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尋找合伙人
郭峰帶她們去的, 是林珊上次買隨身聽的那個“佳品商鋪”。
這個時間點店里沒什么人，阿強正打著瞌睡，一見他們進門, 瞬間來了精神，“哎呦呦, 林珊妹妹來了！什么時候來粵城的？又來批服裝吧？這次想買點兒什么？”
林珊被他這連環(huán)炮似的詢問給逗笑了，剛要回應, 被郭峰打斷了，“行了, 你喘口氣, 今天有別的事情，阿英在不在？林珊想跟她認識一下。”
“阿英？”阿強滿臉問號, 手指著后頭, “她在里頭偷懶呢, 你們找她干什么。”
林珊開門見山：“我們服裝店的生意越來越好，幾乎每個月都需要補貨, 所以我準備在粵城這邊找個合伙人。今天過來, 主要是想看看阿英有沒有這方面的興趣。”
“……”阿強有些
呆愣, 嘴張了兩下又閉上了，左看看郭峰，右看看林珊，“……這樣吧，我先把她叫出來。你、你們自己聊聊。”
林珊：“謝謝阿強哥。”
阿強擺擺手, 轉身進了柜臺后頭的一個小門。沒等多大會兒, 阿英就跟在她哥身后出來了。
她看著好像更黑了一些，仍舊是滿臉的不耐煩，這回看見郭峰竟然一個好臉都沒給, 直接忽略他，沖著林珊看了幾秒，語氣不是很好地開問：“你找我啊？”
“是，我想單獨跟你聊聊。”林珊笑著回應她，讓自己看起來人畜無害，滿臉真誠。
阿英上下審視了林珊一會兒，硬邦邦地來了句：“來吧，去外面說。”說罷也不等人反應，瞪了眼郭峰就自己先出去了。
郭峰一臉無奈，阿強則直接扶額嘆氣，林珊大概能猜得出其中的咕咕喵喵，她跟林紅叮囑了兩句話后，自己也趕緊兩步攆上了阿英。
阿英雖然沒有林珊高，但在這個時期的粵城也算是大個子了，瘦瘦的，走路速度倒是不快，不過愣是讓她晃走出了一種“不好惹”的氣勢。
阿英：“我哥說你可厲害了。又開包子鋪，又開服裝店的，而且還是大學生？”她說話很快，口音倒不是很重，看向林珊的時候有好奇有懷疑，像是在說“我看你可不像這么能干的人”。
林珊笑了，輕聲解釋道：“我家窮，又只有我媽跟我姐我們娘仨。飯吃不飽，又欠了一屁股債，還要隔三差五被親戚欺負，不努力掙錢、不出人頭地不行的。”
“……”阿英倒是沒想到她出身挺苦的，一時不知道該接什么話。
林珊輕聲問她：“我上次聽峰哥說你也想做服裝生意？”
提起這個，阿英明顯蔫了一些，嘆著氣說：“前段時間試了一下，貨倒是賣完了，不過沒怎么掙到錢，利不行。”
林珊點點頭，大概能想象得出緣由。如果沒有渠道直接拿到便宜貨，就純靠擺攤的話，收益確實不會太大，畢竟粵城可不是什么都緊俏的安河，而且，“服裝除了賣衣服本身，還要賣一種生活和氛圍。”
“咩？”阿英連家鄉(xiāng)話都出來了，滿臉問號。
林珊笑著解釋：“衣服要賣出高價，除了本身的款式和質量，咱們營造出來的環(huán)境和場景也很重要。要讓顧客覺得穿上我們的衣服，就能變成她們在電影里看過的人，那種時髦又風情萬種的女青年。”
阿英聽得嘴巴都不自覺地張開了，精神頭比剛才足了一打，眼睛亮晶晶地上下看了看林珊，小聲感慨道：“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啊。”
林珊樂了，直接了當問她：“我想在粵城找個人合伙做服裝，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阿英當然有興趣了，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個合伙法兒，“我爸是不會再給我錢去擺攤了，不過錢沒有，力氣有的是，這也行嗎？”
林珊點點頭：“當然，我想找個可以負責粵城這邊的一切補貨事宜的人，另外還要摸清和固定一些高端貨源。”
阿英陷入沉思，補貨不是問題，摸清和固定高端貨源對別人來說困難，對她和她家來說，還是挺容易的。林珊提的這些倒都是她能做到的，“那利潤呢？”
“兩種方式，一種按貨走，每單抽成。或者……”林珊頓了頓，開始給她畫餅，“我們可以在粵城合開一家公司。等我再多開幾家服裝店，資金和時機都更成熟之后，咱們建個服裝廠，創(chuàng)立一個屬于自己的品牌。不再倒賣別人的衣服，讓全國，乃至全世界的人民都穿上我們設計和制造的衣服。”
其實在剛才來的路上，郭峰閑聊的時候就說過阿英平時喜歡自己在家做衣服，還總把買的那些裙子改來改去，她父母為這事兒沒少說她破壞東西。
林珊一共見過她兩次，次次見，她都打扮得讓人印象深刻。沒有到奇裝異服的地步，卻非常有個性和水準。所以林珊猜測她大概跟很愛美的女孩一樣，有著一個設計師的夢。
果然……
阿英目瞪口呆，被這句“讓全國，乃至全世界的人民都穿上我們設計和制造的衣服”給深深震撼住了。就像是腦子里一直纏在一起的一團亂麻，突然間被整理清楚了，露出了本來的面目。
沒錯！就是這樣！她之所以想賣服裝，就是因為她喜歡漂亮衣服！喜歡自己做！想讓所有人都穿上她做的衣服！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居然是一個陌生人！
“珊姐……”
阿英連稱呼都變了，一把撈住林珊的胳膊，瞬間親昵起來，“姐，你說得這些真能做到嗎？”
林珊笑了笑，“你知道我家開著包子鋪吧？”
“知道。”
“我這趟回去，馬上要去建食品加工廠了。包子鋪越開越多，供貨量太大，必須建廠才能滿足需求。雖然賣包子跟賣衣服差別很大，但企業(yè)發(fā)展的路線卻又很多相似的地方。包子鋪能干成，我相信服裝生意更能干成，畢竟那個時候我們誰也不認識，現在不但交了很多朋友，還多了你的加盟，我對咱們有信心，你呢？”
“我、我信心倒是有，就是怕萬一做不好，就……不太好了。”阿英雖然總覺得自己是干大事的人，但是親自擺了一回攤也算是知道了一些深淺，人家對她這么信任，萬一她搞砸了，豈不是很丟人。
林珊笑了，“沒關系，慢慢來，我們一起共同進步。遇到任何困難，咱們都商量著來，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阿英大受鼓舞，乖巧地點點頭，略帶靦腆地笑了，“姐，那咱沒開公司前，我的錢先按提成來？”
“哈哈。”林珊樂出聲來，行，挺好，聽得心花怒放也沒忘了自己的利潤，“當然了，親兄弟明算賬。不過你需要先確保你父母不會反對你跟我合作。”
“這個不用擔心，我爸嘴巴毒，但還是很疼我的。我能搞定他，你放心吧。”阿英胸有成竹得很。
林珊想了想，“那這樣，我明天上午過來找你，要是沒有問題，那咱們就寫個合同，順便再商量一下具體都需要做什么。”
“好！”阿英猛點頭，渾身干勁十足，恨不得立刻就撂挑子跟林珊走。
談成了買賣，倆人也沒再繼續(xù)瞎逛，直接返回了鋪子。這會兒將近下午四點鐘，店內也開始陸續(xù)上人了，阿強忙著招呼客人，郭峰和林紅端著杯子在一邊喝茶聊天。
見阿英摟著林珊的胳膊進門，大家伙兒瞬間都睜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兒？出去的時候還不情不愿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姐倆好了呢？
林紅知道這是談成了，心里忍不住給自己妹妹豎大拇指。雖然她不懂姍姍為什么要找個小姑娘合伙，但是她肯定有她的道理。
郭峰則是頭一回親身體會到林珊的厲害，這出去總共也就半個多小時吧，買賣能談攏就夠意外了，居然還能把阿英這丫頭收得這么服服帖帖。這小妮子有多兇猛他可是領教過的。
厲害，真不是一般姑娘啊。
阿強原本正給客人拿貨、講貨，一見自家妹子這親昵勁兒，瞬間也傻眼了，這怎么回事？還真要跟著人家去做服裝買賣去？老爸肯定不會同意的。
“那你先忙吧，咱們明天十點見。”林珊跟阿英告別，又和郭峰聊了兩句就沒再耽誤阿強做生意，謝過人家之后，一行人回了招待所。
路上郭峰問起細節(jié)，林珊笑著說：“就是合適而已，又有利潤又有理想，一般人都會動心的。”
不過到底能不能成，還是要看阿英的能力。這第一關就是她得成功說服自己的父母，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那她也就不適合當合伙人了。
林珊之所以選她，其實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關系網。在粵城這個地界混，沒有人罩著很難的。一回兩回沒問題，真做大了，被人盯上了，輕則收保護費，重則保不齊小命兒都沒了。
郭峰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利潤和理想，這話說得真有水平，怪不顧得爹媽總讓他要多讀書。
阿英那邊送走一撥兒客人后，立刻被阿強拉著拷問。
得知妹妹確實要跟人合伙做生意，而且明天就要簽合同，嚇得他立刻小跑著把親爹請了過來。
雷生金混了大半輩子，什么風浪沒見過，唯獨這個小女兒讓他成天唉聲嘆氣，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完全不知道該怎么下手才好。
這才剛安分了兩天，居然要跟人合伙做生意了。她一個剛20的小丫頭片子，能懂什么？也不怕被人騙了，簡直是在胡鬧！
第102章 第102章 敲定合作
次日一早, 林珊一行人剛吃完早飯，郭峰就跑過來了。
阿英的爸爸雷生金，讓他直接把林珊帶到家里去, 說是這樣比較方便談事情。
林珊只好跟林紅和李娜兄妹倆簡單交代了一下，就前去赴約了。
路上, 郭峰眉飛色舞地把阿英跟她爸上演的戲碼說了一遍。
原來林珊走后，阿英對疼愛她的父親上演了一出跟以前完全不同的戲碼。之前為了去擺攤, 她采取的是硬碰硬的方式，簡稱“一哭二鬧三上吊”。這次不一樣, 她學聰明了。
先是當做完全沒看懂她爸的臉色似的, 興高采烈地把林珊給她提的合伙計劃說了出來，然后一臉乖巧地詢問意見。
雷生金自然是搖頭道：“不怎么樣, 你完全沒有一點經驗。那個叫林、林珊的小姑娘嘴倒是挺會說, 可到底太年輕了, 吃了點兒倒賣的甜頭，就覺得自己能干大事了。你要學的第一堂課就是別被人懵了。”
阿英心里不滿, 趕緊把郭家搬了出來, “爸, 林珊姐是廣昌叔家的親戚，跟我們也不算特別遠啊。而且她真得可厲害了，不但自己開包子鋪，開公司，聽說服裝店也搞得特別大, 而且她還考上了清大！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文化人、高材生呀！不信你問問廣昌叔, 林珊絕對不是騙子。”
雷生金倒是沒想到一個小姑娘能干這么多事兒，對女兒的話將信將疑，“不管她是不是騙子, 爸都不希望你干這行。做買賣可不容易，爸給你搞個鋪子，自己當老板不好嗎？非要跟人家出去瞎搞。”
阿英心里委屈，眼圈瞬間一紅，繼續(xù)柔式進攻：“爸爸，我知道你疼我。前陣子我自己去擺攤之后，也知道服裝很難做了。我其實也想過不干了，但是誰讓我是你女兒呢，心里總有股不服輸的勁兒，為什么人家能做好，我就做不好？爸爸，我真得不是因為林珊說得話好聽，才決定跟她合伙的。我想知道她為什么能干好，我想跟著她學東西，而且……”
“我是真得喜歡做衣服，我想讓全國人民都穿上我做得的衣服。我覺得……她能幫我實現這個夢。”
雷生金是頭一次這么心平氣和地跟阿英談論做服裝的事，看著女兒滿臉認真又充滿希望的模樣，他這個當爹的實在是不忍心潑冷水。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這丫頭從小就愛鼓搗穿，別的都不愛，就愛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唉，瞧瞧這可憐兮兮的小臉，罷了罷了，她想試，就再試試吧，大不了賠光回自家鋪子。
“你先去忙。”雷生金說了這么一句，就放阿英走了。
阿英知道這大概是妥了，強烈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目送父親離開鋪子。
雷生金轉頭就去找郭廣昌打聽了一下林珊的底細。這一打聽才發(fā)現，自家女兒說得居然全是真的！一個小姑娘居然還真就能在短短的三年時間內白手起家。包子鋪、食品公司、服裝店都被她經營得紅紅火火，而且這中間居然還抽空考了個省狀元！貨真價實的清大高材生！
雷生金別說這輩子還沒見過這種人，就是連聽都沒聽說過，當即就決定讓郭峰明天把人接到家里來，他一定要見見林珊。
郭峰跟林珊講完這一切之后，忍不住感慨道：“你應該就是人家說的那種天才吧。”
林珊心虛地笑笑，“我運氣比較好。”
“……”郭峰眨巴了一下嘴，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聊了。
雷家在離“佳品商鋪”不遠的一條街上，聽郭峰說這一片兒都是姓雷的。
雷生金家從外面看，跟其他人家也沒什么區(qū)別，進去之后卻別有洞天。天井、假山、魚池，還有一片片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一瞧就是精心打理過的。
院子不大不小，周圍全是屋子，一共兩層。一進又一進的，縱深很長。門廳的柱子都很粗大，一看就是好木，窗棱屋檐都雕著花，不用說祖上肯定是大戶人家。
跟雷家這宅子一比，郭家的小院頓時就顯得不太夠看了。不過這也在所難免，畢竟根基不一樣。外地人能在這個地界混出來，已經很牛了。
雷生金一早就讓家里人準備好糕點和茶水了，等郭峰帶著林珊一進正屋，瞬間被阿英熱情地拉過去了，“珊姐，這是我爸。”
“雷叔叔好，我是林珊。”林珊禮貌地打著招呼，眼神清亮又堅定。
雷生金沒想到這小姑娘不但本事大，人還長得這么靚，關鍵是氣勢不虛，第一印象不錯，于是他笑著說：“坐吧，想喝點什么茶？”
林珊不懂茶，“您做主吧。”
雷生金倒了紅茶給她，又把糕點放過去，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和藹的長輩，他長得說好聽點叫濃眉大眼，說不好聽的那就是兇神惡煞，一般小孩子見了都害怕。
林珊喝了口茶，又嘗了口點心，對雷生金和阿英笑道：“這茶好喝，糕點也好吃，都是安河沒有的味道。謝謝雷叔叔招待。”
雷生金喜歡禮貌的孩子，臉上的表情更加和藹了。
阿英開心地說：“我也愛喝大紅袍，味道可香了。還有這蓮蓉糕，蓮香樓的都沒我家里做的好吃！珊姐，你多嘗嘗。”
“好。”林珊笑著喝了口茶，又嘗了口點心。
郭峰雖然不懂茶，也知道大紅袍金貴，忍不住多喝了幾口，喝得阿英直瞪他。郭峰也是無奈了，以前一口一個峰哥，別提多親了，現在連喝口茶都得被嫌棄。女孩子的心果然海底深啊。
幾人喝了會兒茶后，剛準備進入正題，郭廣昌突然來了。他風塵仆仆的，坐下連口水都沒喝就打趣道：“阿英有生金當后盾，我不得來給我大侄女把把關啊，萬一她吃虧了呢。”
眾人樂了，知道他這是玩笑話。
林珊識趣地謝了謝郭廣昌后，直接切入正題，“雷叔叔，我是誠心跟阿英合作的，不知道您對這事有什么看法？”
雷生金也沒客氣，“我原本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架不住阿英著魔了似的就想搞服裝，所以我想看看你們打算怎么合作。”
林珊點點頭，把自己昨晚在招待所寫好的合同書，遞給雷生金，“前期合作事項，后期規(guī)劃，責任義務和利潤分成，我都簡單寫了一下，您先看看。”
雷生金接過厚厚的三頁紙，有些怔愣，沒想到人家小姑娘準備得這么齊全。
他把合同放在桌上，阿英和郭廣昌，連帶郭峰瞬間都湊過去看了。
其實林珊具體也沒寫什么特別的，就是把昨天下午跟阿英說那些話，落實到了文字上面，另外還加上了些毀約的代價。畢竟還是那句話，情誼是情誼，買賣是買賣。
雷生金看東西倒是不慢，不一會兒就粗略看完了，他面上沒流露出什么，內心卻深受震撼。這前景規(guī)劃，別說他閨女心動，連他看得都想投錢了。
在沒瞧見這合同之前，他內心多少還是存了一些小姑娘家，聰明、運氣好，所以成了些事兒，到底還是嫩的想法。不過再看完這個幾乎可以叫做“滴水不漏”的合同之后，他是不會再存著半點輕視的心了。
有很多條款，連他都沒想到還能這樣。簡直比他們這些老江湖還精。
想到這兒，雷生金忍不住跟郭廣昌對視了一下，倆人互換了個眼神，彼此心里都閃現了一句話：長江后浪推前浪啊。
這文化人就是文化人。
不過想得周到，算得仔細，林珊給的利潤和條件，確是實打實的厚道。雷生金和郭廣昌都沒想到她能這么大方，這么有魄力。
“姐！”阿英激動壞了，這合同看得她心潮澎湃，感覺夢想就在前方，她沒忍住一把摟住林珊，大喊：“你太厲害了！我跟你合伙！咱倆一起沖出亞洲走向世界！”
“好。”林珊笑著扶助她，看向雷生金和郭廣昌。
雷生金也笑了，“想試就試試吧。”
阿英高興地尖叫出聲，立刻跑過去抱住她爸，“怎么樣？我就說我看人沒錯的，是不是爸爸？！”
雷生金寵溺地拍拍她的腦袋，無奈地沖大家笑了。他家阿英雖然脾氣有些大，但到底是他的閨女，有沖勁兒有眼光！
暫時敲定了合作，林珊又跟阿英聊了一下細節(jié)之后，謄寫了另一份合同出來。就這樣，在雷生金和郭廣昌的見證下，她順利找到了自己在粵城的合作伙伴。
“走，雷叔請你們吃中飯。”雷生金大手一揮，叫在座的所有人都上酒樓吃飯。
得知林珊還帶了親姐姐和兩個員工來，便直接讓郭峰去招待所帶人去了。
林紅和李娜兄妹倆來到這個名叫“翠微樓”的飯店，整個人都傻了，這樓要是擱在以前，應該也是王爺住的吧？放前幾年，更是要被批斗慘的。
雷生金找的是個包廂，郭廣昌把江秀琴也接了過來，要不是阿英媽媽在娘家串親戚，估計也得過來，幾個長輩和年輕人吃飯，桌上談論的，自然是彼此都知道的一些家常。
江秀琴喜歡林珊，對著雷生金和阿英是夸了又夸，說起安河的服裝店，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阿英聽得兩眼放光，羨慕極了，恨不得立刻跑去安河看看，“珊姐你真得好厲害，這些主意你都怎么想出來的？有機會可以讓我去安河看看嗎？”
“當然了，你想什么時候去都可以。”林珊笑著說完，讓她下午有空的話跟自己回一趟招待所，一是看看服裝店拿衣服的風格，二來也認一下常拿貨的那幾家攤位。
“我有空！我隨時有空！”阿英點頭如搗蒜，恨不得立刻開始工作。
第103章 第103章 回安河啦
林珊這次來粵城的主要目的除了進貨, 就是找個合伙人。搞定阿英之后，她就要抓緊時間進行下面的事情了。
幾人吃完飯后，阿英跟著林珊他們去了招待所。
林珊拆開幾件衣服, 讓她感受一下風格。
“哇！好靚啊！這么配在一起真好看！”
“哇，這件也好靚！”
“天啊, 這褲子好好看！”
“姐！這鞋子你哪里找的？”
……
阿英快樂得像只小鳥一樣，在屋里轉來轉去, 滿屋的貨讓她應接不暇，這件好看, 那件也漂亮, 每件都愛不釋手。而且這么多衣服，居然只夠賣一個多月的。
林珊給她簡單看了一些衣服, 就直接帶人去了市場, “你先認準這幾家店, 沒事的時候常來逛逛，看看有沒有進什么新貨, 等需要補貨的時候, 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好！”
“對了, 港城那邊有很多時裝類的雜志，你要是能弄到的話，會很有幫助的。以后捏不準衣服會不會流不流行的時候，可以參考一下她們的穿搭。”林珊記得這個時期的港城已經有不少時尚雜志了，多看看那些對審美和眼界還是挺有幫助的。
“好！我回頭請峰哥幫忙搞一些過來。”
林珊帶著阿英走了一圈市場, 有好幾個人認出她來, 雖然她不如阿強跟這些人混得熟，但雷家女兒的名聲在外可是響當當的。
市場逛完之后，林珊開始跟她說正事。
當合伙人光會幫忙補貨可不行, 還要有本事搞定貨源，“港城、歐美、日韓的貨都要，只要衣服能達到你剛才看見的那個標準，都可以試著談談。”
“好，我找我爸幫忙，他認識的人多。”阿英做了個向前沖的手勢，忙了這么久居然一點兒都沒覺得累。
林珊請她在招待邊吃晚飯邊聊，直到阿強開著小貨車來接她，大小姐還有些意猶未盡，“姐你什么時候走，票買了嗎？到時候我讓人送你，這么多貨可別丟了。”
林珊沒想到事情進展得這么順利，所以票還沒買，要是能買到明天的票那是最合適不過了。她把情況一說，阿英立刻拍著胸脯讓他哥去搞票。
阿強無奈地笑了，“我明天早上把票送過來，正好再送你們一程。”
“那就太謝謝了。”林珊感激不盡，愣是把阿強叫住，打架似的把票錢塞到了他兜里。
送走雷家兄妹后，林紅不是很放心地小聲問林珊：“要是人家把渠道都弄好了，不跟咱合伙了怎么辦？”這地方到底不是安河，她們人生地不熟的，人家蹬掉她們可以說是分分鐘的事兒，而且剛才姍姍還把開店的事給阿英講得那么細致，她就有點兒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林珊理解姐姐的擔心，不過做生意肯定要承擔風險的。你想用人家的人家關系，就要做好人家有可能學會一切之后，把你踹掉的準備。而且她之前講的那些關于服裝店經營的事情，聰明人只要去她店里觀察上一段時間，很快就都能學會了。她也只不過是占了個先機罷了。
阿英要是真學會了賣衣服就把她蹬掉，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自己重新過來找渠道，無非少掙些錢罷了，而且經營這個東西，看著容易做起來難，要操心的事兒非常多，并不是人人都想干的。
“……還有，我也不是沒有跟郭峰打聽過雷家，這家人做事還是很講道義的。不然也不會在這一帶這么吃得開。”人要混得好，光會耍狠可不行。
林紅點點頭，心里稍微放心一些。姍姍說得對，大不了她們少掙點兒錢。
姐妹倆聊完，林珊趕緊去洗了個熱水澡，洗完看時間還早，就播了通電話給賀正巖。
林珊這幾天忙，賀正巖比她還忙，每天單位和軍營兩頭跑，大晚上回來還得繼續(xù)寫報告，接到林珊打來的電話，真就像是一劑解乏針似的。
“還在忙啊？”林珊挺心疼他的，盡管旁邊有前臺大姐看著，她的語氣還是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賀正巖笑著說：“沒事兒，快寫完了。你呢？生意談好了？”
“好了，明天上午就回安河了。”
“真棒。”賀正巖很替她高興，不過轉念一想她在安河還要待上一陣兒，頓時又有點失落。
林珊隔著電話猜不到他的情緒，倒是被那句“真棒”給弄得有點不好意思，迎上前臺大姐熱烈的眼神，她稍稍側了側身，小聲叮囑他：“你要注意多休息。”
“嗯，你也是，什么都沒有身體重要。”
“好，我知道了，你忙吧，我明天要趕車，準備去睡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安河跟我說一聲。”
“嗯，知道了。”
林珊感覺到那邊在等她掛電話，忍不住笑了。這次進貨的時候，她也替賀正巖挑了兩件襯衫和褲子，有點兒想看看他穿上去什么樣兒了。不過再急，也得等她辦完安河的事兒才能回學校。
次日一早，林珊一行人在阿強和阿英的幫助下，順利登上了火車。
這次粵城之行非常順利，四個人雖然跟一大堆貨擠在包廂里，精神頭卻非常好，天南海北地聊了一路，沒怎么覺得熬，安河就到了。
趙桂花為了給閨女們接風，親自下廚做了好幾個菜，還愣是沒放林紅回家，搞得王軍眼巴巴地看著媳婦兒被困娘家。
家里大門一關，娘仨加上一條大黃狗，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趙桂花聽完林珊在粵城做的事后，得出了結論：“人家小姑娘有個好爹啊，你爹要是有這本事，咱們也用不著這么累咯。”
林珊笑了，“靠自己不是更有成就感嘛，誰之前還說覺得自己現在像個當官的，天天巡邏各個店鋪，神氣得不得了。”
趙桂花：“好你個臭丫頭，打趣上你娘了。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跟賀領導好了的事兒，為啥不先跟我說，要不是趙福抓了個正著，你還想瞞我多久啊？”
林珊大喊冤枉，摟著桂華女士撒嬌：“我不是在電話里解釋過了嘛，真沒想瞞你們，我就是忙忘了。”
“你這丫頭啊。”趙桂花點了點林珊的腦袋，又幫她順了順頭發(fā)。她知道閨女很忙，當媽的怎么會不心疼呢。不過這么忙，還能找到賀領導這么好的對象，真不愧是她閨女啊。
從知道消息到現在，趙桂花常常自己想起來，都會不自覺地傻笑。
京市人，又是部隊當官的，而且人家媽媽還是大科學家！這什么家庭啊！最關鍵的是小賀這小伙子，對她們一家人那是真得沒話說。屬實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這么好的青年了！
趙桂花滿意得不得了，現在連小閨女也找著對象了，她還有什么可發(fā)愁呢。
“珊珊你可得注意身體啊，女孩子可不能一直這么累的，建廠子的事兒不著急，緩緩也行。”
林珊乖巧地應了，“我有分寸的。”
趙桂花嘆了口氣，把一旁的林蘭也摟了過來，一左一右各一個閨女，“媽覺得咱家現在的日子特別好，不愁吃不愁喝不愁穿的，等紅子過個一年半載再生個娃，珊丫頭順利畢業(yè)以后跟小賀一結婚，媽就心滿徹底意足了。”
林紅笑了，林珊卻提醒桂花女士：“您之前還說，我姐要是能找個好人家您就知足了，我要是能考上大學您就知足了，現在看來您這知足的程度，可是一回回再往上加啊。”
“……”趙桂花被她說得啞口，隨即就過來掐人。
林珊笑著到處躲，林紅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趙桂花瞬間把她也加入了打擊報復的對象。
次日，林珊開始給服裝店補貨。換季要重新制定主打款，櫥窗要精心布置，衣服要一一制定價格，事兒還真不算少。她足足忙活了三天，才把上新的事情基本搞定。
現在各個包子鋪運轉順利，除了供貨有些緊張外，一派欣欣向榮。目前公司的賬都是趙桂花和林紅負責，為了減輕倆人的負擔，林珊準備再培養(yǎng)一下李娜。
這次去粵城進貨，她發(fā)現這丫頭算數居然飛快。貨多的時候，老板剛把算盤打完，她數兒就算出來了。
李國超解釋說他妹從小就這樣，之前他爹媽還托關系想把李娜弄進廠里算賬去，結果人家禮收了，人愣是沒讓進。
林珊把之前買的財會書都給了李娜，還派下了任務，“你好好學，把書里的知識都搞明白，將來我?guī)闳ゾ┦小！?br />
“真的？！”李娜兩眼放光，粵城再好，可在安河人心里，還是首都更吸引人！更了不起！
林珊笑了，“我騙過你嗎？”
李娜搖搖頭，傻乎乎地樂了半天，抱起那一摞書就跑沒影了。
目前公司在擴大階段，哪個地方都需要人，雖然她在京市這段時間，趙福已經招了幾個人了，但還是缺優(yōu)秀人才。等過陣子廠子開建，需要的人更多。
林珊決定把老鋪子的店長薛鳳琴和城東鋪子的店長徐娟，提拔到公司來共同負責給各大門店供貨的事情，這兩個店再重新選拔店長。
薛鳳琴是最老的店長，大家知根知底，徐娟是王軍的表姐，關系也不用說，兩人人品好、能力佳，非常適合調到公司來。
于是在征求過兩人的意見后，林珊拿出合同給兩人簽了一下。既然進入公司了，又要負責最核心機密的配料工作，自然需要簽一些保密協(xié)議。還是那句話，情分是情分，生意是生意。
讓兩人升職還有另外的效用，其他門店的店長看見之后，干勁兒更足了。他們都知道公司正準備建食品廠，干得好了，保不齊以后還能當個廠長呢！
服務員們也渾身都是力氣，空缺的店長位置要優(yōu)先從他們中選拔，誰又敢說自己一定不會被選上呢？
在對公司的結構進行了一系列調整之后，林珊要正式開始建廠了。
第104章 第104章 正式建廠
在哪個年代建廠, 都是一件很艱難的事。
前期要進行充分的市場調研，制定非常詳細的計劃。廠址要怎么選擇，規(guī)模有多大, 產品范圍是什么，生產工藝選擇什么樣的, 以及設備引進等等諸多問題。
等這些都策劃好之后，還要面臨各種證件的注冊。就這還只是開端, 等實際投入蓋廠，采買設備之后, 又是一堆問題。
而且這都是在一個大前提, 資金和人脈充足的情況下。不然更是難上加難。
林珊初步估算了一下，就算現在立刻能動工, 而且蓋得規(guī)模不大, 也需要至少半年的時間。更何況她還沒有去銀行談貸款。
因為前世大致了解一些貸款流程, 所以她先把自家公司的賬目整理了一下。另外也把服裝店的營業(yè)執(zhí)照升級成了紅珊服裝公司，方便以后跟粵城那邊進貨的時候走賬。
趙福這兩天剛好在臨市忙加盟的業(yè)務, 一回安河第一件事就是帶林珊去村里看選中的那塊地。
這片地緊鄰大馬路, 是老百姓的耕地。雖然政策上78年就陸續(xù)開放私人建廠了, 但是經過近十年的發(fā)展，大河村仍然才只有一家私人小廠子。是村里之前唯一的萬元戶趙老六，開的一個磨面廠，小作坊似的規(guī)模。
趙福看上的地皮就在他的廠子旁邊，“六叔這廠子承包費一年五百多點兒, 咱比他大了不少, 這半畝地村部現在要2000塊一年，我估摸最后能談到1800。”
林珊嘆氣，她想租的地可沒有大到趙老六的四倍, “最多1500，五年一簽，不同意咱就去隔壁村。咱們也不是非要建設大河村，帶動村里發(fā)家致富的。”
趙福明白了，也忍不住嘆氣：“村里都覺得咱掙大錢了，想占點兒便宜。說到底還是我在村里的根基不深。”
林珊安慰了他兩句，“不深就慢慢讓它深起來，有些人不懷德只畏威。”
雖然2000塊對于公司來說不是事兒，但市場就是市場，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明擺著欺負人可不行。87年的大河村一帶窮得一塌糊涂，村民平均年收入500塊不到，比這便宜的地皮到處都是。
林珊讓趙福暫時冷一冷村部，先開始著手施工隊的事。她自己則帶著趙桂花和李國超去了銀行。
桂花女士因為經常跑銀行，所以工作人員對她非常熟悉和熱情。得知他們想要談貸款業(yè)務，周經理立刻把人帶到了辦公室。
林珊在安河，尤其是城西這一片基本算是家喻戶曉的名人了，周經理上來就一頓猛夸，夸得林珊都快以為這是什么表彰大會了。
“周經理您客氣了，沒有國家的好政策，我們公司也不可能發(fā)展得這么好。咱們銀行沒有您的領導，業(yè)務員們的水平也不可能這么高的。”林珊回饋了幾句客套話后，轉入正題。
貸款對于銀行來說要看的是借貸人的資質，而對于她們公司來說，則要看這個行的利率有多高，獲批手續(xù)有多快。
周經理把表格拿了出來，“貸款六個月以內是8.41%，六個月到一年是9.26%，一到三年9.78%，三到五年是10.21%。你放心，這個聽著多，但我們行是最低的。你們是要做副食品的，這到農村信用社的話，上來可就9.3%看了。”
林珊接過表格簡單看了一下，她根本不用算賬，都知道這年代借錢是合算的。
如果她記得沒錯，八十年代后期到九十
年代，大量的壞賬爛賬堆積在信用社和四大行。信用社尤為嚴重，有一部分當年借過錢的人因為壞賬重組政策，到最后一分錢都沒還也啥事沒有。
在歷史前進的洪流中，總有一小撮人能在政策中間走到狗屎運。
林珊這個時候貸款倒不是想鉆這個空子，而是相信自己能用貸款出來的錢，賺到遠超于利率的錢。
“我們貸十萬的話，最快什么時候獲批？”
周經理估算了一下，“如果手續(xù)都齊全合規(guī)，我們報上去之后，大概四個多月能下來吧。”
四個多月在這個時期已經很快了，林珊心里有數之后，又帶趙桂花和李國超去了其他銀行。因為她們在其他行也同樣有不少業(yè)務，所以一圈兒不虛的商談下來，發(fā)現還是工行的情況最合適。
次日，林珊帶著趙福和李國超約周經理在外面聊了聊。
好酒好菜之后，周經理松了口，“你們公司這么掙錢，想談利息肯定沒問題，不過這事兒我說了不算啊，得郭行長拍板才行。”
林珊托周經理約郭行長出來吃飯，來回推脫幾次，又送了兩條煙跟一箱酒后，終于拿下了郭行長，同意讓林珊的公司以五年10%的利率貸款十萬元整。
與此同時，被冷了一個禮拜的大河村村部，也同意了1500元一年的租金。
林珊這些日子，不是跑銀行就是跑工商和稅務，每天忙得團團轉，才總算是把需要的手續(xù)都提交了上去，接下來就等著下證和撥款就行了。
跟學校請的那兩個禮拜的假期早到了，又被她續(xù)了一個禮拜后，老師下了最后通牒，必須在4月26號前歸校。
林珊到底還是個學生，只好趁著最后這幾天，把該布置的任務布置下去，該疏通的關系疏通一下，去省城設備廠考察和學習的事，她就沒辦法親自參與了，只能讓趙福先過去。
其實底料的加工并不復雜，只要兩臺碾碎機、攪拌機，外加一個封口機就行。不過既然要正兒八經開廠了，那就不能只搞一個業(yè)務。“林愛國副食品加工廠”必須有自己的核心產品才行。
這個年代的人還沒有買瓶裝辣椒醬和肉醬的習慣，更沒有買瓶裝咸菜的習慣。林珊算想賣這些的話，光成本就決定了暫時只能走稍微高端的路線。
所以為了進一步壓縮成本和豐富口味，香料迫切需要再拓展出來一條新的渠道。趙福得親自去一趟川省才行，雖然有安河本地的香料商牽線作保，但是自己人必須實地考察一下才能放心。
要做的事很多，一口也吃不下一個胖子，林珊暫時把下一個階段的工作安排好后，如期踏上了回京市的火車。
四月底的京市可比林珊剛出來的時候暖和多了，別看只有短短的一個月，街景卻已經不大一樣了，到處生都機盎然的，再加上這兩天升溫，有那愛漂亮的小姑娘都穿起長裙子了。
林珊提著箱子走到出口，還沒開始找人，眼前就出現了一只大手，“行李給我。”
林珊倏地抬頭，對上賀正巖熟悉的笑臉后，第一感受除了開心，就是他這段時間瘦了。
“我還行，你瘦得更多。”賀正巖提好行李，騰出另一只手牽住林珊，不錯眼珠地上下打量她，整個人是既開心又心疼。
林珊被瞧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小聲提醒他看路。
賀正巖笑了，緊緊地握住林珊，快速把人領到了車上。門一關，他也不發(fā)動引擎，反而繼續(xù)側著身子看她。
“好啦。”林珊擋住臉，輕輕推了他一把，賀正巖這才坐直身子開車上路。
路上，倆人閑聊著最近在忙的事兒。雖然在電話里已經大致說過了，但見了面還是想要分享一些細節(jié)。
“其實我也知道這個時候賣肉醬和辣椒醬會比較困難，但還是想試試。”畢竟將來醬料會發(fā)展成為一個幾百億的市場，占領先機很重要。
賀正巖雖然不懂做生意，但他吃過林珊做的香菇肉醬，也吃過大姨跟舅舅帶回來美式罐頭和辣醬，“味道不如你做得好吃，還能賣那么好，說明這一類的東西很受人喜歡，我看好你發(fā)展這個。”
林珊笑了，“謝謝支持。”
賀正巖趁著紅燈又好好看了她一會兒，想著既然已經談到了大姨，就順著話題把自己家的情況匯報了一遍。
“……我爸媽離婚的時候，我還不怎么記事兒，根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再加上我從出生就一直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所以他倆離婚，對我基本沒造成什么影響。照舊一年半載見上一面，買一堆好吃的好玩兒給我，然后再被我爺爺奶奶沒收。”
賀正巖說到這兒笑了一下，估計是想起了當時的場景。
林珊看著他這副樣子，突然有點羨慕。盡管童年父母缺位，但是爺爺奶奶無條件的愛充分滋養(yǎng)了他。看著這個已經長大成人，又被祖國培養(yǎng)的這么出色的英俊青年，林珊要是賀老爺子，恐怕得驕傲壞了。
“那你爸什么時候再婚的？”她記得他提過一嘴這事。
賀正巖收斂笑意，淡淡地說道：“沒兩年就再婚了，我弟弟比我小四歲。”
林珊不想陰謀論，但是，“你爸他該不會是——”
“沒有。”賀正巖知道她想到哪兒了，解釋道：“我爸不是那種人，跟我媽是和平分手的。而且……”他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我爸心里最喜歡的，應該還是我媽。”
林珊消化了一會兒，“……所以是阿姨提出的離婚？”
賀正巖也不知道，父母沒說，他也沒問。家里的親戚更不會跟一個小孩兒說這些，等他長大了之后也就更沒有必要了。
林珊：“你不好奇嗎？”
賀正巖笑了，“還行，我只要知道怎么避免失敗就行了。我媽說女同志喜歡溫柔體貼的男士，雖然我目前做得還不夠好，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達標。”
“……”林珊被他說著說著突然認真嚴肅起來的模樣逗笑了，看著他眼里的真摯和堅定，心里不自覺地柔軟起來。其實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一見到他，心臟那地方就會變得柔軟，會莫名得開心，說些簡單的家常也覺得快樂。
賀正巖見她開心，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過幾天抽個空，跟我發(fā)小他們正式吃個飯吧。”
第105章 第105章 回京返校
“好啊。”林珊早想認識一下他的朋友們了。
之前京市包子鋪開張的時候, 賀正巖就叫了很多人來捧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她當天非常忙, 只知道大家都是他叫來的親朋好友，但是具體誰是誰完全不清楚, 一直處于“人家都知道她是誰，她卻不知道對方”的階段。
賀正巖挺高興的, “那我看看哪天合適。”
“好，你做主吧。”林珊最近基本也都是學校的事, 中關村的包子鋪被店長杜麗管理得有模有樣, 沒什么需要特別擔心的地方。
雖然她打算年底前在京市開一家服裝店，但也不急這一時。
從火車站到學校的路不算遠, 賀正巖把林珊送到學校后, 還是舍不得放她走, 可惜他今天下午還有事兒要忙，耽擱不得。
林珊笑著跟他拜拜, 約好后天下午在老科研所的房子里見面。
后天下午她沒課, 去看完包子鋪之后, 正好能把租的房子收拾一下，然后再好好跟他吃頓飯。
賀正巖對這個安排非常滿意，心情愉悅地回到單位，立刻又變成了嚴肅認真的賀同志。
林珊時隔一個月再回到學校，一進宿舍就受到了徐青和陳小娟熱烈歡迎。兩人圍著她問東問西, 好一通熱鬧。
林珊這次帶了不少衣服, 準備送給這幾個關系要好的朋友。大家都是正值花季的小姑娘，就沒有不愛漂亮的，頓時就在宿舍開啟了試裝大會。
“好漂亮啊！誒, 你們倆看我像不像‘大眾電影’封面上的女明星？”陳小娟照完鏡子，自信滿滿地走了兩下模特步，“怎么樣？我再把頭發(fā)都盤起來，有沒有樣兒？”
“有，太有了！”林珊和徐青非常捧場，呱呱鼓掌。
陳小娟笑著拉她倆來一塊兒走模特步，一時間三人又笑又鬧。
林珊不在的這一陣子，徐青和陳小娟倆人隔三差五就往包子鋪里跑，倆人悄悄告訴林珊這是為了替她看好產業(yè)，萬一店里的人不好好干活，或者膽子大到捐款跑路怎么辦？
林珊當時在電話里聽得是又感動又想笑，同窗同寢的情誼就是不一樣啊。
徐青是建筑系的，陳小娟是學自動化的，兩個人對
未來雖然沒有特別清晰和明確的規(guī)劃，但留在京市分配一個好部門，卻是大家的共識。
林珊現在不可能請她們跟自己一塊兒創(chuàng)業(yè)，畢竟人各有志，而且祖國建設也需要各行各業(yè)的人才。不過如果將來她們有這個想法的話，林珊一定非常歡迎。
如果說跟徐青陳小娟是純友誼，那林珊對排球隊的師姐李倩，就是一大半友誼一小半結交的狀態(tài)了。
下午在老師面前刷了刷臉，又考了一個小測試之后，林珊就去找李倩了。
上次包子鋪工商注冊的事情人家?guī)土撕艽蟮拿Γ稚鹤匀灰兴硎尽＿@次給她帶得是一套薄春裝和一件連衣裙，衣服才剛拿出來，李倩眼睛就亮了。
“我的老天爺啊！”不僅李倩驚呼，她宿舍的師姐們也一個個都圍了過來。
“媽呀，好洋氣！”
“我的天吶，你們看這連衣裙的料子！”
“哇，林珊你家也太厲害了，連這種衣服都能弄過來！還有沒有？我想買！”
林珊笑著搖頭：“暫時沒有了，不過年底之前我們會在京市開店的，到時候歡迎大家去捧場。”
“真的？！”李倩正試著衣服，瞬間更激動了，“開在哪兒啊？我一定天天去！”
“就是就是，我也要買！”
“我也買！林珊，你家可真厲害啊！”一個去中關村買過林珊家包子的師姐，佩服地豎起了大拇指。這林家不僅包子做得一絕，連衣服都弄得這么好看！實在不簡單！
林珊趕緊謙虛了兩句，解釋了一下目前服裝店還在考察門店的階段，等一切都準備好之后再告訴大家。
小姑娘們都愛美，當下還想提前跟她訂貨，林珊被圍堵在墻角，實在盛情難卻，只好先一一記下了。
京市開服裝店的事，林珊準備六月中旬再正式啟動。一來是現在公司的人手有一半在忙著建廠，二來她也需要繼續(xù)在京市建立一下人際關系。
服裝店跟包子鋪不同，投資更大，除了日常的店面經營外，還要不斷上新，樹立品牌形象，建立客戶體系等等，就算她執(zhí)行力再強也沒有三頭六臂。
不過幸好安河那邊一切都在穩(wěn)步進行，粵城那里阿英進展得也相當順利，才能讓她有功夫繼續(xù)開疆擴土。唯一有點遺憾的是，之前靠好全家四月份來京市旅游的事兒，看來要往后挪了。
再過兩個半月，林珊穿到這個世界就整三年了。從小破屋到小院子，從欠一屁股債到如今兩家公司，五家直營包子店，十二家加盟店，和一家中型服裝店。
從娘仨每天推著自行車出去擺攤，到現在擁有五十幾名員工。最近這幾個月拋除所有開支，平均每月賬面盈余更是達到了五萬多元。
趙桂花天天樂得合不攏嘴，直呼可以了可以了，讓林珊別再到處奔波忙著掙錢了。但是這錢看著多，實際年底一分紅一發(fā)福利，落到每個人手里也沒有多少。
而且做企業(yè)的，哪有不在賬面上留備用金的。更別說她還想買房，買國債，買股票，買地皮進軍房地產呢。這點兒錢哪夠。
次日上完課后，林珊去包子鋪看了看。這兩個月鋪子的生意一天好過一天，每天都大排場龍。店長杜麗都顧不上跟林珊多說兩句話，就趕緊忙著招呼客人去了。
林珊前陣子電話里跟杜麗說過讓她再招兩個服務員，看來也上崗了。瞧這利索勁兒，就知道培訓得很到位。視察了一圈見一切都井井有條后，林珊收好賬本就離開了。
其實她不在京市的這一個月，是對杜麗的能力和人品的考驗。陳小娟她們擔心店里的人，趁她不在的時候會不老實的問題，林珊不是沒有考慮過。
只不過她離京之前留給杜麗的開支有數，杜麗上個月匯到她賬上的錢也有數，多少錢做多少包子，能接待多少客人，她心里一清二楚。再加上開業(yè)的時候賀正巖來得那幫親朋好友坐鎮(zhèn)，不僅店里人心里有數，就是周圍的商鋪也都很明白，這家店是有門兒的。
更何況杜麗剛才還跟她說，賀正巖這一個月也沒少來。
林珊知道他這是在為自己操心，可前天見面之后卻什么都沒說。想起在安河出事的時候，他找了省城的楊大領導幫忙，同樣也一聲沒吭。
想起賀正巖，林珊心里就暖呼呼的，離開包子鋪后，她直接騎著自行車飛奔到了老科研所的房子。
原本還想著要細細打掃一下，結果一進屋就發(fā)現里面幾乎一塵不染。
林珊坐在沙發(fā)上笑了，他前天還說自己不夠體貼，要繼續(xù)努力呢。跟他一比，她簡直就是個極不稱職的女朋友。
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林珊特地出去買了一趟菜，燉了個排骨，做了個獅子頭，另外還煎了條魚，唯一帶點兒素的，是韭菜炒雞蛋。
原本她還準備再做個湯，可是還沒來得及賀正巖就來了。
一進門見她弄得這么隆重，幾個菜都是他愛吃的，賀正巖高興之余，趕緊把她圍裙解了，“行了行了，可以了，就咱們倆人，做多了吃不了，而且我也不愛喝湯。”
林珊就這么被他推出了廚房，按到椅子上就坐。
“我第一次做獅子頭，不知道好不好吃。”她笑著讓他先嘗嘗。
對賀正巖來說，這會兒就是砒霜他都覺得是人間至味，更何況她手藝本來就好，獅子頭一入口，他立刻豎起大拇指：“好吃，比鴻賓樓做得都好！”
林珊笑著嗔他一眼：“夸張，我這水平還能跟人家的大廚比啊。”
賀正巖一本正經：“別說鴻賓樓，就是國宴的廚子也不如你做得好。”
林珊受不了了，“好啦。”
賀正巖笑了，吃了口魚，又開始夸她：“這魚也是，皮香肉嫩，火候跟味道都特別好。”
“……”林珊服了，以前怎么沒發(fā)現他有這么多花言巧語呢。
賀正巖把桌上的菜全都夸了一遍后，突然握住林珊的手，正色道：“不開玩笑，確實特好吃。而且這都是你專門給我做的，我能不激動嗎？”
激動什么？“以后常給你做就是了。”
賀正巖笑了，看著她白里透紅的小臉，水汪汪的眼睛，心里一沖動，伸手就把她摟懷里了。
摟著之后，倆人一動不動。
林珊沒想到他第一次擁抱自己，居然是坐著的，兩人手里還都拿著筷子。畫面有點尷尬，有點好笑，又有點曖昧。
盡管姿勢不合適，手里也有筷子，但是沒搞過對象的就是沒搞過對象，只要單純地貼近彼此，心臟就會很不爭氣地加速跳動。
心跳一快，人就緊張，一緊張，空氣中就開始彌漫出不一樣的味道。
賀正巖抱住林珊之后，整個人都僵了。身體僵，腦子也僵，只剩下本能的反應，滿腦子都是她真香、真軟乎……
當年在戰(zhàn)場上，他有幾次死里逃生，靠得都是本能的反應，所以在這種關鍵時刻，他也選擇遵從了本能。趁著林珊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他迅速一個側頭，非常精準地親了她一口。
第106章 第106章 見見家長吧
林珊有點兒懵。
后知后覺地眨眨眼, 發(fā)現賀正巖正在緊張地看著自己，那表情像是在思考要不要繼續(xù)親。
林珊趕緊紅著臉推了他一把，用極小地聲音提醒他：“吃飯。”
賀正巖聽話地退回去, 先是略顯尷尬地清了下嗓子，跟著臉上就全是止都止不住的笑意。
林珊嗔他, 他還笑。
沒辦法，就是開心, 日思夜想了這么久，終于親到真人了能不高興嗎。
林珊被他看得有點兒羞窘, 嗔也不管用, 只好夾菜給他，一筷子又一筷子的, 不一會兒他面前的碗就裝滿了。
賀正巖樂著全都吃了, 邊吃還邊盯著林珊細細地看, 直到被她踢了一腳，這才稍微收斂了點兒。
林珊為了消除一些空氣中飄蕩的粉紅泡泡, 開始問他一些有的沒的。
賀正巖對她是有問必答, 不一會兒功夫, 連祖上有多少家產都報出來了。
林珊聽得目瞪口呆，“所以你媽媽家才是真正的大戶啊。”
賀正巖笑了，“我爺爺是當年打仗打進來的，我姥爺家祖祖輩輩都在這兒。”
姜家祖上根基深，姜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就在外頭留學, 生的幾個孩子也都在國外受的教育, 后來建國之后他才回來報效祖國，家里唯一跟他一樣熱愛科學又極具天賦的，就是賀正巖的媽媽姜春榮。
賀正巖的大姨和舅舅目前都在美國, 一個是全職主婦，一個經營房地產生意，生活過得都很不錯，雖然國家有事的時候他們都會捐款捐物，但是并沒有什么想要回來的想法。
姜老爺子在這幾個孩子里，最偏愛的就是姜春榮。所以國內的這些祖業(yè)產，包括早年被沒收，后來又都還回來的那些，全部都留給了姜春榮跟賀正巖。
可惜這母子倆，一個常駐大西北，一個扎根部隊，都無心于此。后來姜春榮就把大部分家產都捐出去搞科研了，只留著老宅和當時分配的房子。
林珊聽到這兒，險些流下羨慕的口水。果然有些人畢生追求的，是有些人與生俱來的啊。
“我媽那天電話里說了，她還留著一些首飾，說……說等咱們結婚的時候送給你。”賀正巖笑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林珊聽得也有些羞窘，趕緊岔開話題，“阿姨今年什么時候回來？”
賀正巖搖頭，“說不準，不過聽我媽話里的意思，她大概快完成任務了。”
林珊明白了，完成任務估計就不用常年扎根西北了。說實話她還是很希望姜阿姨能回來的，于公，這意味著項目順利攻克了難關。于私，阿姨在京市的話，賀正巖住的地方也能更像個家。
林珊能感覺出他不愛去他父親那兒，雖然他沒明說，但是這種事兒一個語氣就能意會了，而且換成是她，也不會想去看著親爹跟繼母繼弟一家人是有多和諧親密的。
“我爸那天說讓我把你帶回去認識一下。”賀正巖邊說，邊夾了塊排骨給林珊。
“我都可以啊。”這個年代不像后世，談戀愛比較自由隨意，現在很多人的對象都是父母或者熟人介紹的，不太存在什么避著父母一說。況且林珊早見過姜春榮了，賀正巖更是對她一家人都無比熟悉。
賀正巖算了算時間，“那我安排下禮拜？”
“好的。”林珊這陣子的事兒其實不算少，要去打聽一下國債券怎么買，要跟他朋友吃飯，還要去見他爸爸，另外還有不少作業(yè)要完成。
賀正巖感覺她安排得比總理都滿，笑著問：“現在都準備買國庫券了？”
“先了解一下，積攢一點兒人脈。”由于87年這會兒，國債交易市場還沒有正式開放。所以就算這時候買了，也沒什么太大的套利空間。現在先趟趟路為明年做準備。
目前她公司賬上的錢，除了留出一部分備用金，剩下的不能放在銀行吃死利息。存款利率這年頭才5.2%左右，雖然跟后世比很高，但是在這種遍地是黃金的年代，5點多的息可太沒有看頭了。
林珊必須要保證這筆用來投資的錢，獲得的利率要遠大于貸款利率，不然她付那10%的利率貸款干嘛，自己賬上又不是沒錢，直接拿來建廠就好。
正是由于國債、股票、房產、地皮、古董……這些東西的投資回報率更高，所以才要貸款解了自己的現金套，去買些真正值錢的東西。
其實從85年開始，大城市就可以購買國庫券了。只是數額不多，知道的人也比較少。等到88年四月份正式開放之后，像京市、滬市這種大城市的國庫券，全部都會被一搶而空。
然而大城市受歡迎，其他省會城市的國庫券，卻不怎么賣得動。
各家銀行對國庫券的任務焦頭爛額，國債市場的開盤價和收盤價遠低于大城市，甚至收盤價還常常低于國庫券的實際面值。
那既然城市之間有差價，也就意味著有巨大的套利空間。
林珊在后世的時候看過新聞，說當年有人倒買倒賣國庫券，一年就能賺到上百萬。她吭哧吭哧到處忙活，搞了這么一大攤子，還沒人家一年掙得多。資本市場就是資本市場。只要她有機會入局，必然會大舉投入。
除了盯準國債的商機，等過兩年滬市和深城的股市陸續(xù)開放之后，林珊還要大量購買后世那些績優(yōu)股。所以現在不抓緊時機累積資本是不行的，時不我待啊，更何況她連房子都還沒買呢，地皮也一塊兒都沒有呢。
“我回頭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賀正巖以前在大院的那些朋友，如今干什么的都有，可以說各行各業(yè)都能找到認識的人。
林珊眨眨眼，感覺非常奇妙，真的是打瞌睡就有枕頭啊，她忽然就有點兒理解那些奮斗累了，隨便找個富豪結婚的女明星了。
“謝謝。”她笑得溫柔可愛。
賀正巖很喜歡她這樣，忍不住伸手過去幫她理了理頭發(fā)，還想再親親她。
可惜被林珊發(fā)覺了，直接夾了塊兒魚催促他趕緊吃。
兩人這頓飯從傍晚吃到天黑，林珊再不回去就要被鎖到宿舍樓外了，賀正巖這才依依不舍地護送佳人返校。
然而好巧不巧，這甜蜜溫馨的一幕，被張麗麗看了個正著。
原本她想上去跟賀正巖打個招呼，但到底還是記得家里跟她說過的話，沒敢上前。不過次日等她上完課回到家，正跟親媽嚼舌根的時候，姑姑突然登門了。
張秀英很喜歡張麗麗這個外甥女，所以對她很寬容，“麗麗啊，學業(yè)要緊，可不能因為這些小事耽誤學習。正巖要喜歡誰，咱們誰都擋不住，你就不要操心了，知道嗎？”
“知道了。”張麗麗老老實實地坐好，一副小輩受了教訓的模樣。
張秀英前一陣子已經聽啟明說過這件事了。驚訝之余，更多的是開心。賀家所有人引以為傲的兒子，居然被一個品行不端的小丫頭給迷住了，這事兒不大，但一向對賀正巖期望過高的賀振華，一定會很失望。
要是賀正巖再因為這小姑娘鬧出點兒什么事兒，恐怕這個失望還會更大。
張秀英自認不是那種惡毒的后媽，從來沒想過要虐待繼子，但是她的兒子明明樣樣優(yōu)秀，憑什么要一直活在賀正巖的光環(huán)下頭。
這事兒她讓娘家所有人都不許吱聲，就是盼著賀正巖再對那姑娘著迷一點兒，這樣事發(fā)的時候，才能讓賀振華睜大眼好好看看，他跟姓姜的生得這個寶貝兒子，到底是個什么德行。
在張家喝了會兒茶之后，張秀英就回家了。保姆告知她周秘書打電話說領導今天不回來吃飯，請她不要等了。張秀英落得清靜，還能吃些自己愛吃的，省得賀振華在家，她只能吃點兒稀飯和小青菜。
張秀英讓廚房做了紅燒排骨和蔥燒海參，配著東北送來的米飯，吃得舒心愜意。飯后，保姆又端來養(yǎng)精蓄銳的花茶和新鮮的大櫻桃。
張秀英一邊品茶，一邊看書，不時還跟著卡帶機里的英文歌哼上兩句，愜意得不像個無產階級革命者，倒是頗有幾分舊社會資本家小姐的做派。跟她靠著槍桿子進京的爹娘，完全不搭噶。
品完了茶，見賀振華還沒回來，她就去洗
了個澡，抹上弟弟送的國外雪花膏，對著鏡子查看自己容顏。
看了會兒，她突然有點兒傷感，到底還是老了啊。也不知道那姓姜的現在什么樣了，常年在西北待著，一定搞得皮糙肉厚。
“秀英？”
賀振華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了進來，張秀英立刻收斂好情緒，起身去迎接他。
賀振華看上去很高興，一邊脫外套，一邊大聲宣布：“正巖下禮拜三要帶對象回來，你好好準備一下。”
“真得？！”張秀英瞬間比賀振華還要開心。
賀振華笑了，“這還有假？這小子真出息，之前說要一兩年才能解決個人問題完全是在謙虛，這不你看，這才多久就已經能把人領回家了。”
張秀英笑著點點頭，一副真心為賀正巖感到開心的慈母模樣，贊美之詞毫不吝嗇，“咱們正巖多優(yōu)秀啊，打著燈籠都找不著這么好的小伙子，周圍有不喜歡他的姑娘嗎？”
賀振華哈哈笑，這倒是，他兒子一向優(yōu)秀。
張秀英瞧著賀振華這一臉的開心得意，真恨不得趕緊到周三，好讓他親眼看看他的好兒子看上了個什么“好姑娘”。
想到這兒，張秀英決定把賀啟明和林蘭都叫回來，有些事兒需要當場戳穿，有些臉皮要當眾撕破！
第107章 第107章 發(fā)小聚會
林珊不知道自己下禮拜見家長的時候, 還要面臨一場大戲。
她這兩天先是把作業(yè)做完，處理了一些公司的事，然后就去跟賀正巖的發(fā)小們吃飯了。
這是她第一次去賀正巖家, 也是第一次來到部隊大院。
前世在影視作品里看過很多關于大院的青春故事，膚淺地了解過一些這里面的酸甜苦辣, 這會兒真實地踏進這片土地，第一感受居然是好大、好寬敞。
銀杏樹又粗又高, 主路跟外面的馬路差不多寬，樓房一排排都是, 小花壇, 大禮堂，食堂, 澡堂, 供銷社, 衛(wèi)生所……真是應有盡有。
賀正巖一邊開車，一邊介紹大院, 把他小時候在哪兒打架, 在哪兒挖坑刨土, 在哪兒玩兒水等等，說得清清楚楚。
林珊聽得直笑，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也明白他對這地方的感情是真得很深。
“咱先到家里坐坐，等時間快到了再過去。”賀正巖邊說, 邊把車拐向了西側。
林珊點點頭, 立刻就察覺到這片地方跟剛才的不同，突然再次出現了崗哨，而且這里安靜多了, 樹也更多，穿過一片小湖之后，幾座獨棟小樓終于緩緩地現身了。
賀正巖把車開到最左邊的那棟小樓面前，高興地打開大門，做了個有請佳人的姿勢。
林珊迷迷糊糊地踏進院子，稀里糊涂地進了屋，看著這客廳里又是沙發(fā)，又是電視的，突然覺得自己腦子里賀正巖夜里獨守空房的戲碼，有點兒過了。
要是有這種空房，她愿意獨自守著。
全屋高檔木質裝修，精心設計的擺設，還有外面那個沁人心脾的花園……
林珊直到這一刻才真真切切地體會到什么叫高干子弟，她忍不住打量起賀正巖來，滿臉的表情都寫著：命真好。
賀正巖剛給她倒好水，一抬頭見她這副樣子，“怎么了？”
林珊搖搖頭，接過水喝了一口壓驚，“我知道你家庭條件好，但是沒想到這么好。”
賀正巖怔愣過后，笑了，不知道該說啥，他確實就是這么一個出身，客氣倒顯得假了，不過他還是稍微解釋了一下。
這房子是賀老爺子進京之后就一直居住的地方，這里都是他的老部隊，老戰(zhàn)友。又往上升了之后，他也沒有去更好的地方住。一直到老爺子去世，部隊為了紀念他，決定把這房子保留了下來，沒有再分配給其他領導。
就這樣，賀正巖算是能一直有個家，即使家里的人已經沒了，但只要這地方在，他也好，父親和二叔也好，就都有一個念想。
當然賀正巖也明白，這個保留里面多少有父親和二叔影響的成分。但不管怎么說，現在就是這么一個局面。為了盡量不搞特殊化，賀正巖主動申請取消了公務員、警衛(wèi)員、保健醫(yī)生等一系列配置。
所以這也是為什么其他小樓門口都有哨兵，獨獨這里沒有。
林珊輕輕點頭，她聽明白了，物是人非，但又沒徹底非。
“我剛回京現在還沒分房，不過你放心，馬上就快了。”賀正巖突然又補充了這么一句。
林珊忍不住笑了，她也沒問這個吧，瞧他一臉的期盼和高興，好像馬上要分婚房了似的。
不過，就他這個家庭成員的構成情況，如果倆人將來真結了婚，感覺日子應該也會比較清靜的。親戚天南海北，父母也都忙得見不到人。
今天吃飯的地點是在賀正巖發(fā)小顧康的家里，一塊兒來的還有他另一個發(fā)小盧學軍和他愛人。
林珊知道三個人感情很好，從開襠褲時期就開始的友誼，到如今另外兩位都已經娶妻生子了，用賀正巖自己的話說，“大家依然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
賀正巖剛把車停到顧康家樓下，就聽頭頂上傳來喊聲：“來了！來了！”
緊接著顧康、他愛人沈月，還有盧學軍和他愛人梁小慧，竟然通通都跑了下來，團團把林珊和賀正巖圍住，無比熱情得迎接客人。
“這這這、這也太漂亮了！我的老天爺啊！”梁小慧興奮地拉住林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嘴巴都張開了。
她也是大院子女，跟這哥兒幾個又是從小就認識了，說起話來更肆無忌憚一些，驚嘆完林珊的漂亮，緊接著就開涮起賀正巖來，“哥，我就說你這么多年為什么誰都看不上，原來是在等仙女下凡啊！”
眾人笑了起來，林珊紅了臉，賀正巖倒是一副很坦蕩的模樣，還附和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哈哈哈哈！”梁小慧開懷大笑，佩服地豎了個大拇指，真心為他感到高興。
“好了，咱別站這兒聊，上樓上樓。”顧康笑著把林珊和賀正巖往家領。
一進門，大家少不了一頓相互介紹。
林珊之前就聽賀正巖簡單說過他們的情況，知道顧康在軍事學院教書，沈丹在報社，是滬市人，來這兒上大學的時候，經人介紹認識的顧康。兩人的女兒琳琳今年剛四歲，白白凈凈的，還有點兒小胖，看著特別可愛。
盧學軍跟梁小慧則從小就住一個院兒，屬于歡喜冤家的那種，兩人都在部隊服役，兒子今年也快兩歲了。
這么看來，三個人里就賀正巖進度最慢，才剛剛找著對象沒多久。
對于林珊，他們的了解都來自賀正巖。雖然只知道一個大概，但心里還是忍不住豎起大拇指來。
不僅能以省狀元的身份考上清大，生意還做得特別紅火，中關村包子鋪開張的時候，他們已經見識過那紅火的場面了。一個毫無根基的小姑娘，靠自己走到今天這一步，實在讓人佩服。更別說人家還長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正巖真是有福了。
沈丹很喜歡林珊，飯菜上桌后，一直在招呼她多吃點兒，“這螃蟹是我們家的拿手菜，來嘗嘗。”
“對，還有這個辣子雞，川省的名菜。”梁小慧也笑著介紹起來，這做法是她教給沈丹的。之前她跟盧學軍駐扎在川省軍區(qū)，學了不少川菜。
“誒，好的。”林珊趕緊用碗接過螃蟹和辣子雞，笑著謝過兩人。
賀正巖知道她可以吃辣，但不確定能不能適應川省的辣度，于是把茶放到她手邊。
這一幕，恰巧被盧學軍看見了，他忍不住笑道：“果然這一有對象，照顧人的本事就自動上來了啊，是吧正巖？”
賀正巖：“吃的你吧。”
盧學軍和顧康對視一眼，瞬間哈哈大笑。沒辦法，誰處對象誰被調笑的老規(guī)矩不能變，他倆可是已經先經歷過了，好不容易輪到賀正巖，怎么可能輕易饒了他。
幾人有說有笑地吃著美食，一會兒聊到小時候的事，一會兒談到如今的社會問題，不多會兒又扯回部隊分房子的事兒。
林珊很喜歡賀正巖
這些朋友，不管是他的發(fā)小，還是發(fā)小的愛人，性格各異，但都是很好相處的人，還很有幽默感，又很懂得照顧人。
就連顧康的女兒琳琳，都可愛的讓人不想撒手。
小丫頭很喜歡林珊，一開始還在媽媽旁邊坐著，后來吃著吃著就跑她身邊來了。小腦袋一歪，話也不說，就是看著她笑，邊笑還不忘吃口雞腿。
林珊最喜歡這種胖乎白嫩的小孩子，吃飯省事兒又干凈乖巧，簡直就是她的夢中情娃，她趕緊騰出個位置給小妞妞，開始剝蝦給她吃。
琳琳喜歡漂亮的姐姐，也喜歡吃蝦，窩在林珊旁邊吃吃喝喝的，那叫一個自在，任憑媽媽怎么叫都不肯回去。
賀正巖在旁邊看得嘴角不停上揚，幻想著以后他們要是有了孩子，她肯定會是個特別溫柔的好媽媽。
吃過了飯，大家又開始喝茶吃水果。
賀正巖之前說要給林珊介紹一個能買國庫券的，這人正是顧康的表弟劉鵬飛。他之前就讓顧康約了劉鵬飛下午過來，這會兒應該在來的路上了。
劉鵬飛在銀行上班，平時手頭緊的時候還會偷偷倒騰一下各種券，賺點小外快，認識不少這行的人。他挺準時的，說三點到還就真卡著點兒來了。明明是的表弟，見到賀正巖卻一副碰上領導的拘謹模樣。
賀正巖問什么，他答什么。聽了會兒明白過來是正巖哥的對象要買國庫券，瞬間松了口氣。
“哎呦哥，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又犯什么錯誤了。”劉鵬飛人胖嘴饞，小時候還愛到處搞破壞，沒有少被其他人收拾，賀正巖的那幫兄弟們幫他打過不少架，同樣也揍過他很多次。
猛得一聽說賀正巖找他，嚇得劉鵬飛真以為自己又犯什么事兒了，還好只是想買券。
“買國庫券好啊！我們銀行正愁任務完不成呢！嫂子你要多少？”劉鵬飛欣喜地看向林珊，仿佛遇見了財主。
林珊被他這聲“嫂子”給弄得后背發(fā)癢，但很快就佯裝無事地說：“想先跟你了解一下情況。國庫券還是很難賣嗎？”
提起這個劉鵬飛就嘆氣了，跟前兩年剛出來的時候比，是稍微好賣了一點兒，但架不住今年給的任務多啊，懂這些的大戶再能買也搞不了多少。普通老百姓一聽最多的利息的要好幾年才能兌錢，基本都搖頭走人了，存死期不比買這個好啊。
林珊聽明白了，看來明年四月要放開市場的消息還沒有露出來，“必須走正價嗎？能給便宜一些不？”
這年頭買國債的人少，國家都需要給各大企事業(yè)單位下派任務，他們買的價格可是比面值低的。銀行這邊不知道能不能談。
第108章 第108章 國債的門道
劉鵬飛一聽林珊有意愿要買, 立刻激動地說：“能！嫂子你要買的話我一定幫你談到最低！”
“方便說一下你們今年還剩多少任務嗎？”林珊想趁著明年正式開市前先低價買入一些，因為她記得后世報道里記載過國債市場開市當天就暴漲。
屆時趁著暴漲再賣出去，跟著再跑去其他省市大舉購入更加便宜的國庫券, 反向賣回給國庫券緊缺的大城市銀行，這樣反復套利, 倒買倒賣。
這種商業(yè)模式在后世看來一點兒都不高深，但是在八十年代這個全國平均月工資只有不到40塊的環(huán)境下, 足矣賺的盆滿缽滿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樣做并不犯法。當年最出名的那個靠倒賣國庫券的“百萬大哥”, 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干了一陣子后內心惶恐不安, 主動上報了自己在做的事兒，結果一通調查和溝通下來, 發(fā)現不但不違法, 而且還不需要補稅。
從后來者的角度看, 都明白是因為那個時候金融證券類的法律法規(guī)不完善，并且國家正處在改革開放的關鍵時期。一切能促進資本流通, 提高市場活躍度的行為, 原則上都是鼓勵的。
聽說當時這位“百萬大哥”的事跡還上了報紙, 吸引了一大批投機人士入場。
林珊不想上報紙，她只想安安靜靜地掙錢。不過要搞起這一攤子，就需要找到稱職的合伙人。這也是她現在想要提前接觸一下這個市場的原因。
劉鵬飛一聽林珊這么問，立刻察覺到她可能要買得多，瞬間跟打了雞血似的, 一口一個“嫂子”, 叫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沒多大會兒就把自家支行的情況給說了個一清二楚。
林珊聽完心里有了個數，感謝完劉鵬飛之后, 并沒有開口說要買多少。
劉鵬飛頓時那叫一個煎熬，一會兒看看嫂子，一會兒看看大哥，一會兒又看看他親表哥。他捏不準林珊什么來頭，不過能當正巖哥的對象，條件一定不會差到哪兒去。
“……那、那行，嫂子你先考慮考慮，需要買的時候，你隨時叫我就行。”說著，他從自己的小皮包里拿出紙幣，寫了一套聯(lián)系方式，有家里的電話地址，也有單位的電話和地址。
林珊禮貌地收了，這會兒滿屋子人，不適合談生意，而且她也需要繼續(xù)跟賀正巖打聽一下這人的情況。畢竟她不是只想簡單買點國庫券就完事了，以后想要長久合作，必須找一個精明能干同時人品也靠得住的人。
傍晚聚會散了之后，林珊把自己的打算跟賀正巖說了。
他想了想，“劉鵬飛本性倒不壞，成家之后比以前靠譜多了，不過既然想長期干，你又沒時間盯著，還是再找個人一塊兒做妥當點兒。”
林珊明白了，“你身邊有什么人推薦嗎？”
賀正巖還真有，“一個小兄弟，家庭條件不太好。”他拿出電話本打了個電話，不大會兒一個小伙子就匆匆忙忙趕過來了。
這人高高瘦瘦的，一張娃娃臉，看著歲數比林珊還小。又是一個見了賀正巖跟見了領導似的小伙子，大名叫閆超。知道林珊是大哥的對象之后，也跟劉鵬飛一樣，一口一個“嫂子”。
這閆超別看臉長得小，實際只比賀正巖小三歲，他不是大院子弟，兒時在外頭打架的時候被賀正巖救了，從此就單方面認了這個大哥。閆超為人踏實、能吃苦，媳婦兒又剛懷孕，正愁怎么多掙些錢來貼補家用。
三人簡單聊了一會兒，林珊沒提任何做生意的事兒，賀正巖也只告訴他大家認識一下。閆超人不傻，聊了會兒大概能猜出來，可能是有什么事兒想讓他干，這會兒不說，應該是還不到時候。
閆超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能為賀正巖做些什么，畢竟要不是小時候的淵源，他根本就不可能認識人家。說他傻也罷，精也好，反正只要是賀正巖讓他干的事兒，他連原因都不會問，直接悶頭就會去干。
認了人，很快也到了返校的時間。
林珊這趟跟著賀正巖出來，收獲頗豐，晚上回到宿舍之后，她把現在賬上能挪用的錢細算了算，分配了一下比例，又把劉鵬飛報的價格計算了一遍，以及明年開市之后自己打算投入多少，全部都好好規(guī)劃了一通。
次日上午沒課，她直接到海甸支行找劉鵬飛去了。
劉鵬飛一聽她打算買五千塊錢的國庫券，立刻激動地把王行長請了出來。
王行長比劉鵬飛還熱情，又是倒茶又是端水果的，滿臉寫著“你就是我的救世主啊”，林珊哭笑不得，趕緊用壓價，讓他們回歸了一些理智。
一番討價還價過后，王行長嘆氣：“你是劉鵬飛的親戚，咱都不是外人，真不能再降了，廠子給員工的也是這個價，再低我就做不了主了。”
林珊明白這話不假，她來之前就已經打聽過了，知道王行長給的價格，甚至比有些廠子還要低上幾分，“那好，您讓辦事員幫我辦手續(xù)吧。”
王行長瞬長出口氣，“好好好！小劉，你趕緊去拿單子！”
“誒！”劉鵬飛迅速起身，高興壞了，嫂子可真有實力，居然一下子就買了五千塊的國庫券！五千啊！一個體戶能隨便就拿出五千塊來，可想家里還有多少錢！
他昨天下午就偷偷跟表
哥打聽過嫂子的背景了，雖然是外地人，但是又上清大又是開公司的，簡直就是個神人！
劉鵬飛麻溜地安排人員給林珊辦業(yè)務，還時不時見縫插針地詢問她現在在哪個行開的戶。
林珊笑了笑，報了一家別的銀行，緊接著對王行長說：“既然咱這兒有自己人，我就想著還是再在咱們行也開個戶比較好，這樣走賬的時候方便一點兒。”
“誒誒誒！是是，咱都是自己人，走手續(xù)什么的都能快點兒！”王行長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今天真是開門見喜啊，不但解決了五千塊的國庫券任務，還拉了個大戶！
公家的錢跟個體戶的錢可不一樣，做生意的人不僅出手大方，還能完全決定自己拿錢干啥！多方便！
辦完了所有業(yè)務，林珊被王行長和劉鵬飛恭送到了門外，三人禮貌告別，彼此心里都很滿意。
林珊以低價買到了國庫券，還在這兒開了戶，以后辦理業(yè)務的次數多了，自然能越混越熟。明年開市之后她要開展的業(yè)務需要銀行的參與，不打好關系怎么行呢。
由于下午還有課，林珊沒多停留就趕緊回了學校。晚飯的時候她收到了趙福寄來的圖紙后，趕緊就給安河的公司回了電話。
圖紙一切無誤，她要求的東西都在上面，可以讓建筑隊開始施工了。如果一切進展順利，年底前廠子就能完工。林珊又在電話里交代了趙福一些事情后，趙桂花拿過電話興奮地告訴她：“你姐懷孕了！”
“真得？！”林珊高興壞了，不過緊接著就有點兒擔心，她姐上個月剛跟她去粵城拿貨回來，那時候不會就已經懷了吧？
趙桂花讓她放心，“都挺好的，已經去醫(yī)院看過了，醫(yī)生說一切正常，讓她別累著，多吃點兒好的就行！”
林珊安心不少，第二天上午專門打電話給林紅，讓她注意休息，把工作分給李國超和李娜一些。
林紅笑著說知道了，還悄悄告訴林珊王軍有可能要分房了。
“福利房？這么快啊？”林珊很驚訝，沒想到王軍進市局的時間不長，就快要輪到他分房了。
“嗯，王軍說是樓房，兩室一廳呢。”林紅很開心，雖然還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來，但是應該沒跑了。
“那真是太好了，樓房住著方便，冬天上廁所也不用凍著了。”林珊很為他們開心，王軍現在的家雖然不小，但到底是在胡同里，上大號還得跑公廁，能住進樓房當然是大好事了。
可惜安河現在還沒有商品房，不然她肯定早買上一套送給她姐了。
說起商品房，到今年12月的時候，深城就會誕生全國土地的“第一拍”。
這是深城首次以公開拍賣的方式有償轉讓國有土地使用權，同時也標志著深城的房地產市場正式啟動。
在這之前深城還創(chuàng)了一個“補償貿易”的法子，就是由深城房管局出地，港城商人出錢合作建房，利潤到時候雙方分成。他們以這種方法合作，悄悄開啟了深城“房地產”市場。
任何先驅者在當時的嘗試基本都是違法的，不過由于是特區(qū)，到底開放得多，經過幾年試點之后，相對完善，且適應發(fā)展趨勢的條例就會公布出來。
這也就是為什么79年就開始的“補償貿易”蓋房，一直到87年12月才真正敲開土地拍賣的大門。
林珊就算知道這些也沒有用，一塊兒地皮要好幾百萬，她目前根本沒有資本入場。不過到88年底，全國就都可以開始依法轉讓土地使用權了。去深城搞房產的錢她沒有，在安河甚至漢州搞地皮的錢她還是能賺到的。
不是每家房地產公司都要從深城開始，后世很多知名房產企業(yè)都是從地方發(fā)家的，只要掌握先機，肯埋頭苦干，就不愁打不下一番天地。
第109章 第109章 正式見家長
禮拜三, 林珊一天沒課。
賀正巖一大早就過來接她了，他計劃先帶她吃個早飯，然后買點兒水果當禮, 跟著再不慌不忙地開去父親那兒。
林珊今天選了件淺藍色的襯衫配上白色半裙，頭發(fā)扎了個馬尾, 畢竟是第一次正式見家長，太過隆重或太過隨意都不太合適。
“緊張嗎？”賀正巖問她。
林珊笑了, “還可以。”
她本來就不是個容易緊張的人，更何況她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拿不出手的。如果干什么都奔著“要讓人家喜歡我”的想法, 那只會束手束腳, 更何況脾氣性格這個東西藏不住的，見家長也只是為了讓雙方都多一些了解。
“你見我媽的時候緊張了？”她反問他。
賀正巖笑道：“之前沒有, 以后就不好說了。”無欲無求, 跟想把人家閨女娶到手的時候, 心態(tài)可是不一樣的。
林珊懂他的意思，也忍不住笑了, “你爸爸愛吃什么水果？咱們買點兒什么好？”
賀正巖還真不知道他老爹喜歡什么水果, 他那輩兒過來的人, 有什么吃什么，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即使現在條件可以了，仍然不講究吃穿。
“有什么買什么吧，待會兒路過牛街的時候再買點兒茉莉花茶就行, 他愛喝那個。”
“好。”林珊挑了些蘋果香蕉讓老板上了稱, 想著待會兒的茉莉花茶要是好，她就多買點兒寄家里去，趙桂花也愛喝那個。
這邊兩人在來的路上, 那頭賀啟明也帶著林蘭往家里趕。
自從那天張秀英說了要讓賀啟明帶上林蘭也回家一塊兒吃飯之后，他就知道母親在打什么主意了。
賀啟明是挺想看他大哥吃癟的，所以這幾天心情一直都很好，就盼著趕快到禮拜三。林蘭就不一樣了，她心情非常復雜，一方面希望賀叔叔能看透林珊的狡猾，另一方面又怕林珊被揭穿后狗急跳墻，硬要把她拉下水。
林蘭跟賀啟明目前還沒到雙方家長見面的地步，賀家也還不清楚林富貴的事兒，只知道他去世了，具體緣由還不了解。
林蘭原本計劃的是先跟賀家人培養(yǎng)感情，然后等到談婚論嫁的時候，再提提一下家里的情況，盡量把林富貴帶來的影響減到最低。
她是萬萬沒想到林珊居然能攀上賀家的大兒子，這陣子她也不是沒想過要怎么應對，可是思考來思考去都覺得副作用太大，正糾結要不要攛掇張麗麗去搞點兒破壞的時候，賀啟明居然告訴她，賀家老大要帶林珊回家了！
狐貍精就是狐貍精，這才多久啊，居然就能登堂入室了！
賀啟明見林蘭臉色不太好，知道她是擔心見面的事，小聲安慰道：“放心吧，咱就繼續(xù)假裝不知道這回事兒，給我爸和我哥一個驚喜。”
林蘭點點頭，面上扯出了一點笑容，心里卻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張秀英為了表現出一個繼母對繼子的重視，一大早就起來忙活了，安排這個安排那個，換了鮮花，擺了果盤還不夠，又一直在廚房跟廚師溝通菜色。
直到賀振華把她拉回客廳，她這才歇了歇腳。
張秀英：“我在看要不要換道湯。”
賀振華：“不用太大的陣仗，這么興師動眾的，再把人家小姑娘給嚇著了。”
張秀英笑了，“行，那我就坐著等人好了。”
等張秀英真坐下歇著了，賀振華自己坐了沒多大會兒卻站了起來，端著茶杯走到窗戶跟前，一直往外頭看。
張秀英看著他這副樣子，忍不住心里冷哼，真是偏心眼，啟明說要帶人回來的時候，他可是一屁股坐那看報紙的，直到林蘭都進門，才舍得把那幾張破報紙放下。
這會兒才幾點，他就坐不住了，還怕她興師動眾把人家嚇到。張秀英敢打包票，她要是真隨便準備一下，他肯定又會覺得自己不夠重視了。
張秀英嫁給賀振華也二十多年了，頭幾年過得磕磕絆絆，總因為姜春榮生悶氣，后來孩子大了，賀正巖也去外地當兵之后，她才覺得日子順心起來。
可這舒坦日子沒過上幾年，賀正巖就回京了。本來想著大家都不住一塊兒，應該不會有什么大的變化，可誰知道這一樁一樁的小事，卻總能引爆她積壓在心里的憋屈和無名火。
她今天倒要讓賀振華好好看看，他的好兒子，到底領回來了一個什么貨色。
張秀英之前已經從林蘭和張麗麗那邊了解到了一些情況，知道那個叫林珊的小姑娘不是什么善茬，小小年紀卻能把周圍的人都耍得團團轉，仗著幾分姿色，到處弄錢開鋪子，就算進了清大，也沒上過幾天課，天天在外頭晃悠，還能迷惑的老師們都沒有意見。
在張麗麗嘴里，林珊就是狐貍精轉世。林蘭雖然說得含蓄，但是言語中也透露出了這小
姑娘不簡單的意思。
張秀英心里有了數，期待的是個擦脂抹粉，奇裝異服，眉眼間都是媚氣的姑娘，結果賀正巖把車往院子里一停，領下來的卻是一個白白凈凈的小姑娘，個子高，衣服穿得也大方好看。
張秀英離得稍微有些遠，還看不太清林珊的臉，但只是這樣，她心里的警鈴就已經開始作響了。不對勁，情況好像有點兒不對。
賀振華不等她反應，就已經推門出去了，張秀英只好趕緊收拾好情緒跟上。
“爸，英姨。”賀正巖站定，笑著把林珊介紹給他們。
林珊禮貌地向兩人問候，一舉一動不但挑不出毛病，笑起來還特別讓人心生好感。
張秀英面上笑得像個慈愛的母親，心里卻暗道這小姑娘不簡單，段位還挺高。不說別的，單靠這張臉，這個身段，就足以把周圍的男同志都迷得暈暈乎乎的。
“來來來，快進來。”賀振華一點兒不知道身邊人的心思，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立刻招呼林珊和賀正巖進屋。
林珊聽賀正巖說過一些賀振華的事跡，知道這其實是一位對工作認真負責，為人民鞠躬盡瘁的好領導，原本她還以為這樣的人會比較嚴肅，結果一來就受到了熱情的歡迎。
“先簡單吃點兒水果，喝點兒茶。”張秀英笑著拔茶水遞給林珊，別管她心里怎么想，還是得扮演一個稱職的繼母。
林珊接過茶水，禮貌地致了謝，淺淺地喝了一口。
賀振華在一旁看著兒子跟這小姑娘坐在一起的畫面，想起了文學作品里形容的那種“才子佳人”，雖然還沒說上幾句話，但是賀振華在心里已經喊了好幾個“好”字了。
“聽正巖說他跟你哥是戰(zhàn)友？”賀振華開啟了閑聊模式。
“是，我哥是正巖哥以前部隊的兵。他去世之后，正巖哥對我們很照顧。”林珊輕聲回應著，跟賀正巖對視了一眼。
賀振華聽兒子說過這其中的事，真心稱贊道：“你們孤兒寡母能發(fā)展到今天，實在是不容易。”做好一件事不難，事事都做好，做到一個很高的標準非常難。
賀振華欣賞有能力的女同志，自然也不希望未來兒媳婦只能在家里做個家庭主婦。這一點上，他跟兩個兒子的想法，還挺接近。
林珊謙虛地表示自己會再接再厲的。
賀振華笑了，“年輕就是要拼搏，你做得很好。”
賀正巖就知道父親會喜歡林珊，他全程都在看著她笑，宛如一顆望妻石。
一時間這父子倆都笑著看向林珊的畫面，讓張秀英覺得極其刺眼，正想著自己兒子怎么還不到的時候，院子里傳來了賀啟明的聲音。
“爸媽，我回來了！”
林珊知道賀正巖的弟弟今天也會帶著對象回來吃飯，聞聲起身準備打招呼，誰知等她看向大門時，發(fā)現推門進來的人居然有點兒眼熟……
一瞬間的頭腦風暴后，她意識到了一些什么，緊接著出現在門口的林蘭，則徹底做實了她的猜測。
“哥！這是……”賀啟明驚訝地看向他哥和林珊，原本預想的佯裝驚喜，然后過渡到震驚的表情，被他都拋到了腦后，本能地看著林珊發(fā)呆。
美人兒，真是天生的美人兒，是他記憶不好，還是咋的？怎么覺得這個林珊比之前見到的那次更好看了呢！
害他一時間還以為他哥換了對象！
“……林珊？小妹？！”賀啟明忘了，林蘭可沒忘，她一臉震驚的看向林珊和賀正巖，難以置信地捂住胸口，好像下一秒就不行了似的。
“怎么了這是？”張秀英也趕緊過來演戲，她演得最真切，好像真得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樣，不愧是常年兩張面目示人的人。
“小妹？你你你、你怎么在這兒啊？！”林蘭一副完全搞不懂狀況的模樣，急切地走到林珊面前詢問情況。
林珊到這步，還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她直接無視林蘭，看向賀振華和賀正巖，輕聲解釋道：“沒想到天底下還有這么巧的事兒，林蘭是我大伯的女兒。我們兩家水火不容，早已經不說話了。”
“什、什么？天啊……”張秀英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的模樣，求助似的看向賀振華。
賀振華哪想得到他盼了這么久的一頓飯，開場就來了這么一出。他還沒接受兩個兒子的對象是姐妹的事兒，就要消化這兩家是仇家的消息。
賀正巖雖然沒見過林蘭，但是林富貴家做的事兒他可是一清二楚的，一想到這種姑娘成了啟明的對象，他眉頭就忍不住皺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屋子沒人開口說話。剛才的和諧歡喜的氣氛，瞬間凝重了起來。
第110章 第110章 戲沒演好
空氣僵了一會兒, 賀振華大手一揮，讓大家先坐下再說。
眾人紛紛落座，心態(tài)各異。
賀振華環(huán)視一圈, 目光最后落到了賀啟明和林蘭身上，“到底怎么回事兒？”
賀啟明哭喪著臉, “我也不知道啊，誰能想到我跟我哥喜好這么接近呢。”
賀振華一聽他說話就想上火, 不僅因為這小子沒說實話，更因為他說話的語氣和用詞。
賀振華活到今天這個歲數, 什么小貓小狗沒見過, 外人都很難在他面前耍心眼兒，更何況是自家孩子了。
賀啟明一張嘴, 賀振華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剛才這小子進門時候的德行他又不是沒看見, 故意做出來的表情跟真實的反應, 打眼兒就能分清，只是他沒想到啟明胡鬧, 林蘭這丫頭居然也跟著, 甚至比這小子裝得還像。
賀振華一板臉, “你們倆什么時候知道的？”
賀啟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爸發(fā)火，頓時一改剛才的姿態(tài)，坐得筆直筆直的，左看看爸爸, 又看看媽媽。
“振華, 你、你是說……這倆孩子早知道這事兒？”張秀英作出一副被蒙在鼓中的迷糊模樣，好像受了多大刺激似的。
賀振華沒接她的話茬，繼續(xù)直勾勾地盯著賀啟明看。
賀啟明到底沒傻到底, 瞬間就編了一套說辭，“我、我在今天來之前也不是特別確定，我就是之前聽人說的，想著今天來看看是不是真的。”
說罷，觀察到他爸的臉色沒有半分好轉，他又趕緊解釋道：“真的！我真不確定，想著萬一是假的，那我興師動眾地說出來，就不太好了，還是先看看再說……”
賀啟明越說聲音越小，因為他爸看向他的表情又嚴厲了幾分。
賀振華可以允許賀啟明有些各種各樣的小毛病，但是這種算計兄弟的行為他是絕對不會允許。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他應該直接問正巖，而不是不知道攛了些什么小心思的，要等到人家姑娘上門的時候來上這么一出。
這是在打誰的臉？想讓誰難看？
賀振華見到大兒子對象的喜悅，徹底被這個不爭氣的小兒子給破壞了，但是人家姑娘第一次登門，他又不能直接在這時候教訓兒子，只好先壓抑住情緒收起目光，看向賀正巖和林珊。
“先喝口茶，馬上就開飯。”賀振華盡量讓自己和藹可親一點兒。
“好的。”林珊非常配合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知道無論今天林蘭計劃要干什么，這會兒最不開心的肯定是賀振華，手心手背都是肉，明明火氣已經到腦門了，卻還要
招待第一次上門的她。
賀正巖就沒林珊這么多顧及了，他沒喝茶也沒吃水果，只是板著臉看向賀啟明，渾身上下跟結了層冰碴似的。
張秀英在一旁干著急，面上卻不敢露出半點異樣來。
這頓飯從剛才就不對勁，林珊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樣，他的好兒子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假裝驚訝，就這他都能演了個開頭就忘了后面的任務，只知道看著姑娘發(fā)呆！林蘭倒是按著說好的來了，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原本根據張秀英得到這些信息，他們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賀正巖把人給領進家門，賀振華一眼就能瞧出對方是個什么貨色。
到時候啟明跟林蘭再一現身，兩家復雜的關系自然就公開了，賀振華肯定要詢問情況，他們正好趁機表達出來對林珊為人的擔心。
原本很簡單的一個事兒，結果從第一步開始就沒走對。
賀振華有多討厭自己人之間耍心眼，她再清楚不過了，這會兒不僅兒子發(fā)怵，就連她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還好賀啟明還不至于傻到底，沒有看向他老娘，也沒有投來求救的目光，不然張秀英才真要頭疼死了。真沒想到她小心謹慎了這么多年，居然在自己兒子身上翻了車，她真是不該僅憑張麗麗跟林蘭的話，就認定對方好處理。失策，太失策了。
賀啟明在他爹和他哥的注視下，正襟危坐，一身冷汗，他身旁的林蘭嚇得更不敢輕舉妄動了，她到現在都不明白賀叔叔是怎么發(fā)現他們提前就知道這件事的。
林珊可真是狡猾，居然一上來就說他們兩家不說話！明擺著是想讓賀叔叔去詢問到底怎么回事兒！陰險至極！林蘭真是后悔來這一趟了，當時就該稱病躲過去的。原本來的時候她就猶豫，現在更是懊惱得不行。
飯菜很快都準備妥當，這頓飯就算再尷尬也得吃。
賀振華帶著一行人入座，介紹著桌上的菜給林珊和賀正巖，讓倆人趕快吃，全程都沒有跟賀啟明和林蘭說話。張秀英識趣，整頓飯都表現出了一個慈愛母親應有的模樣。照顧完賀正巖和林珊，又來照顧林蘭，就是獨獨沒有給賀啟明夾菜。好似一副“自己也在生他氣”的樣子。
林珊兩輩子都沒有吃過這么別扭的飯，盡管她知道自己不是這桌上最煎熬的人，但那也足夠煎熬了，好不容易吃完了飯，意思意思喝會兒茶后，賀正巖提出帶她離開，用的理由是他部隊還有事兒。
賀振華親自把兩人送到車邊，拍了拍賀正巖的肩膀，又對林珊說：“這次讓你受委屈了，下次來，叔叔親自給你包餃子。”
“謝謝叔叔，沒事兒的。”林珊趕緊表達了一下自己對這些并不在意，也并沒有覺得委屈。
今天來本來就是見賀正巖的爸爸，現在人見了，飯也吃了，任務就算圓滿完成了。至于剩下的這些，林珊相信賀家人自己會處理。
能做到這個位置的，沒有誰是傻的，根本不需要她一個小姑娘瞎摻和。
回去的路上，賀正巖情緒還是不太好，林珊猜測可能跟被那個“好弟弟”擺了一道有關，畢竟從賀正巖過往的只言片語中，她能感覺得出來，他其實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是挺關心的。
今天突然發(fā)現這弟弟居然還藏著這樣的小心思，他難免心里會不舒服。
老實說林珊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只能趁著紅綠燈的時候，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賀正巖一怔，看看自己的手，再抬頭看看她，跟著突然含著笑抬起手，親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林珊笑著推開他，感覺這人自從偷親過她之后，臉皮越來越厚了。
這么一打岔，賀正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過了會兒他嘆氣道：“今天這事兒我挺生氣的。”
“看出來了。”一直黑著個臉，看著特別嚇人。
“就算他有什么不滿，也不該今天撒出來。”賀正巖對賀啟明是既失望又生氣。今天的事兒雖然沒有多大，但是這背后藏著的心思，讓賀正巖心寒。
原來他一直以為單純天真的弟弟，并沒有從心里把他當成大哥，而且存著想要讓他出丑的心。
雖然賀正巖實在想不通，單憑這么一出就能讓他出丑了？林珊跟那個林蘭是親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兒？當眾搞這個的意義在哪兒？
跟他一樣想不通的，還有賀振華。
賀正巖帶著林珊走了之后，賀振華沒多大會兒就讓賀啟明把林蘭也送走了，跟著他直接進到書房撥通了周秘書的電話。
周秘書可以說做到了二十四小時待命，一接到領導的指示后，立刻開始調查林家的事兒。
林家的事兒一點都不復雜，幾通電話下去，只用了兩個多小時，不但林珊跟林蘭之間的事兒，就是林家祖輩的事兒也都給挖出來了。
當秘書的，尤其是私人秘書，除了辦事要利索，還要懂得領導的心思。把一切都查清了的周秘書，陷入了沉思，他該怎么匯報才能讓領導少兇點兒啟明，少生點兒氣呢。
想來想去，他發(fā)現沒有半點突破口，于是只能硬著頭皮如實匯報去了。
賀家安靜得掉地下一根針都能聽見，賀啟明送完林蘭后，非常自覺地回來等著挨罵，這會兒正坐在客廳聽候他爹發(fā)落。
張秀英坐在他對面，臉色同樣不好。
看見周秘書過來，賀啟明還想試著套兩句話，被張秀英攔住了。
既然周秘書來了，說明賀振華已經讓人打聽清楚了事情原委。雖然事情的發(fā)展沒有按著她預想的走，但是既然開始查了，那賀振華就一定會知道自己的寶貝大兒子找得是個什么東西。狐貍精再會裝，也騙不了所有人。
母子倆在外頭等著，書房里，周秘書也已經開始了匯報。
林家的事兒說起來不復雜，不一會兒周秘書就把林富貴兩兄弟的恩怨，以及他們一家這么多年來是怎么對待孤兒寡母的事兒說得清清楚楚。
“……所以，林富貴這回就沒辦法再逃了，正好又趕上嚴打，他就是這么被槍決的。”
“啪！”賀振華一巴掌拍在了桌面，嚇得周秘書心里一顫，“……您、您消消氣，別傷著身體。”
“繼續(xù)說！”賀振華強壓著怒火，滿腦子想的都是待會兒出去要怎么治這個蠢兒子！
周秘書硬著頭皮繼續(xù)：“至于啟明的對象林蘭，他們學校有傳聞說她腳踏兩只船，跟啟明好了之后才跟那個小伙子分的手。而且那小伙子……好像還跟正巖的對象林珊，有點兒關系。”
第111章 第111章 東窗事發(fā)
賀振華黑著臉：“什么關系？”
周秘書吸口氣, “說、說是這小子一開始追求的是林珊，后來中途又悄悄跟林蘭好了，為這事兒幾個人還鬧到過派出所。好像是林珊她媽把人給揍了, 對方家不依不饒，最后是怕林珊告他們家孩子搞破鞋, 這才沒再鬧事。”
周秘書匯報完，見領導沉默不語, 臉色越來越黑，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好半天, 賀振華才開口：“你先回去吧。”
周秘書如臨大赦, 卻還是擔心領導的身體，“您、您——”
“走吧。”賀振華大手一揮, 周秘書趕緊撤了, 不敢再啰嗦半句話。
張秀英見周秘書連話都不敢多說就走了, 心里就知道賀振華是真生氣了，這樣很好, 最好再把賀正巖叫回來, 讓他們當面看看他是怎么訓自己那寶貝兒子的。
誰知她還沒想完, 賀振華的書房門就砰地一下大開，一聲震耳欲聾的“賀啟明”響徹整個屋子。
張秀英心臟都顫了，更別說賀啟明了，他顫巍巍地從沙發(fā)上起來，心驚膽戰(zhàn)地朝書房走去, 每走一步, 都要回頭看向他媽。
張秀英也救不了他，盛怒頭上，誰敢吱聲。不過她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賀振華這么大聲吼她兒子干什么，不是應該把賀正巖叫回來批評嗎？
賀啟明提心吊膽地走進書房，瞬間就被他爹的臉色給嚇到了，他犯的錯也沒這么大吧，老爹這模樣像是要把他逐出家門似的。
“爸、爸……”賀啟明不敢靠近書桌，站在屋子中間回話。
賀振華一瞧他這副龜縮的害怕模樣，胸口的氣瞬間更盛了，不過人真氣到一定程度，反而不是大聲呵斥，而是一種不知道從哪兒
開始爆發(fā)的沉默。
賀啟明最怕他爹發(fā)這種不吭氣兒的火，明明眼神要吃了他，卻一句話也不說，簡直就是凌遲。
熬了一會兒，他實在受不了，“爸……我、我錯了。”
賀振華都不知道該從什么地方罵他，甚至開始覺得都是自己的錯，把這小子養(yǎng)得這么蠢！
“爸，再、再也不會有下次了，我真知道錯了。”賀啟明到這會兒也后知后覺出了一絲異樣，如果他爸讓周秘書查清了情況，那不是該更生他哥的氣嗎？怎么這火氣都沖自己來了？難道查到的內容對他不利？
賀振華見賀啟明還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樣，他重重嘆了口氣，深覺自己失敗透頂，“你不告訴正巖那林家姐妹的事兒，是想看他當眾出丑，是這回事兒吧？”
“爸！不是！不是的！我、我就是當時沒……沒……弄清……”賀啟明話沒說完，在他爹凌厲又失望地注視下，漸漸沒了狡辯的想法，會這么看著他，說明他爸心里早已經門清兒了，再說任何話只會讓他老人家更生氣。
賀振華冷哼：“你以為你哥找了個壞姑娘，所以想看看他把人帶進門之后，我怎么兇他是不是？”
賀啟明的心思被猜了個透，哪還敢再說話，老老實實站在書桌前，低著個腦袋認罵。
賀振華除了生氣，更多的是失望和難過，“那是你哥，你到底有什么不滿的，非要看他出丑？我是短了你吃的，還是少了你穿的？”
看著賀啟明越垂越低的腦袋，賀振華真心覺得自己失敗透了，“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偏心你哥，表揚你哥的時候多，可但凡你用點兒腦子想想，就知道我在你倆誰身上花的精力多？你哥從小就沒在我身邊，跟我不親近，還事事不用我操心，你讓我批評他什么？你再看看你自己，是不是從小開始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我批評你的哪件事，不是客觀事實？”
“爸……”賀啟明突然一眼眶紅，心里又委屈又愧疚。
賀振華繼續(xù)罵他：“摸摸你的良心，你哥從小對你差嗎？你在外頭闖的那些不敢跟我說的禍，是誰替你擺平的？是誰知道你愛吃臘肉，每年都給你寄回來的？你高考的時候找老師輔導，又是誰給你請的老教授？賀啟明，你替你哥做過什么？”
賀啟明被他爹說得想鉆地縫，想起了大哥的那些好，不明白自己之前為什么就跟得了失心瘋似的，“爸……嗚嗚，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嗚嗚嗚……我對不起我哥！”
“哼！你因為自己的一點兒小心思，就完全不顧兄弟情義，一心想讓他出丑！這就是你干的好事，這就是你對你哥的回饋！”
“爸……我、我……嗚嗚嗚，我對不起我哥！嗚嗚嗚……”
賀振華恨鐵不成鋼似的看著賀啟明哭成這副德行，心里一陣疲憊，這種蠢樣子，難怪要被人騙。
“以后我不想再看見你對自家人耍任何小心思，如果還有下次，我直接把你趕出家門，賀家容不下心眼小兒的蠢貨！”
“是，我、我知道了，爸，我再也不敢了……嗚嗚，我這就給我哥認錯去！”
“等等！”賀振華才教訓了他一半兒，“你給我站好，事兒還沒完！”
賀啟明立刻站回原位，一邊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一邊等著繼續(xù)挨罵。
賀振華：“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你那個對象林蘭，明天到學校就斷干凈！”
“啊？！為什么？！”賀啟明一陣懵圈，“為什么要我分？這、這今天的事兒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啊，為什么要我倆掰？”
賀振華忍著怒火把周秘書調查情況，一一說給了賀啟明聽，“……光是為了一個工位帶著外人對自己侄女下手這件事，就夠掉他腦袋了，更別提他之后干的那些事兒！想法設防破壞人家孤兒寡母的生計，張口就要讓人□□變賣她們，這是人做得出來的？槍斃他一萬次都不足惜！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好親家？！”
賀啟明腦袋嗡嗡作響，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徹底懵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一切，緩了好半晌，才找到一點力氣開口：“可、可是林蘭說……她爸是因為嫉妒她爺爺對她叔叔好，才、才鬼迷心竅的。”
“我看鬼迷心竅的是你！”賀振華真想敲他兩棍子，看看能不能把他腦袋里進的水打掉，“正巖對象的那些壞話，你是從林蘭那兒聽來的吧？”
賀啟明本能地想反駁，但細細一想，除了張麗麗，林蘭確實也含蓄地表達過“林珊不是正經人”的看法，“但、但是這、那個林珊應該也是有問題的吧……”
賀振華差點兒拿起手邊的書扔他腦袋上，“人家有什么問題？！是靠賣包子養(yǎng)活家人有問題，還是自己考上清大有問題，還是開公司，建食品廠有問題？！”
“……所、所以她不是靠姿色，是、是靠自己腳踏實地干出來的？”賀啟明再次受到了震撼，他開始懷疑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他不想相信這一切，但是他爸讓人查出來的事兒不會是假的。可即便是這樣，讓他因為這個跟林蘭分手，實在有點兒過了。
“爸，林蘭她、她應該也是被她家人蒙蔽了。她很善良的，我還跟她一塊兒去給林珊家道過歉，她一直都潔身自好、自立自強，她跟她家人不一樣的！”賀啟明激動地替自己女朋友辯解。
賀振華氣笑了，“蠢貨，徹頭徹尾的蠢貨！”
原本賀振華沒想說林蘭的私生活，因為光憑之前那些事他就不會同意啟明找那樣的對象。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兒子糊涂到這個地步，事兒都說得這么明顯了，他竟然還執(zhí)迷不悟。
“林蘭在跟你確定關系之前，還有這一個對象，條件也不錯。你沒上勾前，她一直掛著人家，直到你倆確立了關系，那小伙子才被蹬。”
“……嗡——”賀啟明一陣耳鳴，呆呆地看向他爹，一副受了刺激又難以置信的模樣，“不可能，不可能的爸，林蘭不是那種人，真得，她絕對不是那種人，她特別善——”
“砰”的一聲，房門從外打開，生生打斷了賀啟明。
賀啟明一看他媽來了，像是找到了救兵似的，“媽！你趕緊跟我爸解釋一下，林蘭根本不是那種人，這肯定有誤會，她可好——”
“閉嘴！”張秀英雙眼都氣紅了，顫抖地指著賀啟明，厲聲呵斥道：“現在就去跟她分手！立刻！馬上！”
“媽！”賀啟明沒想到連他媽都不幫他。
張秀英氣得直接上前呼他腦袋，邊打邊罵：“蠢貨！我讓現在就去！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賀啟明被她媽這處于發(fā)瘋邊緣的氣勢給鎮(zhèn)住了，頓時孤立無援起來。老爹讓分，老娘也闖進來逼他，即使賀啟明再不愿意，也不敢在這時候還嘴了。
“媽，你消消氣……”
“滾！趕緊給我滾！”張秀英扶著胸口，指著門口，氣得快要爆炸了，她這輩子從來沒有這么丟人過。
蠢！
怎么能這么蠢！
她引以為傲的好兒子，居然被一個小地方來的丫頭片子耍得團團轉，他爹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這傻孩子居然還在那兒一口一個“林蘭善良”，一個一口“都是誤會”！
張秀英怎么也不會想到鬧了半天，丟人的竟然是自己兒子，還有她這張老臉！
好一個小丫頭片子，相貌、人品、家世沒有一樣拿得出手，居然還敢來算計她兒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知天高地厚！
給我等著！
第112章 第112章 有點兒吃醋
賀正巖把林珊送回學校, 又去部隊處理了一些公務之后，才往家走。
剛一拐彎，就看見賀啟明耷拉著個腦袋站在門口。
“哥……”賀啟明雙眼泛紅, 神情低落，整個人又愧疚又難過, 說話聲都帶著哽咽，“哥, 我對不起你！我做錯了！”
賀正巖心里一陣疲憊，上下掃了他兩眼, 示意有事兒家里說。
賀啟明進了家, 好好平復了一下情緒后，繼續(xù)道歉。他先是把自己怎么覺得不被重視, 怎么小心眼兒說了, 跟著又說誤會了林珊人品不好, 最后還哽咽著表示自己沒地方去了，父母讓他現在就去跟林蘭做個了斷。
賀正巖光聽他這些事兒就覺得累, 忍不住嘆氣道：“你有點兒出息行嗎？為這種事兒哭, 不嫌丟人？”
賀啟明努力控制情緒, “哥，我該怎么辦？”
賀正巖拍了拍的肩膀，“你歲數不小了，該怎么做心里應該有數了。”
“哥……我真的——”
賀正巖不想跟他來回扯這種沒意義的東西，直接來了句：“吃飯了沒？”
“……沒胃口。”
賀正巖把家里剩的包子給他熱了倆, 又倒了杯水, “湊活吃吧。”
“……謝謝哥。”賀啟明不是來吃包子的，但是這會兒肚子確實空蕩蕩，于是他一邊吃起包子, 一邊看他哥去給他拿被子。
看著大哥忙碌的身影，賀啟明再次意識到了自己有多不是東西，鼻子一酸，胸口沉甸甸的。
賀正巖把被子給賀啟明放到一個屋里，簡單交代了他兩句，就借口有事進了書房。
沒多會兒，父親打來了電話。
賀振華在電話里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讓賀正巖代他跟林珊說聲抱歉，賀正巖應了。
賀振華還交代：“啟明那小子這次錯大了，不好好治治他，以后難保會犯更大的錯，他去找你的時候，不要輕易搭理他。”
賀正巖：“他在客廳吃包子。”
“……”賀振華噎了一下，罵了句“小兔崽子”就把電話掛了。
次日，賀正巖醒來的時候，賀啟明已經走了，他不但把碗筷收拾得很干凈，還留了一張紙條表達謝意和歉意。
賀正巖看了兩眼紙條，放到了一邊，他不是那種喜歡把事兒做絕的人，更是知道有些東西是難得糊涂，心里有數就行，凡事都計較個一二三，人就不用活了。
這些東西他小時候是不會的，是部隊和社會教會了他很多做人的道理。
賀啟明在大院兒住的那一晚，壓根沒怎么睡著。
他思考了將近一夜，即使再不愿意相信林蘭是那樣的人，再不愿意跟她分開，他也不得不考慮父母的意思。所以第二天他到校之后，沒有去找林蘭，而是直接找到了楊清明。
楊清明本來被林蘭分手，硬生生背了個哥哥的名號就不是很舒服，后來向林珊示好，還要被她奚落和侮辱，這可讓自認“天之驕子”的楊清明惱羞成怒，進而發(fā)展到恨上了林家這兩姐妹。
今天猛地一看見賀啟明來找自己，他還以為這人想找事兒，結果只是問他跟林蘭什么時候認識的？
楊清明瞧得出這賀啟明臉色不對，立刻意識到倆人可能出問題了，看來他平時在學校散播的那些消息還是起作用了，于是他趕緊一股腦地把自己跟林蘭那段深情過往，說得那叫一個細致。
從高中在學校的時候林蘭是怎么故意吸引他注意的，到他是怎么為了她放棄林珊的，再到倆人考上大學后私下是如何甜蜜，公開場合卻不敢承認關系的。
“唉，我當時就應該明白，她就是準備騎著找馬的，不然為什么不敢跟大家說明我們倆在處對象呢？后來我看見她老跟你在一塊兒，就算心里吃醋，也還是傻乎乎以為你們倆真的是在交流學業(yè)。哼，我真是蠢啊。后來的事兒你不是很清楚嘛，她拿下了你，扭頭就把我踹了。關鍵她踹我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你說她厲不厲害？”
賀啟明青筋暴起，怒火攻心，卻硬逼著自己忍住動手撕了楊清明的沖動。
楊清明看賀啟明氣得不輕，頓時覺得他跟自己同是天涯淪落人，還小聲勸道：“林蘭個性很強的，她無論在哪兒，都一定要找最厲害的那個人當對象。以前是我，現在是你，以后也一定會換是別人的。唉，看開點兒吧師啊——”
賀啟明一拳把楊清明掄倒在地，緊接著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腳踢，要不旁邊有同學攔著，楊清明可就不止掛彩這么簡單了。
原本從賀家回來就一直提心吊膽的林蘭，一聽說賀啟明把楊清明給打了，立刻暗道壞了。她急匆匆地飛奔出去尋找賀啟明，跑遍了整個學校，才終于在操場后面的一條小路上看見他。
“啟明？啟明……你怎么了？”林蘭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剛要伸手拉他的手，猛得被賀啟明一把揮開。
林蘭瞬間淚如雨下，“啟、啟明……”
賀啟明猛地起身，一邊拍著屁股上的土，一邊冷聲宣布：“咱倆分了。”
“……什么？！啟明！你在說什么啊？！你是不是聽別人胡說什么了？那都是假的，假的啊！我是什么人你還不清楚嗎？你聽我說——”
“夠了。”賀啟明從昨天晚上想到剛才，如果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能再欺騙自己，那就純屬活該找罪受了，“咱不是一路人，好聚好散吧。”
“啟明！”林蘭一把拽住他不讓走，聲淚俱下：“你不是說要跟我結婚嗎？！現在都不算數了？！”
賀啟明用力撥開林蘭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任憑她在身后怎么哭喊，都沒有回頭看過一眼。
他只要看見林蘭，滿腦子就都是楊清明嘴里那些甜蜜的相處細節(jié)，他非常確定那雜碎沒有說謊，因為那些事都是林蘭對他做過的！
“啟明……”林蘭看著賀啟明決絕的背影，緩緩地跌坐在地上，憤怒痛苦羞辱一時間襲滿全身，轟得她紅著眼仰天尖叫：“賀啟明！你給我回來！”
……
林珊再次得到賀家的消息，是兩天后。
賀正巖約她在科研所的老房子見面，說想給她做一頓云南那邊的菜，什么沒有汽鍋的汽鍋雞，紅三剁黑三剁之類的。
林珊知道他這是因為見他父親的時候不是很愉快，所以還在想辦法補償自己。其實這幾天他已經道過很多次歉了，盡管她已經過表示沒關系，他卻還是執(zhí)意要表達一下心意。
林珊本來就沒有什么不痛快的，再一見他這樣的態(tài)度，心里就更加暖和了，一邊幫他打下手，一邊夸道：“這世界上還有你不會做的事兒嗎？不但打仗厲害，做飯也這么好！”
賀正巖笑了，“我這叫會做飯？”他這么明顯的一個生手，都能被她夸成這樣。
林珊點頭：“當然了，生疏是因為做得次數少，但是看你做飯的步驟和具體怎么的調味，就能看出來你既聰明又有天賦。”
賀正巖樂出聲來，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天賦。不過頭一次見她這么夸自己，心里還是挺開心的，干勁兒頓時又增加了一倍。
“你頭發(fā)上有個東西。”他佯裝要幫林珊整理頭發(fā)，把人叫到面前，跟著趁她不注意，一口親了上去。
“……”林珊驚訝地捂著臉，笑著嗔了他一眼。
賀正巖開心得像個得了寶的傻子，要不是手在忙，他還想好好摟摟她。
林珊看懂了他的意思，“快做！”
賀正巖哈哈一笑，聽話得繼續(xù)干活。
林珊上輩子吃過汽鍋雞，他的這個汽鍋雞，雖然沒有特定的鍋，但味道還是很不錯的，紅三剁吃起來酸香開胃，黑三剁咸香脆爽，吃起來很下飯。
“好吃！我看那些云南來的大廚都比不過你！”林珊毫不吝嗇地夸了又夸，聽得賀正巖都不好意思了，直接猛給她夾菜，讓她快吃。
兩人開心地吃著飯閑聊，談談工作，說說未來，不一會兒話題還扯到了賀啟明身上。
“他跟林蘭分了。”賀正巖覺得有必要把這個事兒提上一嘴，畢竟也
算家里人的一個態(tài)度。
“哦。”林珊點點頭。
賀正巖笑了，“你早預料到了？”
林珊搖頭，“我只是覺得很多事兒交給時間，一切就會有答案了。”凡走過必留痕跡，欺騙別人也只是能在一定的時間內造成一些信息差而已。終究還是那句話：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賀正巖同意得不能再同意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他輕輕拍了拍林珊的腦袋，滿心滿眼都是愛慕。
其實賀啟明跟他說的，還不只有他已經跟林蘭分手的事兒，他還提到一個叫楊清明的人，說林珊之前跟他有點兒關系，簡單說了一下這其中的淵源。
賀正巖當下只覺得那個楊清明和林蘭不是東西，可夜里一想到林珊曾經喜歡過別人，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他都能聞見自己身上透著的酸氣。
好在這酸氣經過一晚上的擴散，讓他清爽不少，尤其這會兒聽見她那句“交給時間”之后，更是深表認同。她是什么人，他非常清楚，而且那個時候的喜歡，可能也只是鬧著玩兒而已。
“你想什么呢？”林珊發(fā)現他看著自己竟然出神了。
賀正巖收回思緒，看著她白嫩的小臉，笑盈盈的目光，不知怎么的，腦子里的弦突然一松，竟然脫口而出：“我在吃醋。”
“啊？”林珊大驚，這哪兒跟哪兒啊。
賀正巖想著既然已經提起來了，索性就直接招了，“我有點兒嫉妒你喜歡過別人。”
第113章 第113章 京市服裝店
喜歡過別人？
“誰啊？”林珊一時腦袋有些短路。
“好像叫楊清明。”
“……”林珊有點兒無語, 還以為誰呢，她瞬間一臉嫌棄：“他惡心個死人，誰會喜歡他啊, 看見他就想揍他兩拳！”
賀正巖沒想到提起這人，她會是這么個反應, 頓時既開心又有點兒困惑。
林珊知道穿書要替前人背鍋，但她實在認不下曾經喜歡過那種傻子的事兒, “他追過我，后來追著追著就跟林蘭好上了。好上之后不老老實實地待著, 非要跑我面前顯擺晃悠, 一天到晚惹我，逼得我要告這倆人搞破鞋, 才讓他們老實了一點兒。大概就是這么個事情, 你不會以為我真喜歡過他吧？”
“……”賀正巖確實這么想過。
林珊快吐了, “就是天底下的人都死絕了，就剩下他一個男的, 好死不死我被迫肩負著延續(xù)全人類的職責, 我都不會看他一眼, 就讓這個地球毀滅！徹底毀滅！”
賀正巖還從來沒見她這么嫌棄過一個人，頓時覺得心曠神怡，哪還有半點兒醋意啊，一邊笑著輕拍她的背，一邊勸道：“好了, 別生氣了。”毀滅地球都出來了, 她腦子里的東西真得太逗了。
林珊倒不是生氣，她更多的是覺得惡心、晦氣，側頭看了一眼剛才還聲稱吃醋的人, 她突然有點兒想笑：“你樂什么？這會兒不嫉妒了？”
賀正巖搖頭：“我知道你看不上那種人。”
“……”林珊嗔他一眼，不過心里其實能理解賀正巖的感受，如果現在讓她聽見他之前喜歡過別人，恐怕她心里也會有點兒不是滋味，盡管已經過去了。
不過既然話說到這兒了，林珊倒是想知道為什么他之前沒喜歡過別人。
一般像他這種長得好、能力好、家世又好的男同志，身邊一定會圍繞著一些愛慕他們的女孩子，為什么她到現在一個也沒聽說過，還是說他刻意隱瞞了？
賀正巖趕緊替自己澄清：“真沒有隱瞞什么。這種事兒分人，有人喜歡身邊有姑娘待著，我不喜歡罷了，心思也壓根就不在這上頭。”
林珊對賀正巖還是很信任的。看來這種事情跟一切外在都無關，純粹看個人喜好，只要男人有那個心思，就是給他拴豬圈里，照樣不老實。
她滿意地夾了塊雞肉放進賀正巖碗里，心情非常愉悅。
賀正巖美滋滋地吃了，邊吃還邊沖她傻笑。
兩人這頓飯吃得有點兒久，直到不能再繼續(xù)停留之后，賀正巖才把人送回學校。
賀啟明分手之后，有點像元氣大傷了似的，一直在家待了兩天才重新出門。好在他馬上就畢業(yè)了，學校的事也處理得差不多了，不然賀振華又要罵人了。
張秀英最近跟賀振華的關系有點兒僵。確切地說，應該是賀振華單方面在冷她。
張秀英不確定他是在怪自己沒把啟明看好，還是知道她早聽說了林家姐妹的事兒，不管是哪個原因，都夠讓她難受的。
原本想好好收拾一下林蘭的，現在只能先收斂一下，暫時讓人在那死丫頭畢業(yè)分配的時候做些文章。幸虧啟明沒有糊涂到底，為了個姑娘跟她要死要活的，不然張秀英可就真得丟臉丟大了。
這回也不知道賀振華多久才能消氣，唉，張秀英想起這個就頭疼。
……
時間很快進入六月，遠在粵城的雷阿英獨自完成了一次補貨任務，不但數量款式全部正確，價格也比以往便宜一些。
這段時間她把粵城的供貨渠道基本都搞清楚了，就連深城那邊她也托關系摸了幾趟路，還意外收獲了一個進首飾的渠道。
林珊跟她幾乎兩三天就要通一個電話，細算起來比跟賀正巖說話的時間都多。
這中間阿英有寄過幾件她自己看上的衣服過來，林珊收到之后大為贊賞，當即就通過了三件，準備下次補貨的時候直接上。
阿英非常開心，覺得沒有白白學習那些雜志。林珊說得太對了，人就是得學習，不管干哪一行。
這陣子她們不僅搞定了貨源，就連貨運路線，阿英都請她爸爸幫忙好好疏通了一下，這樣一通操作下來，成本大幅度降低。
林珊盤算了一下時間，決定可以正式啟動京市開服裝店的項目了。
其實自從上大學開始，她就一直想要在首都開個大服裝店，只是當時時機不成熟，只能先到處瞎逛。現在資金沒有那么緊，服裝渠道也穩(wěn)定之后，就可以啟動京市的第一家店了。
雖然她最希望開店的地方是城中心商業(yè)街那里，但是那種無論在哪個時代都寸土寸金的地方，沒那么容易進去的。再加上她賬上的資金也不是那么雄厚，所以目前根本沒辦法一步到位。
這第一家店，現在最適合開在西城區(qū)。這個區(qū)的商業(yè)活動非常多，很多老字號都開在這兒，現在的老百姓一說買東西，無非就是東、西兩城。
東邊暫時去不了，那就先去西邊開。
林珊從學校這邊坐公交車去西城非常方便，最近只要沒事兒，她就會那邊進一步考察店面。賀正巖有空的時候，也會陪著她一塊兒逛，講講這地方的歷史，說說那地方的規(guī)矩。
看到目前為止，只有兩個門面稍微合適一些。一個在大路邊上，人流量大，就是旁邊主要是賣吃的，環(huán)境比較嘈雜。還有一個周圍環(huán)境倒是不錯，挨著個賣綢緞和賣鐘表的店，但是房東人太傲了，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上來就要價5000一個月，少一分都不行。
林珊是要長期做生意的，門面合適，房東也得好相處才行，不然三天兩頭都是糟心事兒。
這兩天她考慮了很久，勾勾畫畫又算了一大筆賬，決定還是得繼續(xù)尋找更合適的店面，那倆實在不行。
賀正巖恰好去延慶部隊忙了兩天，回來見林珊為難，剛發(fā)動朋友幫忙留意一下鋪子，她那頭卻突然傳來了好消息。
林珊的師姐李倩知道她找鋪子受挫之后，突然想起大姑父的小舅子家有一個好鋪子剛好要到期。于是李倩二話沒說就把林珊給帶了過去。
這門面位于西城南邊一帶，雖然沒有在主干道邊上，但是恰好處在一個岔路口，高峰時期的人流量也是很可觀的，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地方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是百貨大樓的側門！
林珊最愛百貨大樓附近的地盤，之前逛的時候也是首選這些地方，可惜當時不是沒有空鋪，就是價格太離譜，還有一個打著百貨大樓附近的牌子，實際離人家有兩里地！
李倩親戚家的這鋪子，面積比之前看上的那兩家都大，目測比安河的還要大上十幾個平方。原來的租戶是賣二手鋼琴的，林珊去看鋪子的時候，老板正在組織員工收拾東
西。
林珊跟人家簡單聊了幾句，得知這老板是覺得地方小，展示效果不好，所以才找了更大的地方。
林珊看著這又大又明亮的鋪子，渾身每個細胞都在喊著“就它了”，這地方光臨街的大窗戶就有兩個，格局四四方方，非常好裝修改造。
收到她想租的意愿后，李倩的親戚報了個熟人價，4500塊一個月。
林珊回去考慮了一下，又打聽了一下周邊的價位后，果斷同意了。不過由于她想簽的是五年約，比別人多了三年，雙方在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后，最終敲定4850塊一個月，為期五年。
搞定店鋪之后，林珊把這邊的情況跟安河公司的人都說了一下，趙桂花就發(fā)愁：“你一個人又得上課，又得忙著弄服裝店的事兒，這能行嗎？”
林紅懷孕了，沒辦法過去幫忙，趙福又在忙廠子的事兒，其他人也都各司其職，同樣走不開。
林珊讓她不用擔心，她已經找好人了。
其實在找店面的階段，林珊就把自己想找閆超幫忙的事兒說給賀正巖聽了。畢竟明年就要開始做國債的買賣，現在抽空跟閆超熟悉一下，了解一下他的為人和能力，對林珊來說很有必要。
賀正巖把這件事告訴閆超之后，他立刻就高興地飛奔過來了。閆超目前在糧油廠做零工，家里有個水果攤，平時為了補貼家用，他還會幫人家送送煤球，拉拉白菜。
他是家里老大，爹媽身體都不太好，兩個弟弟還沒娶著媳婦兒，一個妹妹還在上學，自己老婆又懷了孕，不努力掙錢不行啊。
一聽林珊讓他幫忙跑跑腿，就給出這么高的工資，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賀正巖又跟他說了一遍，他這才確信一切都是真的，當即激動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立刻就開干。
有了幫手，林珊做事就更加方便快捷了。這次的裝修風格，大體上還是按照安河服裝店的來，但是要再多加一些燈光和陳設空間。
之前在中關村開包子鋪的時候，林珊認識了裝修師傅王大軍和他的小裝修隊。王大軍手藝好，做工仔細，又是漢北老鄉(xiāng)，所以這次林珊第一時間就去找他了。
王大軍剛好上一個活兒要收尾了，說不出五天就能過來開干。林珊帶著閆超跟他談好方案、價錢和工期后，介紹大家伙認識了一下，方便日后干活。
裝修定下來之后，就該定制家具了。
總給林珊家做家具的大爺可來不了京市，閆超就主動給她找了幾位老師傅挑選。林珊看了幾個樣活兒，又挨個兒跟大家聊了聊之后，選擇了手藝中上等，但是非常好溝通的那位呂大爺。
京市的老手藝人多，開價也高，她這服裝店目前還用不上精雕細琢的宮廷工藝。她只需要師傅按照她畫的圖紙來進行操作就行了。
第114章 第114章 加速建設
七月初, 服裝店正式開始裝修。
林珊除了忙著考試的那幾天，基本天天在店里和建材市場忙活。
全屋涂料選的是日本傳過來的白色乳膠漆，地板她考慮來考慮去, 還是沒有用地板磚，而是選了實木地板, 工字拼接。窗戶全部換成單面大玻璃，大門則要重新定制、再裝新鎖。
京市的燈具選擇性可比安河多多了, 林珊配合著幾個展示區(qū)，全部都給安排了最適合的造型和亮度。
這次有兩個櫥窗要布置, 人體模特也要多進幾個, 還要單獨開辟出來一個配飾區(qū)，和客人單獨休息落座的區(qū)域。地方不用很大, 但是功能要很明確。
既然服裝店走得是高檔路線, 就必須維護好客人進店之后的一切體驗。
安河那邊的服裝店, 到目前為止已經基本建立起了自己的客戶體系。她們的VIP客戶享有優(yōu)先選貨、積分兌換和節(jié)假日贈送精美禮品的優(yōu)惠。
因為受年代限制，目前還沒辦法像后世那些奢侈品店, 對VIC們提供其他更高端的服務, 但就是這樣, 她們紅珊服裝店在安河，也已經快要把高端市場都攻占完了。
不僅營收持續(xù)高漲，衣服供不應求，環(huán)境和服務態(tài)度更是佳評如潮。
有了安河店的經驗，林珊對京市這家店更加有把握, 她改良了一些細節(jié), 又增加了不少設置，勢必要打響在京市服裝產業(yè)的第一炮。
營業(yè)執(zhí)照再次是李倩爸爸幫的忙，再加上店面的事兒, 林珊為表謝意，請他們一家人去西餐廳吃了頓洋飯，還送了些漢北特產。雖然不是什么特別貴重的東西，但重在心意。
服裝店按部就班得進展著，林珊也迎來了暑假。
盡管這邊正在施工，她還是決定抽出時間回趟安河，看看趙桂花和林紅，再查看一下食品廠的進展。
賀正巖正好有兩天假期，不想讓林珊去火車上人擠人，就準備開車送她回安河。反正只有三個小時的路程，而且確定關系之后，他還沒有去看過林珊的家人，這回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正式吃上一頓飯。
賀振華知道他要去安河，特地讓人弄了兩大箱京市特產給他裝上車，還讓他回來之后再帶林珊回家吃飯。
賀正巖笑著應了。
當天早上從學校接到林珊后，兩人一塊兒踏上了回安河的國道。
“到家正好吃午飯，我媽說她要做一桌菜歡迎你！”林珊心情特別好，最近實在是太累了，能回家稍微歇歇腳，感覺就跟充電似的。
賀正巖笑道：“不用這么麻煩。”
林珊看著他樂：“我說了讓她簡單點兒，可是她一聽你要來，激動得喲，感覺比看見我都要開心。”
賀正巖被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林珊的腦袋。有時候覺得她像個小孩兒一樣可愛，有時候又覺得她老練得像個做了十幾年生意的人。很多變，很吸引人。
林珊現在已經漸漸習慣他動不動就摸摸頭發(fā)捏捏臉了，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他更是還要抱著親兩下才行。她有時候也會忍不住想，男人到底是男人啊，盡管面上再剛正不阿，面對對象的時候，還是會露出最本能的一面。
其實跟賀正巖在一起很開心，比她想象中要快樂得多。有一個人可以分享每天身邊發(fā)生事，感覺還挺奇妙的。考試的安排，開店的瑣事，還有過一陣要干什么，她都說給他聽了。
賀正巖比她想象中見識寬，知識面廣，聊天的時候從來沒有讓林珊有覺得費勁的時候。倒是她自己有時候會不明白很多現在的隱形規(guī)則，需要他來解釋一下。
路上，林珊提起了原本跟家里說好要帶他們去京市旅游的事兒，結果現在又是建廠，又是開店，姐姐又懷孕了，壓根兒沒時間。
賀正巖也想勸林珊休息一下，可看她整天容光煥發(fā)，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兒，要真讓她好好休息兩天，恐怕也坐不住吧。
三個小時后，兩人安全抵達安河。
鄰居們一看林家門口停了輛京字牌照的吉普，紛紛好奇地跟趙桂花打聽起來。
趙桂花正愁別人不知道她家又要多了一個預備好女婿，立刻笑呵呵地拉著賀正巖向眾人展示：“這是我閨女的對象！京市部隊的！怎么樣？是不是一表人才！”
“哎呦呦，真俊啊！小伙子真正周！桂花你好福氣啊！”
趙桂花高興地合不攏嘴，“我們小賀同志不僅人長得好，人品更是沒得說！上回我家被劫道那事兒，就是他救得我們！”
“哎呦！老天爺啊！還是救命恩人呢！小賀同志太英勇了！桂花你可真是太有福氣了！兩個女婿都這么好！”
趙桂花笑得開心，嘴上卻感慨道：“唉，我們也是苦盡甘來啊，以前吃得苦多，才能有現在的日子。”
鄰居們笑著說是，又圍著賀正巖問東問西。盡管賀正巖還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但對鄰居們的提問也基本都是有問必答，這態(tài)度更是讓大家贊不絕口，把他夸得都好上天了。
林珊在一旁看得想笑，林紅和王軍也都忍不住樂出聲來。
最后還是趙福端著盤菜，提醒他大姑該開飯了，鄰居們這才紛紛散去。
之前賀正巖過來的時候，身份都是客人。現在搖身一變成了林珊的對象，未來的丈母娘，姐姐姐夫和表哥表嫂們對他的態(tài)度，自然不一樣了。客氣還是客氣，只是客氣中多了很多屬于自己人的親密。
這一桌飯菜都是按照賀正巖和林珊的口味做的，趙桂花在她打電話說要帶人回來的時候，就都打聽好了。現在看見閨女跟賀正巖吃得都這么好，她心里別提多開心了。
林珊在京市開了包子鋪后，就沒有那么饞家里那一口了，不過趙桂花的餃子還是很香的，有一陣兒沒吃了。她自己吃，也沒忘了賀正巖，順便也分了一顆給他。
趙桂花看見這一幕，忍不住笑了，孩子們感情好，相處得自然，她這個當媽的肯定高興啊。
餐桌上，大家一開始還天南海北的聊著，結果說著說著不知誰起的頭，慢慢就扯到工作上面了，到最后徹底變成了公司開會。
服裝店的經營，廠子遇到的困難，銀行那邊的事兒，還有粵城的進貨問題……
一桌人幾乎就賀正巖不是公司的，不過好在林珊幾乎大致都跟他提過，倒也不至于一頭霧水。賀正巖看著林珊處理著這些問題，再次體會到她是真得很聰明，很果斷。
胡攪蠻纏的絕不姑息，寬厚老實的都能得到重用，賞罰非常分明，還有涉及到賬的部分，那叫一個嚴格。其他人全部都習以為常，對她的話也沒有異議。
很顯然她這個公司雖然有很多親戚在，但絕對不是那種家庭式的經營方式。賀正巖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支了這么一大攤子，還能管理得這么井井有條的。同時學校的成績又還名列前茅。
賀正巖沒見過這種厲害的人，這會兒就這么看著她，真覺得她會發(fā)光，吸引著所有人的注意。
林珊不知道自己談個事兒就又被他欣賞了，她滿腦子都是如何規(guī)劃好這兩天的時間。
吃完午飯，林珊就馬不停蹄地跟著趙福去工廠了。賀正巖這兩天準備安心的給她當司機，她去哪兒，他就負責送哪兒。
兩個月不見，大河村的廠子已經初具雛形。地圈了起來，圍墻砌了起來，廠房也正在施工中。現在的工地是趙福在村里的好友趙大牛負責看著的，一見林珊過來，立刻小跑著過來打招呼。
建筑隊他們找的是隔壁村的老手兒，大家都算知根知底，沒什么坑蒙拐騙的勾當，做工也很仔細，再加上這個廠房也沒有特別復雜的工藝，他們完全可以勝任。
林珊不太懂工程方面的事兒，但是賀正巖懂，他看看地基和砌得縫兒，就知道這建筑隊挺靠譜。林珊瞧著工人們都大汗淋漓的，趕緊讓趙大牛去搬了三箱病冰棍過來給大家解暑。
“設備的事兒都搞定了？”賀正巖拿著她塞給自己的冰棍，邊撕紙邊問。
林珊搖搖頭，吃了口冰棍才說：“沒有，跟兩家工廠聯(lián)系過，說買設備可以過去學習。”她打算讓趙福都過去看看，擇優(yōu)選擇。
賀正巖見她目前還沒有定下來，就提了一嘴自己有幾個朋友在鼓搗機械設備，如果她有需要的話，他可以幫忙問問。
林珊驚喜得不行，“那就太好了！你幫我問一下吧。”要是有合適的型號，又便宜得多，那賬上的資金會寬松很多。至于技術問題，大不了單獨出一筆培訓費請人來教。
逛完了廠子之后，林珊又跟趙福商量了一下工廠日后的經營管理和制度建立的問題。
廠子除了加工底料，還要做辣椒醬。趙福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但是林珊說能賣，他就覺得一定能成。
廠房在設計的時候就是分開的，一個做加工車間，另一個做醬料生產車間。分兩撥，相當于兩個部門，目前暫時由趙福統(tǒng)一負責，之后肯定要各找管理人員。
加工車間的頭兒從徐娟和薛鳳琴中間選，醬料車間則需要繼續(xù)尋覓人才。
公司越做越大，真得一年四季都在招人，建立一個兼顧招聘職責的行政部門很有必要。林珊得好好想想誰來負責這個比較合適。
第115章 第115章 安河小聚
林珊在公司一談公事就談到了天黑, 等終于有了空檔，才注意到賀正巖坐在外間看資料。
她突然有點兒不好意思，趕緊走過去給他添了些水, 小聲說道：“對不起啊，你好不容易來一趟, 我都沒時間陪你出去逛逛。”
賀正巖笑著搖頭，他才不在乎什么出去逛, 看她做事兒就挺有意思的，讀她寫得這些規(guī)章制度更是有趣。
“怎么樣？暫時都搞定了？”
“差不多吧。”林珊看了眼墻上的表, 發(fā)現公司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走，回去吃飯, 我媽讓咱們最晚七點鐘回去。”
賀正巖沒意見, 把東西給她都放回原位后, 兩人拉上林紅一塊兒離開了公司。
林紅現在懷孕將近四個月，肚子處于微微隆起的狀態(tài), 要不是夏天衣服薄, 根本看不太出來。她從懷孕以后就被全家當成了熊貓, 每天飯不讓做，活兒不讓多干。
由于王大娘街道那邊，最近在協(xié)助公安查戶口，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伙食一般在單位就解決了, 趙桂花不想林紅一個人在家做飯, 所以就讓她每天回家吃，等王軍下班后來接，兩口子再一塊兒回去。
林珊知道林紅目前得狀態(tài)很好, 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孕吐之類的都很少，她很替她開心，算了算日子，“是不是一月份生啊？沒過年，那就是屬小兔子的？”
“嗯，差不多吧，年前應該能生。”林紅笑得一臉幸福。她跟王軍都非常期待孩子的到來，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男女，但是只要健健康康的，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王軍分得房子明年六月左右下來，到時候孩子應該也快會爬了，搬家什么的，也不用擔心驚到孩子。
早在三年前，林紅可想象不到如今這種日子。現在雖然每天都很忙，但是不挨打、不受氣，干什么都舒坦。前陣子家里還買了洗衣機，王軍說不想讓她跟婆婆累著，生生花了他好幾個月工資。
林紅想出錢，愣是被王軍給拒絕了，說她的錢攢著自己花，他負責養(yǎng)家。
林珊之前在電話里聽林紅說過這事兒，她姐說的時候很甜蜜，她也知道這是王軍疼媳婦兒，但是從客觀角度來看，王軍肯定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工作也不差，雖然老婆能掙，但他又不是沒有，養(yǎng)家理所應當的。
林珊有點兒擔心以后兩口子收入差距越拉越大，一些不必要的矛盾會滋生出來。
所以吃過晚飯，趁王軍還沒來接林紅，她悄悄把自己的想法說給她聽。
“……你是想讓王軍入股？”林紅一愣一愣的。
林珊笑著解釋了一下，其實就是名義上讓王軍拿出點兒錢放公司，這樣到時候給林紅分錢的時候，就能對他說這里頭也有他的份兒。
“為啥啊？”林紅不明白好好的，為什么要弄這么一出。
林珊就給他講了一下利害關系，男人的自尊，還有王軍那個工作的危險性，“姐你說，咱自己的錢他不要，讓他以后去拿別人的錢啊？我知道軍哥不是那種人，但時代在發(fā)展，等身邊的人都富裕了，住大別墅開小轎車的，就他還領個死工資的時候，人心是會容易不平衡的。”
林紅不由得陷入沉思，好像是這么個禮兒啊。
“再說了，軍哥這么能干，這么有前途，以后肯定能繼續(xù)往上升，咱一定要給他做最堅強的后盾，不能讓他被任何不懷好意的人腐蝕。有些干部一開始都可好了，后來就沉迷各種權錢和權色交易中了。”
林紅被她嚇了個夠嗆，恨不得立刻就讓王軍掏錢，“好，姐都聽你的！”
林珊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這也是未雨綢繆，況且咱家最開始賣包子的時候，軍哥幫了咱多少忙啊，人不能忘恩負義。他大男人要自尊，不想用媳婦兒的錢，咱想個辦法把錢都變成你們兩口子的不就好了？”
“是是是，你說得對。”林紅拍拍胸口，覺得妹妹想得太周到了。怎么這有錢之后，也有有錢的煩惱啊。
林珊取得林紅的同意后，等王軍下班來接人得時候，就把這事兒說了。
王軍跟想的一樣，一開始拒絕得很堅決。后來經過林珊林紅和趙桂花不停的勸說和洗腦，以及賀正巖在旁邊給他鼓勵的眼神后，終于沉默了。
他想了會兒，“這樣吧，我先暫時出五千，明年再出一萬，五年內湊夠五萬應該沒問題。就要我三千塊叫啥入股，我不好意思干吃分紅，以前幫你們也不是圖這個，不然那成啥了。”
林珊沒想到他家底兒還挺多，于是笑著同意了，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讓王軍接受股份，以后給出的紅利肯定比這五萬塊多多了。
辦了件大事，送走林紅和王軍后，林珊心情一直都非常好。
趙桂花把大門一鎖，回來安排賀正巖睡得地方，“珊丫頭那屋我都收拾好了，今天晚上你就去那兒湊活一宿吧。”
賀正巖求之不得，趙桂花在前面領路，根本沒看見他都笑成什么樣兒了，林珊眼尖，直接掐了他胳膊一下。
家里就四個房間，母女三人一人一間，還有一個儲藏室，總不能讓他睡林紅那屋吧，所以只好林珊睡林紅那兒，他睡她那兒了。
“麻煩您了。”賀正巖謝過趙桂花，禮貌又克制地維持著他以往的好形象。
趙桂花笑成了一朵花，頗有幾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架勢。安排好房間，她又叮囑他們早點兒睡覺之后，自己就洗洗睡了。
林珊驚訝于桂花女士對倆人的信任。電視里不是老演那種，女兒把對象帶回家，父母夜里還要防著倆人廝混的橋段嗎？也不知道是桂花女士不走尋常路，還是兩人平時的為人太正直了，導致她完全不擔心這個。
不管怎么說，賀正巖很高興能跟林珊獨處。
他先是摟住她親了兩口，跟著就開始探索她的房間。
賀正巖對哪兒都非常好奇，一會兒看看林珊的書桌，一會兒摸摸她的衣柜門，一會兒又駐足在她墻上貼的地圖前面，“你就是站在這兒規(guī)劃自己事業(yè)藍圖的吧？”他笑著摸了摸地圖上那些筆跡，有的地方寫著“渠道”，有的地方寫著“市場”，還有的打著問號。
林珊“嗯”了一聲，“你不困啊？”
“還行。”他還在對她笑。
林珊被他逗樂了，“有這么開心嗎？”
賀正巖點點頭，稍微收斂了一下，說：“我剛才挺羨慕王軍的。”
他只比王軍小個兩三歲，人家馬上孩子都有了。他這邊最快也得等到林珊畢業(yè)，也就是說還有三年才能抱得美人歸，正式跟她成為一家人。
“不用羨慕，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誰都奪不走。”林珊拍拍他的肩膀，故意這么說。
賀正巖笑了，“我對自己還是有點兒信心的。”說著，他又想過來親她。
林珊笑著躲了過去，“好啦，早點兒睡！”
次日，林珊去了趟銀行后，就跟賀正巖一塊兒去買彩電了。
這兩年家里換了吊扇，買了新鍋爐，冰箱跟洗衣機也陸陸續(xù)續(xù)都配齊了，現在就缺一個電視機了。林珊主要是買給趙桂花解悶兒的，這年頭已經有很多電視劇了，經典的《西游記》和《紅樓夢》都出現了，再過兩年，萬人空巷的《渴望》也會出來。
除了豐富桂花女士的業(yè)余生活，林珊也想在過年的時候看看春晚。
這年頭彩電依然非常緊俏，托了關系之后，林珊一共花了2800元，購買了一臺十八英寸的彩電。
這小方塊兒雖然沒辦法跟后世那些超清巨屏比，但在這個年代，可是個稀罕物。電視一買回來，就連隔壁的楊老太都過來了。
等電視機里的畫面一出來，一直嚷嚷著“貴”的趙桂花再也不嘮叨了，指著畫面中的當紅男星說：“誒誒誒誒，這不是那誰，上回咱這兒放的那個電影，那個高、高加林嗎？！”
楊老太糾正她：“高加林是電影里的人名兒，人家本身不叫這個。”
“哦哦是啊，反正是那個高加林吧？”
“是，就是他！”紅梅比桂花還激動。
“這是啥啊？他這回演得啥？”
“不知道，看著像個干部。”
林珊瞧著她們三個對著電視聊得起勁，忍不住笑了，這跟后世和姐妹一起追劇的日子有什么不同。要不是還有事兒要做，林珊都想搬著小板凳，嗑著瓜子加入她們了。
不過彩電再吸引人注意，趙桂花也沒忘了閨女明天一大早要回京市的事兒，不到飯點兒就去熬粥了，還出門買了兩個大西瓜放水池冰著。
林珊趁著飯前這會兒空擋，去看了看郭有財。
郭有財一瞧她把對象都給帶來了，就知道這是進展得相當順利啊，心里替她高興，嘴上卻說：“來就來吧，還拿什么東西。”
林珊把糕點放下，笑道：“我哪能那么沒禮貌啊，都是您愛吃的口味。”
郭有財一看還真都是他愛吃的桂花糕黃豆糕，心情更好了，“聽說你跟雷家閨女合伙得還挺好？”
“是還不錯。我過幾天要再去趟粵城，您有什么要帶的嗎？”
郭有財搖頭：“不用了，我后天要過去。”
最近粵城那邊出了些事兒，他得親自過去看看，不過這就不用對林珊說了。郭有財聽說她最近在京市也開了服裝店，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你是個好樣兒的，好好干！”
第116章 第116章 陸續(xù)籌備中
林珊不知道郭家陷入了麻煩, 看完人之后就回家喝小米粥、吃西瓜去了。
次日一早，她跟賀正巖回到京市后，直接奔服裝店查看情況了。這兩天的施工進度很不錯, 需要的建材也還沒用完，林珊跟閆超聊了一會兒, 又記了張清單后，才回到科研所的房子。
現在是暑假, 學校宿舍樓基本都快空了，她每天早出晚歸的也不方便, 所以就暫時住在了這里。
賀正巖再三叮囑她要鎖好門窗, 林珊笑著應了。這家屬院其實很安全，進來是要查人的, 周圍的環(huán)境也很好, 不遠處就是區(qū)公安局。她要是壞人, 也不會選擇這種地方作案的。
不過林珊還是照做，每晚都會嚴格檢查門窗。
“我明天得去延慶, 待一個禮拜左右, 回來之后還要去房山再待個四五天, 你這兒要是有急事兒就去找顧康和盧學軍。”賀正巖抱著她交代道。
林珊點點頭：“好的，辛苦你了。”
賀正巖笑了，“你這么厲害，我也得配得上你才行啊。”部隊目前正在大規(guī)模改革，到處都是問題, 理論必須結合實踐才能得出真理。
林珊拍拍他的背, “越來越會說了，賀領導。”
“你啊。”賀正巖樂著揉了揉她的腦袋。
……
服裝店的裝潢進展得很順利，接下來的就是進貨和招聘了。
林珊把招工啟事一貼, 閆超就來找她了，“嫂子，我有個堂妹，條件都符合上面說的這些，能讓她過來試一下嗎？”
“當然了，不過咱還是丑話說前面，任何人都要遵守服裝店的規(guī)章制度。”
“那一定！一定！”
閆超介紹的是他大伯家的堂妹閆青，只比他小一歲，今年26了，高中畢業(yè)，在煤球廠上好幾年班了，天天累死累活，又臟得要死，一個月才拿
那么點兒錢。
煤球廠雖然是個鐵飯碗，但架不住林珊這兒一個普通售貨員的工資就是閆青的三倍，更別說還有提成了。
閆超回去一說，全家立刻舉雙手贊成，最同意的就屬大伯娘了，她一直覺得自家閨女二十六了還沒個對象，都是在煤球廠干活兒的錯。女孩子家天天灰頭土臉的，哪兒能找到好對象。
去服裝店多好，又漂亮，接觸的人又多。
閆超的倆弟弟閆剛、閆強，有空的時候也會去服裝店幫閆超跑跑腿，他們早把林珊那店的規(guī)模，和她的事跡都宣傳給全家聽了，閆家都知道那服裝店可不是什么小鋪子，再加上人家又是賀正巖的對象，都明白跟著她混肯定有前途。閆剛閆強也只恨自己不是姑娘，不然肯定擠破頭也要去應聘。
其實閆超還有好幾個堂妹表妹得，但就只有閆青符合條件。
林珊見到閆青的第一眼就挺喜歡她的，大大方方的，見人先笑，個子挺高的，五官長得很端正，屬于很有親和力的那一型。
林珊跟她簡單聊了會兒，知道她現在是未出嫁的狀況，沒有對象，這在這個年代其實已經屬于有點晚的了。
閆青自己倒是看得很開，“我看上的，人家看不上我。看上我的，不是丑就是窮。慢慢兒對吧，緣分應該還沒到。”
林珊喜歡她這個心態(tài)，本來想的是應聘售貨員，現在覺得，要是沒有合適的店長人選，可以試著先培養(yǎng)她看看。
招人啟事貼上之后，前來應聘的人很多，林珊花了一個禮拜選了三個售貨員，加上閆青，一共四個人。
店長也找到了合適的人選，是賀正巖的發(fā)小盧學軍的老婆梁小慧介紹來的，名叫魏雪琴，32了。離婚之前一直在供銷社當售貨員領班，大專學歷，帶著一個女兒生活。
她跟梁小慧是舊識，娘家也是部隊的，本來家里人想幫她在部隊找個活兒，她自己不愿意，非要自己找，聽小慧說她為人正直善良，能吃苦，別看說話特別溫柔，也很愛笑，但其實是個給前夫開瓢的主兒。
林珊定下魏雪琴當店長之后，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給包子鋪和服裝店都找了好幾位離婚女性入職。倒不是故意這么選的，純粹就是條件合適而已。
誰不想要干勁兒十足，又有經驗，同是性格又爽利的職員呢。
找好了人，又把從安河帶回來的服裝店規(guī)章制度發(fā)給她們之后，林珊就要去進貨了。她計劃進完貨，再把安河服裝店的店長楊艷叫過來，負責培訓新員工。
不用多長時間，一周就行。
其實本來進貨林珊不用自己去的，畢竟剛拿了春夏裝回來，雷阿英只要負責按照之前的貨樣兒把貨發(fā)過來就行了。但這畢竟是京市的第一家店，她還想再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新鮮貨。櫥窗里也還缺少點兒擺設，她想去弄一些稀罕物回來。順便再實地考察一下阿英找的這些渠道。
總之想來想去，還是親自去一趟比較好。
這次進貨林紅就去不了了，她打算只帶上李娜和她哥李國超。反正現在貨運路線已經搞定了，不用人頭數去扛貨了。不過為了人身安全，還是去三個人比較好。
李國超當過兵，身手保留得很不錯，再加上一米八五左右的大個頭，又黑又壯的，一般人都不敢靠近他。這也是林珊讓李國超平時跟趙桂花收賬和跑銀行的原因了。有這么個“保鏢”在，劫道兒的都得小心點。
林珊把服裝店的裝修工作暫時交給閆超后，就去買火車票了。她打了個電話給賀正巖，發(fā)現剛好能來得及在出發(fā)之前跟他見個面。
三天后，賀正巖一從房山回來，就去了科研所的房子。
他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多了，肚子餓得咕咕叫，林珊趕緊給他做了一碗熗鍋面，臥了兩個雞蛋。
賀正巖心滿意足地大口吃著，哪還有半點兒疲憊。
“慢點兒。”感覺口腔黏膜能燒壞了，林珊趕緊倒了杯涼白開給他。
賀正巖笑得很開心，如今也體會到盧學軍嘴里，忙了一天回去，家里那碗熱湯面有多讓人舒坦了。
“這次去多久？”他問。
林珊：“來回差不多要一個禮拜。”
“行，我明天早上送你。”賀正巖說罷，指了指帶回來的一個小包袱，“里頭有核桃跟菊花茶，房山那邊兒的特產，你嘗嘗怎么樣。”
“好，謝謝啦。”
賀正巖邊吃，邊詳細詢問了一下林珊這一陣的情況，知道她一切順利，就放心多了。
林珊跟他聊了一下閆超，“他辦事能力挺不錯的，交給他的活兒都完成得很好，有些我忘說的，他也都記得干。”有分寸，積極主動，在買建材的錢賬上面，一分一厘都算得很清。
賀正巖笑道：“你滿意就行。”
林珊把店長是梁小慧介紹來的事兒也說了，“我讓人送些吃的給她，合適不？”
“合適，她就愛吃，你那包子鋪她自己就去買過好幾回。”
林珊笑了，不知道她愛這口，“那我跟杜麗打聲招呼，讓你那些發(fā)小們都享有VIP待遇。”
賀正巖不懂“VIP”什么意思，林珊跟他解釋了一下，順便問了問他英語學到哪兒了，他可是有一陣兒沒有問過她題了。
“你給我書都學得差不多了，現在讀報紙基本沒有什么大問題，遇見不會的，我就查詞典。”
林珊豎起大拇指，“真不錯，這么忙都沒忘了學習。”
賀正巖笑了，覺得她這語氣有點像在表揚小孩兒，忍不住揉了下她的腦袋，頓時遭來了林珊的抗議。
吃完飯，兩人又聊了會兒天，賀正巖就回去了。他是個正經人，即使再舍不得，也不會提出那種留宿的要求。
次日林珊踏上了回安河的火車，李娜和李國超再次早早就等在了火車站，三人一聚齊，齊刷刷地又登上了前往粵城的火車。
雷阿英知道林珊要來進貨，算著時間奴役著她哥阿強把車開到了火車站。
林珊一行人一到戰(zhàn)，就瞧見他們兄妹倆在沖這邊猛招手。
“珊姐！”阿英精神抖擻，容光煥發(fā)，跟以前那個在自家鋪子干啥都不耐煩的小妹比起來，完全像換了個人。她今天穿得是無袖襯衫配牛仔短褲，涼快得讓李國超都緊張，忍不住在心里感慨這粵城人就是開放啊，穿這么露！
林珊笑著夸了阿英兩句，謝過阿強后，一行人上了車。
這次定的還是那家招待所，芳姐就盼著林珊過來呢，熱情得阿強和阿英都納悶，這招待所的人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安置好后，林珊他們沒有去批發(fā)市場，而是跟阿英去了她談好的幾家渠道。
這幾家所處的位置各不相同，但都離服裝市場沒有很遠，基本都是用空屋子當成了工作間，滿屋子都是貨，一堆又一堆的。
有那論斤批的白襯衫，也有那論價拿的高端真絲襯衫，質量和款式都很不錯，種類繁多，一看就都是外來貨，價格卻比市場便宜不少。
林珊很滿意，老板也爽快，見她要的多，當即抹了就幾十塊零頭。
基礎款的襯衫、褲子、裙子這些，量要的大得多，反正現在能貨運，也不用擔心運不走。服裝店也預留著存貨的地方，就算地方不夠用，先暫時放科研所的房子就行。
關鍵是她很清楚這些用料好、剪裁精致的基礎款往往是最好賣的，即使價格比外面的高，照樣會被大量識貨的女同志爭先購買。
夏天的裙子更不用說了，除了市面上最多的那種的確良面料。她還進了很多真絲、棉麻和雪紡料子的。款式別致耐看，材質多樣高端，不愁迷不倒?jié)M大街愛美的女士們！
第117章 第117章 粵城走起
阿英帶林珊跑了三個地方, 每個地方她都掃了不少貨。本來想著這最后一家應該沒什么新鮮衣服了，結果沒想到遇見了熟人。
批發(fā)市場的老板陳炳坤正好在搬貨，一問才知道這地方是他堂哥陳炳忠弄得。
陳炳坤前一陣就從阿英那兒知道她的合伙人是林珊, 這回一見到她，比以往還要熱情好多倍, 直接貨也不搬了，領著林珊看自家的貨。
林珊逛了一圈, 相中了一批純棉T恤和牛仔短褲、牛仔裙。
陳炳坤笑著說：“這邊講價我可做不了主，得我哥來。”說著, 他就把位置讓出來給陳炳忠了。
陳炳忠比陳炳坤要敞亮得多, 一聽林珊要的量，上來就直接報了個很有誠
意的數兒。
林珊知道人家沒多要, 痛快成交之后, 幾人又寒暄了一會兒。
陳炳忠說過一陣還要來一批皮褲和皮裙, 問她要不要。林珊當然要了，不過為了跟整個店的風格統(tǒng)一, 她皮裙肯定會要得比皮褲多。
林珊只用了大半天的時間, 就把大貨基本都搞定了。就連她愛在水貨區(qū)買的絲襪什么的, 也都一站式夠齊了。這次的款式和數量，比以前多了一倍多，果然有了渠道效率就是不一樣。
晚飯的時候，阿英要進地主之誼，林珊連忙攔住她, “你把工作做得這么出色, 這頓飯應該由我請，就當是為你辦的慶功宴，千萬不要跟我搶。”
阿英笑著應了, “好，謝謝珊姐！那下頓我來！”
既然是為阿英慶功，這頓飯自然就由她選地方了。她領大家去的是一家潮汕菜館，有魚有蝦，有素有葷，最后還有一碗海鮮粥。
林珊最喜歡喝那個粥。
一桌人吃得都很開心，阿英有一肚子想跟林珊說的話，平時電話里受限制說不了幾句，現在可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了。
“其實港城那邊的源頭也好找，但是風險太大了，運過來很復雜，我一算價錢，并不比在這里拿貨低太多。”
林珊拍拍她的背，“你做得對，咱不能什么錢都掙，顧好零售這一頭就行了。”
“是。”阿英很開心，“明天我再帶你們去看看首飾。種類可多了！什么都有！我這個項鏈好不好看？”
“好看。”看著像銀的，細鏈，上面有個圓形小吊墜。
阿英嘻嘻笑：“其實可便宜了！珊姐，你說我們賣首飾行不行？”
“再等等吧，先專注服裝。”專門賣首飾，跟在服裝店開辟一個小區(qū)域是完全不同的。這年頭大家還穿不起好衣服，買得起首飾的又能有幾個人。
“好的。”阿英也是臨時起意，她內心當然更看重服裝。
林珊問起她最近學習得怎么樣。
阿英特別不謙虛地說：“非常好，我上學的時候都沒有這么用功！姐，人家外國人的那雜志還真能學到不少東西呢！你讓我找的那些設計的書，我也都弄過來了，正在看。我打算過一陣子找個老師傅，再好好教教我裁縫。”
“真棒。”林珊笑著點點頭，“時尚這方面的東西，咱們這兒起步晚，所以得更努力才行。我之前請你留意服裝廠的事兒，怎么樣了？”
說起這個，阿英話匣子就打開了。
粵城這邊是有不少私營的小服裝廠，但是那規(guī)模和做出來的衣服，根本就不夠看的。款式土，做工也次，跟人家外來的貨一看就不一樣。阿英沒有一家看得上的。
林珊問她：“有沒有那快倒閉的？”
“倒閉？”阿英想了想，感覺確實有那么一兩家感覺要黃了，里頭都沒什么工人，“姐，你準備干什么？”
京市的服裝店開起來之后，慢慢可以著手建立自己的服裝廠了。這要是在后世，完全不用這么麻煩，直接跟服裝廠合作，請他們按要求作出自己想要的款式就行了。
但現在這個年代，國內的設備和技術都沒有外頭的先進，做出的東西也沒辦法走高端路線。與其跟費心費力的跟這些小老板合作，不如自己干。先進設備可以想辦法弄進來，人員可以請港城甚至外國的專家過來培訓，只要一心想干，這些都不是問題。
當然了，如果有服裝廠既有門路又有技術，那當然可以合作共贏。
阿英聽完興奮得不行，“那是不是有了廠子，我們就能做自己想做的衣服了？！”
林珊點點頭：“基本是這么個路子。”
“珊姐！”阿英高興得一躍而起，一把抱住林珊，“姐！！！”
正在埋頭吃鵝的李娜被她嚇了一跳，看看林珊，又看看她哥，一臉蒙圈。
李國超則從一開始就被阿英的衣服給鎮(zhèn)住了，全程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
次日，林珊他們跟阿英一塊兒去看首飾。陪同阿英一塊兒來的，還有一個大高個兒小伙子，阿英解釋說這是她爸給她派來的保鏢兼司機，她哥可沒空一直陪著她到處跑。
林珊笑了，請大家吃了頓招待所的早餐。
他們要去的地方，跟水貨市場挨得挺近。賣首飾的老板一見阿英帶人過來，直接打開了另一間屋子的門，“港城剛過來一批新貨。”
林珊看了一眼，數量不多，款式都挺好看的，沒有金的，銀的和珍珠的倒是不少。除了耳環(huán)項鏈手鐲這些，居然還有兩塊手鏈模樣的手表，她立刻都入了。跟著挑挑選選半天，最后一包裝，其實也就一個小木盒子那么多。
不過這些暫時也夠了，一件件放到展示區(qū)，燈光一打，再配上定制的包裝盒，身價立馬不一樣。
離開批首飾的地方，幾個人在路邊隨便吃了碗云吞面，就直接趕往那兩家快倒閉的服裝廠了。
粵城這個年頭的服裝廠，基本都在郊區(qū)。
阿英昨天說的那兩個廠子果然奄奄一息的，一家看樣子還能再挺一陣兒，一家感覺氣數已盡，大約就這幾個月的事兒了。
林珊沒打算現在就盤下這廠子，一是這里頭沒什么設備，面積又小，屋子又破的，二來真沒那么著急，可以等一個好時機再以低價拿到手。
她今天過來也只是想先看看這邊的情況。
氣數已盡的這家廠子老板陳廣志，四十出頭，看出林珊他們不是真心想要定衣服，卻還是熱情得招待了他們，連陳皮茶都拿出來了。
林珊有點兒不好意思，正好她這次本來就想給服裝店選一批包裝，于是臨時決定給陳老板一筆生意，“您這兒能做布包嗎？”
“能！”陳廣志剛才還一副明天就要赴刑場似的生無可戀，下一秒瞬間就活了過來，渾身上下充滿了精氣神兒，“你要什么樣的布包？我們家什么樣的布包都能做！”別的不敢說，布包還是難不倒他們的。
林珊要做的布包不復雜，就是那種布制的包裝袋，收口可以抽繩的就行，非常簡單。
陳廣志一聽這要求，瞬間放下心來，“沒問題！我現在就讓人開機器給你們做一個樣品看看！”
林珊沒想到陳老板是個急性子，不等她們反應，自己已經起身往外走了。
幾人趕緊跟著去到車間，陳老板叫了個工人，嗡嗡得開始忙活，不出十分鐘，一個可以抽繩的布袋就做好了。
陳廣志把袋子遞過去，“布料和尺寸一會兒再商量，你們先看看這個做工行不行。”
林珊來回翻看了一下，基本沒問題，針腳走得也不錯，“好，咱們商量尺寸吧。”
“誒誒誒，我們那個屋里談！”陳廣志懸著的心稍微放下去一點兒，感覺自己的廠子跟有救了似的，雖然他也不到人家準備要多少。
布料方面林珊打算用的確良，一是因為這種布料現在最便宜，流行最廣，所以產量大，顏色也多。純棉或者其他布料成本太高了。
尺寸林珊要四款大小，大中小還有迷你。大的那個是用來裝冬裝的，不要抽繩，要做成帆布包那種樣式的。
林珊本來還想把品牌名字和標識刺繡在上頭，但陳廣志的工人試著繡了個樣品后，她就打消這個念頭了，這刺繡的工藝實在不咋樣，還不如干干凈凈的。
的確良布料她要淡紫色的，這年頭都叫雪青色，淡淡雅雅的，很適合服裝店走得路線。
陳廣志把林珊的這些要求一一都記了下來，拿著計算機按了半天后，給她報了個非常實在的價格。
阿英都有點兒驚訝，小聲跟林珊說了下的確良現在多少錢一米，林珊心里有了數，猜測陳老板這單生意并沒有打算賺多少，可能只想先糊口。生怕要得高了，她不做了。
林珊同意了這個價格，又加了一百單。
其實安河服裝廠也能做這個，找找人，說不定比這邊兒還便宜，這種東西沒有技術含量，在安河還能省不少路費，林珊在他這兒做，有一大
半原因是一時心軟。
都是做生意的，誰還沒有個揭不開鍋的時候呢。
陳廣志沒想到林珊能要這么多布包，簽合同的時候，他激動得都有點兒想哭。終于來錢了！他的廠子終于來錢了！
回去的路上阿英有點兒不解，“姐，你要是把陳老板這個廠子救活了，那我們過一段時間還怎么接手啊？”
“救不活的，沒有服裝廠能只靠這一單生意生存，就算我以后把訂單都給他，也做不到。”畢竟服裝店一年的用量是有限的，而且為了成本考慮，她回去之后肯定會去安河服裝廠談合作，以后還定不定他的都兩說。
陳老板這兒只能做最基礎的東西，人還特別老實，這廠子的命運恐怕很難改變。
不過這人不錯，以后要是真接手了，可以問問他有沒有意愿參與其中。
第118章 第118章 郭家轉型
晚上回到招待所后, 林珊搬了一大箱京市和安河的特產讓阿英帶回家。畢竟她能這么順利的搞定進貨渠道，這里頭肯定沾了不少她爸爸的光，林珊當然要表示一下心意了。
“謝謝珊姐。”阿英笑著收了, 說明天要請他們吃飯，但是林珊明天要去郭家拜訪, 只能改日子了。
說起郭家，阿英湊過來偷偷告訴了她一個消息：郭峰跟他那個對象分手了。
“這么快？”好像在一塊兒也沒多久吧。
“說是那個女孩子家里不同意, 嫌棄他不是本地人。”阿英內心挺矛盾的，有點兒開心, 又有點兒替郭峰不值。
林珊明白了, 次日見到郭峰，她一眼就看出來人瘦了, 還有點兒憔悴。看來那小姑娘對他造成的影響不小啊。不過由于郭峰什么都沒說, 路上還跟她聊得挺好, 林珊也就假裝不知道了。
她這次給郭家?guī)У奶禺a跟雷家的一樣，一半兒安河的, 一半兒京市的。郭家這回不僅郭廣發(fā)和江秀琴在, 就連郭有財也在。
林珊很是驚喜, “您還沒回安河？”
郭有財本來要回的，恰逢林珊打了電話過來，想著也不差這兩天。再說郭有財也有一陣兒沒好好跟林珊聊聊了，前一陣她帶對象去家里看他，也就大致聊了那么幾句而已。
飯桌上, 郭有財問起林珊她京市服裝店進展得怎么樣了。
林珊把裝修進度說了一下, “……這批貨拿回去之后，再培訓一下員工，就能準備開業(yè)了, 估摸在八月底吧。”
郭有財聽得直點頭，滿臉都是贊賞之色，他一開始真沒想到林珊能在服裝上面玩兒出這么多花樣來，安河那個店一開起來，他就知道這丫頭跟別人真得不一樣，這同樣是賣衣服，就她能搞出最大的利潤。
現在林珊京市的店都要開起來了，肯定更能賣上價錢。她跟雷家那小姑娘合伙的這事兒做得也很漂亮，攀上雷家，找渠道什么的還不是水到渠成。
還有安河那個食品廠，她還真給蓋起來了。郭有財前一陣光是粗略一算，就被林珊這一年的利潤給嚇住了。更別說她還不停，服裝店應該還會繼續(xù)再開，那食品廠要是生產起來，利潤恐怕更是大的可怕。
郭有財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已經算不清這丫頭將來能掙多少錢了。而且最關鍵的是，她干的這些全部都合法合規(guī)。不像他家干的這行，利潤大、風險更大，尤其這一陣兒又遇上大整頓，真是處處小心謹慎，天天連個整覺都睡不了，利潤更是被迫大減。
難啊。
林珊其實多多少少能感覺出來郭家人的疲態(tài)，雖然他們很熱情地在招待她，但是人的狀態(tài)是騙不了人的。再加上前一陣兒郭峰說過粵城換了一把手，郭有財又在這兒待了這么久，她心里大概知道可能是他們的生意受到了影響。
不過這事兒人家不提，她也不好說什么，甚至覺得自己來得的不是時候。
結果聊了一會兒之后，沒想到郭有財竟然自己提起來了，說生意最近難做，打算干點兒別的，還用開玩笑的口吻問林珊：“咱們清大的高材生有沒有什么好的建議啊？”
林珊笑著謙虛了兩句，完全沒有藏著掖著，“如果我現在有好幾百萬的話，第一件事兒就是去深城買地皮、蓋房子。”
郭有財愣了一下，“你是說……蓋樓？”
林珊點點頭，“咱們國家肯定會越來越開放，很多現在買不到的東西，以后一定滿大街都是。以前不管的事兒，以后一定會管。規(guī)章制度會越來越嚴，市場慢慢兒也會規(guī)范起來。房地產，也就是蓋房子，雖然現在這個階段，可能沒有您目前的生意掙得多，但是在未來二三十年，絕對會是朝陽產業(yè)。而且，為老百姓蓋好房子，讓百姓能夠安居樂業(yè)，努力建設房地產市場，也是在為國家的發(fā)展做貢獻。”
只要不要昧著良心做黑心商人胡搞八搞，這年頭就開始正兒八經做房地產的，就沒有不發(fā)達的。
走私終究不是一個出路。
后世那“著名”的賴某星，當年多么的風光啊，可事發(fā)之后不照樣要潛逃加國十二年，最后還是要被遣返回來的。
就算那些沒有被遣返回來的，在人家的地盤兒上過得就真的幸福？后世有些潤人雖然嘴上罵著娘，實際所有的生活都還是圍繞著祖國轉的。看國內的消息，吃中餐，說中文，沒有本地朋友，一點兒都融入不了人家的主流社會。有些看似混得風生水起，實際等到關鍵時刻，照樣沒人把他們當自己人。
這一點在后世已經無數次得到了驗證。
林珊不知道郭家做得有多大，但感覺小不了。她不想他們將來出事，這種事兒還是見好就收得好。
雖然她自己也是要做房地產的，不過這東西又不是什么高級機密，誰能做成什么樣兒，全憑各自的本事，再說她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資本入場。
而且郭有財從當初租第一家包子鋪的時候開始，就對她有很多幫助，更別提后來很多事兒都是他幫忙牽的線。包括她到粵城來，回回都受到郭廣發(fā)和江秀琴的熱情款待，讓郭峰開著車替她搬貨，又介紹阿強和阿英給她認識……
林珊一直想找個回饋他們的方式，所以剛才郭有財一開口，她沒有半點兒隱瞞就把心里話說了。
郭有財本來以為他已經不太會被林珊驚訝到了，但聽完她這一番話后，內心又是一陣翻騰。蓋房這個事兒，其實港城就有不少，那個需要很多錢，都是真正有錢人干的。
他們家一直沒想過這種事兒，是覺得港城是人家的地盤，他們根本就沒那個資本。大陸這邊兒就更不用說了，根本就不允許土地買賣，誰胡搞了，可是要吃槍子的。再一個自家的生意早已經做熟了，利潤又大，完全沒必要惹這種麻煩。
不過，林珊會這么說，一定有她的原因。
“珊丫頭，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啊？深城那邊兒可不讓賣地啊。”郭有財也不玩兒虛的，直接開問。
林珊看了眼桌上的人，除了自己，全都是郭家人，倒是不怕走漏風聲，不過她還是小聲開口道：“深城今年12月就能參與土地拍賣了。”
郭有財眼睛瞬間一亮，郭廣發(fā)也明顯激動起來，郭峰跟江秀琴倒是沒什么特別大的反應。
“丫頭，那這么看來，以后全國真都能全開放咯？！”郭有財越想越興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知道了什么。
林珊笑了，“爺爺，開放是大的趨勢啊。”
“哈哈哈！好！開放是大趨勢！”郭有財爽朗地大笑起來，一改剛才的疲憊，頓時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了。
郭廣發(fā)也笑道：“來來來，叔敬你一杯。”
林珊趕緊端起茶杯，一桌人集體碰了一個。因為她不喝酒，郭家也就沒有拿酒，大家喝得都是茶水和飲料。
郭有財之后又問了林珊一些關于房地產的看法。
林珊懂得不多，那些知識基本都來自后世，她把能想到的都說了，包括自己過兩年也打算做房地產的事兒。
郭
家人驚訝得看了她一會兒，滿臉寫著“你自己要干，為啥舍得告訴我們這個事兒啊”。
林珊笑著解釋了一下，“……再說了，市場百花齊放，產品才能更有競爭力，老百姓也就能住上更好的房子。各憑本事吧，不管怎么說，到頭來都是為祖國的建設添磚加瓦。”
郭廣發(fā)大為震撼，“孩子，為你這心胸，當叔的再敬你一杯。”
林珊一看，大家居然又都舉起了杯子，沒辦法，她只能配合著碰了一個。
其實她說的這些話，并不是為了什么立人設，或者討人喜歡之類的。她是真心這么覺得。這個年代無論干什么實業(yè)，都是在建設國家。
雖然在發(fā)展的過程中有一小部分先富起來的人，為富不仁，但是這不能磨滅其他那些勤勤懇懇做事的企業(yè)家們，創(chuàng)下的功勞。那些堅持做好產品，一心為員工著想，在國家遇到災難的時候，次次都出來捐錢出力的企業(yè)家，是她真心敬佩和想成為的人。
就算以后她達到了大富的級別，也絕對會不會迷失在貪婪的金錢游戲里，忘了初心。說到底，人這一生能吃多少東西，住多大的房子？
與其自己過得奢靡不堪，不如把這些錢拿出來做更有意義的事。多創(chuàng)造就業(yè)機會，多提高員工待遇，積極納稅，努力建設國家。
林珊管不了別人，反正她自己這輩子要做一個有良心的企業(yè)家。
郭家會不會做房地產她不知道，反正她已經把下一個風口告訴他們了。一切就取決于人家自己吧。
吃完飯又喝了會兒茶后，林珊被郭峰送回了招待所。
李娜跟李國超早等她很久了，他們靠好了下午要去水貨市場那邊再逛逛，給店里淘點兒裝飾品。
郭峰一聽他們想干這個，直接讓李娜和李國超上車，順道把三人送到了水貨市場。
林珊一行人逛了一下午，買了不少小東西，賣水晶球的老板還告訴他們，走出去不遠就有個舊貨市場，那地方老東西多。
林珊一聽這個，立馬拉著兩人去了。
不出多大一會兒她就淘到了一個陶瓷花盆，一個小首飾盒，還有一個銅制的精美燭臺。要不是天已經黑了，人家都陸續(xù)收攤了，她還想繼續(xù)逛。
次日，林珊一行人跟阿英吃了頓飯之后，就要回去了。由于這次絕大多數衣服走得是貨物托運，返程的時候拿的東西甚至沒有來的時候多。
三人在安河下了車，林珊沒回家就直奔服裝店了，安排好店長楊艷進京培訓的事兒，隔天兩人一早直接北上。
第119章 第119章 打個廣告
楊艷要去京市的事兒, 羨慕壞了安河服裝店的同事。不但能去看看首都，還包吃包住又有補貼的！所有人當時全都刷刷地看向林珊，眼里都是期盼。
林珊笑著保證, 以后再開店，會把培訓的機會給表現最優(yōu)異的店員。
姑娘們一陣歡呼雀躍, 直感慨在“紅珊”干活實在太值了。
楊艷本人自然更開心了，她下了火車人都懵懵的, 珊老板的對象還開車過來接她們！她還是頭一回坐這種大吉普車，真是氣派啊！
果然只有這樣的小伙子才能配上珊老板！
首都的輝煌讓楊艷目不暇接, 新的服裝店更是讓她傻眼。這么寬敞明亮, 裝潢得這么高檔，比安河的店還要漂亮！
這回在林珊身邊工作, 她算是真實體會到珊老板有多能干了。裝修要她把關, 家具要她查看, 衣服來了要她帶人去取，取來了更要各種熨燙擺設, 培訓的事兒也需要她她最后把關。
鐵人大概就是這樣兒吧！
林珊不是鐵人, 這兩天確實有點兒格外忙了, 畢竟開店在即，有很多事需要處理。裝修目前已經驗收完了，尾款也給王大軍結清了。家具做得相當好，不但樣式尺寸完全一致，連那些邊邊角角呂大爺都磨了個工藝邊兒, 這有點兒超出林珊的意料了, 當即就決定以后再開店的家具都給呂大爺定制。
好溝通、眼里又有活兒的老師傅，實在太難得了。
家具一進場，人體模特一擺, 服裝店立刻就有樣兒了。閆超高興壞了，看哪兒都覺得特別漂亮，這段時間的辛苦真值了！今天他倆弟弟也來了，要幫林珊把貨都搬進來。
他們之前去火車站搬貨的時候就已經很意外了，居然有這么多。今天再一搬林珊熨燙好的這些衣服，發(fā)現怎么又變多了！
三個人一趟又一趟地拉了好幾三輪車，才把衣服都歸置到位。
林珊一整天都帶著員工們在打掃衛(wèi)生和擺貨。
傍晚賀正巖帶著包子鋪的吃食來看她的時候，林珊瞬間感覺被拯救了。他帶的東西多，夠所有人吃了。一天下來大家都辛苦了，吃點兒熟肉包子犒勞犒勞大家也是應該的。
最近因為楊艷也在科研所的房子住，賀正巖基本沒有機會跟林珊好好獨處，他能看出來她這兩天明顯瘦了一些，但精神狀態(tài)還不錯，眼睛亮堂堂的，談起開店的細節(jié)滔滔不絕。
賀正巖看著她吃得香、聊得樂呵，干活干得有勁，自己心里也開心。明天楊艷就走了，他琢磨著下了班早點兒來接她，這樣就能多相處一會兒。
日次中午把楊艷送上火車之后，林珊又跟員工們花了一天時間來布置店面和熟悉流程。到這個階段，準備工作基本就都完成了。接下來林珊準備找找報紙雜志什么的，花錢宣傳一下。
傍晚賀正巖來接她的時候，林珊把這事兒說了，“……沈丹姐在報社工作，我想請她幫忙牽個線。不知道她會不會介意。”有些文人其實不喜歡搞這些事兒的。
賀正巖笑了，“沈丹人隨和，也會來事兒，沒那些清高的毛病。再說這也不是什么大忙，給報社送錢的事兒誰不想要。”
“好的。”聽他這么說，林珊就放心了，心里開始盤算這廣告要怎么做才合適。
沈丹所在的報社是全國最大的權威報社，旗下的主款報紙發(fā)行量全國第一。就是上面的小廣告，閱讀量也比一般讀物大。林珊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寫出一篇既符合報紙調性，能突出她服裝店的優(yōu)勢，同時又能描繪出一種生活方式的廣告。
其實服裝店的生意她不是特別擔心，畢竟對自己的服裝有信心。光裝修期間就有不少人過來看過稀罕，這也是為什么她早早的就把“紅珊服裝店”的燈牌給掛上了。先免費給自己打個廣告，讓大家知道這兒有家高檔服裝店要開業(yè)。
不過這種口傳的效果，跟報紙和電視的宣傳效果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為了打響這頭一炮，讓京市的生意比安河還好，宣傳是必須的。京市太大了，她又不是名人，不具備在安河的那種自帶的宣傳效應，必須花錢了。
其實八十年代已經有時尚雜志了，好像叫《時裝》，是一家在上海創(chuàng)辦的雜志，不過那發(fā)行量跟地方小報都不能比。林珊想等服裝店運轉一段時間后，再跟對方聯(lián)系一下，做點兒精準投發(fā)。
現在這個階段還是要全面聚焦京市，先在報紙上發(fā)個廣告試一下水。之后再去電影雜志上植入自家衣服，請大明星穿一下自家的衣服上電視曝光。
先一步步來。
回到住的地方后，林珊發(fā)現屋里居然多了一部電話！她立刻驚喜地看向賀正巖。
賀正巖笑道：“前一陣兒就定了，今天白天才按上。”
“謝謝！”林珊一把抱住他，本來她就準備給這里通電話，但是最近實在太忙，根本就沒顧過來，沒想到他居然留意到了。
賀正巖享受著林珊的主動，輕拍著她的腦袋，心里美滋滋的，感覺這一陣兒工作上的疲憊都散了。
小情侶抱在一起溫存了一會兒，說了些平時顧不上說的話。
“對了，你上次說的機器型號我問過了，有比那更先進的，價格差得也不多。你要是想要，咱就抽空去看看。”
“太好了！等過完這一陣兒可以嗎？我得把店先開起來。”
“好，不著急。”
林珊盤算著正好到時候再看看對方能不能搞到做服裝的機器，要是可以的話，以后服裝廠的設備也不用愁了。
賀正巖一直待到九點鐘，才依依不舍地離開。林珊洗漱完后有點兒睡不著，索性直接開始寫廣告稿子。雖然不知道她寫的能不能用上，但是先準備著，等明天跟沈丹談事兒的時候，也好說明自己的大致方向。
次日上午，林珊直接去報社找沈丹。
這年頭找人都得傳達室的大爺去叫，由于昨天晚上賀正巖就已經給顧康家打過電話了，所以沈丹算著時間來到大廳，等一瞧見林珊的身影，她就立刻小跑著過來了。
兩人寒暄了兩句，登記過后一塊兒進了報社大門。本來林珊是想買點兒水果來的，但今天是直接來沈丹的單位，而且賀正巖也說這關系用不上，買了反而生分，所以她就空手來了。
林珊兩輩子都是第一次進報社，而且是這種在后世仍然很有影響力的報社，感覺還真挺不一樣的。
沈丹見她好奇，簡單介紹了一下各處都是干嘛的。
林珊笑著說：“姐真厲害。”
沈丹樂了，“厲害什么，你畢業(yè)之后分配的地方比這個更好。”
林珊笑了笑，沒有說自己不打算接受分配的事兒。這年頭有好分配不要，也算是奇葩了。
“你服裝店準備得可真快。”梁小慧前幾天還跟沈丹說一塊兒去看看，結果兩人還沒靠好時間，林珊就來找她了。
林珊把店里的進展跟她說了一下，“……所以除了到時候想請兩位嫂子去捧個場，我還預備再打個廣告。”
沈丹知道她今天來的目的，不過，“這事兒昨天晚上我不好在電話上跟你細說，你看這樣是不是更好？”
沈丹把林珊帶到單位長廊的椅子上，開始跟她細說，“我們報一向以“推動社會進步，服務青年成長”為辦報宗旨，再加上你本身的事跡又非常有青年自強不息的拼搏奮斗精神，我完全可以給你寫篇報道啊。只要過稿，直接主版刊登，不但一分錢不花，版面還大，這樣不是更好？”
林珊當然知道這樣更好，因為這就是她在安河走的路子啊，但是她主要是看在沈丹是賀正巖發(fā)小的媳婦兒，不想讓自己人為難，就想著直接給錢算了。
沒想到沈丹竟然直接就提了出來，林珊自然是感激不盡，她把心里的想法一說，沈丹笑道：“正巖哥跟我們家顧康可是過命的交情，你說這個就見外了啊。再說這又不是什么違反原則的事兒。”
林珊笑了，再次真誠謝過沈丹之后，把自己寫的稿子拿了出來，“我昨晚上弄的，本來想看看能不能當廣告發(fā)的。”
沈丹沒想到她來買廣告還自帶稿子，立刻好奇地讀了起來。
這不讀不要緊，一讀就看出門道來了，“……你這，你這是打算在故事里賣東西啊！”
林珊見沈丹滿臉驚喜，一副被后世軟文震驚到的樣子，頓時有點兒不好意思，被專業(yè)人士用這種欣賞的目光看著，實在是慚愧啊，她只能說：“我瞎想的……”
沈丹笑了，“真聰明！行，我知道了，這個可以留我這里做個參考嗎？”
林珊：“當然當然，謝謝丹姐！”
沈丹收好稿子，問她：“你打算什么時候開張，我好多叫幾個人。”
林珊打算定在禮拜天，那天正好是黃道吉日，大家又都休息。
“好，我知道了，我跟小慧到時候一定帶著人準時到！”沈丹說著拍了拍林珊的肩膀，感慨道：“真能干啊，好樣的！”
林珊靦腆地笑了笑，“謝謝丹姐。”到時候她準備沈丹和梁小慧全場免費，她們帶來的朋友打七折。
“稿子我這兩天寫出來，最晚下禮拜一能出結果。放心，過稿問題不大，到時候我再給你電話。”沈丹像照顧妹妹似的對林珊說。
林珊乖巧地點點頭：“好，那我等姐的信兒。”
第120章 第120章 服裝店開業(yè)
周日, 諸事皆宜。
林珊在京城的第一家服裝店，正式開始營業(yè)。
這回除了鞭炮、鑼鼓，賀正巖還送來了好幾個花籃。她都不知道這年頭已經有這種業(yè)務了, 不過不是后世那種大型落地花籃，而是掛壁的小花籃。正好掛在店門外的窗棱上面, 跟整個店的風格非常搭。
今天來的人不少，不但沈丹梁小慧帶了四五個朋友一塊兒過來, 師姐李倩也帶著自己媽媽和親戚來了，店長魏雪琴也叫了很多家人和朋友過來捧場。一時間熱熱鬧鬧, 人氣滿滿。
開張本來就圖個熱鬧, 周日這邊人流量也大，很多逛街的人一看這邊兒紅紅火火, 又是鞭炮, 又是鑼鼓的, 光是瞧熱鬧也得就過來看看怎么回事。
更別提服裝店的裝修這么獨一份，櫥窗設計的高檔又有質感, 整個店都透著一股明亮優(yōu)雅的氣質。這個年代根本沒有類似的商鋪。誰不愛看個稀罕呢。
一時間人多得林珊只好用上了隔離帶, 分批請客人進去消費參觀。
沈丹完全沒想到一個服裝店能弄成這樣, 漂亮得她都不想出去。倒不是說京市和她老家滬市沒有高檔的場所，而且那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有些東西明明就是很簡單的擺設，可放在這兒就有種說不出來得好看。
更不要提這滿屋子的漂亮衣服，就是那白襯衫都要比外面得好看，怪不得林珊敢賣得比百貨大樓都貴, 她是真得有底氣！
梁小慧雖然之前就聽魏雪琴說過服裝店特別好, 但今天來了才明白過來有多厲害。除了店漂亮，衣服好看之外，這兒還有個什么休息區(qū)！！！還提供茶水！我的老天爺！
她對著林珊夸了又夸, 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來的，真不愧是高材生！怪不得人家這么能掙錢！
李倩和她的家人就更不用說了，當即就開始了試衣服。李倩是這個也想買，那個也想要，要不是資金有限，她真的好想把那條連衣裙的各個顏色都買了！
李倩和她媽媽當場就一人買了兩條裙子，林珊堅持免費，還送了她們絲襪和絲巾。
梁小慧相中了一條短褲和一件無袖襯衫，沈丹看上了一條半袖的連衣裙。林珊全部給她倆免費，絲襪和絲巾也一樣照送。
盡管大家都硬要給錢，林珊仍然堅持不收，彼此雙方上演了幾回“推搡打架”的戲碼，她們才收了衣服。
李倩驚叫：“哇！這袋子真好看！”
梁小慧也驚訝得不行，居然連包衣服的袋子都是專門請人做的！
林珊沒想到她們對這個包裝袋這么有感覺，見大家喜歡，當即就送了幾個袋子，方便她們回去之后裝別的東西用。
除了請來捧場的熟人，自己受到吸引進店來的客人，更是逛得目不暇接。有兩位本來是想去百貨大樓買鞋的姑娘，直接把錢都花在了店里。不但買了半裙、短褲和T恤，連項鏈都一人來了一條。
還有一位稍微年長一點的顧客，直接買了左邊櫥窗里的一套衣服，連類似款的另一個皮包都一塊兒買走了。
整個店忙碌卻不擁擠，售貨員熱情周到地服務著客人，等待拿貨和包裝的途中還能坐在休息室里喝茶，還把她們列為那個叫什么“高級客戶”，說是還能累積分數，這樣下回再來可以便宜，還會送禮物！
買衣服的女士們哪兒享受過這種服務啊，一個個出門的時候雖然荷包瘦了，但臉上全都笑呵呵的。“紅珊服裝店”不但衣服款式新穎洋氣、質量極好，環(huán)境還特別優(yōu)美，服務更是好得讓人舍不得離開！
京市有點小錢又愛美的女士們，不但對價格的接受度高，對新穎款式的接受度更高。好幾款林珊拿的時候覺得稍微有些大膽的衣服，竟然上來就賣了好幾件。
沈丹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湊過
來小聲對林珊說:“明天我讓人來給你和服裝店拍幾張照片怎么樣？”
林珊知道這宣傳效果肯定更好，當然求之不得了，只是，“可以嗎，不會違反紀律吧，我怕太麻煩姐。”
沈丹笑了，“哪里那么容易就違反紀律的，不麻煩。”
林珊笑著點點頭，“那謝謝丹姐啦，我一天都在店里，你們什么時候過來都可以。”
“好，我待會兒回去就跟人靠時間。”沈丹說完拍了拍林珊的肩，環(huán)顧四周一圈，沖她豎了個大拇指，“真厲害，不愧是清大的高材生。”
林珊靦腆地笑笑，實在是不習慣被人這么夸獎。也不知道為什么，每回一被人這么夸學校，她就覺得特別不好意思。
服裝店上午生意紅火，等到了下午即使少了請來捧場的熟人，照樣需要拉圍欄分流。林珊知道這應該是傳播效應差不多開始慢慢發(fā)酵了。
晚上賀正巖來接她，林珊回去之后正吃著飯，眼皮就有點兒抬不開了。賀正巖知道她這是真累了，早上五點鐘就起來忙活，接待了那么多客人，一直忙到晚上八點多能不困嗎。
賀正巖既心疼，又有些不知道還能幫她干點兒什么的感覺，他不敢多耽擱，把林珊拉到沙發(fā)上歇著，用最快的速度把碗筷清洗好，門窗給關好之后，就趕緊離開了。
林珊當晚睡了好覺，一覺就睡到了六點半。簡單吃過早餐后，她就去服裝店了。今天沈丹要帶人過來拍攝，她就又稍微布置了一下，讓整個店更加有氛圍感。
十一點鐘的時候，沈丹帶著一位四十來歲的男同事過來拍照，她管人叫“馬哥”，林珊自然也跟著她這么稱呼了。
馬哥穿著個白色汗衫，戴著副眼鏡，身上的大相機一看就不一般。三人簡單聊了幾句后，他就開始干活了。一會兒走到這兒，一會兒挪到那兒，一會兒又跑到店門外，尋找著最佳角度。
沈丹趁著空檔對林珊說：“稿子過了，主編還挺喜歡的，本來我還想著加照片的事兒得跟他好好說一通呢，結果他沒打磕巴就同意了！”
林珊很開心：“謝謝姐，姐真厲害！”
沈丹笑了，“是你本身的事跡厲害。”
林珊搖頭：“還是姐厲害。”
沈丹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咱們姐妹倆就不要謙虛了，都厲害，都厲害！”
兩人嘮了會兒家常，馬哥也找好了角度。
“就在外頭吧，側著，對，就是這個角度，姑娘你站這兒。”
林珊按照馬哥比劃的角度，調整著自己的站位。
這會兒店內的客人不少，外頭也有幾位等待入場的客人。馬哥找得角度，既能把店面櫥窗和招牌拍進去，又能拍到排隊的人。
咔咔幾張搞定之后，他為了保險，又讓林珊進店拍了兩張，邊拍還邊笑著說：“真上鏡，介紹給八一廠都能去拍電影了。”
沈丹笑道：“馬哥，我妹妹可是清大的高材生，將來要干大事業(yè)的。”
“誒呦！”馬哥驚訝的表情都嚇了林珊一跳，清大的威力真得是夠勁兒啊。
馬哥笑著把相機收了起來，看向林珊的表情都不一樣了，“年輕有為，年輕有為啊！”
整個單位都知道沈丹嫁得是部隊的領導，她的朋友，家庭出身肯定低不了，不然也開不了這么大的店，他只是沒想到人家居然還是清大的高材生！
林珊靦腆地擺擺手，別夸了別夸了。
“回去之后我們看看用哪張合適，沒有意外的話周四能見報。”沈丹說完，又小聲湊近林珊：“要是反響好，我就申請給你做成一個系列故事，正好最近上面一直讓我們幫著樹立‘青年榜樣’。”
林珊笑著地點點頭，也小聲回應她：“謝謝姐，不管成不成，改天我請你吃西餐。”
沈丹樂了，“好！”
服裝店第二天的生意比第一天還好，很多都是昨天買過的姑娘帶著朋友或親戚過來逛的。一天下來，林珊對京市姑娘們的消費水平感到震驚。照這么發(fā)展下去，可能九月中就要補貨了。
晚上賀正巖又來接林珊，她有點兒不好意，“你每天這么忙，還讓你天天往這兒跑。”
賀正巖笑著握住她的手，“就這幾天而已，再說了，這么晚還是我送你回去放心。”
林珊心里很溫暖，但是想到以后業(yè)務會越來越繁忙，不可能天天都在公交車停運前回去，自行車的腳程又實在有限，是時候買輛摩托或者二手汽車了。
她把想法一說，賀正巖想都沒想就把摩托車給排除了，“太危險了，風水日曬的，冬天一結冰根本就上不了路。”
林珊點點頭，聽話得打消了買摩托車的想法，她主要是覺得那個便宜點兒，而且這個時期的二手車也不是很好找。
賀正巖懂點兒車，直接跟她說了說現在的行情。87年市面上合法合規(guī)跑上路的車，絕大部分都是國產車。分別是紅旗牌、上海牌、解放牌和212吉普。
紅旗牌林珊暫時不考慮了，太正式，感覺不太合適。上海牌太貴，一輛小轎車就要八萬塊，解放牌的轎車四萬，212吉普五萬多。
林珊從經濟角度考慮肯定想選解放牌轎車，但是賀正巖建議她考慮212，“這車不限地形，哪兒都能跑。冬天大雪天，加上鏈子照樣哪兒都能去。”
“好，那就212吧。”目前這個階段以實用為主。
賀正巖點點頭：“那我?guī)湍愦蚵犚幌拢f來塊應該能弄來一臺七八成新的。”
“謝謝。”林珊笑得甜滋滋的，“有個對象真好。”
賀正巖一怔，隨即樂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