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何靖嘴上敷衍了主理人一句,立刻就帶著人往別墅區去了。
路上,“花豹”勸道:“老大,咱們這次來,也只是為了找到裴忌,還是不要節外生枝了。白鷺基地再怎么樣也是大型基地,連他們都要禮讓三分的人,我們又何必得罪呢?”
另一個異能者也附和道:“是。⊥馊烁静恢琅峒蓭ё叩馁Y料有多重要,他們不清楚內情,也沒必要騙我們。再說了,那個江以寧再怎么厲害,也不過只有一個人,我們的資料至少需要一個大型研究所才有能力研究,她根本不可能為了自己用不上的東西冒那么大風險去包庇裴忌。”
這些人兩次造訪白鷺基地, 中間間隔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
但世事無常, 曾經的二把手, 這次已經榮登老大的寶座了。
何靖身后人數不少,其中有兩個走在后面,互相對視了一眼, 顯然對新的老大并不服氣。
裴忌還在的時候,隊伍里可沒有這種跡象。
然而其他人都僅僅以為裴忌是偷走資料的罪魁禍首, 對于裴忌的行蹤在意程度算不上多高, 最多只是為了任務。
何靖這個罪魁禍首卻不這么想。
別看他裝得四平八穩的,實際上內心早已一片焦灼。
這段時間, 他不僅帶人回雨林里找過裴忌的尸體,自己半夜的時候,也曾偷偷回去過好幾次,利用異能掘地三尺, 想要找出哪怕一丁點裴忌已經死了的跡象。
可惜裴忌命硬,偏偏沒有死。
何靖才不得不用了備選方案,爆出了資料丟失的事,將裴忌從死于任務的英雄變成了偷盜資料的罪人。
之后又主動請纓,要把裴忌捉拿歸案。
實際上,要是真的讓何靖找到裴忌,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人滅口。
根本不會給裴忌回到首都基地的機會。
否則基地的人一審問,發現裴忌沒有偷走資料,一切就全完了。
而且他暗算過裴忌,裴忌也不可能會放過他!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必須要除掉裴忌!
何靖眼中一片陰霾,不顧其他人的勸阻,直接闖進了江以寧租下的那棟別墅的院子,暴力砸響了房門。
程嘉楠正在廚房做飯,聽見敲門聲頓時皺起了眉頭。
青天白日的,這是要強闖民宅嗎?
門都要砸漏了!
程嘉楠沖過去拉開房門,臉色很差地說道:“你們找誰?”
何靖一手把她扒拉到一邊,大搖大擺地闖進別墅,直接在沙發上坐下了。
“我們找你!
程嘉楠臉色漲紅,看著自己打理得干凈溫馨的家就被這些人穿著帶土的鞋闖進來了,額頭上青筋直跳。
“我認識你嗎?有事出去說!這是我雇主的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進來的!”
“花豹”聽了,立刻使眼色說道:“這是我們老大,你說話放尊重些!
否則容易小命不保。
程嘉楠勉強壓住火氣,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們有什么事就趕緊說吧!不過我的雇主好像并不認識你們,我一個普通人更不可能認識你們,你們闖進來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否則我不知道我的雇主發起怒來,會鬧出多大的動靜!
說到這,程嘉楠似笑非笑地看了何靖一眼,“哦,忘了提醒你們,我雇主的異能是馴獸,雖然她只有一個人,但身邊的寵物卻是很多的。像是什么五六米高的進化棕熊啊、進化狗啊、力大無窮的進化猴子、無堅不摧的進化鸚鵡什么的……而且她每次外出都會帶回來新的寵物,聽說這次還要去找什么東北虎呢!”
其實這會兒程嘉楠已經認出何靖幾人了,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跑到她這里找麻煩。
至于江以寧帶裴忌進島的事,江以寧沒有特地提起,程嘉楠還不知道。
然而何靖畢竟是最大的基地出來的,根本沒把程嘉楠的警告放在眼里。
反而用審問的姿態說道:“今天我問你什么,你就說什么,撒謊對你沒有好處!
程嘉楠抿著唇,冷冰冰地看著何靖,沒有說話。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方塊臉不僅眼睛長在腦瓜頂上,耳朵也有問題——聽不懂人話。
何靖見程嘉楠安靜下來,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問道:“你們和裴忌是怎么認識的?”
“裴忌?”程嘉楠挑起眉毛,說道:“你們說的,該不會是做任務放我鴿子的那個人吧?”
說著,程嘉楠拿出手機,調出了通話記錄,“看到了?這家伙接了我們的懸賞任務,結果之后就聯絡不上了!我打了很多通電話都沒人接!”
程嘉楠半真半假地擺出一副不高興的姿態,“既然你們認識這個人,麻煩轉告他一聲,能力不足就別接懸賞任務!他接了之后就失蹤了,害得我們都沒辦法把任務掛第二次!”
何靖沒聽到自己想聽的,反而被一個普通人使喚了一頓,立刻皺起眉頭說道:“別轉移話題,說,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還能怎么認識?我替雇主掛任務,他接任務唄!”程嘉楠轉了轉眼睛,一臉八卦地問道:“怎么,他犯什么事了?連我這種和他只說過兩三句話的人,你們都這么興師動眾過來問!”
“這不是你該問的!焙尉复丝讨挥X得程嘉楠聒噪,面色不善地在別墅里掃視了一圈,威脅道:“你或許不知道內情,但你的雇主應該遠比你知道的多。你最好轉告她,一旦有裴忌的線索,就趕緊上報,否則一定會惹上大麻煩。我們這些人還算是好說話,后續如果派來了其他人,可就沒那么容易蒙混過關了! ”
說罷,何靖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其他異能者也緊隨其后。
然而一出了別墅,何靖就給“花豹”使了個眼色。
后者立刻會意,身形一閃,藏在了別墅的一扇窗下。
別墅里,程嘉楠想了想,給江以寧打了電話。
“老板,上次的懸賞任務,好像惹來了麻煩……* ”
江以寧聽見電話那頭的聲音,目光閃了閃,問道:“什么麻煩?”
“就是接任務的那個裴忌,他好像犯了大事,現在有人正在四處找他,甚至都找到我們這里來了!那個領頭的像有病一樣,說話特別難聽,一口一個老實交代、別想蒙混過關什么的,搞得好像我們藏了他的人似的!”
程嘉楠這一通控訴,說得江以寧干咳了一聲。
可不就是她把裴忌藏起來的嘛!
“他們盤問了你多久?”
“也沒多久,但是把我打掃好的房子全弄亂了。”程嘉楠嘆了口氣,又道:“真是倒霉,掛個任務惹了一身麻煩。那些家伙走之前還威脅我們,說什么后續還會有其他人追查,比他們還不好說話。感覺未來好一陣子,都沒辦法消停過日子了……”
“還有其他人追查……”江以寧沉吟片刻,說道:“這件事我來應付!
掛斷電話之后,江以寧就在礦洞里找到了裴忌,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
“你那些隊友說的其他人是什么人?”
“既然他們通緝我的原因是盜走了重要資料,應該會有需要這份資料的專家組跟進這件事。末世后的研究所和末世前一樣,需要展示階段性成果,才有可能得到后續的資金支持,負責這個項目的專家組一定非常焦急。他們當中有不少是腦進化的異能者,偏重于精神攻擊,基地也一定會派很多戰斗人員,保護他們的安全。”
“這么說來,他們確實比你那些隊友還要麻煩了?”
“不能確定,不過要是被派去保護專家的異能者也來自亞人公會的話……確實會更麻煩一些。何靖急著找到我,應該也是怕他們插手——畢竟我又沒有真的盜走資料!
江以寧臉色有些古怪,“那他急著找你,不就是為了滅口嗎?他這么自信,覺得自己可以單獨解決你?”
“他的實力不低,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總是差那么一點!
裴忌說完,江以寧就露出了然的神色,“我大概知道他為什么恨你了!
沒有人喜歡當萬年老二。
而且以裴忌的性格,無意之間得罪過人家多少次,可還說不準呢!
不過江以寧來找裴忌,可不是為了聊八卦的。
她想了想,問道:“要是再遇見他們,你有把握全身而退嗎?”
“有!迸峒晒麛嗟鼗卮鸬。
江以寧的心思活絡起來。
從島上的種種產物來看,未來島上是一定會有實驗室的。
而且還需要各種設備和科研人員。
這樣的人才,如果在白鷺基地招攬,大概率是招攬不到的。
因為任何基地都不會輕易把這樣的人才放走。
江以寧也不想可著一個地方挖墻腳,更何況白鷺基地的人對她還算是不錯。
但那些追殺裴忌的人……江以寧搶起來可完全沒必要手軟。
什么厲害的科研人員,高級異能者……到了她的島上,通通都得聽話!
這樣想著,江以寧的臉上堆起一個老狐貍的微笑,拍了拍裴忌的肩膀,說道:“既然是這樣,咱們也沒有白背黑鍋的道理。裴忌,不如你把罪名坐實吧?”
第53章
“老大, 這個程嘉楠應該真的不知道內情!
另一邊,“花豹”在別墅窗外偷聽了程嘉楠打電話的全過程,一五一十地匯報給了何靖。
何靖聽了, 不免有些失望,不太死心地說道:“可裴忌逃亡的路上, 還不忘了交付這個女人的任務……我總覺得他們關系不一般。”
“花豹”沉默了一會兒, 說道:“裴忌的行為本身就有些不可預測,咱們都清楚他的身世, 那種地下研究所里逃出來的, 本來就算不得正常人。依我看,他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
這時另一個異能者敲門進來了,說道:“老大,我查了江以寧進出基地的記錄,咱們上次在白鷺基地停留期間,她根本就沒有回基地,一直是外出狀態!
“花豹”聽了,攤開手,一副“我說什么來著”的表情。
何靖的態度終于動搖了。
他實在找不出江以寧和裴忌有交情的證據。
而且種種跡象看來, 江以寧都沒有藏匿裴忌的動機。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第六感卻總是讓他忍不住懷疑江以寧。
何靖的第六感在預測壞事的時候, 總是很準。
每當他有預感的時候, 后頸和肩膀連接的那一小塊皮肉就會有微微發麻的感覺。
但是他現在管理者一群厲害的異能者,總不能一切都憑預感來判斷。
這個理由不足以說服其他人按他的吩咐行事。
盡管他現在是隊里實力最高的, 但也不能像個暴君一樣,公然對上所有人。
現在種種跡象都表明江以寧沒有嫌疑,何靖沉吟片刻,也只能說道:“我們在白鷺基地多停留幾天, 裴忌最后的線索就斷在這里,還是要再深入調查一下才行。 ”
那名異能者和“花豹”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無奈。
……
幾天后,江以寧和裴忌一起出了島。
只不過一到躉船浮碼頭,兩人就分開了。
裴忌要在通往白鷺基地的必經之路,等待著比何靖更遲一步的調查者,探聽出來被盜的具體是什么資料,再準備下一步行動。
而江以寧則帶著寵物,大搖大擺地去了白鷺基地,一副剛剛外出探險回來的樣子。
何靖等了幾天,聽說江以寧回來了,自然不肯放過盤問的機會。
但他之前在別墅的表現實在是太過傲慢,白鷺基地的高層聽說了別墅區發生的事,都十分不滿。
白鷺基地再怎么說也是叫的上名號的大型基地,有自己的形象要維護。
否則以后人人都覺得白鷺基地好欺負,他們也就不必在末世立足了。
而且白鷺基地之前處處忍讓,也是一種策略。
為的就是之后有理有據。
畢竟我都這么給你面子了,你卻打我的臉,這事怎么說也說不過去吧?
所以白鷺基地的高層就拿別墅區的事大做文章,直接投訴到了首都基地那里。
那邊的人也不好為了幾個異能者就得罪一個大基地,于是便批評了何靖一頓,勒令他沒有證據之前,不許再去別墅區鬧事。
江以寧來之前,也通過程嘉楠打來的電話知道了這件事。
基地派人請她去異能者公會的時候,江以寧心里就大概有數了。
“稍等一下,我要拿點東西!
江以寧回房間拿了一個包裹出來,跟著辦事員一起去了公會的辦公室。
一到辦公室,主理人就和江以寧對視了一眼,交換了個“有麻煩要應付”的眼神,說道:“江小姐來了,請坐。”
何靖坐在一旁,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江以寧,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江以寧非但沒有不自在,反而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何靖,說道:“這位是?”
“何靖。”
何靖以為自己的名字會震懾住江以寧,盯著她的臉觀察她的反應。
江以寧眼中的笑意徹底消失,聲線冰冷地說道:“哦,原來你就是趁我不在家,跑到我家里欺負管家的那個何靖!難怪,一上來就目不轉睛地盯著別人看,教養堪憂!
江以寧話音剛落,何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這時主理人搶著說道:“江小姐,這是個誤會!何先生也是有任務在身,才沒顧得上禮節。說起來,他的領導因為這件事也已經批評他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別生氣了。”
主理人看似是在幫何靖說話,實際上句句都在提醒何靖他做錯了事。
這時候何靖要是反駁,就是在反對自己的直屬上司。
何靖憋得臉色通紅,卻又不能說什么,只能飽含惡意地瞪了江以寧一眼,冷哼了一聲,算是捏著鼻子吃了這個啞巴虧。
江以寧心里這才舒服了一點,對主理人說道:“不知道您這次叫我過來,是有什么事要說?我不常在基地,基地里的事,恐怕嘉楠比我知道的還多一些。如果還是為了那個什么裴忌,我恐怕也給不出其他的線索了!
這時何靖冷聲說道:“你上次出任務,和你同行的異能者都看到你和裴忌單獨出去過,那一次,你們都說了什么?”
“還能說什么?他接了我的懸賞任務,我們當然是去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
“既然你們并不熟悉,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用不了那么多時間吧?”何靖眼中帶著狐疑,一副不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就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
江以寧嗤笑了一聲,身體往后一靠,抱著手臂說道:“照你這么說,你做任務的時候,都不給別人驗貨的時間了?”
“我只是表達合理的疑問,你要是問心無愧,何必這么情緒化呢?”何靖開始在精神上給江以寧施加壓力。
“原來你疑神疑鬼叫合理懷疑,別人質疑你就叫情緒化?那你這個案子查不出來,倒是正常。畢竟帶著偏見查案,是永遠不可能找到真相的!苯詫幮ξ卣f道:“你們基地與其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不如多派一些專業的人過來,這樣大家都省心!”
何靖沒能pua到江以寧,自己先煩躁起來,“我沒空跟你扯這些沒用的!回答我的問題!”
江以寧也不甘示弱,一拍桌子說道:“你算老幾啊?我過來說幾句話,是給基地領導面子,輪不到你蹬鼻子上臉!”
“你不配合辦案,看來是心里有鬼!這次你不僅要交代和裴忌的談話內容,還要交代清楚你這次外出的行蹤,否則我一定會追究到底!”
江以寧聽到這,直接一腳踹碎了辦公桌。
碎片飛濺,徹底激怒了何靖。
何靖立刻抬起手,沖著江以寧發出一個金刃。
江以寧目光一閃,抓起包裹擋在了身前。
撕拉一聲,包裹被從中割開。
里面的進化小麥撒了一地。
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愣在了原地。
主理人看著地上指甲蓋大小的麥粒,遲疑地說道:“這……這是麥子?”
江以寧則像是剛被這句話叫回神似的,立刻蹲下去撿掉在地上的麥粒,嘴上還譴責何靖道:“你還我的小麥!”
何靖也懵了,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走向。
他冷著臉坐了回去。
主理人則招呼了幾個辦事員,過來一起撿地上的麥粒。
“江小姐,這是您找到的?基地……基地一直都沒找到小麥樣本呢!”
基地何止是沒找到小麥?
凡是末世前大家常吃的主要糧食,基地都沒找到。
也只有玉米和高粱,能拿來充當主食。
可問題是異能者和高層們可不愛吃這些。
一個基地如果連最頂層的人也吃不到什么好東西,就會變相地打消一部分人的上進心。
反正混得好也和底層人吃得差不多,干嘛還那么努力呢?
至于說為了生存未雨綢繆……
異能者只是覺醒了異能,又不是長了腦子。
并非所有人都那么深謀遠慮。
大多數人,還是需要更直觀的刺激的。
可以說江以寧帶回來的進化小麥,是島上改善生活水準的一大希望。
主理人本來還納悶今天江以寧怎么這么硬氣,現在倒是覺得一切情有可原了。
要是他立了這么大的功,他也得狂一陣子。
等一群人把麥粒都撿了起來,江以寧才施施然地說道:“我聽說你叫我,才特地把這次的收獲帶了過來。本來這是件高興事,沒想到這么晦氣,一過來就被莫名其妙的人盤問了一頓!”
何靖差點把全國唯一收集到的那一點進化小麥給毀了,這會兒難免有些理虧,于是很不自在地問道:“你這次外出,是去找小麥?”
“不然呢?”江以寧拍了拍重新打包好的進化小麥,說道:“要不你給我表演一下,怎么在窩藏別人的情況下,順便找到這么罕見的東西?”
主理人干咳了一聲,出來打圓場,“何先生,你也看到了,江小姐她一直熱衷于收集各種進化物,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在她的收集范圍內。至于你之前問她和裴忌說了什么……恕我直言,江小姐她又不生活在南邊,橡膠樹種子是什么樣,她根本不知道。別說她不知道,就我們基地,你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也不會知道橡膠樹種子什么樣——因為我們這壓根就沒這些玩意兒!”
江以寧在一邊聽著,也不插話,只冷淡地看著自己的指甲,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樣子。
何靖心里惱怒,又抓不到把柄,起身砰地一下甩上門,揚長而去。
江以寧手指叩著扶手,心想:
也不知道裴忌那邊怎么樣了?
有沒有遇到第二波人?
與此同時,裴忌在公路一側的樹林里快速穿行著,不斷地向著一群人的臨時據點靠近。
第54章
前方不遠處, 公路邊的一處小商場已經被清理干凈,當做一群人暫時的落腳點。
這些人一共分為兩種類型,從著裝上就能區分開。
其中一種與何靖他們一樣,都是全副武裝的,盡管衣服樣式并不完全相同,但也差別不大,而且看起來都殺氣很重,一看就是擅長廝殺的類型。
另一種則看起來都是研究員、讀書人,有不少還戴著眼鏡,很多皮膚還透著不健康的蒼白,看樣子是不經常曬太陽的。
當然,他們實際上身體都很好, 并不虛弱。
只是他們的健康是異能的附贈品, 要是沒有異能, 這些人在如今的末世, 大概率是無法遠行的。
裴忌自然認識這些人。
亞人公會的人他都認識,那些白大褂里,也有些熟面孔。
其中有一個, 甚至本不該出現在這里。
裴忌披著隱形披風,藏在商場一樓窗外的一棵樹上,冷冷地看著人群中的一個白發老頭。
這個人叫廖懷英, 是曾經在裴忌身上做過無數次人體實驗的地下研究所的負責人,也是主持裴忌所在的實驗室的負責人。
裴忌記得很清楚, 自己逃出實驗室的那個夜里,曾今親手送他上了路。
但沒想到,這個人如今會出現在這里。
這里異能者眾多,感知太過敏銳,裴忌閉了一下眼睛,才勉強克制住了自己的殺意。
這時候商場里面的幾個白大褂低聲聊了起來。
這幾人對廖懷英說話的語氣并不客氣。
“這次帶你出來,是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你最好別動歪心思,妄想可以逃跑!
“說起來,裴忌該不會是發現了你的存在,才會盜走資料吧?”
廖懷英不說話,幾個研究員也不在乎,又繼續討論起來。
“還真說不準,裴忌逃出研究所的時候,差不多把研究所毀了個干凈,一切死無對證。這家伙當初供認的事,可能連實際情況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裴忌在研究所受過多少非人折磨,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要是基地對我的仇人網開一面,我也未必能保持冷靜!
“話雖如此,該追查還是要追查,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面當初為什么留他一命!
“切!無非就是為了那么一點虛無縹緲的希望罷了!要我說,我們的DNA和昆蟲差了十萬八千里,即便可以通過改造蚊子的基因片段來預防后代感染喪尸病毒,這個方法也未必能用在人類身上。”
“哪怕萬分之一的概率也比沒有強,再說白鷺基地不是有個異能者發現進化蜜蜂可以吸附喪尸毒了嗎?這至少驗證了昆蟲更容易進化出對喪尸病毒的免疫力!
領頭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女研究員,此刻皺著眉頭說道:“不要爭論這個了,趕緊休整一下,養精蓄銳,明天要盡快趕到白鷺基地,以免夜長夢多,出現更多變故。”
說到這,女研究員嘆了口氣,又道:“裴忌的仇恨情有可原,我們不是戰斗人員,只專注找回資料就好!
言下之意,他們這些研究員并不想要裴忌的命。
至于亞人公會那邊是什么態度,就不是他們管得了的了。
從這些人的對話里,裴忌聽到了一個信息。
那就是丟失的資料和研究喪尸疫苗相關,并且這些資料來自于他曾經所在的地下研究所。
裴忌畢竟是躺在實驗臺上的那一個,不可能了解研究所里的所有項目。
單從廖懷英還活著這一點來看,這個老畜生當初就應該留了不少后手。
會備份一份資料也不足為奇。
但比起相信這份資料可以救世,裴忌倒是更懷疑,喪尸病毒就是廖懷英搞出來的。
裴忌來之前,本來是打算俘虜幾個研究員帶回島嶼,看見廖懷英之后,他就改變了主意。
廖懷英必須要死。
他和地下研究所的人,本就不共戴天。
一陣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裴忌落地的聲音混在其中,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他要等待夜晚降臨,等到所有人意識最薄弱的時候,潛入到商場里去。
裴戎抬頭看了一眼商場前方小廣場上佇立的雕塑,那是一叢鋼鐵雕刻成的玫瑰,花瓣鋒利,花叢里荊棘遍布。
只是顏色太寡淡了一些。
如果染成鮮紅色,一定很漂亮。
裴忌走遠了一些,取下披風,在涼爽的樹林里吃了一塊熏黑魚。
這雖然不能杜絕他身上活人的氣息,卻能讓喪尸對他退避三舍。
配上隱形披風,能極大程度減少被人發覺的幾率。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
夜晚的喪尸也變得格外躁動。
商場里停留的一群人,注意力便不免偏向于外面的喪尸。
和人不同,絕大多數的喪尸只剩下了進食的本能,除此之外,幾乎沒有思考的能力。
它們不會受幻象的影響,也基本免疫精神攻擊。
躲在商場里的研究員們拿這些喪尸沒什么辦法,除非靠著增強的體質,拿上近戰武器和它們近身肉搏。
但偏偏他們的體質增強得并不多。
所以守夜的重任,便都交給了隨行的亞人公會成員。
這些人對付喪尸并不覺得吃力,只是夜間喪尸格外活躍,奔跑得也比白天快,一有點動靜,就能從四面八方源源不斷聚過來,也的確是夠讓人心煩的。
“嘖!怎么還沒到后半夜?真是守得夠夠的!”
“還不能用熱武器,這些研究員真是金貴……都這時候了,還要求別人不能打擾他們睡眠……真想一個手|雷把所有人都炸醒!”
“說話悠著點!他們有異能,耳朵好使著呢!”
“真不是人干的活,這些喪尸怎么越來越多!”
這幾個人都不知道,喪尸之所以都往這邊來,是因為商場附近,有人在不斷投放喪尸誘餌。
終于,最開始說話的人頂不住了,罵罵咧咧地嚷嚷起來,“把咱們的人都叫出來吧!今天晚上喪尸太多了,咱們幾個根本殺不過來!”
其他人也確實都累得不行了,聞言也沒人反對,反而立刻掏出通訊器叫了人。
隨行的隊員紛紛出來支援,清理喪尸。
裴忌遠遠地看著,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第55章
超市的大門不知何時敞開了一道縫, 一陣夜風吹來,大門立刻被吹開了半扇。
一個亞人公會的隊員一刀砍死了一只喪尸,罵罵咧咧地跑回來關門。
“誰最后跑出來的?怎么特么不關門?等著喪尸進去吃人啊!”
最后跑出來的隊員一時也記不清自己有沒有隨手關門,低聲嘟囔了一句,沉著臉跑去拿喪尸撒氣去了。
大門下方,地上的細沙向著門的方向緩慢地滾動了幾圈,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裴忌將隱形披風下擺的布料從門縫里抽出來,看了一眼四周,感知了一下能量的分布,向著研究員們休息的房間去了。
在隱藏行蹤這方面,裴忌有特殊的技巧。
人走路的時候,發出聲音無非是與地面產生了撞擊和摩擦,發生了能量交換。
而裴忌的異能是能量掠奪。
他可以在能量交換的一瞬間,將那些產生噪音的能量掠奪過來,從而避免發出聲音。
因此他的腳步雖然看起來不輕, 實際上卻是沒有聲音的。
裴忌的身形在隱形披風的掩蓋下,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只松鼠,推開房門,將松鼠放了進去。
“誰?”
立刻有人警覺起來,起身查看情況。
松鼠來到陌生環境, 立刻在房間里四處逃竄。
小家伙鬧出來的動靜不小, 一群人煩躁的同時,提起的心也放了下來。
其中一個研究員揉了揉眼睛,不大高興地嘟囔了一句,“我說什么來著?靠近小樹林的地方就是有這些東西,他們非說這里適合落腳……連個安穩覺都睡不成。”
為首的女研究員這時候嘆了口氣,說道:“好了, 趕緊休息吧!抱怨也解決不了問題!
一群人這才又重新躺了下去。
沒有人注意到,廖懷英躺在折疊床上沒有動。
實際上,廖懷英現在根本動不了。
他的后頸上正搭著一只手,瘋狂地掠奪者他身上的能量。
廖懷英一開始想要呼救,可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聲帶振動也需要能量,而他的能量每每到了那里,就會被強行抽走。
以至于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缺陷,卻突然變成了啞巴。
不僅如此,廖懷英還動不了。
是一丁點也動不了。
他的意識是清醒的,卻連睜眼都做不到。
廖懷英什么都看不見,只能感覺到一只手捏著他的后頸,像是在戲耍著徒勞掙扎的獵物。
他心中驚疑不定,不明白為什么有人潛入對他行兇,其他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難道是精神屏蔽?或者是隱身?
廖懷英有一瞬間懷疑身后的人是裴忌。
但很快他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裴忌的體質他再了解不過,盡管裴忌天資卓絕,卻只有單一的一種異能,并沒有覺醒第二種異能的潛力。
身后的人至少有精神異能或者隱身異能,那么這個人就不可能是裴忌。
正當廖懷英這樣想著的時候,裴忌伸出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虎口處的疤痕卡在廖懷英的咽喉上,頓時讓他毛骨悚然。
是裴忌!
怎么會是裴忌!
裴忌虎口上的疤,是廖懷英在一次實驗失誤中留下的。
那時候廖懷英對此還洋洋自得,認為自己能在裴忌的身上留下一道疤,也算是豐功偉績。
畢竟裴忌可以掠奪能量修復自身,造成這道疤的毒劑卻可以持續破壞身體組織,讓他的身體變成一個有漏洞的容器,永遠也無法完全治愈疤痕。
而對應的解毒劑,目前卻還沒有人能研究出來。
這個道貌岸然的老畜生,毫無人性地毀壞著別人的健康,肆意拿活生生的人做實驗,看見別人受到了永久性的傷害,卻洋洋自得。
可見這樣的人,表面上披著人皮,內里卻是連畜牲都不如的東西。
裴忌解除了對廖懷英雙眼的限制,后者刷地一下睜開了眼睛,斜著眼睛,驚恐地看著裴忌露出來的臉。
裴忌的隱形披風這會兒只遮擋了背影,正面卻沒有蓋住,為的就是讓廖懷英看見他。
心中的猜想終于得到了確認,廖懷英簡直驚懼交加,恨不得下一秒趕緊昏死過去。
可他的意識偏偏清醒無比,根本就不可能暈倒。
裴忌冷冰冰的眼神里透著一絲戲謔,手指逐漸收緊。
廖懷英的臉漲紅了,張著嘴想要吸氣,想要呼救,卻一個也辦不到。
他的肺部一瞬間失去了擴張的能力,胸腔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眼前陣陣發黑。
這時裴忌卻突然松開了手。
廖懷英猛地吸了一口氣,大腦才恢復了思考的能力。
他隱約聞到一股百合花的香氣,卻顧不得去探究,只驚恐地盯著裴忌,防備著他再次出手。
然而不知道為什么,他的眼皮卻突然開始發沉。
廖懷英隱約覺得不妙,可變得遲緩的大腦卻讓他沒辦法深入思考。
這個念頭飛快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無休無止的困意。
廖懷英萬分不情愿地閉上了眼睛,徹底失去了意識。
屋里的研究員們全都熟睡著,有的甚至嘴角還掛著微笑。
顯然這些人在今夜,都擁有美好的夢境。
讓他們陷入沉睡的,是島嶼上的進化百合的花粉。
剛剛松鼠被放進來的時候,蓬松的尾巴沾滿了花粉,隨著跑動在房間里彌漫開來。
眼下這些異能者都陷入了沉睡,裴忌拎起同樣昏睡的廖懷英出了房間,破窗而出。
“有動靜!”
外面的異能者們聽見聲音,跑回來查看情況。
然而他們畢竟不像裴忌等級那么高,跑過來的工夫,裴忌就已經帶人跑遠了。
裴忌帶著廖懷英走了很遠,才將他帶去了一個小區,選了一間住宅走了進去。
花粉的藥效很快就過去了,廖懷英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結結實實地捆在一把椅子上。
裴忌就坐在對面,手里拿著一把材質特殊的匕首,面無表情地把玩著。
廖懷英嚇得臉色慘白,一時發不出聲音。
這一次裴忌可沒有動用異能,是廖懷英自己做賊心虛,嚇破了膽。
他當然清楚自己從前是怎么對裴忌的,一旦落到裴忌手里,就絕沒有好下場。
想到裴忌可能把從前受過的折磨施加在他身上,廖懷英就害怕得渾身發抖。
“我很好奇,你怎么會還活著?你說出來的話,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裴忌轉著手里的匕首,看向廖懷英。
廖懷英牙齒咯咯作響,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你應該記得研究所里有個老得不像樣的實驗體……她的異能是復生,只是每次復生,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只是幾次實驗,就讓她老得不想樣子。我、我怕浪費她最后的價值,就把她單獨關在一間密室,對外宣稱她死了。實際上你逃出實驗室那天,我費盡心思逃跑,并不是為了跑出你的追蹤范圍,而是要找她給我打復生標記。她的復生異能必須提前使用,才有效果,!
“她現在在哪?”
“應該已經死在你放的那場大火中了,她給我打了標記以后,就變得更蒼老了,看起來幾乎下一秒就會死,她沒有體力逃出火場。”
“這么說來,你這次必死無疑了?”裴忌眼中閃過一絲野獸般的殘忍,“讓我回憶一下,你都在我身上做過什么實驗……”
屋子里響起陣陣凄厲的慘叫,外面的喪尸聞到血腥味,發出更加亢奮的吼聲。
廖懷英一開始還在求饒,后來就是破罐破摔地怒罵了。
裴忌抬手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守著狼藉的尸體,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廖懷英身上的傷口愈合了,臉上也有了血色。
廖懷英絕望地睜開眼睛,正好對上裴忌漆黑的眼睛。
“看來那個能讓人復生的異能者沒有死。你的印記,是這次出發之前打上的。基地應該沒有給你自由行動的權力,讓我猜猜……她在你的實驗室里對不對?你把她藏在了那些失敗品當中!
廖懷英的臉色寸寸灰敗下來。
他知道自己徹底沒有了和裴忌談判的籌碼。
裴忌比他想象得還要了解他。
他根本不需要繼續審問什么,就猜到了答案!
廖懷英自知沒有生還的可能,此刻反而沒那么害怕了。
他滿懷惡意地看著裴忌,說道:“首都基地的人很快就會發現我不見了,他們一定會把帳算在你頭上,到時候連基地內部都會加強守備!你這輩子也別想找到她讓她為你所用!”
“不會的,他們要的是資料,不是你。只要我找到資料,你是死是活,又有誰在乎呢?”
廖懷英還想再說什么,卻被裴忌的異能控制著,發不出聲音了。
……
另一邊,首都基地派來的人早已發現了廖懷英被劫走的事。
此刻這些人憂心忡忡,都知道裴忌極有可能就在附近。
對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廖懷英,就代表著他同樣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除掉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大家心里都沒有底,不確定裴忌是沖著廖懷英一個人,還是打算各個擊破,一個個臉色都很難看。
這時窗外突然有一個黑影重重地砸了下來,發出一聲悶響。
所有人都是一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緊張萬分地結伴去查看情況。
他們看見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第56章
門外的小廣場上, 鋼鐵雕刻成的玫瑰花叢被血液染成了鮮紅色。
在凌晨熹微的日光中,鍍上了一層金色。
廖懷英睜著眼睛,不甘地望著天空,不知是剛剛死去,還是已經死去許久了。
他的渾身的骨骼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都消失得干干凈凈,只剩下顱骨支撐著整個腦袋,讓人可以辨認出他的模樣。
除此之外, 他的身體則變成了一個充滿了血液的水囊, 從高處跌下的那一刻,就轟然破碎。
血液和破碎的內臟掛在玫瑰花雕塑上,讓花瓣看起來層層疊疊, 色彩濃艷。
而廖懷英的身體, 卻變成了一個漏氣的氣球, 只剩下一層皮膚在地上攤開, 像是一個融化的蠟像。
為首的女研究員猛地閉了一下眼睛。
他們的猜測還是成真了,裴忌就在附近!
帶廖懷英出來,是基地做過的最不明智的決定。
以裴忌對廖懷英的恨意, 殺了他之后是否能完全泄恨也未可知。
基地的決定,雖然是為了全人類考慮, 可卻唯獨對裴忌一個人殘忍。
裴忌畢竟在地下研究所受盡了折磨,加入亞人公會后又為基地做出了那么多的貢獻。
基地的所作所為,或許對得起所有人, 卻唯獨對不起裴忌。
這要讓裴忌怎么不恨?
女研究員幾乎不敢細想,深吸了一口氣,對其他人說道:“收拾一下,趕緊出發!現在我們要盡快趕到白鷺基地, 否則在野外待得越久,情況就越危險!
這種時候,亞人公會的隊員們也無暇去抱怨這些白大褂瞎指揮了。
因為他們自己也怕死。
裴忌從前在亞人公會威名在外,這次神不知鬼不覺地劫走廖懷英,又讓這些隊員對他的實力有了新的認知。
盡管這些隊員在基地也是佼佼者,但強弱是相對的,一旦有一個捉摸不透、實力又遠高于他們的人出現,他們自然也是怕死的。
這些人二話不說就聽了女研究員的話,收拾好東西忙不疊上了車,向著白鷺基地的方向去了。
實際上,他們都多慮了。
裴忌根本沒有記恨首都基地,他這個人之所以時常讓人覺得他反常,就是因為他的思維和常人不太一樣。
比起那些要顧及很多、思緒復雜的人,裴忌的課題分離做得相當到位。
甚至可以說這是他在地下研究所那種畸形環境下養成的本能。
他恨廖懷英是他的事,基地覺得廖懷英有用那是基地的事。
他不會將兩件事混為一談,也不會因此對首都基地懷恨在心。
但同樣的,他也不會為了基地那些偉大的事業放棄復仇。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殺了廖懷英,解決了自己的仇恨。
至于首都基地那邊會怎么樣,是會憤怒還是會防備,就不是裴忌該考慮的事了。
裴忌從樹上落了下來,看著遠去的汽車,目光閃了閃。
何靖做賊心虛,首都基地派去的人一到,他就會按捺不住跑出白鷺基地找人了。
畢竟,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謊言被戳穿。
……
另一邊,江以寧在別墅主臥柔軟的大床上,正睡得香甜。
自從綁定了島嶼之后,她幾乎每天都是六點準時起床。
這次出島,一來是為了打消何靖這些人的疑心,以免他們總是為難程嘉楠一個普通人,二來是要把注意力吸引到她自己身上,方便裴忌行事。
至于其他的,倒沒什么要緊的。
正好可以在別墅里睡到爽!
反正何靖的人這會兒肯定密切地監視著這里,她作為一個在外面“苦苦”尋找了進化小麥許多天,才風塵仆仆趕回來的大功臣,需要補眠也很正常吧?
江以寧在房間里,睡到日上三竿,才懶洋洋地起床洗漱。
程嘉楠這會兒已經做好了早餐,十分殷勤地擺好了餐具,見江以寧出來了,就趕緊替她拉開了椅子。
不怪她狗腿,誰讓她有個好老板呢!
這要是放在別的普通人身上,他們的老大能這么快就大老遠地跑回來撐腰嗎?
必然不能!
程嘉楠覺得在普通人當中,她絕對算是受委屈最少的了。
自從跟了江以寧,她受過最大的委屈,就是收拾好的房間被人弄臟了而已。
再大的委屈也沒受過了。
這在末世后,是極小概率事件。
人活著,無外乎就是為了有飯吃有衣穿,再往上就是有自由有尊嚴。
這些她都得到了,對老板狗腿一點又怎么了?
程嘉楠給人拉完椅子還挺美的,笑呵呵地把一碗蟹肉粥推到了江以寧面前。
江以寧不明所以地看了程嘉楠一眼,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這么高興。
程嘉楠盛完粥自己也坐下了,等江以寧吃了幾口東西,才不緊不慢地說道:“老板,首都基地派來的第二波人不久前進咱們基地了。”
江以寧拿著湯匙的手頓了一下,問道:“來了多少人?”
“研究員有六個,還有十六個亞人公會的異能者。不過我聽說,這次的人數不太對勁。”
“怎么個不對勁法?”
“我聽說過一個說法,說是首都基地對研究人員非常重視,這些人出基地的時候,平均每個人都要配兩個亞人公會的高級異能者去保護他們。除此之外,還要額外派兩個高級異能者,作為危急情況下的斷后人員。這么算下來,這次的高級異能者就多出了兩個人。我猜測,應該是他們來的路上出了意外,死了一個研究員!
江以寧聽見這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死了一個研究員?
這次她派裴忌出來,目的就是為了抓幾個研究員帶回島嶼的。
按理說裴忌不可能痛下殺手。
畢竟這次的任務,顯然是要活捉才行。
難道首都基地的人還碰到了其他人?
“老板,您怎么了?”
程嘉楠直到現在還不知道裴忌已經加入了島嶼。
不過江以寧瞞著她,倒不是因為不信任,而是何靖那邊的人還沒解決,程嘉楠一個普通人,知道的太多,反而容易招來殺身之禍,所以才一直沒有告訴她。
江以寧被打斷了思緒,只能搖了搖頭,說道:“沒什么,就是好奇首都基地這么勞師動眾的,到底是丟了多么珍貴的資料。”
“確實有點奇怪,我和基地的陳副團也說起過這件事,他還說就算是您找到的小麥樣本丟了,基地也未必至于這么大張旗鼓的呢!”
“小麥畢竟也只是主食的一種,是有替代品的。首都基地的人這么著急,可見丟失的東西,是不可替代的!
江以寧說到這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興味。
看來何靖偷藏起來的資料,確實是好東西!
就是不知道這家伙什么時候會沉不住氣跑出基地。
江以寧哪里能猜到,何靖這會兒就已經心急如焚了!
別人不知道第二波人遭遇了什么,他卻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這些人竟然遇見了裴忌!
何靖提心吊膽,談話過程中反復試探了許多次,才確認這些人并沒有真的和裴忌打照面,更沒機會和他面對面交流。
而且裴忌還是沖著廖懷英一個人來的!
何靖心驚于裴忌的手段的同時,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裴忌還是那么沉默寡言,遇到事也懶得解釋。
倒是省了他不少工夫。
不過這種僥幸可不是次次都有,他還是要盡快把裴忌找到,然后除掉他。
何靖摸了摸口袋里的一個安瓿瓶,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他知道裴忌虎口上的疤是怎么留下來的。
凡是能傷害裴忌的東西,他都會格外留意。
誰讓當初裴忌一出現,就搶了他心心念念了五年的位置呢?
這些所謂的獨一無二的天才,輕而易舉地就能剝奪別人為之努力了多年的東西,卻毫無愧疚之心。
難道努力的人就活該嗎?
他終于拿回了本該屬于他的東西,無論如何,這一切都不能被裴忌搶走!
何靖下定決心,向著基地大門走去。
他和裴忌之間,也該做個了斷了。
第57章
正如裴忌知道何靖會離開白鷺基地出來找他一樣, 何靖也知道裴忌這次之所以沒有在那些研究員面前現身,是為了引他出來。
雙方都心知肚明,這一面非見不可。
區別只在于誰先找到誰, 誰在明誰在暗。
何靖第一次動手沒能弄死裴忌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先機。
現在, 他才是在明處的那個。
但那又如何呢?
何靖看著腳下堅實的土地。
他一直隱藏著的土系異能和金系等級一樣高。
裴忌又不會飛, 只要他還要走路,就躲不開他的追蹤。
裴忌是不可能悄無聲息近他的身的。
想著這些,何靖的心里踏實了不少。
他沒有選擇開車, 而是一個人步行出了基地。
元素系的異能者,異能等級達到一定程度之后,基本都會掌握一種遁術。
比如風系就是風遁, 水系就是水遁, 土系就是土遁。
當周圍的環境里充斥著能為他們所用的元素時,這些異能者的前進速度就會大大提升,考慮到末世后路況變差的因素,這些異能者行進的速度,并不比汽車慢。
何靖離開白鷺基地的巡查范圍之后, 就立刻加快了速度,在野外快速穿行。
他出基地之前,就問出了研究員們昨夜的落腳點,直奔著那里去了。
到了地方,何靖立刻通過異能, 探查了地上的腳印。
末世前偵查辦案的人會通過腳印來確定嫌疑人的身高、體重,但他們通常都會需要比較完整的腳印。
但何靖沒這種限制,不同的人踩在土壤上的腳印,無論完不完整, 亦或者只是在水泥地上留下了一些土壤顆粒,他也能分辨出這些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留下的。
盡管商場這里還有很多喪尸留下的腳印,但因為他們沒能進入商場,所以很容易就被排除在外了。
所有腳印里,只有裴忌一個人有在窗下停留過,并且還打破了窗戶。
何靖站在商場門口感知了許久,將裴忌昨夜的行動軌跡一一探知了出來。
在這之后,何靖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裴忌是怎么做到大搖大擺進入商場而不被發現的呢?
他知道他在商場外扔了一些有腥味的東西吸引喪尸,將戰斗人員引了出去。
但那些人不是瞎子,屋里的研究員更不是瞎子。
裴忌明顯在研究員休息的房間停留了許久,停留的位置還是一張床邊,那些研究員就算再怎么不警惕,這么長的時間也該看到他了!
可他們偏偏誰都沒有看見裴忌!
人就是這樣,想象力通常很難突破自己的認知。
何靖并不知道島嶼的存在,自然也想象不到這個世上真的存在隱形斗篷這種東西,一時不免疑神疑鬼,神色不安地向著四周張望。
未知的東西讓何靖失去了原本的冷靜。
那一刻,裴忌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無處不在、隨時可能突然出現的神秘存在。
何靖甚至不愿意在任何一個地方停留,只能通過不停地移動和觀察,來保證自己的安全。
此時此刻,裴忌卻坐在樹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何靖四處亂轉,猶如看著一只跳梁小丑。
何靖的神經越繃越緊,裴忌越不出現,他就越難放松。
然而人的精神是有承受極限的,過了這個極限,就有破罐破摔的嫌疑。
裴忌眼睜睜地看著何靖的狀態從警惕到杯弓蛇影,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他的應激反應。
末世后的野外,本來就不是寂靜的。
喪尸、有攻擊性的昆蟲、動物,比比皆是。
他們都是“狼來了”的助力者。
何靖沉著臉放出一個金刃,砍死第三只喪尸之后,終于忍不住沖著面前的空地喊道:“裴忌!我知道你在這!出來!”
商場附近的樹林里,驚起一群飛鳥。
周圍的聲音變得更加雜亂了。
何靖皺起眉頭,剛想沖進樹林里大肆搜索一番,就發現地上多了一串腳印。
在他周圍突然出現了一塊真空地帶,喪尸紛紛退避三舍。
但何靖卻沒有看見裴忌的蹤影,只能通過異能,探知但地上的那串腳印正在向著他靠近。
一滴冷汗從何靖的額角滴了下來。
腳印,停在了他腳尖正前方。
裴忌,就站在他面前。
……
另一邊,江以寧受邀去了白鷺基地的植物研究所。
一位三十多歲,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縐縐的研究員,正在熱情地和她介紹著最近的研究成果。
“江小姐,您為基地的科研,提供了不少思路。之前您發現進化蜜蜂可以吸附喪尸病毒,基地研究所分析了紗布上殘留的蜂蜜,發現這種蜂蜜中,混入了一些進化野菊花的花粉,這種野菊花的培育,就是我們所目前最重要的研究項目之一。對了,保險起見,您最好換上防護服!
江以寧換上了一套防蜂服,跟著研究員一起進了花田。
基地的這片花田全都是進化野菊花,花田種得很整齊,田邊也整齊地擺放著蜂箱,有很多進化蜂進進出出的,忙著采蜜。
江以寧看見,有些好奇地問道:“這些進化蜂你們是怎么收集到的?”
研究員的聲音透過面罩傳了出來。
“這件事說起來還挺曲折的。一開始基地派了不少異能者,尋找野外的進化蜂巢,收集蜂蜜,但效果卻不太理想。一來進化蜂攻擊力不是鬧著玩的,即便是高級異能者,去了也免不了要遭罪——那時候還沒有特制的防蜂服,以至于基地后來發布這種任務,都沒人愿意接了。二來我剛才也說了,吸附喪尸毒是野菊花蜜特有的功效,異能者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收集到的蜂蜜,卻未必就是野菊花蜜!
“所以你們后來干脆就改成收集蜜蜂了?”
“確切得說是收集蜂王。也是巧合,基地有一次出任務,救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的異能和江小姐您有些類似,只不過您是馴獸,她是控蟲。咱們基地,也只有她能毫發無損地把一窩進化蜂從野外帶回基地。這些蜂箱,都是她的功勞。”
江以寧的心思不免活絡起來,說道:“我不常回基地,倒是沒聽說過這個人呢!”
“您就是天天在基地,也未必能聽說。說起來,連我都還沒見過這個女人;貙λ苤匾,每次進出基地,都會派很多人保護她,對外也沒有公開她的形象,我也只是知道有這么個人存在!
研究員說到這,喜滋滋地往樣本庫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道:“不過這事告訴江小姐您倒是沒關系,您為基地的研究提供了不少思路,這次還主動捐獻了進化小麥樣本,也算是我們半個自己人了!
江以寧聽到這,客氣地笑了一下,沒有做聲。
這么神秘,看來要想委托人家幫忙抓幾個蜂王什么的,可不是件容易事。
進化植物里,花卉的種子可比糧食蔬菜種子好收集多了,畢竟對于蟲子來說,也是糧食蔬菜更好吃。
島嶼上有大片的森林,不能拿來種糧食,種點花卻是很不錯的,到時候再擺一些蜂箱,每天的蜂蜜產出應該也不少。
不過這種時候貿然打聽那個控蟲異能者的身份,就有點太引人注目了。
基地既然這樣捂著對方的信息,自然就是不希望別人打聽的。
江以寧覺得自己還是徐徐圖之為妙。
把心思按下之后,江以寧就專心參觀起了植物研究所。
正當她和研究員兩個人要去往下一片實驗田的時候,一個實習研究員跑了過來,咋咋呼呼地說道:“出事了!出事了!”
“怎么了?今天不是沒有實驗嗎?”
“哎呀!不是咱們研究所的事,是那個鼻孔朝天的何靖出事了。一天到晚拿著亞人公會的名頭當令箭,終于還是出事了!”
“別幸災樂禍了,說說,到底出什么事了?”
“就是他們的手環有觀測生命體征的功能,信息是全隊共享的。就剛才,何靖的隊友急匆匆地都要出基地,后來派過來的人以為有裴忌的消息,就要求一起出去,我聽給他們登記的人說,親眼看見那些人手環上面顯示著何靖的生命體征,數據跟過山車似的,忽上忽下的!”
江以寧目光閃了閃,心想:
看樣子,何靖已經落在裴忌手里了。
只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把資料的下落問出來。
江以寧暫時按兵不動,等參觀完植物研究所,又在白鷺基地待了一宿,第二天才出了基地,去了躉船浮碼頭,和裴忌碰面。
“資料拿到了?”
“拿到了。”
裴忌將一個u盤交給了江以寧。
江以寧把東西收進背包,又問,“何靖死了?”
“沒有,他現在活著,可以替我混淆視線!
這話讓江以寧有些驚訝,“混淆視線?你現在這樣,不是更驚動首都基地派來的人嗎?還是說抓研究員的事,你打算來硬的?”
這時裴忌面不改色地說出了一句讓江以寧瞳孔地震的話。
“他們最近一定會在白鷺基地附近搜尋我的身影,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潛入首都基地,劫一個人出來!
江以寧:“!!!”
兄弟!人怎么可以有種到這個份上!
第58章
“什么人值得你冒這么大的風險?島上的規則和外面不一樣,我們也只是需要專業的科研人員,倒也不一定非要是最頂尖的!
江以寧下意識以為,裴忌要去首都基地劫的那個人是個頂尖研究員。
至于說親人、愛人什么的,裴忌如果真的有,之前在島上應該也不至于那么沉得住氣。
盡管裴忌幾乎不會提起他的生平, 江以寧通過觀察, 也基本認定,這家伙就是孤家寡人一個。
進島之前, 甚至連個真心實意的朋友都沒有。
否則當初他被何靖暗算, 那些隊友也不會到現在都沒有一個人察覺異常。
確切地說,江以寧并不覺得裴忌的隊友沒有察覺異常,只不過這些人都覺得, 沒必要因為一點懷疑就得罪何靖罷了。
不過讓江以寧沒想到的是, 她話音剛落, 裴忌就否認了她的推測。
“不是研究員, 是……是一個實驗體。”
“實驗體?”
江以寧末世前就是個普通人,除了科幻電影之外,她還沒在現實中聽見誰把人稱為實驗體過, 下意識就反問出聲了。
裴忌點了點頭,說道:“沒錯, 就是實驗體。我以前, 也是那個研究所的實驗體。”
這句話讓江以寧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畫面。
昨天程嘉楠說過,首都基地派來的第二批人來到白鷺基地的時候, 隊伍里少了一個研究員。
想到這,江以寧問道:“這么說,你昨天真的弄死了一個研究員?你這次要找的人,和他有關系”
"那個研究員叫廖懷英,他原本不是首都基地在編的研究員,而是一家非法的地下研究所的負責人。我……我就是他改造出來的實驗體,他在我身上做過很多實驗,從我有記憶開始,人生就是在實驗臺上度過的,我逃出去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年齡,只知道自己應該是二十出頭的樣子。后來亞人公會發現了我的存在,把我招募進了組織。他們找到了幾乎被我毀掉的研究所,我以為我殺死了廖懷英,實際上廖懷英根本沒有死,反而帶著實驗室的秘密資料和首都那邊談判,留下了一命。 "
“什么資料能讓這種敗類逃過一劫?”
“最開始是和人類進化有關的,亞人公會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成立它的人認為異能者是人類經過進化產生的亞種。廖懷英一生致力于創造異能者,在這方面確實積累了很多有實證的資料。但是末世之后,異能者比例大大提高,這份資料就沒那么珍貴了。只是這家伙運氣好,機緣巧合之下,竟然保留了一份昆蟲樣本,能免疫喪尸病毒。首都基地為了繼續研究,就對我隱瞞了廖懷英還活著的事!
“他上次是怎么從你手里逃出生天的?”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他上次逃出生天,是因為他在把一個復生異能者藏在了失敗的實驗體中間,那個異能者現在還活著!
江以寧聽到這的時候,愣住了,隨即瞪大了眼睛,說道:“我沒理解錯吧?你說的這個復生異能者,能讓人死而復生”
“對,只是她的異能必須要在一個人死前提前使用。這個異能者現在就藏在廖懷英在首都基地的私人實驗室里,我想把她帶到島嶼上去。”
江以寧這會兒哪還有反對的想法?
非常沒原則地連連點頭,“帶帶帶!這肯定要帶回來啊!”
開玩笑!死而復生!這種異能者到了哪都是最稀有的!
偷也得把人偷過來!
當然了,江以寧之所以這么理直氣壯,原因也是因為她和首都基地的利益是沖突的。
無論首都基地有再多的理由,裴忌作為亞人公會的成員,曾經為基地做過的貢獻都是實打實的。
而基地那邊卻一邊讓裴忌賣命,一邊保住了他的仇人,這事怎么說道德上也站不住腳。
江以寧懶得和別人搞什么電車難題的辯論,她這人的公平公正僅限在島上,出了島,她就是個普通的護短的島主。
誰讓她的人不痛快了,她就讓誰不痛快。
沒那么多彎彎繞繞的。
不過裴忌就這么只身去闖第一大基地,江以寧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沒底。
她想了想,把島主權杖拿了出來,遞給了裴忌。
“這個你先拿去用。”
裴忌有些不解地看了江以寧一眼,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給他這個。
對裴忌而言,大多數武器都是沒用的,畢竟他的異能是能量掠奪,直接接觸比用武器效率高多了。
江以寧把權杖塞進裴忌的手里,說道:“島嶼升到三級之后,這根權杖多了一個功能——在島外拿著它,向頂端的寶石輸入異能,無論你在哪,都能立刻傳送到我的別墅門口!
說到這,江以寧不放心地叮囑裴忌,“你掠奪能量的時候可要注意點,別把我的權杖弄壞了。還有,外面的人再重要,也沒有咱們島上自己的成員重要,實在應付不來,就趕緊跑路!”
裴忌低頭看著手里的權杖,心底升騰起一股陌生的情緒。
“發什么呆呢?我說的話你記沒記住。俊
裴忌回過神來,不太習慣地沖著江以寧扯出一個微笑,“記住了,我一定平安回來!
說罷,裴忌就轉身出了躉船浮碼頭。
江以寧摸了摸耳朵,一時覺得裴忌剛才的笑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不過她也沒細想,打開進入島嶼的通道,就回了島上。
與此同時,何靖的隊友們已經找到了他。
但所有人的臉色都極其難看。
因為何靖徹底變成了一個廢人。
他不僅變成了一個啞巴,身體也完全廢了,不能動也不能說話。
隊里有人拿了紙筆、手機過來試,結果卻發現何靖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他渾身的骨頭都粉碎了,呼吸道、咽喉和五臟六腑也被毒藥腐蝕了,連帶著肌肉也跟著抽搐著,只能靠殘存的異能來維持生機。
所有人都想知道裴忌的下落,想知道何靖能提供什么線索。
所以只能把何靖帶去白鷺基地,進行搶救。
白鷺基地那邊對這個燙手山芋也是煩不勝煩。
“不是我們基地不想幫忙,是他體內的毒素實在太罕見了,我們基地醫院完全沒有對應的經驗。這是我們這邊的診斷書,各位也看到了,何先生他是被人強行灌入了這種霸道的毒素,這種毒素的腐蝕性極強,而且沒有辦法拔除,連治愈系異能者治愈的速度,都跟不上它破壞的速度!”
白大褂說到這里,話鋒一轉,“我們基地的醫療水準和首都基地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我的建議是,各位還是把他帶回首都基地,或許還能救得回來。 ”
“花豹”聽了,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們要是來得及把他送回首都基地,還用得著來你們這?我知道你們這里有一個專門培育進化魚的魚塘,產出的進化魚肉提取的營養液,可以幫助別人恢復生機。我們愿意出晶核,先把人保住了再說。”
白大褂見推脫不過,這才老大不愿意地給開了處方。
除了重要任務之外,進化動物的肉在基地里都算是處方藥,輕易購買不到的。
現在“花豹”把這件事說破了,白大褂也沒辦法藏著掖著,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然而躺在病床上的何靖,這會兒卻巴不得原地去世。
他為了對付裴忌準備的毒藥,都被裴忌拿來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現在他五臟六腑都像是被火灼燒著一樣,每時每刻都痛苦萬分,只覺得從咽喉到腸道,整個人的內里都被腐蝕成了一攤泥狀物,膠著在一起,讓他無法訴說自己的痛苦,又深知自己已經從里面開始融化掉了。
何靖很想告訴這些人裴忌離開的方向,但經過這次和裴忌的交手,他已經知道裴忌的本性并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么沉默寡言。
這個人根本不是什么不善言辭的悶葫蘆,反而有種野獸般的狡猾。
這讓何靖明白,即便他說出一切,這些人也并不能推測出裴忌的去向。
既然一切于事無補,何靖此刻最想的,就是快點得到解脫。
在今天之前,何靖可能從沒想過,有一天,死亡對他而言,竟然會成為一種奢望。
在場的人何嘗不知道何靖現在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然而他們有任務在身,可不敢擅自替基地做決定。
加上何靖從前有多忍辱負重,最近就有多囂張。
在場的人也沒有誰是真心為他考慮的。
于是便一致決定,吊著何靖的一口氣,等首都基地那邊的決定。
首都基地那邊收到消息,也逐漸反應過來,裴忌的事沒那么簡單。
否則基地派出去那么多人,裴忌為什么只動了廖懷英和何靖兩個人呢?
廖懷英和裴忌有仇所有人都知道,何靖又是怎么回事?
基地那邊的人只要稍微一想想,就明白裴忌當初的意外,是有人故意做局了。
至于這個人是誰?當然就是何靖了。
首都基地那邊一想起裴忌這樣一個厲害角色,現在被他們推到了對里面,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而且資料不是被裴忌拿走的,就只能是被何靖盜走的。
現在這兩個人碰過了面,一個不知蹤影,一個又說不出話,為了不讓線索斷掉,在找到裴忌之前,何靖是絕對不能死的。
為著這事,首都基地只好加派了幾個治愈系異能者,全速趕往白鷺基地,嘗試能不能把何靖的傷治好一部分,讓他把知道的信息都傳遞出來。
由于路途遙遠,這么一來二去的,也著實耽誤了幾天。
等到這些人到了白鷺基地的時候,江以寧的島嶼上,已經開始下雪了。
第59章
江以寧這天早上是被凍醒的。
作為異能者, 江以寧的身體素質比大多數島民要好。
但即便如此,她醒過來的時候還是感覺整張臉都是冰涼的,甚至還有點想打噴嚏。
江以寧揉了揉發紅的鼻尖, 跑去衣柜前趕緊找了一套厚衣服,縮進被窩里把睡衣換了下來, 才終于感覺手腳可以伸開了。
要不然皮膚一直被冷空氣包圍著,感覺整個人姿態都畏畏縮縮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末世后很多植物都進化了,吸收了太多的二氧化碳, 今年的冬天比起往年格外地冷。
江以寧以前雖然沒在這邊過過冬, 但租下島嶼前她是看過資料的。按理說初冬第一場雪,溫度也就是零下幾度,有時候太陽一出來, 雪就化了, 不至于像現在這樣, 感覺直接正式入冬了, 氣溫直接變成零下十幾度。
天氣這么冷,江以寧也沒心思自己做飯了,給壁爐里加了幾塊半圓的木頭柈子,就去了小酒館那邊。
她到地方的時候,小酒館已經聚集了一幫人了, 紛紛和她打招呼。
“島主, 您也來吃早飯了!
“島主,最近能不能讓木匠工坊那邊優先升級房屋。刻鞖馓淞, 一級房屋保暖太差了!”
“島主,咱們的牧場什么時候能蓋起來啊?還是羊毛保暖,或者能種棉花也行啊!”
江以寧一一點頭示意,表示大家的建議她都會考慮, 這才終于分開人群,坐到吧臺前,說道:“要一份土豆南瓜濃湯,一塊烤魚排,四片面包,一碟接骨木* 果醬!
老板答應了一聲,先給江以寧盛了一碗熱乎乎的濃湯,放到江以寧面前之后,才說道:“島主,您吃完飯,去農場那邊看看吧!”
江以寧愣了一下,問道:“農場那邊怎么了?”
老板臉色有些猶豫,“我也說不好,就是今天清晨,農場那邊的幫工過來送菜,都愁眉苦臉的。我問了一嘴,他們就說今天降溫太突然了,農場凍死了好多蔬菜。具體是個什么情形,我沒去看,也不清楚。”
江以寧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去看主界面上的日歷。
日歷上顯示的正好是“1”,這代表現在是冬季第一天。
然而現實世界里,現在可不是1號。
由于島嶼系統化之后,套用的是江以寧曾經玩過的模擬經營游戲,所以很多東西,都是按照游戲規則來的。
比如日期,就是顯示xx季節第xx天,而不會顯示幾月幾號。
從前江以寧玩游戲的時候,身份都是農場主,那時候游戲里一個季節就是28天,她每次種東西,都把播種和收獲的日期記得死死的,生怕作物還沒收成就到了下個季節,那種下去的東西就白中了。
但是自從末世以后,江以寧的身份就轉變了,從農場主變成了島主。
在其位謀其政,農場的事時間久了,江以寧自然就不可能那么操心了。
而且游戲和島嶼融合之后,也有一些適應現實世界的改變,比如一個季節,就從28天變成了90天。
這么長的時間,江以寧就更把這事忘在腦后了。
還是小酒館的老板提醒,她才想起來,游戲規則里,過了季的作物會在下個季節的第一天枯萎。
欒小坤有異能,可以催熟一部分急缺的作物,農場的損失可能還不是最大的。那些自己承包了土地,只能借助改良后的種子去種植的農夫,恐怕損失會更大。
想到這,江以寧不由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吃完東西,江以寧把飯錢留在桌子上,就趕緊出了小酒館,奔著農田的方向去了。
雪還沒有停,江以寧走向農田所在的平原區,目之所及,都是皚皚白雪。
等走得近了,她才看清,在雪的下面,時不時會透出一絲綠意。
這些都是蔬菜被凍壞的葉子,呈現出的都是失去生機的綠色。
雪地里,有不少農夫的身影。
他們都在試圖拯救地里的作物。
然而受系統規則制約,這些菜不僅凍壞了,可以食用的果實和根莖也都枯萎了。
大家忙碌了半天,最終收獲的,也不過就是一些隨處可見的植物纖維。
雖然只是一輪作物,也足夠農夫們愁眉苦臉了。
這大概是島嶼上目前為止最大的滑鐵盧,連欒小坤和南天竹兩個異能者都沒能幸免。
江以寧走進兩人經營的農場的時候,就發現地里有很多作物都被凍死了,剩下的土地不是提前收成了,就是有巨大作物。
南天竹表現得比欒小坤淡定,還挺樂觀地帶著江以寧去看種出來的巨大南瓜。
“這次也不算是完全沒有收獲,至少我們知道巨大作物不受季節影響了。這幾個巨大南瓜我一直沒收,本來是聽說南瓜這東西越老越好吃,才一直放著的。沒想到它們倒是不怕換季。”
眼前的巨大南瓜占地幾乎有一立方,大得像是魔法世界才有的東西。
實際上,這種巨型南瓜在末世前就存在,只是個頭可能會略小一下,培育方式也不太一樣。
江以寧以前在網上就看見過很多愛好者試種巨型南瓜的視頻,據說國外還有比賽,冠軍可以拿到不菲的獎金。
不過眼下大家可沒什么獎金可拿,這碩果僅存的幾個巨型南瓜,只能算是不幸中的一絲慰藉了。
農場售賣的種子,都是南天竹用異能改良過的,價格并不便宜,一顆在幾十銅幣到幾百銅幣不等。
也幸虧島上的商業模式剛開始沒多久,大家都沒有太多的錢,承包幾十格土地也就差不多了,因此雖然這一次賠了,前幾輪作物賺得錢,倒是還夠彌補。
就是那些格外勤快的農夫比較倒霉,每一次賺了錢都會承包更多的土地。
這次入冬鬧了這么一出,基本相當于一個秋天白干了。
江以寧得知這些人的情況,也有些犯愁。
雖說種田本就是靠天吃飯,收成不好也怪不了別人。
但出于島主的責任,江以寧是必須要對島民們的幸福度負責的。
所以盡快給賠了錢的農夫們找到新的賺錢途徑,勢在必行。
這里的冬天這么冷,冬天大概率是種不了東西了,江以寧只能從其他方面想辦法。
而且為了讓其他人心理平衡,也不能平白給這些農夫們補助,得讓他們通過工作去把錢賺回來。
養蠶首先就被排除了。
因為冬天沒有桑葉可以拿來喂蠶。
下礦的收益則很有限,釣魚的話,還要考慮島上醫院的均衡,不可能一下子讓這么多人長時間地去釣魚。
江以寧思來想去,覺得確實是時候發展一下牧場了。
既然農場冬天不需要照顧,欒小坤就被江以寧拉走。跑去森林里,嘗試抓小動物去了。
森林里有一些野生的小動物,看起來是可以馴養的,比如野鴨、鵪鶉、野兔之類的。
但是山羊、野豬這類大一些的動物,江以寧在島上一次也沒見過。
估計這些動物,以后還是得去島外去尋找。
欒小坤是土系異能者,制造陷阱很有一套。
江以寧帶他去了小動物經常出沒的地方,讓欒小坤先弄幾個陷阱出來。
只不過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之后,江以寧就忍不住了。
“不是,哥們,你這打的是井。俊
欒小坤面紅耳赤地解釋,“這不怪我!現在動物都進化了,鵪鶉和野鴨的飛行能力都變強了,兔子也跳得更高了,我這陷阱不做深一點,它們會跑出去的! ”
江以寧看著一眼望不到底的深坑,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
只是嘴上還是忍不住嘀咕道:“掉進去不會摔死吧?”
兩人跑到不遠處蹲守起來。
過了一會兒,陷阱里突然傳出鳥類速騰翅膀的聲音。
江以寧立刻跑了過去,拿手電往坑底照了照,發現抓住了一只鵪鶉。
事實證明,這些小動物里,鵪鶉是最好抓的,野鴨次之,最難抓的是野兔。
畢竟有個成語叫狡兔三窟,兔子是會挖洞的,掉進陷阱里,也有可能挖洞逃跑。
相比之下,鵪鶉和野鴨就沒有這種能力了。
江以寧抓住它們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們的飛羽都剪了。
這樣野鴨和鵪鶉就只能跑,飛不起來了。
一群鵪鶉和幾只野鴨被江以寧帶去了雞棚。
之后那些受災的農夫就被召集了過來。
“今天把你們叫過來,是想問問你們想不想養鵪鶉。鵪鶉不占地方,飼養成本也比養雞要低,產蛋率又高。你們如果愿意養的話,可以每人領一只鵪鶉回去,再多的就要自己出錢買了!
一群農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上前挑起了鵪鶉。
大家又不是傻子,擺明了島主是在安撫他們,他們自然沒理由不接受。
再說了,鵪鶉蛋多好吃。
只要鵪鶉養得好,鵪鶉蛋根本就不愁賣!
就這樣,島上又開始了一陣養鵪鶉的風潮。
而另一邊,裴忌已經潛入到首都基地內部。
基地門口的能量檢測儀對他而言形同虛設,反而比那些落后的只能靠人去把守的哨卡更容易通過。
裴忌披著隱形斗篷,收斂了全身的能量,堂而皇之地走進了首都基地。
他跟在一個基底軍身后,來到了首都基地的核心區域。
廖懷英的描述畢竟不是地圖,他得先把實驗室的具體位置打探出來。
第60章
裴忌一路跟著基地的內部人員,來到了研究所的經費審批部。
辦公室里,幾個工作人員正在討論著廖懷英的死訊。
“依我看,這種人死了也就死了。當初留著他,我就不贊同,他那些研究資料能不能派上用場還是沒影的事,根本沒必要為了他得罪一個頂級異能者?墒俏胰宋⒀暂p,根本沒人拿我的話當一回事!
“現在還說這個干什么?人已經得罪了,咱們基地肯定就是將錯就錯了,你什么時候看見咱們基地低過頭?說到底,這事還是怪何靖,不是他從中作梗,也沒這么多事!”
“唉!真是心煩。廖懷英死得那么突然,他實驗室里留下的那些實驗體,上面也沒說怎么處理。今天主管還問呢,說什么廖懷英都死了,他的實驗室怎么還有那么多經費?我上哪知道去?一問研究所那邊,就說什么還有研究價值,不能隨便動,也沒見他們研究!”
“要不咱們去看看吧?省得那群研究員忽悠咱們!”
幾個工作人員估計也是被主管問煩了,湊到一起一合計, 就決定去廖懷英的實驗室看看。
當然,他們這些普通人,肯定是不可能就這么冒冒失失過去的,不僅要穿防護服,還要申請安保陪同。
一個實驗室的經費不是個小數目,為此打申請也是合情合理。
就這樣,裴忌耐著性子跟在這幾個工作人員身后,來到了廖懷英的實驗室。
這是裴忌逃出地下研究所之后,第一次回到廖懷英的實驗室。
盡管地點不一樣,廖懷英的實驗室卻布置得和之前一模一樣。
裴忌剛一走進實驗室,腦海里的聲音就開始嘈雜起來。
仿佛一瞬間,心底壓抑的惡念都涌了出來,叫囂著讓他大開殺戒。
裴忌的眼睛閃過一抹幽光,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壓制住心底本能的沖動,繼續向前走去。
實驗室里,隨行的安保人員神色都很緊張。
作為危險時沖在第一線的人,他們對不同地方的風險等級都知道得很清楚。
廖懷英的實驗室風險等級一直很高。
因為他的實驗室里,關押著很多失敗的實驗體。
這些實驗體一直讓基地很頭痛,但他們作為受害者,基地出于人道,也不好隨意決定他們的生死。
當然,除了感性上的原因,還有客觀原因。
那就是這些所謂的失敗品,有很多都有著非常大的破壞力,并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殺掉的。
但廖懷英手里的抑制劑,卻可以控制這些實驗體,讓他們陷入休眠狀態。
現在廖懷英死了,這些實驗體也不知道多久沒打抑制劑了,基地派他們來查看情況,與其說是為了經費,不如說是為了確認這些實驗體到底有多少已經蘇醒了。
這些安保人員會緊張也在情理當中。
他們是基地里選拔出來的異能者,在基底軍中是佼佼者,裝備也是最先進最精良的。
一群人端著武器,警惕著四周,緩緩向前推進。
嘀嗒!
前方傳來液體滴落的聲音。
所有人臉色頓時一變,有種不好的預感。
實驗室的設備都是最精密的,里面的配置也都是最好的,輕易不會出現漏水的情況。
除非……
打頭的人緩緩抬起頭,正對上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卻像章魚一樣有著很多條粘滑觸手的實驗體倒吊在天花板上,咧開嘴沖著眾人露出一個明顯不帶有一絲友善的獰笑。
接著,他的腕足就突然收縮了起來。
“小心!”
為首的人反應慢了半拍,立刻被彈射過來的實驗體撲中,砰地一聲摔倒在地上。
隨著這聲響動,地面震顫了起來。
緊接著,實驗體就從四面八方包圍了過來。
……
島嶼,海灘別墅。
江以寧和徐少微、秦書淵三人湊在一起,正在商討這個冬季的島嶼建設規劃。
“住宅必須要盡快都升二級了,倉庫里存儲的石頭很多,要多做一些切割機,目前燒磚資源不太夠,就用石磚代替吧!”
“今年有不少農夫賠了錢,升級房屋的時候允許他們分期付款,錢先從稅收里出!
“對了,還有昨天新解鎖的牧場,之后也要趕緊蓋起來了。我感覺天氣越來越冷了,普通的棉衣已經不夠用了,而且咱們島上冬天除了不能種地以外,其他的工作還是照舊,大家里三層外三層裹得跟球一樣,行動起來也不方便。”
秦書淵聽著江以寧的話,低頭唰唰唰地做著記錄。
這時徐少微問道:“聽你的意思,是想用動物毛來做衣服?你打算養什么?羊還是兔子,還是別的什么?”
“還沒想好,我一開始是想養兔子的,但是兔毛好像并不適合紡線。綿羊和山羊肯定都要去島外尋找,什么時候能找到我也不確定,我倒是覺得鴨子可能更容易成群飼養,就是不知道它們產鴨絨的效率高不高!
江以寧說到這,攤開手,“我說的這些,目前都還是設想,得先把牧場蓋起來,確定牧場里能養多少動物,才好衡量產量!
秦書淵停下筆,感嘆了一句,“要是末日那天的時間可以選就好了,我一定選春天開始,這樣一年的時間,沒準我們早就弄到棉花種子了。而且四季的作物獻祭之后,還能解鎖溫室,冬天也可以種東西!
“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江以寧哭笑不得地說道:“而且就算真的是從春天開始,到了冬天,也一定會有其他煩心事的。首先島嶼升級就是個問題,我現在就體感島嶼升級越來越難了。興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又要開始為七天一輪的喪尸潮發愁了。”
“天!快別說了!”秦書淵皺起臉,“本來覺得冬天事少還挺安逸的,讓你說得我又開始焦慮了!
江以寧笑著搖了搖頭,不再說話了。
她的視線透過別墅的窗戶看向海邊。
海水已經結冰了,但只是薄薄的一層,所以海上依舊是普通人不可以造訪的危險區域。
想到裴忌這次外出,會帶更多的人回島嶼,江以寧忍不住有些懷疑,島嶼抵御外敵的方法,可能不止增加防護罩層數這一種。
畢竟湊夠十個戰斗人員,就可以去海底探險。
按照礦洞的規律,一個危險區域被徹底探索之后,就會向普通人開放。
如果海底也遵循這個規則,隨著海底探險越來越深入,海里的安全區域也會越來越多。
這些區域按理說應該不會在喪尸潮來臨的時候突然變成危險區域。
要不然探索大海的收益也太低了,不符合游戲任務越難獎勵越豐厚的規律。
不過在裴忌回來之前,這個猜測也只是空想罷了,江以寧很快就把思緒收了回來,轉頭對徐少微說道:“時間不早了,咱們也該忙起來了。一會兒你回了木匠工坊,我就去河口那邊敲冰洞釣魚,收集一下冬天的魚類圖鑒!
徐少微自然沒什么意見,戴上帽子手套,就離開了別墅。
秦書淵則去倉庫清點庫存去了。
江以寧帶著巨物釣竿、山銅纖維桿和一把斧子,來到了河口。
這幾天她光顧著安排島上的事了,還沒來得及釣魚,正好趁著有時間,來過過癮。
島上的冬天雖然冷,但進化動物們顯然是不怕的。
一個個在雪地里玩得歡。
小白遠遠地看見江以寧的身影,立刻就跟了過來,躲在岸邊,等著江以寧釣魚投喂它。
奇怪的是,江以寧這次在岸邊等了許久,都沒有魚上鉤。
江以寧感覺臉都被冷風吹紅了,忍不住把桿提了上來,在魚鉤上掛了一只香魚做誘餌。
但她等了半天,還是沒有魚上鉤。
在北方生活過的人基本都知道,正在下雪的時候,其實并不是最冷的時候,最冷的時候,是雪停了之后。
島上下了兩天的雪,今早剛停,正是寒風凜冽的時候。
江以寧等了快兩個小時,實在是沒等到魚上鉤,思來想去,就決定換個地方。
河口這里一定是有什么貓膩,要么就是有什么不愛上鉤的魚,要么就是需要特定的天氣才有魚出現。
她今天想收集圖鑒,先后順序并不重要,自然沒必要在這冷風里干等。
這樣想著,江以寧就把陣地轉移到了湖邊。
淡水區域湖里的魚是最多的,在這里要是還沒有魚上鉤,那可就不合理了。
江以寧搓了搓手,在湖面上敲開了一個冰洞,立刻拋了一桿。
嘟嘟!
魚上鉤的提示音響起,江以寧趕緊抬手起桿。
[一般! ]
這次的起竿進度條走得飛快,江以寧幾乎是擦著切線的邊緣提起了魚竿,頭一次打出了“一般”這么差的評分。
但這魚好歹是沒脫鉤。
江以寧自身的異能隨著時間水漲船高,在岸邊從容地遛起了魚。
這次的魚靈活性很高,調轉方向非常頻繁,但力氣在江以寧釣過的大魚里只能說是一般。
江以寧在岸邊遛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的魚,終于甩桿把魚扔上了岸。
一向吃魚沖在第一線的小白看清雪地上的魚,這次罕見地露出了一個嫌棄的表情,走開了。
江以寧心中好奇,小跑過去看了一眼。
[捕獲白斑狗魚× 1 ! ]
[白斑狗魚( 100cm ):兇猛食肉魚,肉質細嫩鮮美, +900體力值, +600生命值。食用后獲得突進能力,每次突進6米, CD10秒,每500g持續10分鐘。牙齒可用于制造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