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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沙灘排球

    冰帝眾人不知道幾人間到底發生了什么故事, 反正他們見到的就是,既昨天后,他們的海濱兩日游又多出了一位新朋友。

    盡管跡部同意了讓糸師凜留下來, 可他絕對不會放任這位新客人一直留在少女身邊。

    “本大爺有事情需要向這位糸師同學了解一下,你應當不會介意吧?”跡部走到清月跟前, 目光微微向下定格在少女的鼻梁位置。

    “不要。”不等少女答復, 糸師凜干脆直接地拒絕。

    紫灰發少年立刻看向他,后者只掃了他一眼就重新盯向少女。跡部再一次為對方的冷淡態度而惱火, 牽強地扯出一個笑來:“這個可由不得你做主。”說完就扯住糸師凜的手腕。

    后者下意識就想甩開,但意外的, 跡部的手勁賊大, 如果不是使出全部的力氣, 他絕對沒辦法撼動。

    “糸師同學,你確定還要拒絕嗎?”跡部注視著糸師凜,手上的力道還在加重。

    墨綠發少年瞳孔閃了閃,看向一旁站著的清月。少女仍舊抱著她的毛巾,淡淡道:“和他一起去吧。”

    “嗯。”糸師凜不再抵抗。

    松田陣平撓了撓頭發:“我也過去看看, 萬一打起來還得有人救場。”說完也跟在兩人身后一同離開。

    “就都走了?”夏未還有些不可置信,喃喃低語。

    “還有, 清月你剛剛到底想對跡部說什么啊?”她轉過身,撲閃著一雙大眼睛。

    “沒什么。”少女淡淡地接了一句,便朝著一旁的沙灘椅走去。她會找到合適機會同跡部聊一聊的。

    “誒——”夏未追上去試圖問清楚些,卻被萩原千速攬了過去, “夏未不要給今川添麻煩哦。”

    “我也沒有做什么啊。”棕發少女不解。

    “她應當是做出了某種決定吧。”萩原千速盯著夏未的背影, 想到了曾經的自己。在面對陣平的告白時, 她也是這樣,心中盡管不愿意破壞兩人的關系, 可為了長遠的未來考慮,她還是堅定地拒絕了陣平。

    兩人來到足夠遠的距離,糸師凜停下腳步,冷聲道:“松手。”

    跡部哼了一聲,甩開了手,正準備開口說些什么,就看見尾隨而至的卷發青年:“本大爺可沒有邀請你吧,松田先生。”

    青年露出微笑:“我只是擔心你們兩個萬一一言不合打起來,總得需要人幫忙。身為警察的我當仁不讓嘛。”

    跡部眉毛顫了顫:“本大爺才不會做那種不華麗的事情。”

    糸師凜沒想到眾人中還會碰見警察,先是打量了卷發青年一番,接著才轉向跡部:“你打算找我說什么,希望不會是什么無聊的事情。”

    “你脾氣挺大的嘛。”

    糸師凜吐出評價:“無聊。”

    跡部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家伙對待清月和面對其他人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態度。

    “你既然跟過來了,就沒有什么想說的?”跡部轉而看向一旁微笑著的松田。

    “沒,我只好奇你打算對這位糸師同學說些什么,會是恐嚇他遠離清月嗎?”

    “不要隨便抹黑本大爺的形象!”跡部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我絕對不會離開清月的。”糸師凜的聲音同他前后響起。

    松田下意識想去摸口香糖,發現自己身上只有一條泳褲,搓了搓布料:“還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那么糸師同學,我能否知道你是怎么認識清月的嗎?”

    糸師凜注視這位英俊的警官片刻,回答:“無可奉告。”

    “你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嘛。”跡部好笑地看著這一幕,一個人碰壁會尷尬。兩個人一同碰壁就成了難兄難弟。

    “看我笑話的時候,先考慮一下你自己的處境吧。”

    跡部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海藍色的眼眸沉了下去:“你看出了什么?”

    “你真的需要我說出來嗎?”松田垂眸,即便那個被拒絕的人不是他,可那段記憶卻實實在在地存在他的腦海中。

    由少女提出分手后的難以置信、迷茫、仿佛所有臟器都擰成一團的惡心感。因為從未擁有過,所以只有深不見底的悲傷,但要是擁有后,卻又一次失去呢?松田陣平摸著自己的喉嚨,只是回憶那段經歷都有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跡部注視著腳底下的沙礫,許久后才又抬起頭來:“我不會給她機會的。”

    松田注視著少年,神色肅穆:“你無法更改清月的決定。”沒有人比他更具有發言權。

    “你們在說什么?”糸師凜來回打量起兩人,明明是這位叫跡部的人叫他過來,眼下又把他晾在一邊,說著他聽不懂的加密通話,他生出幾分意興闌珊,“如果沒有我的事情,我就回去了。”他好不容易才碰上清月。

    “等等,”跡部叫住他,直白詢問,“你喜歡清月?”

    “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不久前本大爺才剛介紹完自己。你也不要用那句話來搪塞,本大爺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清月。”

    墨綠發少年瞥向遠處只有小小一道影子的銀發少女:“我喜歡清月又怎么樣?”

    “可你沒有選擇告白對嗎?”

    糸師凜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如果你只是想知道這個的話,我覺得我們的對話也沒有辦法繼續下去。”

    跡部不管他表情如何,繼續說道:“本大爺告白成功了。這就是本大爺比你們強的地方。”

    松田并不認可:“跡部同學,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只是足夠幸運而已。”

    “本大爺想討論的不是這個話題。”

    “那你想要說明什么?”

    “……本大爺比你們更強。”

    糸師凜發出一聲嗤笑:“怎么樣判斷你是不是強者?如果比足球,十個你都比不過我。”

    跡部被他激起好勝心:“如果是比賽網球,本大爺也不覺得你能從本大爺手上拿下一局。”

    話題是怎么偏到這里來的,心智成熟的成年人直接無語:“如果比拆彈和射擊,你們兩個綁一起都只能送菜。”

    跡部和糸師凜對視一眼,盡皆無言,他們還在進行中學生的運動游戲,松田就已經將比賽拉到了他們無法企及的高度。

    見兩人無話可說,松田成就感十足地一手按在兩人頭頂,使勁地揉搓起兩人的頭發,頭一次體會年長幾歲的好處:“兩個小家伙,和我比你們還差得遠呢。”

    跡部和糸師凜不約而同地拍掉對方的大手。

    被人拍開手,松田也不生氣,詢問跡部:“那么你強調你比我們更強的意義何在呢?”

    “……本大爺……”跡部遲疑著,要不要說出那個荒唐的想法。

    “你?”松田注視著他。

    糸師凜不發一言,遙遙地看向清月所在。

    “本大爺可以容忍你們的存在,但本大爺必須占據優勢地位。”好一會兒跡部才咬著牙說出這句話來。

    松田愣住,他沒想過這位跡部財團的唯一繼承人,天之驕子一樣的人物會說出這番話來,今天的太陽也沒有從西邊升起啊。

    “什么意思?”糸師凜不太理解跡部的這句話。

    跡部不愿意再解釋,盯著松田:“本大爺做出了足夠的讓步。”

    松田卻是在他的注視下,緩緩搖了搖頭:“可即便這樣,也改變不了什么。清月該說的話,一句都不會少。”

    紫灰發少年沉默:“……”他又何嘗不知道。

    “說實話,我很意外。”

    跡部抬頭:“有什么好意外的。沒想到本大爺會說出這么卑微的話嗎?”

    卷發青年點頭。

    紫灰發少年望向沒有邊際的大海。跡部景吾從來都是一個驕傲的人,無論是什么樣的比賽,能爭第一,他就絕對不允許自己是第二名。

    網球如此,學習如此,戀愛也應當是如此。

    可是他的網球被手冢國光輕而易舉地擊潰,即便這段時間,他從沒有疏于鍛煉,奮起直追,可如果與恢復后的手冢再來一場比賽,他又有多少勝率?

    學習上,跡部回憶起那次測驗的全科分數,比清月低了近三十分。他的驕傲自信,被徹底碾成齏粉,他在清月面前,在所愛之人面前,生不出一絲傲慢之心。

    遇見清月之前,他從未想過,告白這種事情,不就是一句話的功夫,有必要畏縮不前嗎?然而事實就是,他做了無數次心理建設,才在那個特殊的午后向少女提出告白。脫口而出時,他甚至都不覺得對方會同意。

    清月喜歡他嗎?

    跡部從不曾深入地思考過這個問題,每每想到,他都會麻痹自己,像清月那樣我行我素的性格,要是不喜歡,怎么會同意他的告白呢?

    現在想來,他只是有幸被月亮【無私】地照拂過而已。

    跡部突然笑了,看向松田,這位被他視為最大競爭者的警官先生:“你知道本大爺向清月告白的時候,她是怎么回答我的嗎?”

    松田一下子變得鄭重起來,糸師凜也不由得收回視線看向他。

    跡部承諾過,他會永遠記得告白那一天。所以他此刻毫不費力地就將少女說出的話語,一一復述出來:

    “我并非是一個合格的戀愛對象。”

    “即便我今天答應,第二天就提分手。”

    “但是你做好,隨時被我提分手的準備了嗎?”

    跡部停頓了一下:“她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當時本大爺的回應是,如果真有那一天,我會接受。等真的到了這一天,我卻發現,我接受不了。”

    少年的視線從起伏的海面上移開,認真地注視著卷發青年:“松田先生,我非常誠懇地請教你一個問題,此時此刻,我該怎么做?”

    松田從恍惚中回神,那幾句話還真是相當的有清月的風格。

    “如果你想問的是這個,我幫不了你。”

    糸師凜抿緊嘴唇,如他預料的那般,向少女告白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氣的事情。換作是他,恐怕聽見少女的第一句話,就已經選擇放棄。他怕繼續堅持下去,會惹得少女不快。

    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跡部故作輕松地開起玩笑:“本大爺果然不該指望能從情敵那里聽到什么有用的意見。”

    “幫不了你的原因是因為,我也曾被拒絕過。”松田幽幽道。

    跡部詫異望向他。

    “這是一件解釋起來相當麻煩的事情。”松田揉著頭發,“反正你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吧。”

    “……本大爺不需要你提醒。”跡部恨恨咬牙。

    “所以你們把話說完了嗎?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為什么你會是這個態度?”跡部著實不理解糸師凜的腦回路,明明他們幾個人因為清月聚在一起,在討論相關話題的時候,就只有他一個人在狀態外。

    “我只要能陪在清月身邊就好了。”

    聞言,跡部上上下下審視起這位氣質冷然的少年,說出自己的猜測:“你是被人拋棄過嗎?”

    糸師凜的表情在瞬間變得極為冷酷,立刻轉身離開。

    “小少爺,就算看出來了,也不應該口無遮攔。”松田無語地瞥了跡部一眼。突然覺得之前的自己實在幼稚,怎么會和一個中學生爭風吃醋啊?果然戀愛中的人類都沒有半點理性可言。

    “本大爺……”跡部試圖解釋些什么,下一刻就反應過來,糸師凜這人打算撬他的墻角,說句話膈應人不是很正常嗎?于是他趕忙改口,“本大爺說話一向這么直接。”

    “但愿你面對清月也能這么直接。”

    “松田先生,不會說話可以把嘴巴閉上。”

    “小少爺惱羞成怒了?”

    “是的,本大爺很生氣,所以來一場比賽吧。”跡部亟待干些事情來發泄。

    “你是不是忘了,就在不久之前,你已經輸給我一次了。”

    “這一次本大爺絕對會贏!”

    “既然你這么有自信,那我就陪你玩一玩,先說好,我不和你比網球。”松田晃了晃手指。

    跡部本來是想說,我們就比網球,作為他的優勢項目,勢必要好好利用,可松田一來就把這個選項排除了。

    視線游移,他看見了沙灘上支起的網子。說起來排球網子架了這么久,還沒有人用過:“那么,就用排球來決一勝負。”

    “沙灘排球嗎?我沒意見。”松田同意。

    “就我們兩個人比賽?”

    “叫上糸師凜一起。”

    “那也還差一個人。”

    “本大爺可以叫樺地一起。”

    “樺地?”

    跡部打了個響指:“本大爺的好朋友。”

    “那行,我沒有問題。但你還得說服糸師同學。”

    “交給本大爺吧。”

    跡部趕在糸師凜回去前把人截住,剛提出比賽邀請,就被毫不留情的拒絕。他站在糸師凜面前,聲音微微拔高:“什么?你說你不想和我們比賽。”

    糸師凜不耐地繞過他:“你真的很煩。”

    除去那個不講禮貌的越前龍馬,這還是頭一次有人用這個詞來評價他。紫灰發少年額角青筋直跳,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做出一些不華麗的行為。

    松田從后面踱步跟了過來,聽見兩人的對話后,忍不住笑出了聲,不得不說,看跡部吃癟還挺有意思的。

    少年立刻朝他瞪了過來:“松田先生。”

    卷發青年抿了抿唇,盡量笑得不那么明顯,轉頭看向糸師凜,掐中對方的軟肋:“要是叫上清月一起呢?”

    糸師凜立刻止步,綠松石般的眼眸閃了閃,同意:“好。”

    松田望向跡部挑了挑眉。

    后者別過臉不看他那“小人得志”的表情:“既然是你提出的,那說服清月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松田扯開嘴角:“怎么,不敢面對清月了?”

    跡部只覺得一陣牙酸:“你不覺得你很煩嗎?”

    “我不覺得。”松田攤手,在對方徹底生氣前溜了,“我先去找清月。”

    邁步走向清月的一兩百米間,松田想了不少。昨天晚上他才和跡部打賭,他這個男朋友根本當不了幾天,只是沒想到第二天,預言就應驗了。

    算算時間,跡部與清月交往的時間,似乎還不到一個月。比起那位【松田陣平】的時間都還要更短。

    或許向清月提出交往請求,本來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卷發青年在沙灘椅之前止步,銀發少女此前正望著海面出神,不由得轉頭朝他看了過來。

    松田屈膝,與少女視線平齊,笑著邀請道:“清月,要和我們來一場排球比賽嗎?”

    清月看向落后松田幾步的跡部與糸師凜,疑惑:“你們?”

    “嗯,我,跡部還有糸師同學。”

    夏未本來正在旁邊喝著鮮榨西瓜汁,此刻也不禁取下墨鏡:“又要和清月比賽嗎?雖然不想打擊松田先生的積極性,但是清月的排球技術也很不錯哦。”

    松田臉上的微笑僵滯一瞬,網球,游泳,排球……他干脆直接詢問:“你還有什么運動不擅長?”

    “其實很多運動我都不會。”

    青年觀察少女一會兒,認可了對方的回答:“那我們下次比試一下棒球?”

    “這個恰好我會一點。”

    “……還說你不會的運動很多。”

    “籃球我就不會。”

    “我知道了,下次我們就去打籃球吧。”松田笑瞇起眼睛,“我教你。”

    夏未看得瞠目結舌,三兩句話就成功套路了清月,嘖,不愧是松田先生啊。

    只是,夏未望向站在球網邊的跡部,她有些好奇幾人剛才討論了些什么,怎么她現在看跡部都順眼了些。她不是憋得住的人,捧著果汁詢問:“松田先生,你們剛才在那邊說了什么?我現在覺得跡部都不是那么討厭了誒。”

    “是嗎?”松田反問一句,他當然知道原因。跡部自從意識到,少女將要對他提出分手后,他身上那種勝利者的傲慢一下子就消失無蹤。而夏未討厭的,恐怕就是這一點特質。

    “你如果好奇,可以直接詢問跡部。”

    “那算了。”夏未立刻抗拒地搖頭。

    松田三兩句打發了夏未,繼續追問:“怎么樣,清月要答應嗎?”

    “你們三個一同決定的?”

    “嗯。”松田點頭。

    “那你們想好怎么分組了嗎?”

    “我和你一組怎么樣?”松田笑著詢問。

    聞言,夏未立刻被口中的西瓜汁嗆了一下。

    清月想了想,看向一旁悠閑曬著太陽的萩原千速:“千速姐要參加嗎?”

    “誒?”萩原千速取下墨鏡,露出吃驚表情,“我嗎?”這和她有什么關系。

    松田愣了一下,很快猜到清月的打算。

    “嗯。”

    萩原千速想了想:“既然是今川的邀請,我又怎么能拒絕。”

    “夏未你也一起來吧。”

    棕發少女聽見表姐叫自己的名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用手指著自己:“我嗎?但是我排球技術很爛啊。”

    萩原千速坦言:“我的排球技術也挺一般。”

    清月起身:“沒關系。”

    萩原千速和夏未對視一眼:“希望到時候,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

    “只是一場游戲而已。”

    “所以,”跡部看向一同走過來的三名女生,“這就是你的成果。”

    “不好嗎?”松田揉了揉手腕開始做準備運動,“3v3的排球比賽肯定更精彩吧。”

    “本大爺是想和你比試,不是想和你一起作戰啊!”

    “那你是愿意我和清月一隊嘍?”

    “開什么玩笑!”

    “這樣不就是最好的安排嗎?”松田抻了抻身子,“糸師同學,你會打沙灘排球嗎?”

    “……”聽見清月,就犯了迷糊的糸師凜,“我不會。”

    “啊,簡單一點來說,用進一切方法,不讓排球落地,進攻的話交給我和跡部就行。”

    “可以用腳嗎?”

    ……松田和跡部兩人相顧無言,都忘了這位是踢足球的了。跡部回憶了一下排球比賽的規則,按著太陽穴:“規則里面不禁止用腳,但也不要真當成足球去踢。”

    “我知道了。”

    “你們商量好了嗎?”夏未拿著邁克爾準備好的排球,大聲詢問。

    “好了。”松田應道。

    “我剛剛和清月商量了一下,這場比賽還是老規矩。”

    “什么老規矩?”跡部一愣。

    “就是贏家可以向輸家提一個要求,我們有三個人,所以贏了就可以提三個要求!”夏未很興奮。之前她就很遺憾清月沒能用出,如今自己上場,那不得好好利用一下!

    男生組三人對視一眼:“糸師同學?你有意見嗎?”

    “無所謂。”

    “那就沒問題了。我們同意。”而且,松田與跡部對視一眼,說不定,這是他們唯一有機會贏過清月的比賽。

    “會贏的吧?”

    “跡部小少爺不拖后腿的話?”

    “切,你就等著看本大爺華麗的排球技術吧。”

    邁克爾不知從哪里拿出來一個哨子,吹了一聲,頓時引來所有人的關注。就連在海面上的其余人也都聚攏到場地邊。

    “我宣布,第一屆跡部沙灘杯,女生隊,今川清月、宮原夏未、萩原千速VS男生隊,跡部景吾、松田陣平、糸師凜沙灘排球比賽,正式開始!”

    第122章 比賽結果×餐桌意外

    趁著比賽還沒有正式開始, 松田在心中盤算,怎樣才能擴大獲勝概率。如果只是單純的1v3,那么他們三個不一定能夠打贏清月可再加上夏未和千速姐, 那么他們倒是可以爭一爭。

    之前他就向跡部探過口風,如果獲勝, 他會對清月提什么樣的要求。

    跡部也沒有隱隱瞞, 大大方方的承認:“我想讓清月給我涂防曬油。”

    松田一愣,旋即評價道:“你還真有心機。”

    跡部挑眉問他:“你難道不想嗎?”

    松田笑了笑不作答, 跡部卻還是看出了他眼中隱含著的期待之色。那么如果這一次他們可以在排球比賽上獲勝,豈不是可以夢想成真。

    跡部是一個很會創造機會的選手, 就如在和手冢國光比賽時, 他看出對面手臂的破綻而選擇打耐力賽。而這一次, 因為女生隊伍里面有夏未這個排球小白的存在,刻意將她當作了突破口。

    不僅是跡部這么做,就連夏未覺得成熟可靠的松田也選擇這么干。接連幾次失分,她們的比分已經來到了2:6,女生隊伍暫時落后。

    夏未不滿地跺了跺腳下的沙子, 一個二個都把她當軟柿子捏,偏偏她又真的是那個軟柿子。她比賽看得多, 但是技術也是真的菜,眼見組成不了有效的進攻,心中格外焦急。

    如果這一次比賽因為她的原因而輸掉。夏未不禁看向一旁的銀發少女,對方的表情還是那么云淡風輕, 不安地詢問:“清月, 怎么辦?”

    少女瞥了她一眼, 朝她露出一個輕淺的笑來:“放心。”就這么短短兩字,卻讓夏未浮躁的心情一下子平靜下來。

    棕發少女重重點頭:“我相信清月。”

    之后的比賽中, 女生隊伍仍舊未能有太大建樹,萩原千速沒能追上從她身邊掠過的排球,她看了一眼旁邊的比分板5:17。排球比賽中,誰能率先抵達25分,那么誰就能獲勝。

    這位大美人看向球網對面的卷發青年,調侃道:“陣平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看來你是真的很想獲勝啊。”

    松田轉了一下手上的排球,這一次該輪到他發球了:“千速姐,這是比賽,不是嗎?”

    萩原千速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走到清月身邊嘆了口氣:“我和夏未還是給你拖后腿了。”

    “沒關系,他們也不一定能贏。”

    “嗯?”夏未湊過來,“我們還有獲勝的機會嗎?”她們想要獲勝的話,就必須在他們拿下8個球之前連追20個球,怎么想都是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只是二十個球而已。”銀發少女淡淡道“先回自己的守備位置吧。”

    松田正準備將手中的排球高高拋起,就對上了清月望過來的蒼青色眼眸,整個人都抖了一下,他直覺,少女此刻決定認真起來了。

    17:5,這么懸殊的比分,清月也能扳平嗎?松田不確定,但是心中已不再存有那絲即將獲勝的喜悅。

    仍舊是朝著夏未的方向發出,然而不知道銀發少女做了什么,一個閃現就到了夏未跟前,輕輕松松地回擊了這一記力道十足的發球。少女的速度太快,跡部想要去補救,但是和另一邊同樣沖上來的糸師凜撞在了一起。

    兩人狠狠地瞪視了對方一眼。

    松田從驚訝中回神,清月現在的速度得有多快?這樣的身體素質和學習能力,青年抽了口冷氣,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還是低估了少女的能力。

    發球權輪轉到清月手上,發球動作的無數細節在她的腦子里分速閃過,她將手中的排球輕輕旋轉,來回幾次后,往上拋飛。沙地柔軟,在起跳時候無法給到很好的助力作用,但即便是如此,少女也仍舊發出了一個威力相當厲害的跳發。

    就像是跡部與松田針對夏未一樣,這個發球是對著糸師凜去的。

    糸師凜腳程很快,他追到了這個發球,可是當排球接觸到手臂的時候,那股沉重的力道讓他沒有什么表情的臉上也出現了瞬間的破裂,好重的力道。

    短暫接觸之后,排球往一旁彈飛出去。

    邁克爾及時宣布:“女生隊得分,比分8:17。”

    糸師凜望著那顆彈出老遠的排球,后知后覺地甩了下手臂。

    松田湊過來,看見少年手臂上突然多出的一大片紅色印痕。

    如果說之前還抱有僥幸心,此刻他徹底看清了現實,嘆了口氣:“看來是沒希望了。”

    “你能不能不要動搖軍心。”跡部很不爽地回了一句。

    松田掀起眼皮:“那下個發球你來接。”

    跡部一下子不吭聲了。

    因為這個發球得分,夏未高興地揮舞起拳頭:“好耶!”見到跡部和松田兩個人居然還在那里說話,頓時插起腰,不滿道,“你們的密謀還沒有結束嗎?”

    “哼,本大爺不相信占據這么大的優勢還會輸。”跡部回到自己的位置,心中打氣,無論怎樣,這場比賽他都要贏。

    清月貫徹了她的【無私】原則,第一記發球是對著糸師凜的,那么接下來跡部和松田都沒有逃過。目光所見和親身體驗是兩回事,等他們實實在在地接過少女的發球才知道力道有多重。

    “這個力量,和職業級相比也不逞多讓了吧。”跡部甩了甩手臂,他都快懷疑,自己要是再接幾記跳發球,估計就得去看醫生了。

    “還差九個球就能追上跡部他們了。”夏未滿面紅光。

    發球權仍然在少女的手中。

    看著銀發少女將排球高高拋起,三人心中都是一凜,他們之前一人接了一記跳發,這一次輪到的又是誰?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少女并沒有繼續發那種勢大力沉的跳發球,而是輕輕地拍在排球上,越過攔網的速度也并不快,松田叫了一句:“我來。”

    他正準備動身,排球就在他眼前迅速消失,然后就是排球墜地的聲音。

    這是一記跳飄球。

    松田盯著眼前的排球好一會兒,搖了搖頭。

    “9:17!”

    夏未趕忙跑過來和清月擊掌:“那是跳飄球吧!啊啊啊,清月好厲害,不僅會跳發,連跳飄球都掌握了!就是梟谷,井闥山這些排球名校里面,也沒有幾個如此擅長跳發球的!”

    少女將飄飛到眼前的頭發別在耳后,平淡開口:“這場比賽,我們會贏。”

    “一定一定!”夏未連連點頭。

    在清月的計劃中,是真的把這場比賽當作是游戲,只是她沒想到,松田和跡部的求勝心那么強。本想隨便打一打,讓夏未和萩原千速多一些參與感,漸漸演變成了,男生一方仗著身體素質為所欲為。

    “我感覺清月就是故意的,先讓那么多的分,等著在之后進行大逆轉。”

    “本大爺該慶幸,清月沒在24:5的時候來這么一出嗎?”跡部揉了揉太陽穴。

    “清月很厲害!”糸師凜倒沒有他們那么多的心思。上次與清月的那次足球比賽就讓他認清了兩人間的懸殊差距,這一場排球比賽也只是因為清月答應參加,他才勉為其難地同意。

    “……不用你說,本大爺也知道。”

    盡管知道失敗已成定局,跡部還是在最后打算垂死掙扎一下。他要是真的獲勝,就可以向清月提一個要求,讓她打消提分手的想法。

    又一個沒有旋轉的球來到跡部的眼前,直墜?還是左飄?跡部拿不定主意,既然如此,他將眼力發揮到了極致,給本大爺凍結吧!

    仿佛是響應了他的號召,迫近夏日的海濱吹起了一陣凜冽的寒風,場內的所有人的耳邊都仿佛聽到了水凝成冰的咔咔聲,靈動不定的跳飄球在少年的眼前定格不動,雙手往前一托,排球越過己方半場,落在沙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

    夏未揉搓著自己的胳膊:“好冷。”

    清月注視著那顆落地的排球,隨后將目光移到了喘著粗氣的跡部身上,顯然用出那一招之后,跡部也消耗極大。

    只是,跡部不應當屬于青春運動番片場嗎?為什么會有這種古怪的能力。

    “剛剛……”松田發現自己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說他有一瞬間仿佛身處在北極?

    跡部平復下呼吸,目光灼灼地望著對面的銀發少女:“怎么樣,本大爺開發出的新絕招——冰之世界!”此前一直在研發中,只有一個簡單的雛形,沒想到它徹底完善的時機,居然會是在和網球沾不上半點關系的排球場上。

    “好中二的名字。”夏未小聲嘟囔了一句。

    清月屈身將排球從地上撿起來:“很厲害的招數。”

    “本大爺的招數就是最華麗的。”跡部撩了一下頭發,一直以來壓抑的情感終于在這一球上得到了釋放,他又變成了那個不可一世的“冰之帝王”。

    “不過,我說過,這場比賽,我們會贏。”清月將球拋了過去,“該你們發球了。”

    少女平平淡淡的一句話,讓跡部的笑容立刻僵滯在臉上。

    他怎么忘了,在擅長的領域中,清月完全是【魔王】級別的對手。

    在之后的比賽中,跡部再一次用出了“冰之世界”,除了讓夏未和萩原千速兩人打了幾個噴嚏以外,沒能從少女手上贏得一分。

    邁克爾吹響口哨,他站在球網中間宣布最后的比賽結果:“第一屆跡部沙灘杯,一局一勝制,比分25:18,由今川小姐率領的女生隊獲勝!恭喜三位小姐,你們現在可以向男生隊提出你們的要求了。”

    跡部很不甘心,少女連追二十個球,唯一一次打斷她連勝的,就是他出其不意地用出了“冰之世界”。

    他很清楚,這一次錯失機會,下一次,估計也沒有下一次了。少年面色灰敗,卻突然感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轉頭看過去就對上嘴角帶笑的松田:“不過是比賽又一次輸給了清月,也不要太難過了。”

    “?”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什么話啊!你覺得輸贏無所謂,可本大爺有所謂啊!紫灰發少年擺了下肩膀,將松田的手甩了下去:“本大爺還不需要你安慰。”

    絕境大翻盤,夏未激動地繞著半場跑了一圈:“清月就是最厲害的!”

    她跑回銀發少女身邊,對著另外半場的三人笑得不懷好意:“接下來就該我們提要求了,我想想,可以提什么要求呢?”她的目光在男生三人身上逡巡,猶豫該選哪一個。

    萩原千速看夏未猶疑不定的樣子,主動開口:“我的那個機會就讓給夏未吧。”

    清月也看向表妹:“我的也讓給你。”

    夏未頓時露出驚喜表情:“唉,那豈不就是我現在有三個提要求的機會了。”她雙手合掌,目光灼灼地盯著對面的三人。

    男生三人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尤其是跡部,一股惡寒感從腳底一路攀爬。

    棕發少女自認自己也不是什么魔鬼,她首先看向中途加入的糸師凜:“糸師同學,我能要一張糸師冴的簽名照嗎?”對方的哥哥作為日本足球界的瑰寶,很早就去國外踢球,因而夏未只在報道上看過糸師冴的相關信息。

    出于對帥哥的收集愛好,夏未正苦惱著沒能有機會得到對方的親筆簽名,眼下糸師凜出現,毫無疑問地給她解了燃眉之急。

    這個要求很簡單,糸師凜想也沒想地點頭同意:“可以,下次哥哥回來,我會幫你要的。”

    “那就麻煩你了!”夏未點頭,轉而將目光看向站在糸師凜身邊的紫灰發少年。

    跡部對上夏未那充滿“惡意”的眼神,立刻雙手環胸:“宮原,本大爺有必要提醒你,太過分的要求,本大爺是不會同意的。”

    “我都還沒有提要求呢!”夏未氣急。

    “本大爺提前給你打個預防針。”

    夏未哼了一聲,然后絞盡腦汁,想著怎么可以讓跡部吃虧,但又不至于讓跡部真的拒絕。她看向一旁的清月,靈光一閃:“我想到了!以后你要是在冰帝碰見我和清月,都要詢問一句——兩位大小姐,請問你們有什么吩咐嗎?”

    “不過分吧。”夏未撐起腰,平時看跡部在冰帝里面,“本大爺就是冰帝的王”,“冰帝由本大爺說了算”,她就特別氣。如今有了這個機會,可以讓【冰帝的王】叫自己大小姐,自己就是跡部的更上一層!

    她正美滋滋地幻想著,就感覺自己的腦袋被敲了一下,銀發少女嫌棄的聲音從她頭頂落下:“這件事情不需要帶上我。”

    “清月。”夏未可憐巴巴地望著表姐。

    后者朝她屈起手指,棕發少女趕忙閉嘴。

    跡部抽了抽嘴角,這個要求挺荒唐的,從他身邊兩個人繃不住的表情就能看出來。但,比賽技不如人,他認了:“可以。”

    “你要是忘了我會提醒你的。”夏未嘿嘿笑道,看向一旁別過身,肩膀還一抖一抖的卷發青年,“那么就還剩松田警官了。”

    聽到自己的名字,松田也趕忙收斂自己的表情,要是幸災樂禍得太明顯,估計也不會比跡部好到哪里去。

    夏未露出比之前還要苦惱的表情,對于這位曾經的買股對象,她倒是沒有生出捉弄的心思。

    接著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驀地一亮,拍了拍手:“我想到了!以后要是我和清月外出旅游,松田警官在有空的情況下,充當我們二人的保鏢可以嗎?”

    松田挑眉,與其說是要求,不如說是送上門的福利吧。他光是想著怎么將少女約出來就費去他不少腦細胞。

    如此光明正大地開后門,跡部迅速發表他的不滿:“為什么本大的要求這么離奇,而松田的要求卻這么簡單。”

    夏未據理力爭:“松田警官的要求哪里簡單了!我可是要他一名專業警察,額外加班來充當保鏢唉,你不知道保鏢的工作有多繁重?”

    “宮原家缺這么一個保鏢嗎?如果缺的話,本大爺不介意給你提供十個八個。”

    夏未知道自己的理由立不住腳,可不妨礙她氣勢十足:“我們贏了就有資格提要求,要是你覺得不滿,那你下一次比賽贏過清月呀。”清月就是她夏未最大的靠山,“況且松田警官都沒說什么。”

    跡部頓時啞火,身為輸家沒資格說三道四。

    松田開口道:“我沒問題。”

    “那么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夏未拍了拍手掌為這場比賽劃上句點。

    本來就是成長中的少年人,一個上午不加節制的瘋玩,很快就有人嚷著:“跡部,還有多久開飯啊!我現在好餓啊。”

    經歷了兩場高強度比賽,跡部也沒有參與到其他項目中,躺在沙灘椅上曬著太陽,養精蓄銳,此刻聽見向日的哀嚎,看向一旁靜候的邁克爾。

    “我已經派人去準備,很快就能送過來。”邁克爾微微躬身,隨著他的一個手勢,立刻有人從旁邊取出折疊桌,整齊拼接在一起。

    其余人見到這邊的準備工作已經差不多了,也都放下手頭的事情,在餐桌邊坐下。松田依舊是緊挨著清月坐下,而少女的另一邊卻不是跡部,變成了糸師凜。

    松田意外跡部會避讓到這種程度,用一種意味深長地目光審視著他。

    少年雖然為自己的怯懦行為而不恥,可在對上松田看過來的戲謔目光后,仍不忘露出獠牙,為自己在情敵面前掙一點底氣。

    可很快他就泄下氣來,不為別的,銀發少女同樣朝他看了過來。偽裝出的兇狠不再,故作平常地朝對方露出一個自信微笑,點點頭后,就不再看她,詢問起一旁的邁克爾還有多久。

    銀發少女注視著跡部幾息后,才收回視線。她并不打算這個時候就向跡部提出分手。

    “清月想知道我們之前聊了什么嗎?”松田接過侍者遞過來的消毒餐具,率先放到少女身前。

    “……”清月注視著面前的白瓷餐具,她不是遲鈍的人,即便不問,也大概能猜到。

    松田清楚,少女的沉默說明她不想再討論這個事情。可是,在交往中,一直都由少女主導,偶爾他也想爭取一下主動權。他沒有任憑少女沉默下去,未被墨鏡遮擋的靛青色眼瞳,此刻直直注視著少女,青年輕笑著問:“第二次做這樣的事情,業務會更熟練嗎?”

    好似被刺了一下,少女驀地抬起頭,與青年的目光撞在一起。后者不躲不閃,毫不畏懼地與少女對視。

    短暫的驚詫后,清月自覺理虧,先一步錯開視線,她的喉嚨有些干澀:“這件事……”

    “不需要對我解釋什么,”松田搖了搖頭,既而湊近少女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不如說,這個決定對我而言是個好消息,我相當支持你的決定。”

    溫熱氣息使得少女的耳廓染上一層紅色。

    坐在少女另一側的糸師凜不知道松田做了什么,只能看見少女另一側同樣變得緋紅的左耳。

    但凡是能看見松田動作的,無論是網球部的成員,還是忙碌著的傭人都停止了動作,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眾人呆呆地注視著親密無間的卷發青年和銀發少女,一時間都忘記了自己下一秒打算做什么。

    如果,他們的記憶沒有混亂,銀發少女的正牌男友是跡部才對吧。

    當著跡部的面,做出如此曖昧的舉動。

    夏未就坐在清月對面,嘴巴開開合合,硬是沒能說出一句話。

    卷發青年說完后就拉開了距離。他似乎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么不對,疑惑地望著眾人:“怎么都不說話了?是發生了什么嗎?”

    “……”

    萩原千速捂著額頭,她有一段時間不見陣平,怎么以前那個魯莽沖動的弟弟轉眼間就變成眼前這個……她得想想可以用什么詞語來形容。

    跡部從喉嚨里擠出話來:“松田先生。”

    青年朝他看過去:“跡部同學,有什么問題嗎?”

    網球部成員都以為跡部會大發雷霆,沒想到紫灰發少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迅速冷靜下來:“現在是用餐時間。”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專門提示我,但我知道了。”松田回以微笑。

    “……騙鬼呢。”男生們在心底暗自吐槽。

    清月按了按溫度已經降下去的耳朵。

    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再度傳來了青年的聲音:“就當是我替另一個松田陣平討回的利息。”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做出過線的行為,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唯一聽到的這句話的人,只是按著耳朵的動作停了一瞬。

    餐食上桌,其他人還沉浸在茫然與無措中,具有良好職業素養的邁克爾已經找到自己的定位,站在跡部的身邊,每上一道菜,便開始為眾人介紹:“鐮倉盛產白魚子仔,這道菜就是由白魚仔和雞蛋融合在一起,制作而成的白魚仔蛋卷……”

    菜式豐富多樣,海鮮占據大多數,初次之外,便是鐮倉這邊的特色菜品。

    盡管松田突然打岔在前,這一次豐富的午餐還是贏得了大家的好評。

    “好吃!”

    “太美味了,這決定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頓飯。”

    沉默一些的日吉若和樺地雖然沒有說什么,也能從他們動筷子的頻率中看出,他們相當滿意這一次的午餐。

    可品嘗過清月料理的兩個人,持有不同意見。跡部家特聘的大廚固然廚藝高超,可是和少女比起來,仍舊有著不小差距。

    嘴里正吃著午飯,向日就已經開始暢想晚飯了。

    他一臉期待地望著跡部:“今天晚上我們舉行燒烤大會怎么樣?反正在海邊,魚蝦蟹不缺,食材不夠豐富我們還可以去附近的集市上買。”

    跡部的視線不經意從少女身上掠過,然后看向其他人:“你們怎么看?”

    忍足推了下眼鏡:“我覺得挺好的。”

    “我贊成!”

    “我也贊成!”

    舉手表決的人數超過一半,跡部打了個響指:“那就這么決定了,今天下午自行搞定食材,四點鐘之后開始燒烤大會。”

    松田咀嚼著嘴里的米飯,咽下去之后才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銀發少女:“那我今天有機會品嘗到清月親手制作的燒烤嗎?”

    夏未一直關注著對面的兩個人,聽到松田的話后瞬間瞪大眼睛,她怎么忘記了,清月一個人居住,肯定是會制作料理的啊!這一次燒烤大會豈不是說明她也可以吃到清月制作的美食啦。

    立刻表明:“我也要!”

    糸師凜也趕忙看向身旁的清月。

    銀發少女放下筷子,對松田露出個輕淺的笑來:“當然可以。”

    松田往后退了退,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剛剛是不是玩脫了?

    第123章 黑暗料理×煙火

    用過午餐后, 眾人湊在一起商量,為了接下來的燒烤大會要怎么分工。和之前的安靜相比,這一次清月明顯地積極許多, 主動提出:“我去置辦食材。”

    邁克爾試圖說些什么,卻被一旁的跡部制止。以跡部家的體量。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空運來新鮮食材, 眼下少女提出, 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在。

    見表姐這么說了,夏未趕忙附和:“我也一起去。”

    松田慢了一步, 也說:“我和你們一起吧。”

    本來沒有什么表情的少女聽見他的話,朝他看了過來, 彎著眼睛:“還用不著麻煩松田先生。”明明少女笑得很好看, 可松田陣平腦子里的神經倏然繃緊, “他”對這樣的清月實在是太熟悉了。

    完完全全就是,劇本世界中,第一次捉弄【松田陣平】時候的模樣。

    知道自己惹惱了清月,松田腦袋耷拉下來,臉上的五官皺巴在一起, 軟聲叫出少女的名字:“清月,我不該那么說的。”一副委屈討饒的模樣看得其他人瞠目結舌。可少女并不搭理他, 徑直從座位上起身:“夏未我們走吧。”

    夏未正偷摸瞧著松田的表情,聽到少女叫自己的名字,趕忙站起身來:“哦,好的。”

    “清月。”糸師凜眨巴著眼睛望向銀發少女。

    “凜也一起吧。”

    墨綠發少年立刻激動地起身。

    見到三人漸漸走遠, 萩原千速慢慢地咽下嘴里的食物, 又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巴, 見到獨自留在座位上的松田,調侃道:“哦呀, 小陣平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惹今川不高興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情被年長者再一次點名,松田的臉皮顫了顫,到底是沒能說出什么話來。心中氣惱,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發展,他就不多嘴了。

    除去他們三人,同行的還有邁克爾派來的司機和一位打下手的傭人。少女目的性十足,傭人則是有著廚師寫好的食材單,置辦食材并未費去幾人太多的時間。

    心知不能讓少女繼續生氣下去,松田在少女回來后,再一次嘗試,試圖緩和兩人間的關系。

    清月拿出買好的食材,洗凈手上的污漬,處理,套上竹簽。

    青年主動湊上前去:“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嗎?”

    少女聽見青年的詢問,頭也不抬的回答的:“我這邊并不需要,松田先生可以看看其他人那里是。”

    松田再次被拒絕,興致不高地走回到跡部身邊。

    跡部推了下臉上的墨鏡:““嗯哼,嘗到苦果了?”

    松田避重就輕:“跡部同學怎么不去試一試呢?”

    “有那么多會做飯的人,本大爺一個不會做飯的就不要去搗亂了。”

    燒烤大會雖然是向日提出來的想法。但真要由他們這些不通廚藝的中學生,自由發揮,浪費食材不說,指不定事后還有不少人要去醫院就診。

    故而,在準備好充量的食材夠,在別墅中休息的廚師也帶著他的幫廚一同來到了海灘。

    燒烤大會,處理食材占據了前期的大部分工作。

    某位幫忙打下手的傭人,留意到少女面無表情的動作,臉上露出遲疑,好一會兒后才開口:“今川同學,這樣真的好嗎?”

    少女放下手中的芥末,將其同面粉徹底攪拌勻。她打算打算做一份炸蝦。聽見有人詢問,朝人點了點頭:“我心里有分寸。”

    那人無聲地又注視了一會兒少女的動作。毫無疑問,少女動作麻利,一眼就能看出對方是擅長廚藝的,可是……她瞧向少女手表的東西,混有芥末的面粉,用來制作炸天婦羅。燒烤怎么都用不上,草莓醬和藍莓醬吧!

    然后,看向幾根青綠的、沖繩特產的苦瓜,這個東西肯定不是用來燒烤,那就只能是用來榨汁。

    在腦中幻想了一下,大雜燴后會是怎么一個口味,幫廚渾身一個機靈,黑暗料理!絕對是黑暗料理!

    清月只打算略施小懲,也清楚浪費糧食可恥。她折騰出來的黑暗料理,份量很少。為了和之后的食材區分開,她特地選了個角落的位置,進行“松田陣平特供料理”的制作。

    天婦羅蝦差不多榨好了,得準備苦瓜汁了。

    將榨汁機里面的綠得發黑的苦瓜汁,倒進玻璃杯中,清月轉身看向夏未:“幫我去叫一下松田先生吧。”

    夏未不通廚藝,見銀發少女忙前忙后,雖然不懂清月為什么這么做,但是好厲害的樣子。

    見清月馬上就要烤好一串魷魚須,咽了口唾沫:“我可以嘗一嘗嗎?”

    “不行,這是給松田先生準備的。”

    夏未眨巴著眼睛,專門為松田先生準備的嗎?回味過來后,她的臉上又露出了相當古怪的表情。不管怎么樣說,跡部現在才是清月的男友吧,越過男友專門為另外一個人準備食材,怎么想都怪怪的。

    只是清月一向都是有想法的人,她沒多說,走向三人在的那一處。也不知道幾人之前討論過什么,本來水火不相容的三方。此刻居然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話了。

    “松田先生,清月說,你的燒烤已經準備好了。”

    卷發青年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眼跡部。后者也同樣朝他望了過來,眼中寫滿了羨慕與嫉妒。

    一看見跡部這個充滿酸氣的眼神,松田一下子就像是在夏日里灌下一口冰飲,舒爽從喉嚨蔓延到全身:“我現在就過去。”

    跡部恨恨地嘖了一聲。糸師凜在他旁邊嘟囔:“我也好想吃到清月準備的料理。”

    雖然清月今天沒有為他準備燒烤,但他也是吃過清月料理的,雖然不及松田的待遇,可至少比糸師凜強。

    差距都是在比較中得出的,跡部心理一下子舒服了許多。

    “清月,我過來了。”卷發青年到達的時候,清月還在進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嗯,松田先生,請先等一下。”

    “哦。”卷發青年看向少女手中的燒烤,魷魚須在燒烤架上發出滋滋的冒油的聲音,一股海鮮特有的天然香氣逸散開,松田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走到不遠處,那里專門置放了桌子,用于擺放烤好的食物。心中期待起,清月到底會我準備什么樣的食物?清月其實也沒有真的生我的氣?

    清遠將兩串烤制好的魷魚須,還有兩只炸好的天婦羅蝦放進盤中,同時還不忘,拿起一旁的鮮榨苦瓜汁,一同端到了松田的面前。

    松田的滿心期待在看見食物的那瞬間轟然破碎,望著眼前堪稱詭異的食材,嘴角猛地抽搐了幾下。

    見松田不說話,清月露出了格外困惑的表情:“松田先生怎么不動筷呢?是我準備的食材不合你的心意嗎?”

    聽到這句話,卷發青年全身一個激靈。現在的他只想穿越回幾個小時之前,將自己好好收拾一頓,讓你嘴賤。

    夏未全程旁觀了清月的操作,見到少女面無表情地給讓她口水直流的碳烤魷魚須上涂上果醬,棕發少女一整個大幻滅。

    此刻她不由得給松田遞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看看松田眼前擺放的都是些什么吧?碳烤魷魚須但抹上草莓醬與藍莓醬的暗黑版,還有兩只看似正常的天婦羅炸蝦,實際暗藏芥末刺客,唯一的飲品是一杯綠到發黑的苦瓜汁。

    夏未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清月一個想不開拿他去試菜。

    “松田先生不喜歡的話就算了。”說著清月有些受傷地端著餐盤,就打算離開。

    明明知道這不過是少女的偽裝,可是松田還是按住了對方的手。

    跡部一直都在默默觀望這邊的動靜,瞧見兩人的對峙,覺得這好像不像是正常的劇本,按理來說,松田不應該很激動地拿起燒烤,夸贊少女的廚藝真好嗎?

    “要不過去看看?”他還是不太想和少女單獨接觸,生怕對方一個眼神,就對他說,“景吾,我們談談。”

    “好。”糸師凜迫不及待地起身,跡部跟在他身后。

    結果兩人剛一靠近,就看見了餐盤中的吊詭的一幕。跡部曾經在英國過,知道英國菜有多么的荒誕和離奇,但是此刻見到清月給松田準備的,也不禁覺得,其實英國菜也有可取之處。

    本來因為少女未曾特地給他準備料理的不快心情,霎時煙消云散

    他望向松田的眼睛,充滿了幸災樂禍,誰讓你在吃飯時整那一出的,這就是因果報應啊。

    松田咬了咬牙,很想將跡部拖下水。可那樣做,只會加深少女的偏見。自己闖的禍自己負責,他閉上眼睛,堅毅回答:“不,我很喜歡清月準備的料理。”

    他拿起筷子,夾起了天婦羅蝦,至少它看起來很正常。他一口咬下去,隨著咀嚼,沖鼻的芥末味兒直沖天靈蓋,下意識地就想將嘴巴里的東西吐出來,還是依靠他極強的意志力,才費了一番功夫,將兩只蝦給吞了下去。

    盡管他盡量避免咀嚼,可只那兩三下就已經讓他備受折磨,最后實在忍耐不了,抄起了一旁的詭異液體,咕咚咕咚灌了下去。一入口就是濃烈的苦味,一時間將剛剛的芥末味道都壓了下去。可那只是松田的錯覺,沒一會兒嘴里的各種味道爆炸開來,讓他苦不堪言。

    一道天婦羅都讓他如此難受,那么剩下的東西呢?松田趕忙打住自己的聯想,先不要去思考,把東西吃完再說。

    好在清月準備的分量并不多,忍一忍,松田牙關咬緊,用生平最快的吃飯速度,干掉了兩串魷魚須。

    緊接著,松田將杯中的苦瓜汁一飲而盡。

    他此刻說話都不敢離少女太近,生怕一開口,就會污染少女周身的空氣。

    卷發青年在跡部敬佩的目光中,拍了拍胸口,平順自己被噎的難受感,盡全力擠一個笑來:“很好吃,謝謝款待。”

    清月的眼睫顫了顫,沒說什么的,又繼續回到了燒烤架前。

    跡部能湊上去詢問:“本大爺很想采訪一下松田先生,那到底是什么味道?”

    松田在少女離開之后,不再壓抑自己,在周圍瘋狂找起水來,咕咚咕咚灌下去兩瓶礦泉水后,他才抹了抹嘴角:“你既然這么好奇,怎么不在剛才提出,試一下呢?”

    “本大爺沒有自己找虐的習慣。”跡部差點甩他一個白眼,那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能吃的東西。

    松田又擰開了一瓶礦泉水,灌了下去。他現在嘴里,還是各種稀奇古怪的味道,混雜在一起,真要讓他用詞語去形容……松田搖了搖頭,竭力將腦子里的古怪味道拋之腦后。

    “非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的話,”青年停頓一下,“是想死的味道。”

    和少女一直以來在人前都表現得冷淡而疏離,卻意外的好脾氣,可實際上,少女有自己的脾氣,還不小。

    松田望著少女忙活的背影,這樣,算不算將他們間的不快于此一筆勾銷了呢?

    從今天開始,他們的關系也終于變得正常了吧,不,還得等清月同跡部提出分手后。

    “你怎么突然用這副眼神盯著本大爺。”跡部立刻警覺。

    松田再度灌了一口水,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死罪即將被赦免。”

    跡部追問了一句,青年卻不愿意解釋。

    清月沒有了刻意捉弄人的心思,她那被幸平父子兩人認可的廚藝,獲得了在場所有人,包括跡部家專門聘請的大廚的好評。

    表現得最夸張的便是糸師凜,瞧著墨綠發少年將腮幫子塞得鼓鼓,還不停往嘴巴里塞烤串的吃法,清月不得不出聲勸導:“凜,你可以吃慢一點,沒人和你搶的。”

    糸師凜頗有些費力地將口中的食物吞了下去,百忙之中抽出一句話來回應:“清月烤的燒烤很好吃!我很喜歡!”

    話音剛落,則又繼續猛猛干飯。

    跡部和松田對此不發一言,無聲地投入這一場戰爭,尤其是松田。剛剛才吃了黑暗料理,此刻不得彌補回來?

    其他人雖然眼饞少女的好手藝,可你也不看看參與搶奪的人有哪些?他們誰敢和跡部去爭啊,只能安慰自己,名廚的手藝也不差,但是他們也真的好想再吃一串清月烤出來的燒烤啊!

    夏未和萩原千速倒是不用考慮這個問題,因為在烤出來后的第一時間,少女會優先分出幾串遞到他們餐盤里。

    夏未吃得那叫一個心滿意足,愉悅地將眼睛瞇起。嗚嗚嗚,原來清月的手藝這么棒,如果不是怕麻煩清月,她幾乎想每次放學都去清月家里蹭飯。

    棕發少女堅毅眼神:“這一次,她一定要吃個夠本!”

    女生的胃口比起運動系男生來講,還是群弱上幾分,夏未覺得自己撐得再也吃不下,意猶未盡地放下了盤子后,跡部松田和糸師凜三人的戰爭仍舊如火如荼。

    也虧得少女的體質相當不錯,長時間燒烤,對于她而言說不上費力。

    只是,她估量了一下幾人的胃口之后,烤完最后10串五花肉就不再繼續。

    糸師凜下意識地還想去撈烤串,結果撈了一個空,正想問怎么沒有了?剛一開口,一股食物頂到喉嚨的滿溢感讓立刻他閉上了嘴巴。

    清月神色嚴肅:“再吃下去,你們腸胃會出毛病的。”

    聽少女都這么說了,眾人只得作罷。

    燒烤大會結束,一行人自發收拾起今天制造的垃圾。

    跡部竭力避免與少女獨處,可是在他惴惴不安地回到別墅后,少女竟然沒有找他說出那句話來。

    紫灰色少年躺在床上想,這算不算是少女給他的一個緩刑?

    第二天,眾人分作兩個小隊,覺得在海邊玩膩了的一隊人馬,打算趁此機會去游覽一下鐮倉的特色景點。

    另一隊則依舊留在海邊,自由活動。

    少女此前只是在海邊徘徊過,真正放開自己去玩,還是第一次。至于鐮倉的特色景點,清月在完成圣地巡禮任務的時候就已經去了大多數,此刻并不想再浪費時間。

    為了讓自己的海濱度假更有意義,清月選擇在游艇上釣魚。

    糸師凜身為本地人,自然就更加提不起興趣。第二天也準時出現在沙灘邊,故而在船長的帶領下,四人一同坐在游艇上釣魚。

    或許是釣魚這項活動很有競爭意義,無論是跡部還是松田都格外注意,對方的收貨。

    只見到清月剛剛將魚竿拋出,還沒有坐下來等待,漂浮在海面上的魚漂就開始了顫動。

    一個下午過去,兩人的桶里只有三三兩兩只小魚,糸師凜最慘一條也沒有。

    而清月則是滿滿一桶,跡部眼皮跳了跳,還好他這一次沒有自不量力的與少女比賽釣魚。

    夕陽的余韻從天際淡去,夜色從遙遠的地平線淹了過來,整片天空變作深沉的墨藍色。

    跡部打了一個響指,便有人從道路旁的車上搬出一大堆焰火。

    數之不盡的煙火沖霄而上,將墨藍色的天空渲染得無比瑰麗。

    夏未親身接觸到焰火的機會不多,此刻有機會,她激動地拿起仙女棒,在沙灘上跑圈。

    “清月,一起來玩嘛!”

    銀發少女沒有辦法,只好依著她的邀請,接過她遞來的仙女棒,火星閃耀璀璨如花,這同樣也是她第一次玩這個東西。

    她輕輕地晃了晃,噼里啪啦的聲音響個不停。

    她靜靜地注視焰火,有人靜靜地注視著她。

    銀發少女在火光中,顯露而出的眉眼,溫柔得不像話。

    靡麗的煙火終將有熄滅的那一刻,愛情也同樣如此。

    仙女棒燃盡,清月晃了晃,只有最后一點火星掙扎著。

    銀發少女眨了眨眼睛,輕而易舉地找到跡部,后者下意識地避開視線,可他避無可避。

    少女走到他身邊:“景吾,我有話對你說。”

    第124章 分手X回程

    聽到銀發少女的問話, 跡部沉吟片刻:“我可以選擇不去嗎?”

    清月頓了一下說:“可以。”

    跡部的眼睛驀地一亮,但是坐在他身邊的松田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不解,朝他望了過去, 卷發青年對他做了個嘴型:“明天。”

    跡部心中生出的僥幸感褪去,今天過去還有明天, 這和死緩有什么區別?他垂下頭去, 如果真的避不開,那么他希望自己可以表現的瀟灑一些。

    從旁邊拿起果汁, 義薄云天地灌了幾口,豪放的姿態較之平時有極大的不同。少年抹去唇邊的水漬, 騰地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直視清月:“好, 我們現在出去走走。”

    兩人的互動沒有避開她,清月眼神恍惚了片刻,邁動步子跟了上去。

    情侶二人離開了眾人聚集的篝火邊,往夜色更深處走去。

    跡部走在少女的前面,海風吹拂著兩人的頭發。

    已經長長了些的頭發糊在臉上, 清月不得不用手穿過發絲將其別在耳后,不過這也只是無用功, 很快就再一次被風吹得散亂,索性她也不再向前,面朝著大海停了下來。

    夜色下的大海多出幾份莫測,銀發少女垂眸, 思考她要怎么開口。

    身后沒有了沙沙的腳步聲, 跡部知道他的審判即將到來, 也在不遠處停了下來,先清月一步開口:“今天會是一個很特殊的日子。”

    清月不解地偏過頭。

    “上一個特殊的日子是我告白那天。”

    少女了然。

    跡部繼續說著:“在這么特殊的日子里, 我想做一件事情。”

    他朝著少女步步逼近,兩人站在沙灘的邊緣位置。不遠處的海潮起起伏伏,抵達沙灘又很快退去,而又會再一次沖上沙灘,以期抵達更親近的距離。海潮不停地在進行嘗試,可它終歸不能一直眷戀在沙灘上。

    跡部站得越發的近了,近得兩人呼吸交錯在一起,在漫天繁星的夜空下,少年那雙眼睛也化作了星辰,熠熠的閃著光。

    清月微微往一側偏轉視線,好避開這灼灼的目光。下一刻,少年人火熱的手臂,已經穿過了少女的腰際,將人往他所在帶去。夜晚的氣溫降低了幾分,兩人都披上了一層薄薄的外套,可即便如此,清月也依舊感受到了跡部身上,那足以灼燙到她的熱度。

    “我真的沒有想象過,這一天會這么快到來。在你沒有說出那句話之前,我們依舊還是情侶。只要是情侶,那擁抱、親吻就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對吧?”

    少女不作聲,可是她這個態度就已經是一種默認和縱容。

    跡部笑了笑,欺身過去,完成之前在房間里沒能完成的那一步,唇肉相貼,跡部的第一反便是,清月的唇瓣柔軟得過分,如同天上的云彩,又甜的得過分,絲毫不比方才喝下的果汁差。他無數次幻想過這一天,可真正實現,又是如此微妙的時機。

    一吻結束,跡部的手臂仍舊將少女圈禁在自己懷中。他們倆人身高本就相差不多,只需要微微低頭就能額頭相抵。

    朦朧月光,璀璨煙火,使得周圍的視野時明時暗。跡部還是第一次在如此近距離下注視清月那雙蒼青色的眼眸。

    他最喜歡的是清月的眼睛,最害怕的也是看見這一雙眼睛。少年忍不住湊上前去親吻清月的眸子。

    少女下意識地閉眼,一觸即分,她還未睜開眼睛,便聽見跡部有些含混的聲音:“我知道你想要對我說什么。盡管我不想聽,可我避不開。那么在這最后的時間里,請允許我任性一下,這一次,能換你主動一些嗎?”

    眼皮上的溫熱感覺徹底褪去,清月重新睜開眼睛,自然也就看清了那雙海藍色眸子里不加掩飾的希冀。

    這段感情,從頭到尾沒能讓跡部獲得安定感的根本原因,便是少女很少主動地做一些什么。

    少年人的感情應該是熾烈的,不講緣由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宣告全世界,來彰顯主權,是獨占欲,是密不可分。

    盡管,面對其他人時,清月可以坦然地承認跡部的身份,可是言語終歸沒有行動來得直接。

    無論是對待跡部,還是陣平,她在戀愛中的表現著實不算合格。

    那么在最后……少女緩緩地抬起手落在了跡部的側臉上。后者因為她的動作,眼眸變得更加明亮。少女卻仍舊有些迷茫,主動?要做到什么樣才叫主動?是親吻嗎?那親吻又應該做到何種程度?

    清月回憶起跡部方才的動作,少女微微揚起頭,跡部的眼眸中再閃過一道亮光之后,配合地往下壓低身子。

    主動親吻也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艱難。

    松田扯開了一聽啤酒的拉環,他從始至終都一直觀察著兩人的動靜。最開始兩人遁入夜色中,他還有些看不清兩人的動作,可是漸漸的凝視得久了,也就適應了。

    盡管只能看見些動作輪廓,但也能夠辨析出兩人正在做什么,而當他望見少女主動湊過去,微微仰頭,兩人糾纏在一起的身影后,手中的易拉罐被他捏得“嘎吱嘎吱”作響。

    他不是沒有想過,跡部會同少女親吻。但他沒有想過的是,在這一場親吻之中,少女是主動的那一方。

    即便他知道清月一旦做出決定,就絕不會更改,可是在這最后的時間里,跡部也贏得太多了。

    松田開始思索,自己要如何,才能換來清月主動。

    最開始的親吻雖是由少女主動,可是她的動作太過青澀,漸漸的主動權被讓度給跡部。而這一次他也毫不客氣,不同于他主動時的淺嘗輒止,此次交鋒中,用出了近期所有的學習成果。

    許久兩人才分開,跡部湊上去又親了親清月的唇瓣,隨后將人整個抱進了懷里,他用下頜蹭了蹭清月的側臉,自我調侃:“我這算不算趁火打劫?”

    少女沒有回答,也沒有對跡部的行為有任何反抗。

    跡部就這樣抱著少女,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他不忍心放開手,可他知道,他不得不放開了。

    當跡部松開懷抱的那一剎,比先前更加兇猛的冷風劃過少女身邊,她竟然感受到了一絲寒意。

    跡部隨意撥開被海風吹亂的頭發,沉默片刻后,才道:“其實清月你沒有必要對我說那句話的。”

    清月正低頭將身上外套的拉鏈合上,聞言,動作一頓:“這對你而言是一種不公平。”

    “愛情本來就沒有公不公平這一說。”跡部反駁,又軟下口吻,“只是如果你真的下定決心,我也支持。可我有一個要求。”

    清月抬頭看他。

    “即便之后我們不再是以情侶的身份,但我希望,你不要拒絕我的邀請,可以嗎?”

    少女眨眼,干脆回答:“不會。”

    “既然這樣,我就很滿足了。”跡部彎了下眼睛。隔了一會兒,他握拳抵在唇邊,不好意思地說,“最后,我還有一個問題。”

    “嗯?”少女并沒有不耐煩。

    “對你而言,我是特殊的嗎?”他沒有問清月喜不喜歡自己,而是用了一個,更委婉的說法。

    “是的,你是特殊的。”

    跡部瞇起眼睛,露出一個十分暢快的笑容。可他同樣清楚,僅僅只是這一點特殊,并不能夠讓他在幾人之中徹底脫穎而出。說到底少女并不是那種,一旦認定某個人,就徹底被吸引,腦中充滿了浪漫幻想的小女生。

    而這也是吸引他的最大魅力。

    跡部回來之后,就對上了松田刀鋒般銳利的眼神。如果換做是昨天,那么他肯定回以顏色,但此刻他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別用那種眼神看本大爺。”隨后在松田身邊坐下。

    松田目視著他坐下來,輕聲道:“卑鄙、無恥。”

    他聯想到了另一個【人】,對方對少女做過同樣過分的事情。回憶起,他從另一個世界回來后,發現少女嘴唇居然被人咬破,盡管那人用的是自己的身體,可靈魂終歸不是同一個。

    越想,越是不爽。

    要是他有機會見到那個【自己】,一定得好好教訓一番。

    跡部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取過一旁的果汁:“本大爺親吻自己的女友,又怎么卑鄙了?要說卑鄙,還得是你這位‘知三當三’的警官先生吧?嗯,日本最優秀的警察,松田先生?”

    解去一身束縛的跡部徹底放開自己,損起人來很有一套。

    “可現在不是了。”松田截住他的輸出,“現在我也可以主動追求清月了?”

    跡部聞言愣了一下,眼神復雜:“我還以為松田先生已經徹底明白了一件事情。”

    青年不作聲,不經意地瞥向一旁的少女,后者正在同夏未說些什么。他抬手給自己狠狠灌了一口啤酒,說出答案:“她不會答應的。”

    “你既然已經知道結果……”

    “可是和我追不追求她有什么關系呢?”松田固執道。沒道理另一個自己告白成功,他這個先遇到少女的正主卻連告白的話都說不出口。

    “那么我……”跡部突然止住話頭,他此前一直表現得如同刺猬一樣防備著松田,此刻丟了男友身份,他突然意識到一個很關鍵的地方——雖然日本16歲就可以結婚,可顯少真的有人在這個年紀就做出婚姻決定。要知道清月現在可還只是個只有十五歲的中學生啊。

    意識到這一點的跡部,看向松田的目光充滿批判:“松田先生你……”

    察覺到跡部的眼神變化,松田立刻瞪了他一眼,打斷他:“閉嘴!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哪里還有你的機會。”

    “哦,”跡部露出了饒有興致的表情,“松田先生之前有著這個顧慮,那么為什么現在又?”

    “與你無關。”松田一聽跡部這么問,就知道對方并不知曉,少女身上的奇怪事情。那也就是說,全世界除了少女,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之前見兩人無比親密,生出的酸澀徹底消失,他果然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想到此,臉上不禁綻開笑來。

    跡部直覺對方應該是知道了自己不曾知道的消息,不然怎么會露出這么【惡心】的表情。

    松田抹了一把臉,將臉上燦爛的笑意竭力壓制下去。

    雖然心里明白少女的真實年齡已經有20歲,可少女目前來看仍舊還是一位剛剛滿十五歲的中學生。

    他要是做出追求少女的行為,一定會給對方帶去極大的困擾。

    再忍一忍吧,兩三年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況且,這也并不代表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要不太過分,嗯,不能太過分,清月應當都不會拒絕。

    等到最后的煙火燃盡,所有人都準備返程。

    跡部看向松田:“需要本大爺派人送你們一程嗎,松田先生?”

    明知故問,卷發青年白了他一眼:“我有開車。”然后看向銀發少女,出聲邀請:“要不清月和我們一起?”

    “喂!”跡部的眉頭跳了跳。

    清月回答:“不必麻煩松田先生,我和夏未坐大巴就行了。”

    “誒,真是遺憾呢。”松田嘆了口氣,將臉上的不正經表情壓了下去,鄭重開口,“清月可以靠近一點嗎?我有些話想要單獨和你說。”

    雖然不知道松田打算對自己說什么,清月還是往他身邊走近幾步。

    “這一次的海濱度假,我一定會牢牢記住。也是昨天,我才知道原來清月的料理不光很好吃,還很有特色。”

    清月沒想到松田會主動提起昨天的黑暗料理,眼神閃了閃,微微仰頭看向他:“如果松田先生感興趣的話,有機會我也可以再做一次。”

    “這樣特殊的料理,一輩子有一次機會品嘗過就好了。”松田趕忙開口。

    少女的眼睛不著痕跡地彎了一下。如果松田真的為了面子答應,那她絕對會再做一次的。

    “不談這個話題,”卷發青年深吸一口氣,說,“你現在是自由了對吧?”

    “嗯?”清月困惑。

    “那么在離別的時候,給予朋友一個擁抱不過分吧。”

    清月啞然,好一會兒才道:“松田先生……”

    青年固執地看向她:“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主動一次。”

    清月徹底失語,這算不算是她的報應。銀發少女低下頭,低不可聞地嘆了一聲,隨后更走近幾分,給了卷發青年一個擁抱。后者短暫的呆愣過去,回以力道十足的擁抱。

    一旁的萩原千速瞪大了眼睛,似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還有轉機,她下意識朝著跡部所在的方向看過去,少年臉色雖臭,卻一句話沒說。

    聯系到那句旁聽的自由,她立刻恍然,看來少女徹底已經理清了她的情感。多難得啊,陣平終于遇到適合他的那個人了。棕發美人露出一個笑來,要是研二還在,一定會狠狠調侃陣平吧。

    冰帝的其他人也都等候在一旁,他們也都收拾好行李,跡部一聲令下就可以返程。此刻看到少女的舉動,紛紛瞪大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他們看到了什么?!跡部/部長的女朋友居然主動擁抱了其他人!這不就是當面NT/R?!

    忍足意味不明地看向跡部。后者面對他的打量,十分淡然:“看本大爺做什么,本大爺已經和清月分手了,她做什么事她的自由。”

    有人控制不住發出驚呼:“分手了?!這么快嗎?”

    跡部別過臉沒有正面回答,他不需要其他人提醒自己,他和清月的交往時間還不足一個月。

    忍足注視著跡部的表情,他博覽許多言情小說,自然對未來幾人的事情走向有了自己的猜測。莫名地他聯想到了之前對少女做出的評語,此刻看來簡直不要太貼切。

    “今川清月,似乎并不是一個純愛的人呢。”

    清月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只是覺得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咳了咳提醒青年。后者蹭了蹭少女的側臉,才戀戀不舍地松開手。少女不再看他,轉過頭對著一旁的萩原千速告別:“千速姐,再見。”

    “下次再見了,今川。”棕發美人回以微笑,還不忘朝更遠一些的夏未揮了揮手。

    得到了少女的擁抱,松田心滿意足地拉開車門,臨上車前還不忘朝跡部投過去一個挑釁的目光。

    跡部嘴角抽了抽,低聲喃喃:“真幼稚啊,警官先生。”

    少女重新回到夏未身邊,有過清月的提前告知,棕發少女倒是一點也沒表現出驚訝。

    只是既然清月已經同跡部分手,可清月也似乎沒有想要答應松田先生的苗頭,那這到底是怎么一個情況呢?夏未有些摸不著頭腦。

    有人先行一步離開,冰帝眾人也紛紛提上自己的行李,再度坐上了跡部家的豪華大巴。這一次跡部沒有刻意去和夏未爭搶少女身邊的座位,讓夏未還有些不習慣。

    這兩天的生活可以說比起尋常周末充實得過分,大巴剛剛啟程時,一個個還龍精虎猛,可是隨著一成不變的夜色,聊天的聲音也逐漸低了下去,反而傳出了一道道均勻的呼吸聲。

    銀發少女同樣閉目養神,直到肩膀上傳來重量。她維持著上半身不動,睜開眼睛偏向一旁,棕發少女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已經睡著了,腦袋靠在她的肩上。清月有些好笑,看來夏未是真的累了。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至少銀發少女側頭看向另一邊。紫灰發少年雙手環胸,靠坐在座位上,目光一直牢牢地看向自己所在。

    見少女的目光朝他望過來,跡部微微一愣,隨后朝她露出一個笑來。他什么話也沒有說,卻也未有避開視線的打算。

    一路上每到一位部員的家門口,跡部便叫樺地將人叫醒,實在叫不醒的就直接連人帶行李提溜起來,送到開門迎接的父母身邊。

    將所有部員送回家中,跡部看向起身拿起背包的銀發少女,遲疑片刻后還是開口:“我送你下車。”聽見跡部有此打算,清月制止了他:“不用送我,反正明天還會見面的,不是嗎?”

    跡部的心思被少女一眼看穿,他點點頭不再堅持,朝少女微笑道:“那么晚安,清月。”

    “晚安,景吾。”注意到少女沒有改回之前的生疏稱呼,跡部眼睛一亮,至少這一段戀愛他也并非什么都全無所得。

    這時夏未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到家了嗎?”

    銀發少女對她道:“夏未的話,還需要再等一會兒。”又轉頭對跡部說,“夏未就麻煩你了。”

    “嗯哼,交給本大爺吧。”

    跡部目送著少女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中,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回味少女方才的那一番話,灑然一笑,所以啊,清月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相反,如果她愿意……跡部趕忙打住,不再去想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少女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為了不驚擾到鄰居,特地讓司機將車停在路口。她一路慢慢地踱步回家,卻沒料到,遙遙就望見,家門口已經有人等候。

    暗黃發少年守在今川宅門口,聽見身后傳出的動靜立刻轉過身來,確人來人是銀發少女的那一刻,少年一貫淡然的臉上露出了異常明顯的驚喜表情。

    悠太朝著清月邁出一步:“清月,好久不見。”

    清月步子微頓,又加快了幾分,直至停在悠太跟前半米的距離:“好久不見。”頓了一下又問,“這么晚了,你在這里等了很久嗎?”

    “也沒有多久,我聽見有汽車經過的聲音,覺得可能會是你,于是就出來看一看。”還不待少女回答,悠太懷中的小白就已經輕巧地躍進少女的懷中,清月趕忙用手接住。

    少女對輕重變化很是敏感,入手掂了掂,懷中的小白比她離開前重了幾分,明明才過去兩天時間。

    清月注視小白:“你是不是變重了?”

    白色的小貓咪毫無所覺,親昵地蹭著主人。

    悠太已經開始解釋起原因:“媽媽她很喜歡小白。小白一叫,媽媽就控制不住給它投喂,可能給它喂的東西太多了。”

    清月愣了一下,小白在她面前就不曾這樣,所以它這是看人下菜?

    “我沒想到優子阿姨這么喜歡小白,之后,我會帶著小白多多拜訪的。”

    “真的嗎?”悠太眼睛一亮,似乎覺得自己太沖動,又趕忙道,“抱歉,我……”

    清月聽懂他的未盡之言:“不用為這種事情道歉。”

    悠太點頭,望著少女來時的方向,他只遠遠聽到了汽車行駛的聲音,卻沒在附近看見什么專車,那位少女的正牌男友也沒有出現。不去想那個讓他不舒服的高傲少年,悠太想了想詢問:“這一次去海邊,玩得怎么樣?還開心嗎?”

    海濱上一幕幕浮現在腦海中,清月肯定道:“是的,很開心。”

    悠太的眸光閃了閃,想要詢問少女更多的細節。可一提到細節,就無法避免提到跡部,在此刻提起那位同學實在掃興。

    他突然開口:“暑假快到了。”

    “嗯?”清月不解。

    悠太繼續道:“暑假的話,東京會很熱的,我想要邀請清月和我們一起去鄉下待幾天。和海濱度假比起來,山上露營也很不錯。”

    清月花了點時間來消化少年的提議,這算不算也是一種別樣攀比。似乎和平時悠太表現出來的樣子很不一樣。

    “要是那幾天沒有其他安排的話。”

    少女的話并不能算作是肯定的答復,但即便如此,悠太也同樣開心:“我會考慮你的時間。”

    夜色靜謐,他們在門口也站了太久,悠太率先開口:“時間已經不早,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祝你睡個好覺。”

    清月回道:“我也祝你做個好夢。”同少女告別聲一同響起的,還有小白的一聲貓叫。

    悠太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揚。

    第125章 番外:雙松田修羅場(上)

    松田陣平知道自己在做夢。

    如果不是做夢, 他又怎么會見到清月呢?而且還是以這樣的一副模樣出現。澄亮的,如平湖一般的蒼青色眼眸,此刻卻蒙上了一層水霧, 像是雨后的潤澤湖面。瓷白的臉上熏蒸出紅暈,唇色艷紅微腫, 讓人瞬間聯想到被狂風暴雨摧殘后的玫瑰。

    松田陣平確信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可即便知道是夢,他也不想醒過來。

    突兀響起的鬧鈴聲讓躺在床上的松田陣平猛地瞪大了眼睛, 花了點時間才確認自己躺在公寓的床上,他坐直身子從那靡麗的夢境中抽離, 動身時才意識到身體的不對勁。

    他整個人僵了僵, 然后迅速從床上起身, 抄起床邊準備好的衣服,快步走進一旁的浴室中,他必須得在出門之前洗個澡。

    男性的戰斗澡理應結束得很快,可花灑投下的瞬間,明明只是夢里的畫面, 在他閉上眼回憶起時卻如此的清晰。

    少女沉浸在情欲中的迷離眼眸,讓松田陣平竭力穩持的平靜轟然破碎。他低低地咒罵了一句, 隨后自暴自棄地閉上眼睛,耳旁好似聽到了清月微帶著氣喘的沙啞聲音:“唔,陣平……”

    滿是蒸騰水霧的浴室,除去嘩啦啦的水流聲, 好一會兒傳來了一聲壓抑的低沉悶哼。

    踩著上班遲到的邊緣線, 松田陣平進入了□□處理班的辦公室。

    青年坐在位置上平復呼吸, 發誓若有再一次見到少女的機會,他一定……一定不會再是咬上一口那么簡單。

    萩原研二抬頭正想和人打招呼, 就留意到青年泛著水汽的發梢。這位情感專家抬起手指,摩挲起下巴,低聲道:“小陣平似乎渡過了一個相當慌亂的早上啊。”

    同樣慌亂地還有卷發青年看過去的眼神:“你在說什么?!”

    “眼神已經表露出一切了哦,”萩原拉長音,“這個年紀,是很正常的事情啦,我不會瞧不起小陣平你的。”

    “閉嘴!”松田面紅耳赤,趕忙去捂發小的嘴巴。

    后者的椅子往后一仰,就避開了他的大手。

    “我又不是什么大嘴巴,不會告訴周圍的人,小陣平今天早上……”

    松田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身。

    萩原趕忙閉嘴,還在唇邊做出一個拉上拉鏈的手勢:“不說了,不說了。”

    “哼!”松田陣平重重地哼了一聲。

    萩原沒過一會兒又去戳他,卷發青年不耐煩地看過去:“你到底想說什么!”

    “小陣平就沒考慮過,再找一個女朋友?”萩原臉上沒有輕佻的微笑,反而極為認真,“距離今川出國都已經過去兩年多了。”

    “……”松田陣平臉上的不耐煩漸漸隱去,他重新看回眼前的卷宗。只有他知道,清月根本沒有出國,她只是從他的世界里面徹底消失了而已。

    至于其他的,松田陣平回憶起夢里的綺麗場景,臉頰在迅速升溫的同時,也肯定了自己的心意。他搖了搖頭:“抱歉,阿萩,我目前還沒有那個打算。”

    “誒,行吧。”萩原嘆了口氣,沒有繼續勸說。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松田陣平興致不高地與萩原分別。從電梯走向自己房間的時候還在碎碎念:“我就知道早上那么問我不是臨時起意,今天下班又約了人去唱K。說起來,阿萩現在也有女朋友了,明天休假他要陪女朋友一起逛街,我就不能找他喝酒了。唉麻煩死了,還是待在家里睡覺吧。”

    青年從口袋里掏出鑰匙開門,習慣性地說上一句:“我回來了。”也沒有指望誰會回答他,可是今天不一樣……

    “歡迎回家。”

    夜夜入夢的熟悉聲音,松田陣平換鞋的動作一頓,不可置信地抬眸望向站在客廳里的銀發少女,與他記憶中的短發不同,少女此刻長發長長許多,被她束成馬尾,顯露出她那明艷的五官。

    他瘋狂眨動起眼睛確認眼前不是他因思念過度而產生的錯覺,同時不忘順手掐了自己一把:“好痛。”他吸了口氣,所以這不是夢。可他還是覺得眼前的一切太過夢幻,對著人詢問:“這是夢嗎?”他邁開步子,然后也不等到對方的回答,猛地沖了過去,將少女抱進了懷里。

    柔軟的身軀攜帶著不知名的微弱香氣,要湊得特別近才能聞到,松田陣平將頭深深地埋進少女的脖頸間,想要牢牢地銘記這一抹真實的氣息。

    激動的心情平復下去,他才找回聲音,顫抖著叫出少女的名字:“清月。”失而復得,松田陣平此刻完全忘記了先前許下的報復承諾,他只是將少女抱得緊緊的。

    可是有人卻不樂意看見眼前的這一幕,帶著墨鏡的青年面色不善,從喉嚨里擠出威脅的聲音:“喂,你到底還要抱多久?這么大力氣,把清月勒疼了怎么辦?”

    松田陣平這才意識到房間里并非只有少女一個人,而且那無比熟悉的聲線,分明就是自己的聲音。青年放開對少女的禁錮,看向因為視角原因一直被他忽視的,坐在沙發上的墨鏡青年。

    那張臉,和自己如出一轍,因為那就是他自己,另一個世界的【松田陣平】。是他結識清月的契機,同時也是他深深嫉妒著的那個人。

    陣平緊緊扣住銀發少女的手指更加用力了一些,見到想念之人的欣喜也一下子從他的臉上褪去,一臉凝重地盯著眼前的另一個松田:“你怎么會在這里?”

    松田從沙發上起身,好整以暇地看著頗為謹慎的陣平:“為什么我不能在這里?”

    兩個容貌相同,身高一致的青年站在不大的空間中,若非兩人的穿著不同,幾乎要以為對面的那個人只是反光鏡面中的鏡像。

    陣平之前曾短暫地去往少女所在的世界,可那個時候也只是靈魂穿越,借用的還是松田的身體,可如今,少女和另一位松田實打實地來到了他的世界。

    這離奇的一幕還是讓他有片刻的恍惚。

    回神后,他意識到了極其重要的一點,陣平看向身邊的少女,聲音干澀:“這一次,清月你能呆多久?”他想到上一次,在那個世界他只待了短短一個小時,那么這一次呢?會比一個小時更短嗎?

    念及此,他已經顧不得和另一位松田對峙,注視少女的眼眸中有顯而易見的不安。

    清月與松田兩人能到這里是有緣由的。

    雖然經過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她與卷發青年在昨天完成了旅者身份下的所有“圣地巡禮”。除去蚊子肉一般的屬性點,系統還給予了一個任意門的獎勵。

    通過任意門可以傳送至當前世界的任意地方,一天一次。在【世界之書】耗費本源力量的升級下,變為一個月可以使用一次,可以前往任意世界任意時間,僅限一天。

    “一天,24小時。”清月輕聲回答。

    陣平的心跳一滯,喉結滾動,消化了一會兒才慘笑開口:“也就是說,明天的這個時候你會消失,對嗎?”

    少女垂眸避開了陣平的注視,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陣平已然明白了少女的意思,可他還是想爭取一下,表情一下子委屈下來:“就不能再多呆一些時間嗎?一天,哪怕再多一天也好。”

    少女還沒有說話,心情不爽的松田就已經走到兩人身邊,攬住少女的腰將人往自己身邊帶了帶:“能有這一天已經是個奇跡了,好運的家伙。”

    他曾經評論過跡部是一個好運的家伙,因為他曾占據了清月男朋友的身份。他說跡部“只不過是現在而已”那時他沒有明說,占據過去的則是眼前這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家伙。

    他不會承認22歲的這個人和自己是同一個人,即便自己也同樣擁有那段記憶,可那也只是記憶并非真實。

    “你的好運是指什么?”就如同跡部一樣,陣平也對他的好運評價極為不滿。

    松田對著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勾起嘴角,嘲諷道:“我以為你應該很清楚,我說的好運指的是什么。”

    如果對方口中的好運,是指和清月交往不足兩月,正處于熱戀期的時候被少女提出分手,從此再無可能與清月見面這件事。

    那樣的經歷真的能被稱作好運嗎?陣平抿緊嘴唇,真要說誰更好運,他直直注視著松田:“如果換我來評價,你才是那個全世界最好運的家伙。”

    他們兩人,有著不同的經歷,卻共軛嫉妒。

    陣平注視著眼前的松田,青年嘴角帶笑,帶著明顯的嘲諷味道,與他直來直往的表達有很大不同。說是【鏡像】,其實他很少,幾乎可以說沒有,露出類似的表情。

    真的很難想象他們居然會是同一個人,僅僅是一年多的時間,就仿佛將他們切分成了兩個獨立的個體。不同的人生經歷造就了他們不同的性格。

    因為阿萩的存在,他雖然有下意識地控制自己,但實際上還是改不了他那莽撞,身上只有油門沒有剎車的急躁個性。

    可眼前的松田不同,在那一次的爆炸案之后,完全轉向了完全不同的人生節點。他身上帶有與阿萩類似的特質,仿佛是有刻意學習和模仿,期望同記憶中的好友變得更相似,時光將他打磨得沉穩了許多,卻也并未失去應有的棱角。

    想到兩人間來自根源點上的不同,陣平突然想到自己可以怎么打發對方,不讓對方攪和他和清月的二人世界。

    陣平沒頭沒尾地開口道:“如果想見阿萩的話,最好趁現在。”

    松田挑眉:“什么意思?”

    “你也一樣只能呆一天,對吧?”

    “是。”有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雖然明天休假,可阿萩最近交往了女友,他們已經約定好,明天要一同去約會。如果你現在不抓緊機會,明天可就沒時間了。”

    聽完解釋,松田一愣,這個世界的阿萩居然有女朋友了嗎?但是想想也正常,對方從小到大都能熟練和女孩子混作一團,但真要是交往了女友,一定是他特別喜歡的人。

    松田有些意動,他同樣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可真要讓陣平和少女獨處一個空間,他不放心。

    一旦到了類似的場合,少女就會變得格外安靜。此刻卻站出來勸道:“時間不多,我想松田先生一定很想看見萩原同學,再耽擱下去,只是浪費時間。”

    此前一直沒覺得少女對自己的稱呼有什么不對,但突然有了對比:“所以為什么叫我用松田先生?稱呼這個家伙卻用陣平?”

    名字對日本人而言,真的是非常講究的東西。清月嘆了口氣:“如果我只使用陣平這個稱呼,那么你們還知道我叫的是誰嗎?”

    松田知道是這個道理,但是想到少女用極其生疏的稱呼稱謂自己,而這個家伙卻能被親昵的稱呼陣平他就一陣不爽。

    “那就僅限于這一天。”松田得寸進尺,敲定了之后的稱呼問題。

    陣平再一次抓住清月的手:“你別想了,這是我的專屬稱呼。還有你要不快點出門,就真的沒機會了。阿萩現在應該在KTV,再晚些時候,就會和女朋友打上一兩個小時的電話。怎么約阿萩出門的借口,我都幫你想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想到自己孤身一人,阿萩卻能夠和女友美美約會,你就覺得十分不爽,所以找他出門喝酒。”

    松田本來對他的話并不放在心上,聽清那個理由后,眼神玩味:“今天我們要是不來,你也打算這樣做的。”

    陣平宛如被揪住胡須的老虎,差點跳了起來,臉龐一下子漲紅,嘴硬:“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本大爺才不會做那種事情!”

    清月瞧見他的模樣,一下子笑出了聲。

    即便過去這么長的時間,陣平好像還是警校里的那個問題學員,最喜歡嘴硬。

    聽見清月的笑聲,陣平的耳朵更加的紅了。

    但他不敢對少女如何,只能惡狠狠地瞪著松田:“看什么看!你到底還去不去找阿萩?”

    松田同樣被他逗樂了,曾經的自己真的有這么傻氣嗎?或者用一個好聽一點的詞會更貼切:純真。

    真好啊,這個世界的陣平還有阿萩的陪伴。

    而之所以這個世界不曾走向悲劇,墨鏡青年看向一旁的銀發少女,和清月脫不開干系。

    怎么辦?他好像要與【自己】和解了,就當他慷慨大方,讓兩人有機會單獨相處吧,只是,他突然笑著詢問:“要不清月和我一起,你也有很長時間沒見過阿萩了吧?”

    “不行!”陣平一下子將清月攬進懷里,按住少女的后頸,不讓松田有看見對方的正臉機會。他費盡心思就是想和銀發少女單獨相處,怎么可能坐視兩人一同出門去見阿萩。

    他真成孤家寡人了。

    “居心叵測啊。”松田拉長音感嘆道。

    “未來的我怎么這么多廢話!”陣平梗著脖子道。

    松田不再逗他,怎么說呢,還怪有趣的。

    “我出門一趟,清月。”

    銀發少女拍了拍陣平的背,后者乖乖地松開禁錮。

    “待會見,松田先生。”

    松田與陣平錯身而過的瞬間,丟下一句話:“別做過分的事情。”

    陣平腦子里一瞬間涌現許許多多的畫面,耳根泛紅地別過臉,沒有回復。

    房門被人從外面關上,陣平揉著耳朵,總算等到那個礙眼的家伙離開。

    雖然人很礙眼,但不得不說,有了對方的存在,讓他的情緒有了發泄口,沒了對方的打擾,和少女獨處一個屋檐下,他反倒無措起來。

    比起突然緊張得連手都不知道怎么放的青年而言,少女自如多了。她認真地打量著許久不曾見面的青年:“你今年多少歲了?”

    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樣。

    陣平不知道少女為何突然這么問,但還是老實回答:“二十四歲。”

    和她第一次遇到松田先生一樣的年紀。可卻表現出截然不同的兩副模樣。

    “之前全憑自己的喜好,同陣平交往,分手,我為我之前對你做過的事情道歉。”這是那次的一小時中,清月沒能說出的話。

    有些東西,逃避是沒用的。

    青年不再緊張,那些被他遺忘的情緒再度翻涌而出,他的胸膛開始劇烈地上下起伏,好一會兒,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都已經過去了。”

    他拿起少女的手貼在自己的心臟位置,胸腔中的心臟搏動起伏,無法忽視的存在感,讓少女的眼睫也開始發顫,她不由得曲起了手指。

    “清月,我很想你,非常非常地想你。這一年多的時間,每一天,每個小時,每分每秒,我都在想你。”

    青年不擅長用多么華麗的辭藻來表達自己的情感,可也因為不加修飾,反而更容易觸動人心。

    少女張了張口,不知道該作何回應。只一句話,不知所措的人由青年變作了她。

    陣平的抓住少女的手指嵌入少女的指縫之中,輕聲道:“就在今天,在你沒來之前。我發了一個誓。”

    這句話說得很是古怪,少女不解地望著他:“什么?”這與誓言有什么關系?

    陣平抬起另一只手,點在少女曾經被他咬出一個口子的唇角,笑問:“還記得我之前咬出來的傷口嗎?”

    那瞬間的疼痛和混雜著鐵繡味道的親吻躍入腦海,她下意識地抽吸了一口冷氣。

    “看來你還沒有忘記。那個松田陣平并沒有對你做過分的事情。”

    “可是這個和誓言有什么關系?”清月忽視后半句,追問。

    陣平沒有再說話,用他那雙靛青色的、陡然深邃了許多眼眸凝視著少女。清瞬間讀懂了對方的想法,想要往后撤,拉開兩人的距離。

    青年鉗住少女的下巴,強勢地吻了下去。吸吮著少女的唇瓣,舔舐過對方的每一寸唇齒,舌尖勾纏,強拉著少女同他共舞。短暫的抗拒后,清月便任由陣平施為,最后變作兩人共同的纏綿。良久二人才分開,青年愛憐地又低下頭啄了啄艷紅的唇肉,氣息不穩:“我終于親吻到你了。”

    那次使用的是另一位松田陣平的身體,陣平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對這件事耿耿于懷好長一段時間。

    親吻是另一門功課,明明青年還是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清月已經有些暈乎,過去這么長時間她對于親吻依舊說不上熟練。

    聽見陣平如此感慨,腦子慢半拍做出回應,嘴上已經不明所以地“嗯”了一聲。瞧出了少女的迷糊,陣平露出個大咧咧的笑來,然后將少女整個人攔腰抱起,走向了臥室。

    雙腳騰空,清月意識瞬間清明,她下意識尋找依靠,扯住了青年的衣領:“陣平!”如果說在感情方面她還會有一些遲鈍,但此刻青年做出的行為,已經不是遲不遲鈍,是能夠一眼看出來的意思。

    青年俯首又朝她吻了過來,他對自己的公寓極為熟悉,即便不看路也能準確無誤地進到臥室。

    少女避開他的親吻,青年緊追不舍。

    兩人很快進入臥室之中,少女被人放到床上,第一時間直起身子,想要起身離開。青年卻在她動作的瞬間,大手扣在她的大腿上,整個人半跪在床上,卡在關鍵位置,將少女整個逼了回去。

    清月被迫躺在床上,自下而上地仰視他。

    陣平并沒有說話,用手撥弄起少女披散在床上的銀色發絲:“距離我們上次見面,頭發長長了好多。”

    “陣平……”清月叫了聲青年的名字,可是要說什么,不可以嗎?在她最為虧欠的人面前,毫不留情地拒絕他嗎?

    “之前你問我多大年紀,那清月你呢?現在這具身體的年齡多大?”

    清月明白這個答案很關鍵,決定了她接下來將會面對什么。可在這個時候,對方仍舊不忘多問她一句。少女偏過頭,避開他灼灼的目光:“十八。”

    “和我想象得差不多,不光是頭發,輪廓也比以前更分明了。”青年的手指落在少女的臉上,指尖從眉眼間一路描摹,停在了少女的嘴角。

    他似乎格外偏愛這個位置。

    剛才的親吻使得少女的嘴唇更加豐潤,指尖碾磨在上面就好似真的在蹂躪一朵玫瑰,與他夢境中的模樣,越發相似。

    他解釋道:“我發誓,如果再有機會見到你,我一定會狠狠地報復一次,絕對不只是咬個傷口那么簡單的懲罰。”

    報復懲罰,這兩個詞語的詞性很重,可放在他們兩人之間,反倒是帶著一抹情/色的意味。

    “我真的很嫉妒那個家伙,時時刻刻都能陪在你身邊。而我們,只能擁有這一天的時間……清月,我們之間只有這一天的時間。即便我做得更過分些,你也會許可的,對吧?”

    “……”清月拿下陣平落在唇邊的手指,直視青年,“如果我拒絕呢?”

    青年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牽強地上揚嘴角:“你知道的,我從來都尊重你的意愿。”

    陣平松開對清月的壓制,撤開距離,好讓少女能夠起身。銀發少女從床上坐直身子,在青年愕然的目光中,按住他的肩膀將人壓回了床上。

    這一次,換作是青年自下而上地仰視少女。

    如碎月般的發絲從上垂落而下,陣平還未從怔然中回神,就聽到少女冷冽的聲音從高處墜落:“我不太喜歡仰視別人。”

    陣平猛然回神:“對不起,清月,我……”他慌亂的道歉在少女綻開的燦爛微笑中止了聲。

    少女的眼中滿是盈盈笑意:“太久不見,你似乎忘記了我們剛剛見面那時候。”

    “我怎么可能忘記!”陣平想也不想地反駁,即便是清月也不能質疑,可很快他就明白清月指的是什么……

    他瞪大眼睛,清月第一次回應他的告白也是如此,先說出拒絕,再答應。清月冷然如月的另一面是散漫輕佻,尤其喜歡先抑后揚。

    明白過來這一切的松田立刻就想起身,但是肩膀被按住,只能作罷,眸中寫滿熱切:“所以,清月你是答應了嗎?!”

    少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臉上閃過一抹古怪之色,她松開對青年的禁錮,不確定地詢問:“我想確認一下……這種事情你有經驗嗎?”

    如果兩個都是無經驗者,第一次……

    “……啊,這個!”陣平的一張帥臉變得通紅,好半天才囁嚅了一句,“看過了幾部片子算嗎?還有……夢里的經驗能不能算?”

    最近一次,甚至可以追溯到今天早上。

    “……”在今天,清月沉默的次數尤為得多,她從床上起身。

    陣平趕忙去拉她的手腕。

    清月則是吩咐:“拿一件你的短袖給我,我去洗澡。”

    青年的心情頓時高上一個八度:“馬上!”

    在少女接過衣服準備進浴室的時候,青年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堵在浴室門口,“等一等,浴室里面太亂了,我收拾一下,你等會進來!”

    進去的瞬間就反手把門帶上,清月甚至聽到了反鎖的聲音。

    好一會兒,陣平才抱著一堆衣服出來:“早上趕著上班,時間上沒來得及,所以臟衣服也都丟在浴室里面了。”

    “真的嗎?”清月敏銳察覺到了不對勁,詢問道。

    “就是這樣!”陣平疾聲回答,然后走向擺放洗衣機的小陽臺,一股腦將衣服丟進了洗衣機,接著又手忙腳亂地往里面倒入了洗衣液。

    注視著洗衣機開始運作后,陣平才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挪到門邊,對少女交待道:“你先洗澡,我出門一趟。”

    他一人獨居,自然沒準備那些東西。

    “陣平……”

    青年穿鞋的動作一頓。

    “你聽過一個詞語叫,做賊心虛嗎?”

    青年身子一抖,不回應,只是又加快了動作:“我馬上就回來。”

    關上門后,陣平背靠在公寓大門上,捂著自己燙得過分的臉:“好險!好險!”不過是正常的生理需求而已,但是他總覺得被少女發現后,會被少女誤解他很好/色。

    他買回東西回家并未浪費太多時間,至少等他打開門時,還能聽見浴室里嘩嘩的水流聲。

    他將東西放在臥室,走回浴室時,水聲繼續,遲疑著,將手落在了門把手上,倘若本就要做親密的事情,那么他此刻進去應當也不會唐突。

    況且他本來也是要洗澡的。

    “清月。”陣平叫了聲少女的名字,發現自己的聲音低啞得過分,“我可以進來嗎?”

    沒人回應,清月應當是沒聽見,他卻愿意解讀為默認。

    “咔啦”,平時并不覺得開門的動靜有多大,此刻,在陣平聽來卻是響得過分,他只擰動了一瞬,就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似乎是捕捉到了門邊的動靜,浴室里的水聲突然停了下來。

    “完蛋。”陣平暗叫不好。

    “不是要進來嗎?”里面的人問。

    所以剛才的不作聲是真的默認?陣平確信,剛剛的事件同樣是少女作弄的一環。青年懷著氣憤地開門,可眼前所見,讓他的脾氣霎時消失無蹤。

    少女本來瑩白的膚色因為蒸騰的熱氣變作淺紅,平白多出幾分情/色。從上至下,陣平極近貪婪地將對方,沒有半點瑕疵的胴/體打量了個遍。

    上次去海邊穿著比基尼式泳衣已經打破了一次下限,清月本以為與他人坦誠相待也不過爾爾,可真的到了這一刻,還是遠遠超過了她的心里預期。

    而且,沒道理,她衣衫盡褪,另一個人還是衣冠楚楚。浴室的空間本就不大,兩人身處其中,更是將空間擠壓到了咫尺之距。

    少女微一抬手,就勾住了陣平的領口,將人往她身前帶了帶:“不是要洗澡嗎?”那還穿衣服做什么。

    青年瞬間明悟,不說一句廢話,片刻間就將衣服脫了個一干二凈。

    少女的主動邀請極好地鼓舞了青年。

    他此刻湊了過來,溫熱的呼吸毫無滯礙地噴灑在已經稍稍降下溫的肌膚上,就像是被火突然燎了一下。

    清月總覺得,陣平身上有著某些大型犬類的特質。而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里,這份特質不僅沒有消失,還更加明顯。正如此刻,青年的親吻毫無章法,從額頭一路向下幾乎吻過她臉上的每一寸,眉毛、眼睛、鼻子、側臉再到嘴唇,進一步往下蔓延至脖頸,鎖骨,再更向下,直至覆蓋全身。

    他似乎想用這種方式讓她的身上沾染他的氣息,從頭到尾。

    隨著體質的提升,清月已經很少會有不能承受的沖擊,可親吻不能算在內。青年的每一次吮吸,貼著皮肉的啃噬都好似從她的身體中,抽去了一絲絲氣力。

    她只能用手撐在墻壁上,才勉強保持站立的姿勢。

    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無力,陣平主動承接過支撐的工作,他不再落下細密的親吻。而是專注于和少女唇舌糾纏,但這并不意味著他就放棄了另一項工作,更加細致的摩挲替代了親吻,比之親吻,更能照顧之前所不曾顧及的遺漏之處。

    “嗯……”清月貼在青年高熱的身軀上,隨著他的動作,時不時地就會顫栗地逸出輕吟。她從未想過,這具她無比熟悉的身軀,在青年手下會是這么敏感。她開始躲避起對方的觸碰。

    陣平的手停在清月腰際,只需要稍稍往下一點……青年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清月,把一切交給我。”

    少女閉上眼睛,將額頭埋在青年寬闊的肩上,片刻后,才聽見有聲音響起:“好。”

    第126章 番外:雙松田修羅場(下)

    雖然答應了, 將一切都交給青年。但各種原因的作用下,清月沒辦法放松自己的身體,青年只能一邊親吻一邊用語言安撫道:“清月, 放松一點好不好?”

    即便知道放松對兩人都很好,可是……

    清月只能分散注意力, 讓她忽略這件事情。想要忽視這件事情, 就得將全部注意力投入另一件事情,忘記自己身處何處。

    少女雙手捧著青年的下頜, 湊過去親吻,只是這一次的親吻似是將青年當做了練習對象, 將她從其他人那里學到的技術一一反饋給青年。

    陣平短暫地呆愣下, 如果說少女之前一直都是被動, 如今主動起來,靈活的舌頭輕而易舉地撬開他的齒關,拉扯著他的舌頭共舞,唇齒相依,津液頻繁交換。他似乎領會了少女的意圖, 一心二用地回應起少女的親吻。

    同時也沒忘手上的動作,即便有外物的輔助, 他的進入仍然十分費勁。最后成功的那一刻,清月也沒能克制住自己,狠狠的一口咬在青年的肩膀上。因為吃痛,反倒更加深入, 清月不可抑制地發出一聲悶哼。

    陣平毫不在意肩膀上被咬出的傷口, 捏著少女的腰, 將自己嵌入得更深。

    清月眼前全是蒙蒙的水霧,頂光投下, 細小的顆粒游曳著,眼前所見,好似一場朦朧的夢境。可她偏偏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背后冰冷的墻壁,身前所倚靠的是一具強健火熱的身軀,冰火兩重天下,最讓清月無法忽視的是完全被填滿的飽脹感。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到達一種極限,不能再有一稍稍的動作。這分不適到了后半程才漸漸緩了過來。

    結束完一輪的陣平食髓知味,想要拉著清月再來一輪就被人無情推開,臉龐熏蒸出紅潮的少女端出冷然表情:“我要休息了。”

    青年沒說好不好,又湊到她的脖頸間去嗅,去親吻,好似用這樣賣乖的動作就能讓人回心轉意,然而這一次少女的心智極為堅定,身子一滾就遠離了青年,同時不忘將被子一拉,蓋過了自己的臉。

    陣平拿她沒辦法,將清月蓋在臉上的棉被往下扯了扯,停在肩膀的位置,掖好被角,又親了親少女的耳后:“那你好好休息。”

    見到少女閉上眼睛,他坐在床邊靜靜凝望著少女。

    直到此刻,他才有種一切都不是夢的真實感。原來得償所愿是如此美妙的體驗,青年臉上大大地咧開嘴角,回憶方才的刺激畫面,隨之而起的生理反應讓他身體一僵。

    不能再這里呆下去了,他也得收拾一下。陣平這個時候才側眸望向自己肩膀的傷口,鮮明的齒痕,現在仍舊在隱隱滲出鮮血。后知后覺地生出痛感,不由得在心中嘟囔,清月咬這一口,可比自己狠多了。

    青年離開臥室,去客廳找醫藥箱包扎。

    與此同時,松田也差不多與萩原分別。

    他離開公寓后,就立刻用陣平的手機給萩原打去電話。對方身處喧鬧的ktv,好一會兒才接通,電話那頭傳來萩原詫異的聲音:“怎么了?小陣平?”

    松田直入正題:“要出來喝酒嗎?”

    “哎,現在嗎?可是我正和其他人一起唱k呢?”

    “那就等你唱完之后吧。”

    那邊的萩原沒再說話,似乎是在思考。

    松田想著反正他出來了也沒其他事,干脆又道:“你在哪里?我也過去吧。”

    萩原想了想,松田那五音不全的魔音,拒絕了他一同參與的邀請。想了想還是同周圍的同事告別,表示這一次的費用由他全包,下一次有機會再聚。好說歹說才讓已經酒意上涌的同事們決定放過他。

    萩原從KTV出來,便打了一輛出租車,前往兩人約定的路口。可等他遙遙望見那位卷發青年后,目光有一瞬間變得無比犀利。

    盡管都是松田陣平,可他好歹做了對方這么多年的發小,不可能分辨不出自己的小伙伴。這一次出現的松田,與一年多前偶然出現的那一個松田,才是同一個人。將那天的重要細節回顧了一遍,萩原研二裝作什么也沒有發生的同人打招呼:“晚上好啊,小陣平。”

    本是冷臉酷哥模樣的松田在看見萩原的瞬間,表情就軟化了下來,無論多少次看見活著的萩原,他都覺得是一種莫大的幸運。

    “晚上好,阿萩。”

    又是這種奇奇怪怪的態度,萩原忽視那絲復雜的感觸:“不是說要找我喝酒嗎?我們現在去哪里?”

    “這種事情得你來想地方吧,畢竟我可不像你這么善于交際。”

    “哈哈哈,說的也對,那我們就去那一家吧,我覺得他家的清酒和小食還挺好的。”

    兩人坐在桌對面,等候店家上菜。其實兩人間說不上有什么話題,畢竟是朝夕相處的同事,一個人身上發生了什么另一個人還不知道嗎。但是萩原研二就是那么神奇的人,在他的調動下,兩人喝了近四十分鐘的酒,沒有一分鐘冷場。

    松田將杯中最后一口清酒飲盡,顧慮到萩原有和女朋友晚上聊天的習慣,他并沒有選擇多呆,能夠有這個機會再見一面阿萩,已經是莫大的奇跡。

    兩人結賬離開,最后在電梯中,電梯上的顯示屏一點點閃爍,昭示又快到了分別的時刻。

    萩原突然笑著看向卷發青年:“你最近過得還好嗎?”

    松田愣了一下。他不懷疑萩原能夠看出他不是另一個【松田陣平】。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向人解釋,也就沒有主動提,畢竟這涉及到的是清月的個人隱私。

    而阿萩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只在最后離別是問上這么一句。不愧是他認識的那個萩原研二啊。

    松田鄭重地點了點頭:“雖然喜憂參半,但總體是幸福的。”

    萩原臉上笑意更濃:“既然如此,那要繼續幸福下去哦,小陣平。”

    松田回以同樣的微笑:“我會的。”

    松田沒有帶鑰匙,來到公寓門口,他敲了敲門,也并沒有讓他等太久,房門立刻被人從里面打開。

    在邁入房間的那一刻,超越常人的靈敏嗅覺發揮了作用,他聞到了一股很明顯的血腥味兒,消毒的碘酒氣味,還有混雜在這之下已經淡不可聞的奇異味道。

    他看向洗了個澡的【自己】:“清月呢?”

    藥膏正在發揮作用,陣平不能太好地控制自己的表情,吸了口涼氣才回答:“清月在睡覺。”

    “這么早?”松田下意識詢問了一句,眼神瞥過,注意到了青年短袖下微微凸起的肩膀,他心中陡然生出不好的預感來,在陣平沒來得及反應的瞬間,一把扯開他的衣領,一層薄薄的紗布蓋在傷口上。

    “你做什么?”陣平還來不及拍開松田的手,后者就直接掀開了紗布,一個鮮明的牙印赫然顯露出來。松田的太陽穴跳動了兩下,一把推開擋路的青年,直奔臥室。

    盡管怒極,他依舊克制自己開門時,不要有太大動靜。靜謐的臥室內只有少女平緩的呼吸聲。床頭亮著一盞小夜燈,光線說不上明亮,卻也足以讓松田看見,少女裸露在外的脖頸上的斑斑吻痕。

    再結合他所嗅到的那股味道,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不敢想。松田冷靜地后退,隨即關上了門,重新走回客廳。

    他先是望向臉色似有些困窘的陣平,接著一步步朝對方靠近,就在對方開口想要解釋些什么的時候,松田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人狠狠的抵在門板上。后者因這劇烈地沖擊發出一聲悶哼。

    松田卻不管他,那雙靛青色的眼眸,因為氣到極致而發紅。他一字一頓地道:“我記得離開之前就有交代過,你不要做過分的事情。你就是這么履行承諾的嗎?”

    被人暴力對待陣平也沒了解釋的心思,他抓住松田攥住他衣領的手,使勁拖拽:“承諾?我可不記得我有答應什么。況且這是我和清月的事情,與你有什么關系?”

    “與我有什么關系?”松田氣極反笑,“你是覺得,只有你一個人喜歡清月是嗎?”與清月相伴三年,他一直克制自己,不曾有半分逾矩,可這個家伙卻如此地不要臉。

    他憤怒陣平做出了逾矩的行為,更加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清月居然縱容了對方的放肆。

    所以,他算什么?

    和這個【松田陣平】比起來,他算什么?!

    松田捏住青年的衣領越發使勁,將整個領口捏得徹底變形。

    陣平試圖掰開松田的手指,可是怎么掰都掰不動,索性直接放棄。望向眼眸充血的另一個自己,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挑釁十足的笑:“你現在想做什么?和我打一架嗎?別以為我會怕你,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客廳里的動靜聲極大,臥室里原本安睡的少女睜開眼睛,她本來就沒有睡著。只是借此來逃避,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陣平和從外回來的松田。

    只是此刻,她再也不能偽裝下去。

    清月撿起床邊的短袖套上,短袖很大足以蓋住清月的大腿根,想了想,她還是從衣柜里找出了一條短褲穿上。

    臥室門打開的聲音并沒有吸引爭吵中的兩人。少女旁若無人地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滋潤干澀的嘴唇,隨后端著水杯坐到了沙發上。

    從她出來,兩人就停止了爭執。隨著玻璃杯碰撞茶幾發出清脆的一聲,兩人齊齊朝她看了過去。

    清月面無表情,不急不緩地開口:“不是要打架嗎?我在這里看著你們打。”

    兩人同時失語,松田無力地垂下手臂,松開抓住陣平衣領的雙手,低垂著頭,朝清月走了過去。

    或許是他的眼力實在太好了,明明離著少女還有一段距離,就無比清晰地看見少女脖頸一路向下蔓延的青紫吻痕,甚至連短袖未曾覆蓋的小臂上都能看見明顯的痕跡。

    知道這件事情是一回事,直面這樣的視覺沖擊又是一回事,眼前所見成了最佳的助燃劑,一把點燃了,松田胸中壓抑到極致的怒火。不假思索,他一拳朝著離他不遠的陣平側臉砸了過去。后者承接這一記力道十足的重拳,身形踉蹌著往后退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松田甩了甩揮出拳頭的右手,打出一拳后他仍舊不解氣,只是在清月面前做出了妥協:“這一次,就先放過你了。”

    陣平捂著臉,他眼前一片白茫,搖了搖腦袋才找回清晰的視野。剛才的重擊下,牙齒剮蹭過舌頭,他現在的口中滿是血腥味道。

    清月本來是有機會阻止的,卻因站起身時,身體傳來的異樣讓她凝滯了一瞬,錯失了最佳的時機。

    銀發少女凝眸看向臉色異常憤怒,全然沒有半分冷靜的松田。

    她垂眸,走到陣平身邊,說:“把手放下來,讓我看看情況。”

    目前來看沒有傷口和出血,面部骨骼也沒有出現變形錯位,但估計很快就會腫起來,清月叮囑道:“不要去揉它,家里有冰袋這類的東西嗎?沒有的話,我去幫你把毛巾浸濕冰敷在上面。”

    “冰箱里有。”陣平有些含混地回答。

    “等我一會兒。”清月避開身邊的松田,走向冰箱,從冰箱里取出冰袋,又進浴室取出了一條毛巾,妥帖包裹好,在貼在陣平已經微微腫起的側臉上,“會不會感覺好一些?”

    “嗯。”陣平輕輕點頭。

    一直被忽視的松田身體開始微微地顫抖。

    眼前的兩個人仿若無比親密的愛人,而他不過是那個摻和進來,只會胡攪蠻纏的無關人士。

    這是松田在面對跡部都不曾有過的濃烈情緒。

    同為【松田陣平】,為什么他是被忽視那個!

    怒火從胸腔點燃,一路直沖他的大腦。松田一腳將眼前的茶幾踢出一段距離,冷聲質詢:“你就這么喜歡他?!不過被打了一拳,從小到大他受過的傷哪次不比今天嚴重?需要你這么精心照顧!你在關心他的同時,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清月閉了閉眼睛,交待了陣平一句:“你先把東西拿著。”

    陣平沉默著接過冰袋。

    見到少女轉過身,松田臉上余怒未消:“你看我做什么?是終于想起房間里還有一個人了?既然這么在乎另一個【松田陣平】,看我做什么?反正我在你眼中……”

    剩下的話被少女徹底堵了回去。

    松田瞪大眼睛,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少女毫不客氣地吻了上來,將他的滿腔怨懟全部堵了回去。兩人誰也沒有閉上眼睛,就這么直直地對視著。

    他們之間不止一次的接吻,清月一般都不是主動那一個,即便真由她主動也是文火慢燉,細膩溫存。可這一次完全不一樣,帶著發泄似的撕扯與啃咬。

    在松田選擇回應的時候,她又立馬拉開距離,將人推到在身后的沙發上。跌坐在沙發上的青年試圖重新找回重心,清月又壓了上去,俯首叼住松田的嘴唇,完完全全的強勢進攻,讓他找不出喘息的片刻時機。

    陣平呆愣地看著眼前一幕。

    在他的注視下,兩人堪稱冗長的一吻結束,松田還沉浸在幾近缺氧的迷茫中,少女卻微微直起身,抓住自己衣服的下擺往上一掀,寬大的短袖被她輕而易舉地脫下,甩到一邊。帶著淫/靡色彩的赤/裸上身暴露在空氣中,她里面什么都沒穿。

    而少女的手已經落在了短褲的褲腰上,只需要往下一扯……

    松田從驚愕中回神,趕忙制住少女的雙手,將人抱進懷里:“清月別這樣,我求求你,不要這樣。”

    “這樣就可以了嗎?不需要我把衣服脫完嗎?”少女面無表情地詢問。

    陣平也反應過來,都顧不得冰敷了,手忙腳亂地在房間里打轉,靈光一現地找來一件外套,披在少女身上。

    松田趕忙用外套將少女裹得嚴嚴實實。

    “你生氣的原因不就是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和陣平有過親密接觸,為什么現在又要拒絕我?你不想要我嗎?”少女的眼睛冷冷的,像是一片沒有生氣的雪原。

    “對不起,我不該生氣的,是我腦子糊涂了。對不起,清月,我……對不起。”

    “你道歉做什么?這件事情是我做錯了,所以我現在正向你道歉,那你為什么又要拒絕我,是覺得我的身體不干凈了嗎?哦,確實,青青紫紫,不太好看。”

    “不是的,不是這樣,我沒有覺得你不干凈,我只是……”松田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最后只能無助地抱著少女,一個勁地道歉:“對不起,清月,我真的不是……對不起。”

    少女臉上一片漠然:“松田先生,我不曾干預過你的決定。那么我也希望你不要干預我的選擇。”

    “我脾氣不好,性格也很糟糕,我改不了,或者說我不想再改,我就想這么任性下去。”

    “你如果無法忍受我做出的選擇,你大可以和我保持距離,我并不會阻止你。”

    “不行!”松田一直都是安靜聽著,直到聽到少女最后一句,他猛地打斷少女,“只有這一點,我絕對無法答應,我永遠不會選擇離開你。”

    清月同樣上頭的情緒被什么東西徹底隔斷,閉上嘴不再說話。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能先把我放開嗎?”

    松田反而抱得更緊了:“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我就在這里。”

    聽到少女這么承諾,松田才試探性地松開手。

    少女也正如她所說的那般,只是挪移到一旁的沙發上。她曲起膝蓋,將腦袋埋了進去。

    兩位男士只能無言地、關切地注視著銀發少女。

    不知過去多久,少女的聲音再度響起:“對不起,我剛才情緒有些失控。”

    松田趕忙反駁:“不不不,情緒失控的是我,該說對不起的也是我。對不起,我發誓,我之后再也不會這么不冷靜。”

    “我也有不對的地方。”陣平忍著臉頰的抽痛,含糊附和。

    清月調整了下姿勢,露出臉來:“你們沒必要替我開脫。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我有七成的責任。我為之前的莽撞行為和口不擇言道歉。”

    這下子兩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世界之書】被她放在今川宅,因而不能使用異能力讓陣平恢復傷勢。而在徹底完成“劇作家”的任務之后,她也再也不能聯系上【書】。

    “只不過被揍一拳而已,我當初和零那個家伙在警校剛見面的時候打得比這激烈多了。你不是也知道,我安了假牙嗎?那個牙在當時都被打斷了呢。”陣平開始活躍起氣氛,期望這么做可以讓少女放松下。

    松田也領悟到了他的意圖,同樣對陣平致歉:“對不起,是我之前太沖動,沒有想清楚就動手。”

    “看在你道歉還算誠心的份上,原諒你了。”陣平趕忙順水推舟,又期盼地看向清月,“我和他的矛盾已經解決了,清月你也不要再自責了。”

    銀發少女注視著面容如出一轍的青年們,說出驚人之語:“其實最好的解決辦法,我應該等松田先生回來,三人一起的,是這樣吧?”

    “清月!你在胡說什么!”松田最先坐不住,他滿臉羞紅,不敢相信這樣大膽奔放的話語會是平時冷淡的清月說出來的。

    陣平被口水嗆到,跑到一旁的衛生間,對著洗手池狂咳了一會兒才重新出現,同樣對少女的話持以批判態度:“這種話怎么能亂說!”

    少女眨了下眼睛:“我知道了。”

    松田和陣平對上眼神,然后又猛地錯開。他們怎么可能接受那種事情!

    “陣平,別忘了冰敷。”清月提醒了一句,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陣平手中的冰袋不見,那張俊臉,腫得越發厲害了。

    “啊,我忘了。”陣平這才不知道從哪里摸索出冰袋,按在臉上。

    “……”松田注視這一幕,試探性開口,“其實揍了他一拳,我的手也很痛。”

    陣平聽到這句話立刻朝人翻了個白眼,這人怎么好意思說出這句話的。

    “我看看。”

    松田立馬把手遞了過去,也正如他所說那樣,手部肌肉出現了拉傷的情況,顯出微微的紅腫,遠沒有陣平那么觸目驚心,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情況。

    清月雙手合攏,將青年的手掌包裹進去:“這樣呢?會好些嗎?”

    松田的呆了會兒,點頭:“好多了。”

    “那這樣呢?”少女將青年的手移到自己的小腹位置,雙手覆蓋在外面。

    “……”松田失語,同時全身僵直,一絲一毫的動作都不敢有。手掌貼在少女溫熱的小腹位置,好似有源源不斷地熱流從此處一路輸入到他的身體中,他的耳根越來越紅,整張臉已經有要冒煙的趨勢。

    不僅如此,少女上身只有一件外套,她動作時也不加注意,大片的肌膚露在外面,松田完全不敢低頭去看。

    陣平覺得今天再發生什么他都不會驚訝了。

    眼前的清月好似換了一個人。

    那如果他再賣個慘,清月又會如何呢?于是他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清月。”

    “陣平要枕著我大腿休息嗎?”

    “……”

    “……”

    這樣的清月實在讓人陌生,還是說,清月其實還沒有消氣?

    “清月,你沒必要……”

    “你們覺得這樣不好嗎?”

    “這不是好不好的事情。”陣平欲言又止。

    “既然這樣,我真的要去睡覺了。”清月撤開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起身想要離開,陣平又趕忙去拉她的手,埋下頭,聲音細微如蚊蚋:“如果是你的建議,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銀發少女掃視兩人,“口是心非?”

    兩位【松田陣平】都紛紛錯開視線,不敢與她對視。

    三人找到了相處的平衡點,晚上入睡的時候,也是清月獨自一人睡在臥室中,其余兩人一個躺在沙發上,一個在客廳打地鋪。

    第二天早上,陣平久違地享受到了清月的廚藝。盡管每一次咀嚼都會牽動傷口,可他還是吃得十分開心,同時還不忘吃幾口就停下,夸贊幾句清月,將情緒價值拉滿。

    又因為,三人沒辦法同時出門。留下誰在家里,都不好,于是只能合計在家里找個什么東西打發時間。

    松田翻找出一副撲克,可能是阿萩遺留下來的。

    結果這一場撲克,無論是算牌還是全靠運氣。兩位【松田陣平】輸得體無完膚,兩張俊臉就沒有一處沒被貼小紙條。

    “還要繼續嗎?”清月給松田貼上手邊的最后一張紙條。

    “不玩了。”陣平生無可戀地投牌,怎么會有人在撲克一道強成如此啊。

    清月無所謂的放下牌,觀察起陣平的側臉,昨天冰敷及時,導致臉頰腫得不算太夸張,恢復得快些,這次休假結束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即便陣平再不舍,他也不得不和少女說分別,但好在少女告訴他說,之后還有機會見面,他才沒有表現得過于不舍。

    離別時間越發迫近,陣平抓住清月的手放到臉頰上蹭了蹭:“下一次清月你再過來,我們去約會好不好。交往那一個月都沒有機會。”

    “可以。”少女點頭答應。

    陣平眼睛一亮,又提出一個要求來:“下次能不能不帶這個家伙?”

    沒有指名道姓,但任誰也知道,這個家伙指的是誰。

    松田眉頭跳了跳,正想不滿地回懟過去,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可以,我下次不過來。”

    對方答應得太過爽快,讓陣平有種不好的預感。

    松田朝他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很不妙啊。

    還不待他追問個清楚,一道藍色漩渦就突兀出現在空中,逐漸變作了門的形狀。

    陣平將少女的指尖放到唇邊親吻了個遍,最后才不舍地與人道別:“再見,清月。”

    “下次見,陣平。”

    “討厭的【我】,有緣再見。”松田朝人揮了揮手。

    “那還是不要見面了。”陣平懟了回去。

    漩渦消失,整個房間又恢復了寂靜。好似這一天以來不過是他的一場幻夢。

    “真是神奇,任意門嗎?”

    陣平當然知道這不是夢,畢竟他的臉還腫著呢?他可不能瘋到自己給自己一拳吧。

    等等,還真是【自己】給自己的一拳。

    陣平抬起手按了一下側臉,嘶地抽了口冷氣。再一想到自己挨上這一拳的原因,青年眼瞳閃了閃,回到了臥室中。明明用的是同一種沐浴露,可是放在清月身上就有截然不同的效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想要將這個味道刻進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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