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家。” “雖然并不是蘋果,但是,祝……
這句話一出來, 所有人都朝著聲音的來源來了過去。
從很早之前就開始為人猜測的溫如鳩的舞伴到底是誰這件事情幾乎是釣足了眾人的胃口,尤其是那些被溫如鳩拒絕的人,看過去的時候總是忍不住的抱著攀比的心態, 什么樣的人能讓溫如鳩把他們都拒絕了呢?那個人到底有什么通天的本事呢?
這些疑問,在看見那個人的時候, 統統被他們重新咽回了口中。
因為那個推開門的人身上穿著銀灰色的高定西裝,優雅的線條被勾勒的淋漓盡致, 只是安靜的站在那里, 就好像是奪目的光, 尤其是他的那張臉——
眉如遠山,眼如春水,卻充斥著十足的矜貴氣息,半點都讓人不敢褻瀆。
這是跟溫如鳩格外相似的臉。
卻并不是眾人噤聲的原因, 他們噤聲是因為,他是宴長明。
那位在商界里面只是跺跺腳就會讓整個商界都抖上三抖的存在, 他們聚在這里的人,莫不都是非富即貴, 可就算是如此, 他們的長輩要是想要跟宴長明說上話,都是要走十分麻煩的流程去一步一步的走程序的。
s市宴家最年輕也最心狠手辣的掌門人這句話可從來都不是開玩笑的。
可是這樣的宴長明,卻出現在這個好像是過家家一樣的舞會上面, 這怎么能夠讓人不安靜呢?
尤其是, 他們之前沒有聽錯的話, 宴長明過來是說要來當溫如鳩的舞伴的吧?
為了跟溫如鳩發出邀請而羞紅了臉頰的小姑娘, 在聽見宴長明的話以后整個人就傻了,她看看宴長明,看看溫如鳩, 被兩張這么相似的臉暴擊,小姑娘的臉更紅了,她飛快的說:“抱歉!我不知道你的舞伴已經來了!真是打擾了!我先走了!”
說罷,甚至都不等溫如鳩開口,她就拎著自己的裙擺,就好似受驚的兔子一樣狼狽的逃竄了。
隨著那個小姑娘的離開,就好像是打開了什么開關。
剛剛因為震驚而暫停的交響樂又開始演奏,其他人又開始交談,就好像是這件事情從來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只有溫如鳩,他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自己臉上的笑意,朝著宴長明跑了過去:“宴先生,你不是說可能會晚一點再來嗎?怎么來的這么早?”
宴長明想,原來他的臉也是可以做出這么討喜的動作的嗎?
他向來被人說就好像是冷漠的蛇一樣的眼睛,原來也可以這么的柔軟,溫柔的倒映著別人的影子。
真是,全天下都找不到另外一個,如溫如鳩一樣會討他歡心的人了。
明明這么的想要看見宴長明,怎么卻又這么克制的站在離宴長明不近不遠的位置,一點點都不愿意越矩呢?
宴長明解釋道:“因為想要早點來,不想要看見別人都有舞伴的時候,你一個人孤零零的。”
溫如鳩的耳朵沒出息的紅了,他低聲說:“……其實也沒有孤零零的,有江躍陪著我呢。”
宴長明撩起眼眸,與臉頰吃的鼓鼓的宴江躍對上了眼。
宴江躍好奇的歪頭看著他的小叔叔,剛準備沖他的小叔叔討好的笑笑,就發現他小叔叔的眼神很凌厲。
無辜被兇的宴江躍超級委屈,不是!他都幫他的小叔叔好好的照顧溫如鳩了!他小叔叔怎么還這么兇啊!?
不了解他小叔叔的宴江躍不明白,看起來外表冷冷淡淡的小叔叔內里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若不是他不跟溫如鳩是同學,若不是他還要上班——
宴長明輕曬一聲,照顧溫如鳩的這個任務,怎么可能會落到宴江躍的身上呢?
對著宴江躍毫不客氣,對著明明喜歡他卻又遲鈍的不愿意說一句喜歡的溫如鳩,宴長明卻是狠不下心的,溫如鳩不愿意對著他說點好聽的,那宴長明就放下臉來,與溫如鳩耳語。
“嗯,你不孤單,是我在找借口。”
“比起跟那群老頭子見面,我更想要與你見面。”
溫如鳩下意識的抬起頭,對上宴長明含笑的眼睛。
他呼吸都輕了又輕,下意識的以為他是不是在宴長明的面前露餡了,所以宴長明現在要來試探他了,否則宴長明怎么可能對著他說出這么曖昧的話呢?
不過還沒等溫如鳩給自己做好心里建設,宴長明就已經把這句話給輕飄飄的掠過了。
宴長明在溫如鳩的面前做出一個紳士禮。
“這位先生,我可以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溫如鳩聽見,宴長明如是問。
在小的時候,科技還沒有現在這么發達。
溫如鳩的家里很窮,窮到唯一的娛樂活動就只有一臺電視機。
當然,哪怕就只有那一臺電視機,也不是溫如鳩能動的,能看那臺電視機的人從來都是溫嶺。
溫嶺從小就不喜歡讀書,從小就開始看情情愛愛的電視劇,他每次看見電視里面的富二代男女主擁抱在一起就會忍不住的罵道:“為什么我從出生開始就不是富二代呢!那樣我也可以跟我的女主角擁抱在一起跳舞了!”
他的煩惱,那個時候每天都需要打掃家里的衛生來獲得明天的早飯錢的溫如鳩是不懂的。
他覺得抱在一起跳舞這件事情,甚至沒有他立馬去掃地管用。
——可是現在,時過境遷,宴長明在他的面前行紳士禮,他下意識的握住了宴長明的手,然后,在如泣如訴的音樂聲之中,溫如鳩跟隨著宴長明翩翩起舞。
其實他的大腦里面一片空白,只是那幾天的學習以后,讓他的肌肉記憶已經記住要如何的跳舞了,跟隨著宴長明一起行動而已。
直到宴長明的手輕輕的收緊。
溫如鳩從腰部感受到了來自另外一個人的體溫時,才忍不住的耳朵尖都紅了,因為他發現此時他跟宴長明靠的這么近,他從初遇宴長明的時候就覺得好聞的百合香,此時濃郁的就好像是要把溫如鳩籠罩進去一樣。
溫如鳩幾乎是要在這片百合花香里面醉死過去。
宴長明在他的耳邊說:“……你怎么這么看著我?”
溫如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露骨的眼神,他下意識的撇開眼睛:“我,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宴長明問他:“什么事情?”
溫如鳩其實根本就沒有在想事情,剛剛只是他隨意扯得借口而已,此時他絞盡腦汁的想出了一個問題:“……我在想,我們兩個男生跳舞,他們會覺得奇怪嗎?”
宴長明笑了一下:“對我不會。”
……那確實,畢竟他可是宴長明啊。
溫如鳩又忍不住的臉有點紅,他看著宴長明說:“……嗯。”
宴長明說:“你害羞了?”
溫如鳩說:“……我有一點。”
溫如鳩總是不愿意展示自己的,而現在他跟宴長明一起跳舞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宴長明跟他的身上,那些注視是那么的熾熱。
宴長明說:“那要不不跳舞了?”
他說著就要松手,溫如鳩知道的,宴長明從來都是這么的關注他的想法,要是他不想要去做的事情,就算是宴長明很想要去做,宴長明也會停手的。
溫如鳩不知道宴長明為什么會對他這么好,他只知道,看著這樣的宴長明,他內心的情感就好像是水流一樣,忍不住的全部都倒了出來,他拽住了宴長明的手說:“跳完這一支吧。”
宴長明含笑的眼睛看著溫如鳩:“害羞,但是還是想要跟我一起跳舞?”
溫如鳩點了下頭:“……嗯。”
溫如鳩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他是這樣的眷戀一個人的溫度的。
就好像是溫如鳩從前覺得跳舞這件事情對他沒有一丁點的吸引力,但是當跟他跳舞的這個人變成宴長明的時候,卻突然間好像是面前有著千辛萬苦,他也想要去跟宴長明把這一出舞給跳完。
他又想,其實也不光是他想要跳不是嗎?
——宴長明,是了,他在心里從來都是不想要這么尊敬的稱呼宴長明為宴先生的,這個稱呼實在是太過于疏遠了,他好想跟宴長明走得近一點,再近一點,并不是這么不近不遠的叫他先生,而是叫他的名諱,叫他宴長明。
宴長明這么忙,他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見溫如鳩,不就是為了要跟溫如鳩跳舞的嗎?
呼吸交錯,舞步交錯。
溫如鳩格外的眷戀這一瞬間。
然后直到樂曲結束,他們松開了手,在松開手的時候,溫如鳩感覺到一瞬間的悵然若失。
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想要跟宴長明握手的時間長一點,再長一點的。
但是好在,宴長明并沒有給他更多的時間去失落。
宴長明又握住了溫如鳩的手。
夜晚的風是這么的繾綣溫柔,天空的月亮是那么的明亮,剛剛交錯已經結束的樂曲又一次奏響新的篇章。
宴長明問:“跳完舞了,要跟我走嗎?”
溫如鳩說:“好。”
宴長明笑了一下:“這么聽話?都不問我要帶你去哪里,就敢答應我?”
溫如鳩看著宴長明。
他想,管他去哪里呢。
天涯海角都好,他希望永遠都握著宴長明的手。
但是很顯然,溫如鳩想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宴長明帶著溫如鳩開車到了一棟獨立的別墅外,很紳士的對溫如鳩說:“請下車。”
溫如鳩雖然有點不明白,但是他很聽宴長明的話,宴長明說要他下車,他就下車了。
站在這棟別墅前,溫如鳩發現這棟別墅里面竟然還開著燈。
里面應該是有人的。
平安夜宴長明帶著他來這里做什么?是要帶著他去拜訪什么朋友嗎?
可是溫如鳩跟宴長明現在并沒有任何的關系,溫如鳩不論是怎么想,宴長明到底是為什么要這么做。
直到宴長明走下車,遞給溫如鳩一把鑰匙,對溫如鳩* 說:“要進去看看嗎?”
溫如鳩懵懵的接過宴長明手中的鑰匙,有點迷茫的問:“我可以進去嗎?”
宴長明大致猜到溫如鳩在想什么,卻不去戳破,淡然道:“當然。”
宴長明都已經這么說了,溫如鳩便照做了。
他用手中的鑰匙打開了面前的門。
門打開,映入溫如鳩眼簾的是一棵諾大的圣誕樹,圣誕樹下面堆放著如山的禮物,里面的裝飾出乎意料的溫馨,全部取用的都是溫暖明媚的顏色,然后——
開著明亮的燈的客廳里面,竟然沒有一個人。
宴長明在他的身后問:“怎么樣,喜歡這里嗎?”
溫如鳩的大腦里面生起一個荒謬的假想。
不會是,宴長明想要把他關在這里吧?
實在不是溫如鳩的大腦太過于活躍,而是后面的女生在下課的時候在溫如鳩的身后總是喜歡討論類似的話題,因為他們都是有錢人,所以關于有錢人的笑話講的最多。
大致不過是誰誰誰家的霸總又看上了哪家沒有錢的小孩,于是對那個小孩進行了很猛烈的追求攻略。
送花請吃飯都是最淺層的套路,等到熟悉了就要帶著他來自己的房子里面,問他喜歡還是不喜歡。
會這么做的霸總大多都是腦子有病的,管你回答喜歡還是不喜歡,面臨的通常都是只有一個結局的,那就是被霸總關到這個房子里面。
要是喜歡,就是開開心心的關進去,要是不喜歡,就是難過的關進去。
然后就會開始在這個房子里面做一點不可言喻的事情——
溫如鳩的腦子戛然而止,這種事情他上輩子經歷的多了,只覺得惡心,半點都不想要再繼續去回憶,但是這卻并不是他住腦的原因,溫如鳩住腦的原因是因為,他發現再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竟然半分都不覺得難過,只是覺得宴長明吃虧。
其他的霸總是其他的霸總,宴長明是宴長明。
溫如鳩把自己滿腦子的污言穢語給收起來,他對著宴長明一本正經的說:“我喜歡。”
但是這關溫如鳩喜歡不喜歡有什么關系。
這是別人的房子,是要這個房子的主人喜歡才對吧?
宴長明說:“喜歡就好,要是不喜歡這套房子的話,就只能再去找一套了。”
“再去找一套……”溫如鳩的聲音都變得有點磕磕巴巴了。
他看著宴長明,剛剛還非常遲鈍的腦子,突然間被一個想法給充滿了。
可是這個想法看起來是這么荒謬,荒謬的讓溫如鳩根本就不敢覺得會在自己的身上發生。
宴長明對著溫如鳩點了下頭:“嗯,再去找一套,讓你滿意的房子。”
他已經說的這么明確了,溫如鳩就算是想要裝傻都裝不了了。
溫如鳩說:“這,是為我找的房子嗎?”
宴長明看著他,燈光就在宴長明的身后,宴長明如山水般熠熠生輝的眼睛里面倒映出溫如鳩的影子。
他收斂著自己的聲音,盡量用最溫柔的語氣說。
“是啊,如鳩,這是為了你找的房子。”
“你喜歡嗎?”
時間都變得流動的很慢,溫如鳩的眼神緩慢的從面前裝飾的很溫馨的房間逐漸的落在了宴長明的身上。
他的眼睫都顫動著,看著宴長明說:“……這是給我的房子?”
宴長明淡淡道:“嗯,那個時候你不是托宴江躍為你找一個房子嗎?他左找右找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就把這件事情推給我了,我找是找到了,卻不知道是不是合你的心意。”
宴長明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好像找到這個房子是一件很輕松的事情,決口不跟溫如鳩說,他為了從任無咎的手中拿到這個房子,到底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
他不說,溫如鳩卻是天生都會心疼宴長明的。
溫如鳩說:“……我,很喜歡。”
他說:“宴先生,謝謝你。”
宴長明問他,你滿意嗎?溫如鳩其實想要說,哪怕是在溫如鳩最瘋狂的幻想里面,也構思不到這樣的一個房子,對于溫如鳩來說,其實只要是一個溫暖舒適的,可以遮蔽風雨的房間就夠了,這就已經可以組成他對一個好房子的幻想了。
宴長明總是可以給予他很多的。
溫如鳩看著宴長明,室內吹來溫暖的風,落在了溫如鳩的臉上,溫如鳩卻好像感覺是落在了他的心上,他忍不住的朝著宴長明靠近了一步,他說。
“宴先生……”
他的聲音低低的,他的眼神濕漉漉的。
這個環節其實很適合發生點什么,地方合適了,時間合適了,溫如鳩的情緒也合適了。
可是宴長明看了溫如鳩片刻,還是打斷了溫如鳩的話。
他對溫如鳩說:“喜歡就好,這個房子我已經買下來了,算是我租給你的,只租給你的,這個鑰匙你收著,這個房子的鑰匙只有你手里的一把,我手里也沒有備份,你要是不想要在學校里面住了,或者說是看宴江躍不順眼了,你就可以自己一個人——”
“住到這里來。”
“如果說這里的裝飾你有什么不喜歡的話,也可以跟我說,我會囑咐我的秘書處置的。”
因為宴長明的打斷,溫如鳩的話全部都堵在了自己的喉嚨口。
溫如鳩看著矜貴的宴長明在他的面前滔滔不絕的囑咐,話還沒有說出來,心里卻是僥幸的。
——剛剛那個氛圍太好了,好到溫如鳩下意識的就想要對著宴長明告白了。
可是溫如鳩清楚的明白,這并不是跟宴長明告白的好時機,還太早了,他對于宴長明還太小了,他得長大一點才可以。
如果說現在貿貿然對著宴長明開口的話,他跟宴長明現在的溫暖的氣氛都會消失掉的。
于是,原本都已經到了喉嚨口的話又被溫如鳩給吞了下去。
他說:“沒什么不滿意的,我都挺滿意的。”
“這里,已經很好了。”
宴長明啞然笑了一下說:“嗯。”
一時間,兩個人的話頭都斷了,一種無名的情緒突然間在兩個人之間開始奔騰。
溫如鳩不懂這種無名的情緒叫什么,但是溫如鳩感覺這種情緒讓他感覺到心臟都格外的溫暖,哪怕并不說話,哪怕他跟宴長明并沒有貼近的站,他也感受到了無限的溫暖。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情緒呢?
宴長明恰如其分的側過頭問溫如鳩:“吃晚飯了嗎?”
溫如鳩搖搖頭:“我還沒有。”
他很期待今天晚上的舞會,很期待在舞會開始的時候,可以看見宴長明的身影,是以——
溫如鳩至今都沒有吃飯。
宴長明說:“我也猜到了,我準備了烤雞,進去吃點吧。”
……
柔和的燈光落在了宴長明的臉上,細細勾勒出宴長明臉部柔軟的線條,勾勒出他清雋的身影,勾勒出他漂亮的雙眼。
溫如鳩在這一瞬間終于明白在這之前流淌在他跟宴長明之間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又為什么會讓溫如鳩感受到溫暖。
原來是因為,他在四下無塵的宴長明,宴先生的身上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溫暖。
在外面大殺四方,只是皺一皺眉,就惹得所有人都戰戰兢兢的宴先生,原來在溫如鳩的身邊,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他柔軟了面容,他叫溫如鳩一點進去吃飯。
這感覺恍如夢中,這感覺讓溫如鳩恍如隔世,好像一瞬間回到了小時候。
那個時候小學的語文老師問小朋友的夢想是什么。
班級里面的所有人都有夢想,大家的夢想寫的五花八門,有人說長大了以后想要當醫生,有人說長大了以后想要當科學家,有人說長大了以后想要當宇航員——
只有溫如鳩,在試卷上面,端端正正的,一筆一劃的寫下。
“我以后想要一個家人,真真正正的家人。”
“會擔心我有沒有按時喝水,會擔心我沒有按時吃飯,永遠都不會讓我一個人呆在黑暗中,會永遠的呆在我家里陪伴我的家人。”
這個夢想被老師打了0分。
溫如鳩在長大了以后也逐漸的明白了,人類與人類從來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人類本質上都是孤獨的,在長大的路上你永遠只能一個人走,是不會有人選擇永遠的陪伴在你的身邊的,所有人都是只能夠陪伴你走一段路的。
可是此時,在宴長明的身上,溫如鳩套入了自己的夢想。
他愣神了一瞬間,又不可抑制的從唇角挽起一抹笑來。
溫如鳩從身后有點不自在的拿出了自己的禮物。
他對宴長明說:“……宴先生。”
“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雖然并不是蘋果,但是,祝你平安夜快樂。”
第92章 血緣。 “畢竟你跟宴先生長得很像啊,……
宴長明的總裁特助發現, 他的總裁今天有點不一樣。
從來都不喜歡在身上戴什么裝飾物的宴長明,今天手上竟然戴上了一只手表。
——能夠被他們的總裁看上,并且打破了之前的習慣果斷的戴上的手表, 應該是怎么樣讓人感受到驚艷的貨色啊?
特助在給宴長明送文件的時候,下意識的瞄了一眼。
更吃驚了。
因為這塊表竟然格外的便宜, 甚至都比不上他家總裁身上穿的西裝價格的一個零頭。
特助對著那位送宴長明禮的人忍不住的又一次的刮目相看了。
能夠讓他們的總裁帶貴的飾品,是一種本事。
能夠讓他們的總裁帶便宜的視頻, 那才是真的讓人佩服。
特助的心里敲著鼓。
不會就是總裁上次特意的去買了禮物要回來送的人吧?
他們宴氏集團, 也要擁有自己的老板娘了?
這個想法自然不是特助有。
在宴長明在開會的時候也公然帶著這塊表出席的時候, 所有看見這塊表的人的眼睛都亮了。
里面散發著八卦的氣息。
當天,宴總也許已經有主的消息,就已經在宴氏集團傳的飛起了。
上到特助,下到前臺。
所有人都在好奇, 這個人,到底tm的是誰!
而被所有人注視在意的宴長明, 對著所有人的視線都視而不見。
他是清楚他手上戴著的東西,肯定是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的。
但是, 這又怎么樣。
宴長明看向手上的腕表, 腦海里面浮現出溫如鳩送他禮物的樣子。
他坐在宴長明特意準備的沙發上,低聲的對宴長明解釋這個禮物的來歷。
宴長明忍不住的嘖了一聲。
他昨天晚上怎么就這么坐的住呢?
有點后悔了,起碼也要捏一下溫如鳩緋紅的臉。
那手感肯定很好。
溫如鳩全然不知道他送宴長明的手表引發了多大的暴動。
也不是他心目中偉大的宴先生現在正在后悔。
他心里很快樂, 快樂的都要彌漫出來了。
從來都只是一個人, 或者跟葉薄一起過節的溫如鳩從來都不知道, 原來跟喜歡的人一起過節, 竟然是這么讓人感受到快樂的一件事情。
他想起來昨天晚上宴先生收下他的禮物的時候,唇邊勾起的微笑,就忍不住的再送他的宴先生十個八個禮物。
怪不得別人有喜歡的人的時候, 總是喜歡送禮物啊。
要是每次宴先生收到他的禮物的時候,唇邊都會洋溢著這種微笑的話,溫如鳩也喜歡送禮物。
在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溫如鳩剛落座,坐在他旁邊的黃忍,就看著他欲言又止,好幾次嘴巴都已經張開了,又合起來了。
惹得溫如鳩有點無奈,等了又等,實在是沒有等到黃忍的問題。
又不想要繼續看黃忍這樣,所以溫如鳩主動的提問。
“……你是有什么問題要問我嗎?黃忍。”
黃忍沒有想到溫如鳩竟然會主動問他,那一瞬間,黃忍的內心竟然有幾分的感動。
他知道,在溫如鳩受到欺負的那兩年里面他從來都沒有伸出過援手,所以在知道錯了以后,黃忍從來都不奢求溫如鳩也會把他當成朋友——
他只需要在溫如鳩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幫助溫如鳩。
黃忍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溫如鳩竟然也會觀察到他的情緒變化了,這是不是代表,他在溫如鳩的心里,也有了那么一點點位置呢?
黃忍一開心,嘴上就沒把門:“我,我只是想要問問如鳩你跟宴先生到底是什么關系啊?”
完全沒想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的溫如鳩:“……”
溫如鳩陷入沉默,黃忍卻沒有發現,他還在自顧自的說:“雖然說,我知道你跟宴先生的關系很好,宴先生也曾經來接過你放學,但是,但是跳舞這件事情是不一樣的,欸,如鳩你不知道是有可能的,但是宴先生他之前在s高讀了這么多年的書,他應該知道的吧?關于我們學校的舞會,是有個不知名的傳統的,如果說有喜歡的人的話,那就在高三那年邀請他跳一支舞吧,如果是真心邀請的人的話,只要拉了手,就這輩子都不會松開了,宴先生他答應你的邀請……”
溫如鳩:“……”
他沉默的看著黃忍,嘴上跑馬的黃忍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在說什么屁話了。
那可是宴長明!是他爸看見了都要腿軟的宴先生,他怎么可以在這里隨便的編排宴長明跟溫如鳩的事情!他們兩個可是一個是學生一個是老總呢!
——雖然說,宴長明看起來其實并不比溫如鳩大多少,他們兩個站在一起跳舞的時候非常養眼就是了。
但是,該避嫌的!到底還是要避險的!
黃忍義正言辭的說:“當然,我知道宴先生肯定不會是這個意思的,宴先生肯定是把如鳩你當成小輩,想要給予你賜福的!”
“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畢竟宴江躍身為宴先生的親侄子,好像跟宴先生都沒有你這么親近,所以說……”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很顯然也是害怕自己的八卦讓溫如鳩不舒服。
溫如鳩,他其實,還真的沒有不舒服到。
他一直盯著黃忍,是因為他聽見黃忍說的那個,在s高的高三舞會,基本上都會邀請自己喜歡的人一起跳的,跳了就一輩子都不會分開。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溫如鳩的腦子那一瞬間直接就空白了,無數的困惑堵在了他的腦子里面,正如黃忍所說,他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宴長明是知道的啊!那宴長明在聽見溫如鳩的邀請的時候,宴長明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心情啊——
又想起來,昨天晚上他甚至還給宴長明送了禮物。
宴先生到底會不會想歪啊?!
溫如鳩忍不住的握緊了手,他,他會不會覺得溫如鳩是知道這件事情以后,再對他發出邀請的啊。
當時溫如鳩就兩眼一黑,很想要直接去摸手機去跟宴長明解釋。
卻又在摸到手機的時候頓了一下,然后很不好意思的,一點一點松開了。
溫如鳩耳朵尖都泛起了紅,既然,既然宴先生答應了他,也沒有特意的提起,他就當,就當全然不知道這件事情好了,就當,傳說中那個美好的寓言是真的就好了。
那個傳說中,只要在高三那年的舞會跳了舞,就可以一輩子跟自己的舞伴順順利利的走下去的寓言。
溫如鳩想,他三年都沒有跟別人跳過舞,把所有的運氣,都壓在了最后一年。
溫如鳩遲遲都沒有開口,黃忍等了又等,忍不住的抬起頭看溫如鳩。
看見了溫如鳩緋紅的耳朵尖。
如火燒云一樣的顏色在溫如鳩冷白的肌膚上面蔓延,漂亮的惹眼。
哪怕是天天坐在溫如鳩身邊的黃忍在看見這樣的溫如鳩的時候,眼睛也停頓了許久。
黃忍眨了眨眼睛,仔細的思考了下自己之前講的話,想了好幾遍,還是沒想到自己到底說了什么話會讓溫如鳩反應這么大。
倒是溫如鳩,被黃忍看久了反應過來。
他竟然在跟黃忍說話的時候走神了,他的臉還這么燙,肯定是要出洋相了。
溫如鳩閉了閉眼睛,把心里的熱意壓下去,對著黃忍抱歉說。
“……我剛剛走神了,沒有聽清楚你在說什么,你可以跟我再重復一遍嗎?”
黃忍當然是全部都答應,他對著溫如鳩又重復了一遍。
只是心里有點可惜,溫如鳩現在臉上的紅潮已經都退下去了,要是可以再看一次就好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這么幸運,能夠讓溫如鳩可以露出這樣的神情。
溫如鳩倒是沒有想到,外界竟然會把他跟宴江躍在宴長明的內心做對比。
他思索了一瞬后說:“我跟江躍是不太一樣,江躍畢竟是宴先生的侄子,我是后面才認識宴先生的,可能是因為我們兩個之間有點業務往來,所以說我跟宴先生走的比較近罷了。”
業務往來?黃忍倒是也不覺得奇怪。
宴長明那樣的人對自己的親人都冷冷淡淡的,也從來都沒有過喜歡的人,唯獨跟宴長明走的近一點的就是宴長明的合作伙伴了,如果宴長明是因為溫如鳩跟他有業務往來所以跟溫如鳩走的進了一點的話,黃忍也不覺得奇怪。
至于溫如鳩年紀輕輕為什么會可以跟有可以跟宴氏集團搭的上邊的能力,這件事情并不在黃忍的考慮范圍之內,在對溫如鳩的逐漸了解后,溫如鳩在黃忍內心簡直就是無所不能的形象已經非常的穩固了。
而且,除了業務往來以外,黃忍也想不出宴長明為什么要跟溫如鳩在一起,總不能是喜歡上溫如鳩了吧!這怎么可能呢!
打聽完八卦,黃忍心情很好的說。
“原來是這樣,看來我爸他們猜錯了啊。”
溫如鳩很緊張:“你爸他們還有猜什么嗎?”
畢竟業務往來是真的,他對宴長明有異心也是真的。
黃忍說:“畢竟你跟宴先生長得很像啊,我爸以為你們兩個有什么親戚關系來著。”
第93章 裝修。 ——他是開心要跟宴長明一起去……
溫如鳩一笑, 全當黃忍在開玩笑。
他怎么可能會跟宴長明有什么血緣關系呢,溫如鳩跟宴長明之間,從來都是云泥之別。
只是溫如鳩順著黃忍的猜測稍微的想了一下, 要是他跟宴長明真的有什么血緣關系——
溫如鳩想,光是想想他就覺得, 他可能會幸福死掉。
從小就跟這么溫柔的宴先生一起長大,可以看見宴先生還是小孩子的樣子, 看著他一路從一個個子矮矮的小少年長大, 他可能會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暗戀宴長明了。
算了, 還是跟宴先生沒有血緣關系好一點。
溫如鳩覺得到時候他追宴長明,就不是什么隔條海,隔座山這么簡單了,而是隔著倫劇了。
溫如鳩說:“不太可能啦。”
他說的很果斷, 黃忍卻有點不甘心,他看著溫如鳩想。
雖然他的智告訴他, 確實不太可能,但是在這個世界上, 真的有毫無關系, 但是長得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嗎?
可是別人可能不知道,黃忍卻是知道的。
畢竟那天晚上處掉溫如鳩的繼母的人是他。
給溫嶺設套的人也是他。
哪怕黃忍并沒有那么想要窺探溫如鳩的隱私,在調查的過程中, 黃忍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了一點溫如鳩的家世。
溫如鳩的父親跟他的親生母親是從農村里面來的, 并不是s市本地人。
聽說溫如鳩并不是溫如鳩的父親在家里的時候有的, 溫如鳩的親生母親是在溫如鳩的父親離開家三個月以后, 從通知溫如鳩的父親她懷孕了的。
自此溫如鳩的父親就一直覺得溫如鳩的親生母親是不是背著他——
在外面偷人了,一直都沒有給溫如鳩的親生母親什么好臉色看,甚至還在溫如鳩的親生母親的懷孕期間, 認識了趙玲。
后來溫如鳩的母親在生溫如鳩的時候死在了病床上,趙玲跟溫如鳩的父親結婚了,給溫如鳩取了這個名字。
黃忍真的是哪怕是在看著資料的時候,都恨不得沖上去打他們幾個兩拳。
溫如鳩長得這么漂亮,肯定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是漂亮小孩,他們怎么可以給溫如鳩取這個名字呢?
溫如鳩,鳩占鵲巢。
黃忍的眼眸里面閃過一絲冷意,趙玲最近已經根本就不敢出門了。
溫嶺也已經被學校退學了,現在就只剩下溫如鳩的父親了,因為他在外工作,所以黃忍暫時沒有找到他的下落,不過沒關系,黃忍聽說他就快要回來了。
等到他回來,黃忍想,他會給他們全家人一個痛快的。
來回報他們折磨溫如鳩這么多年。
跟黃忍的對話溫如鳩就當作是一個笑話在聽,并沒有在意。
恰好學校里面因為平安夜的舞會的熱潮也漸漸的消退了下去,原本因為溫如鳩的舞伴顯得有些躁動的人群,在看見了溫如鳩的舞伴到底是誰以后,全部都又陷入了緊張刺激的高三生活。
畢竟,就算是他們躁動也沒有用。
別說是他們了,就連他們的爹,都打不過宴長明。
競賽的時間越來越逼近了,溫如鳩全身心的投入到競賽里面。
這一次的比賽格外的重要,哪怕是宴江躍這個局外人,都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點風聲。
他抱著自己的練習冊,對王圖說:“你說如鳩這次會成功嗎?”
王圖沒好氣的掃了他一眼:“你這不是廢話嗎?”
溫如鳩怎么可能會失敗呢,這并不是王圖對于溫如鳩的麻木盲從,而是他對溫如鳩的努力的肯定,當一個人是天才的時候,他是有失敗的可能的,但是當他是個努力的天才的時候,失敗就算是追著溫如鳩跑,也追不上溫如鳩。
王圖說:“你與其擔心如鳩,你還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
宴江躍沒好氣的抬起頭看王圖:“我有什么好擔心的?!”
王圖說:“下一次的考試要來了,這是今年的最后一次考試了,考試以后就只剩下半個學期了,你應該也不想自己對如鳩說的話會食言吧?之前海口都夸下去了。”
宴江躍的氣焰一下子就弱了下去,他囁嚅說:“我,我才不會食言呢。”
王圖似笑非笑的看著宴江躍:“噢?是嗎?那最近背書背著背著就開始沉默的人是誰啊?”
宴江躍低聲的嘆了一口氣:“……我不會了。”
雖然說宴江躍是一個很活潑的小孩,但是宴江躍也不至于活潑到一秒就可以忘記他喜歡了這么的那個人,宴江躍說:“我會努力不這么做的。”
溫如鳩都這么努力,身為溫如鳩收的第一個徒弟!他怎么可以給溫如鳩丟臉呢!
絕對要拿出比溫如鳩還卷的態度來!
而溫如鳩,溫如鳩其實并沒有他們想象的那么忙碌。
他之前的積攢已經非常夠了,現在再做題也不過就是為了鞏固而已,并沒有臨時抱墻角的需求,所以他的日常也就是做做之前做過的題,然后——
跟宴長明聯系如何布置那個別墅而已。
是的,布置那個別墅。
宴長明在前幾天對溫如鳩說,今年的過年他并沒有任何的安排,如果溫如鳩是一個人過年的話,他可以陪著溫如鳩一起過年。
溫如鳩簡直就是覺得天上的餡餅掉下來了,但是他又美滋滋的上去把餡餅接住了。
因為溫如鳩也真的很想要跟宴長明一起過年,畢竟跟宴長明度過的平安夜是這么的美好,只是一夜而已,就是這樣的快樂,如果可以長時間的跟宴長明呆在一起——
哪怕是餡餅里面包的是刀子,溫如鳩也會努力的去接住的。
更何況這個餡餅是真的餡餅,宴長明從來都不會傷害他的。
于是中了餡餅的溫如鳩就開始跟宴長明一起思考別墅的軟裝問題了,按照宴長明的話來說就是,這棟別墅之前都是空置的,只是為了拿來跟溫如鳩一起過平安夜,才簡單的布置了一下,算是過渡。
但是要是真的為了過年而準備的話,那是遠遠不夠的,是需要重新購置很多東西的。
溫如鳩非常的贊同這件事情,畢竟宴長明居住的地方,從來都是要最好的。
只是溫如鳩沒有想明白,為什么這棟宴長明要居住的房子,要由他跟宴長明一起來設計。
不過,宴長明沒有提出來,溫如鳩也就沒有說。
他把這件事情深深地藏在心底。
——他是開心要跟宴長明一起去做這件事情的。
第94章 飛機場。 “……謝謝你,宴先生。”……
但是溫如鳩很用心的去挑選了那些家具。
每一個每一個, 都是按照溫如鳩最開始對于家的設想去構思的,雖然說溫如鳩沒有一個完整的家,但是溫如鳩對于家的設想還是很完善的, 所以溫如鳩很快就給宴長明提供了一套方案。
基本上只要溫如鳩發給宴長明的選擇,宴長明都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答應, 并且跟溫如鳩商量怎么可以布置的更好看一些,又或者, 是更實用一點的。
溫如鳩覺得宴長明真的好厲害, 每一次的選擇都讓他非常喜歡。
這算不算是, 他跟宴長明在品味上面非常的情投意合呢?
——傳言這樣的情侶,特別不容易吵架,會一輩子都非常和諧。
因此,選家具這件事情進行的非常順利, 幾乎一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挑選完畢了。
物競賽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這一次需要前往首都比賽, 溫如鳩提前一天跟宴長明說了這件事情,他可能要離開s市一段時間, 誰知道宴長明說好巧, 他也要離開s市一段時間。
目的地,正好是首都。
如果溫如鳩愿意的話,他們可以在機場碰一次面。
溫如鳩, 溫如鳩當然愿意, 這段時間忙學業上面的事情, 他都已經很久都沒有見到宴長明了, 很奇怪,明明宴長明跟他長了一張相似的面孔,但是他看著自己, 總是想象不到宴長明的樣子,總是想要,真真正正的看他一眼。
只是他大概的明白宴長明基本上離開公司,都是因為要出差。
而需要宴長明出差的業務,很顯然,不是什么很輕松的業務。
溫如鳩忍住自己內心想要跟宴長明見面的欲望,問宴長明。
“……宴先生,真的不會很麻煩嗎?”
宴長明回的很快,回給溫如鳩的是一條語音,他輕聲對溫如鳩說。
“見你,怎么樣都不麻煩的。”
溫如鳩收到這條語音以后,寶貝似的聽了好幾次。
然后悄悄地,把這條語音給收藏了。
他喜歡聽宴長明這么說話。
飛機票是早就已經買好的。
溫如鳩的護照是三年前第一次參加競賽的時候辦的。
只用過一次以后,就徹底的擱置了。
葉薄在旁邊特別義憤填膺道:“都怪那群癟三,如果不是那群癟三的話,你怎么會只用一次。”
按照溫如鳩的機智聰明,如果,當時溫如鳩沒有提前退賽的話——
那溫如鳩現在肯定已經擁有了不同的人生。
對于葉薄的義憤填膺,溫如鳩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概念,畢竟這對于他來說,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對于這件事情,早就已經淡了執念。
想起來這件事情,溫如鳩的眼眸頓了一下。
他想,那他的未來呢?他的未來應該怎么辦呢?吃穿肯定是不愁了,但是溫如鳩只是向往這個嗎?
溫如鳩并不是只向往這個。
他是想要往前走的更遠的,可是,他應該要往哪里走呢?
也就是說,他長大了以后,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溫如鳩下意識側過頭問葉薄:“葉薄,你長大以后想要做什么呢?”
葉薄被他問的一愣,根本不明白明明他們在說其他的話,為什么溫如鳩可以回到這個話題來。
他稍微的思考了一下,對著溫如鳩說:“可能以后會去做金融方面的事情吧,你知道的,我對這方面比較喜歡。”
是啊,葉薄從小就非常有自己的主張,當他遇見不喜歡的事情的時候,他會很直白的對著葉寧說不。
那么,溫如鳩想,他喜歡的事情是什么呢?
他思索了一個遍他曾經做過的所有事情,發現竟然沒有一個,能夠讓溫如鳩說得上是喜歡的事情。
這個發現未免讓溫如鳩有點挫敗。
但是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他對著葉薄說:“嗯,我知道的,你從小就喜歡那樣,但是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
“這不是我們學校去首都的航班嗎?”
葉薄用一種看負心漢的眼神看著溫如鳩:“你根本不在意我!我前天晚上就跟你說了,我們學校很巧的跟你們學校買到了一個航班,結果你根本就不記得!”
溫如鳩有點心虛的講* :“是,是么?”
葉薄冷哼了一聲:“要我把聊天記錄翻給你看嗎?”
葉薄都已經這么說了,很顯然確實是溫如鳩忘記了,溫如鳩直接道歉說:“……對不起,我忘記了。”
他光顧著要跟宴長明見面的事情了。
葉薄原本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拿喬而已,見溫如鳩這么認真的道歉了,自然也就放過溫如鳩了。
但是在飛機上卻拽著溫如鳩說來說去,讓溫如鳩片刻安寧都沒有。
但是一切礙于溫如鳩虧,所以溫如鳩任他折騰。
只是在下了飛機以后,跟葉薄說,他要去見人,可能不能跟葉薄一起去了。
葉薄下意識的就猜到了那個人是誰,他更生氣了:“那個人,不會是宴長明吧?”
溫如鳩朝著葉薄一笑:“……嗯,是他。”
葉薄一直都在反思。
為什么溫如鳩會這么放肆的跟一個男的談戀愛。
是不是他給了溫如鳩太過火的資格,身為溫如鳩最好的朋友,他看見溫如鳩跟一個大了他這么多的男人談戀愛,他應該即使伸出自己的援手,去告訴溫如鳩,這樣是不行的,你往前走,你會遇見更好的人的。
可是,葉薄想,可是溫如鳩真的需要更好的人嗎?
他偏頭看向不遠處,因為跟宴長明見面,所以唇角不由自主的牽起一抹笑意的溫如鳩,眼神軟了又軟。
溫如鳩在見到宴長明的時候,是真的很開心啊。
突然間,葉薄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葉薄扭過頭,看見了楊不許的臉。
他有點驚訝的挑了下眉:“楊不許,你今天倒是很乖啊?一句話都不說,也不往如鳩的旁邊靠,怎么?死心了?”
楊不許就看不慣他,他的嘴里根本就沒幾句好話。
不過楊不許也并不在乎,他的初戀已經死的粉碎了,倒也不在意別人再上面再踩幾腳,讓他死的,更安心一點。
楊不許說:“我知道,我跟他沒有可能了。”
葉薄沒懂:“你跟他告白了?”
楊不許說:“有的事情,并不是告白了以后,我才能懂的,溫如鳩的眼睛里面沒有我的存在,哪怕我很努力的去忽視掉了這一點,但是,也并沒有磨滅掉這件事情。”
楊不許說:“我曾經試探過無數次,但是事實告訴我,這并沒有什么用,他并不是特別的在意我,也不可能,會喜歡上我。”
原本楊不許以為,說出這些話,對她來說,是很困難的事情,但是到了臨頭,他卻發現,這其實并不是什么很困難的事情。
簡單的承認自己并不被溫如鳩的喜歡。
楊不許說:“那個人就是溫如鳩喜歡的人吧?”
葉薄也不遮著掩著:“嗯哼,怎么突然這么問?覺得他不配如鳩喜歡?”
楊不許說:“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溫如鳩這個人,對于他來說,別人的在意有什么重要的,他自己喜歡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葉薄說:“那也確實。”
楊不許說:“而且,溫如鳩看他的眼神,我很羨慕。”
葉薄側頭去看楊不許,楊不許的面色很平靜,好像是在說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一樣。
可是葉薄,從他的平靜下面,看見了楊不許波濤洶涌的情緒。
對于楊不許來說,可能他是真的很不甘心。
很不甘心溫如鳩選擇了那個人,很不甘心他很希望的,溫如鳩能夠看著他的眼神,最后由溫如鳩看向了別人。
可是,就算是再不甘心,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再說了,葉薄笑了一下。
在最開始的時候,楊不許還沒有喜歡上溫如鳩的時候,葉薄曾經問過楊不許。
“你為什么會要跟溫如鳩當朋友啊?”
當時楊不許跟葉薄說:“因為,溫如鳩看起來太孤獨了,我希望他能夠笑得開心一點。”
就好像是他一樣,可能讓楊不許放棄的真正原因,是溫如鳩看著宴長明露出的那個微笑吧。
那個溫柔的,就好像是注視著自己整個世界的眼神,才是讓楊不許,真正放棄的原因。
葉薄說:“就當朋友,其實也不錯。”
楊不許低頭看了葉薄一眼,一句話都沒有說,直接扭頭就走了。
物競賽進行的非常的順利。
雖然說這一次的卷子很顯然難了非常多非常多,甚至比往年的卷子都更加繞了。
溫如鳩感覺這一次的考試,他做的比上一次更順利了。
在規定的時間之前,溫如鳩就已經寫完了一切的卷子,這些題都是溫如鳩做過的題,對于別人來說很困難的題目,對于溫如鳩來說,早就已經知道了原本的答案。
——不過這一次,溫如鳩并沒有提前的交卷。
他把卷子翻到了最開始,挨個挨個題目的查看。
倏然間想到了最開始開始學物的時候,他其實并不是如這樣的天才,對于溫如鳩來說,想要熟練的掌握一門技巧,也是需要很長的時間的。
那個時候溫如鳩也徹夜苦讀,用盡了自己全部的精力。
再到被迫放棄,再到被顧言囚禁,再到回到這一次的時空。
溫如鳩想了很久很久,思索了很久很久的時間。
最后的記憶停留在了在機場里面與宴長明的見面。
宴長明的身邊帶著匆匆的霧氣,很顯然,是從外面趕來的。
他遞給溫如鳩一杯熱飲:“這邊的天氣要比我們那邊冷很多,我路上經過,就給你買了一杯熱飲,喝也可以,留著暖手也可以。”
溫如鳩接過了熱飲。
他早就已經習慣冷了,畢竟從小他就不太容易穿的暖,冷這件事情對于溫如鳩來說,并不是很可怕的事情。
可是當宴長明對著他是不是冷的時候,他早就已經麻木的指尖,好像真的泛起一絲絲冷來。
然后很快速的就被熱飲給溫暖了。
這股暖意順著溫如鳩的指尖,直接蔓延到了溫如鳩的心臟,溫如鳩低聲說:“……謝謝你,宴先生。”
宴長明笑了一下,問了一下溫如鳩關于物競賽的細節。
溫如鳩雖然有點困惑,宴長明為什么會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但是既然宴長明問他了,他也就全部都告訴宴長明了。
宴長明聽的很認真。
溫如鳩就忍不住一邊說,一邊偷偷的看宴長明的臉。
他做的很小心,哪怕到溫如鳩講完,宴長明都沒有發現這件事情。
宴長明恍然的點了下頭:“原來這么快結束啊。”
溫如鳩雖然沒明白,宴長明到底從哪里得出來這個感慨,但是還是嗯了一聲:“結束得還算是快的。”
宴長明低聲問他:“是對物競賽沒有把握嗎?”
溫如鳩立馬搖頭:“不是。”
宴長明說:“看你好像興致不高。”
——這句話的后續一般都是,那你是不是對我不感興趣。
溫如鳩當即搶答:“……我,我只是對我自己有點迷茫罷了。”
他緊張的說完,生怕宴長明后續的那句話說出口。
卻只等到宴長明對著他笑了一下。
第95章 彌補。 ——直到今天,終于被現在的他……
那一刻的宴長明美的如夢似幻, 簡直就好像是一副被精心裝裱的名畫。
溫如鳩卻不懂他為什么笑,他低聲的詢問道:“……我有說什么值得被取笑的點嗎?”
“沒有。”宴長明說,“我只是在想, 你能夠跟我說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好了,要跟我傾訴嗎?我會很認真的去傾聽的哦。”
說著, 宴長明擺出了一副要跟溫如鳩促膝長談的架勢。
他明明很忙碌,他們明明就只有飛機場的這一面而已, 訴說不了什么很漫長的話。
這里也并不是什么很好的, 可以促膝長談的地方。
溫如鳩卻有一種無論說什么都沒有關系的感覺。
因為宴長明正在等待著他。
他凝視著宴長明的眼睛, 那雙溫柔的,清晰的倒映著他的影子的眼睛,不知不覺就有了敢說出一切的勇氣:“宴先生,我好像突然間不知道應該要選擇什么樣的未來了, 不,與其說我突然間不知道, 應該是說……”
“我一直都不太知道。”
他的生命一直都不太有需要他選擇的時刻,從很小的時候開始, 溫如鳩就開始被命運推著往前走了, 畢竟在擁有自己選擇的人生之前,他得先填飽肚子。
所以溫如鳩會去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他當過服務員, 當過花農, 當過掃地工, 還兼職過模特, 為了生存他每個工作都做的格外不錯,尤其是模特,甚至都走到了那么大一個舞臺上, 可是,那并不是溫如鳩喜歡,并且發自內心想要去做的。
曾經的溫如鳩,可能喜歡物,他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歡,并且覺得自己在脫離了原生家庭以后,也會為了物付諸自己的一生。
可是,經歷了那樣痛苦的事情以后,溫如鳩發現他這唯一的熱愛都失去了。
他發現,自己甚至不是那么熱愛物了,他會順其自然的考上必定能夠考上的大學,可是后來呢……
就連溫如鳩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可是除了溫如鳩以外,好像他身邊的人都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么,不管是王圖也好,葉薄也好,楊不許也好,他們已經堅定的看見了自己的未來了。
溫如鳩不知道聽完了他說的話以后,宴長明會是什么反應,他甚至都有點不太敢去看宴長明的眼睛,因為他害怕從宴長明的眼睛里面看見不好的情緒。
可是他沒有等到他所以為的不好的情緒,反而是他的頭發被動作很輕柔的揉了揉。
宴長明說:“其實,這個問題很常見。”
溫如鳩不敢置信的抬起頭看向宴長明,聲音里面都帶著一點忐忑:“真的嗎?”
宴長明說:“當然。”
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眉眼,他只是平靜的看著溫如鳩,甚至唇角還帶著清淡的笑意:“我騙你我能到得到什么好處嗎?如鳩。”
溫如鳩感覺自己的手指都酥酥麻麻的,他剛剛詢問宴長明的時候,其實是在這破釜沉舟的勇氣的,卻沒有想到,在他看起來這么嚴重的問題,從宴長明的口中說出,卻輕的好像是鴻毛一樣,風一吹,就被吹散了。
熱飲的溫度是那樣的滾燙,直接驅散了冬天的寒冷,溫如鳩的聲音低低的:“您騙我得不到任何的好處,您沒有任何騙我的必要。”
宴長明對著溫如鳩拍了下身邊的椅子,溫如鳩就在他的身邊坐下。
他跟宴長明此時正呆在宴長明的vip貴賓室里面,溫如鳩坐下來以后,才發現宴長明的面前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明亮的照亮了窗外的影子,他看見了一個一覽無余的機場,還有昏暗的黑夜。
宴長明說:“其實我在跟你一樣大的時候,我也并不知道我想要去做什么。”
這句話說的簡直就好像是異世界的話一樣,溫如鳩下意識的覺得宴長明說的是不是別人的事情,因為不管怎么看,這句話跟宴長明都沒有任何的關系。
可是宴長明的臉上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他說的很認真。
“所有,就算是暫時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畢竟你還很小,現在的你才十七歲,人生都還沒有開始呢,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未來還有八十三年的時間來給你思考。”
……溫如鳩的鼻頭酸澀了起來。
他的手下意識的抱住了熱飲,低聲的說:“是這樣嗎?”
宴長明的回應是一個平靜的微笑:“當然,所以不需要害怕,在你不知道的時候。”
“我也會陪伴在你的身邊的。”
溫如鳩跟宴長明分開了,他要去參加考試,而宴長明要飛回當地。
離開的時候宴長明的秘書給他塞了一個袋子,溫如鳩打開看了一眼,發現里面是兩杯跟他手上一樣的熱飲,秘書笑著對溫如鳩說:“您的伙伴可能也需要,這是總裁交代我給您的。”
溫如鳩穩穩的接住袋子,下意識的朝已經往登機通道走過去的宴長明看了一眼。
剛剛他還在坐在溫如鳩的身邊,現在卻已經背影挺拔的朝著遠處走遠了,哪怕是光看他的背影,也能明白,他是如何風姿綽約的一個人。
而宴長明似乎是感受到了溫如鳩的視線,隔著好遠,還是回頭朝著溫如鳩看了一眼。
溫如鳩下意識的朝著他揮了下手,他也從容的回應了溫如鳩,這才扭頭回去,真的轉身離開了。
怨不得在原著里面他是所有人的白月光,是所有人心尖上的朱砂痣,溫如鳩想,還沒分別,他的心臟就已經在為了要離開宴長明而顫抖了。
他對著秘書道了聲謝,秘書笑意盈盈的說。
“不用謝我,下次謝總裁就好了,這都是總裁吩咐的。”
“……在來機場的路上,總裁還特意的搜索了下近來的年輕人喜歡的東西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秘書是很感慨的。
畢竟他從大學的時候開始,就已經籠罩在宴長明的光輝陰影下面了。
從那個時候到現在,宴長明從來都是高高在上,被人敬仰推崇討好的存在,什么時候輪到宴長明來了解他人的喜好了呢?
這件事情只在面前這位容貌與宴長明相似的少年面前發生過。
那宴長明從收到了以后,就再也沒有摘下來過的那支手表,很顯然,也跟面前的少年有關。
因此他半點都不敢居功,萬一這個少年誤會了,他可是會被宴總真的殺掉的。
溫如鳩不知道要怎么回復他的話,只好生硬的又道了一聲謝。
他回去以后,葉薄直接沖上來,上下打量了下溫如鳩,看見溫如鳩沒有一丁點的損傷才松了一口氣。
溫如鳩覺得他這樣很好笑:“你這是在干什么?”
葉薄說的直氣壯:“我看看你身上有沒有什么不應該有的東西。”
溫如鳩覺得葉薄真是的瞎操心,他的身上怎么可能會有什么不應該有的東西。
宴長明對他的態度溫柔的就好像是一個哥哥一樣,在跟溫如鳩說話的時候態度端正的不行,在了解到溫如鳩的煩惱的時候,他也是真心在為了溫如鳩開解。
如果說他們兩個在一起,誰更危險的話,更應該被擔心的應該是宴長明才對。
葉薄這個對宴長明的敵視,在遇見宴長明之前就有了,現在在看見宴長明是那么好的人以后也完全沒有消失。
溫如鳩為宴長明說話道:“……真正抱有私心的人是我才對。”
葉薄充耳不聞,低頭去看溫如鳩手上的袋子:“這是什么呀?”
溫如鳩沒好氣的將袋子遞給葉薄說:“這是那個居心不軌的人給你買的熱飲。”
葉薄嘖了一聲:“還沒跟你交往呢,就開始討好我了是吧?”
溫如鳩默默的看了葉薄一眼,決定不跟葉薄說話了。
畢竟跟葉薄根本就說不通。
溫如鳩不說話了,葉薄反而蹭過來挨著他坐,小聲的問:“你看起來心情好多了?現在沒有不開心了吧?”
溫如鳩沒有想到葉薄當時竟然發現了他情緒不太好,他啞然的點了下頭,回憶起宴長明落在他頭上的手的溫度,低聲說:“……嗯,沒有了。”
畢竟,確實如同宴長明所說。
他還有八十三年的時間可以去煩惱,何必要在現在就來折磨自己呢。
現在的煩惱都已經是奢侈的煩惱了,曾經被鎖在地下室的溫如鳩,可沒有這樣煩惱的機會,現在的一切,都已經足夠讓溫如鳩覺得幸福了。
他低聲的說:“現在的我,很快樂。”
葉薄笑著撞了下溫如鳩的肩膀:“真是,說這些肉麻的話,到時候在物比賽上可要好好表現啊,要是輸給了我,看我怎么宰你。”
回憶收束,溫如鳩看著面前的試卷。
這張薄薄的,跟其他的試卷沒有任何兩樣的卷子。
他想,他應該抱著更開心的態度來做這份卷子。
雖然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抱有期待,可是上輩子的他,等這份試卷,等了足足七年的時間。
——直到今天,終于被現在的他得償所愿。
第96章 歡慶的聚會。 “沒事,多習慣習慣,往……
他們準備考試準備了好久。
但是真的進行的, 卻只有這么短短的兩個小時而已。
當鈴響后,溫如鳩是第一個率先走出考場的,在他之后葉薄楊不許他們也紛紛的走了出來, 葉薄一看見溫如鳩就撲上去摟住了溫如鳩的肩膀,死死的摁著道:“如鳩, 快給我如實交代,你這次競賽考的這么樣?”
溫如鳩眨了下眼睛, 剛準備說點什么, 就被葉薄又給壓住了嘴巴:“算了算了, 你還是不要說了,這一次的題寫的我有點壓力山大,要是聽見你這個家伙說沒有什么難度的話,我可能會直接氣死。”
他的聲音特別大, 在葉薄的話音落下來后,溫如鳩很明顯的感受到大家看著他跟葉薄的眼神都變得仇恨了很多。
畢竟這次的競賽程度很難, 并不是葉薄一個人覺得很難。
葉薄這么公開的說溫如鳩毫無壓力,這不就是在他們的心上撒鹽呢嗎。
溫如鳩淡淡反駁道:“別開玩笑了。”
楊不許也朝著他們走過來, 對葉薄說:“你這么大個人了, 能不能不要老是黏在溫如鳩的身上?”
葉薄不屑的朝著楊不許比了個鬼臉,這個家伙就是剛剛被溫如鳩拒絕了,心情很不爽, 卻又不舍得對溫如鳩發脾氣, 也就只好對他兇兇。
楊不許直接無視葉薄, 對著溫如鳩說:“餓了嗎?要一起去吃飯嗎?”
見楊不許跟溫如鳩搭上話, 原本那些打量著溫如鳩的眼神全部都消失了,他們或許不認識溫如鳩,又或許不認識葉薄, 卻不可能不認識競賽的神楊不許。
跟楊不許呆在一起的人,就算是競賽強一點,也很正常吧,畢竟強者只喜歡跟強者玩。
圍觀的人都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甚至在路過溫如鳩楊不許他們這一塊的時候,還會下意識的繞著他們三個人走。
溫如鳩之前就聽說過楊不許的威名,但是卻也是第一次親眼的見到:“你現在可是變成大魔王了。”
雖然是這么說的,溫如鳩看著楊不許的眼睛里面卻帶著點笑意,他對楊不許說:“好啊,這里你熟,如果你愿意的話,我當然不會說不。”
那一雙漂亮的眼睛看著笑意,站在他身邊看過來的樣子,楊不許從兩年前就開始等待了。
在兩年后,他終于看見了這樣的場面,聽見了他過去夢中聽過無數次的話,楊不許卻遠遠沒有當時在夢中的開心,因為他在此時終于明白了。
當溫如鳩這樣毫無芥蒂的與他說話時,那就代表,溫如鳩真的一點都不恨他固執果斷離開的那兩年。
……怎么可以一點芥蒂都沒有呢,楊不許低垂下眼眸想。
起碼變得討厭我一點啊,這樣我也能夠少討厭自己一點。
楊不許帶著溫如鳩去了一個小巷子里面的餐廳。
據楊不許說,這里的餐廳已經開了三十多年了,做飯的大廚已經年過中年,但是一手炒菜炒的簡直就是出神入化,好吃的不得了,他從第一次吃到開始,就一直想著帶溫如鳩去嘗嘗看。
他如此說了,溫如鳩便抱有了些期望跟著楊不許去了。
去了以后,卻發現最讓他感到驚訝的并不是大廚做的出神入化的那一手菜,而是在餐廳里面滿滿當當圍著的人。
在溫如鳩踏入餐廳以后,他們的視線就齊齊的落在了溫如鳩的身上,眼神熾熱的幾乎可以把溫如鳩燙傷,每一個人的眼睛都燃燒著屬于知識的光明。
而在里面最顯眼的就是翟唐。
在溫如鳩來之前他很顯然一直都非常緊張,時刻都在關注著門口的動靜,所以在溫如鳩跟葉薄等人推開門走進來的時候,翟唐就迎面走了過來,大大方方的喊道:“如鳩!”
溫如鳩很明顯就感受到,在翟唐說出了他的名字以后,這滿屋子的人看著他的眼神更加的明亮了,他內心隱隱有了一個猜測,卻并沒有直接的說出來。
而是問翟唐道:“……這是?”
翟唐喜氣洋洋的對溫如鳩說:“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們【誰說溫神不是神】里面的成員!他們在很早之前就想要來跟你見面了!這次他們都來了北京,我就在來之前把他們都約好了,想要給你一個驚喜,如鳩……”
翟唐的眼睛里面都帶著喜悅,他對著溫如鳩說:“你開心嗎?”
溫如鳩眨了下眼睛,他看著面前滿滿的一群人,喉頭甚至滾動了一下。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言語了。
他是知道的,翟唐一直都對著他很愧疚,愧疚溫如鳩被錯過的那段時間,愧疚在溫如鳩當時遇見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他們沒有站出來,所以翟唐一直都很想要彌補溫如鳩。
因此無論翟唐想要對他做什么,只要是不太過分的事情,溫如鳩全部都接受了下來,不管是跟他們一起做卷子,還是被翟唐拉到群里。
……他以為直視因為愧疚,所以翟唐才做出這么多的事情。
可是此時看著翟唐的眼睛,溫如鳩實在是很困難將這件事情歸結在愧疚里面,因為愧疚的人,一般并不會擁有這樣明亮歡喜的眼睛。
翟唐并不是為了愧疚才這么做的,翟唐是真的想要去做這么做。
甚至在場的這么多人,他們也是真的想要來見溫如鳩,所以他們才會在這個時候齊聚在這里。
翟唐問溫如鳩開心嗎,溫如鳩沉默了一會兒,他這個回答沒有給翟唐,而是給了在場的所有人,他說。
“謝謝你們。”
一聽見溫如鳩說謝謝,這個屋子里面的人就好像是沸水煮熟了一樣,直接炸開了鍋,紛紛朝著溫如鳩擺擺手說:“別這么說別這么說!”
“就是就是!溫神你這么說我們哪里受的起啊!明明是我們應該謝謝你才對!”
……
在七嘴八舌的聲音里面,翟唐在溫如鳩的身邊輕快的笑了起來。
他對著溫如鳩說:“真是的,溫神,怎么還跟我們客氣呢。”
“我們進去吧,已經等你們好久了。”
這大概是溫如鳩吃過的最吵鬧的一頓飯了。
他被他們推舉著坐到了主座,楊不許跟葉薄就好像是左右護法一樣坐在溫如鳩的身側,牢牢的守護著溫如鳩的人身安全。
但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阻擋住洶涌的來跟溫如鳩說話的人。
他們每個看著都很像是那種乖乖的好學生,每個人都端著旺仔牛奶類似的飲料,走到溫如鳩的面前的時候,卻又好像是喝醉了一樣醉醺醺的,甚至就連話都說不清楚,磕磕巴巴的。
“溫神!我在群里的名字叫做【我愛勾股定】,當時我在群里發了題目,是你給我講解的,我當時就很想要跟你見面,覺得你講的實在是太好了……”
“溫神,我叫【學什么文科給我學物】,我在兩年前的時候就認識你了,當時我在進考場之前丟了筆袋,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時你給我遞了一支筆……”
“溫神,我,我雖然沒有跟你說過話,可是我在私底下有看過你傳上來的做題思路,你真的是太聰明了,做題思路清晰的我們老師講的都不如你,一下子給我點通了……”
……
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聲音出現在溫如鳩的面前。
溫如鳩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可是卻又好像他早就已經認識了他們許久,當那些個熟悉的在群里蹦跶的名字,逐個在你的面前展現出網線背后的真人的時候,他竟然一點都不覺得他們陌生,反而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熱鬧的環境一下子包圍了溫如鳩,就好像是一團火一樣。
溫如鳩與他們說話,又與他們分別,就如同溫如鳩一樣,他們也同樣的不太擅長交談,跟溫如鳩說的話總是只有一句,那一句長長的一串。
就好像是為了跟溫如鳩見面,他們早就已經寫好了腹稿,又在與溫如鳩說話之前仔細的準備過,才能夠順暢的對著溫如鳩說出來一樣。
葉薄在又一個人走的時候,悄悄的用手臂戳了下溫如鳩,臉上帶著盈盈笑意的湊到溫如鳩的身前:“怎么樣?開心嗎?”
溫如鳩說:“你早就知道了?”
葉薄一聽就知道溫如鳩要跟他算賬了,旁人看見溫如鳩這樣鐵定是要害怕的,可是葉薄他半點都不怕溫如鳩,葉薄唇角挽起笑意道:“知道又怎么了?你這段時間被你那個心上人迷得死去活來,就連我跟你坐一班的飛機你都不知道,我不告訴你怎么了?”
溫如鳩被他指責的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眨了下眼睛,拿起面前的飲料喝來演示自己的不自在,回了葉薄的前面一句話:“……很開心,我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
葉薄聽見他這么說,眼睛也彎了起來,他說:“我知道。”
……他如何能不知道呢?這么多年來,他時時刻刻與溫如鳩在一起,片刻都不曾分離。
沒有任何人能夠比他更清楚了。
溫如鳩沒有經歷過任何開心的事情,他清楚的記得溫如鳩所經歷過的任何一個苦難。
不過這樣的話不足味道。
葉薄說:“沒事,多習慣習慣,往后這樣的日子可多了去了。”
第97章 月亮。 【昨天s城的月亮也很漂亮。】……
物競賽圓滿結束, 溫如鳩成功收獲了物比賽的經驗+1,以及一個列表的聯系方式。
因為這次競賽的時間給予的很充裕,因此他們考試結束了以后并沒有立馬就回去, 而是選擇在首都留了兩天。
為了確保讓每一個考生都能夠好好休息,每一個人訂的都是單人間。
溫如鳩在聚會結束以后, 迷迷糊糊的回到了酒店。
這個時候已經很晚了,他的心臟卻跳的仍然很快, 快的幾乎要從他的胸腔里面蹦跶出來, 他有些話想要傾訴, 而傾訴的對象——
除了宴長明之外別無選擇。
也許是開心的情緒真的會讓人的膽子格外的大,若是放在平時溫如鳩是絕對不可能想要在這個時候去打擾宴長明的,可是今天,溫如鳩放縱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要跟宴長明說話, 他們明明昨天才見過,他卻從現在就開始思念起宴長明了。
他想要與宴長明說, 他的諸多變化,他想要與宴長明說, 在這一次的過程里面他遇見了好多開心的事情, 他想要與宴長明說。
如果你也能夠在就好了。
愛情真的是讓人太過目眩神暈的事情,他太容易讓人類迷失自我,變成不認識的存在。
明明溫如鳩是那樣清晰的明白, 他與宴長明的人生絕對沒有任何重疊的可能, 他卻想要荒謬的把宴長明拉進他的世界里面, 打破一切時間與身份的界限, 消除所謂的你和我,與宴長明變成我們。
溫如鳩握著手機給宴長明發了一條消息。
他對宴長明說:
今天首都的月亮好美,s市的也一樣嗎?
睡之前給宴長明發那句話的溫如鳩簡直就是百轉千回。
一覺睡醒, 看見自己到底給宴長明發了什么的溫如鳩只想要給自己一拳。
他沉默的看著自己的聯系方式,一時間甚至不敢接受這個消息是自己發出去的,畢竟溫如鳩是如此的了解自己,他是那樣沉默寡言又不懂浪漫的人。
可是事實就擺在他的面前,他確實是給宴長明發去了那樣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而宴長明,至今都沒有回復他的消息。
溫如鳩忍不住的有點惴惴不安,他想,宴長明看見了他的話以后,會是什么反應呢?溫如鳩覺得宴長明肯定能夠看得懂溫如鳩給他發的意思——
畢竟宴長明是如此的優秀,溫如鳩也是如此的清楚,他在這本小說里面的萬人迷地位,從小到大,絕對有不計其數的人,這樣或是隱晦或是暗喻的與宴長明告過白。
宴長明會討厭他嗎?
……光是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溫如鳩就由衷的感受到痛苦。
他從小就已經習慣了失去,所以他養成了在擁有之前就一定不抱有希望的想法,只要你沒有抱有希望,那么你也就不會被絕望裹挾。
他一直都是這么做的,所以在他身邊親近的人離開他的時候,溫如鳩哪怕一分鐘的傷心都沒有,因為他在遇見他們的時候,就已經做好失去他們的準備了。
可是宴長* 明是不一樣的,一想到宴長明在察覺到了他的心意以后可能會遠離他,疏遠他,他們不會再聯系,宴長明再也不會對著他露出溫柔的笑臉,溫如鳩就恨不得立馬穿越回到昨天,控制住自己發送出這條消息的手。
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無力挽回了,撤回的時間已經過去了。
他已經不能夠當作這一切都無事發生了,而宴長明……
溫如鳩想,哪怕他現在著急的要死也沒辦法,因為能夠對這件事情做出判詞的人并不是他,能對這件事情做出判詞的人是宴長明。
不管是好的判詞,還是溫如鳩根本就不愿意看見的判詞。
明明最開始發現自己喜歡宴長明的時候,溫如鳩就已經做過決定的。
他不會侵擾宴長明,他不會讓宴長明覺得困惑。
他只會偷偷的喜歡宴長明而已。
葉薄發現溫如鳩昨天還很高亢的心情,今天直接down到了谷底。
他挽著溫如鳩很不解道:“怎么又這么愁眉苦臉的?難道是昨天晚上做了不好的夢?”
溫如鳩搖了下頭:“沒有,沒有做什么不好的夢。”
他又哪里能夠跟葉薄說這樣的話呢?
葉薄這樣無條件站在他這里的性子,在知道他在為了宴長明而惴惴不安以后,別說是那個含蓄的說辭了,絕對會直接搶過溫如鳩的手機,直接給宴長明發一條更加直白的告白。
畢竟葉薄從最開始就所當然的覺得宴長明肯定喜歡他。
葉薄還是有點狐疑:“真的?”
他向來可以敏銳的察覺到溫如鳩的情緒,總覺得并不是真的沒有什么事情發生,只是溫如鳩在瞞著他而已。
溫如鳩斜睨了一眼:“怎么?你是想要我真的有事?”
葉薄立馬搖了下頭:“怎么會呢!我是全世界最希望你開開心心的人了,怎么可能會希望你真的有事呢!既然沒有不開心就好好的去吃飯好了!”
“現在這么早,酒店的自助餐說不定我們是第一批吃掉的人呢!”
葉薄這句話提醒了溫如鳩,是啊,現在還早呢。
他剛看見手機的時候還是半睡半醒的狀態,直到真的看見了自己無意識中給宴長明發的那條消息才猛地驚醒過來,也許,宴長明還沒有回他的消息,只是并沒有看見呢?
……也許,宴長明其實并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呢?
溫如鳩強迫自己忘記在手機里面到底發了什么。
他跟著葉薄去吃了早飯,吃了早飯以后又去首都著名的名勝古跡開始人擠人的排隊拍照,按照葉薄的話來說那就是,溫如鳩難得來了首都,如果不去這里的話,將是這一生的遺憾。
在說完以后又自打了下嘴巴,信誓旦旦的說之前說過的那句話不算,這次絕對不會是溫如鳩唯一一次來首都,他也不會對首都擁有一生的遺憾。
因為溫如鳩肯定會考上想中的大學A大,既然考上了A大,那溫如鳩以后就會常年的呆在首都了。
溫如鳩看著他那個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真是的,你許愿許的這么忙,反悔又反悔的這么快,神明真的有時間來聽你的許愿嗎?”
葉薄直氣壯的說:“開什么玩笑!你以為我們道教的神明到底有多少啊,這么多的神來神去的,隨便來個神就可以保佑我們了吧?”
“我都這么相信神了,神明寵溺我一下怎么了?”
溫如鳩挽了下眉眼說:“你說的是,既然如此,看在你這么為了我考慮的份上,雖然我不能跟神明一樣來彌補你的心愿,卻可以給你買點紀念品,你想要什么紀念品?”
葉薄夸張的張大了嘴說:“你還記得啊?”
當時他們第一次來首都,葉薄也說想要來看名勝古跡,可惜他們兩個都很窮,身上都沒有錢,葉薄格外失落的呆在酒店里面,當時溫如鳩就安慰他說:“沒關系的,不需要難過,下一次來的時候我會帶夠錢的,到時候我帶你來玩,還會給你購買紀念品的。”
可惜此去經年,葉薄來了無數次首都,沒有一次是溫如鳩陪伴他來的。
他以為溫如鳩早就忘記了。
早上的首都霧蒙蒙的,顯得有點發灰,如云霧一般的光影落在了溫如鳩的眉眼處。
……溫如鳩的眉眼很鋒利,初初見時,總會有人因為溫如鳩的眉眼誤會溫如鳩是個冷淡疏離的人,此時也是,灰色霧蒙蒙的落在他的眉眼,瞧起來冷漠極了。
如此冷漠的溫如鳩,卻對著葉薄說:“都說了,我記憶力很好,說過的話,一句都不會忘記的。”
更不要說,那被關押在地下室的那段時間里面,他被注射了這么多的迷幻劑,他昏昏迷迷到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變化,甚至都快要忘記了自己是誰的時候,是葉薄的演淚喚醒了他。
至此與葉薄說過的那些話,就成為了溫如鳩記住自己的至名言。
他越是將那些記憶記得清晰一點,他就越是明白,他是溫如鳩,他要逃離那里,他絕對不能真的在地下室低下頭。
當然,這些是不足為葉薄說的。
在聽見溫如鳩的話以后,葉薄笑得更開心了,他挽住了溫如鳩的胳膊說:“那好,走走走!我們立馬就去!我瞧著這個天氣不太好,這么霧蒙蒙的,說不定待會兒就要下雨了,我們趕緊的。”
就在這個時候,溫如鳩口袋里面的手機跳動了一下。
是聯系軟件有人發來消息的聲音。
溫如鳩讓葉薄等了一下,他拿出手機,卻頓了好久以后才打開。
因為他不太與人聯系,在這個時候會給他發消息來的人除了宴長明之外不作他想。
他的判詞要下來了。
溫如鳩想。
他抱著幾乎赴死的心態打開了短信。
宴長明回復道。
【昨天s城的月亮也很漂亮。】
他沒看出來。
……領悟到這件事情,溫如鳩卻發現,他并不開心,反而有點失落。
第98章 暴雨。 “我會好好珍藏的。”……
葉薄覺得溫如鳩最近真是長大了。
明明從前是個什么喜怒哀樂都沒有的小孩, 現在還多愁善感上了,剛剛還開心的小臉看了一下手機屏幕一下子就轉陰了。
葉薄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葉薄覺得溫如鳩說的沒什么絕對是騙他的, 葉薄湊上去問:“你這家伙現在總不能騙我什么都沒有了吧?讓我看看呢到底是什么讓你這么失落……”
他故意湊上去,溫如鳩竟然也不避開。
所以葉薄正正好好的看見了溫如鳩跟宴長明的聊天記錄。
這個聊天記錄一下子給葉薄干沉默了, 葉薄沉默的看著溫如鳩,這下知道為什么溫如鳩的情緒從今天早上開始就這樣的開心與不開心參半的了。
可是這是唯一一個他就算是知道了, 也完全沒有辦法開解溫如鳩的事情。
因為這是溫如鳩的感情問題, 還是溫如鳩先發的話, 宴長明的回復看起來也很正常。
可惜,就是因為太正常了,所以才會讓溫如鳩失落。
葉薄沉默的看著溫如鳩,他其實稍微的有動過一絲想法, 那就是現在就直接的告訴溫如鳩,其實你不需要因為宴長明正常的回答而難過, 他其實也是喜歡你的,他說不定收到了你的消息以后不知道在怎么高興呢。
——可是葉薄說不出口。
葉薄也不能夠說出口。
宴長明明明喜歡溫如鳩, 仍然是在揣著糊涂裝明白的意思他懂。
畢竟溫如鳩現在只是十七歲。
宴長明比他考慮的還要更加全面一點, 宴長明比他還要更清楚一點他跟溫如鳩之間的年齡差距,宴長明比他還懂得在溫如鳩長大之前,要手下留情。
葉薄最后只能伸出手拍了拍溫如鳩的肩膀說:“沒事的。”
再等一等吧。
再等一等到你長大, 你想要的一切都會在你長大之前, 停在原地等待著你的。
溫如鳩低聲的嗯了一聲, 他說。
“沒事的, 我早知道的,我還沒有那個資格。”
最后葉薄拉著溫如鳩在購買土特產的店大買特買,買了個爽。
是溫如鳩付的單。
畢竟現在的溫如鳩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窮小孩了, 現在的溫如鳩已經是身價百萬的人了,為葉薄購買這點東西根本就不在話下。
甚至他也買了點土特產,買了點給宴江躍,買了點給王圖他們……也買了點給宴長明。
溫如鳩想,既然那只是一個誤會,宴長明什么都沒有發現,那他還是可以跟宴長明繼續相處下去的。
他抱著這樣的心態從首都回了s城。
抵達s城的時候,卻發現s城正在下雨,漂泊的大雨籠罩了整個飛機場。
跟溫如鳩同去的同學都有人來接,并且紛紛踴躍著想要載著溫如鳩回去,溫如鳩還沒回答,就在機場看見了宴長明的身影。
他沒有穿著西裝,反而穿著一身柔和的大衣。
黑色的大衣襯得他越發的高貴疏離,他安靜的站在門口,路過的每一個人都會朝著宴長明或是感嘆或是驚奇的目光。
……似乎是在好奇他為什么出現在這里,又或者緊緊只是在感嘆他的美貌而已。
溫如鳩在發現宴長明以后,他的眼神就再也不能夠從宴長明的身上挪開了。
他倉促的拒絕掉了同行人的邀請,快步的朝著宴長明跑過去。
甚至因為跑得太過急促,在到了宴長明的面前的時候,溫如鳩的呼吸都有點喘了。
也許是他喘的太過了,他還沒有開口喊宴長明的名字。
在他來到了宴長明面前的時候,宴長明就抬起了頭。
宴長明對著溫如鳩笑笑,他說。
“歡迎回來。”
溫如鳩感覺自己好像是在做夢似的。
直到坐到了宴長明的車里,才反應過來,宴長明真的來接他了。
可是他既沒有告訴宴長明他是在什么時候回來的,也沒有叫宴長明來接過他,宴長明怎么會出現在那里?
雨重重的落在車窗上,發出笨重的聲音,急促的哪怕他坐在車內也可以聽清。
此時是傍晚,是放學跟下班的高峰期,外頭不只下雨,甚至還堵車。
汽車的鳴笛聲格外的喧鬧。
溫如鳩坐在車里,他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詢問道。
“……宴先生,您怎么知道我的回來時間?”
宴長明啞然失笑:“竟然在這個時候才問我這個問題啊,剛剛這么干脆的就跟我走了,不怕我把你賣了?”
他剛剛看見了宴長明的時候,能夠保持正常的表情都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更不要說是可以去想事情了,只會無條件的跟著宴長明走了。
溫如鳩吶吶道:“你不會的。”
宴長明輕笑了下:“那可說不好,畢竟我可是一個骯臟的成年人。”
……
只是跟宴長明說話間,溫如鳩原本還有點緊繃的時間一下子就松懈了下來。
尤其是聞到空氣中熟悉的百合花香的時候,他的心臟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那句發送出去的話并沒有影響哪怕一丁點他跟宴長明之間的關系,他們還是如同從前一樣,可以正常的對話。
宴長明看起來一點都不奇怪,一點勉強的情緒都沒有。
溫如鳩低聲的說:“那就隨你怎么樣好了。”
宴長明的聲音頓了一下,沒有繼續接溫如鳩的話茬了,他與溫如鳩說:“你回來的時間,是我從江躍那邊問到的,我只是問了一句,他就眼巴巴的告訴我了,還囑咐說會下雨,要我記得去接你。”
溫如鳩恍然:“原來是江躍。”
“嗯。”宴長明說,“回來的時候吃飯了嗎?”
溫如鳩搖頭:“回來的時候還不餓,就沒有吃多少。”
宴長明說:“那我們去吃飯?有沒有什么特別想要吃的東西?”
每次溫如鳩跟宴長明出去吃飯的時候,都是宴長明來詢問溫如鳩的意見。
他永遠都把溫如鳩的喜好看的這么重。
溫如鳩說:“那可以去吃你想要帶我去吃的東西嗎?”
“……當然。”宴長明回答道,“可以適當的期待一下。”
雖然宴長明說可以適當的期待,其實溫如鳩哪里只會適當的期待。
無論他跟宴長明去哪里,對于溫如鳩來說,只要他跟宴長明獨處,都不亞于是一場小型的約會,畢竟陷入戀愛的人的頭腦總是如此的反復,摸不到任何的緣由。
比起去溫如鳩喜歡的地方,溫如鳩更想要去宴長明喜歡的地方。
而每一次,宴長明帶著他去的地方,總是會讓他對宴長明更多一層了解。
這一次宴長明帶著他去的是一家日式餐廳。
溫如鳩之前沒有接觸過日式的菜,他有點新奇的看著菜單上的生魚片,有點忐忑道:“我沒有嘗試過,所以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適應。”
宴長明卻說:“沒關系,如果你想要試試的話,可以嘗試一下。”
溫如鳩躊躇道:“只是因為想要嘗試就可以嗎?會浪費的。”
他雖然現在已經并不貧窮,可是從小到大的經歷刻在了溫如鳩的身上,半點都不曾更改。
宴長明托著下巴朝著他笑道:“不會浪費的。”
溫如鳩:“誒?”
宴長明說:“你不喜歡的話,我會幫你解決的。”
……那一瞬間,溫如鳩握著菜單的手都收緊了。
一想到宴長明可能把他解決剩下的東西的場景,甚至都還沒有發生,溫如鳩的耳廓就已經紅了一片,他倉促的拒絕道:“沒事沒事!我,我就算是不喜歡,應該也可以解決的掉。”
“而且,看起來很好吃,應該并不至于抵觸到那個方面!”
最后確如溫如鳩所想的那樣,他并沒有這么抵觸生食,反而接受的很良好,自己好好的解決了生食,不——
就算是如此還是他跟宴長明一起吃完了那盤生食。
因為,溫如鳩發現,宴長明跟他一樣,對生食的接受程度很良好。
明明只是正常的在吃飯的時候分食而已,但是溫如鳩一直記得宴長明之前說的那句可以幫忙解決,只是正常的吃飯,溫如鳩卻感覺到了不好意思。
在吃完飯后,溫如鳩自告奮勇的去買單。
宴長明并沒有跟溫如鳩推拒,溫如鳩去買單了,他就去地下停車場先把車開出來了。
溫如鳩付完單以后走出餐廳,夜晚的風刮過,夾雜著雨的冰涼,格外的潮濕。
卻半點沒有淋到溫如鳩。
因為宴長明開著車停在門口,看見溫如鳩后搖下了窗。
他蜿蜒而平和的眉眼宛如水墨一樣平靜迷人,在雨中,在人群中獨獨看向溫如鳩。
宴長明只在等待溫如鳩而已。
這個想法讓溫如鳩不自覺的內心就變得格外的喜悅。
宛如偷藏了一顆全世界都不知道,唯有他知道的甜蜜果實。
在這一刻溫如鳩想。
……只是這樣的關系也蠻好的。
哪怕不是全部,起碼這一瞬間的宴長明,他可以獨占。
在初次見到宛如神祇一般的宴長明時,這是那時溫如鳩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在分別的時候,溫如鳩將自己在首都買的土特產遞給了宴長明。
他對宴長明說:“在回來的途中無意間看見了,覺得很適合你,所以買下來了。”
……其實溫如鳩在說謊,他哪里是無意間看見的。
明明是存心想要給宴長明買禮物,所以千挑萬選了許久許久,最終敲定下來的。
好在雖然溫如鳩沒有說實話,宴長明卻格外的捧場。
他拎過袋子,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就對溫如鳩說。
“我會好好珍藏的。”
“……畢竟是你送我的。”
第99章 原來原來。 “是啊,下雨怎么會有月亮……
溫如鳩是飄著回去的。
他回去的時候宴江躍還沒睡, 桌子上擺了好幾個玻璃瓶子,抱這個平板刷來刷去,格外無聊。
不過宴江躍的無聊在看見溫如鳩的時候就消失殆盡了, 他沖上去就給了溫如鳩一個大大的熊抱,聲音里面都透著輕快:“如鳩!歡迎回來!怎么樣, 一路還順利嗎?王圖說競賽都很忙,你肯定要做很多的事情, 要我不要隨隨便便的去打擾你, 在你去考試的時候, 我都沒敢給你發消息,你考怎么怎么樣了?哦,我告訴小叔叔讓他去接你了,怎么樣?開心嗎?”
宴江躍的擁抱是這樣的熾熱。
他的問題也格外的熾熱, 溫如鳩光是聽著就要被宴江躍的邏輯給繞暈了。
不過好在,聽著宴江躍的問題, 溫如鳩終于緩過神來了。
他首先先把給宴江躍購買的土特產交給宴江躍:“喏,這是我從首都給你帶回來的特產。”
宴江躍原本就很雀躍的眼睛, 在聽見溫如鳩的話以后, 刷的又亮了一個度。
他甚至都沒有去看溫如鳩到底給他買了什么禮物,光是拿到這個袋子就已經足夠讓他高興了,他抱著溫如鳩的手蹭蹭道:“如鳩!我就知道你是全世界對我最好的人了!”
溫如鳩啞然失笑。
普一看見宴江躍跟宴長明的時候, 他覺得宴江躍跟宴長明一點都不像, 可是如今來看, 卻覺得他們兩個相似的地方多了去了, 溫如鳩數都數不清,連接過他禮物的態度都是一摸一樣的。
回來看見了宴長明跟宴江躍是完全不一樣的開心。
他也給了宴江躍一個擁抱:“謝謝你這么關心我,你讓宴先生來接我這件事情我很開心, 競賽進行的很順利,不要擔心。”
宴江躍去抱溫如鳩的時候還沒有覺得不好意思,被溫如鳩這么一抱,倒是鬧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他扭扭捏捏道。
“那就好。”
這時溫如鳩才發現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都是什么,他一看見就忍不住的皺了眉頭:“江躍,你是在喝酒?”
……啊呀,宴江躍有點心虛的后退了兩步,很緊張的解釋道:“不多,只,只是一點而已!”
哪里只是一眼,桌子上的瓶瓶罐罐看著都空了。
溫如鳩詢問道:“是又不開心了嗎?”
宴江躍原本心情就不好,只是看見溫如鳩這件事情讓他的心情變好了,如今聽溫如鳩一說,卻又覺得有點委屈,他可憐巴巴的點了點頭說:“……我有點。”
他這樣就好像是被淋濕的狗狗一樣。
溫如鳩伸出手揉了下宴江躍的頭發,只感覺宴江躍身上他看不見的狗狗耳朵都耷拉了下來,看著可憐又可愛的。
最開始他看見的那個宴江躍多活潑開朗,仿佛從來都沒有煩惱似的,全世界都寵著宴江躍,溫如鳩也樂得寵他,他卻還是有了憂愁。
溫如鳩一下子就猜到了宴江躍為什么會難過,他說:“還是因為那個人嗎?”
宴江躍一下子就更委屈了,他可憐巴巴的點點頭說:“嗯。”
溫如鳩問:“發生什么事情了?”
宴江躍的反應這么大,溫如鳩還以為是發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尤其是宴江躍抱著平板來找他的動作這么快,快的一舉一動里面都是難過。
卻在看見平板上面到底是什么的時候,讓溫如鳩忍不住的沉默了一下。
“……因為這個?”
宴江躍看了一眼平板,只覺得自己更傷心了:“嗯。”
平板上什么都沒有,對方既沒有說什么傷害宴江躍的話,也沒有做什么讓宴江躍難過的事情,在平板上是一則狗仔發的桃色新聞。
新聞說宴江躍喜歡的那個明星跟另外一個女明星外出被拍到了,這么晚的時間,又是兩個人,他們最近還合拍了同一部電視劇,演里面的男主跟女主。
狗仔說的頭頭是道的,說是他們兩個肯定是因戲生情了,現在已經陷入了愛河。
但是因為說的太扯,下面兩個人的粉絲都沒有信呢。
唯獨宴江躍信了,還覺得這是真的,自己一個人獨自消愁,喝了好多的酒。
怨不得王圖說宴江躍失戀的事情,絕對不能與宴江躍的家人說,要是真的說了,宴江躍只是自己單方面失戀而已,知道了宴江躍因為失戀做了什么的宴家人,是絕對不會給那個小明星好果子吃的。
這件事情看起來甚至有點滑稽,若是王圖看見了少不得得罵宴江躍戀愛腦。
好在此時發現宴江躍低落情緒的是溫如鳩。
溫如鳩昨天剛剛因為宴長明的一條短信大喜大悲,又因為今天看見宴長明而心臟狂跳,他最能夠解宴江躍這種不講的心情了。
……畢竟喜歡就是這樣不講的,哪怕只是捕風捉影的事情都會傷神。
溫如鳩對宴江躍說:“這是假的。”
宴江躍眨了眨眼睛:“怎么會?”
這不是拍的是模是樣的嗎?
溫如鳩說:“可是你不是前幾天才與我說,他根本就不在國內,正在國外拍戲取景,所以你甚至就連去見他都做不到嗎?這張圖很明顯就是在首都的時候拍的吧,所以怎么可能是真的?”
溫如鳩剛去過首都,這張圖的背景正好是葉薄帶著他去看過的那個景點之一。
宴江躍當局者迷,看見照片就獨自傷心起來了,根本就沒在意邏輯。
現在聽溫如鳩一說才覺得確實是如此,剛剛還難過的他立馬就有點尷尬起來了。
他不好意思的蒙住了臉,崩潰的大叫:“真是,王圖說我是戀愛腦真的是沒有說錯我,竟然這么低級的錯誤我都會犯!”
“白白浪費了一晚上在這里無病呻吟!”
溫如鳩看見宴江躍這樣,自己也有點尷尬,畢竟現在為情所困的人是宴江躍,昨天為情所困的人可是他。
他拍拍宴江躍的頭說:“沒事的,反正只有我看見了。”
只有溫如鳩看見了,只有溫如鳩知道,這件事情就會直接變成他與溫如鳩的秘密,除了他跟溫如鳩之外,再沒有一個人會知道這件事情。
宴江躍忍不住的感慨,溫如鳩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了,怨不得他小叔叔這樣看不起人類的人,也會喜歡上溫如鳩,誰不喜歡這樣一個人呢!
要不是他先喜歡上了別人,說不定他也會喜歡上溫如鳩呢!
不,現在的他也很喜歡溫如鳩,誰說愛情的喜歡才算數呢,他對溫如鳩友情上的喜歡,也半點不比他小叔叔的少。
宴江躍將遮在臉上的手拿下來,對著溫如鳩說:“好!”
他這下不尷尬,也不愁悵了,就開開心心的招呼溫如鳩過來坐下。
“如鳩,你回來的時候吃飯了嗎?你要吃點鹵味嗎?這可是我特意跑到校門口去買的,連吃了兩天了!他味道可好了!我昨天才發現的。”
“說起來也很湊巧,之前我每次都是被司機直接送到正門的,昨天很巧,在回來的時候下了雨,司機怕我淋雨感冒了,就繞了側門準備把我送到宿舍樓下,被我在側門發現了這個小店……”
溫如鳩原本想要說他跟宴長明在回來的路上吃過了,在聽見宴江躍的話以后,卻詫異的眨了下眼睛,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他低聲的詢問道:“昨天下雨了?”
宴江躍說:“是啊,昨天的雨下的比今天還要大呢,還打雷了,我昨天一個人在宿舍里面睡覺怕死我了!還是開著很大聲音的音樂才睡著的,怎么?有什么問題嗎?”
這下沉默的人變成了溫如鳩。
他沉默了許久,原來昨天s城是下了雨的。
他恍惚的想起了他睡醒以后隔了很久才收到的那條回信。
又想起了在回來s城的時候,一離開飛機場就看見的等在門口的宴長明。
宴長明說,是因為宴江躍告訴他溫如鳩回來的時間,所以他才知道溫如鳩什么時候回來的。
可是,宴江躍怕宴長明怕的要死,平常的事都不太于宴長明說。
怎么會獨獨的告訴宴長明,溫如鳩回來的時間呢。
溫如鳩跟宴長明哪里是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告訴彼此的人呢。
他們只是普通關系,只是宴江躍的同學跟宴江躍的叔叔,只是秀場上的壓軸模特跟舉辦秀場的頂頭老板,只是偶然伸出援手的白月光,跟落在地上也一文不值的替身。
宴長明沒有一個去接溫如鳩的由。
相反,他有一百個不去接溫如鳩的由,可是最后他出現在了機場門口。
……比溫如鳩到達的還早。
往事歷歷在目。
宴江躍發現剛剛對著他的時候還字字很溫柔,看起來很智的溫如鳩,突然間對著他面前的這盤鹵味紅了眼睛。
宴江躍幾乎是有點慌張的說:“如鳩,你怎么了?”
溫如鳩說:“下雨,會有月亮嗎?”
宴江躍說:“下雨怎么會有月亮呢?”
溫如鳩說:“是啊,下雨怎么會有月亮呢?”
宴長明,怎么會回他,昨夜s城的月亮,也很漂亮呢?
——原來。
他聽懂了啊。
聽不懂的人是溫如鳩啊。
第100章 溫如鳩不懂。 他的演技一直都很爛。……
溫如鳩有點茫然, 他呆呆的看著前方。
宴江躍怎么也想不到他請溫如鳩吃一頓鹵味,怎么就把溫如鳩請成這樣了,他比溫如鳩還茫然, 偷偷摸摸的摸出了手機去問宴長明。
宴江躍:小叔叔,要是我做了什么壞事, 你能大發慈悲的原諒我嗎?
宴長明:如鳩怎么了??宴江躍直接眼睛都睜大了,不是!這個是怎么轉過彎來知道是如鳩的啊!!小叔叔是不是在他們宿舍裝了什么攝像頭啊!!
眼看宴長明這個態度, 宴江躍的語氣更卑微了。
宴江躍:是這樣的, 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就是跟他說我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下雨了,我去買鹵味,然后如鳩就一副神游的表情了,剛剛還問我下雨為什么會有月亮……
宴江躍:我吃鹵味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嗎?為什么要聯想到有月亮啊?
宴長明:多嘴。
宴江躍:?????
宴江躍:小叔叔你怎么回事!!我只是說了我去買鹵味而已!怎么就多嘴了??
宴江躍:??你回我啊!!
此后任由宴江躍怎么給宴長明發送消息, 宴長明再也不回復他了,惹得宴江躍看著自己手機的眼神更加的迷茫了。
他一臉茫然的看著桌子上的鹵味, 給王圖發去了消息。
宴江躍:王圖,我吃鹵味很奇怪嗎?
王圖:……
王圖:有病就去找醫生, 不許找我撒潑。
宴江躍:????
宴江躍怒而摔手機, 覺得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對。
可惜就算是全世界都在跟他作對,他還是擔心溫如鳩的情況,他看著溫如鳩, 小心翼翼的說:“下雨, 說不定也會有月亮呢?”
溫如鳩抬頭去看宴江躍, 宴江躍見溫如鳩有所動靜, 他對著溫如鳩叭叭的說:“你看啊,這個世界上總是有太多我們根本就不知道的奇跡或者說是現象……”
宴江躍撤不下去了,他的學習原本就不咋好, 扯這類相關的話,所要運用的知識根本就不夠。
好在溫如鳩是這樣溫和的一個人,溫如鳩沒有讓宴江躍說下去。
溫如鳩問了宴江躍一個問題:“江躍,假設有一件你想要去做,卻不會去做的事情,你是因為什么事情才不會去做呢?”
宴江躍沉吟了一瞬間,他對溫如鳩說。
“因為我太珍惜了。”
“錢財地位對我來說都已經是身外物了,我基本上沒有任何想要去做或者想要得到卻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我一定要如此約束自己,只能是因為我太珍惜了,所以哪怕約束自己,讓自己難過,也不會去做。”
……
溫如鳩在聽到了他的話以后沉默了許久。
就在宴江躍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的時候,溫如鳩對著他笑了一下,溫如鳩說。
“謝謝你。”
這下輪到宴江躍沉默了,他看著溫如鳩,有點困難的想道。
不會是他說錯了什么吧?
可惜宴江躍的想法沒有辦法去驗證了。
因為之后他跟溫如鳩的生活忙的飛起,期末考試這一座大山牢牢的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寸步難行,當時宴江躍并不是自己一個人痛苦,他的小伙伴王圖他們永遠都會跟他一起共同進退。
他們四個人每天在放學以后,都會齊齊的聚在宴江躍的寢室里面齊刷刷的做題,而溫如鳩就是他們最好的老師。
在每次做完題了以后都會由溫如鳩來批改。
在最開始的時候,宴江躍他們還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畢竟他們跟溫如鳩都是要一起參加考試的,因為他們的考試而浪費溫如鳩的時間,月考就算了,期末考是不是太過分了?
對此,因為這件事情,他們還好好的提問過一次溫如鳩,話里話外的就* 是溫如鳩不要太勉強自己。
然后得到了溫如鳩一個困惑的眼神。
“知識點我早就已經復習好了,我怎么勉強我自己了?”
……面對著溫如鳩困惑的眼神。
他們齊刷刷的敗下陣來,比之前更加發憤圖強的學習了。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就到了考試的那天。
為了它而準備的時候準備了很長的時間,可是真的考試的時候卻只有一瞬間。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在考完試以后,他們四個齊齊聚在溫如鳩跟宴江躍的宿舍里面,長長的趴在桌子上嘆出一口氣,然后趴在桌子上就好像是卸了渾身的力氣一樣,再也動不了了。
宴江躍對此很有話說:“不是,宿舍本來就不大,你們三個能不能給我收拾收拾回自己的宿舍去啊?呆在這里好擠啊!”
王圖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為了來擠你的!”
彭暢點頭道:“剛考完試都想要來蹭蹭學神的喜氣好嗎!”
唐榕趴在桌子上已經看淡生死:“這段時間絕對是我這一生里面最奮斗的一段時間了,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也是。”宴江躍也趴了下來,他環視了一下四周問道,“你們什么時候走啊?”
彭暢說:“今天晚上,我已經買好了機票,對我要走這件事情已經迫不及待了。”
唐榕說:“明天?”
王圖面無表情道:“不走,要不你留下來陪我?”
宴江躍立馬瞪了王圖一眼:“我就算是換個地方旅游,也不會留下來陪你的!”
他問完了一圈,覺得問自己這群毫無出息的竹馬竹馬簡直沒有任何的意義,宴江躍準備去找溫如鳩。
聽說葉薄他們考完試就來找溫如鳩了,溫如鳩現在去跟葉薄他們吃飯了。
宴江躍摸出手機給溫如鳩發短信道。
宴江躍:如鳩,你準備什么時候開始過寒假啊?
溫如鳩正在跟葉薄一起吃飯,突然間看見手機閃了一下,他低頭還以為是收到了誰的短信,低頭一看,差點被喝的湯嗆到了。
葉薄忙不停蹄的給溫如鳩遞來紙巾:“哎呀,你看見了什么呀,嗆成這樣?”
溫如鳩結果紙巾擦了下:“沒什么,是江躍發過來的消息,問我寒假準備怎么過。”
說起寒假,葉薄就忍不住的蹙了下眉:“我說真的,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
往年過年的時候,葉薄都是跟溫如鳩一起過的,他們已經過了好幾個年頭了,原本今年也是要一起過的,奈何葉薄今年要回老家,所以只好作罷。
溫如鳩斜睨了葉薄一眼:“你這樣操心,簡直就跟老媽子一樣。”
葉薄聽見溫如鳩的玩笑哼了一聲:“你這家伙!明明我是在擔心你,你卻自己根本就不當成一回事。”
……是啊,葉薄也就只會給溫如鳩來當老媽子了。
溫如鳩低垂著眼睛笑了一下:“沒事啦沒事啦,我已經約好過年要跟誰一起過了。”
葉薄看見溫如鳩這個沒出息的樣子,就知道溫如鳩到底是跟誰約好了一起過年。
不過想到在北京看見的那條消息,葉薄到底還是放下了抵抗。
畢竟他看了這么久溫如鳩跟宴長明相處,挑剔了宴長明這么久,到底還是沒有挑剔出來什么宴長明的毛病來,反而越是挑剔,越是可以發現宴長明其實對溫如鳩格外的溫柔體貼,這樣的溫如鳩體貼倒是讓葉薄不知道說點什么來了。
……此時葉薄也不太抗拒溫如鳩跟宴長明相處了,只是嘴巴上還是有點酸,他沒好氣道。
“你最好是只是這一次的過年跟他過,而不是之后的過年都跟他一起過。”
對此,溫如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如果之后的過年也能夠一起過就好了,今年的過年都不知道要怎么處呢……”
他這一句話說的太輕導致葉薄根本就沒有聽見。
而溫如鳩原本也就沒有想要讓葉薄聽見,畢竟就按照葉薄對他這個緊張的勁,要是知道這件事情指不定會發生什么事情呢。
這個時候就連溫如鳩的內心都很復雜。
如果按照原來的計劃的話,今年的過年他原本是跟宴長明約好了要在一起過的。
在告白后的那一次見面也見面的非常完美,應不會出現任何其他的問題才對——
卻被溫如鳩發現了宴長明可能也是喜歡他的。
溫如鳩并沒有太多的戀愛經驗,在認識宴長明之前,他的人生跟戀愛這兩個字完全就是絕緣的存在。
溫如鳩發現自己喜歡上宴長明就用了許久。
……是以,在發現宴長明也喜歡他,卻不告訴他為什么的時候,溫如鳩困惑了很長的時間。
他問宴江躍,宴江躍回答他,可能是因為太過珍惜害怕失去。
可是溫如鳩不懂。
他的演技一直都很爛。
尤其是在宴長明的面前,假設宴長明在跟他相處的時候有往這邊想的話,他對宴長明的愛慕,應該在宴長明的面前一覽無余才對。
宴長明說不好比溫如鳩更早發現了溫如鳩喜歡他的這件事情。
那么,既然溫如鳩喜歡宴長明,宴長明也喜歡溫如鳩。
還有什么害怕失去的呢?
還有什么原因能夠讓宴長明止步不前,明明清楚一切,卻仍然站在圍城外面呢?
溫如鳩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