的光芒,黑色的瞳仁看來時既溫柔又強勢,她長得很美,一種超越了大區(qū)文化差異的美。
“無心?”白衣女人收回按在黑山眉心的手,淡淡地道:“你說的是過程,不是結(jié)果。”
結(jié)果……結(jié)果就是玩家們似乎干擾了這個所謂的實驗。
今夏看向站在她身后的兩男兩女,他們風(fēng)格各異,有的臉上有藍色的條紋,有的眉心亮著一個金色的圖案。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副本該有的劇情,但眼前的五個……意識,其中最弱的那個都需要她全力以赴。
“放他們走。”今夏知道此刻談條件是個很蠢的事,可她必須這么做,冷清的臉上無一絲懼色。
“走?”女人掃了眼祭壇上的人,目光在溫忘塵身上停了一瞬又轉(zhuǎn)回今夏身上,“小家伙,你見過送上門來還放掉的么?”
僅一瞬今夏就被壓得喘不上氣,她臉色慘白,腦子里卻忍不住地跑偏。
曾經(jīng)藍星文明多的時候,她也沒少仗著華夏文明的強勢在大路上橫著走,偶爾遇到前來挑釁的也不過是一巴掌的事。
她從未見過比她強的存在,也就只有星河能仗著分工不同,嫌棄她一番。
沒想到卻讓她在副本里見到了。
原來意識之間的差距所帶來的壓力這么大,也難怪北區(qū)的大白熊都經(jīng)常繞著她走,她還以為是怕她拔它的毛做墊子,竟然是因為力量壓制啊。
“那就是沒得談了。”細(xì)密的冷汗在額頭上再次凝集,今夏突然笑了一聲,不是尋常那種笑,反而有種淡淡的瘋感。
她對著女人越笑眼神越亮,直播間的觀眾差點給嚇?biāo)懒恕?br />
【姐,咱不興走這個路數(shù)的! 】
【我很自私地想讓她放棄這些人,但看到她這樣又覺得很心酸。 】
【我家大佬還是太團隊了,把自己逼成這樣了。 】
【她一向是這樣的,不然也不會有今天這盛況。 】
他們不知道今夏是怎么從之前的困境中脫離,但還是守著直播間不敢松懈,那個白衣的女人看起來太怪了,怪到他們無法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干脆全都死死盯著今夏。
漸漸瘋狂的笑聲中,今夏突然后退一步。身上黑色的物質(zhì)突然涌出在空中凝聚出一座巨大的鐘。
“戰(zhàn)斗打響前,讓天下第一鐘來助威吧。”【注1】
——咚!
洪亮清透的聲音刺破金色的水蒸氣,像是敲打在沉睡人的心尖上。
——咚! ——咚!
熟悉的聲音讓龐果動了動眼皮,原本黑色的鐘每敲一聲,黑色就褪去一些,逐漸露出綠色的銹斑,直至三聲過去銅色的大鐘懸空在祭臺上空,屬于時間的厚重感讓它看起來格外的莊重威嚴(yán)。
“年夜飯了么?”蒲肅揉了揉眼睛,見到地上一摞摞紅色的票子下意識揣在懷里,“壓歲錢,嘿嘿!”
直播間:“……”
玩家們陸續(xù)醒來,思維像是還在開機,暈暈乎乎地就想朝今夏走去,卻被一股劍風(fēng)給掃了回去。
今夏擋在迷糊的玩家身前,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很清楚白衣女人至今都不出手的理由,因為她在面對太過弱小的敵人時也是這樣,總是要等對方先出手后才會見招拆招,不然一巴掌直接打死有什么意思。
現(xiàn)在她就是抓著這個心態(tài),為身后的玩家爭取一線生機。
果然,白衣女人抬眸看著天上的鐘,甚至還觀察了下玩家的狀態(tài),贊賞道:“很有意思。”
往常都是今夏說這句話,現(xiàn)在調(diào)轉(zhuǎn)為敵人先說了。
“一點小東西。”今夏撇了眼正在把溫忘塵往外拖的大柱心道不好。
他們不知道溫忘塵的身份,只把他當(dāng)做一個投誠過來的NPC ,此時想拉他一起走,也許只是惻隱之心,但這直接戳到了女人的某種底線。
女人只是轉(zhuǎn)頭看向大柱的方向,本就無處不在金色的水汽直接扼住了大柱的喉嚨,飄蕩的金色順著他長大的嘴巴和鼻子瘋狂涌入。
今夏一個閃身過去,伸手去抓大柱的時候被金色水汽形成的屏障給擋在了外面。
眼看著有金色的水汽從大柱的眼睛、耳朵里噴出時,她撤去周身來自本體之力的保護,強行抓住大柱的衣領(lǐng)一把把人甩了出去。
她這一下極為用力,幾乎把大柱甩出了視野。
“跑。”她看向靈虛低吼了一聲。
從未見過今夏如此樣子的靈虛當(dāng)即拽著人往外丟,為了加快速度他甚至直接給蒲肅屁股上一腳,被踹倒的蒲肅咕嚕嚕地滾出了祭臺范圍。
白衣女人越過還閉著眼的黑山朝今夏走來,“你應(yīng)該清楚,沒了你,他們逃去哪里都一樣。”
“那你可以試試。”今夏轉(zhuǎn)身再次擋在白衣女人面前,剛才抓著大柱的左手心里潰爛了一片,順著手指滴滴答答地落下,她必須給身后的玩家爭取時間。
話音剛落,兩側(cè)臉頰上畫著藍色紋路的男人朝著她甩了下手。
一股藍色的物質(zhì)強勢地朝她撲來。
今夏用本體之力擋在身前,風(fēng)衣被強氣流吹地烈烈擺動,嘴里還忍不住地吐槽。
“誰要和你對轟啊!”
從黑色的本體之力出現(xiàn)時,直播間的彈幕就少了很多。
有些事情沒必要說破,但架不住總有些二愣子。
【這東西好眼熟。 】
【眼熟吧,能弄死你的那種眼熟。 】
【嘆氣,在別人都沒開口的時候,你就不想想為什么。 】
自然是因為這事不能明說,不過很快就有人在彈幕上給出了解釋。
【很費解么?姐是言靈術(shù)啊,言靈一種自己能用的力量很奇怪么? 】
【她言靈術(shù)本來就很強,這算個什么啊。 】
【就是,動漫里人家還能從嘴里吐出個能量球呢。 】
【謝謝樓上,并不想腦補。 】
這個解釋有點牽強又有點道理,甚至有些自詡?cè)司娜硕既滩蛔∠耄遣皇亲约憾鄳]了。
今夏不就是給自己言靈了種能量么?這和新手副本里的龍比起來,那差遠(yuǎn)了。
風(fēng)向很快被帶走,甚至有人希望今夏能言靈一種無敵的力量給她自己。眾口之下,竟然讓人們開始接受這件事。
今夏的言靈需要他們的支持,而他們確實認(rèn)為今夏很強。那讓她有個屬于自己的特殊武器,有毛病么?
一點毛病沒有。
顧硯之:合理吧。差點累死我。
但不論如何,這事就這么過去了,副本里今夏咬著牙強行把身前的力量給打了回去。
這時玩家們已經(jīng)撤離出了祭壇,正在往灰牛身上爬。
“真的要跑?”韓叔看著今夏一人站在黑色的祭壇里,總覺的良心過不去。
龐果掏出一塊肉塞進灰牛嘴里,“快走,我們不走,她也沒法走。”。旁邊的花錦一手拉著毛毛,另一只手把鳳芷云給拉到灰牛背上,“留下只會添亂。加快速度。”
兩個和今夏親近的人都這么說了,其他人自然沒話說,一個個飛快地爬上灰牛背,在蒲肅一聲聲哄中,灰牛邁腿朝著他們熟悉的森林走去。
白衣女人沒去看逃走的小蝦米,正俯身按著溫忘塵的眉心,眼里露出奇怪的神色。
手指尖白光乍現(xiàn),盡數(shù)按進了溫忘塵的眉心。
沉睡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同時一把抓住了女人的胳膊。白色的袖子瞬間化為粉塵,被他抓住的胳膊部位也很快凹陷了下去。
白衣女人驚詫地?fù)]手,卻被死死地按住,身后的三人趕忙上前,三種不同顏色的力量朝著溫忘塵打去,他眉眼沉靜地翻身一滾,順帶把手里的胳膊甩了出去。
白衣女人被甩地踉蹌了一下,低頭看向見骨的胳膊,血肉飛快地愈合沒留下一點疤痕,破碎的衣袖卻仿佛一記耳光打在她臉上。
“別玩了。”她看向還在和今夏對轟的男人,“早點結(jié)束,實驗還要繼續(xù)。”
溫忘塵邁著大長腿幾步趕到今夏身邊,低聲在她耳邊道:“打不過。”
他是能拆解對方的一部分力量,但就算是他最強盛的時候,對上這五人也沒有勝算。
今夏何嘗不知道現(xiàn)在局勢的危險,“你可以走,我不行。”
“不拋棄,不放棄。是我們的傳統(tǒng)。”
她看向?qū)γ婷黠@認(rèn)真起來的人,拉著溫忘塵的胳膊把人甩去了身后。
“你努力自保。剩下的我來。”
溫忘塵看著擋在身前的背影,心里有種怪異的溫暖感,突然就理解了為什么她的子民那么喜歡她了。
她那里的文化真的很有意思。
“好吧。”他不知道從身上哪里摸出那根牛角握在手里,“你要是死了,我給你陪葬。”
今夏愣了一下,想起之前花錦給他講祝英臺的故事,語氣雖然嫌棄但卻透著笑意。
“好啊~”
~
第165章
【容我說一句,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啊! 】
【一個NPC給我看迷茫了。 】
正在森林里隨著灰牛狂奔而快要顛傻了的玩家們也收到了這次副本的第一個消息。
【滴,關(guān)鍵節(jié)點已觸發(fā)。 】
【請?zhí)剿骱谑柯涞恼鎸嵄尘啊?】
【副本難度提升至S級】
【探索度:50%】
【友情提示:此次劇情較為危險。 】
“你現(xiàn)在知道危險啦!”花錦氣得抓緊了灰牛背上的長毛,對于這種馬后炮的系統(tǒng)提示恨不得直接給它兩拳。 “又升級!服了。”
第四小隊的人一起閉了閉眼, 自從大佬出現(xiàn)后,副本升級的情況越來越多了。
“蒲肅, 慢一點。”靈虛讓蒲肅把灰牛的速度降下來, 系統(tǒng)的這個提示確實晚,但其中的內(nèi)容不容忽視。
探索的核心背景是黑石部落, “看來早晚要回去。”靈虛眉眼里滿是愁緒,今夏讓他們走,系統(tǒng)說很危險, 他們要是回去極有可能成為今夏的拖累。
但要是不回去, 他們不僅無法幫到今夏, 更無法繼續(xù)走劇情。
那個探索度很明顯就是通關(guān)的關(guān)鍵。
“回吧。”韓叔擦著手里的魚叉,這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技能,年輕時他也是捕魚的好手,海上的氣候總是瞬息萬變,多年來教會了他一個道理, “大風(fēng)來時,每一秒的猶豫都會讓自己陷入險境。”
“只有活著,才有后悔的機會。”
“可是。”龐果總覺得能讓今夏如此的對手,根本不是他們可以對抗的,“我倒是不怕死,但不能成為大佬的麻煩。”
她說是麻煩,就不單單是拖累的意思。
靈虛抬頭看了看,原始森林里,高大的樹木把大片的陽光遮擋,順著樹葉縫隙透過的光束打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光斑,很夢幻的景色。
這里不是現(xiàn)實,不是他們的家。他們就算要死,也不能就這么死了。
“回吧,先離遠(yuǎn)一點。”靈虛從袖中抖出銅錢劍,“做好赴死的準(zhǔn)備,我們可以傷亡,但她必須要出去。”
分明是極為霸道的話語,坐在灰牛背上的玩家卻齊齊松了口氣。
“說實話,我這一路心里都很不安。”
“何止,我剛才都想好要是出去了,祖墳前我得跪多久了。俺們家不能出孬種。”
“都查看下狀態(tài)吧,道長,我之前有點扭傷腳,麻煩給治治。”
灰牛繞了個半圓,沿著原路往回走去。
“不行,你這樣下去會死的。”溫忘塵拉著今夏險而又險地躲過一道金色的力量,他努力地調(diào)動體內(nèi)的力量抽取著今夏身上的怨念。
可她體內(nèi)這會兒本體之力、信仰之力、怨念都在沸騰,三種力量攪成一鍋粥,幾乎到達了人類身體的極限。
呼,今夏喘息間突然一把把溫忘塵推到了側(cè)面,在即將撞上白色光芒的瞬間單手撐地翻了出去。
落地后大口喘著氣時,今夏卻彎著眉眼笑了起來。
“原來,只會對轟啊。”每一個字伴隨著大喘氣的抖動,從彎腰拄著膝蓋緩緩站直了身體,她看向一步都沒動過的白衣女人道:“還是我見識少了,”她平息了下呼吸,眼神里帶著某種莫名的瘋狂和欣喜, ”還以為大家都一樣呢。”
她是很狼狽,面對四種力量的圍攻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和喪家之犬似的只能逃竄。
在白衣女人疑惑的眼神中,她輕聲道:“原來,我們是不一樣的。”
今夏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一點,她就說深淵還長本事了,居然能拉來五個意識的投影,原來是這般原始的意識啊。
哪里不一樣?白衣女人認(rèn)真地打量著今夏,她以為這個小家伙和旁邊那個小廢物撐不過三招,可她們卻硬是面對四個意識的攻擊還是堅持了下來。
但她真的沒發(fā)覺這個和她長得有些像的小家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要說唯一不同的,大概只有最初時那個會響的器物。
“我們可是連神都有KPI的地方,你自然不懂。”今夏斂了笑意,淺棕色的風(fēng)衣上沾著她的點點血跡,如此狼狽的情境下身軀筆直地立著。
“那就讓你看看,什么是真的洪荒諸神。”
手里的晨曦劍消散,她垂著手,漆黑的瞳仁亮的驚人:“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生其中。” 【注】
簡簡單單一句話,直播間的彈幕差點瘋了,從那句洪荒諸神開始他們就有預(yù)感,此刻更是激動的恨不得把輸入法敲爛。
只見今夏身后突然有龐大的力量涌動,一個披散著頭發(fā)的男人光著上半身緩緩地抬起頭,碩大又緊實的肌肉帶著蓬勃的力量感。他緩緩地睜眼,不怒自威的眼神掃過祭壇上的人,隨后抬起右手伸向虛空。
一柄大斧在被他握住的瞬間,今夏右手里也出現(xiàn)一柄同用的斧子。
揮斧下甩的片刻間,似乎有道來自洪荒時期的聲音在怒吼。
——戰(zhàn)!
黑色的瞳仁里有越來越多金色劃過,盤古的虛影高出今夏不知多少,幾乎到達了金色水汽的極限。
今夏握著斧子朝著白衣女人沖去,轉(zhuǎn)瞬就到了她面前。突然在眼前放大的臉讓她愣了一瞬,而今夏手里的短柄石斧正朝著女人斜劈而去。
一道白光倉促地打在石斧前,甚至沒有來及形成屏障就直接被劈成了兩半。白衣女人不得不后退數(shù)步才躲過這一擊。
但今夏怎么可能給她喘息的時間,身形騰挪的瞬間就劈出了數(shù)下。
來自遠(yuǎn)古神話中的盤古,帶著開天辟地的力量,就算落到地上的殘余風(fēng)刃都會留下道很深的口子。
四個幫手擋在白衣女人前面,不同顏色的力量輪番被打散時,他們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剛才還被他們追著打的人,怎么就突然……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竟然如此強橫。
今夏沉著臉,不斷地朝著白衣女人攻去,她和本體只有三成的聯(lián)系,強行召喚洪荒之神已經(jīng)是勉力,若是不能解決眼前的問題,一旦力量斷連,怕是要在此隕落。
從讓玩家撤離開始,她就想好了。
大不了這具身體不要了,雖然她不知道這具身體死在深淵里會怎么樣,但最差也不過是她回歸本體讓星河重新給他找身體罷了。
有著這樣的想法,所以今夏完全沒有壓抑自己的力量,“死開!”厲呵一聲掃飛擋在前面的四人,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出現(xiàn)在白衣女人面前。
在白衣女人震驚的神色下,石斧從她肩膀劈下,在斧刃即將劈斷腰部的時候,一只手按在了今夏的手腕上。
“小家伙。”被劈歪了身體后歪著腦袋的女人突然開口,“我可以放你和你的人離去。”
今夏咬著牙,手腕被死死地扣著,力量上的壓制還是太強了。
“但他不行。”白衣女人側(cè)了側(cè)頭,緩緩把今夏手腕連帶斧子拖出身體的同時,被劈開后能看到骨骼和臟器的身體開始愈合,她視線看著溫忘塵,“他用了我的人,自然是我的。”
【滴,探索度:60%】
今夏一把甩開她的手腕,被按住的地方傳來針刺一般的疼痛,這就是高階力量的恐怖之處,你連碰都碰不了一下。
她看了眼站在祭壇邊緣的溫忘塵,垂下眼。
深淵看來是真的忍不了他一點了,這個副本與其說是顧硯之被坑了,不如說是溫忘塵被坑了。
一個沒有子民的意識,面對五個高階意識,不用想她就知道,只要她一離開,溫忘塵就會被她們吞噬殆盡。
又或者……,今夏看向默默站去女人身后的四人,一個猜想出現(xiàn)在腦海:“你在培養(yǎng)他們?”
用一個遠(yuǎn)古的環(huán)境,從頭開始培養(yǎng)一種文明,她躲在石壁后面默默地觀察著這些原始人,而每年的祭祀就是她們來檢查階段性成果的時候。
甚至可以通過黑山引導(dǎo)一個文明的發(fā)展方向。
培養(yǎng)一個新生的文明,這是一件多么瘋狂的事情!
今夏再看著那四人的時候,有種巨大的荒誕感。
白衣女人坦然地笑了笑,沒有否認(rèn)對方的猜測,有些無奈地道:“可惜被你們一再打擾。”,逼著只能她親自出來檢查黑山的意識,說著她忍不住嘆了聲,“你們從哪里來我不想管,但真的很麻煩。”
從茹毛飲血的原始人到一個成型的文明,這其中不僅需要漫長的時間,還有巨大的風(fēng)險。
每一場天災(zāi)都可能讓實驗中止,“外來人總會打亂發(fā)展的順序。”,這幫外來人加速了石器時代到鐵器時代的進程,對她來說簡直可惡。
今夏跟著嘆了一聲,“不行啊。”。在白衣女人皺眉時道:“他也不是你培養(yǎng)出來的,不是你的。”
溫忘塵這個倒霉蛋,深淵挖的坑他是每個都跳。坑坑不落,坑坑都能帶上她。
白衣女人當(dāng)然知道那個人不是她培養(yǎng)出來的,“他的身體是黑山部落的。自然是我的。”,雖然被打亂了進程,但一個廢了的成品打磨打磨還是能用。
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玩家們正躲在祭壇旁邊的草叢里。
“看樣子沒談攏。”毛毛拍了拍旁邊黑色的小水豚,小家伙懵懵懂懂地朝著祭壇和山崖的交界處跑去,那里正是今夏和白衣女人交談最近的地方。
“想想辦法?”花錦抱著腦袋恨得不給自己加個智商buff ,她此刻對自己滿地亂爬的技能無比嫌棄,關(guān)鍵時刻一點忙都幫不上。
黑色的祭壇,金色的水汽,高大的盤古,還有白衣女人。
花錦飛快地把關(guān)鍵元素排了幾個順序,白衣女人先pass,她們打不過也動不了,盤古是大佬的也pass,剩下的只有祭壇和水汽,從大佬留下的痕跡來看,這個黑色的祭壇至少有個三四米厚,而且這東西極為堅硬,想要把祭壇挖了工程不僅難度高還量大。
那就只剩下一個了——金色的水汽。
“我們把這水汽給抽走!抽干!”花錦眼神發(fā)狠,她光是看著大佬一個人站在五人的對面,就覺得心里火氣直冒,氣自己力弱。
“咋抽?一動就會被發(fā)現(xiàn)的。”蒲肅撓了撓臉,覺得花錦這個想法很危險。
盛晚晚睨了他一眼,“沒看到她們只在水汽中活動么?我們就算跑了她們也沒追。”,所以這金色的水汽,可能和人類需要的氧氣一樣,是她們活動的必要條件之一。
韓叔抬頭看了眼高大的盤古,盤古的腦袋幾乎是卡著水汽最高的地方,再高的地方明顯水汽少了很多。
“從上面抽。”既然是會彌漫的東西,那就挑最不起眼的地方動手。
這倒是個辦法,但他們連盤古的腦袋都夠不到,“上山。在山上動手。”靈虛打了個手勢,一行人狗狗祟祟地繞開祭壇從遠(yuǎn)處開始爬山。
“小家伙,你的人回來了。”白衣女人瞄了眼玩家們離開的方向,看著今夏的眼神里帶著警告,“你可想好,我只是不想和你為敵,畢竟你確實不同。但我的事情,你沒資格插手。”
【完了還是談崩了。 】
【他們回來干什么啊! 】
【不回來,也一樣會崩。 】
【那個塵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啊? 】
今夏撤去身上的力量,后退了幾步,倒不是她多高尚非要保溫忘塵,而是深淵的任務(wù)并沒有完成。
“沒辦法,我這人也霸道的很。”她聳了聳肩,打出一道力量環(huán)繞在溫忘塵周身,“撿到了就是我的。”
【行吧。 】
【姐,你知道你撿了個什么東西么? 】
【她可能真的知道,不然也不會一直放任那家伙在身邊。 】
白衣女人輕輕搖了搖頭,她這次的培養(yǎng)可以說失敗了,絕不可能放兩個人全都離開,
“那就都留下。”
金色的水汽在空氣中震蕩,隨著她抬手刺眼的白光讓今夏幾乎失明,光出現(xiàn)的太過突然,眼角處流下細(xì)小的血水。
強大的力量就這么簡單的一個照面,再次壓的她幾乎窒息。
“我們……這么多年……可……從未屈服過。”
白色的光芒打在臉上不斷地爆出小血珠,今夏閉著眼能感受到強大的力量正在撲來,像海浪一樣要把她吞噬。
在高壓下艱難地開口:“女媧造人,文明伊始。”
來自生命的力量混合在綠色的線條里,青色的蛇尾擺動間,祭壇周圍的荒草里嫩葉瘋狂地生長。在這個秋末冬初的季節(jié)里竟然逆勢生長回夏日的翠綠。
女媧,華夏文明的創(chuàng)世神之一,福佑社稷之正神。
她披散著黑色的長發(fā),伸手輕撫過今夏的臉頰,身上那些傷口被愈合,綠色的光芒看著并沒有白光那么強勢,溫溫柔柔地擴散在今夏身邊,卻硬是讓白光無法靠近一步。
今夏睜開眼時瞳仁已經(jīng)完全變?yōu)榱私鹕澳阆雱?chuàng)造文明,可在女媧面前,你——如何相抗。”
雖然現(xiàn)代里很多人總認(rèn)為女媧的戰(zhàn)力沒有盤古、共工強,但作為創(chuàng)世之神,她的力量絕對不是一個部落首領(lǐng)可以比的。
容色溫婉的女媧用蛇尾卷著今夏的身體,溫柔地眼神像是能透過直播間看著每一個華夏子民。
【我直接喊:媽! 】
【你什么輩分啊!閃開,大祖宗! 】
【祖宗媽! 】
【……】
也許是深淵降臨太久,子民對于女媧的熱情比盤古要高一些,就像是在外受到了委屈的孩子,回家看到自家母親后忍不住想撲去她懷里,訴說自己的艱難。
直播間外的人還好,只是無法把眼睛從女神身上移開而已,副本里的玩家就夸張了很多。
花錦一邊放著繩子一邊抹著眼淚,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特別想哭。
和花錦默默抹眼淚不同,蒲肅捂著嘴臉憋的通紅,眼淚泄洪似的流淌恨不得直接嚎出聲,要不是被靈虛按著腦袋,他真的恨不得直接沖下去。
今夏走到溫忘塵旁邊,把他塞去身后,維護的姿態(tài)很是明顯。
綠色的光芒隨著她的走動驅(qū)散周圍的金色水汽,“我說了,不行。”,今夏對著白衣女人一字一句地道,身后的女媧依舊面色溫和,同樣看著白衣女人。
真的創(chuàng)世神面前,白色的光芒似乎都?xì)馊趿藥追郑桓胰ビ|碰那抹溫柔的綠色。
“居然還能變幻?”白衣女人這次是真的困惑,她本以為之前拿斧子的那個就是今夏的全部能力,卻不想她這個居然不固定。
今夏挑眉淡淡地道:“洪荒諸神何其多,能見到兩個,算你幸運。”
【凡!太凡了。 】
【別胡說,這叫自豪!我驕傲! 】
【確實很幸運,媽!大祖媽!祖宗媽! 】
白衣女人對著女媧看了許久,她能感受到,若是她要傷害眼前這個女人或者是那些小蝦米,這個虛影是真的能殺掉她。
只有文明的意識才能真正懂這里面的邏輯,“你們的神之一?”白衣女人能感受到綠色光芒里的信息,對于神這種東西第一次有切身的認(rèn)知。
很神奇又很強的東西,讓她不由地閃過很多想法。
就在今夏和白衣女人再次對峙的時候,一股屬于電子的嗡嗡聲從頭上傳來。
“往里,往里,輕點。”韓叔一腳把蒲肅踹開,自己拉著繩子緩緩移動。
巨大的吸塵器垂著清掃口,正對著白衣女子的頭頂猛吸。靈虛幾乎花光了顧硯之專門給他打的所有積分,才換出來的吸塵器不負(fù)它深淵道具的身份。
金色的水汽被卷入清掃口,匯聚在臟水袋里。
“還好買的這個能吸水。”龐果把能增加力量的飲料插了個吸管遞到韓叔嘴邊時對比了下距離道:“可以再往下點。”
圓形的吸頭在空中晃動著下移,像個排水口一樣瘋狂地吸著水汽,周圍的金色肉眼可見地減少。
白衣女人身后的四個人整齊的往前邁了一步,他們臉色不太好看,可見這金色的水汽對他們很重要。
白衣女人被氣笑了,攔住了身后的人,對今夏道:“你的人,真是一點不閑著。”,抬手間無數(shù)細(xì)小的東西飛了出去,不等今夏出手,她突然后退一步。
不能再待下去了,局勢很不利。她動手和不動手都討不到好。
“這個試驗場,我不要了。”
這是妥協(xié)了?
但她眼神在今夏和溫忘塵身上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在你給了我新想法的份上,那個小廢物也不要了。”
溫·小廢物·忘塵:“……你不用說這么明白。”
白衣女人帶著身后的四個男人轉(zhuǎn)身回了山洞,在鋸齒狀的大門關(guān)上前,她扭頭看了今夏一眼。
“沒有下次。”
石壁很快恢復(fù)原本的樣子,地上的原始人在金色水汽開始減少后有醒來的意思。
今夏沉默地拉著溫忘塵走出祭壇的范圍,撤去力量的瞬間整個人往后倒去。
~
第166章
溫忘塵抱著人臉色很難看,他用力量探查了今夏的身體,雖然女媧的力量讓她當(dāng)時恢復(fù)了不少,但力量撤去的瞬間,體內(nèi)的臟器幾乎全都破裂。
人類的身體有多脆弱他清楚,這人是真的沒把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就算如此他身上現(xiàn)在還籠罩著今夏之前留下的防護罩,不知道是怕他應(yīng)付不了剩下的局面還是覺得這點力量不重要。
他冷著臉小心地拆解著破損臟器周圍的結(jié)構(gòu),然后再小心地把破裂的地方補回去。
這對他來說并不難,可溫忘塵還是小心翼翼地操作著。
在直播間看來就是他抱著今夏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唯一能看出的就是男人越來越冷的臉色。
“什么東西?”大柱捂著肩膀,眼睜睜地看著被打出一個小紅點的地方鼓起一個包,然后這個鼓包就這么順著他的肩膀往脖子移去。
大柱趕忙按在鼓包的前方,卻不想它飛快繞開被按壓的地方,繼續(xù)朝著脖子移動。
“忍著!”韓叔掏出一把匕首,在大柱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就劃破他的皮肉。
韓叔自詡刀工不差,尋常剔魚刺都是毛毛雨,卻沒想到這個小東西這么難弄,眼看著那小東西就要到了脖子,一想到脖子上的動脈韓叔心一橫直接連帶著挖出一塊荔枝大小的肉塊,才把東西取了出來。
肉塊落地的瞬間,龐果掏出個碗直接扣了下去,連帶著地上的土那么一挖后送進了空間。
“聽不見聲音。”毛毛戒備地看著四周,他們能感受到周圍有東西,卻很難定位到它的位置。
“那就停下來看!”盛晚晚舉著撓耳勺直接發(fā)動技能,將山頂上一大片范圍全都按了暫停。
這次他們看到了,“我這里有。”蒲肅用斗雞眼看著鼻尖,一顆金屬小球正好懸停在他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我靠,它這是想從我鼻子里進去么?”
“我覺得他沖著我腦子來的。”大柱左肩上全是血,距離脖子附近更是有個大坑。
盛晚晚看了眼山下的情況,“速戰(zhàn)速決,大佬需要我們。”,她側(cè)前方就是蒲肅,正好能看到那顆小球,“靈虛把吸塵器收回來,吸一下試試。”
靈虛也是這么想的,但繩子放得有點長,收回來需要時間,“龐果,找個鍋?筐也行,看看能不能把這東西扣住,或者把蒲肅扣住也行。 ”
蒲肅:“……姐,那你可找個大點的。”
其余的玩家都在仔細(xì)地觀察眼前,但暫停下的姿態(tài)無法改變,能觀察的角度有限。
于是盛晚晚取消技能一秒后立馬接上,玩家們就像是卡了古老膠片,蒲肅抱著腦袋在一秒內(nèi)就跪了下去,龐果舉著一個大簍子正要扣下去。
山頂上就這樣卡一秒,動一秒,終于等到靈虛把吸塵器給拉了上來后,就變成了卡一下,他舉著吸塵器的口子吸掉一個。
但還是有不少玩家中招了,這東西又小又快還沒有聲音,順著褲腳從腳踝鉆進去時玩家們才能發(fā)現(xiàn)。
這時就是韓叔的場地了,他把把受傷的人在心里排好順序,等鼓包走到肌肉附近才會動手。
等所有的小球都被處理掉后,玩家們幾乎精疲力盡。
“靈虛,快下去!”龐果此時也顧不上什么稱呼,在察覺到東西解決后拽著靈虛就往綁著吸塵器的繩子上按。
花錦之前光顧著小球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今夏的情況,她呆呆地看著山下倒下的身影,腦子里的那根線突然就斷了,靈虛才抓上繩子,就被一股巨力拖著直直墜下。
順著山崖往下爬的花錦四肢著地,其中一只胳膊扣著靈虛的脖子,逼得靈虛只能頭朝下倒著往下滑,要不是手里還抓著繩子,他此刻大概已經(jīng)吊死在花錦手里了。
“你……”山崖很高,靈虛吐出一個字的功夫,已經(jīng)能看到倒著的地面了。
在腦袋差點被砸碎的前一秒,靈虛腦子一片空白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接住。
花錦松開他,朝著今夏飛快爬去,滿地亂爬的技能下,她處于一個發(fā)泄情緒的狀態(tài),爬到今夏面前時突然安靜了下來。
而靈虛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無形的力量直接給帶到了今夏身邊。
從地上爬起來后,趕忙用技能給今夏治療,不斷地把綠色光球按進今夏體內(nèi)的時候,他眼神晦澀地看著身邊高大的男人。
【剛才是他用的……技能? 】
【明顯靈虛是被他拉過來的。 】
【他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啊。 】
要不是看著他對今夏無惡意,直播間早就要開始罵了,而此刻今夏昏迷看不到彈幕,他們才把心里話說出來。
【都是因為他,不然大佬也不至于用兩次技能。 】
【這副作用也太嚴(yán)重了吧,靈虛這都丟了多少技能了,還沒醒。 】
【我說話難聽,先不說了。 】
【我來:什么鬼東西啊,也值得我家大佬這么拼。 】
【********。我******】
要不是直播間里會屏蔽臟話,溫忘塵早就被罵成碎渣了。但罵歸罵,大佬的決定他們無法左右,現(xiàn)在只希望今夏情況能好轉(zhuǎn)。
靈虛摸著今夏的脈,垂著眼好半晌,“她什么時候能醒來?”
這話問的彈幕都懵了。
【哥們,你問他?啊? 】
【奶爸,奶爸,你是奶爸啊! 】
事實上靈虛才覺得莫名,他來時今夏的傷并沒有那么嚴(yán)重,只有一些臟器上的破碎,他技能就是治療,完全不是問題。
但現(xiàn)在的情況卻是,今夏的身體沒有大礙,但氣息又很弱,弱的像是快要死了。
靈虛甚至有一瞬間都要懷疑自己了,拋開技能不談,他本身也算得上是一個好中醫(yī),現(xiàn)在居然有些束手無策。
溫忘塵打開靈虛的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抱著今夏朝著遠(yuǎn)處的小木屋走去。
周圍已經(jīng)有醒來的原始人在好奇地圍觀,他現(xiàn)在看誰都不太順眼。獨自把人放在睡袋上,默默地守著,時不時從今夏體內(nèi)抽取一些怨念出來。
玩家們從山崖上下來后,見到今夏這樣子時比當(dāng)時跑路還要心慌。
但他們又拿溫忘塵沒辦法,各種治療的道具都用了,但今夏就是不醒。
黑山從祭祀結(jié)束后就再沒有來找過玩家麻煩,部落和玩家徹底割裂,各自忙碌互不侵犯。
一天,兩天,三天。探索度停留在60% ,玩家們像是被滯留在了副本里。
“好大的雪,差點滑死我。”花錦一進屋就擠去火堆旁邊,抱著被龐果塞來的紅糖姜湯小口地喝著,在手指節(jié)被烤得有些發(fā)癢的時候趕忙后撤到木階上,看著對面被簾子單獨圍出的空間低聲問,“今天還是沒動靜么?”
龐果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聞言搖了搖頭,氣氛再次沉浸了下來。
別看玩家們有技能有道具,過個冬很容易,但實際上誰都熬得不輕,靈虛更是瘦了一圈,一向仙風(fēng)道骨的道長哪怕天天刮胡子也看著潦草頹廢了不少。
今夏的氣息一直在減弱,手下的脈搏淺得只能用技能才能摸到,對于一個治療來說,靈虛覺得自己的道心正在極速的崩塌。
現(xiàn)實中東區(qū)更是混亂,顧硯之全靠參湯吊著,從今夏昏迷開始他一天就睡四個小時,期間還會不斷驚醒,臉色比躺著的今夏還要難看。
但誰也不敢勸,只能盡可能把手里的工作做好,少給他添麻煩。
“你說,她真的能醒么?”靈虛第無數(shù)次問溫忘塵。
這些天一直沒有回答過這個問題的男人,這次轉(zhuǎn)頭看向了他,卻給出了一個讓靈虛懷疑人生的回答。
“要么等她醒來,要么把她殺了。”
殺……殺了?一瞬間整個木屋里的似乎連呼吸聲都沒了,靈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把她?”
溫忘塵揉了揉眉心,他早就勸過別讓她這么用本體之力,但今夏不聽啊。她不僅用了,還往死了用,為了護著這十幾個子民,也為了護著他。
“嗯,殺了。”他重復(fù)之前的話,還補了句更離譜的,“也許對她來說,殺了她才是好事。”
今夏曾說進了副本后身體被綁定無法更換,所以才一直進本。
殺了這具身體,這種綁定就不存在了,她也就沒了深淵的桎梏,應(yīng)該是個好事。
“你他媽!”蒲肅一把掀開簾子,擼著袖子就要上前給這個大言不慚的原始人一頓鐵拳,靈虛還在震驚中,一個沒攔住蒲肅就已經(jīng)沖了上去。
作為一個靠滑跪茍副本的人,蒲肅的單人武力值很低,但在暴怒的加持下,還是打出了種虎虎生風(fēng)的感覺。
溫忘塵皺著眉,粗壯的胳膊往前一檔,就把蒲肅所有的攻擊給攔了下來。
嘭!嘭!砸在堅實肌肉上的聲音混合著蒲肅的怒罵。
“你憑什么就要殺她,你算個什么東西?”
“勞資,打死你個忘恩負(fù)義的垃圾,我姐還不是為了護著你?”
“說!你是不是NPC里的臥底?”
蒲肅眼眶通紅地打出最后一拳時,溫忘塵還是那副坐在今夏身邊一動不動的樣子,這讓蒲肅更加的生氣,斜著眼睛看他。
“果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溫忘塵:“……”
這些天他沒少受到來自玩家懷疑的眼神,此時竟然有些習(xí)慣,“嗯,我異族,你別吵了。”,他把今夏身上的被子掖了掖,在蒲肅噴火的眼神中按著今夏的手抽取怨念之力。
數(shù)拳打在棉花上,蒲肅委屈地想哭。
但今夏昏迷著,他的這點小委屈都沒那么重要了。玩家們自然不會對今夏下得去手,只好就這么守著。
這里的冬日氣溫很低,時不時還有大型動物出沒,好在有玩家的投喂,灰牛似乎把他們當(dāng)成了喂食機,前來覓食的家伙都被它給打了出去。
自從祭祀之后,劇情像是回到了正軌,錄像中的外族掠奪也按時到來。
但這次玩家們冷眼旁觀,一點沒有要幫忙的意思,甚至毛毛還趁機讓小動物從這些外族身上偷了點東西回來。
黑山部落雖然成功抵抗住了這波外族,但傷亡很嚴(yán)重,這種在冬日出現(xiàn)的外族都是自己部落快要活不下去的人,為了奪取食物活命,打起來那叫一個兇狠。
“呵,咋就沒把黑山這個老王八給弄死呢。”盛晚晚裹著羽絨服對這些外族的戰(zhàn)斗力表示不滿,“還想奪取玩家的技能,讓玩家留下生兒育女。”
“什么傻X 。”花錦在旁邊跟著吐槽,“好的技術(shù)不學(xué),就知道這點破事。”
那些外族不是沒打過玩家們的主意,本就因為今夏昏迷而憋著氣的玩家們,當(dāng)場打了回去,韓叔更是舉著魚叉把人追了十幾里地才罷手。
自此再沒人來騷擾過他們。
可是今夏依舊沒醒來。
……
“地震了?快跑!”
“我家狗子還在里面!”
“別亂,先找空地。”
望天山支脈腳下一個古鎮(zhèn)旅游區(qū)里人們倉皇地跑著,好在這里都是木質(zhì)房屋,只要不是被橫梁這種大柱子砸到一般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
地震的橫波讓窗框發(fā)出特殊的響動聲,前來旅游的人躲在古鎮(zhèn)中間的大廣場上,祈禱著,“希望只是小震。”
因為大多數(shù)地震都在夜晚,這次中午的地震讓人們心中還有著僥幸。
但在連續(xù)震了七八次后,廣場上不少人都慌了,生怕這是什么大震前的信號。
可他們也無處可去,膽戰(zhàn)心驚地在廣場上被一次又一次的小震給震到懷疑人生。
“你真是……”星河站在望天山無人踏足的核心山峰上,正強行把某人本體引起的地震給壓到最低。
直到太陽最后一抹余暉消失在天際的時候,他才長出一口氣,閃身回了錦繡山莊的小別墅,花園里不少人正在忙碌,今夏種的那些蔬菜進本時沒來及收的都被小心地收好放去了保鮮柜,現(xiàn)在他們正翻地,方便今夏回來重新種。
星河站在他和今夏經(jīng)常坐著聊天的小陽臺上,看著直播間里那雙還有些懵的眼睛,背在身后的拳頭終于歇了力。
……
“姐,你終于醒了。”
今夏感覺自己像是重新看了遍龍國大地的變化,從農(nóng)耕到機械化,從封建社會到現(xiàn)代社會,花了很長時間才把記憶梳攏,就看到蒲肅那張哭得快要扭曲的臉。
今夏:“嘶!”
盛晚晚小心地給她揉著肩膀,龐果眼巴巴地端著一碗粥,原本一直守在旁邊的溫忘塵被徹底擠去了角落,靈虛更是恨不得把技能全丟她身上。
玩家們幾乎把今夏當(dāng)成大熊貓照顧,她就算喝個熱水都能被夸上天。
“大佬好厲害,再喝一口吧!”
“姐!我陪你喝。”
“累不累,要不要出去透透氣。”
“看,我捏的小兔子,送你,拿著玩兒。”
今夏:大可不必!
但玩家們實在是被嚇壞了,而今夏這次醒來后也確實虛弱了好一段時間,直到她能自己走出木屋溜達時,玩家們才從慌亂中安下心來。
“該走了。”今夏聞著空氣中屬于冰雪的獨有氣味伸了個懶腰,她這次算是大難不死,依靠著和本體的三成聯(lián)系強行扛了過來,這是她自己都沒想到的。
這其中來自子民的祝福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知道其他位面的同類是不是都會暴露身份,這種定向的祝福效果可比籠統(tǒng)的信仰之力要強的多。
這天吃完飯后,今夏突然開始捋劇情。
“這個黑山部落是被白衣女人圈養(yǎng)起來的一個實驗。”
“她企圖培養(yǎng)出……一個神。”
“上一波玩家已經(jīng)打亂了她的計劃,外力干擾了發(fā)展的路線。”
“所以,她借著這次祭祀,出來要把我們滅了。”
溫忘塵眼睜睜地看著她把培養(yǎng)一個文明給扭曲成了養(yǎng)神計劃,大塊頭的男人低著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嘴角含笑的女人。
你就這么忽悠自家子民?
偏偏她說什么,這幫人就信什么,還愣是把邏輯給圓了回去。
“所以,這貨就是她們培養(yǎng)的神?”大柱瞇著眼,用苛刻的眼神打量著還在震驚中的男人,忍不住地道:“這也太草率了吧。”
“不過,能想出這種辦法的人,腦子大概也不太正常。”花錦嫌棄地撇嘴,“自古以來所有傳說中的養(yǎng)神計劃,最后都會養(yǎng)出個奇怪的東西。”
華夏大地上各種傳說很多,培養(yǎng)邪神就是其中的一種。
龍國人認(rèn)為,一切違背了自然發(fā)展,人工培養(yǎng)出來的基本都是邪神。
它們要么半途被正道人士給滅了,要么成功后就嗜主,反正沒見過人工培養(yǎng)出什么正神的。
就連彈幕也很認(rèn)同這個說法。
【遠(yuǎn)古時期,圖騰信仰,把某一個人或者現(xiàn)象進行神化。這沒問題。 】
【但刻意的話,大概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 】
【當(dāng)時的人自己選擇就算了,那個白衣女人自己也是外力干擾,還賴別人。 】
【不過看樣子,她應(yīng)該成功了四個。 】
【所以,她們才只能在金色水汽里活動,這明顯是殘次品。 】
【是啊,當(dāng)時水汽被吸走,最激動的是那四個。 】
不僅副本里的玩家能把邏輯圓上,彈幕甚至能圓得更合理。
但這是事實么?
溫忘塵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雖然他一向在有今夏在的時候就沒有話語權(quán)。
今夏任由玩家盤著邏輯,哪怕系統(tǒng)上的探索度一動不動,她也泰然自若。
現(xiàn)在副本里所謂黑山部落背后的事情儼然已經(jīng)明了,玩家們放松了下來,坐等深淵給他們放出去。
深淵:……
但今夏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它也沒辦法強逼著人改口。
況且,副本已經(jīng)這樣了,它總不能把人攔在里面不讓人出來吧?那今夏一定會給它把副本毀了。
它已經(jīng)不想再被毀副本了。
【滴,探索度100%】
【恭喜玩家“鳳芷云”通過副本:原始部落】
系統(tǒng)聲響起的時候,今夏了然地笑笑,依舊先等玩家們脫離后關(guān)了直播間。
“又要走了。”溫忘塵語氣里很是平靜,從這次副本再見到她時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一些問題,也許是和今夏相處太久,又或者經(jīng)常借用藍星人類NPC的身體,他似乎和他們越來越像了。
今夏拍了拍他碩大肌肉的肩膀,“不,我要看著你先走。”。她可不想她前腳剛走,后腳那個破山里的門又開了。
傷也不能白受啊。
她現(xiàn)在雖然力量沒有剛進本時那么強,但快要出去了,還是能給溫忘塵一些本體之力的。
又被灌了一頓力量的溫忘塵幾次想開口,最后還是沉默地脫離了副本。
今夏在黑山惱火的眼神下,在祭壇前的黑色石壁旁獨自站了很久后才脫離副本。
……
這次副本出現(xiàn)這大問題,顧硯之忙得不可開交,今夏照例走了簡易程序后回到別墅里倒頭就睡。
龍國管理處直接找買了道具的小國家要了好大一筆賠償。
他們當(dāng)初信誓旦旦地說能連同劇情給到,顧硯之才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結(jié)果差點把今夏折里面,這讓他怎么能忍。
除此之外,人們對于今夏的情況也很關(guān)心,花城管理處迎來了一批治療系的玩家,他們都想幫著今夏看看,可別留下什么后遺癥才好。
不少民間的小社團不得不解散,相比于民間社團里那點福利,去個強大的管理處更加有吸引力。
在花城管理處直接成立了個治療組的時候,有的小社團干脆全團入編花城。
沒辦法,治療系本就少,別說小型的社團,有些上百人的中型社團都湊不出一個治療來,而花城居然能成立一個小組。
而且花城的官方號還說,可以在任何隸屬于花城管理處的小隊里都配一個治療系,只是他們尋常要在治療組互相交流技能用法。
這對于一些副作用嚴(yán)重的人來說,可比什么大社團的福利還要好多了。
于是顧硯之更忙了,這一忙直到大年二十五才歇了口氣。
去年今夏就是在副本里過年的,今年他說什么都要陪今夏過個年,為此顧老爺子氣得連打幾個電話罵他。
不僅是顧硯之,整個第四小隊大年二十就和住在今夏家一樣。
今夏穿著居家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見一群人在餐桌旁等著。
“姐!今天想吃咸的還是甜的?”龐果圍著圍裙從廚房里探出個腦袋。
“餛飩吧。”今夏花了好幾天才適應(yīng)了這樣熱鬧的家,但感覺還不錯,雖然偶爾會有點吵。
“仙人球怎么了!好養(yǎng)啊!”蒲肅抱著一盆仙人球非要放去二樓的小陽臺。
盛晚晚抬手一拖鞋拍過去,“人家是個沙漠植物!你放那里會凍死的!”
“我不信!沙漠晚上也很冷的。”
“你盆里這個還是個幼苗!”
最后蒲肅是去找顧硯之買了個超小的防護罩把那盆仙人球給罩了起來,成功擺去了二樓的小陽臺。
年三十那天,顧硯之帶著花城管理處里的留守兒童們來過年,他現(xiàn)在也不裝了,直接把旁邊的別墅打開。那里原本是唐錦朋友投資用的,不知多早的時候被顧硯之買了下來,算作花城管理處的固定資產(chǎn)。
百多人過了個極為熱鬧的年,吵的星河每天都坐在房頂上嘆氣。
年后才結(jié)束假期今夏就又進本了,這次很突然,她身上沒有任何組隊道具。
第167章
不過這次的副本不難只有B級, 屬于經(jīng)營類,要讓NPC從玩家這里買東西,直到盈利達到通關(guān)線就行。
玩家們需要了解NPC的喜好,然后制定出合適的產(chǎn)品,投訴老板和對產(chǎn)品的差評都不能超過三次。
今夏在里面鬧著玩兒似的,強行給NPC定喜好,敢說不喜歡她就捅NPC腰子。很輕易地達到了目標(biāo),剩下的時間里都在想辦法拆東西, NPC也好,奇怪的物品也好,反正見什么拆什么。
玩家們只有最開始損傷了幾個腦子不太正常的, 其余的都和她一起通關(guān)了。
在她從副本里出來后, 鳳芷云那邊終于有了消息。
專家們擔(dān)心空氣會損傷里面的東西, 搜集了不少道具后才把東西完好拿出,剩下的事就交給專業(yè)的人了。同時越來越多的玩家都開始想辦法把副本里的東西帶出來。
成功率比鳳芷云的還要低, 深淵會卡掉大部分的東西。
但就拿出來的這些已經(jīng)足夠龍國人忙得了,這種不用花積分帶出來的東西雖然沒有道具商城的成品那么完善,但它不花積分啊!花城和各大高校建立了交流研究小組,繁榮到顧硯之再次擴張了一個學(xué)術(shù)園區(qū)出來。
初春的冷風(fēng)中, 今夏在小陽臺上擺了個爐子, 圍爐烤肉吃。
裹了醬汁的肉片,在木炭的熱氣下發(fā)出滋滋的響聲,混合著調(diào)料的肉香味光是聞著就很幸福。
她把烤好的肉片夾起來稍微控了控油后,一口一片吃得很是滿足。
正準(zhǔn)備再來一口時,筷子上的烤肉突然消失, 余光里閃過藍色的衣角。
今夏舉著筷子認(rèn)命地重新烤,“你還吃這東西?” ,真是稀奇,一個世界意識從她這里搶肉吃。
星河咽下嘴里的烤肉,抬手熟練地給自己倒茶,等今夏吃飽后推過去一杯熱茶。
“你下次,把他帶回來吧。”
“老養(yǎng)在外面也不是個事情。”
今夏:“……”
“為什么?”今夏反而有點不樂意,她覺得現(xiàn)在這樣就挺好的,就像曾經(jīng)她在老小區(qū)里喂貍花貓。
不管它平常是在東邊的花園里睡覺,還是在西邊的樹林里打架,只要每次喂的時候會活著來吃飯就行。
偶爾遇到貍花傷了病了,她也會帶去醫(yī)院給它看。
這不挺好的么?
“還有,你別陰陽怪氣我,我審美正常,對于奇怪的東西沒興趣。”今夏睨了他一眼,她就不信自己這種只有色心卻很少付諸行動的性格他會不了解,還養(yǎng)在外面,搞得像她包了個男大似的。
星河抬手招來抹布,抹布七扭八扭地把自己扭成小人的樣子,彎著腰開始收拾飯桌。
看著飯桌一點點變整潔,星河抬頭問:“你不是想要人陪?”
今夏抱著杯子頭也不抬淡淡地道:“你編,接著編。”,千年的相處她可不覺得星河是會單純?yōu)榱苏覀人來陪她就放奇怪的東西進來。
抹布小人飛回廚房把自己洗干凈后再次飛回來兢兢業(yè)業(yè)地擦著桌子,直到星河眼里透出滿意,才停止了對一塊抹布的奴役。
“讓他過來,以后要是出現(xiàn)問題,用他擋在前面。”
聞言今夏抬頭正對上星河的視線,他神色認(rèn)真,居然是真的這么想。
不愧是你啊,星河。一切只為未來考慮的世界意識。
把流浪的外來意識拐回來,給深淵之后的危機做血包。有些冷血,但確實是他的風(fēng)格。
“你是不是……”今夏躲開星河的視線,手指摩挲著杯子邊緣,聲音低了些許:“上次白衣女人,讓你擔(dān)心了。”
她早發(fā)現(xiàn)這段時間星河話少了很多,當(dāng)然這很正常,她倆都不是喜歡閑聊的人,再加上過年期間家里人多,星河嫌吵幾乎不怎么出現(xiàn),她也就沒怎么放在心上。
現(xiàn)在看來,他還是放不下心。
“嗯。”星河承認(rèn)了自己的想法,在藍星里今夏如何他都無所謂,反正這里她一人獨大,但白衣女人的出現(xiàn)讓他意識到在文明對抗這方面,他幫不上忙。
“你要是出事了,我也撐不了太久。”男人眼角帶上了笑意,溫聲道:“他既然那么想跟著你,那就讓他跟著。”
上個經(jīng)營副本里,今夏折騰NPC時溫忘塵就是最大的幫兇,而且他上次找深淵談過,今夏是深淵的問題,還有他在,深淵能容忍今夏在副本里折騰,但快要忍不了溫忘塵了。
與其讓溫忘塵被深淵坑死,不如弄回來當(dāng)個屏障。
今夏沒想到最初是自己想撿個同類回來,這里面更多的是一種物傷其類,但最后居然是星河來勸她。
沉吟了片刻,“你能控制住意外的發(fā)生?”畢竟是自家人,今夏還是要問清楚。
星河抬手在今夏腦門上敲了下,“想什么呢?一個靠著你才能活下去的東西,我要是連這個都控制不住,還想什么以后。”
也是,今夏長出一口氣,星河從不會做沒把握的決定。
“那下次我試試。我會給他說清楚的。”,她看了眼時間,該洗漱睡覺了,這具身體要保養(yǎng)好,起身背對星河回房間時含笑道:“這次謝謝你,沒讓望天山出大亂子。”
星河躺回躺椅上,看著熟悉的天空突然劃過一個想法,“我真是越來越像人了。”
……
但這個下次沒那么快,就像是深淵刻意在控制一樣。
鳳芷云空間帶出來的東西里,最先出成果的是生化類,有人在葉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種特殊的物質(zhì),它能增強細(xì)胞的活力并減緩細(xì)胞衰老,而且能夠在特殊條件里進行培養(yǎng)。
為了更加深入的研究,顧硯之找人在無數(shù)系統(tǒng)道具里找到了這種植物的種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人工培育階段了。
不知道是不是深淵的bug ,龐果連土收起來的碗里的小東西并沒有被卡掉。這種無聲、能飛、接近隱形還有自主性的東西對于科學(xué)界來說簡直是不可多得的研究項目。
這下都不用顧硯之打報告,科學(xué)界自發(fā)的動作可比什么引導(dǎo)文件要有活力的多。在一片學(xué)術(shù)氛圍中,顧硯之還抽出手開了個玄術(shù)交流會議,邀請各種玄術(shù)類技能的玩家參與。
“你看,還差點什么?”顧硯之把最近的成果寫了個簡略的報告,遞給今夏看。
大致掃了一遍后,今夏挑眉,“你一個管理處的負(fù)責(zé)人,向我匯報這個?”,顧硯之和她之間有種默契,不到特殊的情況下,誰都不會把事情捅破。但她有時候忍不住就想皮一下。
“報告是你寫的,你看看有什么不對?”顧硯之對于今夏這性子也有些習(xí)慣了,他看著今夏,眼神突然有些怪異地道:“你不能看?”
“那也不是。”今夏安撫了下自己這個靠山,隱晦地道:“不該我動手而已。”
不能動手,但能引導(dǎo)?顧硯之品了品其中的區(qū)別后點了點頭,“懂了,下次我有什么問題,再去請教。”
請教就是他主動問的,不算今夏動手。
今夏這次也是無聊,在看完報告后就準(zhǔn)備去第四小隊的休息室轉(zhuǎn)轉(zhuǎn),臨出門前還是叮囑了句:“你主意安全,最近風(fēng)聲可不好。”
風(fēng)聲不好這都是委婉的了,別看花城現(xiàn)在一副繁榮的樣子,總部對顧硯之的不滿也越來越嚴(yán)重。
今夏從旁邊盯著她的人那里聽到,總部已經(jīng)有人懷疑顧硯之要靠著她自立門戶的說辭,她讓顧硯之做點實績是想要他有話語權(quán),沒想到顧硯之有夠努力的,都快把自己弄成反派了。
顯然顧硯之也清楚他現(xiàn)在的處境,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這里你別擔(dān)心。”
哦吼,今夏側(cè)目,看樣子他是真的要做點什么。
不過也好,過了年就是深淵九年了,動一動沒壞處。
這么想著今夏也沒多留,電梯停在第四小隊樓層時,一群人正好路過,她就在電梯里等這些人走完。
這群人里有不少身穿道袍的人,今夏想起這周似乎是有玄術(shù)交流會。
“師兄!”熟悉的嗓音從樓道另一側(cè)傳來,一個男人聞言停住了腳步。
這時人群也走的差不多了,今夏走出電梯就見到靈虛正站在一個男人面前伸著手。
“我的符呢?”靈虛盯著師兄,像個要債的債主一般,“你別給我說你沒帶,我算過了,你帶了!”
清虛身形一僵,低聲埋怨:“你這段時間苦修術(shù)法,就為了算這個?”。
今夏抱著手臂靠著墻看倆師兄弟討價還價,最后清虛用三次治療為報酬給了靈虛一沓符。
“大佬!”靈虛拿到東西后一轉(zhuǎn)眼看到今夏,下意識打了個招呼,“正好龐果又做出了東西,來試試?”
清虛在聽到自家?guī)煹苣且宦曊泻魰r整個人都抖了下,“跑什么?又不是不認(rèn)識。”今夏開口,止住準(zhǔn)備偷偷跑路的背影。
說來她第一次去青山觀的時候是遇到過清虛的,不過當(dāng)時她正準(zhǔn)備離開,就打了個照面,隨后靈虛就進了管理處。
清虛給自己下了道定神咒后才轉(zhuǎn)身,“好久不見。”說話時眼神飄忽在樓道的墻上,愣是沒敢看今夏一眼。
今夏在看到清虛正臉的那一刻心中了然,原來就是他透露出她身份的。
不過,她細(xì)細(xì)感受了一下,“嘖,反嗜不輕啊。”,在靈虛驚訝的眼神里點了點清虛的眉心,“玄術(shù)還要發(fā)展,別把自己玩沒了。”
清虛垂著眼點了點頭,他善卜,然卜之一道因果牽絆極深,當(dāng)初為了靈虛的死劫他強行卜算了今夏的身份和氣運,幾乎把命給搭上。
但也讓他窺視到了一個足矣震驚全世界的事情,所以他一直在極力避免和今夏的見面。
“去吧,下不為例。”怎么說也是天賦奇高的苗子,今夏沒準(zhǔn)備找他算賬。
清虛斂衽施禮,極為恭敬的一禮后倒著退出了樓道,從始至終沒有直視過今夏一眼。他怕自己忍不住。
這給靈虛都看傻了,自家?guī)熜帜强墒切g(shù)界的星新,因為他們這些師弟師妹頑皮,師兄也不是個什么溫柔的性子,沒想到居然對大佬這么恭敬。
但這些天他苦修術(shù)法,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根本不是他一個凡人能夠染指的,所以驚訝過后就陪著今夏去品嘗龐果的新作品了。
說來第四小隊的人進步都很大,毛毛之前只能和貓貓狗狗這種動物對話,最近正在嘗試和螞蟻溝通。盛晚晚在研究自己技能的控制范圍,大柱在如何隱藏上也花了些功夫。
就連蒲肅都學(xué)會鉆空子,現(xiàn)在他很少加錢強行交易,而是用其他的東西作為報酬,灰牛就是如此,能食物作為報酬可比他用錢砸要穩(wěn)定的多。
在今夏陸續(xù)嘗過了龐果的暴走巧克力、明目檸檬水、氣息隱藏糖等這種奇怪的東西后,再次進入了副本。
因為想要把溫忘塵帶回來,這次她依舊沒有綁道具。
卻沒想到深淵它依舊不做人。
~
第168章
吵鬧的曠野上能看到遠(yuǎn)處頭頂白雪的高山,火山形制的山脈孤零零地聳立在遠(yuǎn)方,山頂上還籠罩著一圈灰黑色的霧氣。
“又是跨區(qū)副本,我怎么覺得現(xiàn)在副本的等級越來越高了!”
“可不是, 但玩家等級也高了呀。”
“深淵難道還能讓你用高等級去下低級本?”
“玩家等級有最高級么?”
“不清楚,等級越高死的越快。”
今夏在透明屏障的最邊緣,前面的玩家自顧自地討論著,她看了眼周圍,竟然一個眼熟的人都沒有。
“咦?今夏么?”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了角落的人,忍不住擠了過來,神色很是欣喜,“我燕城也是出息了,居然能排到大佬。”
“你們燕城組隊來的?”
“好巧, 我們安城也是組隊來的。”
難怪才進本就聊的這么起勁,整個東區(qū)竟然只有今夏一個人沒有隊友。
【姐,你沒帶人啊。 】
【好歹帶個奶爸, 龐果也行。 】
【感覺會有點麻煩。 】
彈幕說的不錯,雖然今夏是公認(rèn)的大佬,但自己隊伍里的人顯然更加熟悉。只有少數(shù)幾個隊伍邀請今夏一起行動, 有些是覺得自己能力太差不配, 有些是不想放權(quán)。
“不了,這次人多,我單走。”今夏拒絕了伸來的橄欖枝,心道深淵還真是越來越會了。
先是壓著時間,讓溫忘塵消耗更多的力量,然后就放她一個人進跨區(qū)本,這樣她就可以單人行動,也算提供方便。
她說人多,這話一點不假,上次的異界來客也才一千人,這次她聽著能有一倍多。
單東區(qū)就五百多人,大大小小的隊伍有七八十個。
人多并不是好事,在準(zhǔn)備時間結(jié)束后,今夏看著系統(tǒng)消息。
【副本:它的召喚(S+)】
【請玩家登上山頂,消滅它。 】
【副本難度較大,請謹(jǐn)慎行事。 】
“ S+ ?”男人喊出的音調(diào)都跑偏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S+級的副本,對于大多數(shù)A級技能的玩家來說, S級副本已經(jīng)夠難的了,這還+ , +的是難度么?那是人命!
“呵。都怪這個女人。”一個女人厭惡地看著今夏怪里怪氣地開口,眼神里既忌憚又不屑。
旁邊的隊友趕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呀!別讓她聽到了。”
【我去!這兩個小西八,怎么說話呢! 】
【完了,我就說怎么感覺怪怪的,原來周圍的隊伍還不少。 】
【他們自己不行就知道詆毀我姐。 】
今夏掀了掀唇角,朝著女人走去,當(dāng)她真的靠近了,女人所在的七人小隊反而消了音,但好巧不好那女人就是領(lǐng)隊的隊長,被迫站在了今夏面前。
“呀!你看什么,我們可沒打算要你這個喪門星。”女人說著強硬的話,喉嚨卻下意識咽了咽。
有龍國的隊伍正在朝這邊靠近,這才剛進本,大家都不想鬧太僵。
但他們顯然沒想到,今夏會直接動手。
今夏淡淡地抖了抖劍上的血,地上女人的頭和身體已然分離,她竟然一句話不說直接動手,動手的還是東區(qū)的人。
“你!你怎么!”一個男人指著地上的尸體,氣勢洶洶地道:“我們會找你們管理處要個說法!別以為可以這么算了。”
“嗯。”今夏輕聲應(yīng)了一聲,緊接著道:“是不能這么輕易算了。”,說完她身影就消失了,只聽一聲慘叫,說話的男人哐當(dāng)?shù)乖诹说厣稀?br />
她站在從七人變?yōu)槲迦说男£犞虚g,姿態(tài)閑散地像在自己家一樣。
“才進本,就企圖搞事情。不殺你,都對不起副本的等級。”今夏看向剩余不是龍國的隊伍,“副本沒要求存活率,奉勸各位聽系統(tǒng)的話,”
“謹(jǐn)慎行事。”
不少小地方的隊伍還心有不服,但此時龍國的隊伍已經(jīng)涌了過來。
一個男人踢開地上的尸體站在今夏身后,“你們要是不服,可以試試。我們也不介意在正式開始前,先清掃下門戶。”
他身后站著的人身上穿的分明是龍國總部的作戰(zhàn)服,面對這樣的情況,那些小地方的隊伍哪里敢吭聲,但看著今夏眼神依舊不善。五人小隊連隊長和隊友的尸體都顧不上,干脆朝著山脈跑去。
“自我介紹下,寒逸。”寒逸有一雙很漂亮的鳳眼,在今夏看來時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
“管理處總部小隊長,顧硯之的……發(fā)小。”說起顧硯之時,寒逸忍不住的牙疼,沒想到自己有天還得借他的身份來為自己證明。
但今夏確實因為這個身份而親和了一些,“你好,我是今夏。花城第四小隊隊長。”
“如雷貫耳。”寒逸看著刻意繞開他們走的人,低聲道:“要不跟我走吧,沒必要惹這種麻煩。”
如果是之前,今夏可能還真就為了省事和他組隊了,但進本前她知道顧硯之的想法,那總部的這些人,很可能會是顧硯之將來的對手。
“抱歉。”今夏搖了搖頭,她懶得參與這些,既然選了顧硯之就不會給人態(tài)度搖擺的感覺。
寒逸捏了捏鼻梁,他就知道。顧硯之那廝從小就人緣比他好,運氣也比他好。
但他邀請今夏也不僅僅是為了激進派的身份,“那別離太遠(yuǎn)好么?”寒逸拽著今夏的衣擺晃了晃,垂著眼角小心地求助:“菜菜,撈撈。”
花城管理處,顧硯之嘭地一聲拍在桌上,邊緣壘著文件都掉下去了好幾份。
“寒逸!你要不要臉!”
臉?寒逸哪里管得上這個,他們研究過今夏,她身上最大的特點就是吃軟不吃硬,所以他不僅求今夏撈,還委屈巴巴地道:“我們這次進來的突然,小隊配置不完整。大佬~”
看在顧硯之發(fā)小的份上,今夏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還和寒逸整隊人加了通訊。
顧硯之:握緊手里的刀.jpg
有了寒逸這招,很多配置不完善的小隊都眼神亮了亮。他們不好去求今夏,但可以跟著寒逸啊。
于是今夏就像個牧羊犬一樣,一個人走在一邊,另一邊跟著一大團的人,她怎么走,那團人就怎么走。
花了一上午的時間他們才到達山腳,早到的玩家們都堆在這里。
一個個造型奇特的木屋外,有人在攬客。
“挑戰(zhàn)通行證,五積分一次。難度5。”
“糖果小鋪,可三人一起挑戰(zhàn),八積分一次,難度3。”
每個木屋在顏色和造型上各不相同,早來一步的玩家們各自聚成一小團顯然在討論要去哪個。
今夏和寒逸隊伍沿著街道轉(zhuǎn)了一圈,其中難度最大的是個大紅色的房子,門口站著一個長發(fā)妹子,手里按著一塊牌子。
【難度九,積分十五,每人僅限一次。 】
看得出來她這里的人是最多的,今夏正準(zhǔn)備上去看看就被一個女玩家拉住了。
“姐!之前進去的人沒出來。”她顯然已經(jīng)蹲守了一段時間,用眼神示意前面的房屋,“大多數(shù)進去的就算失敗了也能出來,但這個進去了五個,一個都沒出來。 ”
“進去的全是西區(qū)的。”女玩家不經(jīng)意地補充道,跨區(qū)副本大家都在暗中觀察著其他區(qū)的人,就在這時不遠(yuǎn)處一個標(biāo)著難度八的木屋里踉踉蹌蹌地走出一個黑皮玩家。
他渾身都是被撕咬出的傷口,木屋的主人嫌棄地呸了一聲,“快走!別把我的地弄臟了。”,說著直接一腳把行動困難的玩家給踹了出去。
人群里突然擠出去兩個玩家,“沒成功么?”他們看著應(yīng)該是黑皮玩家的隊友,扶著人坐去旁邊的空地上。
“失敗了,里面不讓用道具。”黑皮玩家在隊友的幫助下治療著,再看向他走出的木屋時眼里帶著恐懼,顯然里面的挑戰(zhàn)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寒逸拉過今夏身旁的妹子在一旁細(xì)細(xì)地問著,而他身后的隊友也自發(fā)地出去打探消息。
要進入大山,就必須要獲取通行證,按照這些店主的說法,沒有通行證的人是永遠(yuǎn)無法到達山頂?shù)摹?br />
但不同難度的通行證到底有什么用,店主們只說付出會有相應(yīng)的回報。 。
“十五積分又不貴,這點成本,能有什么好東西。”今夏和女店主用一樣的動作靠在木墻上,打量了下她身上的衣服,極簡的紅色上衣和頗有垂感的黑色褲子,有點像花城某旅游區(qū)的特色,“很漂亮的衣服,符合你的風(fēng)格。”
女人轉(zhuǎn)頭看向這個大膽的外來人,同樣客氣地道:“你這套也很合適你。”,其他隊伍都是有備而來,不是沖鋒衣就是作戰(zhàn)服,今夏一身長袖襯衣加休閑褲,看起來確實有點突兀。
當(dāng)然比起其他區(qū)的人來說,她這樣算不上什么。北區(qū)還有玩家圍著皮草。
“里面有什么?”今夏拿出一顆透明包裝的圓形糖果遞了過去,女人揚眉看了她幾秒后,接過糖果剝了外皮丟進嘴里。
兩人都微微側(cè)著身子,目光落在彼此的身上對望許久。
“你進去,不就知道了。”女人含著嘴里的糖,腮幫子來回的鼓動,“太甜了,還有么?”,嘴上說著太甜,卻還是朝著今夏伸手。
今夏神色莫名地又給她塞了一塊后,“我進去看看,怎么扣積分?”
收到糖的女人笑著把她推了一把,“進去自然會扣的。”還不忘在今夏耳邊低語:“會有你想要的。”
“姐!我也要糖!”寒逸在今夏馬上進到房間前大喊了一聲。
今夏頓住腳步頭也不回地丟了一顆出去。
精準(zhǔn)接到糖的寒逸對著手里的糖果抽了抽嘴角。
【微笑鎮(zhèn)糖果(污染版):食用后會產(chǎn)生不同的負(fù)面情緒。 (包括但不限于:執(zhí)念加深;恐懼加深;惡念加深等) 】
“誰家好人,來就給NPC下毒啊。”寒逸第一次對今夏這個大佬有了深刻的認(rèn)知,忍不住嘀咕:“果然,只有顧硯之這種好脾氣能受得了。 ”
而看這NPC的樣子,似乎完全沒受糖果道具的影響。
走近木屋后,今夏看到一個裝修很精致的房間,中間擺著一個圓桌上面有一摞蠟燭。
拉開圓桌前的椅子坐下后,圓桌上亮起一圈花紋,有些向西區(qū)魔法陣的紋路中有著明顯的空位。
今夏拿起桌上的蠟燭點燃,將它們放在空位上后,一團粉紅色的氣團出現(xiàn)在圓桌上方。原本房間里光亮瞬間消失,只留下圓桌在一片漆黑之中。
“來~親愛的,讓我看看你的欲望。”蒼老的聲音帶著呢喃出現(xiàn)在今夏耳邊。
粉色的氣體纏繞在今夏的指尖,像是纏綿一般把她的手翻來覆去地摸。
【我合理懷疑它在占我姐便宜! 】
【把這只手放開,讓我來。 】
【大膽,你在口出什么狂言? 】
任由粉色的氣體把手摸了好一會兒,蒼老的聲音像是有些驚訝,“你居然沒有欲望?這怎么可能?”
今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誰說我沒有,是你太菜。”
被挑釁的粉色氣團頓了下,又拉起她另一只手,這次直接纏繞到手腕上。
“你想要什么?長生不老?容顏永駐?還是無比強大的力量?”帶著引誘的聲音用獨特的旋律企圖勾起今夏的情緒。
今夏微微抬頭看著桌上粉色的一團,“謝謝,沒興趣。”。她還要什么長生不老,幾千年活的她多次喪失對時間的感知,不然也不會時不時弄個人身折騰了。
至于容顏永駐,皮囊而已。
力量這東西,外來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所以她還真的不感興趣。
但這團粉色的東西顯然不是之前副本里那種小兒科,它并沒有氣餒,反而因為今夏愿意交流而微微興奮。
“你父母雙亡,親緣淺薄。那想不想要一個美滿的家庭呢?”
今夏眼前瞬間就出現(xiàn)了這具身體原本的父母,他們微笑著喊著她的名字。
“華……”
還不等他們喊完,今夏一把甩開手腕上的粉霧眼前的畫面也隨之破裂,她冷聲道:“不要褻瀆亡者。”
像是感受到她的憤怒,那個聲音輕聲嗯了一聲,生氣好啊,生氣時更容易看到人的內(nèi)心。
卻不知今夏完全是怕露餡,她這具身體原本姓華,本該早夭,是她在成年后自己去改了名字。
好在直播間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全都沉浸在她父母雙亡的悲慘身世當(dāng)中。
粉霧這次直接從桌上飄下,從背后環(huán)繞著今夏,換了個低沉的男聲。
“人生苦短,你該被像公主一樣寵著,那些麻煩的事就該丟給男人去做不是么?”
“你看你這么有錢,何必活得像個苦行僧。”
幻影再次出現(xiàn),這次的更加真實,一個幾乎完全符合今夏審美的男人穿著西裝遞過來一張黑卡,他眉眼鋒利,眼神直直看著她時透著熱烈的情感,身上的氣質(zhì)卻很穩(wěn)重, “累了吧,”男人很小幅度地笑了笑,“拿去花,把你喜歡的花園都種滿,不用給我省。”
“我掙錢的唯一目的,就是給你花。”
【啊啊啊啊!給我!我可以。 】
【你們怎么什么都可以。 】
【我姐自己有錢啊。 】
【花自己的哪有花別人的香。 】
不得不說畫面很養(yǎng)眼,今夏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但是……
“我說,你別尬我行么?”她惆悵地閉眼,一言難盡地道:“下次別讓他開口,麻煩把他毒啞。”
粉霧聞言輕笑了一聲后,今夏眼前的男人就開始脫衣服,脫得那叫一個墨跡,一個扣子解了半分鐘,露出帶著濃郁荷爾蒙氣息的前胸。
彈幕里恨不得沖上去幫他解,但今夏卻饒有興趣地看著,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手很漂亮,畢竟是按她審美做的,每一個骨節(jié)都很順眼。
男人跪在圓桌上垂著眼,在解開了兩個扣子后,拉著今夏的手按向腹部。
西裝外套搭在他的臂彎處,隔著襯衣今夏手指下是溫?zé)嵊謭杂驳母辜 ?br />
隨后男人又拉起她另一只手請撫著那張帥氣的臉。整個過程中他都深情地看著今夏。
【啊啊啊啊啊啊! 】
【咳咳咳咳咳。未成年退散。 】
【嘿嘿嘿。 】
直播間的畫面上活色生香,上空飛過的彈幕全是語氣詞,就這樣少兒不宜地持續(xù)了將近十分鐘后,男人唰地消失了。
身后的粉霧氣得抖了抖,主要是今夏這人,她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但愣是沒什么情緒波動。
“你就沒點什么想法?”,它能感受到今夏對于美色的欣賞,然后……就沒然后了。
光占便宜,就是不心動。這是個什么坐懷不亂的渣女!
今夏收回手還拈了拈指尖,“做得很真。”
你還評價上了是吧!粉霧不甘心地再次換了方向,這次是力量上的。
“ E級的技能,哦,多么慘啊。那些S級的人會是多么的強大,我?guī)湍惆阉鰪娙绾危俊?br />
“沒有S級起碼也有A級。”
“對我來說很簡單的,你什么都不用做。”
“你付過積分了不是么?”
這話說的簡直情真意切,甚至沒有打包票到S級,而是給了一個保底的A級。
“有了S級的技能,你可以直接出去,哪個挑戰(zhàn)不能做?誰又能說什么?”
【雖然,但是,我姐沒必要吧。 】
【她還要怎么強?我想象不出來。 】
【再說了我姐不是言靈術(shù)么?這玩意還要怎么強,一句話下去直接把深淵干掉? 】
連彈幕都覺得這個沒用,更別說今夏了,她淡淡地看著粉色霧氣在那里自言自語,“口渴不?”
力量沒用,粉霧又換到了權(quán)利上。
“你這么厲害,何必屈居于一個小隊長,我?guī)湍阕岊櫝幹В銇碜鲐?fù)責(zé)人吧。”
“你要知道,沒有權(quán)利的強者,只會是某些人手里的工具。”
“未來會如何,你可曾想過。如果你當(dāng)了這個負(fù)責(zé)人,追尋者一定很多,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在強權(quán)下又算得了什么?”
今夏看著眼前畫面中,數(shù)不清的腦袋熱忱地看著她,他們呼喊著她的名字,期待著她的領(lǐng)導(dǎo)。
就像古代上朝一樣,萬人臣服的景象真的很容易讓人熱血沸騰。
但她往椅子上一靠,“累,懶。沒興趣。換一個。”,儼然一個挑剔的甲方看到不合心意方案似的。
粉霧順著她的肩膀流回桌面,隨后飛到她鼻尖不遠(yuǎn)處,這次又換了個溫柔的女聲。
“來,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論你想要的是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它說的篤定,就像是一個長輩在耐心地安撫著懷里的孩子。
今夏掀了掀眼皮,很是質(zhì)疑地問:“什么都行?”
女聲包容又自信地道:“什么都可以。哪怕你想要外面那些人全都死掉。”
今夏能感受到,這團東西是真的有特殊的力量,它似乎能把欲望里的東西變?yōu)楝F(xiàn)實。
“那不至于。”今夏坐直了身體,很認(rèn)真地道:
“我想要龍國科技發(fā)展,想要百姓富強,想要弱者有所依,強者有其責(zé)。”
“想要每一個人都有勇氣,不為未來怯懦,不為過去懊悔。”
黑色的瞳仁里帶著讓直播間里每一個人都沉迷的亮光,她說:
“想讓華夏文明永遠(yuǎn)閃耀。”
粉霧:“……”
黑暗里雙方長久的沉默,蠟燭即將燃燒殆盡,搖晃的燭火中今夏含笑看著眼前的東西。
“做不到么?”她還好聲好氣地詢問,然后語氣就變?yōu)榱讼訔墸骸澳悄阏f什么大話。”
“這就是我的欲望,你倒是做啊。”
粉霧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掀翻了她坐的椅子,把人從里面掀了出去。
按著桌面穩(wěn)住身形的女人看著桌上最后一點蠟燭,切了一聲,“玩不起。”
“不過,要是真的達成了,你想要什么?”今夏伸手按著粉色的霧氣揉小狗一樣揉了揉。
粉色霧氣啪地拍開她的手,用一個沒有情緒的聲音道:“最強烈的欲望,自然要用你最珍貴的東西來換。”
比如:命。
【黃粱一夢? 】
【大概是在達成的一瞬間,就會噶了。 】
【那有什么意思,都沒體驗下。 】
【我找人問了下之前進來的人,確實是達成的瞬間就噶了。 】
是的,這個破挑戰(zhàn)就是這么坑,人家搞幻境,起碼還讓人沉溺在里面和自己的欲望遨游一下,它這個簡直是霸王條款。
也許之前挑戰(zhàn)的人以為自己可以從幻境里出來,把幻境當(dāng)成了挑戰(zhàn)的主體,卻不知道從坐下起就是挑戰(zhàn)的開始。
所以核心的挑戰(zhàn)是不去實現(xiàn)自己的欲望。
“我以為只有我們龍國人比較喜歡殺死自己的欲望,沒想到你們也有這愛好。”
今夏話音落下最后一點燭火熄滅,原本黑暗的屋子再次恢復(fù)了明亮。
一張金屬卡片出現(xiàn)在桌面上,【憑證:難度九。 】
~
第169章
卡片在今夏拿起的瞬間化為消散,隨后她手背上出現(xiàn)了一個和桌面圖案很像的花紋,中間寫著:九。
這就沒了? “連個獎勵都沒有?”今夏在屋子里搜了一圈,想到雪山頂上的積雪, 直接把屋里所有的毯子都塞進了空間里。
“你……真不客氣。”女人見今夏出來,再次伸出了手, “拿了我那么多東西,再給我顆糖。”
今夏從善如流地又給了她一顆,“你不是無欲無求么?” ,怎么會吃得這么歡。
女人斜了她一眼,“這是公平交易。”她看著手里又被塞進的第三顆糖果,低頭哼了哼, “會有你想要的。”
今夏看了她好一會兒點了點頭, “最好是,不然我大概就要回來問你要柴火了。”,她用眼神掃著女人身后的房子,一看就知道,要是沒有她想要的,她會回來把她房子拆了燒火。
女人冷著臉把今夏推了出去,繼續(xù)靠著木板墻假寐。
看到今夏出來,寒逸趕忙迎了上去,先是查看了下今夏的狀態(tài),然后拽著她的袖子問:“姐,你看我能進么?”
今夏看著他想了想,“你這輩子最先做的是什么事情?”
“最想做的事啊。”寒逸側(cè)頭想了想,“大概是贏過顧硯之!各種方面的贏過!”
什么小學(xué)生想法。今夏有那么一瞬間心里對顧硯之的看法都掉了幾個點,這樣一個發(fā)小,她很難不覺得顧硯之說不定也有類似的心思。
今夏抬手拍了拍寒逸的肩膀, “那你去吧,記得,有我在,你贏不了。所以放棄吧。”
寒逸:“?”
最后,寒逸一步三回頭地踏上了臺階,那背影看起來和赴死似的。
欲望這種關(guān)卡屬于說難就難,說簡單就簡單。
比如寒逸就完好地走出來,手背上帶著和今夏一樣的花紋,但他整個人都很喪氣。
在隊友圍上來的時候,他主動開口,“它問我就答,然后它說要幫我贏過顧硯之。”
寒逸幽怨地看了今夏一眼,“大佬說了不可能,那我還折騰什么,就坐著等唄。”,反正實現(xiàn)不了,他也懶得和那團怪東西費口舌。
后來那團東西企圖把他往美色上引,但進去前他滿腦子都是今夏那句不可能,根本沒有絲毫興趣。
“錢?都這個等級了,想要錢難么?”
“長生不老,拉倒吧,活得夠夠的了。”
“帥氣?我本來就比顧硯之帥!”
今夏聽著寒逸和他隊友的對話,幾乎能想到里面那東西遇到這貨后氣急敗壞的抖啊抖。
【果然,小學(xué)雞才是這東西的克星。 】
【我又打聽了下,之前噶了的那個,他是想要技能變?yōu)镾+,然后就被忽悠了。 】
【別說,要是我,我說不定也會想試試,萬一呢? 】
【萬一……就噶了唄。 】
一個談不上多高大上的機制,才是最容易吸引到人掉進去的坑。
而能走到高等級的玩家,要么是絕對的謹(jǐn)慎會選擇難度6-7的關(guān)卡,要么就是絕對的賭徒,直接難度9博一下。
深淵抓的就是玩家這種心理。
但深淵也沒做太絕,前往雪山的通行證而已。只要不動欲望,難度九也就是進去坐半小時的事情。
很多玩家還是寧愿去選個中高難度,深淵沒有禁止玩家交流,一些通關(guān)的辦法很快就傳播了出來。
“要快點哦,晚上12點還沒有通關(guān)憑證,可就要被留下了。”一個胡子拉碴的大叔敲了敲門口的牌子,作為難度八的房間,來他這里的人并不多。
不過時間還早,寒逸隊伍里有個紙片化技能的玩家。她能將實物變?yōu)榧埰侔鸭埰兓貙嵨铩4藭r正在擺桌子,上面的食物還冒著熱氣。
除了吃的,她還拿出幾個屏風(fēng),單獨隔了空間出來。
“人多就是味道大。”她嫌棄地扇了扇鼻尖,看樣子對其他區(qū)的玩家意見很大。
但也沒辦法,累一天了,大家都開始吃飯,兩千人擠在一條街上。孜然味、洋蔥味、咯吱窩味、咖喱味等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簡直是一種新型的化學(xué)武器。
有嗅覺靈敏的玩家甚至帶上了道具口罩,就在玩家們解決晚飯的時候,有木屋悄無聲息地關(guān)了門。
一開始還都是等級低的木屋,直到之前喊話的八級木屋前的大叔關(guān)上門,玩家才驚覺木屋竟然關(guān)了三分之一。
“快快!別吃了。”
寒逸隊伍里兩個還沒挑戰(zhàn)的隊友唰地跑了,九級的木屋就一個,此刻剩下的只有6級以上的了。
很多木屋一次只能進一個人,這大大拖延了玩家的時間。
“本店一天只接待十個人。沒位置了,散了散了。” NPC在門口宣告著營業(yè)即將結(jié)束,還在排隊的玩家全都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這些店各自規(guī)矩不同,有的只接待女玩家,有的每次必須進去兩個人。
整條街上亂成一團,隨著越來越多的木屋關(guān)閉,緊張的氛圍開始蔓延。玩家們也顧不上什么大區(qū),能組隊進去就行。
寒逸的兩個隊友還算跑的快,他們都是A級,直接找了個七級的屋子進去,雖然受了點傷但都成功拿到了通行證。
晚上8:30,最后一間木屋關(guān)閉。
圍在門口的玩家臉色慘白,之前有低級的他們不愿意去,現(xiàn)在就是想去也沒得去了。
“六十多個沒拿到通行證,哪個區(qū)的都有。”寒逸平靜地看著,他是最早進入副本的一批玩家,對于玩家生死早就沒了感覺,“行了,來補充下裝備。”
他默認(rèn)今夏也是隊伍里的一員,各種裝備都要給今夏塞一份。今夏抱著一包袱的裝備,把她從紅屋子里掃蕩的毯子都給了寒逸。
“大佬,你真好。”寒逸摸了摸毯子的厚度和材質(zhì),只能說不愧是NPC的東西,質(zhì)量真的沒話說。
飯后寒逸拉著今夏在無形的屏障周圍休息,任由其他隊伍發(fā)生沖突,也紋絲不動。
寒逸看著靠在背包上的今夏的神色,猶豫了會兒勸道:“姐,別在意。這才是跨區(qū)本的樣子。”,像今夏之前那種跨區(qū)本才是特例,他看著那些大打出手的人臉上滿是冷漠。
“之前姐你不是討論過副本篩選的意義么?在我看來,跨區(qū)本才是最大的篩選場。”
“那些看不清自己的人,大多都會死在跨區(qū)副本里。”
“所以,別管了。”
今夏靠著身后的背包,一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聞言后看了寒逸一眼,他說的并不全錯。
比如離她們最近正在動手的兩隊人,引發(fā)雙方矛盾的點居然是有人被造型奇特的木屋臺階絆了一下,被絆倒的人砸在了另一方人的身上。
這種放在現(xiàn)實里道個歉就能解決的事情,但因為雙方不在一個大區(qū),說話時用詞都很夸張。
一來二去吵了幾句后就直接變?yōu)榱藙邮帧?br />
寒逸說的看不清自己的人,就是指這種隨著玩家等級的增加,內(nèi)心里覺得自己處處高人一等的人。
兩千人聚在一起,這種沖突可以說此起彼伏,今夏淺淺瞇了一覺醒來時鼻尖環(huán)繞著血腥的氣味。
“死了多少?”她拉下?lián)踝“霃埬樀奶鹤樱羌獾难任蹲兊酶用黠@。
坐在一旁的寒逸擦著手里的槍,淡淡地道:“大概一百多,加上沒有通行證的六十多,以及挑戰(zhàn)失敗沒出來的,大致減員一百九到二百。”
還沒正式開始,就減員將近十分之一。
“放心,沒引發(fā)到大區(qū)間的沖突,就都不算什么。”寒逸看了眼時間,“還有十五分鐘十二點。”
那個NPC大叔給的信息很明確,十二點前要拿到通行證,說明進入大山的時間大概率就是十二點。
旁邊的一個女玩家伸了個懶腰,“這些人真是不可理喻,殺人又不能搶到通行證。純純閑的。”
【可不是么。死在這里真是浪費。 】
【一旦有人動手,事情就容易不受控制。 】
【我看大佬這次不打算控場。 】
【控個毛線,讓這些蠢貨先死一死。 】
【突然就理解大佬為什么有些時候不出手了,實在是太蠢了。 】
看多了各種離奇的動手原因,直播間的觀眾也開始冷眼旁觀起來,哪天不死人呢?何況這里是S+副本。
臨近十二點的時候沖突終于開始平息,但今夏看著不少人眼里的火氣還沒下去,看樣子進去后還有得鬧。
十二點整,今夏伸手碰了碰眼前的透明屏障,隨著手背上的花紋亮起手掌成功穿過了屏障。
見狀今夏長腿一邁直接走了進去,寒逸打了個手勢,小隊的人趕忙跟著走了進去。
【滴,在找到它之前,大山里隱藏著不少寶藏,各位勇士也許可以從中找到適合自己的武器道具。 】
【 ps :開啟的寶藏等級必須小于等于通行證等級。 】
“ yes !”寒逸打了個響指,朝著隊友們揚了揚眉,“放心去找,你們隊長我就是九級。”
和顧硯之那種沉穩(wěn)的性子相比,他這個發(fā)小真是活潑了不少。今夏本沒想去找什么寶藏,但架不住寒逸拽著她的袖子搖,最后還是加入了尋找寶藏的行列。
今夏:嘆氣.jpg
進了大山后,玩家們很快就分散了開,原本跟著寒逸隊伍的小隊一看有寶箱紛紛脫離了出去。
他們等級低,沒必要非要和大佬一起,還是自己找寶箱比較好。也有些隊伍隔著不遠(yuǎn)的距離,一看就是想著趁機下黑手。
寒逸對此也不在乎,反正山很大,隨意選了個方向便開始進發(fā)。山腳處地形還算平坦,偶爾有小片的叢林和亂石,而這些地方往往藏著寶箱。
“姐!看這個八級。”寒逸抱著一團亮著光的箱子,像撿回了玩具的哈士奇一樣朝著今夏狂奔而來。
別看寒逸這幅沒心沒肺的樣子,那也是因為他隊伍等級高,除了寒逸本身是個S級之外,他隊伍里還有兩個S在。
這個八級的寶箱就是他們打死守護寶藏的boss后才拿到的。每個寶藏都有守護獸的存在,按照寶箱等級的不同難度也不同。
“姐,你開,你開。”寒逸捧著箱子獻寶似的看著今夏,他之前開了一個七級兩個八級,但里面的東西用彈幕的話說還不如他自己丟個技能。
“你真讓我開?”今夏不覺的自己的運氣有多好,或者說深淵就不會給她什么好東西。
寒逸只以為今夏在謙虛,“放心開,大不了一會兒我們再打一個。我已經(jīng)給你墊過底了。”,他就不信大佬還能比他衰。
今夏見他堅持,抬手按在了箱子上,隨著手背上的圖案亮起,箱子彈開蓋子。
一個精致的水晶碗映入眼簾。
今夏、寒逸:“……”
今夏沉默著把碗拿出來。
【它的碗】:它曾經(jīng)用來吃飯的碗,用此碗有概率讓守護獸供奉一些寶物。 (對于寶物的認(rèn)知各不相同,也許會有驚嚇呦~ )
她把碗遞給寒逸,寒逸又遞給身后的隊友,一行人挨著看了一遍這東西的介紹后,不少隊員低頭忍著笑。
【開局一個碗,哈哈哈哈哈哈】
【好歹是boss 的碗,格調(diào)夠高了。 】
【格調(diào)?讓我姐去要飯的格調(diào)? 】
今夏肅著臉拒絕接受這個道具,但寒逸非要塞給她,“姐,你幫著拿下,我們再去找。”說完一溜煙帶著隊友就跑了。
拿著水晶碗的今夏: = =
你們是沒有系統(tǒng)包裹么?非要給她!
她抬手要把碗放進系統(tǒng)包裹里,結(jié)果系統(tǒng)不讓。
【特殊限時道具,無法放入背包。 】
看樣子這個大山里的寶藏都是副本限定,于是今夏拎著個水晶碗獨自緩慢地走在夜色中。
【要不姐你去試試。萬一給你個好東西呢? 】
【算了吧,能被打死的守護獸能有什么好玩意兒。 】
【比如:守護獸的腦袋。嘎嘎嘎嘎嘎。 】
“姐!”寒逸突然一股風(fēng)地沖過來,拉著今夏朝著一個山洞狂奔。
“我們找到一個九級的。”直到停在洞口,寒逸才一臉興奮地道,“不太好打,但應(yīng)該能應(yīng)付。”
今夏跟著他走進山洞,山洞里被寶箱的光芒照得恍若白日,帶著九字的圖案上放著一個碩大的貝殼。
而此刻他隊友正在和守護獸周旋,一只長著魚尾還帶著翅膀的美男魚(?)死死地守著貝殼。
它速度極快幾乎達到瞬移的程度,身后的雪白的翅膀也極為堅韌,今夏看到有玩家不小心被翅膀刮到胳膊,瞬間就被劃出深可見骨的口子。
山洞的地形讓熱武器不好發(fā)揮,加上它速度太快,玩家們被迫開始近身戰(zhàn)。
“姐,你稍等,我把它抓來給你上供。”寒逸拉著今夏站在洞口比較安全的地方后,轉(zhuǎn)身朝著美男魚而去。
今夏還沒見過寒逸出手,只知道他是個S級。
寒逸走向抱團的隊友時,原本的短發(fā)變?yōu)殚L發(fā)被一根玉簪簪起,作戰(zhàn)服也變?yōu)榱饲嗌膹V袖長袍,手里斜握著一把月牙做柄的銀色長劍。
他整個人身上的氣質(zhì)都變了,完全不見之前的散漫,周身縈繞著肅殺的氣息。
“劍仙-附。”清冷又淡漠的語調(diào)落下,寒逸身上氣息涌動,青色的衣袍烈烈地擺動著,猶如掌控全局的無情仙人。
他看著美男魚絢麗的藍色尾巴,“這小魚看著倒是美味。”
今夏詫異地看著他,他這技能居然會影響性格,副作用之一么?
寒逸站姿凜冽似劍,一臉的清冷高傲,看誰都一副睨人的樣子。但因為之前二貨的性子太過深入人心,怎么看怎么覺得搞笑。
美男魚被他嘲諷為食物,當(dāng)然不能忍,直接朝著寒逸快速移去。
——鐺!
長劍擋著美男魚帶著蹼的爪子,“嗯,這樣的肉質(zhì)必然更加緊實。”,云淡風(fēng)輕的一句話徹底把美男魚給惹惱了,一個旋身身后的翅膀擦著寒逸的臉頰劃過。
今夏揚了揚眉,她看得分明,寒逸分明是把距離卡的剛剛好,甚至一點多余的空隙都沒留,完全是了然于胸的狀態(tài)。
寒逸在美男魚背向自己的瞬間,揮手一道劍光,朝著美男魚的翅膀直直斬下,雪白的翅膀穩(wěn)穩(wěn)地落在手里。
“嗯,送給大佬應(yīng)該夠分量。”
渾身附著仙氣的男人云淡風(fēng)輕地說出這話,反差之大讓今夏忍不住戰(zhàn)術(shù)后仰。
但他本人沒有絲毫尷尬,悠然地把翅膀丟給隊友。
突然強烈的殺意朝著他襲去。
寒逸反應(yīng)很快,刷刷刷幾道劍光過去,竟然在美男魚赤裸的上半身上開了片漂亮的刀花。
美男魚被止在半路,身上還多出了不少傷口,這讓它徹底地暴走,原本漂亮的眉眼變?yōu)榱搜t色,脖子上凸起的筋脈也變?yōu)榱税导t色,尖銳的牙齒破壞了原本的美感,露出了屬于獵殺者的姿態(tài)。
血紅的眼睛盯著寒逸,它呲著牙突然消失。
等周圍的人再次找到它的身影時,它正在寒逸面前。
男人面無表情,眼神里是睨視天下的冷漠,他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就沒移動過腳步,手里的長劍刺穿美男魚的眉心。
今夏一開始就關(guān)注著寒逸,他這一劍快到了極致,超越了肉眼的極限,要不是她身份特殊,普通人根本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一劍貫穿腦袋,在美男魚的腦后露出銀白色的劍尖。
寒逸輕哼一聲,在抽劍回手的瞬間后退了一大步,躲開了美男魚身上噴出的混合著血的粘稠液體。
這俯身的劍仙還是個潔癖?
今夏眼里帶著欣慰,修仙系技能里,寒逸算得上佼佼者,要是好好交流學(xué)習(xí),未來不可限量。
美男魚倒下后地上的光芒散去,大貝殼靜靜地等在原地。
“姐!看,這個送你!”寒逸抓著被他砍下的雪白翅膀顛顛地朝著今夏跑來,傻笑著把手里的東西捧在今夏面前,“姐,給你。”
今夏也不太清楚,為什么美男魚的尸體消失后,這東西卻留下了。難道是因為寒逸在用技能時說過要送她的話。
在她走神的時候,眼前的男人鳳眼里含著淚水,嘴巴微微現(xiàn)下撇著儼然就要哭了。
“你不喜歡么,可是它渾身只有這個好看了。”寒逸說著眼淚就要落下,看得今夏大為震驚。
“抱歉啊。”趕過來的女副隊長叫方思彤,她一臉無奈地掏出一張手帕,一邊給自家隊長擦眼淚,一邊解釋,“技能副作用,如果不答應(yīng),他就會哭個不停。”
一聽這話,寒逸哭得更兇了,“嗚嗚,你們嫌棄我……我也不想的呀……嗝……嗚嗚,你收下啊。”
今夏強忍著笑意收下了那半扇翅膀后,寒逸才哼哼唧唧地擦著眼淚。
【我說他之前這么久都不用技能,原來副作用是這樣啊。 】
【哈哈哈哈,能看出來他隊友是既丟人又習(xí)慣。 】
【但他很強,不是么? 】
隊員們好不容易才把寒逸哄著不哭了,這才有功夫去看那個大貝殼。
“你開。”今夏說什么都不開這東西,惹得寒逸再次哭了好一會兒,最后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委屈地敲了敲貝殼。
“嗯?”方思彤拉住寒逸的袖子,翻過他的手,“上面的圖案沒亮。”
她又按著寒逸的手敲了敲貝殼,眾人盯著寒逸的手背,上面的圖案果然沒亮。
眼看著寒逸又要哭了,方思彤趕忙帶著他手去掀貝殼的縫隙。然而不論她如何用力,貝殼硬是沒有一點反應(yīng)。
“姐,要不,你來?”方思彤熟練地再次掏出一塊新手帕給寒逸擦眼淚,旁邊的隊友也都一臉抱歉地看著今夏。
他們也從寒逸口中知道了今夏可能被深淵針對,但現(xiàn)在沒辦法,隊里只有寒逸和她兩個九級通行證。
今夏嘆了口氣,寒逸都開了技能才打完的怪,要是真開出個沒用的東西,她面子往哪擱。
但事急從權(quán),她往前三步走到貝殼前,抬手鐺鐺鐺敲了三下貝殼。
收回手的瞬間手背上圖案亮起了光,同時大貝殼跟著亮起了光。
接近兩米的大貝殼緩緩地打開,露出里面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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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貝殼里蜷縮著的人緩緩睜開眼,迷蒙的眼神掃過一排看著他的臉,在看到今夏的瞬間他忍不住抬手拉住她的手。
“居然是個人?”方思彤仔細(xì)打量著貝殼里的男人,他長得和美男魚好看的時候有點像,藍色的瞳仁但卻沒有魚尾,身上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長袍,繁雜的花紋和手背上的圖案很像,應(yīng)該就是寶箱里的獎勵而不是另一個守護獸。
今夏低頭看著拉著她手的男人,心道原來那女人說的在這呢。不過,溫忘塵這樣子不會又被深淵坑了吧?
男人緩緩地坐起,漂亮的眼尾鑲嵌著藍色的小寶石,就這么呆呆地看著今夏。
“大佬,這……該不會認(rèn)主了吧?”一個男玩家嘖嘖兩聲,也不知道這次是虧了還是賺了。
他們倒是不在意這東西認(rèn)主今夏,實在是他看著沒什么戰(zhàn)斗力的樣子。
寒逸還在吸著鼻子,目光死死盯在今夏被拉著手上,遂即道:“我也要!”
方思彤捂著臉:累了,毀滅吧。
“隊長,大佬直播間一定是熱度第一,你注意點形象啊。”男隊友皺著臉,以前隊長副作用頂多是非要背著人跑,或者賴在原地休息,這次和大佬一起,直接暴露了本性。
隊員們齊齊嘆了口氣,深覺隊伍形象坍塌。等出去后,指不定要被其他總部的小隊笑話成什么樣子。
但深陷副作用的寒逸絲毫沒有維護隊伍形象的覺悟,抱著今夏的胳膊哭個不停,不一會兒就把今夏袖子哭濕了一大片。
好在溫忘塵迷蒙了一會兒后就清醒了過來,他看了眼抱著今夏胳膊哭的男人,又看了眼今夏的神色,默默換了只手拉。
那是她的子民,她向來是縱容的。
于是從山洞出來的時候,今夏左手拉著寒逸右手拉著溫忘塵,臉上一片木然。
【開了一趟寶箱,收獲兩個好大兒。 】
【寒逸開技能的時候帥我一臉,但這副作用……祛魅了。 】
【大佬不好當(dāng)啊,哈哈哈哈。我是沒這個本事的。 】
方思彤暫時接過指揮權(quán),在朝著山頂前進的時候,順帶把路上的寶箱收了。
九級的寶箱很少,就連八級的也不多。但方思彤驚訝的發(fā)現(xiàn),那個從貝殼里出來的男人手氣很不錯,居然從一個五級寶箱里開出了個保命卡。
“哥們可以啊。”方思彤看著溫忘塵的眼睛亮亮的,就沖這哥們這個運氣,他們就不虧!
保命卡對于他們隊伍來說雖然沒那么珍貴,每個人身上都有總部發(fā)的一張,但那可是從五級箱子開出來的。
之前五級箱子開出來的那都是恒溫暖水壺這種東西。
他們今晚沒打算走太遠(yuǎn),凌晨三點的時候找了個片石林扎營,此時寒逸也哭累了,一頭栽在睡袋里就見周公去了。
守夜的事情,隊里早有分配,雖然配置不全,沒有十人全配置時方便,但除去寒逸和今夏后還有六個人,足夠了。
今夏靠著石壁身上蓋著毯子,周圍是用毯子拉起來的臨時棚足以擋風(fēng)。
她不急著和溫忘塵談,深淵卡著時間,他也被消耗得不輕。
夜色下今夏的臉大半藏在毯子下只有露出眉眼,溫忘塵坐在她旁邊靜靜地看著。
這段時間里他第一次感到焦急,之前在本世界里上萬個回溯里他都沒有過這種感覺。
想見她,哪怕就這么一句話不說地在她旁邊就好。
他有時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為了她的力量,還是為了其他的什么。花錦說人類情感很豐富,其中男女之間會為了愛情而結(jié)合。
這點他懂,榮特人對于伴侶也很挑剔。但花錦又說,現(xiàn)在的人都喜歡愛而不得。
這他就想不明白了,為什么愛而不得這么悲傷的事情會被追捧,愛而不得那換個性別做兄弟不就得了。不過花錦還說,守護是沉默的愛情。
人類把愛情賦予了各種形態(tài),真是奇怪。
溫忘塵看了看今夏靠著石頭,太硬了靠著會不舒服。于是他小心地把人拉過來抱在懷里,曾經(jīng)用本體給她當(dāng)過床,他知道什么樣的姿勢她睡著最舒服。
今夏迷糊地看了他一眼,沒感受到周圍有什么威脅,拉過毯子把他一起蓋住接著睡。
她是沒覺得有什么,在她眼里溫忘塵和大草團沒區(qū)別,誰會在意自己和大草團之間的關(guān)系。
但彈幕會!
【咳咳咳,,,】
【我就說熬夜會給我驚喜。 】
【這條……魚?長得還可以。 】
【怎么說也是九級的寶物,嘿嘿嘿。 】
【別嘿了,暴露了啊。 】
直播間早就習(xí)慣了今夏召某種NPC喜歡的特質(zhì),還下意識地以為溫忘塵是一條化為人形的美男魚。
而實際上今夏身上刻意溢出的本體之力被溫忘塵吸收,他也習(xí)慣性地抽走今夏體內(nèi)的怨念。
怨念的減少讓今夏這一覺睡得很香,晨起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百倍。
一行人正在收拾行囊的時候,一隊東區(qū)的人從右側(cè)的山包后面沖了過來。
他們身上很狼狽,臉上和衣服上都是血跡,艱難地爬到山包上后就看到正在晨光下伸懶腰的今夏。
“大佬!救救!”
“快,快。有救了!”
“救命啊。”
十幾個人幾乎是滾下山包的,他們踉蹌著跑著,眼里只有那個看向他們的女人。
此時追在他們后面的人也爬上了山包,今夏看到追兵里有南區(qū)的也有東區(qū)的。便迎著跑來的玩家走去,溫忘塵默默地跟在后面。
睡了一晚上渡過了副作用的寒逸正在洗臉,見狀捧著水胡亂抹了一把也趕了過去。
跑在最前面的女玩家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今夏過去將人扶了起來交給隨后趕來的方思彤。
“我們從七級……寶箱里開了個運氣掛件,被他們看到了。”女玩家靠在方思彤懷里看著山包上的人咬牙切齒,“有能耐自己打啊,這么大的地方,非要搶我們的。”
但,提升運氣的道具在這種有尋寶的副本里,確實很吸引人。
跟在她后面的玩家們都被方思彤安排去了營地,“道具能搶?也是,限時道具出本就沒了,搶到就是自己的。”寒逸還記的昨天自己的糗事眼神都不敢往今夏那邊挪,小媳婦似的扣著手。
他這話給誰說的顯而易見。今夏扭頭看他眼里帶著笑意,“要是搶不到,你不會哭吧?”
寒逸:“別提了,求求。”
有誰比他慘,本想耍個帥,結(jié)果帥了不到五分鐘,賣蠢幾小時。原地去世.jpg
幾句話的功夫山包上的人似乎也交流完了,他們對著今夏指指點點,眼神算不上友好但最終沒有走下山包反而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去。
“去吧,別讓人說我們沒有待客之道。”今夏朝著寒逸示意,接收到信息的寒逸帶著三個隊員就朝著山包沖了過去。
今夏本想把溫忘塵留下照看傷員,但他不同意。倔強的眼睛尾部點綴的藍色小寶石像是小淚珠,今夏見方思彤在營地也就沒強求,帶著小尾巴一起快步上了山包。
才上去就聽到雙方罵了起來。
“你龍國的隊伍別多事。”
“走開啊,黃皮猴子。”
“呀!不要臉的龍國人。”
寒逸臉色不變地抽出槍:“道具留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但他這邊加上今夏二人也不過六個,對方卻有二十一個人,人數(shù)上的差距讓他們心里還存著僥幸。
就算那個今夏在又能怎么樣,難道還能把他們都?xì)⒘耍?br />
“我說,”今夏按著寒逸的肩膀,看著嘴上罵罵咧咧的一群人,語氣里帶著疑惑:“總部給你們積分,是讓你們挨罵來的?”
“火力覆蓋啊,想什么呢?”
“啊?”寒逸眨了眨眼,忍不住扣了扣褲縫,“這不是大佬你直播熱度高么?”
“正是因為有直播。”今夏召出晨曦劍,雖然身上氣勢沒有寒逸劍仙附體時那么外泄,只有了解她的直播間的觀眾知道,這種平靜才是最攝人的,她看著下面那團人淡淡地道:“別讓百姓覺得管理處怕事。而且是他們先動手的,不是么?”
寒逸一想,也是。誰讓他們截殺龍國隊伍被他遇到了呢?
那就只能——算他們倒霉。
他抬手打了個手勢,堵在其他方向的三名隊員同時掏出熱武器,寒逸小隊確實很富,其中一人甚至背了個便攜式反坦克火箭筒,俗稱的RPG 。
總部的小隊訓(xùn)練有素,幾乎同時朝著敵人開火。僅僅一輪過去,敵方數(shù)量就大幅度減少,僅剩下的五個靠著技能狼狽地躲閃著。
深淵技能這東西,打怪很有用,但要說打人,很多時候并沒有熱武器來得快。
五個幸存者此時也完全沒有抵抗的心思,只想著:跑!這幫人瘋了!
其中有個風(fēng)系的玩家周身環(huán)繞著風(fēng)墻,子彈被風(fēng)墻改變了方向,讓他得以保全自己。
他瞄了眼遠(yuǎn)處扛著RPG的人,恨不得尖叫出聲。他走的是精細(xì)化控風(fēng)方向,再能耐也攔不住一炮啊。于是他將風(fēng)附著在腳上,一個大彈跳,跳起十幾米高,僅用兩步就跑出了包圍圈。
就在他面前空無一人的平地,以為自己逃出升天時,落地的瞬間脖子一涼。
他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不理解她是怎么這么快就追上自己的。
【他們還是吃了信息差的虧。 】
【是噠,每個國家的直播權(quán)重不同,他們大多看的都是自家的直播,對于大佬不了解。 】
【其實帖子、視頻什么的都有,但只有真的遇到,才能感受到我姐的壓迫感。 】
【謝世吧,誰讓他罵人呢。 】
今夏抖了抖手里的劍,用下巴點了點地上的尸體,“摸尸啊,就干看著?”
身后的男人頓了頓,俯身在死去的男尸上扒拉,果然摸出了一些東西。其中大部分屬于生活物資,只有一個卡片屬于特殊道具。
深淵一直都禁止玩家從死去的玩家身上獲取積分和道具,但這次它不讓把道具放進系統(tǒng)背包,就是允許摸尸的。
溫忘塵把其他的東西用男人的衣服包成小包,將卡片遞了過去。
但在今夏伸手時他又縮了下手,換來今夏莫名的眼神,“你想要?”,他想要也不是不行,起碼讓自己看一眼是什么東西,于是今夏唰地一下將卡片抽走。
卡片背面畫著熟悉的花紋,材質(zhì)很特殊哪怕今夏手指用力,薄薄的卡片也沒有絲毫的形變。
今夏把卡片翻過來,上面只寫著一行字。
【請相信你的同伴,前提是他真的是你同伴。 】
“你以為它說你呢?”今夏對著卡片沉吟了片刻,好笑地看著溫忘塵,“你不是寶箱里的寶物么?算不上同伴。”說著她還點了點溫忘塵的胳膊,“麻煩你弄清楚自己的定位。”
從貝殼里出來就沒說過一句話的溫忘塵忍不住開了口,“那我算什么?你的所有物?”,他是覺得自己被排除在外很不爽,卻不想這話讓彈幕想歪了。
【呦呦呦! 】
【所有物,嘿嘿嘿,聽起來就……】
【我真的謝謝你們這幫戀愛腦,他是個NPC啊。 】
【胡說,他明明是我姐的小寵物。 】
今夏睨了眼彈幕的方向,邊走邊給他介紹了下在龍國修仙體系中契約獸的存在。
在聽到有些怪獸會把看到的第一個人認(rèn)作主人時,溫忘塵睜大了眼睛,完全想不通其中的邏輯,怎么會生物會有這種奇怪的體質(zhì)。
又聽到這些契約獸一般都很強,而修仙者通常會選擇較為厲害的作為自己的契約獸時,他心中涌出一種怪異感。
溫忘塵伸手拉住今夏的手腕,眨著藍色的眼睛,一臉誠懇地問:“所以,我該叫你主人么?”
【完了,被忽悠瘸了。 】
【是的!你該叫主人的。 】
【他怎么什么都不懂啊。指指點點.jpg 】
只見今夏看似認(rèn)真地思考了幾秒,“你是寶箱里的獎勵,也是我打開的寶箱,叫主人,也行。”,她眼里帶著笑意,像是很期待他喊她一聲主人。
溫忘塵仔細(xì)地觀察了下她的表情,輕哼了一聲,“騙人。”,他還以為自己走了什么不了解的劇情,所以從出來時就沒敢開口。
詐騙失敗,今夏可惜地輕嘆一聲,不過從她輕快的腳步來看,對于忽悠溫忘塵這件事很讓她開心。
等她回到營地的時候,寒逸已經(jīng)打掃了戰(zhàn)場,收獲了一堆道具的同時產(chǎn)生了一個新的問題。
二十多人身上的道具可不少,而這些道具都不讓收進系統(tǒng)背包,拿在手里又很占地方。
就算分給了尋求幫助的小隊一部分,也還是有點麻煩,扔掉吧,有些可惜的同時又不想讓其他區(qū)的玩家撿到,一個搞不好就資敵了。不扔吧,七七八八的背在身上也是累贅。
正對著地上的一堆東西發(fā)愁的時候,寒逸轉(zhuǎn)頭就看到那條美男魚,“唉?”,他繞著溫忘塵轉(zhuǎn)了個圈,“你跟著大佬也沒啥用,正好來背東西。”
榮特文明·沒啥用·意識·塵:OO!
眼看今夏沒意見,寒逸直接就動手打了個大包袱綁在了溫忘塵身上,原本一身藍色長袍,風(fēng)姿俊逸的男人現(xiàn)在背著一個快要超過腦袋的包袱,看起來就像是剛偷了財寶的小賊。
而且寒逸還發(fā)現(xiàn)這個NPC似乎體力很好,這些東西并沒有影響他的行動后不禁給了自己一個贊,“還是我會合理利用啊。”
今夏好笑地看著略顯無奈的溫忘塵,把昨天的那個水晶碗也塞了過去。
這下背著包袱捧著碗,更像逃難的了。
“姐,”寒逸湊到今夏旁邊,“昨天失誤了,今天我一定抓個守護獸過來給你上供。”
還不等今夏拒絕他就沖到了隊伍前面,帶著人朝著遠(yuǎn)處的亂石堆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