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思嫵的手猶如匍下的扶柳,順從地似乎忘了抗拒般怔怔讓梁寂鸞握在掌中。
肌膚相貼的瞬間,源源不斷的旺盛火力從他哪里傳遞到她身上,還不到午時,正值晴朗,在環(huán)境清幽的斜月臺,翁思嫵竟硬生生被逼出一身薄薄的汗。
從額頭到后脖往下延伸,都有略帶香氣的汗?jié)n。
手心也跟著濕漉了一圈,她不確定梁寂鸞是否有感受到,在他的手里她的五指都不是一個比例,足足大了她一圈。
他的手牽住她纖瘦的手腕都還有充足的空余,為此翁思嫵還稍稍比量了一下她與梁寂鸞的身形。
越比量,過了會臉就越紅。
真的好高大、長身玉立的一個威武郎君,盯的久了,翁思嫵發(fā)現梁寂鸞的確與那些男子有所不同,不知是否梁家血脈的緣故。
即便他在一眾男子中,有那些殺氣騰騰的侍衛(wèi)在,他依舊會在第一時刻牽惹住旁人的視線,與生俱來的威儀形成一種根深蒂固令人忌憚敬畏的氣勢。
從長肩到腰身的位置線條流暢而自然,由此整塊脊背展現出從容自信的姿態(tài),他的指腹沒有想象中那么光滑柔軟,甚至帶著常年碰過兵器有過習武閱歷的微刺。
光是從皮膚上劃過,翁思嫵就已經感覺到身上有微微的刺痛令她酥麻起來。
她不自在地動了動,多了左右環(huán)顧的無意義的小動作,不過一段小路,就像在烈日下暴曬過。
鼻息灼熱,唇色艷的如同咬破一口紅櫻桃。
注意到梁寂鸞腳步停下來,視線跟著落到她面上,未免被他察覺到異樣,翁思嫵舔了下嘴,別開目光,“是什么?陛下想讓阿嫵瞧什么,這個搖籃有什么稀奇的?”
像沒察覺到她的不妥,那道眼神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忽然就離開。
翁思嫵佯裝不覺得失落,悄悄松了口氣,梁寂鸞把她的手松開了,“你還沒打開,怎么知道它不稀奇。”
這有什么?
翁思嫵:“搖籃里有襁褓,襁褓中自然有嬰孩,難道陛下叫我來就是為了看誰家的孩子,我”
她伸手聽從梁寂鸞的建議,把手伸向搖籃。
目光跟著挪動,卻在看清搖籃里的畫面時動作一僵,眸光失神般聚焦在襁褓里的小身影上,“我?這,這是?”
“好可愛——”
手心一早出了汗,一圈濕意,翁思嫵本打算晾一晾那只被梁寂鸞握過的手掌,現在卻小心翼翼對著所見之物心生憐惜。
舍不得碰,怕弄臟對方柔軟的皮毛,連手帕都忘了,竟?jié)M臉通紅,好似很熱般,胡亂用手在自身衣裳上擦了擦。
然后才小心翼翼去點那濕漉漉的小粉鼻。
她的動作全被納入梁寂鸞的眼中,“你很喜歡的話,可以挑一只回去自己養(yǎng)。”
翁思嫵已經蹲在了搖籃旁,滿眼愛憐,忽略了梁寂鸞的話,“怎么會有貓?”
還是一窩,一看就是剛出生不久的,都不知道梁寂鸞從哪里弄來的,弄襁褓包著一窩窩的,正在睡覺。
翁思嫵之前還有心誤解他是不是從哪里弄來了私生血脈,太后不知道的話,叫她來看,她還要費心糾結要不要回去告狀呢。
結果……
翁思嫵不禁嗔了梁寂鸞一眼,然而在對上那雙漆黑充滿溫度的眼眸,回饋給翁思嫵的是她自己心率漏跳一拍。
梁寂鸞:“不是朕養(yǎng)的,許是從后山墻角鉆進來的,一只懷著身孕的母貓生產中被宮里的內侍發(fā)現了,養(yǎng)了些時日,就在這附近朕想你應該會喜歡,就叫你來看看。”
難得聽見梁寂鸞說這么一大段話,低沉悅耳的聲線總讓人不由自主想多聽他說一些。
不過也被翁思嫵抓到重點,“這里是斜月臺,我從不遠處過來,陛下是看見我了?不然怎么知道我不在藍春殿。”
梁寂鸞并不急著給她一個回答,他靜靜觀察著翁思嫵,沒有別的意思,卻輕易就叫她害羞了。
翁思嫵垂下眼簾,假裝沒有不好意思,專注去看襁褓里一窩軟軟絨絨的貓兒,余光才不經意地去瞄梁寂鸞,卻驀地發(fā)現他居然不知什么時候離得那么近了。
就在她身邊,帝王的威儀蹲著也不減,連他呼出的熱氣都感覺得到。
他用一根指頭輕輕一點小貓的頭,翁思嫵慌亂的注意力從眼前轉移到他自然而然搭在搖籃上的臂彎。
那么有壓力,好像連帶她一起都收進了他懷里。
這么無意又顯得曖昧的姿勢,令翁思嫵全身熱血都隨著心跳奔流紛脹。
幽熱的氣息讓她發(fā)暈,再近一點就可以往梁寂鸞身上靠去了,又可以回到那日在暖玉閣里被那雙結實有力的臂彎抱住的姿勢。
梁寂鸞不曾否認道:“的確是瞧見了。”
“斜月臺地勢不高,你從長生殿下來,那里的臺階正好可以從這里被一覽無余,你走過的路朕一直都有看見,才會派人去請你。”
梁寂鸞嘴角微微勾起,“還好,朕把你等來了。”
等來的意思是……他一直有關注她嗎,所以在半路的山坡上,滿是臺階的地方,翁思嫵發(fā)嬌脾氣,駐足原地的模樣也都被看見了嗎?
現在這是,讓她觀賞襁褓里的貓兒充當驚喜,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是在哄她。
翁思嫵一摸發(fā)燙的額頭,為這一荒唐的想法感到難為情。
太自作多情太濫想了,堂堂一國之君,有必要去哄還要倚仗他眼色過活的異姓公主嗎?
不許再胡思亂想了,翁思嫵紅唇輕顫,心中不斷提醒告誡自己,不要失禮,不能失禮。
她可千萬不能因為御前失儀,成為男人眼中的花癡笑話。
手腕上的紅玉鐲冰冰涼涼的,觸碰到面額,讓翁思嫵陡然擺脫渾噩,神魂一清。
居然膽敢回視那雙近距離看見的如墨般的黑眼珠,呼吸一促,鼻息微亂,聲音嬌細上揚到無禮。
翁思嫵:“等我做什么?阿嫵有哪點值得陛下等的,今日花萼苑選出的花娘子聽從旨意前來面圣,陛下不該和她們多相處嗎?”
“是沒相上還是全都收入后宮中了,怎么不見她們人呢?”
從未想過自己也有這樣尖酸刻薄的一天,翁思嫵說完好似費盡了心力,變得氣喘,兩眼盯著他。
都怪梁寂鸞,就是他的出現讓她變得這么奇怪。
翁思嫵:“她們有我香嗎?”
梁寂鸞眼神微微一凝,仿佛被翁思嫵突如其來的質問給驚到,更加無聲而深邃地盯著她不發(fā)一語。