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晞憤憤地給自己擦著防曬霜,因為在生悶氣,手上的動作格外粗魯。
反手擦后背很難抹勻,蘇玥晞越擦越心煩,就快要原地爆炸了。
就在這時,一只手輕輕拿過了她的防曬霜,接替了她的工作。
蘇玥晞呆呆地轉(zhuǎn)過頭,想了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這個人居然會是——宴笙。
他什么話都沒說,擠了防曬霜在手上,手法不輕不重地給她仔細涂抹。
面上沒有什么表情,仿佛這只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轉(zhuǎn)過去。”涂到脖子時,宴笙手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提醒。
蘇玥晞回過頭,神情有些別扭。
是一種“覺得自己該抗拒,但轉(zhuǎn)頭一想又沒什么大不了”的糾結。
不就是幫忙涂個防曬霜嗎?
沒必要想太多吧。
好像她很介意這點肢體接觸似的。
于是蘇玥晞梗著脖子,愣是沒有做聲。
彭淑慧嘖嘖兩聲,“瞧瞧,瞧瞧人家多會啊,擦個防曬增加一些肢體接觸,氛圍感這不就來了嗎!”
“該死的沈祁韓,飯都喂到嘴邊了還不會吃。那么溫吞,怎么追得到女朋友啊。”彭淑慧罵罵咧咧氣得肝疼,“枉費我一番苦心幫他制造機會,他放著香香軟軟的未婚妻不去貼貼,就知道跟他那個保鏢混在一起。”
“那要不是個一米九的壯漢,我都懷疑從是哪兒冒出來的狐貍精,給他把魂勾走了。”
紀凡宇后背靠著欄桿,往上層露天望臺看了一眼,笑容玩味:“原來你們女生喜歡這種啊。”
“果然‘深情總是留不住,自古套路得人心。’”他搖頭裝作嘆息,“真是為我兄弟不值。”
彭淑慧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作為一個女生,當然最希望的就是感受到對方的重視。這追人就跟行軍打仗一樣,要擅于揣測人心、審時度勢,必要的時候不妨窮追猛打。尤其是對于小晞這種好面子又口是心非的人來說,就得不要臉一點。”
“祁韓就是太正人君子了,老是站在原地等著別人允許才敢前進一步,這樣下去,他猴年馬月才能追得到人。”
紀凡宇嘆為觀止,“彭軍師,你再這樣下去都可以出書了。”
“你以為我容易么,還不是為了沈祁韓的幸福。他都喜歡小晞這么久了,可是兩個人處得還跟朋友似的,我這個外人看了都干著急。”彭淑慧沒好氣地道。
紀凡宇眸色深了幾許,意味深長地道:“真的是祁韓一個人的問題嗎?”
彭淑慧一愣,“……什么意思?”
紀凡宇揚了揚眉,“祁韓是什么樣的人?從小到大喜歡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就連在我們男人看來,他都是最完美的。而且了解他品性的人都不會懷疑,他會對未來的伴侶不好。甚至,他能堅持喜歡一個人十年,在我們看來就已經(jīng)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了。”
“溫柔又專情,帥氣又多金,有這樣一個人十年如一日地喜歡自己,還能鐵石心腸地無動于衷,我看是蘇玥晞問題比較大吧。”
紀凡宇這話都把彭淑慧說愣了。
她忍不住開始倒戈……
的確啊……這么一看好像是蘇玥晞多少有點不知好歹了,怎么還能強迫人家沈祁韓轉(zhuǎn)變風格呢。
那不是在欺負人嗎?
然而不過兩秒,彭淑慧就清醒了過來。
不不不,不能這么想。男人主動一點怎么了,再優(yōu)秀也不能世上所有的女人只要他勾勾手指就巴巴湊過來啊。
蘇玥晞又不差,她也有選擇的權利,沈祁韓要想抱得美人歸當然得付出。
“我看你是站在男人的角度幫沈祁韓說話吧,”彭淑慧連著紀凡宇一起噴,“照你這么說小晞還得感恩戴德唄?嗤,你還替他委屈上了,給你能的,咋不上天呢。”
“你還不是站在你們女生的角度替小晞考慮,別忘了祁韓也是你朋友。”紀凡宇不甘示弱地指出。
“我當然都是為了他,”彭淑慧揮開他的手,“他這追人的方式也太溫吞了,我要是他,早把小晞追到手了。”
趁機碰碰小手、氣氛一到親個小嘴、適當宣示主權吃個飛醋什么的……像沈祁韓這般君子作風,是絕對干不出來的。
他就會不厭其煩地約蘇玥晞出來玩,蘇玥晞只要表現(xiàn)出一點點不愿意,他就不勉強了。
可友誼到愛情,總要有個質(zhì)變的階段吧。
彭淑慧暗恨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卻無處施展,恨不能以身代之。
“再這樣下去,他們該不會就此取消婚約吧?”
紀凡宇聳了聳肩,“不知道,但是他們又沒正式訂婚,就算真的取消婚約了,那也挑不出誰的錯啊。”
所謂婚約,本來就只是長輩們的口頭約定。
沈祁韓的父母去得早,那個時候他還小,跟蘇玥晞肯定是沒有辦過正式的訂婚儀式的。
只是像他們這樣的豪門,家里的認可更具有象征意義。
所以蘇玥晞是沈祁韓的未婚妻這件事,在外人看來一直沒有什么爭議。
以前兩個人還小,這口頭的婚約存在感并不強。說是未婚夫妻,但兩個人也只是像普通的青梅竹馬一樣一起長大。
可是現(xiàn)在兩個人都已經(jīng)成年,到了不得不正視這段關系的時候。如果不能更進一步,將婚約正式確定下來,那么很有可能這段口頭婚約就這么不了了之了。
換句話說,就算蘇玥晞現(xiàn)在反悔了不想繼續(xù)和沈祁韓以未婚夫妻的名義相稱,她也挑不出任何錯處來。
沈家父母要是還在,這事恐怕都沒這么容易,但現(xiàn)在沈家都沒人了,沒人可以為沈祁韓做主。
蘇查德可能會舍不得這個好女婿,但是他能按著蘇玥晞的頭去結婚嗎?
所以,未來會變得怎么樣,一切都要看蘇玥晞的態(tài)度。
“不行,我一定要想個辦法。”彭淑慧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不能讓他們就這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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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霸天只裝模作樣地休息了一下,隨后便堅稱自己沒事,跟著沈祁韓一起出來了。
出來時,外面這幫人都已經(jīng)玩嗨了。
李哥叫保鏢們抬出了摩托艇、潛水設備等工具,游艇停在了海上,蘇玥晞等人騎摩托艇的騎摩托艇、游泳的游泳,就連小馬都在客廳拿著麥克風鬼哭狼嚎。
沈祁韓沒有下水,坐在船尾的甲板平臺拿了根魚竿悠閑垂釣。
楚霸天站在一旁抱著手臂冷眼看著水里那群人——傷風敗俗,真是傷風敗俗!
“祁韓,下來一起玩啊。”幾個姑娘泡在水里沖他招手,“一個人在那兒釣魚有什么意思。”
“不了,”沈祁韓微笑拒絕,“我在這兒坐會兒曬曬太陽。”
下了水身上濕噠噠的,風一吹會很涼。
他懶得下去。
然而話一落,一捧水精準地澆到了他身上。
彭淑慧和蘇玥晞幾人咯咯直笑,“下來吧,別釣了,魚都被那幫皮小子給驚跑了。”
她指了指尖聲怪叫著開摩托艇的那幫人。
沈祁韓無奈,站起身脫下了身上的外套,露出了如羊脂玉一般瑩潤白皙的胸膛,泳褲包裹下的雙腿筆直修長,臀部渾圓挺翹,結實的寬肩線條,到腰部突然收窄。
楚霸天驚得看直了眼,控制不住喉結上下滾動。
……他收回剛才的話,一點都不傷風敗俗,挺好的。
好看,愛看。
水下的女生們又是驚嘆又是嫉妒,這么好看的腿為什么不是長在她們身上。
還有這皮膚,好到?jīng)]有一丁點瑕疵,連毛孔都看不見。
該死的,女媧真是不公平!
“霸天,你也一起來吧。”沈祁韓突然笑吟吟地轉(zhuǎn)過頭,驚了楚霸天一下。
楚霸天捂住發(fā)癢的鼻子,退后了半步,“我、我就……”
他本來想說算了吧,余光一瞥水里那群女妖精們,出口的話就變成了:“我馬上去換衣服!”
話還沒說完就已經(jīng)轉(zhuǎn)身奪路狂奔。
沈祁韓是給他準備了泳褲的,但是他沒穿。
現(xiàn)在才知道自己失策了。
楚霸天回到房間,對著鏡子照了照,檢查了一下沒有流鼻血的跡象,這才松了口氣。
要是在那幫千金小姐們面前流鼻血,那可就說不清了。
他冷靜下來沉思了一下,覺得自己是多慮了。
剛剛他明明一直心緒平靜,毫無波動,何至于好端端突然流鼻血。
可能是天氣太干燥,所以鼻子有點發(fā)癢。
不過……
少爺真的好白啊……
人怎么能生得那么白……
白得都發(fā)亮了。
全身上下都這么白嗎?那被包裹的地方也是……
寂靜的室內(nèi),突然響起一道響亮的巴掌聲。
楚霸天甩了甩頭——我在想什么?
怎么能這么下流?
就算對方是男子,也不能好奇他人的身體啊。
楚霸天把自己扇回了神,迅速換了泳褲,拿上當時一起買的泳鏡,離開了房間。
回到平臺上,楚霸天在眾多目光中猶豫了一下,才遲疑地脫去外衣。
只穿了一條泳褲的他,渾身不自在,迎接著別人的打量。
那些男男女女們都不自覺被吸引了目光,一個個或驚嘆或艷羨地張大了嘴。
楚霸天身上傷痕交縱,大多都是以前留下的。很難想象一個男人在什么樣的生活環(huán)境下,才會弄出這么多疤痕。
但是這些亂七八糟的傷疤卻完全沒有破壞他軀體的美感,自幼開始習武的他,身材高大修長,沒有過分夸張的肌肉,但每一條肌肉走向都趨于完美,誰都不會懷疑其中潛藏的力量。
人體的自然之美,在他身上似乎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連男生都看得目不轉(zhuǎn)睛,恨不得自己就長這樣。
沈祁韓神情一呆,眼前的畫面明明沒什么問題,但他卻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在浴室見到的那一幕。
當時全震驚于另一個重點去了,都沒怎么在意他身上的疤。
……沈祁韓臉蛋開始升溫,頭頂冒煙,慢慢將半張臉沉入了水面。
他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為什么偏偏想起這個?
……一定是當時留下的印象太過沖擊,所以看到熟悉的畫面才會應激。
嗯,沒錯,就是這樣。
絕對不是因為他思想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