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夜探曖昧
夜色融融,雖然已入深秋,郁禾睡前還是要沐浴更衣后再就寢。
鉆進暖乎乎的被窩,郁禾裹著被子滿足地躺下了,歪頭看到青鳥彩鸞還在忙,擺手道:“你們也下去休息吧。”
彩鸞訝異:“不用我們守夜嗎?”
公主每晚都是她和青鳥守著的。
郁禾兩眼彎彎:“不用啦,回去吧。”
青鳥會意,拉著彩鸞行禮告退:“那奴婢們告退了。”
彩鸞莫名見青鳥已經行禮離開,也匆匆行了禮追了上去,出了寢殿才問:“怎么回事?”
青鳥道:“公主是擔心少卿的傷勢,想去看少卿!”
彩鸞目瞪口呆:“公主原諒少卿了?”
青鳥想了想:“應是還沒有,否則也不必等現在再去,也不必支開我們了。”
“那……”彩鸞揪著眉心,“公主擔心少卿,想去看他,卻又還沒原諒少卿?這……何意啊?”
青鳥幽幽嘆息:“唉……女兒家的心事啊,公主大概還是有些不甘心,記著以前少卿的壞,跟自己較著勁,但是心里又放不下少卿,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彩鸞還是眉心打結:“費勁,感情真費勁,不如糕點來得實在。”
兩人說著笑,就看到一道人影從寢殿走了出來,懷中一顆夜明珠將少女美麗的臉龐襯的美輪美奐。
彩鸞嘻嘻一笑:“果然被你猜中了。”
公主府向來是黑夜如晝的,郁禾揣著這一顆夜明珠照明,著實是因為此時辭驚苑乃是裴聿澤在住,到底是夫妻一場,郁禾知道他睡覺不喜照明,從前相擁而眠時,他總是會順著她的習慣,在熒熒之光的房間,一開始還難以入眠,后來才習慣下來。
郁禾不由臉上發熱,拂去斗篷帽,一陣涼涼的秋風吹來,她才舒服些。
捧著夜明珠走進了辭驚苑,果然除了院子里,掛著風燈,整個屋宇都是漆黑的。
裴聿澤還不喜人守夜,所以郁禾直接繞到內院進了寢室,躡手躡腳推門而入,夜明珠的光亮瞬間照亮了小半個房間。
郁禾估摸著今日裴聿澤受了傷,又喝了藥,定然是很困的,大抵是已經睡得很熟了,因她從前生病喝了藥都是困得睡得很沉的,所以她掀開簾子進入內室時,不大忐忑。
“裴聿澤?”她輕聲細語地喚了聲,果然回答她的只有床上均勻的呼吸聲,她舒了一口氣,將夜明珠放在床邊柜的燈座上。
瞬間,熒黃潤白的光驅散了床帳下的黑暗,露出裴聿澤一張精致到極致的臉。
臉色是蒼白的,卻愈發顯得清冷,長長的睫羽,高挺的鼻梁,好看的唇郁禾咕嘟咽了下口水,驀地一瞪眼,懊惱地咬唇,想什么呢!
趕緊看看他的傷勢,撩起了他的衣袖。
這是郁禾今晚第一次失策。傷口包扎的整整齊齊的,除了白紗布,啥也看不見,她更加懊惱,于是開始思索,是打道回府呢,還是把紗布解開?
她思索著,思索著,手指不由自主輕輕點上了紗布,一邊思索,手指慢慢往下拂,知道小臂上的紗布結束,觸及到裴聿澤肌膚,她還在思索,手指已經劃過手腕處。
忽然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她之間一跳,還沒等她確定,驀地身子被提了起來,另一只托著腮的手往下一滑,按住了斗篷的系帶,倏然間,系帶被扯開,自從她雙肩滑落,她一陣天旋地轉,手臂拂落床頭的夜明珠。
“咕嚕咕嚕”好似滾了很遠,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被裴聿澤壓在了身下,用他沒受傷的手箍住了她。
他的呼吸濃郁濕熱,
縈繞住她,讓她頭暈目眩,僵住了身子。
滾出去的夜明珠大概是被什么擋住了,來回滾,光亮也一明一暗了起來,郁禾就這樣一時看清裴聿澤濃郁的眉眼,一時看不見他,心更加紊亂張皇。
裴聿澤早就醒了,在郁禾推門而入時。平時除了郁禾誰在他身邊時,他會睡得有點沉,一般時候他都很警醒。
他裝睡,也是想看看郁禾想做什么,想探聽一些她的心事,想知道她是否還在意他,誰知她突然撫上他的手臂,頓時亂了他的聲息。
“你要做什么?”郁禾故作鎮定,壓著聲線的不穩質問裴聿澤。
裴聿澤垂眸看她,眼中是若有似無的笑意,淡淡道:“這句話該問公主,半夜擅闖我的寢室,對我動手動腳,想做什么?”
郁禾不愿示弱,傲嬌道:“什么你的,這里是公主府,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
然后一暗間,她聽到裴聿澤沉沉的,悶悶的,自喉間震動而出的一聲笑:“嗯,我也是你的。”
郁禾心頭一顫。
她才沐浴過,帶著清香,青絲如云鋪陳在身下,久違的親昵,讓裴聿澤忘情,俯身而下,在碰到她的唇時,郁禾突然一推,剛好碰到了裴聿澤的傷口,他不設防痛得悶哼一聲。
郁禾一慌:“你沒事唔”
猝不及防,裴聿澤快速欺下來吻住她的唇,在她柔嫩的唇瓣輕輕一咬,郁禾也痛得哼了一聲,他松開了她,笑了起來:“扯平了。”
郁禾很生氣,想瞪他,抬眼卻看到他清冽爽朗的笑容,少年般純凈,她晃住了神,心跳得厲害。
裴聿澤坐了起來,也將她拉了起來,半是揶揄:“夜闖一個男人的房間很危險。”
郁禾倔強地外頭:“哼,你一個受了傷的獨臂大俠,我還怕你做什么不成?”
裴聿澤凝注著她的目光逐漸幽深:“公主可以試試。”
郁禾一咯噔,趕緊偏過頭去,往床邊挪了挪:“我就是來看看你的傷勢。”
裴聿澤淡然道:“無礙,胡太醫的醫術你應該信得過。”
“嗯,信得過,你休息吧。”郁禾起身就要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轉過身,正對上裴聿澤寧靜深沉的目光,她莫名,“怎么了?”
“沒怎么。”裴聿澤問她,“還想問什么?”
郁禾點頭想起段雨瓷在公堂上說的話,一直都想問他,但又不知怎么問,躊躇了半天,還是問道:“你一直知道我就是小時候皇宮里的那個小女孩?”問完,她的臉無端有些紅。
裴聿澤看著她:“你是想問,小時候拒絕段雨瓷的婚事,是否如她所說,為了你,跟你的約定?”
郁禾沒想到他這么直白,一時羞赧又緊張,還是強裝鎮定揚起下巴:“嗯,你要這么說,也行。”
他起身,看著她,很認真,很認真:“郁禾,愛上一個人很難,何況我只見了你一面,那時,你也才只是七歲,我沒那么荒唐。”
郁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氣越聚越濃,開口的聲音都是她意想不到的惱意:“所以那只是你拒絕和段雨瓷定親的借口。”
“嗯。”裴聿澤點頭,郁禾氣得掉頭就走,裴聿澤拉住了她,一步上前,攔在了她面前,垂眸看著她,眸中暗藏神光:“先前的教訓很慘痛,不敢再騙你,誠然,當年我還沒有愛上你,但是,郁禾,其實愛上你,是一件極容易的事,至少,對我來說,是如此。”
或許是洞房花燭的翌日,她站在廊下,輕顰淺笑,喚他“夫君”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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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禾這一晚,睡得很香,很沉,一早醒來時神清氣爽,青鳥彩鸞相視一笑。
“公主早安。”兩人齊聲道。
郁禾被她們著嬉皮笑臉地嚇了一跳:“怎么了?一大早這么高興,有什么好事嗎?”郁禾頓時眼睛亮晶晶起來。
彩鸞沖她扎眼:“我們沒有啊,公主有沒有?”
“我?”郁禾想了一下,“沒有啊。”
彩鸞和青鳥愣了一下,又對視一眼:還沒和好?但昨晚她們見郁禾跑回房時,很嬌羞,很開心的樣子啊。
的確沒有和好,郁禾聽了裴聿澤那一番話,心慌意亂地跑了。
“裴聿澤呢?”郁禾問道。
“少卿一大早就去大理寺了。”青鳥回道,璀璨一笑,“不過去大理寺前,他還去了桃花塢給你買了桃花露,讓彩鸞一直保溫著,還是熱的呢。”
郁禾眼尾挑起看了青鳥一眼,嘴角壓不住的笑意。
正用桃花露時,丫鬟在外頭道:“公主,齊夫人派人送來的請柬。”
“宸宸?”郁禾有些意外,她們之間是不用送拜帖的,最近也沒聽她說有什么節慶園會的,怎么還送上請柬了?
她疑惑間,青鳥已經拿回了請柬,一面看了一面告訴她:“宸宸小姐約公主去游湖呢。”
郁禾好笑:“她又玩什么花樣,還特意送上請柬。”她好奇探頭看了一眼,的確是榮宸宸的筆記,便不疑有他,喝了桃花露,就帶著青鳥彩鸞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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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聿澤一早去了大理寺,就帶著人搜查了前傅貴妃太監總管王順的府邸,當初譚馳朗誘拐民女,特意給王順送了個美人,結果他們趕到時,傅廷攸也到了,王順死在了傅廷攸雷靂長劍之下。
他不得不懷疑,但是查了一天,也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
嚴璧正問他:“可要去譚馳朗的山莊再查一遍?”
“那兒早已被查抄干凈,只是一處空宅子了,現在只有等戶部的消息。”裴聿澤揉了揉眉心,露出一絲疲累。
嚴璧正瞧見,趕緊道:“你身上還有傷,天色也不早了,先回去吧。”
“嗯。”
裴聿澤徑直回了公主府,現下,公主府的人見到他都已經見怪不怪了,也不會攔著他,私下里還打趣道:“這戲文里有三休三請的戲碼,難不成咱們少卿也要上演三進三出公主府?”
裴聿澤沒有回辭驚苑,而是去了郁禾的寢殿,迎面上來個丫鬟,行禮道:“少卿,公主還未回府。”
他眉心微擰:“可知道公主做什么去了?”
“不知,不過上午公主收到了齊夫人的請柬。”
“請柬呢?”
好在郁禾出門時,順手將請柬放在了桌上,丫鬟趕緊去拿了請柬來,呈給裴聿澤。
裴聿澤捏著請柬,無端心慌起來。
看了下天色,桑榆之時,即便游船也該歸了,但若是興之所至,在外用了晚膳也無可厚非,雖是這樣想,裴聿澤還是出了門往齊府而去。
他連府門都沒有進,一聽門房說今日少夫人一天都未曾出門,面色頓時沉了下來:“讓你家少夫人來見我!”
門房嚇得哆嗦,絲毫不敢怠慢,立刻去請了,不一會,榮宸宸就疾步趕來了。
“怎么了,下人說少卿要見我,連門也不進。”
榮宸宸還未站定,就看到裴聿澤一張沉冷如冰的臉,背脊一僵:“怎,怎么了?”
裴聿澤將手里的請柬遞給她,榮宸宸接過來一看,頓時手腳發涼:“我沒有”
“莫要聲張。”裴聿澤及時制止了她。
榮宸宸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了,拉著裴聿澤就往石獅子下面去:“郁禾不見了?什么時候不見的?這怎么辦?是誰?”她急得團團轉,忽然站住了腳,“會不會是”
她看了眼裴聿澤,裴聿澤目色一凜,已經一躍上馬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