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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acedia23

    不過女配做的各種令人嗤之以鼻的事情,宋賀綾都毫不知情。

    宋賀綾心里只知道自己女兒對兒媳婦的態度不好,還實行欺負,舌尖隱隱發酸:“你將蛋糕遞給她的時候啊,我就察覺出不對勁兒了,從小你的眼睛就黝黑漂亮,看人時都是睜的大大的,喜歡露出靦腆的笑,笑容很純粹,這跟你看殊殊時完全不一樣。那次的目光專注露骨,又深情,我當時就呆住了。那時你才多小啊,所以我挺意外的,心想這么小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喜不喜歡的…后來我又忐忑不安,不放心,在回去的路上就試探著問了一下殊殊,她閉口不答一副不耐煩的模樣,我就知道我沒猜錯。”

    “那是你們都還沒成年,所以不懂什么是感情,我想她應該是被這事困擾很久了吧。”

    這或許不是困擾,而是糾纏,是一位年幼的少女向一個喜歡的人表露自己的心聲而已。

    只是這種單方面表達喜歡的方式并不正確,如果是已經成年的年紀,這大概可以被判定為性騷擾。

    “感情這事我看的一向很開,也從來不信什么一見鐘情什么的,腎上腺素荷爾蒙走得都是生理,而日久生情走得是心理,動情首先要動心。所以,我以為只要你先嫁進來,時間長了兩人慢慢相處,鐵杵也能磨成針,就不信她會不喜歡!可事實證明我還是錯了……你滿眼都是她,她卻裝成睜眼瞎……這事一直讓我很愧疚,我原本是想撮合你的,卻沒想到,兜兜轉轉三四個月你們之間的關系卻從來都沒變,甚至更差……這也怪我從小疏于對殿殊的管束…”

    宋賀綾說到此處,傾身將手中的維生素放在床頭柜上,手端著水杯,牽過復悅池的手將水杯塞進去。

    “現在說這么多,我也不敢奢望你能原諒她,只是我這個心哦難受的……悅池啊,你都喜歡殊殊這么多年了,這才三四個月就好像物是人非了一樣……”

    說這她嗓音發軟,聲音輕的幾乎無法聽清,她看著床頭柜上的維生素驀然沉默。床頭柜上的藥的確是維生素。真正的藥在水杯里。

    家庭醫生去而復返的時候,剛好被她撞見了,詢問一番后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

    她眼前這個情緒正常的兒媳婦,昨天情緒突然失控,好像被人捅了無數刀子一樣。家庭醫生說很有可能是因為對方患上了ptsd,而這個ptsd的始作俑者可能是她的女兒,這讓宋賀綾悉心維持的端莊溫柔的貴婦形象差點崩毀。家庭醫生將帕羅西汀交給她時,整條手臂都是抖的,殿殊當時已經在客臥睡著了,如果不是為了維持別墅的安靜,不吵復悅池睡覺,她一定把殿殊揪出來,痛打一頓不可。

    宋賀綾越發覺得自己的教育真是太糟糕,殿殊真是把感情事料理的一塌糊涂。

    短短時間內,小說的走向,逐漸偏軌。“物是人非”這個詞用的真是太好,太準確,復悅池不是女配,所以不愛女主。

    她點頭,片刻又搖搖頭:“喜歡并不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如果我在她不喜歡我的情況下,還要固執的糾纏她,這不是深情,而是犯賤。”

    “我沒有那種骨氣。”

    “也不可能為了,一個不愛我的人繼續浪費時間,什么可以愛,什么不該愛,我有自知之明的。”

    她永遠無法理解女配對于女主的感情,沒經歷過,也不可能對宋賀綾說:我心里其實已經有人了。宋賀綾知道女配從小就愛殿殊,所以她沒辦法。如果宋賀綾是一個貪慕虛榮,極度利己的人,她也可以瘋了一樣沖她大吼大叫,斥責怒罵殿殊的不是。

    可宋賀綾不是,就注定了她要以別的方式去解決這件事。

    離婚,毀約。

    這是最差的解決方式,也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殿殊離開豫城的第一天,宋賀綾跟她談了整整一個下午,從日中談到日落。

    最后宋賀綾還是讓她再仔細考慮一下,等真正想好了去跟復家人提這件事。

    離婚是件影響一生的事,頭婚離了就算能復合,傳出去也是個不好聽的二婚。

    在豪門世家中,流言蜚語是特別值得忌諱的事情,脊梁骨一戳就是一輩子。殿復兩家之間的關系也并不簡單,光是商業間盤根錯節的利益和交易,如果毀約,絕對會動搖企業根基和信譽。說白了,就算殿家忍心自斷財路,放掉這個項目,復家也會為了老臉,不容復悅池太過放肆任性。

    復悅池是個成年人,自然知道其間的利害,也知道宋賀綾是真的喜歡她,她理解對方的心情,她答應會好好考慮,但她其實也不必考慮。

    什么考慮,都沒有必要的。

    這個世界并不屬于她,不管她深思熟慮后的結果是什么,都能隨著劇情的走向而一筆勾銷。

    系統和劇情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讓人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殿殊去A市在那邊足足呆了六天,路箏對于自己在豫城的表姐,自小感情深厚,關系緊密,那天訂婚宴結束后,二話不說就把人強行留在A市玩了個四五天。

    訂婚宴當天,殿殊見到那個跟路箏訂婚的男人,對方名叫孟遠,跟她還是同歲,身高將近一米八八,模樣周正帥氣,帶著窄框眼鏡,舉手投足間斯斯文文的,有種干脆利落的貴氣,說起話來能言善辯,言簡意賅。

    她覺得路箏嫁給對方,后半輩子應該不會太吃虧。

    訂婚宴結束后,路箏本來是要去孟家住一段時間,適應適應環境,因為殿殊過來,路箏就跟孟遠商量過段時間過去,孟遠理解也同意了,路箏就留在路家陪著殿殊。

    殿殊坐在客廳里接電話時,路箏抱著一個玫瑰花抱枕踱步過來,無聲的用口型說:“我說你怎么在我家老是接電話?不是在接電話,就是在接電話的路上。”

    在路家的這幾天,殿殊又接到不少騷擾電話,林林總總不下于三十幾通,她下城陽高速時已經讓助理去調查信息,現在助理在給她匯報結果。

    助理那頭言簡意賅:“留言號碼的定位已經查出來了。”

    “不過這個地址…”

    殿殊挺討厭一個人說話斷斷續續欲言又止,微微蹙著眉,抽空瞥了一眼湊過來的路箏:“地址怎么了?”

    助理電話里的聲音有些失真:“地址顯示在您家老宅附近。”

    殿殊:…

    “知道了。盡快把今年環星的報表發我郵箱里,我要找別的人去接手,等交接完,我還要抽身去跟別的項目。”

    對方應了兩聲,殿殊掛斷電話后,淡淡看向旁邊的路箏,長指揉著太陽穴。

    路箏的穿著一身鵝黃色家居服,踩著拖鞋,欠揍地將一朵超大的玫瑰花抱枕懟到她臉前,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快說,你剛才是在跟誰通話?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一堆破事有什么好說的。”

    “不說就算了。”路箏扔掉抱枕,從家居服的口袋里拿出了兩張邀請函,樂呵呵地撥弄齊肩的卷發,說:“來說點別的,我已經把明天的計劃安排好了,明天我們去看畫展!知道BEHOWN嗎?這個人在國際藝術界的地位超高的,邀請函千金難求!”

    殿殊想了一下,目光淡淡地看著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表妹:“我從來不關注這些。”

    “看你這死板的樣子就知道,你注定沒什么品味,不過你必須陪我去看。”路箏湊過去,死死抱著殿殊的胳膊,“你不說話就是應了?”

    殿殊:……

    路箏笑道:“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們明天七點半起床,八點出發。”

    殿殊:……

    須臾,路箏又畫風一轉:“話說你怎么不把復悅池也帶過來啊?我記得復悅池以前好像學繪畫的,對于BEHOWN她應該會很喜歡。”

    “她還是你嫂子,別沒大沒小的直呼名字。”

    “殿表姐你要笑死我嗎?”路箏雙手環胸,無奈地嘆氣,“誰不知道你雖然明面上是結了婚的人,心里其實裝的是別人啊,當初結婚時那臉臭的好像跟復悅池欠了你幾個億一樣,一見到復折涵就又溫柔的不行,這么顯而易見的雙標。怎么,現在又不雙標了嗎?”

    殿殊微微挑了挑眉:“我什么……”

    路箏打斷她:“要我說現在都三四個月過去了,你們真沒有感情升溫,真的沒有上過床嗎?”

    殿殊不知想到什么,眸中浮現出的不悅一閃而逝。

    路箏湊過去,邪笑著問:“別結婚這么久了,你還是個雛吧?”

    “需要我喊你媽過來嗎?”殿殊挑了挑細長的黛眉。

    “忒,你也太無趣了。”

    “你可以閉嘴了。”

    “你這是惱羞成怒,我就喜歡你打不了我又說不過我的樣子。”

    殿殊忍不住揉著前額:“懶得跟你計較。”

    “你可拉倒吧。不過我的訂婚宴我姑媽姑父都沒來,下個月我結婚時就應該能全到了吧?我都有點想我姑媽了……”路箏嬉皮笑臉地又去貼著對方。

    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訂婚宴她爸有事,她媽在家照顧復悅池。以殿家跟路家的關系,訂婚宴不到可以理解,結婚不到著就說不過去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最好把復悅池也帶來吧。”這才是路箏的最終目的。

    殿殊頓了兩秒,垂頭看著旁邊的人,不明白這兩人什么時候有過交集了,為什么非要讓對方來。殿殊沒有應可以,也沒有說不可以,只模棱兩可地說:“再說吧。”

    “別再說啊,一家人就該整整齊齊的。你說行不行啊?”

    ……

    這個問題,等殿殊離開A市時,路箏都沒有得到回答。

    結婚前她的確是不喜歡復悅池,她的不喜歡表現在明面上,那時她的厭惡讓半數豫城豪門心知肚明。如果在結婚時她黑著臉,不情不愿,就是在狠狠打復悅池的臉,那時的復悅池會怎么想呢。傲慢、不可一世的少女,從來沒有這樣丟過人,就算知道自己嫁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成了別人口中的笑柄,也要忽視那些嘲諷、譏誚來愛自己嗎?那需要多大的勇氣,多么強的忍耐力。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那時的復悅池說不定根本毫無羞恥心。

    這幾天里,宋賀綾陪著復悅池去到市中心轉了幾圈,買了很多東西,什么衣服,首飾啊,諸如此類的,恨不能把全世界的東西都買下來。

    這一段時間復悅池難得將情緒放松,她和宋賀綾兩人再沒有提起殿殊一個字,那種沒有暴力、沒有劍拔弩張、沒有緊張的氛圍讓她仿佛深處水中,平心靜氣,好似生活又歸于平靜。

    直到殿殊看完畫展回來的這天早上,復悅池剛吃完早飯,就被殿懈叫到四樓的書房里。

    十幾二十歲的殿懈意氣風發,三四十歲的殿懈還是意氣風發,風華正茂,穿著黑色條紋襯衫坐在一米多長的書桌后,上位者的沉穩老練渾然天成,讓人不敢直視。

    殿懈雙手交疊放在桌子上,示意她坐下后的第一句話就是:“悅池啊,我聽賀綾說你想回老家是嗎?”

    復悅池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挺直了腰桿,漠然地點點頭。

    思忖了須臾,她糾正道:“確切的來說是我要合離。”

    不是想合離,而是要合離。

    第24章 acedia24

    她已經明確表明了自己態度和決定,而此時她的態度、決定在被審視,評估。靜默的書房里,殿懈雖然沒有直接拒絕,卻也跟拒絕差不多。

    “悅池啊對于現在這種情況,我代表殿殊向你道歉,她的確是有很多做的不對的地方,我知道她這幾個月來忽視了你給你帶來傷害,這些我和賀綾都會跟她好好商量。”殿懈端正了坐姿。

    “這不是商不商量的問題,她已經成年了,是要學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任的。”

    “我理解。”殿懈點點頭,表情十分愧疚,不過他話風驀地一轉,“悅池啊知道我為什么會把你叫到書房里嗎?”

    “為什么?”

    書房的敞亮的光映在殿懈稍顯滄桑的臉上,曾經凌厲的線條,現在依然凌厲。復悅池能感覺對對方身上的心力交瘁,她不自覺挺直了腰桿,只聽對方嘆了一口氣兒,委婉地開口:“眼下的情況,我想作為一個父親是解決不了的,所以我現在把你叫到書房里來,不是以一個父親的角度去解決這件事情的。”

    如果只提感情的話,那這事永遠也解決不了。感情這事都是小輩們的,他不能替別人愛她,也不能替她愛別人。復悅池想離婚,可他的女兒未必啊。所以殿懈是以一個,跟復家合作多年的合作伙伴去說這件事。

    “悅池你是我和賀綾都挺喜歡的一個孩子,我既疼殿殊,也疼你,賀綾喜歡你多過殿殊,這些我覺得你應該能感覺到。我們和你爸媽,都希望你能跟殿殊好好的。”殿懈指尖交疊在一起,鄭重其事地說,“之前啊,復家拿下了個城南的地皮項目,我們殿家得知后愿意出高價入股合作,瓜分那個項目的利潤,當時呢你爸也是同意的,后來簽合同時你爸說你對殿殊中意了很多年,我們相信了這才逼迫殿殊聯姻。歸根到底,這兩家聯姻在那個項目上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可感情的事是不能強求的……”復悅池喑啞著嗓音說。

    殿懈點頭:“是啊……我想你也聽殿殊提過,當時兩家制定合同上,項目和聯姻的違約金高達兩個億,聯姻期限是五年,這五年足夠把一個項目做完。說實話,這兩個億足夠幾萬個貧窮人賺一輩子,這么大的違約費用,我們殿家自然是不想出的。‘商人逐利’四個字在殿家的旁系腦袋上是摘不掉的,而對于你爸來說,你們復家來說,要憑一己之力吞下高達幾十個億的項目,光是啟動資金就足夠掏空一大半個復家。如果在往好的方面設想一下,就算你爸愿意出這個錢,那跟復家合作的股東會同意嗎?你們復家的親屬會同意嗎?就比如你四叔,以他為首的一些老家伙,那些人審時度勢自私自利,把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你覺得他們會把兩個億雙手奉上?”

    “再換句話來說,這場聯姻就是城南項目的捆綁銷售,只不過它的結果導向了不同方向,有人從中得利,有人過分倒霉而已。”

    “我明白您的意思。”復悅池揉著右手處多余的紗布,粗糙的質感并不怎么好,磨得指尖發麻,可是她控制不住的,急需疼痛來克制自己,“那我就該是那個倒霉的人嗎?我為什么要接受?這樣的結果?”

    殿懈萬分無奈地站起身:“悅池啊,你還是不懂我的意思。”他走到飲水器面前,接了杯水遞給復悅池。

    復悅池猶豫了兩秒,伸手接過。

    “你要學會為大局考慮,在一個天價的項目面前,犧牲一些東西是在所難免的。”

    “你說的我懂,事在人為我也知道,可殿殊在結婚時心里就有別人,這算什么?她對我還……這又怎么說?”復悅池喑啞著嗓音,難受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她忍不住喝了一口水,緩解喉嚨深處的干澀。

    殿懈:……

    杯子在不斷加重的力道下被捏的逐漸變形,水從褶皺的杯口溢出來,順著手背指縫流淌在地上。復悅池置若罔聞:“大局我懂,聯姻我也懂,可這個聯姻要說相安無事倒也罷了,可您真的了解您女兒的行徑嗎?”

    “她不是只打了你一巴掌?”殿懈從這話中聽出了別樣的意味,聲音有些拔高,“這個混賬難道又做了別的什么事?”

    復悅池嘲諷地笑笑,捏著水杯站起身:“不如您自己問問?”

    話音剛落,書房的門驀地被推開。

    兩人出奇一致地看過去,只見闖進來的人上氣不接下氣地握著門把手,白皙的臉頰因為急速運動微微有些漲紅,打理精致的卷發落在格外飽滿的胸口處,隨著呼吸上下起伏。

    一推開門那熾熱的視線就落在復悅池身上,目光火熱,但那眼低深處的冷漠,不滿和氣憤,讓人看著發怵。

    是殿殊。

    開車開了一上午,剛到家門口就跟著定位走,助理發的定位最終地點定位是在停車場里,殿殊第一時間就想起了那輛被撞毀的差不多已經報廢的瑪莎拉蒂MC20,這車當時被停在別墅門口,多少有些耽誤人進出,她那時時間緊迫,就讓人先將車開到地下停車場,等有空再拖去修。結果一去A市之后,這事就忙忘了。

    也幸好這車沒拖去修,她才跟著助理發的定位信息,在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里翻找出了一部老年機。

    老年機里面還有電,但是使用過的痕跡已經被清理的一干二凈。

    沒有證據又怎樣,開過她車的人屈指可數,兜兜轉轉只能是復悅池。

    復悅池厭惡地看著殿殊,視線徐徐落在對方手里攥著的黑色物什上,忽視掉對方緊鎖的視線,緩緩走到垃圾桶旁,將手中的杯子扔進去,用兜里的絲巾將手擦干凈。她動作很慢,落在別人眼里就很副畫一樣,漂亮又優雅,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對這人的視線是有多么防備。

    殿家的家規不算森嚴,但殿懈對于這種開門不敲門的行為,一向極度不喜。

    殿懈想訓對方幾句,顧慮到還有兒媳婦在這也不好發作,只壓低了聲音斥道:“你干嘛呢?沒規沒矩的沒事就趕緊出去。我跟悅池有點事要談,你要有事說就去外面排隊去。”

    殿殊似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兒。

    “巧了爸,我也有事要跟我老婆談一下,不如您讓讓我?”

    殿殊不懷好意地沖復悅池冷笑了兩下,走到她面前,準備去牽她垂在腿邊的手,復悅池瞬間皺了眉,旁邊挪了小半步躲了過去。殿殊頓了兩秒,慢慢收回收,低頭著抬眼落在她臉上,她眼中倒映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瑞鳳眼,那眼底的不悅、抗拒、對她單方面的劍拔弩張,讓她覺得分外好笑。

    殿殊背對著殿懈,這恰巧擋住復悅池剛才的規避行為。

    殿懈什么也沒察覺,只發黑沉著臉:“進門不知道敲門嗎?以前學的規律都白瞎了?”

    “爸,因為我這事太重要了。”

    “我突然發現我老婆她特別會為我著想,我百年之后的墓地都已經替我操辦好了,你說我怎么就娶了這么一個‘疼人精’呢?”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殿殊狹長的眸子微瞇,臉上看不到任何笑意。

    殿懈:“……什么墓地?”

    “沒什么。”殿殊說。

    復悅池擦完手后,把絲巾旁若無人地揣進口袋,冷冷地應了一聲:“應該的。”

    殿殊露出一抹冷笑。

    復悅池仿佛沒看見殿殊一樣,越過她,對殿懈道:“爸,我們可以繼續談了嗎?”

    聞言,殿殊驀地挑了挑眉,看著復悅池皮笑肉不笑地說:“那你先談,我在外面等你。”

    大可不必。復悅池心說,但是她已經懶得跟對方耍嘴皮子。

    臨出門前,殿殊偏過頭,對上自己老爸那滿是不悅的表情,挑眉道:“拒絕離婚,拒絕賠償,這個項目我也不會白干,這是我的要求。”

    殿懈覺得遲早要被這場聯姻給折騰死:“磨磨唧唧的,趕緊出去。”

    片刻,隨著書房門“嘭”一聲關上,周圍又陷入了死寂。

    復悅池又坐回到沙發上,從殿殊進來到出去,不過短短幾分鐘,她卻仿佛劫后余生一樣。她對于殿殊的記憶,還停留在粗暴和暴力破門之上,內心深處似乎也生出一種恐懼。恐懼再被壓制,再被鉗住手腕,不得動彈。可她又不怕她,這多么矛盾的心理。

    “悅池?”

    殿懈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她聽到對方低沉說:“年輕人都是沖動的,等你再過幾年,大概就能理解我和你爸了,這殿殊我和賀綾會加以管束,如果你覺得殿殊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可以直接跟我們說,有我們倆在她翻不了天。”

    復悅池平靜的看著他,知道這問題大概是談不下去,因為天價違約金,因為資金鏈不足,因為商人逐利,因為只單單是犧牲品。

    或許在她踏進這間書房里就早該知道,她真的沒有什么原因能拿得出手,沒什么原因足以讓殿家退婚。

    “那好。”復悅池重新站起身,目光恍惚,無奈的指尖忽然泛上一陣酥麻,“既然不合離,那就分居吧。”

    “這樣可以嗎?合約一共五年,現在剩四年零六個月,這段時間內,我不會再踏足殿家半步。也請您,讓她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畢竟誰也無法忍受,一個半夜三更拎著斧頭暴力卸門的人。”復悅池幾乎是心累的說出這一句話,她對離婚不怎么抱有希望,殿懈說的很對,她無法反駁,在利益面前,她的傷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她需要一個承諾,她要殿殊永遠也不要出現在她面前,這是她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而殿懈在聽到這句話后,整個人都驚呆了,隨后渾身發抖,顯然是被氣得不行。

    等復悅池推開門出去,走在幽靜的長廊上,足足好一會兒都沒忘記殿懈那震驚的眼神,對方似乎是不太理解她的話。

    “大半夜……卸門?”殿懈是這樣問的。

    而她只是輕輕用指關節蹭了一下臉,又垂眼看著裹著紗布的手腕,說了一句,“沒什么”,就推門離開了。

    隨著她離開,殿懈后腳就跟出來,一臉怒氣地下到樓下大廳,客廳中坐著兩個人,一個是瞅著自己女兒氣到忍不住翻白眼的宋賀綾女士,一個是被自己親媽瞅的毫無招架之力,只能聯系白月光以求安慰的殿殊女士。

    殿懈停在自己女兒面前,居高臨下的審視她。

    突然被巨大的陰影遮住,殿殊不耐煩地抬頭:“干嘛?”

    殿懈頓了一秒,直接二話不說就是一巴掌呼過去,動作帶起一陣風,快得晃出了虛影。

    “啪!”

    殿殊躲避不及,直接被這一巴掌扇偏過頭去,那力道之大,讓白皙的臉上幾乎是瞬間就浮現出通紅的一片,殿殊眼前有些發暈,臉龐火辣辣腮幫子直發麻,耳邊產生的嗡鳴幾乎屏蔽周圍的所有動靜。

    這一巴掌把宋賀綾嚇得連忙站起身,三步跨兩步到殿懈面前,錘著他的手臂,氣得直跺腳。

    “你干什么啊?有話好好說,你做什么動手打人啊?!”

    “你問問她到底干什么了?別說打她,我打死她都不為過!”

    殿懈狠狠瞪了殿殊一眼,隨后緊握著宋賀綾把對方的手拿開。

    “還有你,都是你慣著她,才導致她這么肆無忌憚!不知所謂!”

    宋賀綾嚇得直接懵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發雷霆的殿懈,感覺像被鬼附身一樣。

    她嗓音糯糯的有些結巴:“這,這又發生了什么啊,有什么小事咱們……”私底下解決,別當著傭人的面……

    殿懈指著殿殊,對宋賀綾兇到:“小事?暴力破門是小事?你開什么國際玩笑?!”

    宋賀綾瞬間啞口無言。

    殿殊:……

    我tmd,有一句臟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出門沒看黃歷。

    第25章 acedia25也會依這段婚姻,我……

    臥室窗戶半開不開的狀態將陽臺外面的身影切割成了兩半,此時外面刮著不熱不燥的風,浮動起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遠遠看著風光無限,風景如畫。

    陽光落在復悅池身上,仿佛披了一層白紗,她渾身都懶洋洋的,垂頭看著外面不遠處的林道,現在這個季節挺適合兜風的,她想。

    手臂慵懶地搭在欄桿上,現在裹著紗布的手腕又厚了一點,HERMES絲巾輕輕覆在紗布上,遮蓋住了那一抹異樣的白。

    她在陽臺站了很久很久才進來收拾起東西,在書房跟殿懈說的那一番話并非一時興起。關于合約的問題除非出現天大的意外,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的確是無法修改的。這大概是小說中的設定,她已經妥協了。因為她扭不過系統,掰不過作者,也搞不定女主,這還能怎么辦呢?

    認命吧。

    復悅池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將一件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然后放進行李箱。

    宋賀綾可以稱得上是一位稱職友好的婆婆,當初女配跟女主結婚時,幫兩人置辦了很多衣服,生活用品,并且排放的整整齊齊,收拾得十分干凈利索。復悅池裝東西裝得非常方便,收拾行李的時候只要那拿兩件衣服中小一*碼的,生活用品拿可愛粉嘟嘟的顏色,就準沒錯。

    復悅池收拾到一半時,身后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質問。

    “你在干什么?”這熟悉的女音,帶著一股子冷到掉冰碴子的寒意。是殿殊。

    對方氣勢洶洶地走過來。

    復悅池身體微微僵了一下,頭也不抬,隨后又若無其事地收拾手下的東西,她現在雖然精神狀態挺好,但已經身心俱疲懶得搭理任何人。

    “拜你所賜呢,我剛才被狠狠訓了一頓,現在你高興了?”殿殊下顎線崩起一道凌厲的孤獨,她瞇起眼睛,意味雋永地說。

    復悅池抿著唇角,不予理會。

    見人將她忽視個徹底,殿殊大步越過橫陳在地上的行李箱,走到床邊準備拽那纏著繃帶的手腕,準備伸手的時候,腦中又驀地閃過家庭醫生的話。

    “……我個人覺得她應該是患有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ptsd,也就是創傷后應激障礙……”

    微抬的手瞬間頓住,殿殊修長的指尖難耐的對撮兩下,到底是忍住了。

    “我爸說你要想要分居?”殿殊目光深邃,仔細打量這個不知好歹的人。

    此時的殿大小姐左邊臉上頂著一個鮮紅的巴掌印,在上樓之前已經她涂了遮瑕膏,卻遮得不全,隱隱約約還是能看得出一大塊紅印跡。這一巴掌當時甩得她眼冒金星,耳朵嗡鳴,足見殿大總裁是多氣憤,多怒不可遏,對自己的親生閨女動起手來毫不留情。

    見人不回,殿殊有種被人忽視的不耐煩,聲音低沉沉的:“分居了你想住哪?據我所知除了瀚海天城你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總不會拖著行李箱回娘家吧?”

    對方甫一抬眼,那目光沉得讓人心里一悸,殿殊微微一愣。

    復悅池蹙著秀眉,停住手下的動作,不理解地問:“跟你有關系嗎?”

    殿殊俯過身,手按住復悅池手中的內褲,將柔軟的布料壓進床鋪中,將笑不笑:“難道你不是殿家的兒媳婦?我娶得你,難道不能管你?”

    “玩笑是你這樣開的嗎?”復悅池真的很不理解女主的腦回路,跟電路正負極接反了一樣,“你要管我,首先你要盡到一位妻子該盡的義務,你知道你自己該做什么嗎?從一而終,以禮相待,相敬如賓,你特么是怎么對我的,你自己心里沒點逼數嗎?現在我都提出分居了,你還想要我怎樣?你為什么不能好好聽聽我說的話!我說不喜歡了不是假的,我說離婚也不是假的,所以你到底想干嘛啊?能出去嗎?別沒事找事,可以嗎?”

    她抽出被壓著的藍灰色內內扔在對方臉上,氣急敗壞地瞪著她,情緒幾乎是克制不住的激動,她的情緒相比之前好像潛移默化的改變了很多。

    在現實世界中,她情緒雖然沒有什么太多的大喜大悲,可她對生活充滿了厭惡,感到悲哀,痛苦,每天都度日如年。而來到這個世界后,她感受到的更多是氣憤,無奈和煩躁不堪。她想瘋狂逃離這個世界,可現在的情況和境遇卻逼迫著她去一點點改變現狀,可她無能為力,所以她開始變得暴躁,變得疲憊,不斷去妥協,不斷去接受。

    “我沒事找事?”殿殊不可置信地看過來。

    她退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手背抵著額頭,感覺腦袋被氣得暈眩得厲害:“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解釋,如果你還是聽不懂,也請你不要再問我了,因為真的很煩。”

    “算了你別說了。”殿殊打斷她,搶先道,“我依你的,分居吧。”

    聞言,復悅池仿佛劫后余生一般,松了一口氣兒。

    分居相當于不必在跟女主糾纏,也不需要再被抓手腕,受各種亂七八糟的話,還有替女配背鍋。她怎么能不高興,不欣喜,可是她笑不出來。

    我先提的,為什么要你同意!是我走不走用不著你來置喙!

    復悅池克制住自己忍無可忍的表情,神色不動地看著不遠處的人,什么也沒說,似乎是在等對方繼續。

    過了片刻,殿殊理所當然的說:“分居是可以,但是我有要求。”

    “說。”

    “分居的事不能讓你爸媽知道,畢竟我們兩家還有合同,你知道當初聯姻也算是那份項目的功勞,現在不應該因為分居而鬧個合作不愉快的下場,兩家的利益不該受影響。”

    “呵……”復悅池皮笑肉不笑,煩躁地用手指摸索著紗布邊緣,過了良久才勉強道,“可以。”

    殿殊點點頭,視線落在復悅池臉上:“現在回復你剛才的話。”

    “你讓我以一個妻子的身份要求自己,我的確是做到的。”殿殊走過來,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復悅池,我殿殊自詡從一而終,從來沒有因為不喜歡你而去踏折涵這條船,從一開始都是你在沒事找事,先是栽贓后是陷害,然后搞什么綁架害得她無辜受傷。你怪我為什么找你算賬,但這并不是因為我在袒護她,喜歡她,而是因為,你不應該。”

    “你不應該去有損身份的,去做下作的事。現在你已經是我殿家的人,名義上是我的妻子也發生過關系,你覺得我難道不該管你嗎?我可以縱容你去不知所謂的試探法律?如果我真的不當你是殿家人,真的厭惡你討厭你就把你推出去被制裁,而不是讓你現在好端端的坐在我面前,跟我叫囂著沒事找事。”

    殿殊換了一口氣兒,頓了頓繼續道:“復悅池啊復悅池,這些事說實在的,我罵你說你可以說都是你活該,現在這些事情都已經翻篇了,那就算了。我會依你,我們分居,也會依這段婚姻,我不會喜歡別人。起碼在這五年內不會。之前我對折涵好是因為我喜歡她,現在我對折涵好……只是因為要彌補你做的那些骯臟的事情。你身為她的姐姐,你不該貶低她,她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過,無辜的人不該憑白遭殃。”

    復悅池:……

    可是,你說的這些管我什么事啊,我不是女配本人,你該訓的不是我是她,而我需要的也不是你的解釋,是你的道歉,你對我所作所為的道歉。況且復折涵無不無辜,在這未知的劇情里,也未可知啊。

    復悅池緊抿著朱唇,抬眼深深地看著對方。

    “首先你維護老婆難道不是應該的嗎?其次你大可以在大義與私情之間選擇大義,可你并沒有,這是你的問題!另外你自以為訓斥說教打罵,就覺得這是為誰好了?我告訴你,反正我沒感受到!現在,我也不想再跟你爭吵這些有得沒得,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還有嗎?”復悅池說,“除了這些,你不覺得缺了最重要的什么嗎?”

    “有。”殿殊應聲。

    她舌尖有些發澀,那幾個字對于她來說簡直太難太難。

    “你把說辭說得一套套的,我想要的那個道歉讓你說出口很難嗎?”

    “有些事情的確是我不對,我做的太過分……給你帶來不適的感受,我不該,半夜拿斧頭拆臥室的門,不該為了……”

    復悅池默默地搖搖頭,根本不認為對方能抓得住重點,她直接擲地有聲的道:“不,是你不該是把所有錯都推到我身上!”

    我明明什么都沒錯卻要承受接二連三的痛苦;我明明什么都沒做要被這樣冷言冷語潑臟水;我明明什么都沒做也沒錯卻遭遇了此生最大的變故。

    女主、系統,作者都拿著自以為是的獎勵逼迫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本不該我做的事情,還那么理所當然,那么義正言辭,仿佛恩賜施舍一般,難道這不該致歉嗎?

    復悅池深深換了一口氣兒,嗤笑了一聲,她已經不指望女主能自知什么,她理解女主的行徑,因為最終的始作俑者不是她,不是作者,不是yyds系統,而是命運,運氣。

    她太倒霉了,可她真的太不甘于此。

    這個世界,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本不是該是這個樣子。

    “你出去吧。”

    “我不接受你的……或許該成為‘道歉’?”復悅池揉搓著手腕間順滑的絲巾,閉了閉眼,生不如死的說,“我不接受。”

    永遠也不接受。

    第26章 Lust26 第一次犯尋釁滋事的罪名……

    豫城的梅雨季到六月中旬才姍姍來遲,電視臺播報中午有大雨,到晚上才傾盆而至。星期天的Flirt&Fallen酒吧內,氣氛火熱如火如荼,并沒有因為今晚的大雨,而生意蕭索。

    酒吧外面,復悅池穿著單薄的黑色內搭外面套著黑色短款外套,若隱若現的腰線收在荷葉般的牛仔短裙里,陰暗的燈光遮掩住最近的一身疲憊。

    短短兩個月,她就剪掉了原來的長發,現在齊肩的頭發又打理成一次性如海藻一樣的波浪。她依然不喜歡佩戴裝飾品,但手腕上仍纏著一樣特殊的裝飾,以前兩個月前的傷口已經結痂也掉了,露出的皮膚跟新生兒的差不多。

    不過傷疤這種東西還是很難看的,所以她總喜歡用絲巾遮住。

    從前她不太喜歡喝酒,現在卻越來越喜歡,酒后的臉上沾滿了紅暈,讓她看起來不太正常,她捏了捏發紅發燙的耳垂,裹緊了外套靠在墻上,腳邊是東歪西倒的酒瓶。

    外面忽然又刮起了一陣風,帶起潮濕的水汽,讓不遠處的交談聲在空氣中微微發抖。

    “找到人了嗎?”

    “抱歉賀總,還沒,沒找到……”

    “就tmd是一群廢物?花了大價錢找她,人要是跑了,我拆這酒吧。”

    “老大,那小孩喝了東西應該跑不遠的。”

    “那你還不找!站著等死嗎?”

    粗戾不堪的咒罵聲在雨聲中隱隱有些失幀,復悅池的酒勁兒上來后,頭就有些發暈,罵罵咧咧的聲音吵得她更不住皺起秀眉。

    忽而意識中又突然響起yyds的冰冷女音,yyds十分嫌棄的說:“擺爛想當咸魚的宿主,是會遭報應的,哼哼╯^╰。”

    如果可以,yyds還想沖宿主翻一個大大的白眼。

    yyds足足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

    自從復悅池跟殿殊鬧開分居之后,復悅池拖著行李二話不說就從瀚海天城搬了出來,又用自己的嫁妝錢在豫城買了一套房子,枯燥乏味日子過了一段時間后,yyds才像聞著味兒的狗一樣帶著那讓人頭腦發麻的機械音猛然出現。

    系統消失的那段時間里,復悅池過的不怎么好,yyds也是。

    它被8863z巡查官劃掉了200rmb的不久,監察官77H又把它制裁了一遍。因為這次宿主的錯誤太過嚴重,直接驚動了整個終端空間,如果監察官77H不做點什么以示懲戒,恐難服眾堵不住悠悠眾口。于是它就被監察官關在小黑屋里,足足關了一個半月,期間還要用終端代碼敲一萬字的檢討。

    yyds是從來沒有寫過這種東西,十萬字檢討的成品出來后,重復來重復去就那幾個字,“系統錯了,系統會改進的”。很難想象,它就這樣在小黑屋里水了一個半月的萬字無效檢討后,最后還是被放出來了。察看檢討時,監察官只僵硬著嘴角笑了笑,走的時候還很好心地說會幫它把檢討遞交給指揮官A1S。

    yyds對這個遞交沒什么概念,一解放出來后就直奔宿主而來。

    《閃開,女神操~我》的劇情在宿主的導向下,逐漸偏離軌道,原本女主和女配應該在五月份去參加配角路箏的婚禮,再在婚禮后場時,發生色不露骨的一次性交流,從而促進感情。但由于復悅池跟殿家攤開了說要求分居,而女主同意之后,這段劇情將不再遵守小說進度,直接跳過,讓小說的進度到了下一階段。

    如果按照正常劇情走的話,劇情在配角婚禮后作為系統,yyds是有一個任務的,只要完成這個任務,yyds就可以向指揮官申請獲得宿主的記憶權限。

    可現在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為女主女配分居,它的任務泡湯了,記憶權限也泡湯了!

    因為這件事,yyds近半個月對宿主的態度都不是很好,偶爾冷嘲熱諷,時不時想翻個白眼,總之傲嬌的很。

    對此,復悅池都不以為意,她這兩個月的生活過得不盡人意,甚至跟活在現實世界中的感覺相差無幾。在現實中她在受難,在小說時間中還是在受難。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她比綁定系統前要更有錢,起碼經濟獨立。最大的相同,不論小說還是現實世界,她都無欲無求,生不如死。

    yyds通過終端頻控看到宿主一副,難受得捂住胃部的模樣,冷笑了兩聲:“擺爛想當咸魚的宿主,酒精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它只會一時麻痹你的神經,然后讓你難受很久很久……”

    “所以說……宿主還是要學會上進一些才好。”

    “上進心是一個好東西,為什么宿主您沒有……”

    “閉嘴!”復悅池低呵道。

    酒精的麻痹讓她頭暈腦脹,胃部還針扎一樣痛,她現在只想安靜地緩一會兒,但系統的聲音幾乎要將她意識淹沒,根本無法安靜,也無法思考接下來她需要怎么回去,是打車,還是叫人來接她。

    于此同時,這一聲不僅打斷了系統,也吸引到了不遠處在酒吧門口長檐下的一伙人。

    聞聲,長檐下的賀長洲剛摸到煙的指尖微頓,刀刻斧鑿般的下顎輕抬,凌厲的目光掃向隱蔽的角落里。

    酒吧門外昏暗的燈光下依舊照不清東西,復悅池倚靠在墻上,難受的閉起眼睛,仰著頭,任由昏暗將她全身都包裹住。

    不見出聲,賀長洲遞給康莊一個眼神,對方立即心領神會,帶著兩個人放輕了腳步走過去。

    須臾,明晃晃的手機燈光,照亮了復悅池難掩綺麗的臉,一抹紅潮爬在雙頰和眼尾處,擰緊的黛眉像是在空白的紙上打皺的山水,她繃緊著紅唇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yyds見此情景,瘋狂在宿主的意識深處打著商量:“親愛的宿主,如果稍后出現什么不可規避的意外,請您不要違規操作可以嗎?”

    “您知道的,上次的您的違規操作讓系統損失了200rmb,還被關進了小黑屋……”

    “這次宿主請您一定要冷靜,系統已經告訴過您三十六條系統守則的全部內容,請您像熟記二十四核心價值觀一樣牢記在心里,啊啊啊啊啊——”

    系統的聲音陡然拔高,變成了尖叫。

    黑暗中不知從哪個方向突然沖出了一個人,那人穿著性感不蔽玉體的露臍裝,披頭散發,順著檐下窄小的走道跑過來,一頭撞在了復悅池的右肩上。

    “嘶——”復悅池倒抽一口涼氣兒。

    她被撞得踉蹌,后背擦著冰冷的墻面往旁邊讓了兩步,胃部的不適感在這瞬間也達到頂峰,難受得下意識想吐。

    復悅池捂著嘴看過去,撞她的人也一臉驚恐地看著她。

    對方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驚叫了一聲。

    旁邊拿著手機照燈的人,忽然說:“靠!找到了!就是她!”

    “快把她抓起來!”

    復悅池想做點什么,但是已經顧不上了,她難受的錯開對方,跑到一旁吐了個昏天地暗。細密的雨絲飛進來,落了她頭頂潮潮的,也有不少打在她臉上,冰冰涼涼的讓她清醒了很多,吐出來之后才不怎么難受。

    ……

    賀長洲要找的那個人是這Flirt&Fallen酒吧內的女駐唱,二十出頭的輟學大學生。

    聽著yyds的解釋,復悅池頭暈眼花,隱隱想起這女孩模樣周正,長得跟清秀,像朵一塵不染的白色郁金香一樣。只是她的眼睛異常的紅,目光卻很澄澈,驚恐地看著她,不,應該是她旁邊一群人。

    這女孩怎么是一群大壯漢的對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抓住了,兩個人架住女孩的手臂,賀長洲走過來,伸手揉了揉女孩的頭頂,下一秒粗暴地揪住女孩頭發,強迫對方抬起頭。

    “啊疼!”女孩叫了一下。

    賀長洲輕笑一聲:“你跑得時候怎么不嫌腳太快呢?現在知道疼了,那剛才為什么要跑呢?”

    “我都跟你說了,我不會跟你上床的!”女孩呸了一聲,“你這個死流氓!”

    賀長洲挑了挑眉,手下一松將女孩的頭松開,抽出口袋里的紙巾擦著手:“既然如此,那就報警吧。康莊打110,就說有人涉嫌詐騙。”

    女孩:……

    女孩驚睜著眼睛,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啊啊啊,臭流氓你誣賴我!”

    “哦?你不止涉嫌詐騙,你還涉嫌誣賴。”賀長洲慢條斯理地將煙咬在嘴邊,微偏過頭,旁邊的手下自然而然將煙點著。

    賀長洲瞇著眼睛,享受似的深吸了一口。

    旁邊的康莊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機開始按按鍵,很快跟警察叔叔通了電話,言簡意賅地把情況說清楚。

    “不救嗎?”yyds問。

    它想起原小說中的劇情,這段劇情之后,女配就會遇見女主。它的宿主跟女主已經兩個多月沒見了,小說劇情嚴重卡頓,只要兩人不見面,這劇情就無法推進。yyds為此怨氣沖天了好好久,現在終于到了一個可以推進劇情的時機,它一定不能讓宿主錯過!

    復悅池伸手接一點雨水把嘴邊擦干凈,她今天沒怎么吃東西,吐出來都是酒,一股臭味讓人忍不住捏鼻子。

    yyds見人收拾完,擔驚受怕的說:“親愛的宿主,大學生深陷情色交易,要不要救一下?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這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大學生啊!她還是未來可期的啊!”

    復悅池沒吭聲,自從yyds重新出現后,她已經很少跟對方交流了,除非是特別煩躁時對方還喋喋不休,她才會像剛才那樣忍不住命令對方閉嘴。

    她原本是不想多管閑事的,小說世界里的人物設定沉沉浮浮,就像浮木一樣帶有不定性,有人天生高貴,有人賤如塵埃。既然作者已經為她筆下的人物安排好了結局,那她這個闖入者做什么又能有什么用處。

    不過……yyds提到了“未來可期”。這四個字讓她隱隱有些動容。復悅池不禁聯想起自己,曾經的自己又何嘗不是未來可期呢。如果自己的已經無可救藥,那別人的尚有機會……

    復悅池看向不遠處的一群人,那個叫康莊的寸頭男已經打完電話。

    以這一群人,和那位被叫做賀總的行為舉止來看,應該不是地頭蛇,就是權勢滔天,她想這就算是警察來了,那女孩也能被倒打一耙,反向栽贓吧。

    復悅池掃了一眼四周,沒找到順手的家伙,她突然想起之前從酒吧里帶出來的半瓶酒,那原本是在她腳邊的。

    yyds現在無法判斷宿主的想法,不過這個促進劇情的機會,它不能白白流失于掌中。

    yyds情續激昂,戰斗力十足,氣吞山河地說:“宿主,豫城還沒有幾個人能跟復家抗衡!干掉他們幾個,你就是救大學生于水火中的大英雄!”

    最后……

    復悅池并沒有成為救大學生于水火的大英雄,反而和大學生一起被警察叔叔請到局子里喝茶去了。她坐在警車里看著外面如跑馬燈一樣的場景交換,心如死灰。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犯尋釁滋事的罪名。

    第27章 Lust27沒有太多的動作,卻寫盡……

    “你說你們倆好好的女孩,怎么這么想不開呢?一個涉嫌詐騙,一個打架斗毆,都是大家閨秀干什么不好,非要干違法亂紀的事呢?”開車的警察頭抬眼看了一下后視鏡,見兩人跟鵪鶉一樣窩在后車座里一動不動,語氣頗為無奈。

    “我不是,我沒有,全是剛才那群人誣陷我的。”女大學生憋紅了臉,雙手環胸,氣急敗壞地解釋道,“我根本沒有詐騙,我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能做什么啊?我既沒有團伙也沒有心術不正,我還沒畢業呢,我只是想去酒吧駐唱掙個零花錢而已。”

    復悅池掃了一眼在旁邊不斷據理力爭的女孩,對方微微揚起頭,露出的脖頸粉白如蝤蠐白皙秀頎。副駕上的警察嘆了一聲,什么都沒說,看著女大學生小臉氣得紅彤彤的,沖著開車的警察翻白眼,顯然是一副被氣得不清的模樣。

    “你是叫穆水玲是吧?”副駕上的警察問。

    “干嘛?”

    他摸了摸鼻子:“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也可以做很多事情的嘛……”

    “你這是對女生有偏見!我不想跟你講話了!你給我換個人來。”

    開車的警察輕輕一笑,無奈道:“你不聽我們說也沒用啊,剛才人家可都把證據直接甩出來的,是你先拿了人家錢,后來又臨時反悔不去人家生日宴會上獻歌的,你知道你這叫什么行為嗎?你這樣叫不講信用。”

    “獻歌……”穆水玲睜大了眼睛,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簡直太不敢不可置信,“獻身還差不多——”后半句的吐槽,聲音很小,幾乎聽不真切。

    警察沒聽到回答,以為這倆小姑娘不大理他們,搖搖頭一笑,兀自踩緊了油門,警車蹭地消失在黑夜中。

    路上復悅池靠緊著車窗邊,分神地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在意識中對yyds進行審問。

    “系統,干掉她?”

    yyds瑟瑟發抖,不敢回復宿主。

    片刻,復悅池又問:“大英雄?”

    yyds搞不懂宿主這是要搞哪一出。

    復悅池輕笑一聲,琢磨這幾個字:“救人于水火。”

    yyds沉默兩秒,終于受不了折磨,猶猶豫豫的用機械女音顫聲說:“也,也不一定聽系統的話嘛,宿主也是很想去解救的吧?”

    “那我現在不想了,你能給我回溯嗎?”復悅池撇了一眼旁邊的人。

    對方放下手臂,擱在腿邊。兩人坐的本來就相近,對方這一放,手就自然而然落在兩人的腿之間,這只手掌小巧,溫度滾燙,延綿不絕的熱量順著空氣傳到她腿上。復悅池垂下眼簾,往旁邊挪了挪。

    耳邊聽到yyds的回復:“其實……回溯功能也不是萬能的。更何況系統現在也用不了了啊。”

    回溯功能已經被巡查官暫時關閉了,等到下一次開啟可能需要小說劇情下一次任務完成后才可以申請。

    不過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它只要一想起“回溯”這兩個字,就能接連想起它之前因為宿主違規,被8863z巡查官扣除了200rmb,還被77H監察官給被關進小黑屋子里沒日沒夜寫檢討的日子。這或許是它作為系統的漫長的時間中,最小,最渺如塵埃的一環,但給它的打擊是巨大無比的,史無前例的。

    “所以……系統現在婉拒宿主您的請求。”yyds微微喏喏的補了一句。

    “你說什么我聽的不是很清楚?”復悅池揉著指尖順滑的布料,“你在婉拒?你拒絕的比閃電還快。”

    yyds想了一下:“額……”

    與此同時,穆水玲突然想起什么一樣,歪著腦袋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剛才幫她的人。復悅池剪著干練齊肩的卷發,右邊的頭發別到耳后,露出的側臉在警車內燈光的照射下有種安然的驚艷感,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梁,微翹的唇角,巴掌大的小臉,精致的有點過分。

    穆水玲想不明白,這么漂亮的女孩,居然還有這么瘋狂的一面。

    就是這個精致得有些過分的女孩,手拿著威士忌酒瓶,干脆利落把人腦袋掄出了血。

    穆水玲猶豫了一下,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對方外套衣角,微微使力往下拉了拉。

    穆水玲歉聲說:“那個……剛才謝謝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現在坐在警車里。”

    復悅池動了動,微微偏過頭去看了對方一眼,沒應聲。其實救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做便做了,現在坐在警車里也是因為她自己的原因,打完沒有辦法跑。

    倆人好似心有靈犀一樣,復悅池剛一想完,穆水玲就問:“不過,你剛才為什么沒有跑啊?”

    復悅池:……

    穆水玲非常不解,長指點著鼻子思考:“就是你剛才打完之后是完全可以跑的啊,周圍那么黑,跑到哪里都可以。可是你為什么不動啊,我以為你是個練家子可以一挑三才過來幫忙的,沒想到你是跟我一樣手無縛雞之力唉。”

    “如果還遇到這樣的事,你可千萬不能再這么做了,畢竟也不是什么好事,這次遇到的起碼還是有個理智人的,如果真是那種實打實的壞人,那可真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復悅池皺緊了眉,沒有回答。

    她不跑是因為在把人頭打出血的一瞬間,一見到那個寸頭滿臉都是刺眼的紅,還雙眼驚恐的看著她,她就控制不住的混身發抖,四肢無力的感覺出現的太快,意識中那些凌亂的記憶又重置在眼前,一切都那么措不及防,別說跑,連不動彈也是不能的。

    現在,她似乎對滿臉是血的畫面,格外的敏感。

    在兩個月前似乎也是這樣,那時還是在殿家老宅。

    見人沒說話,穆水玲以為對方誤會了,連忙擺手解釋:“對不起你千萬別誤會,我不是說你的意思。”

    “像女孩子只身在外就是應該要好好保護自己,不要什么事情都要拔刀相助,我知道你的心意是好的,可是幫助也是需要在自己利益沒有損失的前提下的。還有……你臉色看起來好差哦。”

    穆水玲想伸出指尖觸碰對方的臉,但是剛一伸手就頓住了。說到底,兩人非親非故,不過才見面十幾分鐘就動手動腳,多少有些不合適。

    復悅池現在沒有多少心思去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什么臉色好差,只是自從她從殿家搬出來后,她的生活并沒有什么改變,甚至有點每況愈下,盡管當初分居時宋賀綾難舍難分地給她塞了不少錢,可她還是把生活過的糟糕透頂。

    每日每夜都是黑白顛倒,她陷在酒精,和燈紅酒綠里難以自拔,說來她已經好久沒有體驗過正常的生活,臉色蒼白也不過是身體很差的一種表現而已。

    復悅池懶得說話,沒有繼續搭理這個剛見面十幾分鐘就問東問西的大學生,她閉目養神直到警車到達豫城的京楚派出所。

    警察叔叔領著兩人進去時,復悅池腳步微微發軟,剛才雖然吐了一番,好受多了,走路卻是飄的。

    上樓梯時差點踩空了,好在旁邊的穆水玲伸手扶了一把。

    “你沒事吧?”對方關切地問。

    復悅池輕“唔”了一聲:“謝謝。”

    穆水玲樂呵呵地笑,連忙擺手:“不用謝不用謝,我應該的,應該是我謝你才對,雖然我剛才謝過了。”說完,那手又繼續扶著她的右手臂。

    對于突如起來的觸碰,復悅池其實挺厭惡的,這很容易讓她聯想起兩個月前的殿殊,殿大小姐就是喜歡有事沒事忽然抓你的手腕,力道還大得生疼。

    復悅池蹙了眉,視線落在對方手上,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這樣她也不好意思說出拒絕的話,更何況她現在的情況,的確不怎么好。

    算了,還是任由對方扶著吧。

    復悅池跟著前面的警察進入大廳,片刻,突然就看到不遠處一個熟悉的人影,在冰冷的大廳中央,那人在揉著額角跟一個警察在面對面劍拔弩張。

    那人是,殿殊。

    復悅池只覺眼前一陣頭暈眼花,好似低血糖犯了一樣。

    不遠處,熟悉的女音帶著些許煩躁的語氣,徐徐傳來:“所以說,你們的處理到底什么時候能有進度?”

    “我們這邊已經在積極聯系那位龔女士了,目前是沒有任何消息的,您可以問問同您一起來的女士還能提供一些其他線索嗎?丟失財物有具體信息嗎?”這位男警官看向不遠處的椅子,那兒坐著一個人,那人哭得梨花帶雨,仿佛要斷氣一樣。

    “非常理解,那我們這邊會跟您兩位提供的線索加快處理進度的,當然我們也知道你很著急,不過調查也是需要有個時間的……”

    殿殊疲憊了一天,已經不想再在這里浪費時間做彎彎繞繞的無用功,她掃了一眼坐在大廳內側長椅上的人,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給你們兩天時間,如果你們這解決不了,我這邊只能請私家偵探跟進了。”

    “女士,我們警務人員是一直再跟進的,龔女士如果偷竊行為坐實的話我們會進行處理的,您先耐心等待,我們能解決的您就別花那個冤枉錢了,對吧?”

    “我花你家錢了嗎?我花錢我愿意,你……”殿殊無語地皺了眉,還想再說什么,話音突然一頓。

    殿大小姐若有若無的視線越過對方的肩膀看過去,須臾,凌厲深邃的眉眼,突然意味不明地動了動。

    “女士您的心情我們非常理解的,也知道那東西對二位非常重要……”

    “女士?女士您有在聽嗎?”

    ……

    大廳中焦躁的氣氛突然凝滯住,針落可聞,只有男警官詢問的聲音異常刺耳。

    復悅池腳步仿佛被膠水粘住一樣,她看見了殿殊,而此時殿殊也在看她。

    兩人四目相對,沒有太多的動作,卻寫盡了之前的愛恨情仇。

    時隔兩個月,她們終于再次見面。

    此時此刻,yyds在終端空間中發出歡呼的機械笑聲。

    而作為宿主,復悅池的心情沒由來的倍感煩躁。

    她皺著眉,冷冷地看著殿殊面前的男警官在殿殊面前晃了晃手,只不過殿殊沒應聲,而是越過男警官,踩著高跟鞋朝她走了過來。

    第28章 Lust28看著楚楚可憐,又楚楚動……

    穆水玲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撞了什么狗屎運,怎么漂亮好看的小姐姐一個接著一個的朝她涌過來,而且這兩人還是完全不同風格類型。不過她知道,迎面朝她們倆走來的人并不是來找她的,那人熾熱的視線從看向她們時,就穩穩落在她旁邊,從始至終就沒偏移過。

    對方的表情不像是好友見面的樣子,而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穆水玲下意識看這旁邊的人。

    復悅池臉色很難看,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是寧愿去死也不愿意再次遇到殿殊。

    穆水玲問:“你們認識啊?”

    殿殊停在兩人面前,自上而下打量了穆水玲一番,毫不在意的視線又落回復悅池身上。

    兩個月不見,復悅池一改往日的習性,長發剪成了齊肩的短發,發尾染成了栗子色,發梢兩寸長的部位燙著一次性卷發。她身形相比之前更加消瘦單薄,臉色蒼白的好似一捧雪,原本巴掌大的瓜子臉,現在下巴愈來愈尖,瘦的有些脫形,不過并不影響骨子里自帶的美感。反觀殿大小姐,兩個月生活照常,自然沒什么太大變化,她依舊喜歡穿著板正嚴肅的西裝,一如既往走干練簡約的風格,經常披散著長直發,偶爾也做做海藻似的大波浪。

    不過她最近忙的焦頭爛額,眼窩下帶著一團青黑,用冷白膚色的粉底液才堪堪遮住。

    “當然認識,我們還很熟呢。你說是吧?”殿殊露出一抹邪性風情的笑,沖復悅池挑了細長的眉梢。

    穆水玲…

    復悅池:……

    一看到殿殊那欠打的笑,她就忍不住黑了臉。也許是之前的女主給她造成的傷害太過嚴重,以至于她現在好像有一種應激反應,好似防備過了頭。

    雖然她們名義上是夫妻,實際卻如敵人一樣。兩人間的狀態,說好聽點是分居,難聽點就是心思各異,形同陌路,本質跟離婚相差不大。

    只不過是彼此耗著,耽誤時間而已。

    殿殊的操作,她不是很懂,明明不想主動招惹對方,可對方就是犯著賤上趕著往你跟前湊。

    這種心情,你懂嗎?

    “你怎么來這里了?”殿殊無視她對她的無視,自顧自問著,邊問邊想伸手用去抬復悅池的下顎。

    復悅池冷臉往后躲了一下,慍怒地看著對方:“你想干什么?!”

    殿殊挑了挑眉,手懸空了兩秒后才不尷不尬地放下來,不以為意的輕笑一聲,目不斜視地說,“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這才從殿家離開兩個月……”

    “跟你沒關系。”復悅池打斷殿殊。

    關于女主的人設,她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摸不透了。以前的殿殊對她是又恨又暴力,現在莫名其妙對她示以關心。這真是特么的出了鬼了。

    這個該死作者,是不是把人設給寫崩了!

    復悅池懷疑地在意識中詢問系統:“小說中之后的劇情是什么?”

    yyds有問必答:“就,禁止劇透……”

    復悅池:……

    同一時間,被懷疑人設的大女主,似笑非笑:“是沒有多大關系,只是看你臉色不好而已,蒼白著一張臉,大晚上的就別出來嚇人,現在外面還下著雨,出點什么事故豈不是害人害己?”

    好的,你可以閉嘴了。

    人設可真是一點兒也沒變——

    “別沒事挑事兒,當初都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別來招惹我了。”復悅池蹙了眉,“殿大小姐言出必行,現在這樣又是想怎樣?”

    穆水玲撓著頭…

    她怎么聽著像是一個美女對著另一個美女,死纏爛打,愛而不得?

    殿殊肆無忌憚的看著復悅池,對方眼睛怒火中燒,眼底倒映著清晰的自己,但她卻沒有從那黝黑的瞳孔深處看到自己想見的某種情緒。之前的貪戀,后來的怨恨。現在都看不到了,即使對方現在不高興,很生氣,可她就是覺得似乎是少了點什么。

    這種感覺讓她心思難耐,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也無法形容,好似自己一直認定的某件事情,有朝一日突然被推翻,那種蒼白無力讓她很不舒服。

    殿殊撩著頭發:“隨口關心也叫挑事?你對文字的定義這么模糊?”

    穆水玲從剛才是一頭霧水,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你的關心跟毒藥一樣,我怕得很,等不等于挑事自然也不重要。現在,你要沒事能別擋路嗎?”復悅池不知道這個女主在想什么,也懶得管。

    不給對方反應,她反手拉住穆水玲的手臂,拽著人朝不遠處的警察走去。剛才把她們帶過來的警察已經在墻角處站著看了好一會兒戲,儼然一副吃瓜看戲的模樣,只差手里拿著一把瓜子。

    大廳里又恢復片刻的靜謐,殿殊瞧著逐漸消失在過道里那消瘦的背影微微出神,足足過了片刻,才收回視線,繼續跟剛才的警察糾纏不休。

    三個小時前,復折涵下班回到自己的單身公寓,發現自己固定上門打掃的龔鳳保潔阿姨在打掃完今天的任務之后,自己放在抽屜里的一個裝著項鏈的信封不見了,復折涵發現后急忙聯系阿姨,對方卻直接關機,這個保潔阿姨是她在網上找的,信息不是很全面,也不清楚人際關系。

    以前這個龔鳳上門打掃時,復折涵選得都是自己在家的時間,平時的服務都挺好的,這個阿姨溫柔開朗,做事沉穩,打掃也特別干凈,一服務就是半年多。復折涵特別信任這個阿姨,所以才敢在自己上班時,放任對方直接進自己公寓。

    沒成想這次的信任導致大意失荊州。

    復折涵提供了龔鳳少得可憐的信息,和信封項鏈的簡短描述,警方現在聯系不上龔鳳阿姨,復折涵也不知道對方家住哪里,那間單身公寓沒有裝監控,無法證實是這個阿姨做的,所以無法斷定是這個阿姨實行偷竊。

    等殿殊走到內側長廊邊,看著安靜如鵪鶉的女孩。

    是復折涵。

    復折涵下班后,換家居服卸妝時發現了保存已久的信封不見了,她第一時間就聯系了殿殊,等殿殊到公寓樓下,才簡單換了條束腰的黑色流沙長裙出來。

    此時,復折涵素面朝天,明眸皓齒,漂亮的桃花眼紅得跟個兔子一樣,小巧的手揪住雙腿間的黑色紗裙,咬緊了血色蒼白的下唇。

    復折涵的身材管理的非常非常好,玲瓏有致,身姿曼妙,露出的皮膚瓷肌膩理,在燈光下像發著光一樣,飄逸輕柔的黑色紗裙將她的膚色襯得更加出眾,加上受大眾女生忠愛的公主切發型。第一眼是驚艷,細品就會更加覺得她妖嬈,嫵媚,氣質甚至帶著一點腹黑,宛如一朵開在荊棘上的玫瑰花,不管身處在哪都能毫無緣由的吸引人去采摘。

    殿殊搓著冰涼的指尖,半蹲下身與復折涵的視線保持齊平。

    “抱歉啊,折涵。”她輕柔的撫著對方的鬢角。

    “你提供的信息不全,目前無法確定阿姨家的住址,現在這個阿姨手機也關機了。調查可能一時半會兒也完不成,你先別等了,今天應該不會出結果了。”殿殊垂眼看一眼腕表,“已經快十一點了,先送你回去吧?”

    這事情事發突然,換個平常的時間段,這個時候她已經在老宅跟他媽對著吵。

    自從復悅池搬出瀚海天城后,宋賀綾女士就干起教育子女父母有責的事業,每天朝九晚五監督她,督促她,做人要學會從一而終,認真負責。她有心無力,裝模作樣的聽著,宋賀綾以為她可以知錯就改,就放低了要求,不強求她,但也每天必須做到早出晚歸。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前提,不允許跟復折涵有過多牽扯。殿復兩家聯姻,復折涵在名義上還得喊她一聲嫂子。兩人接觸過多的話,打得不止是復悅池的臉,更是復家的臉。合作項目還沒有走到最后一步,現在就做有損名譽影響到合作的事,多少不合基本操守。

    殿殊門兒清,自己也答應過。她依復悅池的要求,她們分居,也依這段婚姻,不再喜歡別人。她殿殊說到做到。

    可難保有特殊情況,就比如此時。

    “殿姐姐,那東西是我親媽留給我的,丟了的話我會不安的……”復折涵崩潰地搖著頭,臉邊公主切的短發在虛空飛舞,眼淚順著眼眶不斷掉落,濕潤的眼淚幾乎將烏黑頭發糊在一起。

    看著楚楚可憐,又楚楚動人。

    復折涵作為復家的養女,平時并不是不注重形象的人,被復家收養,她出去接人待物也是頭戴復家的帽子,人雖沒有正牌大小姐那么嬌貴,傲氣,但也不能隨便在外人面前梨花帶雨,丟復家的面子。

    可殿殊在她眼前,不是別人。

    “殿姐姐我在豫城沒有什么朋友……能幫我的幾乎沒有,你也知道我在復家不受悅池姐的待見,因為我喜歡你這件事,我趙媽現在都不想搭理我,最近復爸也很忙,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復折涵的聲音越說越小,淚珠連串地往下落,不斷抽噎著,“只有你能幫我了殿姐姐,我知道找你不合適,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我真的……我真的——”

    “別難過了,會找到的,你相信我嗎?”

    “自然是信的。”

    “那就好了呀,信我今天晚上就回去吧,我再幫你看一會兒,看完后我還需要回一趟公司。”

    殿殊沉默不語,從口袋里掏出紙巾,幫對方擦干凈眼淚,動作輕柔又心疼,細心安慰了一番,才把人哄得同意回去。

    今天事出從急,殿殊是從公司過來的,開得是上過城陽高速的邁巴赫S480,之前那輛前車窗報廢的瑪莎拉蒂MC20已經送去維修,到現在都沒有提回來。

    殿殊站在警察局大廳門口替復折涵打了滴滴,車停在門口。

    外面的雨還沒有停,噼里啪啦的聲音吵得人心煩意亂,整個世界也朦上了一層舒適冰涼的霧。

    殿殊撐著一把黑傘,將人送到車前。

    “別多想,東西會找回來的。”殿殊抬手整理了一下對方臉邊的亂發,柔聲說,“別多想,回去好好睡覺。”

    復折涵點點頭,紅著眼睛我見猶憐的模樣,欲言又止:“殿姐姐,剛才在大廳時你是不是在跟她說話啊?”

    頭頂噼里啪啦的雨聲敲打著傘面,殿殊聽的不是很清楚:“嗯?”

    復折涵想起剛才坐在長廊內側,聽到的女音,猶猶豫豫地問:“剛才我好像聽到了悅池姐姐的聲音了,她是不是來警局了啊?”

    “不是。”殿殊臉不紅,心不跳,斬釘截鐵,否認得很及時,語氣也很認真。

    復折涵:……

    干脆利落的否認過于決絕,復折涵目光微微愣住一瞬,片刻才舔著嘴唇:“哦好,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復折涵并沒有多問,可她并不信自己是聽錯。

    至于對方為什么要瞞著她,她身心俱疲已經不想再思考。

    她早知道殿殊跟復悅池現在是分居的狀態,可分居并不代表離婚,趙媛媛看得她很嚴,即使自己搬進了復應鳴送的單身公寓里,也依然覺得束手束腳,走哪好似都被監督著。

    而且,自從她從醫院做康復訓練出來后,殿殊對她的態度就非常不穩定。兩家合作項目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兩家聯姻后的沒幾天,趙媛媛就找她談過話,警告她不要跟殿殊糾纏不清,不然讓她吃不了兜著走。現在殿殊復悅池分居,復家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她想橫插一腳,但殿殊忙的焦頭爛額沒有空閑的時間,根本沒有機會。

    現在這件事情,或許能成為唯一的助力。

    可她突然又覺得沒有把握了。

    內側長廊距離大廳不是很遠,當時她還處在悲傷欲絕中,內容聽得不是很清楚,可那聲音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分明是復悅池無疑。

    她的殿姐姐喜歡她,不喜歡復悅池,那復悅池來警局是為了別的事,殿姐姐又有什么好隱瞞的?

    復折涵內心深處生出一種危機感,漂亮的桃花眸底深處,瞳孔震顫,她害怕的看著殿殊。

    傘內的空間里,視線不明,殿殊沒有察覺到絲毫的異樣:“傻瓜,好好回去休息吧。別想一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的東西,這邊我會幫你關注的,等有進展會聯系你的。”

    復折涵不知所措地垂下頭,她天生骨架跟復悅池差不多小,又剪著公主切的發型,一垂下頭,整張臉就被斜住了大半,紅通通的眼睛藏在車內的陰影下,眼底莫名閃過一絲陰狠。

    一時間,兩個人都沉默住。

    須臾,復折涵抬起頭,牽強的笑了一下:“那好吧……”

    這幅委屈巴巴的,就像柔弱的受傷的兔子一樣,不會叫,只能打碎銀牙往肚子里咽。這很容易會使人心里生出一種愧疚來,會忍不住去心疼、去愛撫。

    殿殊想去抱抱她,可理智里有一根鋼線纏繞住她,讓她不能去做。

    她需要遵守約定,那個不愿意遵守的約定。

    殿殊攥緊了手,又松開,最后揉了揉對方的頭頂,釋懷一笑,打開車門:“快點回去休息吧,有事給我發消息。”

    “嗯。”復折涵難舍難分的看著她,見對方并無絲毫挽留,她突然伸手抱住對方。

    殿殊愣了一下。

    只感覺到耳邊有溫熱的氣息在流轉:“那殿姐姐晚安,你回去也早點休息。”

    說完,復折涵釋懷地笑了一笑,松開手爬進車里。

    殿殊回過神來體貼地關上門,看著對方微笑著沖她擺擺手,吩咐司機開車,流線型的車身很快載著人駛入夜色,最后消失不見。

    殿殊面無表情,走到S480車門前。

    蔥白的指尖剛碰到門把手,不知想到什么,動作突然頓住。

    她豎起手臂,讓西裝的袖子自然下滑些許,路邊不甚明亮的路燈落在車邊,她借著光看了一會兒。

    第29章 Lust29難不成朋友之間還要漫天……

    此時,腕表上的指針大概指在了十一點十分的方向。

    公司項目上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處理這些事情前,她得解決當下的問題,復悅池和那個陌生小孩的關系,以及,她的復太太為什么要深更半夜被請到警察局。

    審問登記花費了一個多小時,賀長洲人雖然沒來,提供的證據可一個也沒少,穆水玲的詐騙行為還有待商榷,依照那些證據顯示,穆水玲的確有收取高額費用的嫌疑,不過費用是因什么而收,并沒有詳細說明。賀長洲提供的潦草信息是穆水玲單方面違反交易,收取費用拒絕獻唱,穆水玲被按住的當場就后悔收這個錢了,她愿意把收取的費用全部歸還。

    賀長洲不接受這樣的結果,他要求補償損失。

    損失就是他那被穆水玲耽誤的幾十分鐘,以及提供證據的幾分鐘。

    簡而言之,賀大總裁一分鐘價值三萬。

    現在對于穆水玲,一沒錢,二不愿意獻唱,賀長洲已經懶得理會,他只接打電話找律師進行處理,并讓穆水玲也趕緊找一個,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而復悅池這邊,她一酒瓶k爆了那寸頭的腦袋,把人打住院了,賀長洲那邊要求賠醫藥費以及住院費。

    其實兩個事件連在一起都好解決,只要錢花的足夠多。

    關鍵是,穆水玲沒錢。

    穆水玲揉著腦袋,手肘抵在桌子上,雙手撐著腦袋,垂頭喪氣地擺爛:“我窮啊,我沒錢,救命啊……我還只是個一窮二白的在校大學生,我只是在酒吧里駐唱想掙個零花錢……我可以把錢還給他們,為什么還揪著我不放啊!什么損失費,他就是想占便宜!”

    警察搖搖頭嘆息,不好意思說人家就是看上你是在校大學生,眼睛里裝得都是涉世未深的學校知識,看人的時候一副清澈又愚蠢的模樣。

    不騙你騙誰?不坑你坑誰?

    賀長洲這個名字,在豫城的圈子里流言甚廣,外界對他形容最貼切的就是長年流連娛樂場所,事業有成的花花公子,手握三家娛樂公司的控股權,什么樣的人沒見過,什么樣的事沒碰過,玩死一個人比玩死一只螞蟻還容易。這樣的人看上你了,你就只能自認倒霉,乖乖等著被收拾。

    警察叔叔搖著頭,欲言又止沒怎么多說,任誰也不想招惹上能一手遮天的人。

    “他想要多少錢?”

    穿著制服的警察不明所以地抬起頭,露出一雙帶著疑惑的眼睛:“什么?”

    復悅池再次出聲:“我說那個人想要多少錢?它的手下不是被我打住院了嗎?他想讓我出住院費和醫療費,總要告訴我一個數額吧?”

    警察:…

    “不是……”穆水玲伸手碰了一下復悅池的肩膀,吃驚地看著她,“你還真想給那人出錢?明明是他們先欺騙我的,你這么做是助紂為孽啊!”

    復悅池掃了對方一眼,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你的錯讓我買單也就算了,現在還用道德綁架我?

    “我花我的錢買個教訓,跟你沒關系。”復悅池說完,看向眼前三四十歲模樣的警察大叔,“你這邊可以聯系報警的那個人嗎?我想了一下,決定還是私了,多少錢都愿意出。”

    yyds感覺此時的宿主,真是讓它眼前一亮。

    現在的復悅池,終于有了一點,原女配之前的模樣。

    復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大寶貝,掌上明珠,從一出生下來就是來世上享福的,就該是高貴驕傲的公主,就該是精致漂亮的女王,就該是揮金如土,不在乎一切的千金大小姐。

    “宿主您現在真是越來越像樣了!”yyds用機械音發出開心的語調。

    這兩個月,宿主的生活過的跟鬼一樣,每天早出晚不歸,天天貓在酒吧嗜酒如命,這比不要命的賭徒還要頹廢,yyds真是恨不能回溯,可惜它的回溯功能被8863Z巡查官給操作關閉,否則它一定要好好拯救這個擺爛躺平、無藥可救的宿主。

    不過最讓yyds關注的其實還有一點,就是小說劇情進行到現在,也才不過三分之一。

    《閃開,女神操~我》中女配在警察局遇到女主后,女配會遇到改變自己一生的男人,而那人就是賀長洲。

    在不久的將來,復悅池會跟賀長洲的利益緊密相連。

    yyds貓著宿主對此一無所知的壞:“宿主拿下賀長洲,你就是這個小說世界中最亮的崽。”

    復悅池原本是不想搭理系統的,不過她現在特別討厭聽見系統的聲音,控制不住地說:“干掉你,我就是你們空間中最炸裂的宿主。”

    yyds頓時陷入了沉默,周遭除卻警察大叔的聲音,她意識深處又歸于深海無法涌動的平靜。

    警察有些為難:“這個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賀先生說會找律師來處理這件事。”

    “我要見他,我現在就需要出去。”復悅池沒有絲毫耐心。

    她現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在這個地方無休止的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復悅池:“你們現在讓他過來,或者讓我聯系他。”

    “你是打定注意要賠他錢?”穆水玲語氣中的懷疑,可見一斑。她攥緊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突然變得手足無措起來,緊抿著唇。

    復悅池助紂為虐沒有問題,賠那始作俑者的錢也沒有問題,她本來就是因為幫助她,才被牽涉其中,她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她來置喙。

    可她很害怕,很擔心。

    穆水玲從這短短的幾十分鐘相處間,嘗到一絲友情的滋味。如果遇到事情,有人能陪著一起多好啊,兩個人一起承擔風險,那樣不論多么艱難的事都會感覺到無所謂,因為倒霉的不止你一人,你還可以這樣安慰自己。

    可現在,對方可以出錢平定風波,置身事外,只剩一個人處在事情的中心,那種孑然一身,孤單應對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令人無法接受。

    穆水玲不得不承認此時的自己,想法過于偏激,她控制不住,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慌,她還在上學,她還涉世未深,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就算她答應賠錢,可她也沒有錢可以賠。她的家境并不好。

    見人沒應聲,穆水玲緊張地按住自己的心口處,手心下砰砰跳動的觸感,已經超出正常值。

    “是他們的錯,你不該賠錢的,這只會讓他們更加囂張,以后他們還會坑更多的人。”穆水玲啞聲說,忽然發現自己真的好壞。人性是自私的。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與你無關,助不助紂為虐我會自己衡量,你現在可以閉嘴了。”

    穆水玲:……

    復悅池說完雙手環胸靠在靠椅上,精神倦怠的閉目養神。

    警察局里的椅子并不好做,硬的硌屁股。她閉上眼時,眉頭都是緊緊蹙在一起。

    復悅池態度強硬要求盡快解決,大晚上十一二點的時間去電話,多少擾人清夢,警察那邊又不能不解決,只能硬著頭皮去聯系賀長洲,索性對方答應的爽快,說二十分鐘后到。

    復悅池不知道劇情的走向,但yyds今天是出了奇了,它在宿主意識中,小聲透露信息。

    “迎接你的將會是天價……”

    它還沒說完,復悅池當即打斷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yyds:……

    晚上十一二點,道路上沒有多少車流。

    外面下著雨,雨天路況不清楚,事故多發。

    賀長洲的住址距離警察局最少也要半個多小時,說二十分鐘到,真就是二十分鐘到達警察局。

    他是臨睡覺前接到電話,這一路出來的匆忙,只隨便選了一件白色襯衫配漏洞牛仔褲,他長相本就出類拔萃,隨便搭配什么都很養眼,這一身休閑裝將他那肆無忌憚的隨性襯托的更加慵懶,挺拔。

    賀長洲將傘收了掛在入口的置傘處,抖了抖肩上落下的雨水,邁著吊兒郎當的步子走進大廳。

    此時的大廳里幾乎沒人,只有大廳接待臺旁邊坐著一道白色的人影,米白色的西裝,身后披散著長直發。

    看第一眼時,賀長洲覺得那背影有些眼熟。看完第二眼后,才反應過來。

    他揚起嘴角,閑庭信步地走過去。

    單手插在褲兜里,停在殿殊旁邊。

    “呦。”賀長洲拔高了聲線,“這不是殿總嗎?大半夜來警察局報案啊?”

    殿殊抬起頭,大廳的燈光亮度不高,巨大的陰影自上而下投下來,讓她看不清楚對方的臉,不過單聽這磁性欠揍的聲音就知道是誰。

    殿殊動了動眉梢,笑的頗有風情:“是啊,來報案盜竊。賀總現在過來也是來報案的啊?”

    豫城的貴圈很大,能讓人下意識叫出名的首當其沖是宋家,也就是宋賀綾女士的母家,政商通吃能壓豫城半邊天,其次就是受顧宋家的殿家,以及跟殿家聯姻的復家,剩下可以排得上名的也有很多,就比如賀長洲的賀家。賀長洲的爸爸跟殿懈早年是同窗,不過關系不太好,后來這關系自帶連鎖反應,一直差到小輩這里。

    殿殊和賀長洲兩人,自幼就互相看不慣對方,都還沒接管公司時,就是競爭對手,一見面就火藥味十足,針鋒相對。

    “處理點小事。”賀長洲似笑非笑,“有兩個女的,一個詐騙,一個傷人,你說現在的女生法律知識怎么這么薄弱?凈知法犯法?”

    兩個女的,剛才來的兩個女的,不就是復悅池和那個陌生女孩?

    殿殊面無表情,眸底的風起云涌藏在昏暗的陰影下:“詐騙,傷人?”

    賀長洲彎下腰,右手撐在服務臺的大理石臺面,偏過臉眼尾帶起玩味的笑意:“我說的不夠清楚嗎?兩個女的,一個騙錢違約,我可以理解為她很窮,并且毫無信用。另一個不明就理就抄酒瓶打我的助理,她敢動手就說明她很厲害,不過偷雞不成蝕把米,我不是很理解,既然沒有那金剛鉆干嘛要攬那瓷器活,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太沖動了?”

    殿殊:……

    送走復折涵后,她留在這里不是為了等偷竊案的結果,而是為了解決復悅池的事,沒想到事情的關鍵點竟然在賀長洲這里。

    殿殊試探性地問:“那你想怎么解決?”

    她跟賀長洲的關系勢如水火,能同現在這樣說話不過是基于對手的身份,偶爾吃點對方的糗事這是非常爽的。

    沒想到,她吃瓜吃到自己家。

    賀長洲沉默了兩秒,尾音上揚:“你覺得呢?打人的那個想要直接賠點醫藥費私下了事,我覺得光賠這些是不夠的。”

    殿殊問:“賀總六月前應該參加過我的婚禮吧?”

    賀長洲痞性地歪了下頭,不置可否。

    “賀總見過我的結婚對象吧?你我關系‘這么好’,難不成朋友之間還要漫天要價?”

    “你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懂哦,殿總?”賀長洲明知故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兩人中有一個是我老婆復悅池,賀總現在懂了嗎?”

    當初兩家聯姻時,幾乎是請了大半個豫城豪門,賀家雖然同殿家針鋒相對,但和復家還是經常有利益往來,利益至上這話沒毛病,即使是親家也無法阻礙。當初城南項目到手,殿家找上門時,復應鳴原本是想要殿家以殿殊手下的環星娛樂全部股份換這個項目的合作權,不過殿殊不肯放手,環星是殿殊自己成立的公司,也是她自己努力的心血,從頭到尾殿懈都沒有任何參與,除了最初注冊的幾百萬資金是殿懈出的,其他什么也沒有接觸,更是一點股份都沒有,女兒不愿意,殿懈這個做父親的也無能為力。復應鳴吞不下這個項目,想找合作方,殿家是最合適的人選,他想要的東西沒拿到,就只能換別的東西,兩家一協商就協商出了聯姻。但復應鳴對娛樂行業的前景一直很看好,于是將觸手伸向僅此環星的賀家的娛樂公司。

    這場聯姻幾乎請了豫城半數豪門,賀家也在受邀之列,沒有人能拒絕利益往來,賀家自然也如期到賀。

    六個月前,賀長洲是跟著自己老爸一起去參加兩家的婚宴,他爸還把他介紹給復應鳴,復應鳴見到賀長洲的第一眼就滔滔不絕,不吝夸獎。

    婚禮都參加過了,要說賀長洲沒見過復悅池,鬼都不信。

    幾乎是話音剛落,等待許久的警察沒等到人,出來查看。剛走到長廊拐角,一眼就看到熟悉人影,連忙熱絡地跑過來。

    “賀總您到了啊?我*還以為您還在路上,剛準備去門口接您呢,外面還下著雨,您身上沒濕吧?”

    “好著呢。”

    賀長洲站直了身形,整了整衣袖,露出一抹賞心悅目的笑,他垂眼沖殿殊抬起下顎:“咱們賀總說了,那兩個女的中有一個位是我們的復大小姐?這事私了吧,你現在趕緊把兩人帶出來。”

    警察愣了一下。

    豫城豪門的恩怨情仇你可以不知道,得罪不起的人,什么姓什么名你得知道,不然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警察對這些名門望族的姓記得比自己老媽年齡還清楚,頓了一秒立即反應過來,應了一聲,“好的,賀總您稍等。”說完就馬不停蹄的跑了。

    “復悅池……”賀長洲思忖了一下,覺得好像是叫這么個名。

    殿殊:“我記得賀家和復家是有合作的,現在小賀總把復總的寶貝女兒送進警局,這若傳出去打了復家的臉,影響的可是賀家的生意。”

    賀長洲當然知道這個道理,但是……

    看得出對方面露難色,殿殊露出一抹淺淡的笑:“不如這樣,這事就算了。但作為補償,我個人出錢彌補賀總的損失,賀總以為如何?”

    聞言,賀長洲嘴角勾了勾,那我可以滿天要價了?

    “不如何!”

    復悅池從不遠處走過來,面色陰沉,穆水玲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后。

    “你憑什么為我出錢?”

    從她進去到現在已經過了很長時間,這期間對方都沒有走嗎?復悅池心存不解,不過此時這并不重要。

    對于殿殊的好意,她是一點也不想接受。她想要徹底跟這個女主劃分界限,結果現在的情況是分居,她想徹底杜絕跟女主的接觸,結果女主要揚言為她出錢?

    這劇情走向,是在開特么的什么玩笑?!

    第30章 Lust30你現在根本不欠我什么,……

    “呀哈,復大小姐?”賀長洲驚訝了一瞬,隨后慢條斯理優雅地笑了一下,“你女人為你出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要不要這么獨立自主呢?”

    賀長洲見過的女人比走過的路都多,對別人家的千金向來是不掛心的,尤其是已經結過婚的,不過他對于眼前的復大小姐,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她這氣質太過頹廢,去演個乞丐,估計也只會整天擺爛。

    酒吧門前,那邊的燈火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看個模糊輪廓都算勉強,警車過來時那烏拉烏拉的燈光閃爍照耀長夜,賀長洲的手下早已經將兩個想“造反”的逆賊拿下,而他本人則早已去車上“逍遙法外”,所以復悅池和賀長洲都沒怎么見過對方。

    現在借著大廳的光,兩人終于面對面,復悅池上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說吧,醫藥費多少?我賠給你。”

    賀長洲頓了一瞬,似乎有點不大相信的錯覺,他撇了殿殊一眼:“復大小姐很豪氣嘛。”

    “也還好,比跟我單獨相處時強多了。”殿殊銜著笑,慢條斯理站起身,走到復悅池身前,試圖去抓對方的手。

    復悅池厭惡地向后小退一步,把手藏在身后:“某些身兼多動癥的人,管好你自己。”

    “殿總,你老婆好像不太樂意啊……”賀長洲似乎是被這你追我逃的景象弄樂了,半邊身子倚靠在前臺的大理石邊上,安靜的吃著瓜。

    這一聲“老婆”對于穆水玲和復悅池而言,堪比晴天霹靂。

    穆水玲睜大眼睛在兩人間來回轉了好幾圈,也沒轉出頭緒,心理疑竇叢生。

    這兩人是結婚了?

    結婚了讓老婆在局子里呆了幾十分鐘不出現?

    這婚結得是真的嗎?

    相比于穆水玲的腦風凌亂,復悅池呵呵兩聲,作妖是吧?你想作就作吧,跟我有半毛錢關系。

    “言歸正傳,醫藥費和住院費多少?說個準確數吧,我現在轉給你。”說著,復悅池掏出手機。

    這手機是她用宋賀綾給的銀行卡新買的,聽宋賀綾女士說,當初給她配備的情侶款手機,除去殿殊手里的那一部,另一部早已經不翼而飛,消失滅跡。聽到這消息時,復悅池仿佛渾身都卸了一口氣兒。她絲毫不難過,甚至很慶幸,慶幸不用拿著跟女主情侶款的東西,膈應自己。

    “殿總在這,我還能真讓你配錢嗎?再說這點小錢對于殿總來說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不算,我那手下的醫藥費住院費總得來說不算貴,就是我那手下最近在幫我跟一個影視項目,現在他住院了耽誤項目的進度,多少有點妨礙我掙錢了。”賀長洲挑著眉峰,皮笑肉不笑地說,“這樣吧,我也不要你賠我整個項目的損失了,我給你打個折,也就六百六十六萬,怎樣殿總?直接打我公司的賬戶上?”

    復悅池:……

    穆水玲瞬間瞪大了眼睛,攥著腿邊衣角的手,隱隱發抖:“六……六百六十六萬?……我的天……你你你你……”你比搶劫還過分,你這是貪得無厭!

    你這是碰瓷!

    丑陋的人性!

    一個人的生存環境決定了一個人對金錢的概念,現實中的復家雖稱不上是什么億萬富翁,這點錢還是見過得。而穆水玲從小家境貧寒,更沒有見過這么多錢,她已經渾身發抖,意識處在震顫混亂中,她深吸了一口氣兒,還是無法緩解突如其來的窒息感。

    復悅池微微皺緊秀眉,沒有說不給也沒有說給。

    她沉默著,想起宋賀綾給自己的那張卡,里面的錢她從來沒有去銀行查看過,根本不知道金額。以宋家和殿家的手筆,宋賀綾給的金額絕不會在少數。而且,從瀚海天城搬出來后,她除了用這筆錢買了一套房子,再除卻平日里的買醉和放縱,幾乎沒有什么別的花銷。

    殿殊審視復悅池垂頭思忖的模樣,還以為對方最近生活拮據,對賠償無比苦惱。

    她心里頓時生出一種莫名無法形容的滋味,縈繞在她心里揮之不去,又特別別扭,仿佛如鯁在喉。

    殿殊仿佛隨口一問:“賀總的項目是年前的那部電影嗎?”

    豫城的圈子很大又很小,大到名門貴族數不勝數,小到一有什么風吹草動,任何消息都能很快被人門兒清。賀家早年的生意錯綜復雜,一直維持到現在,盛久不衰。現在賀長洲成年,已經有能力獨當一面,賀老爺子卻一直沒有把過去家里賴以生存的生意交給賀長洲處理,看著是有意想將曾經的歷史從賀長洲這一代分割開。不管怎么說,現在賀長洲手握的實權幾乎是少得可憐。

    而這其中有一項是風華娛樂的控股權,風華娛樂是近幾年剛創立的大型娛樂公司,跟殿殊創辦的環星不相上下,兩家公司互為競爭對手,摩拳擦掌,紛爭從未間斷。

    自從殿殊替殿懈跟了地皮項目后,風華娛樂針對環星的事件就變得越來越少,很明顯對方是對人不對事。

    年前風華娛樂拿下了一部超級商業ip電影,是由鬼才導演葉代閉關五年寫出來的一本修真劇本,名為《離戈》。葉代年少成名,三四五年磨一劍,凡出作品必為精品,他的上一本作品是一部青春疼痛文學作品《腔骨》,里面描述的是一個花季少女從綁架再到被解救的過程中,春心萌動喜歡上了劫匪的兒子,而這男孩滿腔愛意無法宣泄,只能藏在心里,罪犯的兒子哪個不是自以為身負罪惡,無法像正常人一樣接受別人的愛意?這個少年也不例外,所以為了保護少女不受傷害他必須割斷少女的喜歡,少年骨子里的冷靜果斷,讓他毅然決然當著少女的面,強了一個女支女,邊進入邊說著不帶重樣的污言穢語。一次機會,少年找到機會放走女孩,然后迎接少年的是,被自己的父親的同伙打死在廢舊無人的小木屋里,最終曝尸荒野。葉代的每一部電影都風格強烈,他要寫掙扎不會只寫掙扎,他會寫女孩在痛恨和喜歡兩者徘徊不定,徹夜不眠,即使在逃出生天之后,也再忘不掉那個在冷夜給她蓋衣喂水的少年。他要寫痛苦不會只寫痛苦,他會寫男孩碩大的東西在入之時,手下的肌膚宛如骷髏白骨,無盡的罪惡傷害了三個人,卻毫無辦法難逃宿命判決。他寫絕望不會只寫絕望,他會寫兩個相互喜歡的人在相悖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他們最終淪為在道德、法律、正義之下的炮灰,在罪惡的要挾下,寥寥愛意只能無疾而終。

    當年的《腔骨》一經上映,好評如潮,熱度久居不下,熱搜之上七八天都是獨占鰲頭,國內外獲獎次數超過曾經的神話,這部電影毫無疑問成為電影疼痛文學史上的最強,此片讓葉代一度封神,也是青春文學的巔峰之作。

    《腔骨》熱度過去之后,葉代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逐漸銷聲匿跡,而最近一次露出風聲,是網絡曝光《離弋》的宣傳海報,上面導演的名字“葉代”就像一根定海神針,瞬間將整部電影的質量敲定。

    可以這樣說,導演是葉代,《離弋》必爆。

    因此風華對此片的投入巨大,容不得半分閃失。

    對于競爭對手風華娛樂拿下了《離弋》的最大版權,環星自然會是如鯁在喉,不過的確也沒有辦法,那段時間殿殊在忙于跟殿懈周旋兩家聯姻的事,根本無從分心處理別的事情,只能看著一大塊肥肉從眼前飛走。

    “殿總不是最近不忙娛樂了嗎?”賀長洲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

    殿殊:“除了這個我好像也想不起別的事情了。”

    說著,她話鋒一轉:“不過,為這部電影出六百六十六萬,我倒是很愿意,葉代老師的電影我挺喜歡看的。”

    頓了頓,她繼續道,“追星哪有不花錢的,賀總對吧?”

    賀長洲:……

    “賀總既然定好了金額,明天我就讓助理去準備打款,賀總到時候注意查收一下。”

    賀長洲臉色瞬間僵了,他微張著嘴唇,欲言又止,過了片刻什么也沒說,他原本是想坑殿殊的錢,沒想到反助對方追星成功?

    不過也不是什么大問題,總之錢是坑下來了。

    六百六十六萬只解決了復悅池的事情,穆水玲的賠償問題,賀長洲還要繼續追究,但他臨門一腳改變注意。

    “賠償可以不要,但是必須與風華娛樂簽約,為期五年。”

    穆水玲左右沒有任何人脈資源,也沒有錢,目前還是在讀大學生,一窮二白,只能任人宰割。

    她心里一橫:“簽約就簽約吧。”

    “不過,需要白天才可以。”穆水玲防備地看著賀長洲,她不敢現在跟對方直接過去,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沒有安全可言。

    賀長洲嗤笑一聲:“明天去風華娛樂前臺找陳佳麗,她會給你安排合同的相關事宜。”

    “好的。”穆水玲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見人同意了,賀長洲才皮笑肉不笑的理著袖口轉身,臨走前,沖殿殊和復悅池笑道:“兩位下次見哦,時間不早了。先走了。”

    殿殊裝模作樣的點點頭,復悅池默不作聲。

    三人從大廳出來時,外面的雨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反倒越下越大,夜半周圍的溫度也低得讓人不住瑟瑟發抖。

    殿殊的S480停在不遠處,走過去還是有一段距離。三人站在雨幕前,賀長洲離開后,三人間的氣氛逐漸變得詭異起來。

    長廊下,除卻遮蓋不住的雨聲,三人間都是無聲得沉默。

    突然間,廊下傳出衣料摩挲的細微聲響,殿殊脫了外套,在冰冷的空氣中抖了抖。

    “披著去車上。”

    肩膀上落下來的西裝外套上帶著暖心的溫熱,落在肩上后,外套上殘留的香水味,順著脖頸爬上臉龐,竄入鼻腔,熟悉的藍風鈴香水味,在一瞬間與之前的記憶相貼合。

    復悅池渾身抖了一下,恐懼地抬眼。

    曾經的記憶,帶給她的條件反射幾乎已經印刻在骨子里。

    “能不能別碰我?”復悅池脫口而出時的喑啞,落在自己耳邊時,她懷疑那不是自己的嗓音,她伸手想去扯落西裝,“你的柔情蜜意用錯地方了。”

    殿殊沒有說話,制止了她的手,慢慢收緊了衣服邊緣:“要說回去說,現在該回家了。”

    復悅池沒好氣地笑了:“我并不接受你的好意,也不需要你出那六百多萬,你賬戶給我,明天我就給你打過去,現在……你可以帶著你的西裝外套從我眼前消失嗎?”

    “我想你沒有聽清楚,那六百萬只是為了我追我自己的偶像,賀長洲不問你要錢只是因為你是復家的大小姐,懂嗎?”殿殊說,“他要是敢直接找你要賠償,就是在給你爸找不痛快,他不計較,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

    “你現在根本不欠我什么,復悅池。現在,你該做的是趕緊回家。”殿殊說著,越過復悅池的肩膀,看向身后的穆水玲,眼睛微微瞇起目光幽深,手下意識收緊西裝的前襟,“還有,我不管你跟她是什么關系,我在遵守承諾的前提下,也請你遵守一下,你讓我不痛快,就別怪我給你找不痛快。”

    穆水玲:……

    “你別搞笑了,你遵守?”復悅池覺得這西裝收得有些過分緊致,忍不住左右掙扎了兩下。

    “算了,我也不想跟你說了,我沒必要跟一個暴力傾向者探討這些有的沒的,現在我的確是該回去睡覺了。”

    殿殊:……

    殿殊面無表情,旁若無人地說:“我送你。”

    “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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