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沉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
想到是周末,要去老宅,他便起來了。
但宿醉之后難免頭疼,他習慣性看向床頭。
以往他喝了酒,溫懷意會在他醒來的第一時間端著兩碗湯進來。
然后輕手輕腳地將托盤放在床頭,先把醒酒湯遞給他,再把燉湯遞給他。
砰砰砰——
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思緒,陸銘沉幾乎是第一時間說了聲,“進。”
可進來的,卻不是他以為的溫管家。
老胡端著托盤,“少爺……”
“誰讓你進來的?滾。”陸銘沉莫名躥起一股邪火。
老胡撇了撇嘴,“是……”您啊。
“是什么是?還不快滾?”
“……好的少爺,我這就滾。”老胡傷感轉身。
“等會兒。”陸銘沉突然叫住他,“端的什么東西?”
“醒酒湯和補湯。”
“誰讓你送來的?”
“溫管家。”
呵,他就知道。
他都對溫懷意這樣了,明顯溫懷意也生氣了,結果還是這樣陰魂不散,死心塌地。
怎么可能只是仰慕?
絕對是愛慕!
這樣一想,心情瞬間舒暢許多。
陸銘沉感覺昨夜那頓酒都他媽白喝了。
老胡見陸銘沉許久不說話,還笑了起來,便問,“少爺,我還滾嗎?”
陸銘沉立馬收了笑意,冰冷道,“把湯放在床頭。”
老胡樂呵呵進屋,剛擱下托盤,就聽到陸銘沉又說了一句,“現在可以滾了。”
他只能焉頭巴腦地退出房門。
走到一樓大廳,剛好從門口看到正在庭院里備車的溫懷意。
他想不通,少爺以前不這樣的。
雖然也會經常揍他,讓他滾,但都是心情不好的時候。
可少爺剛剛明明都笑了,還讓他滾。
他真是不明白,這個細皮嫩肉的溫管家到底有什么好?
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他敢替少爺擋刀嗎?恐怕見到別人亮家伙就會嚇得當場尿褲子吧?
他憑什么代替自己成為少爺最重用的人?
老胡越想越憋屈,盯著溫懷意的那雙眼睛就像兩把明晃晃的刀。
他甚至開始想,如果有什么意外就好了。
畢竟少爺這么多年都沒有用過什么管家,想來以后不用,也沒什么大不了吧。
*
去老宅的路上,溫懷意開著車,陸銘沉環著雙臂坐在后座,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生氣了?”陸銘沉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溫懷意莫名其妙,“啊?”
陸銘沉少有的好脾氣,又重復了一遍,“我問你那天是不是生氣了。”
溫懷意想了想,突然明白過來,應該是指他羞辱自己那件事。
“沒有啊。”溫懷意笑了下,打著方向盤,“您怎么會這么想?”
“不準笑。”
“……”
“我再問一遍,到底有沒有生氣?”
“……沒有。”
“溫懷意你能不能別這么狗腿?”陸銘沉開始暴躁,手肘砸了一下車門,“真他媽服了。”
突然叫他全名?
這貨一定很生氣。
溫懷意演得更逼真了。
“不是的少爺,這怎么能是狗腿呢?拋開其他不談,您是我的雇主,我是您的管家。照顧您的日常起居衣食住行,讓您滿意,是我的職責和責任。當然,如果您非要理解成狗腿,我也尊敬您的理解,但這并不會影響我的工作態度……”
“行行行,別啰嗦,當我沒說。”
陸銘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見不到溫懷意煩,見到溫懷意了更煩。
他此刻只想靜靜。
于是靠著頭枕,閉目養神。
可一閉上眼,沒幾分鐘滿腦子又都是溫懷意的樣子,溫懷意的眼睛,溫懷意的嘴唇。
他又不得不睜開眼,打開車窗,和著風聲罵了句“操”。
一到老宅,陸銘沉就迅速下車,飛快朝里走。
等溫懷意下來拎上后備箱的禮物盒,人早沒影了。
原文對老宅沒什么細節描寫,只有“中式園林、亭臺樓閣、花草別致”幾句籠統描述。
溫懷意左右看看,正尋思去哪里落腳,身后遠遠響起一道年輕男聲。
“溫管家,好久不見。”
溫懷意回頭,一位頭戴金絲眼鏡,手戴佛珠,西裝革履,打扮斯文的男人正微笑看著他。
……好一個斯文敗類。
不出意外,這位就是原文里整天致力于挖墻腳,挖了半年終于成功帶著蘇臨溪逃跑,并趁機在途中讓蘇臨溪失身的陰暗男配——陸謹謙。
也是原主真正的雇主陸齊禮的兒子。
“怎么?這么快就不認識我了?”陸謹謙朝他走過來。
溫懷意微笑行禮,“謹謙少爺說笑了。”
“怎么樣?”他抬起戴著佛珠的左手搭在溫懷意肩膀,隨意問道,“在大哥那里還習慣嗎?”
溫懷意退后兩步,陸謹謙的手從他肩頭滑落。
他再次微笑行禮,“挺好的,謝謝謹謙少爺關心。”
陸謹謙手在半空僵了一會兒,然后笑著推了推金絲眼鏡,“溫管家這是和我生分了。”
說完他又朝溫懷意逼近一步,“該不會是,溫管家在大哥那里樂不思蜀,連自己的任務都忘得一干二凈了吧?”
溫懷意低著頭,“當然沒有。我目前正在努力取得少爺的信任。”
“少爺?”陸謹謙又逼近一步,打量著溫懷意,“叫得可真親熱。倒顯得我像個外人。”
……還沒完了。
溫懷意正要想辦法打發這瘟神,突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道冷戾嗓音。
“陸謹謙,我勸你別為難他。”
聞言,陸謹謙笑起來,回頭道,“大哥誤會了,我怎么敢為難您的管家呢?只是我和溫管家認識,好久不見,打個招呼而已。”
陸銘沉看向溫懷意,眼中仿佛要下刀子,“你們很熟?”
溫懷意老老實實:“不熟。”
陸謹謙:“……”
陸銘沉收了眼刀,“還不快過來?”
“好的少爺。”
溫懷意拎著禮盒從容走到他身側。
看著兩人站到一起,陸謹謙推了推金絲眼鏡,眼底掠過一抹陰狠。
陸銘沉壓根沒看他,一邊抬腿往園子里走,一邊對溫懷意說,“跟緊我。”
“是。”
“你現在是我的管家,早已不在老宅任職,不是什么人都得應付。”
“好的。”
“進個門都能被欺負,服了你了。也不知道你這些年怎么過的。”
“……”
“能不能學學你少爺我?能保護自己,囂張一點也沒什么。我給你兜著。”
“謝謝少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