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愛心晚餐抓住他的胃。
下午處理完工作,宋南汐踩著點腳步匆匆地趕回了家。
在樓下超市里買了雞翅、空心菜還有一條魚準備回家大展身手。
雖然廚房被弄得亂七八糟,過程有點驚心動魄,但好在大功告成!
宋南汐把食物都分裝進食盒里,拍了張照片,給陳見青發過去:
【滴滴,您的愛心晚餐即將開始配送。】
陳見青幾乎秒回:【直接來辦公室。】
宋南汐到醫院樓下的時候,給陳見青發微信:【我到醫院啦。】
陳見青沒有回,可能是在忙。
宋南汐提著裝食盒的袋子直接去了他的辦公室。
敲了敲門,沒人。正要給陳見青打個電話的時候,身后傳來一道年輕男聲:“師母?”
宋南汐回頭,那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醫生就笑起來,“師母,你是來找老師的吧?”
宋南汐微笑著點了點頭,“他在忙嗎?”
年輕醫生說:“剛來了個出車禍受傷的,老師剛去急診室。”
宋南汐點點頭,跟他道謝:“好,謝謝你,我在這里等會他。”
年輕醫生說:“老師那邊可能一時半會不會結束,師母你可以去辦公室等老師。”
說著,年輕醫生還幫她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宋南汐道了聲謝。
桌上放著陳見青的手機,應該是走得急沒有拿。
宋南汐把保溫袋放到桌上,然后坐在桌前打開手機上那份攻略文檔,仔細斟酌研究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宋南汐已經看完了十幾頁的文檔,陳見青還沒回來。
她站起來伸了伸懶腰,看著那扇緊閉的辦公室門,忽然想去看看陳見青。
她好像還沒見過陳見青救人的樣子。
不過倒是沒有如愿,還沒走到急診室,剛到拐角處就迎面碰上了陳見青。
身后跟著幾個學生,易醇看見她眼睛亮了亮:“表姐!”
宋南汐下意識去看陳見青,陳見青的目光也恰好望過來,眸中含著點點笑意:“怎么不在辦公室等?”
宋南汐注意到他的衣袖身前都沾染了血跡,也不知道剛剛經歷了怎樣一場驚心動魄的搶救,此刻站在那里,頭頂的光打在他身上,朝她溫柔笑著的模樣真的很像小說里的救世神降臨。
她吞了吞口水,下意識說出心中所想:“我想來看你。”
身后幾個學生發出陣陣起哄聲。
陳見青朝她走過來,唇角漾著一抹清淺的笑意,“先去辦公室等我,我換個衣服很快就來。”
宋南汐倒是后知后覺地有些不好意思:“知道了。”
陳見青一走,那幾個學生圍上來,“師母,你是專門來給老師送飯的嗎?”
宋南汐尷尬笑了下:“啊對。”
有個長相萌萌的女孩看著她:“師母,你可真好看。”
“……謝謝。”宋南汐被這猝不及防的夸獎噎了一下,隨即又道:“那你們先忙,我先走了。”
易醇說:“表姐,我們一起吧。”
其中一個醫生也道:“對,師母,我們正好也要去老師辦公室拿作業。”
“好。”
一路上,宋南汐幾乎都在聽著他們對于剛剛急救的討論。
“哇,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觀看各科室會診。”
“誰不是呢,不過那幾個專家還有老師真的好厲害啊,短短幾分鐘就給出了最佳治療方案。”
“老師他們說的我都熟,但讓我自己上手我就說不出來。”
“我也是,我要努力一點,爭取成為很厲害的醫生。”
正好到了辦公室門口,宋南汐打開門,其他的人也跟著一起進來了。
宋南汐問了句:“那剛剛車禍的人活下來了嗎?”
易醇點點頭:“活下來應該沒有什么問題,后期復建應該會痛苦一點。”
另一個女孩說:“那個患者長得超級壯,身上全是紋身,我剛看見的時候還以為是**大哥呢。”
另一個男生也說道:“整個上半身還有胳膊上都是紋身,找血管都困難。”
“不過春月姐姐技術真的很高超,就摸了幾下就輕松找到了血管。”
“紋身應該挺疼的吧,那個人紋的還是彩色紋身,應該會更疼吧?真是個狠人。”
“不管彩色的還是黑白的應該是一樣疼吧?至于疼痛程度應該是跟紋身部位有關吧?”
“都是紋在身上,應該是一樣疼吧。”易醇說著又看向宋南汐:“表姐,你不是紋過嗎?你覺得呢?”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話題漸漸偏移,最后又轉到宋南汐身上。
宋南汐認真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感覺已經隨著時間慢慢淡忘了,現在她也回答不出來,最后誠實道:“時間太久,我也忘了。”
幾個年輕醫生聽見宋南汐也有紋身,看她的眼睛仿佛都發著光,有羨慕,有驚訝。
扎馬尾的女孩驚訝道:“師母,你竟然也有紋身?!太酷了吧!”
易醇聞言面上隱隱有些驕傲:“我之前可是親眼見過我表姐的紋身,可漂亮了!”
眾人正一言一語交談著,宋南汐忽然覺得有道目光正似有若無的盯著她,她下意識看了眼門口,瞬間頓住。
辦公室的門沒關,陳見青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門口,工作服被他挎在臂間,他換了一件深藍色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一截精壯有力的小臂,衣擺沒入黑色西褲中。
這一身板正有型,很好地勾勒出他的身材,尤其是深藍色襯衫微微敞開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襯得他的皮膚更白。
宋南汐一時看得有些入神,絲毫沒有察覺到陳見青目光中的探究。
有人注意到門口的陳見青,立刻高聲叫了句:“老師好!”
討論聲頓時戛然而止,幾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陳見青走進來,穿過他們,走到辦公桌前,把角落里那一沓記錄本推到他們面前:“沒有基礎性錯誤,有進步。”
聞言,在場的那幾個年輕醫生像是如釋重負一般,挨個領走了自己的本子,“老師再見,師母也再見!”
連臨走時道別的語氣也是一派的輕松,跟昨天挨訓的模樣天差地別。
宋南汐有些忍俊不禁。
陳見青抬眸看了她一眼,“很開心?”
宋南汐好奇問:“陳見青,平時在學校的時候,這群小孩會給你取外號嗎?”
陳見青面色有些不自然,默了一會說:“沒有。”
宋南汐撇了撇嘴,那表情明明是在說有。
沒關系,她可以私下問,易醇一定知道。
陳見青絲毫不知道某人內心的小算盤,忽然偏頭看著她,狀似無意問道:“你有紋身?什么時候的事?”
宋南汐頓了下,面上有些心虛,眼珠轉了轉,眼尖地瞥到了桌上的保溫袋。
她立刻走上前,從袋子里把保溫盒拿出來,一個個打開,“快嘗嘗我做得怎么樣。”
話題轉移的很生硬,陳見青看出她不想說,也默不作聲沒再追問。
宋南汐貼心地拿出筷子遞給陳見青,看著他面上的猶豫,她立刻道:“雖然賣相看起來一般,但嘗起來應該不錯,你試試,食材我都是挑的最好的。”
之所以說應該不錯,是因為她自己也沒嘗。但是食材挑的都是一等一的,她料想味道應該不錯。
陳見青先嘗了一口米飯。
宋南汐說:“這是用正宗的五常大米蒸的。”
陳見青緩緩嚼著,口感很硬,甚至有些夾生,勉強能吃,“不錯。”
他把筷子伸向拿那盤綠油油的空心菜,夾了一點放進嘴里。
宋南汐觀察著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古怪,期待地問他:“怎么樣?”
好半會兒,陳見青擠出兩個字:“不錯。”
宋南汐一眼就看出不對,她皺了皺眉:“陳見青,我要的是客觀評價,這樣我才有改進空間。”
陳見青抿了抿唇,委婉道:“這個鹽里面要是能多放點青菜就好了。”
宋南汐:“……”
菜放咸了。
陳見青將筷子再次伸向另一道菜,黑乎乎的一碗湯,他拿勺子舀了一勺湯放進嘴里,很難評的味道。
艱難咽下后,陳見青問:“這是什么湯?”
宋南汐面無表情道:“這是可樂雞翅!”
陳見青頓了一下,用筷子一撈,還真有雞翅,他罕見沉默了幾秒,然后評價道:“可樂挺好喝的。”
宋南汐一顆心都快涼了半截,她只能把希望寄予最后一道菜,把那盤魚推過去:“你嘗嘗這個,我拿回去的時候還是活的,很新鮮的。”
陳見青挑了挑眉:“你殺的魚?”
宋南汐期待地點了點頭。
陳見青猶豫了幾秒,還是搛了一小塊放進嘴里。
宋南汐觀察著陳見青的表情,覺得有希望,眼睛都亮了幾分,“是不是很鮮?很好吃?”
陳見青點點頭:“是挺鮮的。如果能刮一下魚鱗就更好了。”
“……”
宋南汐整顆心都涼了。
完了。
本來想抓住陳見青的胃,這下陳見青的胃沒抓住,陳見青的心好像快死了。
第32章 修羅場(雙更合一)她不可能和你住一……
雖然陳見青反復說沒毒能吃,但最后那幾盤飯菜還是被宋南汐搶走倒掉了。
畢竟陳見青是救死扶傷的醫生,如果把他吃出個好歹來,那她可就罪惡了。
不過,為了彌補陳見青,宋南汐信誓旦旦保證一定會苦練廚藝,半個月內一定讓他嘗到自己的成果。
但終究沒能如愿,因為公司接下來即將要投資的匯雪咖啡是個大項目,所以宋南汐幾乎已經因為這個案子出差開會連軸轉了將近半個月,有的時候到深夜才回家,連追陳見青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練習廚藝。
甚至有時候因為工作問題她還得麻煩陳見青幫她遛狗。
宋南汐感到有點愧疚,難得今天不用加班,陳見青也沒有值班。她本想下班后預約一個餐廳,然后邀請陳見青吃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
設想很美好,宋南汐前腳剛發出邀約,后腳就收到了匯雪負責人的飯局邀約。
宋南汐頓了一下,立刻打開了和陳見青的微信對話框,看見頁面上方那行“對方正在輸入中……”,宋南汐眼疾手快地撤回了那份邀約。
幾乎同時,頁面上彈出對方的消息:【可以,地點?時間?】
在宋南汐撤回消息后,對面很快發來一個問號。
宋南汐抿了抿唇,點開輸入框,解釋道:【臨時加班,地點未定,時間改天。[愛心emoji]】
C:【……需要幫忙遛狗嗎】
宋南汐:【需要需要!密碼不變,和你家一樣。】
C:【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為什么遛狗的時候叫它的名字,他沒什么反應?】
宋南汐沉默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如實道:【你可以試試叫它的小名】
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打手指就不小心摁下了發送鍵。
C:【小名?】
宋南汐:【此狗小名二百五。】
C:【……到家說一聲。】
宋南汐:【好的。[愛心emoji]】
回完陳見青的微信,助理胡若瑤正好來催她出發。
今天的飯局定在一個私密性很高的場所,參加的人除了匯雪項目的負責人,還有雙方的老板。
到了地點,宋南汐和其他負責人跟在老板周志鵬身后進了包間。
整個飯局下來雙方人員喝的都比較多,因為投資意向已經定下來了,匯雪老板也挺開心,一直敬周志鵬酒,幾杯之后,周志鵬便給她使眼色,要她擋酒。
宋南汐心下疑惑,周志鵬成天在酒吧流連忘返,這時候竟然只喝了幾杯酒就不行了?
宋南汐面上不顯,只能賠笑著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喝了這么多年,酒桌上很少有人能喝過她。
匯雪老板也不例外。
最后,飯局結束的時候,對方老板已經是不省人事了。
宋南汐也只是勉強保持清醒。
等把匯雪的人送走,宋南汐終于忍不住去了洗手間。
扒著馬桶吐的昏天黑地,吐完之后才終于好受一點。
她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到洗手池,低頭用冷水撲了把臉,再抬頭時,面前的鏡中多了個人。
周志鵬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她的身后,宋南汐皺了皺眉,忽然想起衛生間的洗手池是公共區域,便出于禮貌道:“周總。”
周志鵬沒應聲,直勾勾盯著她,那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宋南汐幾乎條件反射地抓著手機摁下了某個按鍵,她道:“周總,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宋南汐轉身欲走,周志鵬肥碩的身軀直接擋住了她的去路,“看不出來,宋總的酒量竟然這么好。”
“您過獎了。”宋南汐勉強維持著微笑,后退幾步拉開距離,“周總,還有其他指示嗎?”
周志鵬笑,臉上的橫肉顫了顫,“早就知道你漂亮,沒想到喝了酒這么勾人。”
宋南汐這下連笑都懶得,直接冷下臉,“周總,請你自重。”
周志鵬抬手想摸她,被宋南汐眼疾手快地躲開,她冷聲警告道:“其他負責人應該還沒走,如果我現在叫出聲把人喊來,華凌應該丟不起這個人。”
周志鵬哼笑了聲,看過來的眼神直讓她犯惡心:“你想不想回總部?”
宋南汐皺了皺眉,“你什么意思?”
周志鵬笑的猥瑣:“如果你愿意做我的情人,我就讓你回總部。”
聽見這話,宋南汐只覺得喉嚨間直犯惡心,據她所知周志鵬甚至還有妻子,竟然能說出這種話。她忍著惡心咬牙道:“我不愿意。”
話落,周志鵬的身體直接貼了過來,宋南汐毫不猶豫抬腳直擊他要害。
周志鵬也喝了酒,反應也比較遲緩,一時不察,被宋南汐一踢,直接痛苦地捂著某處倒在地上,最厲害不斷咒罵:“臭娘們,你以為你是誰!如果不是老子看上了你,你早就被我哥開除了!”
原來如此。
宋南汐在華凌總部的時候,曾陷入一起泄露商業機密的檢舉。
檢舉信不知道是誰投的,有人拍到了她和對家公司的負責人吃飯的照片,就妄自斷定她泄露了公司的商業機密。
其實,那天是路清柏約她出去吃飯,碰巧那位負責人是路清柏的朋友,于是宋南汐出于禮貌打了個招呼而已,沒想到卻被有心之人拍下了照片。
因為那段時間公司正處于項目投資關鍵期,不能容忍一點差錯。所以大老板周志輝找她談話,表面安撫她相信她,讓她休息一段時間,其實就是停職調查。
停職期間,她把手上的項目交接完,已經做好了辭職的打算。
沒想到,一周后她突然復職,沒過幾天,公司傳聞說周志輝弟弟開了一家分公司,要從總部調一些人過去。
沒人想被調去分公司,原因無他,沒前途。
公司剛成立不久,相當于一個空殼公司,而且分公司老板周志鵬還是個草包,聽說連大學都沒上過,只知道吃喝享樂。
周志鵬成家后老婆不滿他不學無術的行徑,多次找周志輝訴苦,甚至還鬧到了要離婚的境地,無奈之下,周志輝撥出一部分資金開了一家分公司給周志鵬經營。
派遣名單下來的時候,上面第一個人就是宋南汐。
她這些年在總部談成不少大單,也積攢了不少人脈,能力屬于是公司一等一的水平,一朝被發配到這樣一個地方,沒有人不驚訝。
驚訝過后是唏噓,她為華凌奉獻太多,到頭來竟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但宋南汐卻不驚訝,在華凌工作幾年,她深度了解自己的老板周志輝是個什么樣的人,兩面三刀,笑面虎,財迷,疑心極重。
起初她還在疑惑,既然她被人檢舉,按照周志輝的性格應該辭退她才對,可最后竟然讓她恢復原職,直到派遣名單下來時,她才明了。
借著明升暗貶的名頭,分派她去距離榆北幾千公里遠的分公司,把她漸漸剝離公司的主項目。
其實,周志輝給了她兩種選擇:服從派遣或者主動辭職。
宋南汐毫不猶豫選擇前者,畢竟主動辭職可沒有N+1。
她跟周志鵬交流不多,只在總公司周志輝的辦公室見過他一次。
或許就是那一次,宋南汐無知無覺中為自己惹了麻煩。
在周志鵬手底下工作兩個月,宋南汐每次照例向他匯報工作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周志鵬油膩猥瑣的眼神黏在她身上,但他并沒有什么行動,所以宋南汐總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但今晚,宋南汐清楚的意識到那不是錯覺。
一只手緊緊握住她的腳腕,周志鵬眼神惡狠狠地警告她:“宋南汐,你應該知道惹了我是什么下場。”
宋南汐嫌惡地甩開那只油膩肥胖的手,抬起高跟鞋毫不猶豫踩了下去,鞋跟杵在肥胖的手上碾了碾,衛生間里頓時發出慘叫聲。
周志鵬嘴里盡是些不堪入耳的辱罵聲。
宋南汐冷冷看著他,直到咒罵聲變成求饒聲,她才緩緩出聲:“惹了你是什么下場?”
“姑奶奶,我錯了,是我酒精上頭,你松松腳,行不行?”
周志鵬的手已經被碾的青紫,宋南汐不為所動,反而力道還加重了。
她緩緩蹲下,欣賞著周志鵬臉上的痛苦,唇角彎了彎,眼睛里卻沒有任何笑意:“你可能不太了解,我這個人不太好惹。”
“周志鵬,我勸你以后手腳干凈點,否則——”她晃了晃手機,“我手機里的這段錄音可能會出現在任何地方——”
“——臭娘們,你敢錄音!”周志鵬瞪大了眼,怒聲道。
“比如,你老婆的手機里,比如,公司員工的郵箱里,再比如,警察局里……”宋南汐欣賞著他的驚恐表情,緩緩出聲:“你喜歡哪個?”
周志鵬不說話了。
宋南汐面容冷下來,站起身,垂眸冷睨著他,“周志鵬,要想辭退我,就按照正常流程來,少一分賠償,你可以試試。”
話落,有人趕來洗手間,是今晚跟她一起前來的項目經理沈卓,也是負責匯雪的投資案。
“宋總,出什么事了?我剛剛——”
在看清地上躺著的男人時,沈卓的話音猛地頓住,連忙上前去扶地上的周志鵬。
沈卓攙著周志鵬,結合剛剛隱約聽到的吵罵聲,他幾乎明白了什么。
望著宋南汐冷若冰霜的眼睛,他張了張嘴,“宋總,你沒事吧?”
宋南汐冷冷瞥了眼噤若寒蟬的周志鵬,“沒事,周總喝醉了,送他回去吧。”
說完,宋南汐沒了耐心,抬腳往外走去。
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她走到大門口,正想找個代駕,拿出手機,發現頁面上的字都在晃。
今晚被灌了不少酒,此刻酒勁遲來的上頭。
她扶著門框,閉了閉眼緩了一下。
“宋南汐?”
宋南汐睜開眼,眨了下,緩緩看清那道聲源的主人。
她皺了皺眉,路清柏怎么在這?
路清柏快步朝她走過來,扶住她的肩,不悅道:“怎么又喝這么多?那些合作商又灌你酒了?”
宋南汐眨了眨眼,眼前短暫的清晰,她注意到路清柏身后的女孩,模樣明艷漂亮,看著她的眼神探究中帶著點敵意。
生面孔。路清柏又換女朋友了?
宋南汐推開路清柏的手,與他拉開一點距離,“路清柏,能幫我找個代駕嗎?我看不清手機。”
“我送你回去。”
路清柏上來就要扶她走,他身后的女生走上前,扯了扯他的手臂,嬌聲道:“路清柏,你答應了今晚要陪我吃飯的。”
宋南汐維持著微末的清醒,冷靜道:“路清柏,幫我找個代駕。”
她的語氣堅決,路清柏了解她的脾氣,只能道:“知道了。”
路清柏在手機上幫她叫完代駕后,還守在宋南汐旁邊。
宋南汐感受到女生直直望來的幽怨的目光,“路清柏,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路清柏“嗯”了聲:“沒有管你,我在這等人。”
一旁的女生小聲抱怨道:“明明是來陪我吃飯的。”
路清柏偏頭冷冷看了那女生一眼,女生瞬間低頭不說話了。
宋南汐無話可說了,只能先等著代駕來。
不過五分鐘,代駕就趕過來了。
宋南汐被路清柏強硬扶進后座,系好安全帶,才讓代駕出發。
宋南汐的紅色大G剛開走沒多遠,路清柏緊接著上了自己的車,跟著他的女孩也跑過來,路清柏降下車窗,“手機收款碼。”
那女孩愣了下,路清柏不耐皺了皺眉,又重復了一遍:“手機收款碼。”
女孩找出手機收款碼給他看,路清柏拿出手機掃了一下,下一秒女孩手機上傳來一刀機械女聲:支付寶到賬十萬元。
“分手費,”路清柏說:“自己打車回家。”
女孩看了眼自己手機支付寶的余額有點傻眼,再抬頭時,面前的銀灰色邁巴赫早已揚塵而去。
代駕小哥一路專心駕駛,等紅燈的間隙,他無意間看了眼后視鏡,發現他正后方有一輛眼熟的銀灰色邁巴赫。
他心中疑惑,這不是剛剛會所那邊停著的車嗎?
不留他多想,綠燈亮了,之后他一路暢行無阻到了導航上的碧沁園小區。
這里安保系統很高,車要進去需要雙重驗證,不僅要人臉識別還要車牌號識別,驗證成功后才能開閘。
代駕小哥無奈只能停下車,正要叫醒后座的女人讓他去進行一下人臉識別的時候,車窗被人敲了敲。
代駕小哥不知道這輛車的車窗該怎么打開,只能打開車門。
車外站著個一頭紅毛的男人,長得很帥,那頭發色很有辨識度,代駕小哥一眼就認出他是會所門口那個銀灰色邁巴赫的主人,也是剛剛扶車上女人上車的人。
“您好,有什么事嗎?”
“你下來吧。”路清柏說:“我送她進去,錢會照常給你。”
“好嘞。”
代駕小哥求之不得,連忙下了車,騎著自己的小電車走了。
路清柏上車后把后座車窗打開,對著后面不太清醒的人說:“宋南汐,把腦袋伸出去,人臉識別。”
宋南汐“哦”了聲,乖乖把腦袋探出車窗。
“叮”地一聲,一道機械聲響起:歡迎尊敬的業主回家。
與此同時,車順利地開進了小區。
路清柏把車停好,然后把后座的宋南汐扶下了車。
他歪頭看了眼已經有些神志不清的宋南汐,“記不記得家在哪?”
“碧沁園23號樓……3單元。”
一路扶抱著她到了單元門口,路清柏又問:“幾樓?”
宋南汐想了想:“好像……是八樓。”
“……”路清柏嘆了口氣,偏頭看著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的抱怨,“宋南汐,你搬家都不告訴我。”
“搬家都要告訴你。”宋南汐皺了皺眉,嘟囔道:“你一個代駕管真多。”
路清柏:“……”
電梯到了八樓,路清柏看著樓層里僅有的兩戶,問一旁的醉鬼,“你家是哪個?”
醉鬼伸出手指指了指左邊,又指了指右邊,最后重新指向左邊,“是這個?”
路清柏把她扶到門前,又問了一遍:“你確定?”
宋南汐點了點頭,“確定。”
路清柏說:“輸密碼。”
宋南汐想了一會兒,然后搖了搖頭,“不知道。”
“……”路清柏說:“好好想想,不然今晚你就住酒店。”
宋南汐咬了咬唇,思索了一會兒,然后伸手輸入密碼。
“密碼錯誤。”
隔了幾秒,再次輸入。
“密碼錯誤。”
宋南汐眉頭不耐地蹙起,轉身倆踉蹌著去對面了,抬手就要輸入密碼。
路清柏眼疾手快地攔住她,“宋南汐,走錯了!”
宋南汐拍開路清柏的手,一邊輸入密碼,一邊嘟囔道:“沒走錯。”
路清柏想阻攔已經來不及,他都準備好要替她道歉的時候,密碼正確的提示音響起。
宋南汐滿意地舒展開眉頭,在路清柏的驚愕中打開了門。
宋南汐抬腳就要往里面走,路清柏趕忙拉住她,“這真是你家?”
還不等宋南汐回答,一只很肥的橘貓從里面竄了出來,圍在宋南汐腳邊喵喵叫。
路清柏疑惑:“宋南汐,你什么時候又養了只貓?”
“馬?什么馬?”宋南汐瞇了瞇眼,看上去有些困惑:“我沒有養馬。”
路清柏:“……是貓。”
話音剛落,有個男人從里面走出來,穿著一身米白色家居服,很親和的打扮,但路清柏卻明顯從對方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寒意。
路清柏瞪大了眼,“陳見青!你怎么在這?”
陳見青瞥了眼醉醺醺的宋南汐,抬眸看向路清柏時語氣閑涼,“這是我家,我為什么不能在這?”
“那不好意思,走錯門了。”
路清柏反應極快地扶著宋南汐就要走,宋南汐卻沒動,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身側——她的另一只手被陳見青攥住了。
“帶她去哪?”
路清柏說:“她醉了,不認識自己家,我送她去酒店湊合一晚。”
陳見青扯了扯唇角,眼睛里卻沒什么笑意:“你怎么知道這不是她家?”
路清柏說:“我當然知道,她沒養貓,而且她根本不可能和你住一起。”
聞言,陳見青輕嗤了聲,目光轉向醉沉沉的某人,沉沉叫了她一聲:“宋南汐。”
宋南汐眨了眨眼,身體不自覺立直,聲音洪亮:“到!”
陳見青指著她腳邊那只諂媚撒嬌的肥貓問,“它是誰?”
“南南!”
“你是誰?”
“南南姐姐!”
“那我是誰?”
宋南汐的目光一寸寸掃過面前男人的臉,仿佛在做人臉識別,不知想到什么,她一把甩開路清柏的手,撲進陳見青懷里。
“我知道了!”她笑的有些憨,眼睛亮亮地看著陳見青,“你是……南南姐夫!”
陳見青彎了彎唇,把懷里的腦袋扭向一旁,下巴朝路清柏的方向揚了下,“那他又是誰?”
宋南汐毫不猶豫脫口而出:“代駕司機!”
路清柏:“……?”
第33章 淫賊(小修)‘桃園三結義’
宋南汐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陳見青身上,腦袋埋在陳見青的脖頸處,嘴里嘟嘟囔囔的:
“陳見青,我想睡覺。”
親昵的姿勢像是戀人之間的撒嬌,她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樓道內卻異常清晰。
陳見青將她抱在懷里,溫柔的說了句好,隨即又抬眸看向對面呆愣的那嘬紅毛:“你還有事?”
“……沒。”路清柏到現在都有些不真切感,不過短短半個月,他們進展就已經這么迅速了嗎?
“陳見青,你們真的住一起?”路清柏顯然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不然呢?”陳見青說:“還需要向你證明一下?”
路清柏看著緊緊抱著陳見青的宋南汐沉默了下來,垂下眼皮叫人看不清情緒,留下句‘好好照顧她’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路清柏的身影徹底消失,陳見青才抱著宋南汐回了她自己家。
輸入密碼,剛打開門,二百五就親切地迎了上來。
陳見青輕聲說了句:“二百五,自己去玩。”
白色比熊就真的乖乖去自己的窩里玩玩具了。
他抱著宋南汐進了臥室,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正要走的時候,手突然被人拉住了。
房間沒開燈,借著客廳投射來的微弱亮光,陳見青看見女人緊閉的眼皮在顫動,手腕上的力道也在無意識加重,嘴里在呢喃著什么。
陳見青彎腰湊近去聽:
“狗日的,想睡姑奶奶,你也配。”
“踩死你……”
“把你命根子拔了!”
待聽清她說的話后,陳見青的臉色驀地冷了下來。
通過這只言片語,陳見青幾乎已經能大致拼湊出宋南汐經歷了什么。
一股無名火在心頭竄起,手指下意識攥緊成拳,在安靜空曠的臥室里咯吱作響。
半晌,床上的人忽然發出一聲很委屈的呢喃,“陳見青。”
男人緊攥著的拳倏地松了,抬手輕輕握住女人的手,柔聲道:“我在。”
“陳見青。”
“我在。”
……
宋南汐不知道做了什么夢,緊皺著眉頭,反復呼喊著他的名字。
陳見青坐在床邊,句句回應,也不管陷入夢魘中的人能否聽見。
直到床上的人安靜下來,他也沒有離開。他就這么垂眸靜靜看著她,心中情緒百感交雜。
難過,自責,懊悔,但其中更多的卻是心疼。
忽然,安靜的臥室內響起一聲很小的啜泣聲。
陳見青倏地頓住,昏暗空間內,看不清女人的神情。
他下意識抬手,拇指輕輕壓在她的眼角,指尖果然感受到一抹濕潤。
她在哭。
是因為工作上的事嗎?
“陳見青。”床上的人忽然睜開了眼,抬手覆上面前男人的臉頰,摸了摸,又捏了捏,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確定:“是你嗎?陳見青。”
“是我。”陳見青任由她動作,眸光溫柔,“阿南,我在。”
話音剛落,一陣酒氣忽然拂面而來,他被緊緊抱住了。
陳見青因為這猝不及防的擁抱怔了一瞬,脖頸處傳來的溫熱呼吸有些癢,勾的他的心也癢。
陳見青按耐不住想要推開宋南汐,可醉酒之人不知為什么力氣格外的大,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不撒手。
陳見青正要去掰她的手時,脖頸處忽然一濕,繼而他聽到宋南汐帶著哭腔的聲音:“陳見青,別離開我,好不好?”
抬起的手漸漸垂落下去,陳見青聲音很低,“宋南汐,明明是你先放手的。”
宋南汐哭的有些兇,她哽著聲音執拗地問:“永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陳見青無奈嘆了口氣,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背,“知道了。”
她緊緊抱著陳見青,力道之大仿佛下一秒他就會消失,她仍然在哭,聲音斷斷續續的,“我、我好想你。能不能在我的夢里多呆一會兒。”
原來,她以為這是夢……
陳見青回抱住她,“好。”
一直哄到宋南汐睡著,陳見青給她蓋好被子才關門離開。
他回到家,下意識打開茶幾下的抽屜,里面空空如也,沒有一盒煙。
他這才想起,早在宋南汐勸他戒煙的那天,他就把家里所有的煙都清理了。
他嘆了口氣,又轉身去了浴室。
半個小時后,浴室水流聲終于停下,陳見青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從浴室走出來。
浴室門剛打開,腳邊就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蹭了上來。
陳見青還以為是南南,低頭的那一刻,他擦頭發的動作瞬間頓住,反應了幾秒,他才確定自己沒看錯,“二百五?你怎么會在這?”
話音剛落,他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對勁,快步朝門口走去,看到敞開的大門的那一刻,陳見青心底有了個猜測,他低頭看著腳邊的狗,“二百五,你姐姐呢?”
白色比熊搖著尾巴朝他叫了兩聲,然后就朝他臥室的方向走。
陳見青意識到什么,連忙跟去了臥室。
他推開半掩的門,“啪”地打開臥室燈,一眼就看到床上鼓起的被子。
陳見青將被子掀開一角,看到一片雪白細膩的肌膚,立刻又蓋上了。
“……”
宋南汐好像在他床上裸-睡?
沒仔細看,他也不確定。
陳見青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呼出,最后認命地閉了閉眼,把門帶上出去了。
今晚只能在沙發上湊合一晚了。
他拿了一件毛巾毯,關了燈,在沙發上醞釀睡意。
或許是今天手術太累,沒過一會兒,他就陷入了睡眠。
睡到一半,他隱約聽到打雷聲,迷迷糊糊睜開眼,下意識看了眼墻上的鐘表,凌晨兩點。
困意襲來,他不自覺閉上眼。
下一秒,耳邊傳來一聲暴喝:“請蒼天,睜開眼!”
陳見青猛地睜開眼,坐起來。
霎時,閃電劃過天際,映亮了漆黑的夜色,借著那道光,他看到客廳高大的落地窗上映著道人影,那瞬間他的心跳差點停了。
連鞋都顧不上穿,他立刻去打開了客廳燈。
燈光亮起瞬間,他才徹底看清客廳的情形。
高大落地窗前跪著一個單薄瘦弱的身影,白色絲綢吊帶裙很好地勾勒出她身材的完美曲線,此刻她正雙手合十,高高舉過頭頂,像是在舉行什么儀式。
陳見青嘆了口氣,闊步走過去,這才注意到宋南汐旁邊蹲著一狗一貓。
仔細觀察會發現,這一人一狗一貓排成一條直線,整整齊齊地抬頭望天。
還不等陳見青出聲,窗外漆黑的夜空中劃過一道明亮的閃電。
一道清亮的聲音頓時傳遍整個客廳。
“今日,我們在此結為異性兄弟!從此,上報國家,下安黎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宋南汐目光如炬,念念有詞,擲地有聲,“皇天厚土,以證此心,若違此誓,天理不容!”
“請蒼天應允!”
話落,無邊的夜色中非常應景地轟隆響起一道悶雷。
宋南汐當即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太離奇,陳見青想要阻止根本來不及。
她抬起頭后,額頭上很明顯多了一大塊紅印子。
她卻像是感受不到疼似的,抬手撈起身前的礦泉水瓶,毫不費力打開瓶蓋后,又貼心地打開貓貓狗狗面前的礦泉水瓶蓋。
陳見青這才注意到宋南汐不知什么時候從冰箱拿了三瓶礦泉水出來。
緊接著,他看見宋南汐舉著礦泉水瓶對著地上乖乖蹲著的貓貓狗狗敬了敬,聲音刻意壓低了一點,能感受出其豪邁之氣,“大哥!三弟!”
話落,宋南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咣咣咣灌了一瓶水進去,完了之后還打了個水嗝。
陳見青:“……”
他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把地上的宋南汐提溜了起來。
猝不及防被人提著胳膊提了起來,宋南汐下意識膝蓋一彎,然后用力往前一頂。
陳見青腹部被擊中,吃痛地放了手。
他咬著牙出聲:“宋南汐,你謀殺啊!”
宋南汐立刻大叫出聲,“來人!護駕!有刺客!”
陳見青:“……”
宋南汐一邊圍著滿屋子亂跑,一邊大叫著護駕。
陳見青無奈追他想捂住她的嘴,不然照這樣下去,半夜三更的很容易被投訴擾民。
索性,宋南汐是在發酒瘋,跑得不快,腳步也不穩。
陳見青從后面迅速捉住她的手腕,反絞到身后,束縛進自己的懷里。
懷里的人掙扎了幾下,沒掙動,隨即怒聲道:“不管你是哪條道上的,謀害皇上就是死罪!”
陳見青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背,他垂眸看著那頭頂,無奈道:“宋南汐,你清醒點,哪來的皇上。”
不遠處的大橘貓緩步踱過來,蹭了蹭宋南汐的腳踝。
宋南汐當即把大橘貓往一邊踢了踢,大聲道:“我跟皇上拜了把子,你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皇上的藏身之處!”
陳見青瞥了眼一旁的大橘,瞬間猜到了她口中的皇上是誰。
有些無語,但又不能跟一個醉鬼計較,只能哄著她,“我不是刺客。”
宋南汐冷哼了聲,“鬼才信。”
“……”陳見青放開她的手,扭過她的肩膀,迫使她正對著他,“宋南汐,我真不是刺客,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陳見青盯著她,目光不經意間下移,呼吸倏地停住了。
她身上的白色絲綢吊帶裙是個性感小V領,露出一部分潔白胸脯,一條勾線在其間若隱若現。
而就在那胸脯上方靠近心臟的位置有個紋身,那是一朵藍色的花,上面纏繞著一株綠色的青柏。
那株綠色的青柏正是他名字的來源,而那朵藍色花是他送給宋南汐的第一束花——藍色妖姬,象征著愛情長長久久,是他曾對他們愛情的期望。
霎時間,陳見青的心臟好像被人不輕不重捏了一下。
原來,這就是那天她說的紋身……
為什么選擇了這樣一個圖案?
是什么時候紋的呢?
為什么紋在那樣特殊的位置呢?
明明是她狠心分的手,怎么現在這樣倒讓他看起來像個渣男。
突然,腦袋上被重重拍了一下,拉回了陳見青的注意力。
面前的女人雙頰通紅,眼睛像是要噴火,仰著頭恨恨盯著他:“大膽淫賊!敢吃老娘豆腐!”
陳見青:“……”
腦瓜子嗡嗡的,他遲來的有點后悔,今晚就應該讓宋南汐去住酒店。
第34章 草莓“草莓啵啵。”
陳見青本想拿繩子把某個發瘋的醉鬼捆起來,繩子都找出來了,他又忍不下心了。
最后宋南汐搶過繩子把他當偷花賊給綁起來了。
幸好不是死結,陳見青輕松就解開了。
接下來的一小時,宋南汐好像陷入了角色扮演。
一會兒跪在橘貓面前喊‘吾皇萬歲!’,一會兒又對著電視機聊政治,聊得還都是最近政府出臺的最新政策,說的頭頭是道的。
喋喋不休將近二十分鐘,宋南汐終于停了下來,陳見青以為她終于累了要睡覺的時候,她又去把昏昏欲睡的比熊薅了起來,雙手托著它的身體舉了起來。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就這么僵持了一會兒。
比熊搖著尾巴朝宋南汐叫了一聲,宋南汐當即就哇哇哭了。
狗狗嚇了一跳,驚慌失措地就要去舔宋南汐的眼淚。
陳見青也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查看情況。
只見宋南汐猛地把狗狗摁進懷里,哭的傷心欲絕:“陳見青,你怎么變成狗了?”
陳見青:“?”
狗狗聽見宋南汐悲痛的哭聲,想探出腦袋安慰她,被她再次摁回懷里,“嗚嗚嗚,我還想跟你處對象呢。”
陳見青:“……”
幾分鐘后,宋南汐哭噎著停下來,像是下定什么決心,抱著狗狗就往臥室走,嘴里念念有詞:“沒關系,我不嫌棄你,就算你變成狗我也愿意跟你圓房!”
陳見青額角狠狠一跳,追到臥室,趁宋南汐一時不察,趕忙把狗狗奪了回來。
宋南汐想搶回來,“把陳見青還給我!”
“不行!”陳見青眼疾手快地把狗狗送出去,攔著宋南汐,“你們不能一起睡覺!”
宋南汐精力消耗太多已經沒什么力氣,雙眼迷離,有些委屈地問:“為什么?”
陳見青一臉嚴肅:“因為有生殖隔離。”
過了幾秒,宋南汐反應慢半拍地“哦”了聲,“那它還能變回陳見青嗎?”
陳見青咬了咬牙,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能。”
“奧。”宋南汐說:“我困。”
陳見青說:“去床上躺好睡覺。”
“好吧。”
宋南汐像個小學生一樣,走到床邊蓋好被子,然后閉上了眼,徹底安靜下來了。
陳見青在原地觀察了一會兒,直到聽到一陣均勻的呼吸聲,他才關門離開。
墻上的掛鐘已經指向三點十五,陳見青躺在沙發上,盯著那扇緊閉的臥室門看了好一會兒,才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他專門留著客廳燈光沒有關掉,避免一會兒黑燈瞎火的出現什么突發情況。
他閉上眼睛,準備淺睡一會兒。
就在他即將入睡的時候,隱隱覺得面上吹來陣陣熱乎乎的酒氣,煩人得很。
他不耐地睜開眼,驟然看見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這個距離,只要他稍稍動一下,就能碰到那張飽滿紅艷的雙唇。
陳見青呼吸有些亂,往沙發內側退了退,“你又想干什么?”
那雙琥珀色的眼珠凝在他的唇上,像是在喃喃自語:“我渴。”
陳見青說:“那我去給你倒水。”
他正要坐起來,卻被沙發旁的人一把壓了回去,“想吃草莓。”
草莓?哪來的草莓?
還不等他有所反應,那雙嬌艷的唇壓了上來。
陳見青徹底不動了,雙臂僵硬地停在半空,無處安放。
下一秒,唇上傳來劇痛。
宋南汐用力地咬住了他的下唇。
陳見青口齒不清地冷聲警告:“宋南汐,撒嘴!”
宋南汐的尖牙在他的唇內側磨了磨,頓時一股血腥味在口腔內彌漫開。
宋南汐意猶未盡地放開他,那雙眼睛依舊戀戀不舍地凝在他的唇上。
陳見青立刻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感受到掌心忽然被一截柔軟的東西舔了一下,那抹濕潤瞬間被他驟然升高的體溫熨燙,順著四通八達的經絡匯聚到某處。
僅僅幾秒鐘,他清晰感受到了某個部位的異樣。
陳見青的臉瞬間變紅,那抹紅色沿著脖頸一直沒入他的衣領里。
而始作俑者卻看著他的唇,吞了吞口水,聲音悶悶地從掌心傳出:“草莓。”
“……”-
第二天一早,宋南汐渾身酸痛地從床上爬起來。
迷迷糊糊走出臥室,想去浴室洗漱。
穿過客廳的時候,余光瞥見沙發上坐著個人,宋南汐神志不清地揚了揚頭,打了個招呼,“早。”
然后頭也不回地去了洗手間,不過一分鐘,某人去而復返,無比震驚地看著沙發上悠閑看報的陳見青:“你怎么會在我家?!”
說完,宋南汐意識到什么,看了眼自己身上半露未露的吊帶睡裙,雙手立刻防御姿態擋在了胸前。
“喵~”不遠處的大橘適時發出一聲很夾的喵,喵喵叫。
陳見青抓起沙發上的毛巾毯扔給宋南汐,撩了撩眼皮,“這句話應該我問你。”
宋南汐立刻把毛巾毯圍在了身上,看著陳見青有些不解,“你在說什么?這明明是——”
她忽然注意到了陳見青身后坐著的沙發,深綠色的,跟她家的白色沙發截然不同。
還有身上的毛毯,她家也沒有……
宋南汐抿了抿唇,逐漸接受一個事實,“那個……我可能夢游了。”
陳見青放下報紙,抬了抬眼:“昨晚的事,不記得了?”
宋南汐仔細想了想,她記得昨晚喝了很多酒,周志鵬那個老油條想吃她豆腐,反被她錄下了證據,還碰到了路清柏和她女朋友,之后還是路清柏幫她叫了代駕,再之后……
再之后,她就一點也不記得了。
昨晚,是她這幾年以來喝的最多最醉的一次,尤其昨晚的酒也是點的上好的,雖然剛開始不顯什么,但是后勁尤其大。
宋南汐的腦子里幾乎沒有昨晚的記憶,但對上陳見青探究的眼神,她又沒由來地覺得心虛,小心翼翼問:“我沒干什么吧?”
陳見青看她面上不似作偽,應該是真的不記得了。
他莫名地有些不爽,舌尖抵了抵后槽牙,他意味不明哼笑了聲,“沒干什么。”
宋南汐剛放下心來,就聽見陳見青不咸不淡繼續道:
“不過是半夜三更闖進我的家,睡了我的床。”
“跟我的貓還有你的狗,義結金蘭,對著閃電暴雨許下了同生共死的誓言。”
“奧對,就在昨晚,你以一己之力公然復辟封建帝制,擁立南南為新皇帝,追著南南磕頭,大喊皇上萬歲。”
“……”宋南汐抿了抿唇,“應該不是真的吧?”
陳見青想了想,不咸不淡補充道,“還有,我在昨晚莫名變成了采花大盜被你綁了。”
宋南汐:“……”
宋南汐深吸了口氣,微笑道:“我可能沒睡醒,我回去再睡一覺。”
“等等,”陳見青叫住要走的她,“不帶走你的三弟嗎?”
宋南汐滿頭問號,只見陳見青叫了聲,“二百五,走了。”
話落,小比熊犬不知從哪竄出來,小跑著去找宋南汐。
宋南汐看著腳邊活潑歡快的狗,實在想象不出陳見青嘴里的義結金蘭是什么鬼。
她扭頭就往自己家走,沒走幾步,又被陳見青叫住。
宋南汐回頭,“還有什么忘了嗎?”
陳見青朝南南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不跟你的皇帝哥哥打個招呼再走?”
宋南汐:“……再見。”
剛走到門口,陳見青再次叫住了她。
宋南汐面無表情回頭,“還想說什么,一次性說完。”
陳見青說:“一會洗漱完,過來吃飯。”
“知道了。”
宋南汐回到家,找到自己手機,點開錄音列表,確定昨晚的記憶沒有出錯。
她又迅速去照了鏡子,額頭上有一大塊沒消下去的紅印子,印證著陳見青口中‘追著南南磕頭’的言論的真實性。
宋南汐的心徹底死了。
人怎么能出那么大的糗,她剛剛光是聽著就已經是腳趾抓地的程度了!
洗漱完后,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設她才磨蹭著去了對面。
去的時候,陳見青已經坐在餐桌前等她了。
宋南汐提了提唇角,佯裝若無其事地坐到他對面。
待看清桌上那一餐桌的食物時,宋南汐傻眼了,“你把草莓全家都擺上桌了?”
桌上幾乎都是甜品,足足**樣,擺了一桌,每一樣都是用草莓做的。
陳見青遞給她一只叉子,沒什么語氣地說,“嘗嘗?”
宋南汐接過叉子,每一樣都嘗了一個,有酸有甜,除了擺盤和造型不一樣,味道其實差不多,都是草莓味。
面前的瓷白碗里裝著奶白色液體,上面還浮著幾塊草莓。
宋南汐舀了一勺,送進嘴里,除了牛奶香味和草莓的酸甜,還有一咬就會爆開的珠珠,她驚喜道:“這個珠珠好好吃,這是什么甜品?”
陳見青說:“草莓啵啵。”
宋南汐贊同地點了點頭,“名字也好聽。”
陳見青皺了皺眉,再次強調了一遍,“我說,這道甜品的名字叫草莓啵啵。”
宋南汐抬眸看著他,認真點了點頭,也重復了一遍,“名字很好聽啊!這道甜品也好吃。”
看陳見青臉色不太對,黑眼圈也很重,她下意識問了句,“怎么了?沒休息好嗎?”
陳見青像是泄氣般垂下眼睛,“嗯”了聲,“昨晚被鬼壓床了。”
“那挺巧的。”宋南汐轉了轉酸痛的脖子,深有同感地說:“我昨晚好像夢到鬼打墻了。”
陳見青扯了扯唇角,“吃飯吧。”
宋南汐剛吃沒兩口,就聽見對面傳來“嘶”地一聲,她抬頭時就看到陳見青正用手抵著嘴唇,“怎么了?”
陳見青放下手,宋南汐這才注意到陳見青嘴唇下方破了一塊,此刻還滲著血,她趕緊找來衛生紙遞給陳見青,有些擔心地問:“怎么還咬到嘴唇了?”
陳見青一邊接過紙巾,一邊沒好氣地說:“被狗咬的。”
宋南汐皺了皺眉,又給他底了一張紙巾,嗔怪了句,“不許這么說自己。”
陳見青:“……”
第35章 小情人(雙更合一)親都親了,是不是……
最后,桌上的草莓剩了一大半都沒吃完。
宋南汐幫忙一起收拾的時候,沒忍住問了句,“現在這個季節草莓很便宜嗎?”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前段時間還聽公司同事吐槽,現在這個季節的草莓比金子還貴。
陳見青忽然說:“你好好想想今天為什么要吃草莓?”
宋南汐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不是你想吃?”
陳見青說:“你昨晚做夢沒吃草莓?”
宋南汐驚奇地看著陳見青:“你連我做了什么夢都知道?”
“……”陳見青氣笑了,“想不起來,那就頓頓吃草莓。”
說完,陳見青端著碗盤頭也不回地進了廚房,只留宋南汐在原地一臉疑惑。
昨晚具體做了什么夢,就連她自己記得都不是很清楚,只是模糊記得夢里她確實吃到了草莓。
不過,陳見青怎么會知道的?
宋南汐跟去廚房,陳見青正在水池邊洗碗,她慢慢走過去,默不作聲地把陳見青洗好的碗筷一點點擦干歸置好。
她小心翼翼瞥了眼陳見青,咬了咬唇,還是問出了口:“陳見青,昨晚我應該沒有非禮你吧?”
陳見青卻答非所問:“昨晚夢里的草莓好吃嗎?”
宋南汐不明白怎么話題跳脫的這么快,她仔細想了想,如實道:“我就記得色澤挺漂亮的,不僅紅潤飽滿,而且軟爛多汁,但是一點也不好吃,不甜,可能沒熟。”
說完,水流聲正好停了,陳見青洗好最后一個盤子遞給她,宋南汐下意識去拿,卻沒拿動。
盤子另一端,陳見青拿著沒松手。
她抬頭,正好對上陳見青沉沉的目光,“怎么了?”
陳見青沒說話,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抬起,摁壓在那片鮮紅的唇上。
那一刻,宋南汐只覺得所有的感官都被調動起來。
他的手又濕又涼,他的呼吸卻是滾燙熾熱,嘴唇是溫熱的,很軟。
水流從他們交合的手中沿著手臂淌下來,帶起一片雞皮疙瘩。
手指被陳見青摁著壓在他嘴唇上,不過片刻,摁壓著的地方就有血浸了出來。
他唇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宋南汐驚了一瞬,想撤回手,卻被陳見青死死壓著不能動彈。
血液浸濕她的指尖,宋南汐驚呼:“陳見青,你瘋了!”
陳見青捉著她的手指在他的唇上揉了一下,血液再次滲出,他的唇色頓時更加鮮紅,就像剛剛餐桌上的草莓。
草莓……
宋南汐聯想到什么,倏地瞪大了眼。
陳見青看著她震驚的神色,忽然放開了她的手,語氣涼涼:“這觸感熟悉嗎?”
宋南汐仰頭看著陳見青,目光不自覺落在那張飽滿鮮紅的唇上,她下意識吞了吞口水,“有點熟悉。”
陳見青扯了扯唇角,“像不像你夢里那沒熟的草莓?”
宋南汐:“……”
此話一出,她頓時明白了今天早上的草莓全家桶是怎么回事了。
陳見青把盤子放在一旁,也沒再理她,轉身出去了。
宋南汐呆呆站在原地,腦子里卻在想,昨晚親了?
應該是親了吧?
所以,他嘴唇上的傷也是她咬的?
宋南汐望著廚房門口,有點邁不動步子。
昨晚的意外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進度,親嘴這一步她是放在計劃最后——表白之后才會進行的。
她忍不住想,親都親了,是不是得表個白?
可剛剛陳見青的態度,卻有點讓她捉摸不透。
他看起來不像高興的樣子。
宋南汐也不知道自己在廚房呆了多久,出去的時候,陳見青正在客廳坐著看書。
宋南汐清了清嗓子,沒話找話:“今天不上班?”
陳見青說:“今天休息。”
宋南汐尷尬笑了笑:“好巧,我今天也休息。”
空氣中又是一陣沉默。
宋南汐下意識去看陳見青,忽然瞥到他脖頸上的一抹紅,半隱在衣領之間,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
“陳見青,”宋南汐忽然開口叫他,斟酌著開口道:“我昨晚……是不是在你脖子上種草莓了?”
陳見青頭也不抬道:“蚊子咬的。”
宋南汐頓時跟飯桌上那句“狗咬的”聯想到了一起,她小心翼翼開口道:“這個蚊子……不會是我吧?”
陳見青放下書,抬眼看著她:“你到底想說什么?”
“嗯……”宋南汐說:“就是……昨晚的意外,你是不是挺介意的?”
“意外?”陳見青冷哼了聲,“你想把昨晚歸結為意外?”
“沒有沒有!”宋南汐當即道:“我不會白占你便宜的!”
陳見青問:“那你想怎么處理?”
宋南汐說:“你需要我的道歉嗎?”
“道歉?”陳見青反問她,“你覺得我需要你的道歉?”
宋南汐又問:“那……給錢?”
“錢?”陳見青冷聲道:“你把我當什么?賓館?”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宋南汐連忙否認。
陳見青臉色有些紅,不知道是不是氣的,說完,他又拿起書,垂下眼,不理宋南汐了。
宋南汐心里有了打算,唇角不自覺提起,又被她壓下,她佯裝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你需要什么了!”
“你需要我的表白!”
話落,陳見青緊繃的肩膀頓時松了,他沒說話,目光落在書上。
宋南汐又苦惱地說:“可我覺得,你好像不太愿意。”
這次,陳見青終于出聲了,他說:“你沒試過,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宋南汐強壓著揚起的唇角,“哦”了聲,“表白之前,我能邀請你先約個會嗎?”
陳見青目光垂下去,盯著書,他淡聲道:“隨你。”
宋南汐眉眼彎了彎,“那我回去收拾一下,我們就去約會。”
臨走的時候,宋南汐看了眼沙發上認真看書的陳見青,提醒道:“陳見青,你書拿反了。”
她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就注意到陳見青手里那本醫學書拿反了,連封面人物都是倒著的,也不知道這人在專注個什么勁。
陳見青:“……我喜歡這樣看書。”
宋南汐“啊”了聲,“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倒背如流?”
陳見青:“……”-
宋南汐開開心心回到家,趕緊拿起手機定了兩張電影票還有一家餐廳。
她哼著小曲去了衣帽間,挑挑揀揀,反復試穿,終于挑了一件看起來比較溫柔淑女的米白長裙。
化妝的時候,她去手機上翻看某書的美妝視頻,打算一步一步照著畫。
剛打開手機,路清柏的電話就彈了出來。
宋南汐接起,對面沒說話,“路清柏?”
她的聲音一出,對面好像松了口氣,“宋南汐,陳見青在你身邊嗎?”
宋南汐:“他當然是在他家了。”
路清柏沉默幾秒,“你們沒住一起?”
宋南汐:“沒有啊,我們住對門。”
話音剛落,聽筒里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國罵。
“艸。”
宋南汐一頭霧水,“你怎么了?”
路清柏開始告狀:“昨天晚上我送你回來,陳見青那狗比騙我說你倆住一起。”
宋南汐說:“路清柏,你別罵人。”
路清有些委屈:“你昨晚還說我是代駕司機。”
“昨晚是你送我回來的?不是叫的代駕嗎?”宋南汐又問,“你不是跟你女朋友在一起嗎?”
“我不放心代駕,所以就送你回來了,而且我沒女朋友,”路清柏頓了頓,又說:“昨晚分手了。”
宋南汐:“……你換對象的速度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路清柏謙讓:“彼此彼此。”
“……”宋南汐為自己辯駁:“我們不一樣,我這個人還是很專情的。”
電話那頭小聲嘟囔了句什么,不過宋南汐沒聽清,“路清柏,你哼哼哈哈說什么呢。”
路清柏清了清嗓子,“你真沒跟那狗……呃……陳見青在一起?”
宋南汐想了想,嚴謹道:“暫時還沒有。”
路清柏默了默,說:“你搬家也不告訴我。”
宋南汐“啊”了聲,“忙忘了。”
路清柏又翻起了舊賬,“宋南汐,你不講義氣!你得補償我。”
看在他送她回家的份上,宋南汐提議:“改天請你吃飯,怎么樣?”
路清柏說:“那就今天!我問過你助理了,你今天休息。”
宋南汐立馬拒絕:“不行!今天我要去表白的!”
“跟誰?”路清柏說:“你別告訴我是陳見青那狗比。”
“除了他還能有誰?”宋南汐說:“還有,你別老罵人,他又——”
‘沒惹你’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對面直接掛斷了電話。
宋南汐看著掛斷頁面,皺了皺眉,“莫名其妙。”
她繼續找出剛剛的化妝視頻。對著鏡子開始描摹。
一個小時后,她對著鏡子滿意地彎了彎唇。
穿上一件卡其大衣,登著一雙小羊皮高跟鞋,挎上一只水桶小包,美美出了門。
正好陳見青也從對面出來,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兜帽衛衣,額前擋著一些碎發,多了幾分少年氣質,宋南汐好像看到了他們第一次約會的模樣,陳見青也是這樣的打扮,這樣的發型,連衣服款式和顏色都沒變。
宋南汐砸了咂舌,“陳見青,你要返老還童啊。”
陳見青:“……走吧。”
正好電梯到了,宋南汐跟上去一起進了電梯。
她站在陳見青身側,一抬頭就看到了電梯中反光鏡中映射著他們二人的影子。
宋南汐越看越不對勁,她指了指那塊反光鏡,沒忍住道:“陳見青,你看看那里。”
陳見青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鏡中的兩個人身體幾乎貼到一起,看起來很是親密,他問了句,“怎么了?”
宋南汐說:“你覺不覺得咱倆的打扮放到一起有點別扭。”
陳見青問:“哪別扭?”
“我覺得咱倆的關系看起來就不太正當,”宋南汐看中反光鏡中珠光寶氣的自己,欲言又止,“你很像被我包養的小情人。”
陳見青:“……?”
宋南汐看著不斷下行的電梯,說:“我總覺得電梯外有人在等著抓奸。”
陳見青:“……”
話音剛落下沒兩秒,電梯到達一樓,陳見青拉住往外走的宋南汐,抬手摁了8樓的按鍵,電梯門再次合上。
宋南汐疑惑:“不去約會了嗎?”
陳見青面無表情道:“我去換衣服。”
最后陳見青換了一件灰色大衣出門,看起來倒是跟宋南汐像對小夫妻了。
他們所住的小區位置是屬于市中心黃金地段,是大型的吃喝玩樂聚集地。
宋南汐所選擇的餐廳和電影院都離得不遠,所以兩個人打算慢悠悠踱步過去。
就在電影院幾米遠的地方,有個老頭在那擺攤算命。
倆人經過的時候,被那老頭叫住。
老頭穿著一身白馬褂,戴著一副小圓細框眼鏡,胡子花白,面容癟瘦,滴溜圓的眼珠子盯著宋南汐看了幾秒,老神在在道:“姑娘,我看你印堂發黑,以后恐有血光之災。”
“你才印堂發黑!你全家都印堂發黑!”宋南汐沒好氣道。
一出門就被人當面詛咒,本來好好的心情全都被破壞了,宋南汐氣沖沖的,拉著陳見青就要走。
見宋南汐不為所動,那老頭便對著陳見青說:“小伙子,你女朋友日后可是有大災禍。”
陳見青竟真的在攤子面前停了下來,“有什么解決辦法?”
“桃木、葫蘆、銅羊、麒麟手串,”老頭指了指攤上的白色布兜,“消災大禮包,保證災禍除凈。”
宋南汐震驚,他怎么真的信這些?!
為防止陳見青被騙,宋南汐一直給陳見青使眼色,奈何對方就是沒Get到。
等到那老頭快要框著陳見青買下所謂的消災大禮包的時候,宋南汐直接攔下了陳見青,絲毫不避諱那老頭是否能聽見:“陳見青,這人就是專門騙人錢的,封建迷信不可取!”
聞言,那老頭搖著扇子慢悠悠開口,“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宋南汐瞥了眼那老頭,繼續孜孜不倦地勸陳見青:“你看,這么冷的天他還在這扇扇子,連個冷熱都不知道,一看就是裝神弄鬼的。陳見青,你別信他。電影快開場了,我們去看電影吧。”
陳見青猶豫了幾秒,然后收回了手機,“好。”
舉著收款碼的老頭聞言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把扇子扔到一邊,吹胡瞪眼地看著宋南汐他們離開的方向,“你才不知道冷熱!”
等走遠了,宋南汐說:“陳見青,你手機呢?”
陳見青從口袋里摸出手機,遞給宋南汐。
宋南汐把鎖屏面對他,“解下鎖。”
陳見青說:“1021。”
宋南汐嘟囔了句,“怎么跟把你家門鎖密碼一樣。”
她自己解開鎖屏,鼓搗了幾分鐘后,又塞回給陳見青,“我幫你下載了國家反詐中心,我覺得你比我更需要這個。”
陳見青:“……我謝謝你。”
“不客氣!”宋南汐認真看著他說,“陳見青,你剛剛要付款的時候,可真像個傻白甜。”
陳見青:“……”
兩人到了電影院的時候,距離電影開場還有將近二十分鐘。
兩個人便打算在里面逛一會兒。
這是一家吃喝玩樂一體的大型商超,里面正好開著一家匯雪咖啡,是宋南汐正在負責的將要上市的一個公司品牌,最近合同基本已經敲定了,宋南汐笑著跟陳見青說:“這個匯雪咖啡是我現在正在負責的一個投資案,發展前景挺不錯的。”
陳見青看了眼冷清的空無一人的咖啡店,“生意看起來不太好。”
“可能是個新店吧。”宋南汐說,“我去買兩杯咖啡,你在這等我一會兒。”
陳見青回了句好。
宋南汐進去點了兩杯生椰拿鐵,拿了號,就在一旁等了一會兒。
店面看起來是挺冷清的,今天是周末休息日,不應該沒什么人啊。
宋南汐心中納悶,便在店員打包的時候隨口問了句,“咱這是最近新開的店嗎?”
店員是個年輕小姐姐,她說:“這店都開兩年了。”
宋南汐眉頭微不可察皺了下,正好咖啡也打包好了,她接過后笑著道了聲謝。
等她出去的時候,陳見青已經不在原地了,她找了一圈都沒看見陳見青本人,只能用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
剛打通,就看到了一路朝他跑過來的陳見青。
他跑過來的時候呼吸還沒平緩下來,宋南汐看見他額角上還有汗珠,剛想問句他去哪了。
陳見青說:“電影快開場了,先進去吧。”
兩人檢完票后就入了場。
宋南汐從前門進去的時候,看了眼周圍,空無一人。
等電影開始的時候,整個場次也是只有他們兩個人。
宋南汐遲來的意識到,他倆好像把電影包場了,
或許換句話說,這部電影貌似有點冷門。
說起這場電影,還是宋南汐專門看簡介挑選的一部愛情電影——情話。
講述了李成與他不為世俗所容納的愛人跨越艱難險阻,最終走到一起,恩愛一生的故事。
這是宋南汐專門為了渲染烘托表白前的氣氛精挑細選出來的。
看電影名字,男主肯定沒少向女主說情話,等到時候電影BGM一響,她還能借花獻佛地說給陳見青聽。
等電影里兩個主角親親的時候,說不定他們倆個也能水到渠成的親一下。
光是想想,宋南汐就不禁感嘆自己計劃的巧妙。
電影正式開始,開場是李成的大學時期,因為原生家庭父親出軌,拋妻棄子,導致他不再相信愛情,但因為他模樣長得不錯,所以很多女生追他。
于是李成開始了數段走腎不走心的愛情。
一直到電影過半,李成已經從青年步入中年,電影簡介里他那個相守一生的愛人還沒出現。
宋南汐覺得這個發展走向可能不太對,但電影還沒結束,她便寄希望于后面。
等到電影快結束的時候,突然出現一只鸚鵡,被李成相中買了回去。
李成每天不厭其煩地教鸚鵡說話,帶它出去遛彎。
后來,李成還會天天對那只鸚鵡說情話。
看到這的時候,宋南汐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了。
這情話,不應該是男主對女主說的嗎?
直到電影播放起片尾曲,放映室燈光突然被打開。
宋南汐還是一臉不可置信。
陳見青說:“走嗎?”
宋南汐不死心:“等一會兒,萬一女主咖位太小被放進彩蛋了呢。”
陳見青便耐心坐在那等了一會兒。
等電影快要播放完的時候,李成和那只鸚鵡突然出現在畫面里。
兩個人含情脈脈對視幾秒,李成對著鸚鵡說:“余生有你相伴,足以。”
鸚鵡的嗓子很粗,像是鴨子叫,嘴巴一張一合,對著李成說:“我愛你,老公。”
最后李成因病逝去,鸚鵡遠飛天邊。
電影徹底謝幕。
宋南汐的心也徹底死了。
陳見青說:“走吧,女主角都飛走了。”
宋南汐一臉生無可戀的跟上去,有些生氣:“我要舉報他詐騙!怪不得這電影這么冷門,只有我們兩個傻子來貢獻票房。”
陳見青笑了下:“你挑的,怎么還生氣了。”
宋南汐撇了撇嘴,越想越生氣,“我本來還想借著這個電影隱喻一下,渲染一下氛圍,順便表個白呢。”
說到后面,宋南汐的聲音越來越小,在哄鬧的大廳幾乎聽不清她說的什么。
陳見青只聽清她說的一句什么‘隱喻’,他挑了挑眉,“你想隱喻什么?”
宋南汐下意識說:“隱喻愛情來著。”
陳見青笑:“你想當那只鸚鵡?”
宋南汐恨恨地說:“……我才不想當那破鑼嗓子!”
第36章 重新開始“上來。”
出了放映廳,兩個人一起結伴往外走。
剛走到大廳,宋南汐就聽到嘩啦的雨聲。
她頓感不妙,透過大廳的那扇玻璃窗,她看到迅急的雨水拍打在窗上。
雨勢看起來很大。
陳見青問了句:“吃飯的地方離這遠嗎?”
宋南汐打開手機搜索了一下導航,“距離這大概要走五百米。”
她憂心忡忡地看著窗外的雨幕,心情更加郁悶。
精心挑選的電影已經搞砸了,現在就連她準備表白的餐廳可能都要泡湯了。
今天怎么會點這么背!
她有些低落道:“好像得換一家餐廳了。”
“我們再等一會兒,”陳見青看了眼手機,說:“天氣預報顯示,大概還有二十分鐘雨就會停了。”
宋南汐聽著轟隆的悶雷,不抱希望地道:“我覺得天氣預報可能不太準。”
陳見青安慰她:“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最后,宋南汐還是跟陳見青在影廳旁邊的椅子上等了一會兒。
果然,如陳見青所說,才不到十分鐘,外面傾盆的雨聲就漸漸變小了。
她看了眼手機上的天氣預報,預計還有十分鐘雨停。
等了沒一會兒,窗外黑沉沉的烏云也散了,天空變得澄凈明亮。
雨停了。
宋南汐心中的郁悶也隨之消散,“陳見青,雨停了,我們走吧。”
陳見青應了聲好。
起身瞬間,小腹傳來異樣的鈍痛。
宋南汐皺了皺眉,沒放在心上。
然而,她走了沒幾步,小腹的鈍痛頓時變成尖銳的疼痛,與此同時,身下傳來一股熱流。
宋南汐頓時僵在原地。
注意到宋南汐的異常,陳見青也停下腳步,“怎么——”
話未說完,他就看到她慘白的臉色,手捂在小腹處,眉頭皺起,看起來有些痛苦。
陳見青立刻扶著她的肩,神色有些緊張:“怎么了,胃病又犯了?還是低血糖?”
他立刻從自己兜里摸出一顆草莓奶糖,迅速剝開糖紙,不由分說塞進她嘴里。
陳見青說:“走得動嗎?我先抱你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一會兒。”
“不是,我——”
宋南汐話沒說完,眼前驟然天旋地轉起來,她被陳見青以一個公主抱的姿勢抱在了懷里。
人來人往的大廳,不斷有目光朝這邊看過來,短短幾步路的距離,卻讓宋南汐第一次感覺到羞恥。
陳見青把她放在椅子上,彎腰蹲下,輕聲道:“你在這待一會兒,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熱粥。”
“陳見青。”宋南汐叫住他,唇齒間艱難擠出幾個字:“我親戚來了。”
陳見青滿心滿眼都是她虛弱慘白的臉,根本無心去分辨她話里的隱藏含義,他焦急道:“這時候就別管你親戚了。”
“……”宋南汐咬著糖含糊道:“是月經來了。”
陳見青的腳步頓住,聽見她小聲道:“我、我沒帶衛生巾。”
沉默了幾秒,陳見青說:“我去買。”
宋南汐覺得讓陳見青一個大男人去幫她買衛生巾,多少有點難為他,于是便道:“我自己去吧。”
陳見青摁住她的肩膀,把她重新摁回椅子上,“我很快回來。”
說完,陳見青就腳步匆匆地走了。
宋南汐就坐在原地等,這次的月經來勢洶洶,身下不斷涌出熱流,小腹時不時傳來的疼痛讓她冒出了一身冷汗。
里面的白裙子肯定遭殃了,她穿的大衣也是很薄的料子,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幸免于難。
她難受地彎著腰,企圖緩解一點疼痛。
片刻后,視野里出現一雙黑色皮鞋,目光上移,她看到一個超大的透明袋子里裝著的衛生巾,琳瑯滿目,看起來足足二十幾包。
她正想說“陳見青,你是去進貨的嗎?”,抬眸就正對上那道焦急又擔心的目光,他蹲下,把袋子敞開到她面前,“不知道你平時用什么牌子,什么尺碼,我就每樣都買了一包。你看看有沒有你需要的?”
宋南汐突然哽住了幾秒,看著眼花繚亂的衛生巾,隨手拿了一個小的包裝,揣進口袋里,道了聲謝謝,捂著小腹,站起身,“那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趟衛生間。”
陳見青問:“能走嗎?”
宋南汐立馬道:“可以可以!我自己可以!”
說著,她轉身就要走,身后的陳見青突然跟了上來,捉住她的手腕,“我跟你去。”
宋南汐像是聽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話,震驚道:“你要跟我去女廁所?!”
陳見青突然敞開自己的灰色大衣,把她緊緊裹在懷里,完全地遮掩住她。
宋南汐懵了一下,反應過來后,頓時一片耳熱,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這大庭廣眾的,也太讓人害羞了。”
察覺到陳見青的低頭向她靠近,宋南汐下意識抬起下巴,閉上了眼睛。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側,宋南汐感受到那雙柔軟的唇似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耳畔,霎時間她心跳如鼓。
“宋南汐,你衣服臟了。”
低低的聲音壓在她的鼓膜上,宋南汐猛地睜開了眼睛,猝不及防撞進一雙含笑的眼睛里。
啊啊啊啊!天殺的!為什么要閉眼睛啊!
宋南汐,你真是出糗出大了!
縱然內心已經驚濤駭浪,但她面上依舊強裝淡定,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我、我剛剛其實是——”
她剛想欲蓋彌彰地為自己辯解兩句,就聽見陳見青忽然道:“——我送你去衛生間。”
話題被扯開,宋南汐無形中松了口氣,她道了聲謝,就聽見陳見青補充道:“我在外面等你,不進去。”
這是在回應她剛剛的話,宋南汐微笑著說:“好呢。”
兩個人就這樣以一種連體嬰的姿勢到了廁所門口,路上還因為陳見青手中提著的巨大衛生巾購物袋而頻頻引人側目。
等宋南汐從廁所出來,她看了眼來往的人群,又看向陳見青:“那個……我們還要像剛剛那樣嗎?”
陳見青把那一大袋衛生巾遞給她,“你先拿一下。”
“奧。”
宋南汐接過袋子,只見陳見青脫下自己的灰色大衣然后直接披在了她身上。
他里面只穿了一件很薄的白色襯衫,根本抵不住今天這種冷空氣,宋南汐下意識想拒絕,陳見青拿過她手中的袋子,說:“要么像剛剛一樣我抱著你,要么就把衣服披好。”
“好的。”宋南汐攏了攏身上的大衣,邊走邊問陳見青:“我們還去吃飯嗎?”
“不去。”陳見青說,“回家。”
宋南汐內心默默嘆了口氣,現在連豪華午餐都泡湯了。
兩個人慢慢走到門口,陳見青低頭在手機上準備叫一輛出租車。
因為昨夜暴雨加上剛剛又下一陣雨,不少路段積水,打出租車的人也很多,門口全是人在等車,手機上也顯示前面還有48人排隊。
陳見青直接一鍵呼叫了所有車型,不論價格。
等了兩分鐘,系統還沒找到車,一旁的宋南汐忽然面色慘白地踉蹌了一下,幸好被陳見青扶住。
看見她的額發已經被冷汗打濕,陳見青直接取消了叫車。
陳見青轉身為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他的衣服寬大,宋南汐完全可以套在身上。
陳見青為她系好扣子,然后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他偏頭看她,低聲道:“上來。”
宋南汐聲音發虛:“不是等出租車嗎?”
“不等了。”陳見青說:“上來,我背你回家。”
她內心扭捏了兩秒,然后趴在了陳見青的背上。
陳見青的手臂穿過她的膝彎,然后提起地上的衛生巾袋子,背著她穿過門口的人群,向外走去。
宋南汐遠遠聽見女生的艷羨聲:“你看看人家男朋友!我也要你背我。”
宋南汐不禁彎了彎唇,她趴在陳見青的頸側,朝他耳邊吹熱氣。
他半偏過臉,聲音有些無奈:“別鬧。”
“陳見青,是不是很冷?”
“不冷。”
宋南汐又趴在他肩上問:“我是不是很重?”
“不重。”陳見青說:“多吃一點。”
她的雙臂搭著陳見青的肩膀,雙手交疊放在他的胸前,隔著那層薄薄的襯衫衣料,陳見青能感受到她手指的冰涼。
“把手貼在我的脖子上。”陳見青說。
“我不冷。”宋南汐說:“這是體質問題,一到這種時候我就會手腳冰涼。”
陳見青沉默了幾秒,“痛經多久了?”
“好多年了,不記得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宋南汐不以為意,“一般疼上一兩天就過去了。”
“宋南汐,把手貼在我脖子上。”陳見青再次說。
“不用,我真的不冷——”
“——我熱。”陳見青停下腳步,直接截斷她的話音,“你幫我降降溫。”
宋南汐“哦”了聲,沒了拒絕的理由,只好溫吞著把手慢慢放在了他頸側,沒敢靠近。
“宋南汐,”陳見青笑了聲:“你烤火呢?”
“……”宋南汐無語了片刻,把手慢慢貼了上去,他的體溫傳到她的手心,她又很快放開:“會不會很涼?”
“不涼。”陳見青說:“放好。”
“奧。”宋南汐乖乖把手放好了。
陳見青背著她繼續往家走,沿途有路段積水,直接沒過他的腳踝,褲邊也被臟水浸濕了。
宋南汐卻被他穩穩背在身后,沒有沾染一絲臟水。
恍然間她好像回到了從前,大學時他們也曾一起看過一場電影,也是在這樣的暴雨天。
電影放映結束后,一場暴雨悄然降臨。
他們當時也是想打車回學校,但當時雨勢太急,根本沒人接單。
后來,雨勢小了點,變成了濛濛細雨,還是沒人接單。
這樣的天氣,大多出租車司機都會選擇接一些大單子,而非他們這種距離只有兩三公里的小芝麻。
后來等了半小時,宋南汐便跟陳見青提議走著回去。
當時正值盛夏,她穿著一件長至腳踝的長裙,腳上是她剛買的一雙白色運動鞋——已經是某品牌絕版了的運動鞋,是宋南汐精挑細選穿來約會的。
外面都是積水,宋南汐起初有些心疼地看了眼腳上的鞋子,最后還是硬下了心腸。
還沒走出門口,一旁的陳見青忽然叫住她,讓她在影廳里等一會兒,他去買點東西。
還不等宋南汐問他要買什么,陳見青就沖進了雨幕里。
不多時,陳見青拿著一件粉色雨衣還有一把紅色的傘回來了。
陳見青把粉色雨衣穿在她身上,為她戴好雨帽,宋南汐看著他身上被雨水淋濕的痕跡,又問:“你的呢?”
陳見青就說:“我不需要。”
那時候,他同樣蹲在她面前,說著同樣的話:“上來,我背你回去。”
于是,在盛夏的夜晚,在細密的雨幕中,陳見青深一腳淺一腳的踏著積水,一步一步將她背回了宿舍。
宋南汐趴在他的肩頭,手握著傘柄不斷往前傾,想盡可能地避免陳見青淋雨。
正背著她走的陳見青察覺到她的動作,又伸手把傘扶正,“拿好,看不到路了。”
宋南汐“哦”了聲,又把傘往前送了送,這次的角度確保他能看到路。
陳見青再次把傘扶正,聲音有些無奈:“你護好自己,不用管我。”
宋南汐說:“我穿了雨衣的,不打傘也沒關系的。”
陳見青說:“我是男生,淋點雨沒什么的。”
宋南汐不贊同地說:“陳見青,男生也是人,淋雨也會生病的。”
陳見青笑起來,最后妥協,“把傘往后挪一點,真的看不到路了。”
宋南汐就乖乖把傘退回去一點點。
紅色雨傘籠罩在他們頭頂,雨水落在傘面上順著滑落下來,像是漂亮的珠簾,將黑夜分割成了兩個世界。
傘外,是雨聲、汽笛聲和雷聲。
傘下,是獨屬于他們兩個的小小世界。
在這方小小世界里,宋南汐曾萌生過一個美妙又甜蜜的幻想:
陳見青和她好像新婚夫妻。
那一天,雷雨閃電是天地的賀禮,汽笛聲是婚禮進行曲。
那時候的她,沉迷在愛的幻想里。
在那個游離于現實的世界,她幻想過他們的婚禮,幻想著與他白頭偕老,恩愛一生。
“陳見青,”她忽然出聲問:“你記不記得,大學里有一次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回去的路上下了雨,你也是這樣背我回去的。”
陳見青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下,“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宋南汐悶悶“哦”了聲,趴在他的背上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陳見青問:“是不是看相遇那一次?”
宋南汐撇了撇嘴,用手指去戳他的頸側,“還說你不記得,你明明連那天的電影名字都記得這么清楚。”
陳見青默了默,“怎么突然想起這些?”
“沒什么。”她的情緒突然變得很低落,聲音也低低的,“如果能回到那時候就好了。”
陳見青沒說話,背著她沉默地往前走。
穿過湖心橋的時候,有個老太太一臉慈笑著看著她,宋南汐也尷尬地回以微笑。
她旁邊站著的老頭應該是她的老伴,宋南汐聽見他說:“你別老盯著人家看嘛,怪嚇人得嘞。”
老太太“切”了聲,不滿地抱怨:“你看看人家小夫妻,甜蜜的嘞。這種天氣,人家小妹的衣服鞋襪一點都沒臟。你看看我的鞋,上面全是泥點子。你個呆老頭,年輕的時候就沒情趣,老了還是沒情趣。”
老頭皺著臉“歐呦”了一聲,“老天爺,那小伙子是什么體格,我又是什么體格哦,我這把老骨頭可不敢背你,我還想多陪你幾年呢。”
聲音漸遠,宋南汐也聽不清兩個人后面的對話了。
她彎了彎唇,問陳見青:“你剛剛有沒有聽到湖邊那對爺爺奶奶的對話。”
陳見青說:“聽到了。”
宋南汐語氣里都是羨慕,“他們都這把年紀了,還是這么恩愛。”
陳見青問:“很羨慕?”
“當然羨慕了!”宋南汐說:“我希望我們以后也能這樣。”
陳見青突然停住腳步,他微微偏頭,低聲問:“宋南汐,你想說什么?”
“陳見青……”宋南汐的手不自覺地抓緊了他肩上的衣服,她舔了舔唇,嗓音發緊:“如果不能穿越過去,那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陳見青,你愿意跟我重新開始嗎?”
話音落下,宋南汐感覺到他的脊背頓時一僵,連膝彎的力道都不禁收緊了幾分。
沉默的幾秒鐘仿佛被無限拉長,宋南汐有些焦灼起來。
“我——”
陳見青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宋南汐的急聲打斷:“你你你先別回復我。”
“你一周內考慮好再回答我行不行?”
他們不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況且他們還是互相的前任,非同尋常的前任。
沉默的那幾秒里,宋南汐腦子里閃過許多想法,她覺得她應該給陳見青一個好好思考的時間。
她希望,他愿意重新跟她重新開始的這個決定是他深思熟慮過的,而非他們這段時間一些親密的舉動讓他生出一些錯覺,繼而做出一些讓他后悔的決定。
她把時間定為一周,又怕陳見青會不會覺得時間太短了,小心翼翼地問,“一周的時間,夠嗎?”
陳見青沒什么語氣地“嗯”了聲,然后偏過臉沒再看她,提步繼續往小區里走。
宋南汐看不到陳見青此刻的神情,但通過他的語氣判斷,她給的時間還是太長了。
不然,他怎么答應的這么果決。
宋南汐頓時有些后悔,一路上都沒怎么開口。
等快到單元樓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道:“陳見青,商量一下,三天行不行?”
宋南汐看到他的臉頰上有很淺的弧度,聽見他含著笑聲問:“不是你說的一周?”
“事不過三,我覺得三天也很合適。”宋南汐歪頭去看他,“你覺得呢?”
陳見青“嗯”了聲,“那我考慮一下。”
知道他這是答應了,宋南汐又開心起來,“陳見青,那我希望等我七老八十的時候,把我從雨里背回來的老頭也是你!”
陳見青:“……”
一路把她背到家里,陳見青去抽屜里幫她找了治療痛經的藥物,又去廚房幫她煮東西吃。
宋南汐坐在沙發上緩了好一會,才覺得腹中疼痛消減了不少。
剛想著去處理一下身上的衣物,余光忽然注意到身上的灰色大衣口袋竟然鼓囊囊的,宋南汐好奇摸了一下。
然后掏出一個白色布兜、兩瓶不明液體以及幾顆草莓奶糖。
她打開那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布兜,里面有桃木、葫蘆、銅羊和麒麟手串,也就是那個江湖騙子口中所謂的消災大禮包。
宋南汐氣沖沖地去了廚房,提著那白布兜給陳見青看,“陳見青,你真買了?!”
正在熬粥的陳見青分神掃了一眼,解釋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奧對。”陳見青補充說:“桃木就放在你家客廳,葫蘆和銅羊放在你車上,那個麒麟手串你最近就戴在手上沒事不要摘。”
宋南汐皺了皺眉,“那個人就是專門搞詐騙的!你怎么還真信?”
陳見青轉過身,很嚴肅地看著她,“你最近犯小人,不要不當回事。”
“……”
犯小人?那這么說的話,周志鵬算是她犯的小人吧。
宋南汐又捏著那兩瓶不知名液體問他,“這是什么?也是他給你的?”
陳見青掃了一眼,說:“防狼噴霧,尤其防色狼。”
色狼……那周志鵬也算吧。
宋南汐安慰自己,側面來說,錢也不算白花吧。
她又問陳見青,一共花了多少錢。
陳見青含糊說:“不貴。”
宋南汐意識不妙,“陳見青,說實話,到底多少錢?”
陳見青說:“251。”
話音剛落,宋南汐不可置信道:“什么!251!他搶錢啊!”
陳見青一邊做飯還一邊不忘安慰她,“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消災?!消個屁的災!幾件死物能消什么災!而且那騙子攤子上擺了十幾個一模一樣的袋子,袋子里的東西肯定都是一樣的,難不成不管什么人只要拿上這堆東西就能平安了?
簡直放屁!
這么管用,那還要醫生干什么?!
最主要的是,陳見青一個醫生竟然相信這些無厘頭的東西。
宋南汐在心底默默吐槽一番,一想起這幾樣東西竟然要251元人民幣,她就替陳見青感到肉疼,“陳見青,他要251,你就不能稍微講講價嗎?抹個零也行啊!”
畢竟,少騙一分是一分!
對此,陳見青有自己的見解,他說:“一分價錢一分貨。”
宋南汐:“……”
她無話可說。
陳見青頓了頓,又說:“原本他要250,我覺得這個數字不太好聽,給了他251。”
宋南汐:“……你就不能給他249?”
她真的第一次見人反向講價的。
陳見青堅持自己的見解:“一分價錢一分貨。”
宋南汐氣笑了,“陳見青,你還真是……單純的可愛。”
陳見青:“……”
第37章 答復追求者的本分。
雖然消災大禮包不一定消災,但宋南汐還是看在錢和陳見青的面子上收下了。
于是,隔天宋南汐出現在公司的時候,手上就多了一條麒麟樣式的紅繩手鏈。
助理胡若瑤來匯報工作的時候,正好看到宋南汐的手鏈,“老大,你昨天去感念寺了嗎?”
宋南汐抬了抬眼,“沒有,怎么了?”
胡若瑤說:“我看你手上的紅繩挺熟悉的,我昨天在感念寺門口也看到有人在售賣。”
宋南汐抬起手腕,“你來,仔細看看,長得一樣嗎?”
胡若瑤上前仔細看了看,說:“一樣,連花紋都一樣。”
宋南汐不抱希望地問了句:“寺廟門口的多少錢?”
“好像挺便宜的。”胡若瑤想了想說:“我聽那個人說批發價五毛一根,零售價好像是一元一根。”
宋南汐:“……”
果然是詐騙!
宋南汐在文件上簽好字,遞給胡若瑤,問了句:“周總今天來了嗎?”
胡若瑤搖了搖頭,“沒有。”
“不過,”胡若瑤小聲說:“聽小道消息說,周總好像被人打住院了。”
宋南汐頓了下,“知道了。”
“老大,沒事的話,那我先出去了。”
胡若瑤正要往外走,被宋南汐叫住。
宋南汐朝她招了招手,“若瑤,過來一下。”
胡若瑤依言走過去,宋南汐輕聲對她說:“若瑤,你去私下調查一下附近匯雪各家門店的實際銷量和他們公示的銷量是否符合,再整理一份匯雪的財務報表交給我。”
胡若瑤有些不解:“匯雪的投資不是已經敲定下來在走合同了嗎?”
宋南汐“嗯”了聲,神色凝重:“你去調查一下,沒有問題自然更好。”
胡若瑤點了點頭:“好。”
宋南汐叮囑道:“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有人問起,你就說我派你去出外勤。”
胡若瑤應了聲好,拿著文件出去了。
下午四點的時候,陳見青給她發了一條消息:【今天醫院值班,不用等我,好好吃飯。】
宋南汐:【巧了,今天我在公司加班。】
陳見青:【加班到幾點?】
宋南汐:【大概九點左右吧。】
宋南汐想了想,又在輸入框里打下一行字:【溫馨提醒,今天是倒數第二天了哦~】
發完之后,宋南汐又欲蓋彌彰地發了一條消息:【我沒有要催你的意思,我就是很單純的提醒你一下。】
“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在頁面上方停留了一會兒。
良久,陳見青只回了她一個嗯。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宋南汐很好心情地彎了彎唇,又重新投入了工作。
加班到晚上九點的時候,宋南汐才下班。
公司的人基本都走完了,她關了燈關好門,然后才刷卡出了公司。
手機上正好跳出陳見青的消息:【下班了嗎?】
宋南汐:【剛下班。】
因為今天限號,所以宋南汐沒有開車,上班的時候也是陳見青送她來的。正當她要叫個車的時候,余光突然注意到不遠處路燈下站著的一個人影,穿著一件黑色沖鋒衣,目光直直地朝她看過來。
宋南汐愣了下,隨即收起手機,笑著跑過去:“你今天不是在醫院值班嗎?”
陳見青“嗯”了聲,自然地幫她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領口,“李醫生有事,跟我換了班。”
宋南汐問:“是專門來接我的嗎?”
陳見青:“從醫院回來,剛好經過。”
宋南汐撇了撇嘴,醫院跟她的公司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明明就是專門繞路來的。
口是心非的男人。
“怎么不在車里等?”宋南汐說:“今天這么冷,你要來給我發消息就行了。”
“沒有等很久。”陳見青說,“我剛剛到,正好碰到你出來。”
宋南汐看著他凍紅的鼻尖,心想,又騙人。
“走吧,上車,回家。”
“好。”
車里的暖氣開的很足,上了車,陳見青遞給她一個保溫瓶,“熱的,喝一點。”
宋南汐擰開瓶蓋,聽見一旁的陳見青有補充了一句:“保溫瓶是新的,一直放在家里沒用過。”
宋南汐嘗了一口,微微有些燙,但是溫度剛剛好。
保溫瓶里裝的是牛奶、紅糖、茍杞、紅棗、桂圓好像還有西米。
“很好喝!”宋南汐問他:“你什么時候做的?”
陳見青把著方向盤,隨口回答:“醫院食堂正好有賣的,就買了一杯。”
宋南汐又嘗了幾口,這個熟悉的口感,她倒覺得像是陳見青親手做的。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十點了。
宋南汐跟在陳見青身后出了電梯,到家門口的時候,宋南汐有些依依不舍地輸入密碼。
兩道密碼正確的提示音在樓道里同時響起,宋南汐和陳見青很默契的同時轉身看向對方。
沉默了幾秒后,陳見青率先出聲:“晚安。”
宋南汐微笑著說:“晚安。”
陳見青轉身剛邁步進去,正要關門的時候,一只細白的手忽然握住了門框,那雙漂亮靈動的琥珀色眼珠透過門縫直直看著他,“陳見青。”
“怎么了?”
宋南汐的喉嚨空咽了幾下,抓在門框上的細白指骨因為用力有些泛白,陳見青目光柔和地看著她,耐心地等著她開口。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宋南汐目光亂飄,“明晚……能給我你的答復嗎?”
陳見青沒有立刻回答,氣氛有片刻的沉默。
雖然只有幾秒的時間,宋南汐的腦子里卻不禁閃過一個想法:他不會思考了兩天,現下突然回過神來想反悔了吧?
忽然,余光范圍里,她好像看到他在笑。
宋南汐抬眸,驟然撞進對面那雙溫柔似水的目光里,她吞了吞口水,又說:“我沒有催你的意思。這種事確實是要好好考慮一下。”
陳見青“嗯”了聲,聲音有些低:“我今晚好好考慮。”
宋南汐扒著門框沒松手,陳見青問她:“還有事?”
“我看過了,你明晚有值班。”她看起來臉色有些紅,吞吞吐吐的,“如果……如果可以的話,等你考慮好了,能不能先發消息告訴我。”
陳見青笑了下,“行。我也可以打電話告訴你。”
得到陳見青的回答,宋南汐才松了口氣,她彎了彎眼睛,“我的車明天不限號,可以送你上班。”
陳見青說:“今天醫院有個危重病人,明天我要很早去醫院換班,你不用送我,到時候我把飯溫在鍋里,你起床后直接過來吃。”
宋南汐:“那你明早幾點上班?”
陳見青說:“大概六點半左右。”
宋南汐說:“我送你。”
陳見青挑了挑眉,“你起得來?”
宋南汐猶豫了幾秒,又點了點頭:“我可以定鬧鐘。”
陳見青忽然問:“你家有幾個鬧鐘?”
宋南汐不知道怎么開始討論起了鬧鐘的問題,她誠實道:“四個。客廳兩個,臥室兩個。”
她知道自己賴床的毛病,所以一下子買了四個鬧鐘,加上手機鬧鐘,其實是五個。就怕每天上班會遲到。
陳見青又笑起來,宋南汐最近覺得陳見青好像很愛笑。
“每天隔著這兩扇門,我都能隱隱聽到你的鬧鐘大概能堅持不懈地響半小時。”陳見青說:“你就維持你原本的作息,沒必要早起。”
他在暗含她賴床,宋南汐覺得這種時候更要表現一下自己,她更堅定道:“明天我一定能按時起床!”
陳見青無奈道:“真的不用——”
“——必須要!”宋南汐眼神堅定的像是要入黨,鏗鏘有力道:“這是一個追求者的本分!”
陳見青罕見的哽了幾秒,“……隨你。”
第38章 塌房“我是找對象,不是找廚師。”……
第二天一早,五個鬧鐘此起彼伏地持續響了近二十分鐘,宋南汐才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
因為起得太早,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輸陳見青家密碼的時候,還輸錯了好幾次,密碼鎖直接開啟了報警模式,“滴滴滴”的聲音響徹樓道,宋南汐一下就清醒了。
不過片刻,門從里面被打開,陳見青還穿著圍裙,手里拿著刀,嚇得宋南汐的雙手連忙舉過頭頂,作投降狀:“是我是我!刀下留人!”
陳見青愣了下,隨即笑起來,是那種很無奈的笑,“我在做飯,你先進來。”
“奧。”宋南汐走進去,換了鞋,又去廚房問陳見青需不需要幫忙。
陳見青只說,去客廳等著吃飯。
宋南汐覺得最后一天了,還是得表現一下,給陳見青增加一點印象分,于是主動走上前,很有眼力見地說:“要煮米嗎?我幫你淘米吧。”
陳見青聞言抬了抬眉梢,“什么時候這么勤勞了?”
宋南汐哼了聲,“我本來就很勤勞!錯過我可是你的損失!”
陳見青的唇角很淺地彎了一下,他用量杯舀出小半碗小米遞給宋南汐。
宋南汐一邊淘米,一邊問他,“今天早上喝小米粥嗎?”
陳見青從冰箱里拿出一塊南瓜,一邊在案板上清理,一邊回答她,“小米南瓜粥。”
陳見青清理南瓜的間隙,聽見旁邊倒吸一口涼氣,他側眸不經意間看去,只一眼就叫他頓住。
剛剛那半碗橙黃的小米此刻正躺在他家水池里,淘米碗里只余幾個小米粒。
宋南汐訕笑了下,“出了點小意外。”
陳見青:“……你確定你是來幫忙的?”
宋南汐誠懇道:“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陳見青嘆了口氣:“去外面等一會兒,我很快就做好。”
宋南汐撇了撇嘴,看起來有些低落,“好吧。”
她轉身往外走,又被身后的陳見青叫住:“等等。”
“會攤雞蛋餅嗎?”
攤雞蛋餅?這個她親眼看陳見青做過。
沒吃過豬肉,但是她見過豬跑啊!于是宋南汐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會!”
陳見青朝一旁的花色瓷碗揚了揚下巴,“面糊我已經調好了,攤餅的時候打上一個雞蛋就行。”
宋南汐意識到這是一個極佳的挽救時機,眼睛瞬間亮了亮,擼起袖子就是干。
端著那碗面糊,依照著腦子里的記憶,把面糊均勻地攤到鍋里,她又拿來一個蛋不太熟練地打了一個進去。
打蛋的時候,一不小心把一半的蛋殼給掉進去了,宋南汐又手忙腳亂地撿了出來。
陳見青正在一旁切南瓜以及收拾水池里的殘局,并未注意到宋南汐這邊的情況。
等他把小米和南瓜都洗好放進鍋里摁下煮飯鍵后,宋南汐那邊已經攤好了兩份雞蛋餅。
宋南汐遞給他一雙筷子,“你快嘗嘗。”
陳見青看著那色澤還算正常的雞蛋餅,放下心來,然后用筷子夾了其中卷好的一塊,張嘴咬了一大口,嚼了兩下,唇齒間咯吱作響。
他看著宋南汐滿懷期待的表情,忍了忍,把嘴里的雞蛋餅艱難咽了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還是沒忍住問:“你把整個雞蛋都放進去了?”
宋南汐眨了眨眼,無辜地問:“一個雞蛋不夠嗎?”
陳見青欲言又止。
宋南汐見狀意識到不對勁,也拿起筷子嘗了一口。
下一秒,她的表情與陳見青臉上的一般無二。
陳見青道:“其實味道還是好吃的,就是這雞蛋餅有點硌牙。”
宋南汐:“……我剛剛明明把蛋殼撿出來了。”
陳見青安慰道:“理論上來說,蛋殼還能補鈣。”
“……”宋南汐嘴角耷拉下來,眨著眼睛有些委屈地看著陳見青,“陳見青,你找女朋友會看對方的做飯技能嗎?”
被那雙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陳見青一時有些語塞,幾秒后,他說:“不會,我是找對象,又不是找廚師。”
“況且——”他說著偏過頭,有些不自在地避開她的目光。
宋南汐正好看到他泛紅的耳垂,滑動的喉結,繼而聽到他輕聲說:“——一個家里有一個人會就夠了。”
宋南汐眉眼揚了揚,提議道:“陳見青,要不我再重新做一份雞蛋餅吧。”
陳見青拿過桌子上的雞蛋餅說,“不用,這個就很好。”
于是兩個人站在廚房里,把兩份夾雜著蛋殼的雞蛋餅全都塞進了肚子里。
吃完后,宋南汐甚至還跟陳見青信誓旦旦地保證:“陳見青,我一定會努力練習打雞蛋的!一周之內我一定能打出完美的雞蛋!”
陳見青說:“不用多么完美,只要沒有蛋殼就行。”
默了默,他又糾正自己的措辭:“有蛋殼也行,希望蛋殼少一點。”
宋南汐:“……”
吃完飯,宋南汐送陳見青上班后,轉頭就去了公司。
雖然今天上班很早,但是她一個早上處理了很多工作,難得不需要在壓榨自己的午休時間用來加班。
他們公司的午休時間比較長,離得近的員工很多都會選擇回家吃飯休息一會。
宋南汐則開著車去了一家西餐館,準備好好享受一下自己的午飯。
這家餐廳她很早之前就做過攻略,不僅店鋪裝潢極具中式特色,菜品也很好吃,而且還被評為表白圣地。
宋南汐想著自己先去探探路,等明天陳見青有空后帶他也來吃。
到餐廳的時候,門口會有服務員引導。
宋南汐去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剛一落座,忽然看到正前方一頭紅毛。
對面的目光似有所感地看過來,看見她的瞬間似乎也有些意外。
恰好服務員遞來菜單,宋南汐剛接過菜單,手機上就跳出一條消息。
路清柏:【過來。】
宋南汐:【?】
路清柏:【幫個忙。】
宋南汐抬眸看了眼路清柏對面仿佛還坐著一個女孩,毫不猶豫回他:【不幫。】
路清柏:【宋南汐,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欠我一頓飯。】
宋南汐瞬間想起路清柏那天送她回家的事,不管怎么說,她確實欠路清柏一個人情。
她猶豫了幾秒,還是拗不過自己的良心,給他回了一條消息:【我不干違法的事。】
路清柏:【……過來。】
宋南汐抱歉地朝服務員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看到一個朋友,一會兒我再過來點單,可以嗎?”
服務員友好微笑道:“可以的。”
宋南汐朝服務員微微頷首,然后起身朝對面走過去。
路清柏對面坐著一個女孩,穿著打扮都很貴氣,全身上下的名牌,宋南汐一眼就認出她身旁的背包是某品牌今年剛推出的新品,全球僅三只,價值上百萬。
看樣子,這女孩不是路清柏的新女友。
這兩個人像是在相親。
不會是路清柏的豪門聯姻對象吧?
“你誰啊?”
宋南汐接收到女孩不太友善的眼神,連忙回:“路過!我就是平平無奇的路人!打擾了,再見!”
她沒良心地想,這人情先欠著算了。
“什么路人!”路清柏蹭地站起來,一把拉住轉身要走的宋南汐,將她摁在座位上,“她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我愛得死去活來的女朋友。”
女朋友?!
宋南汐立刻搖頭,跟對面的女孩解釋:“不是!我真不是!我就是一個無辜的路人!”
路清柏摟住她的肩,宋南汐想掙開,沒掙動,他靠過來離她很近,在她耳邊幾乎用氣聲咬牙道:“別說話,幫我一次,我們兩清。”
在外人看來路清柏幾乎笑著將唇湊近女生耳邊,兩個人姿勢曖昧,更像是小情侶間的調情。
對面的女孩皺了皺眉,看向宋南汐,“你真是他女朋友?”
路清柏握在她肩上的手重重捏了下,宋南汐咬牙尷尬笑了下:“應該……吧。”
路清柏眉眼一揚,“呶,你想見我女朋友,現在也讓你見了。至于退婚的事,你不會反悔吧?”
“路清柏。”女孩聲音平靜:“如果訂婚前你能把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斷干凈,我可以不追究。”
路清柏“嘖”了聲:“這位溫小姐,剛剛是你說的,只要我能讓我女朋友立馬出現在你面前,你就同意取消婚約,可不能出爾反爾啊!”
“路清柏,各退一步,促成聯姻對大家都好。”
宋南汐聽著他們的對話,夾在中間如坐針氈,她用手肘撞了一下路清柏,示意她的不滿。
她想走,但一想到路清柏之前在國外幫過她的那些事,就只能忍氣吞聲坐在那里。
路清柏摟她更緊,直接把她生生摁在懷里,笑的痞氣,“溫小姐,你難道希望我和我的女朋友共同出席你的訂婚典禮?”
“哎?最近那挺火的電影燃冬,聽說過吧?”路清柏觀察著對面漸冷的神色,挑了挑唇:“看樣子是聽說過嘍。”
“你該不會想請那些賓客看一場免費的燃冬吧?”路清柏挑了挑眉,語氣惡劣:“溫小姐,你也不必愛我至此吧?”
溫琳握緊了手中的茶杯,抬手將那杯茶水潑向對面。
路清柏像是早有預料似的,熟練地壓下宋南汐的腦袋,把她護了個嚴嚴實實,而他則沒躲,閉眼承受對方的怒氣。
溫琳提包站起來,冷眼看著路清柏丟下句“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就氣沖沖地走了。
宋南汐從桌下抬起腦袋,蹙眉看著路清柏:“你剛剛的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路清柏抽了張紙,慢條斯理擦掉臉上的茶水茶葉,無所謂道:“不過分點,她能退婚?”
宋南汐有些不悅:“路清柏,以后這種事別拿我當擋箭牌。我不喜歡,也不合適。”
路清柏抬眸看著她:“怎么?名花有主了?”
宋南汐抿了抿唇,嚴謹道:“沒有,但是快了。”
路清柏嗤了聲:“知道了。”
“就像剛剛說的,以后咱倆誰也不欠誰了。”說完,他站起身,“我走了,你自便。”
路清柏剛走,宋南汐也站起身準備換個位置吃飯。
經過某個餐桌的時候,無意見還聽到一道寵溺的男聲:“寶寶,別看手機啦,一會飯都要涼了。”
聲音很有磁性,宋南汐下意識往那桌瞟了一眼,正好跟桌上的女生對視了一眼,莫名眼熟,不過她并未在意。
就在她走后不久,剛剛與她對視的女生又仔細看了一遍手機上拍下的視頻,半晌她目瞪口呆抬起頭,無比震驚道:“靠!寶,我剛剛抓拍的狗血三角戀的主角好像是我親師母!”
半小時后,江臨二院的醫護八卦群多了一條視頻——來源于微信用戶研究死。
研究死:吃瓜吃到我老師頭上了!
研究死:救命!我房塌了!
第39章 吻(一更)“混蛋!”
視頻一經發出,醫院內部吃瓜群徹底炸了鍋。
司來吉蘭:【???告訴我,不是真的!】
研究死:【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親眼看到的,保真!我對象也看到了!@研究生】
研究生:【我作證,是真的!】
縫小肛:【這視頻里都聽不清在說什么,只看到師母跟被那個紅毛摟著,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呀?】
研究死:【我在現場,聽得很清楚,那男的說師母是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女朋友。】
……
群里討論的熱火朝天,無人在意的角落,一條“解剖作業抄十遍(已完成)邀請C加入了群聊”的提醒被迅速埋沒。
菊與刀:【之前這個女生不是還在追老陳嗎?怎么現在變成別人女朋友了?】
逢胸化吉:【陳醫生不會是被出軌了吧?】
富馬酸比索洛爾:【視頻我看了,完全聽不到聲音。為什么男的對面還坐著個女生啊?我怎么看的云里霧里的?@研究死】
研究死:【我來解釋一下完整經過,中午跟我對象去吃飯,看見一個超酷帥的男生在相親,我跟我對象離他們很近,所以隱約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男生是家里逼來相親的,一來就跟那女孩說他有個愛得死去活來的女朋友,那女孩不信,結果沒一會兒師母就來了,于是就出現了視頻里的一幕,男生摟著師母在相親對象面前咬耳朵秀恩愛,把相親對象氣跑了。】
牛馬醫學生:【老師知不知道這件事啊?不會真的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出軌了吧?】
傍大腿:【話說,那女孩是不是很久都沒來醫院了?】
ct不ct:【有沒有一種可能陳醫生和那女孩已經掰了,人家姑娘只是正常戀愛呢?】
牛馬醫學生:【這么一說,還真是好久都沒見師母了。】
菊與刀:【老陳那個又悶又冷的性子,多少女生都沒追上,那女孩估計也沒追上吧?】
ct不ct:【有一說一,視頻里兩個人還挺配的。】
縫小肛:【我反對!嗚嗚嗚……我還挺喜歡這個師母的,又溫柔又漂亮。明明跟老師才是最配的!】
研究死:【同道中人!我也超級喜歡這個師母!嗚嗚嗚,我的CP竟然be了。】
C:【澄清:沒有戀愛,沒有出軌,請勿造謠。】
這條消息一經發出,剛剛還熱火朝天的群消息迅速冷卻下來。
整個群里安靜如雞。
C:【你們繼續,我退群了。】
下一秒,群里出現一行灰色小字:C已退出群聊。
群里安靜了幾秒,片刻后,成員研究死發出一條消息:【嗚嗚嗚嗚,現在我是真的死了。】
牛馬醫學生:【我只是個吃瓜群眾,現在成了賽博案底了。我還有一年才能畢業嗚嗚嗚……】
縫小肛:【是誰這么有才,把瓜主邀請進來吃瓜的啊?】
幾分鐘后,微信用戶菊與刀發出一張截圖,上面是一行灰色小字:解剖作業抄十遍(已完成)邀請C加入了群聊。
有人認出這個ID,研究死:【易醇,你不仗義嗚嗚嗚@解剖作業抄十遍(已完成)】
此刻的罪魁禍首易醇正垂眉低眼地站在陳見青辦公室,自身難保。
時間回溯到半小時前,易醇剛在食堂吃完飯,回住院部的路上第一時間看到了群聊里的那條視頻,她第一時間轉發給表哥曾岳,問他表姐是不是換男朋友了。
等她剛到住院部,就收到導師陳見青的語音電話。
看到致電人名字的時候,易醇差點嚇得把手機扔出去。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易醇才小心翼翼接起電話,還沒出聲,聽筒里就傳來一道低沉冷淡的聲音:
“現在有空嗎?”
“有空有空!”
“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的。”
掛斷電話,易醇連忙去了陳見青辦公室。
她到的時候,陳見青正在看手機,面目陰沉,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
易醇輕聲道:“老師,有什么事嗎?”
陳見青看了她一眼,繼而手指微動,滑出相冊,點進微信與她的聊天頁面,把手機轉向她:“視頻從哪來的?”
易醇看見頁面上的消息的那一刻,心已經死了半截。
完蛋了,她把要發給表哥曾岳的消息誤發給陳見青了。
面對著陳見青風雨欲來的神色,易醇猶豫了幾秒,一邊心里默念對不起,一邊向陳見青出賣了醫院里的八卦群聊。
把陳見青邀請進入群聊以后,她親眼看著陳見青一條條翻看著群里的聊天記錄,然后臉色一寸寸冷下來。
易醇站在原地不敢吱聲,直到她看到陳見青在手機上發了什么,然后一直震動不停的手機突然安靜下來,像一灘死水。
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樣。
“老師,也許是——”
“——你出去吧。”
“誤會”兩個字還沒說出來,陳見青就下了逐客令。
等門被關上后,陳見青看見手機上剛好彈出一條宋南汐的消息。
她發了一張照片,照片里是一份意面。
宋南汐:【這家餐廳味道不錯,下次我們一起來吃。】
C:【現在在跟誰一起吃?】
宋南汐:【當然是我自己啦。】
宋南汐:【他們這里還有情侶燭光晚餐,看起來很浪漫。是個約會圣地哦~】
陳見青看著那條消息,只覺得諷刺-
易醇從辦公室出來后,立馬給宋南汐發去了消息。
她把群里的視頻轉發給宋南汐。
易醇:【表姐,你交男朋友了?】
正在餐廳慢悠悠享受午餐的宋南汐忽然接收到表妹易醇的消息。
她點開那段視頻,只看個視頻開頭,她幾乎就預料到了什么。
宋南汐:【視頻哪來的?】
幾分鐘后,易醇發來了幾張聊天記錄。
宋南汐一點點看下來,看到那個用戶名稱研究死的聊天記錄時,忽然想起不久前路過的一對小情侶。
怪不得覺得眼熟,她現在忽然想起,她之前曾在陳見青辦公室見過,是陳見青的學生。
當看到最后一張聊天記錄里那張熟悉的夕陽背景的發言時,宋南汐頓時慌了。
發言時間早于她剛剛跟陳見青發消息的時間。
她再次打開置頂的那個夕陽頭像的聊天頁面,入目就是那條“現在在跟誰一起吃?”
宋南汐拿起包,蹭地站起身,也不顧桌上幾乎還沒動的午飯,匆匆結完賬后,就往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跟陳見青發消息:
宋南汐:【視頻我看到了,我可以解釋。】
宋南汐:【我來這里吃飯,恰好遇到路清柏在相親,出于人情關系假扮了一下他的女朋友。】
宋南汐:【真的是巧合,我本意是過來探店的,真的不知道他在這相親。】
宋南汐:【我當面跟你解釋,你在醫院嗎?我現在來找你。】
宋南汐看著一直未回復的頁面,心中不安更甚,立馬驅車前往醫院。
這一路上,似乎連紅綠燈都在跟她作對,一路都是紅燈,路上甚至還因為發生了交通事故被堵了半個小時,直到交警過來,交通才正常運行。
本來半小時的路程,硬生生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醫院。
宋南汐停好車,就匆匆往醫院大門口走。
走得太急,一不小心撞到了人,宋南汐下意識說了聲“對不起”,忽聽頭頂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宋南汐?”
宋南汐抬起頭,就見面前男人一頭醒目的紅發,手上還拿著機車頭盔,穿著跟剛剛餐廳里一樣的裝扮——一身黑色機車衣。
宋南汐目光錯愕:“路清柏,你怎么在這?”
路清柏唇角扯了扯,“老頭子聽說我搞砸了相親,被氣住院了。”
“你呢?”路清柏又問她:“這個點不上班來這做什么?”
“我——”宋南汐忽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啊,我剛想起來,陳見青也在這家醫院吧?”路清柏沒什么語氣地說:“來找男朋友的?”
宋南汐說:“不是,還不是男朋友。”
路清柏淡淡覷了她一眼:“一起進去?”
宋南汐“嗯”了聲。
兩個人就這么并肩進了醫院大廳。
陳見青站在三樓連廊的欄桿旁,看到醫院大門口兩個人近聲交談的樣子,還真像他們討論的那樣般配。
路清柏張揚熱烈,而他沉悶又無趣。
宋南汐確實跟路清柏更相配。
可他又忍不住想,他們是般配的,那他呢?
宋南汐又把他放在什么位置呢?
這些天,他和宋南汐之間又算什么呢?
他忍不住自我唾棄,明明之前就被騙過,被玩弄過。
現在,同樣的招數,同樣的手段,同樣的人,他還是不可自拔地沉溺。
陳見青看著漸漸消失在視野中兩道身影,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他想起那天深夜,宋南汐隱藏在胸口處的那個紋身。
藍色玫瑰花與綠色青柏交相纏繞在一起,難舍難分。
因為他曾告訴過宋南汐自己的名字來源,所以在看到那個紋身圖案是,他的第一念頭竟是,這個圖案上的青柏是來源于他的名字嗎?
現在想想,路清柏……他的名字不也是‘青柏’嗎。
他憑什么自作多情地認為分手這么多年,宋南汐還對自己存有一絲念想呢。
真是可笑至極。
指尖的煙燒了一半,陳見青撣了撣煙灰,咬在嘴里吸了一口,然后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口袋里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自動掛斷后又會再次響起。
片刻后,連廊處的鐵門被人打開,“陳見青!”
陳見青偏頭就看到宋南汐焦急朝他快步走過來,她微微喘著氣,似乎過來的很急,“我找了你好久。視頻的事我可以解釋。”
這個連廊是個消防通道,很少會有人經過,但這里卻正面對著一些辦公室的窗戶,能很好地把這里的情況一覽無余。
他微微轉身向后看了一眼,果然看到窗臺旁邊趴著一排腦袋,在接收到陳見青的眼神后,那排腦袋立刻縮了回去。
陳見青掐滅指尖的煙,“去辦公室。”
宋南汐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后進了辦公室,路上還遇到幾個陳見青的學生,這次沒再稱呼她師母,只是尷尬朝她頷首微笑。
陳見青把辦公室門關好,上鎖。
然后目光冷淡地看向宋南汐:“你想說什么?”
“我今天真的是偶然碰到他的,”宋南汐一時不知道該怎么組織措辭,“他家里給他安排了相親,他不喜歡,所以讓我幫忙——”
“——他不喜歡。”陳見青低低重復這句話,自嘲地勾起唇角,“喜歡你么?”
“不是,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宋南汐慌忙拿出手機,找出路清柏跟她的聊天記錄,給陳見青看,“你看,這是他今天給我發的消息,完全可以證明我們今天真的是偶遇,我真的只是幫忙客串他女朋友。”
“客串。”陳見青步步逼近她,聲音又低又沉,目光冷的像冰,“偏偏找你客串。”
宋南汐被他逼得退無可退,后腰抵在身后堅硬的桌子上,仰頭直視著那雙冰冷又陌生的黑眸。
“陳見青……”
陳見青的手臂擦過她的手臂,直接撐在桌邊,他微微俯身,垂眸凝著她,喉結上下滑動兩下,聲音干澀:“宋南汐,你把我當什么?”
“我——”
“——像七年前一樣,隨手可丟的玩具嗎?”
宋南汐喉頭微哽,迎著那雙充滿寒意的眸子,所有的解釋仿佛都被堵住了。
“一邊追求我,一邊又和路清柏糾纏不清。”陳見青唇角勾起一抹諷意,“想腳踏兩只船?還是……想我做三?”
陳見青直起身,冷冷看著她:“抱歉,我沒你那么旺盛的精力。”
隨著尾音落下,宋南汐那顆砰砰作跳的心也漸漸冷卻下來。
她壓著鼻尖涌上的那陣酸意,好半會才發出聲音:“陳見青,你一直……都是這么想我的嗎?”
陳見青冷嗤了聲,“不然,你想我怎么看你。”
原來,這段時間在陳見青心里,她不過就是個跳梁小丑而已。
宋南汐苦澀地扯了扯唇角,低聲道:“我知道了,以后不會再糾纏你了。”
說完,她強忍著眼淚,打開辦公室的門。
門外聚著幾個年輕醫生,見她出來,立馬一哄而散。
宋南汐深吸了口氣,走了出去。
剛走出門沒幾步,迎面碰上了趕來的曾岳。
“聽說你來了,我不放心,過來看看。”曾岳看著宋南汐通紅的眼角,擔心道:“沒事吧?吵架了?”
見宋南汐不說話,他試探著問:“分手了?”
分手?他們甚至連戀人都不是。
是啊!他們連戀人都不是,或許連朋友都算不上。
陳見青憑什么那么侮辱她?
她又憑什么無端承受他的怒火?
心口仿佛積壓了一股郁氣,越團越大,越團越大,壓得她現在委屈又難受。
宋南汐深深吸了口氣,目光漸漸變得狠厲,拳頭握的咯吱作響,把曾岳嚇了一跳。
下一秒,她轉身闊步朝那間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的門沒關,她直接怒氣沖沖地走了進去。
陳見青還站在原地沒動,看見折返而來的宋南汐愣了一下,“你——”
話音未落,一只細白修長的手抓住他的衣領用力往下一拉。
緊接著,一雙柔軟的唇覆了上來。
陳見青徹底僵住。
直到唇上傳來刺痛,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那不能稱之為一個吻,宋南汐是在咬他。
陳見青沒有推開她,兀自承受著。
他半垂著眼,看著女孩緊閉的眼睛淌下一滴淚,順著臉頰沒入相貼唇縫間。
苦澀的咸濕混雜著血腥味順著喉嚨進入他的身體,仿佛化為根根尖刺,直直刺入他的心臟。
兩唇相離之際,他聽到宋南汐哽咽的聲音:
“混蛋!”
第40章 犟王八(二更)唇架。
上午病號太多,甚至還有幾個加號的,曾岳一上午都沒時間看手機。
一直忙碌到中午,抽空看了眼手機,就看到了八卦群里的視頻以及陳見青的澄清。
他先給宋南汐發消息問她怎么回事,結果宋南汐沒有回他。
曾岳就想著先去吃個飯,結果剛吃上沒兩口,手機就開始不斷震動。
他掃了眼消息內容,說是有人看到宋南汐和陳見青在一起,氣氛看起來劍拔弩張的。
曾岳不太放心,連飯都顧不上吃就往陳見青辦公室趕。
剛到拐角處就碰到雙眼通紅的宋南汐,看她眼眶聚集的淚光,曾岳就知道這兩個人的談話并不順利,甚至可能還鬧掰了。
他的本意是想安慰一下宋南汐,可話都還沒說兩句,宋南汐那雙淚光瑩瑩的眼睛里突然聚起一股很強烈的怒氣,拳頭緊緊握著,看起來像是馬上就要與對方同歸于盡一樣。
下一秒,宋南汐就像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踩著細長高跟大步流星朝陳見青辦公室走過去。
高跟鞋與石板碰撞發出清脆聲響,在曾岳聽來卻像是陳見青的索命聲。
怕兩個人真打起來,曾岳忙不迭就要去勸架,只是勸說的話都還沒說出口,就看到剛剛還怒氣沖沖的表妹,此刻竟然跟陳見青在接吻。
接吻?!
不是,人的情緒都這么極端的嗎?
他的表情就和門口圍著的那幾個實習生一樣,目瞪口呆。
片刻后,宋南汐沉著臉腳步生風般走出了辦公室。
曾岳這才注意到陳見青血跡斑斑的雙唇,此刻竟還淌著血。
合著這兩人剛剛是打了個唇架。
現在的打架已經升級為這種模式了嗎?
眼見陳見青唇上的血越滲越多,而當事人竟然還有功夫在那愣神。
曾岳忙抽了兩張紙,遞給陳見青:“人都沒影了,愣什么神呢。”
陳見青接過紙巾覆在唇上,半垂著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那張紙被殷紅的血色浸透,顯然可見被咬的有多狠。
曾岳說:“我去拿急診用具幫你處理一下。”
陳見青低聲說:“不用,你去看看她。”
曾岳嘆了口氣,“真服了你們兩個了,有誤會好好坐下來說開不就好了,真是一個賽一個的犟,兩個犟王八。”
“你去看看她。”陳見青聲音有些啞,“別讓她開車,幫她打個車。”
“那你記得自己處理一下。”曾岳覷他一眼,“我可不想宋南汐變成畏罪潛逃了。”-
出了辦公室,宋南汐繃著臉徑直拐去了走廊盡頭的步梯。
推開沉重的鐵門,等身后那扇門吱呀作響再次合上的時候,宋南汐站在空蕩的樓梯處無力地蹲下來,一瞬間淚流滿面。
她一次次擦干眼淚,下一秒又會有新的淚水涌出來。
心口的那股郁氣并沒有因為咬了陳見青而消散一點點,反而堵得她更加難受。
陳見青那人悶得像根木頭,即使她用了力氣去咬他,可他還是一聲不吭,簡直就是個沒有情緒的機器。
不對,機器都比他有感情。
他就是個混蛋!不折不扣的混蛋!沒有人情味的混蛋!!!
在心底咒罵一通,心情終于好受了一點。
她擦干眼淚站起來,腿麻了一時沒站穩,扶了一下旁邊的欄桿才沒摔倒。
宋南汐站在原地緩了一會,沒忍住在心底再次慰問了陳見青一遍。
好半晌,緩過那股勁,她吸了吸鼻子,從包包里拿出一張口罩,戴上后才下了樓梯。
這個醫院里到處都是陳見青的眼線,她決不能有一點軟弱者的表現。
況且,丟人這種事,一次就足夠了。
下了樓梯,打開那扇鐵門就直接到了醫院大廳,她刻意避開人群,垂著眼睛往外走。
還沒走幾步,后頸的衣領忽然被人拉住了。
宋南汐驀然回頭,又看見那頭艷紅的頭發。
“怎么又是你?”宋南汐聲音帶著剛哭過的鼻音。
路清柏手里還拿著一堆單子,看見那雙通紅的眼睛時不禁皺起眉,“陳見青那廝欺負你了?”
宋南汐拂開他的手:“不用你管。”
路清柏:“我去揍他。”
宋南汐蹙起眉,聲音里也帶著不耐:“不關你的事,你別去找事。”
“他欺負你。”路清柏眉眼間隱隱有些戾氣,“我就要去揍他!”
說著,他轉身就要去,被宋南汐眼疾手快地拉住。
此刻,宋南汐已經失去所有耐心,聲音也冷了幾個度,“路清柏,我再說一遍,不要多管閑事,否則以后連朋友也不要做了。”
說完,也不再管愣在原地的路清柏,直接朝著醫院大門走去。
宋南汐去開車,卻看到守在她車旁的曾岳。
“你可終于來了,”曾岳一看見她就把手里的車鑰匙搶了過去,還對著她抱怨了句:“你哥的腿都要站麻了。”
宋南汐朝他伸手,“鑰匙給我,我要去上班。”
曾岳震驚,指了指她紅腫的眼睛,“都這樣了,你還要去上班?!魔鬼啊!”
宋南汐:“我是哭了又不是死了,怎么就不能上班。”
曾岳無奈:“妹啊,咱家又不缺錢,那么拼命干什么,心情不好就休息一天,沒什么的。”
宋南汐冷笑:“一個男人而已,我的假期不能浪費在他身上。”
曾岳妥協:“好吧,那我幫你叫個車去公司。”
宋南汐蹙眉,“鑰匙還我,我自己開車。”
曾岳低頭在軟件上叫車,“我給你叫好車了,三分鐘后就到了。”
宋南汐不滿:“我自己可以開車,我——”
曾岳像是預料到了她要說什么,“——我知道我知道,男人不會影響你開車的速度。”
“但是,今天你哥我沒開車,”曾岳在宋南汐無語的注視中把車鑰匙收進自己口袋,“所以,車先借我開一天。”
宋南汐:“你自己打車不行嗎。”
曾岳矯情地說:“我不太習慣出租車的味道,還是你打車吧。”
“……”此刻的宋南汐情緒極為敏感,因為曾岳的話眼里再次泛起了淚光,聲音聽起來委屈極了,“曾岳,你不做人。”
恰好出租車來了,曾岳連推帶搡地把宋南汐送上了出租車,在她的瑩瑩淚光中果斷關上了車門。
直到出租車的尾巴消失在視野中,曾岳才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好險!剛剛差點心軟把車鑰匙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